归元镜规约

• 此录。专修庐山永明。云栖三祖。在俗以至出家成道。传灯实行。其本传塔铭外。不敢虚诳世俗。
• 此录本愿。专在劝人念佛。戒杀持斋。求生西方。以三祖作标榜。分分皆实义。切勿随例认戏。但名演实录。若不以戏视者。其功德无量。
• 此录情求通俗。上而慧业文人。以至稚童幼女。使无一不通晓。故一切深文奥义。不敢赘入。
• 此录皆真经真呪。真法真理真祖实事。真心發愿。借人显法权巧化导。故曰实录。随喜者详之。
• 此录于祖师法讳。或俗名皆不敢直呼。但曰某甲。尊法也。
• 此录不曰传奇。而曰实录。不曰出。而曰分者。以此中皆真谛。非与世俗戏等。故別之。
• 此录皆佛祖菩萨。万勿使彼立演。观古人为尸之意。益当敬信。如势有不可者。宁弗演可也。
• 观听诸善人。宜坐两旁。当正心凝虑。静念随喜。观毕。当效法先贤。一心念佛。求生西方。
• 搬演诸善人。当如亲身说法。宜斋戒正念。此名以法布施较之以财布施者。等无差別。
• 演法主人。当诚心肃念。香烛列供。如说法等。不得设荤肴。茶食方可。清演无量功德。
• 此录演完。不得找杂戏一出。以乱正法胜心。在演法者。亦不得稍去一分。以失祖师真迹。
• 此录分四十二分。取华严经四十二字母之义。其中曲白。皆本藏经语录。演法者。切勿以私心臆见。搀入俗语。混乱佛法。后必遭报。慎之。
• 此录皆大乘方便。绝不同目连王氏等剧。故曲皆佛法。最喜雅调摸写。介白清楚。低昂激切。使人一见。感悟回心。不在事相奢华。跳舞繁冗。万勿增入纸劄火器。粧点丑局。反涉恶套也。
• 善男信女。欢喜助资。搬演流通者。现生福寿双隆。没世必生净土。
• 此录發愿利生。方便说法。仰报佛恩。并酬祖意。未尝轻以臆见邪法惑乱四众。幸诸善人。勿生诽阻。有乖流通。自弃于净土也。幸甚。

休闲老衲懒融道人识

• 净土传灯归元镜上卷
  • 目次
    • 传灯总叙分第一
    • 方便归元分第二
    • 受嘱传灯分第三
    • 诸天护法分第四
    • 殿开神运分第五
    • 群贤结社分第六
    • 真主驱魔分第七
    • 访贤自屈分第八
    • 奉旨汰僧分第九
    • 發愿受嘱分第十
    • 梦验佳祥分第十一
    • 湖舟放生分第十二
    • 公庭鞫认分第十三
    • 肠断闻音分第十四
    • 仁贤临难分第十五
    • 恩沾蠲释分第十六
    • 割恩云水分第十七
    • 千里瞻风分第十八
    • 指迷护法分第十九
    • 拈阄灌露分第二十
    • 开权显实分第二十一

• 净土传灯归元镜下卷
  • 目次
    • 惩奸礼祖分第二十二
    • 地狱魂游分第二十三
    • 还阳觅道分第二十四
    • 道传海外分第二十五
    • 遗嘱传灯分第二十六
    • 暗垂接引分第二十七
    • 逗机發愿分第二十八
    • 七笔勾尘分第二十九
    • 护法搜山分第三十
    • 东昌發悟分第三十一
    • 衣钵还元分第三十二
    • 病魔双困分第三十三
    • 庵主谈经分第三十四
    • 恩沾法雨分第三十五
    • 请建朱桥分第三十六
    • 潮神请旨分第三十七
    • 竹窗垂范分第三十八
    • 普济幽魂分第三十九
    • 颁嘱西归分第四十
    • 弥陀接引分第四十一
    • 同生安养分第四十二

传灯总叙分第一　(末扮韦驮上)

(〔西江月〕吾乃韦驮天将。神功感应三调。降魔勇健长为头。护法安僧领袖。○净土传灯实录。莲宗三祖因由车提公案示真修。普愿诸贤參究。今日道场演法。系三位祖师实行。听咱总道者。〔内齐应介〕)

〔绛都春〕　人天普集。把法音演畅。西方宏愿。我佛垂慈权巧处。极赞弥陀一卷。遂尔传灯。莲宗胜社。首在庐山建。修行捷径。兼收利钝方便。○喜得寿祖中兴。永明宏道。万善庄严徧。数百年来云栖祖。重整西方文献。三祖因缘。平生实行。今日从头演。千生难遇莫作等闲闻见。

方便归元分第二　(净金面舍利弗上)

〔点绛唇〕　法鼓频敲。人天百万把灵山绕。旃檀烟袅。花散处。知多少。

(祇树巍巍大法堂。五龙幡影徧飞扬。诸人克苦修灵鹫。谁信灵山是歇场。自家非別。舍利弗是也。今日我佛如来。登堂说法。尚未临座。好一个道场也〔内问〕怎见得〔舍〕这是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有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众所知识。长老舍利弗〔自指介〕就是老僧居首。〔东指介〕你看这壁厢座上。摩诃目犍连。神通广大。摩诃迦叶是金色头陀。摩诃迦旃延。族出婆罗议论无比。摩诃拘𫄨罗。是吾母舅答问非常离婆多。持一心而不倒乱。周利槃陀伽。诵半偈而反成真。还有一个难陀。终日放牛。也成了阿罗汉果。〔西指介〕你看那壁厢座上。阿难陀。是如来堂弟。谁似他多闻。罗睺罗。是我佛亲儿谁知他密行桥梵波提。有牛呞疾病宾头卢。用取钵神通。迦留陀夷。容颜相黑。一见惊人。薄拘罗。相貌端严。更多寿命。摩诃劫宾那。善知星宿。阿[少/(兔-、)]楼䭾。天眼常明。如是等诸大弟子。并诸菩萨摩诃萨。那东班首为头的。是文殊师利法王子。阿逸多菩萨。西班首为头的。是乾陀诃提菩萨。常精进菩萨〔转身指介〕那角头。是释提桓因等一班儿天主。这角头。是无量诸天大众俱。尽是享福的凡夫。若说起我佛世尊。历阿僧祇劫修成三十二相。相相庄严。舍千百亿身。成就八十种好。种种微妙。洵是天中之天。实乃圣中之圣。真好一个大道场也。〔内出四天王演势毕〕〔内擂鼓介〕〔舍〕法鼓早鸣。我佛临座也。须在此伺候。〔外扮世尊〕〔二天女持幡〕〔迦叶阿难同上〕〔世〕)

〔中吕粉蝶儿〕　大事因缘。止为一大事因缘。向今朝一指破。大千齐见。直指归元。再休论。谁根深。谁慧浅。这的是无上的方便。渡狂波业海舟船。有日裡众善们。把莲台儿坐徧。

(大道原无证。迷人苦要修。谁知向上事。只在脚跟头。吾乃释迦牟尼佛便是。今日大众咸临。都来听法。我于此法。无得无说。无修无证。决非行住坐卧亦非卜度思量。不在闻见觉知。又不是语默问答。正是鸳鸯绣出凭君看。难把金针度与人。那上根利器。一闻此举。撩起便行。那中下凡夫。怎生晓得因此展转踌蹰。动我无缘悲念。适才想起一个大权巧异方便门。令一切众生。横出三界。不论老幼男女。贵贱贤愚。但得彼一心持名。管教他直登彼岸。这个方便。汝等知否。〔众〕诸弟子不知。〔世〕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为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今现在说法。你须谛听者。)

〔泣颜回〕　极乐古今传。十万程途非远。西方净土。弥陀说法归元。因缘非浅果非常。六八宏深愿。驾慈航接引群蒙。脱离了苦海无边

(〔舍〕仰启世尊。彼土何故名为极乐。〔世〕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那极乐世界。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皆是四宝周匝围绕。还有那七宝池。八功德水四边阶道。金银琉璃玻瓈合成。上有楼阁。亦以金银琉璃𤥭𤦲赤珠玛瑙而严饰之。〔众赞介〕好胜景也。)

〔上小楼〕　早闻道周围四宝广无边。七重重罗网树庄严。不枉了名为极乐。众苦齐捐。七宝池香浅。八德水清涟。俺只见亮煌煌。俺只见亮煌煌。宝池中布得金沙徧。碧沉沉琉璃宫殿。厮瑯瑯宝珠声。厮瑯瑯宝珠声。间着黄金串。果然是景致赛诸天。

(〔世〕还有池中莲华。大如车轮青色青光黄色黄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微妙香洁。功德庄严。)

〔泣颜回〕　无边功德妙庄严。似车轮偌大金莲。青黄赤白。飏清风微妙天然。我频申悲劝。叹无常迅速归家便。莲台上九品标名。证无生永断烦冤。

(舍利弗。彼佛国土。常作天乐。黄金为地。昼夜六时雨天曼陀罗花。还有那种种奇妙杂色之鸟昼夜六时。出和雅音。演畅那菩提圣道〔舍〕彼佛国土。既无恶道。这班众鸟。从何而至〔世〕你不知是诸众鸟皆是阿弥陀佛。欲令法音宣流变化所作。〔舍〕有这等妙事。〔世〕还有妙处。彼佛国土。微风吹动。那宝树罗网出微妙音。譬如百千众乐。同时俱作。闻是音者。自然皆生念佛念法念僧之心〔舍〕呀。闻如来金口所宣。煞令人钦羡者〔众〕)

〔黄龙滚犯〕　响泠泠天乐盈空。响泠泠天乐盈空。曼陀花飞来片片。约翩翩众鸟飞翔。约翩翩众鸟飞翔。一声声把菩提畅演。这都是法旨宣流变化传。听如来妙旨人钦羡。可知他那些些水鸟花林。可知道那些些水鸟花林。都是俺一生生能仁法眷。

(〔世〕舍利弗。彼佛何故号阿弥陀〔舍〕弟子不知〔世〕你不知那阿弥陀佛。光明无量。照彻十方。寿命人民阿僧祇劫。彼声闻弟子。非是算数所知。那其中菩萨。多有一生补处〔舍〕我想净土这等庄严那薄福群迷怎生去得。如来有何方便。令苦海众生。直登彼岸。〔世〕其中原有个权巧捷径。久未说明。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若得一日。以至七日。一心不乱。即得往生极乐国土〔众踴跃惊喜介〕。可喜可喜。元来有这个大方便。忒煞妙也)

〔扑灯蛾犯〕　急惺惺从此识根元。愿个个虔诚把佛念。一心心持名无间歇。热丕丕猛地把冤亲断。(〔众〕阿弥陀佛。〔世〕大众。一心念佛。即得往生。这个法门。汝等都知道了么。〔众〕都知道了。)一尘尘如许大世界。直得个闹挨挨齐上般若船。乐陶陶西方妙境。笑呵呵向琉璃地上礼金仙。

(〔世〕舍利弗。我见是利。故说此言。若有众生。闻是说者。应当發愿。生彼国土如我今者赞叹阿弥陀佛。不可思议功德还有那六方诸佛。出广长舌。同声赞叹所护念经。〔舍〕呀。如来说所护念经。弟子不知其义敢求如来。一一开示。〔世〕舍利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或受持此经。或持名念佛。皆得不退转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也。〔众〕)

〔上小楼犯〕　叹持经果最圆喜持名效最先。蓦忽地洗了尘心。蓦忽地洗了尘心。祛了尘凡。离了尘缘。一霎时高步金阶。一霎时高步金阶。高标名姓。高坐金莲。也须知自性的弥陀须自念。

(〔世〕舍利弗。汝等皆当信受我语。及诸佛所说。〔众应〕是〔舍〕如来不须忧虑。弟子就此下凡。到南阎浮提传此净土法门把此一卷弥陀经。宣扬流布。广度众生〔世〕你既有此大愿。待功成行满。那时到法华会上。与你授记作佛便了。〔众〕)

〔叠字见犯〕　叠叠叮咛嘱劝。切切弥陀悲愿。滔滔的苦海深。层层的业债牵。闹闹喧喧。轮回了千徧。早早登安养归船。时时礼古佛垂怜。逍逍遥遥。西方古路。永永住无生国裡证真诠。〔世〕

〔尾声〕　悲心说尽了悲心愿。〔众〕愿世世流传普徧。从此西方路不远。

(〔舍〕弟子別了世尊就此下凡度生去也。〔世〕你少待。还有一个。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一并传授你去。〔舍〕谨领佛旨。〔世合掌念介〕)

〔往生呪〕　曩谟阿弥哆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毘。阿弥唎哆。悉怛婆毘。阿弥唎哆。毘迦兰帝。阿弥唎哆。毘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唎娑婆诃。

受嘱传灯分第三　(生巾服上)

〔临江仙〕　衣中谁识珠无价。那堪流落天涯。经纶才思剪云霞。百年春草露。富贵路傍花。

(奢肆当年笑五侯。酣花醉锦逞风流。如今声势归何处。孤塚斜阳漫对愁嗟我辈。且休休。世事浑如水面沤。应须觅个归元路。打破迷关一笔勾。小生贾某。雁门楼烦人也。双亲早逝。四壁萧居。幼而好学。且喜博综六经长任放怀。不觉沉酣庄老。向随母舅。游学洛阳。不觉蹉跎。年经弱冠。几番要取功名。争奈时遭乱世我想起来。功名虽好。不过一镬黄粱。富贵虽荣。难躲几堆白骨。正是生死百年花上露。才名千古路傍灯。到不如早早修行。脱离生死。免三涂之苦报。超六道之轮回。却不是好咳。只是接引无人。怎知进步。呀。远远有一位禅师来也。〔舍扮凡僧一侍者随上〕)

〔甘露饮〕(〔即沽美酒〕)叹阎浮一戏场。笑痴人成妄想。把蜗角蝇头昼夜忙。日日裡醉华堂。夜夜裡恋红粧。只道是百年无恙。怎晓得霎时身丧。(俺呵)世事儿晓露春霜。一旦无常。(呀)把一个好人身。没在爱河波浪。

(自家舍利弗。为传净土法门。已到了阎浮世界。呀。那室中。是莲宗首祖。曾受如来亲嘱。却被十月血水。浸得一灵儿忘了。不免上前剃度了他。就把念佛法门。教他流传震旦。永远传灯。有何不可。〔上前相见介〕善男子。稽首了。〔远〕老禅师何来。〔舍〕我来无所来。〔远〕莫非禅师有所去否。〔舍〕我亦无所去。〔远〕呀。禅师现有去来。安得说无来去。莫非戏谑弟子么。〔舍〕唗。这是我佛的元宗。众生的本体。识得他。大千沙界。总一微尘。觑破了。百亿须弥。浑如芥子。你那世智凡心。焉能晓得。〔远背语介〕这禅师出言奇特。逈异庸流。不免投他出家。有何不可。〔转身介〕弟子尘心已断。渴欲修行。正愁接引无人。不料禅师偶遇。愿求剃度。永继门风。〔舍喜介〕汝肯出家。此乃大丈夫之事。非将相所能。汝果發心。直超彼岸。我替你削发披缁便了。〔作剃发侍用引磬舍念介〕善哉大丈夫。能了世无常。弃俗趋泥洹。希有难思议。就与你取名慧远。汝可合掌胡跪。皈依三宝。〔远跪介〕〔舍〕皈依佛。〔远〕皈依佛。〔舍〕皈依法。〔远〕皈依法。〔舍〕皈依僧。〔远〕皈依僧。〔舍〕自今已后。称佛为师。更不得皈依邪魔外道。〔远〕是〔拜介〕〔转身拜舍〕)

〔玉芙蓉〕　稽首法中王。皈命趋三藏。喜六通僧宝非常。愿贪嗔永断无明丧处处兴隆树宝幢。〔合〕消魔障。为伊家举扬愿一心精进。指日到莲邦。

(〔舍〕善男子。既受三皈须持五戒。此戒者。乃成佛之要门。出尘之根本。〔远〕弟子谨当受教〔跪介〕〔舍〕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汝今皆忏悔。善男子。尽形寿。不杀生。汝能持否。〔远〕能持〔舍〕尽形寿。不偷盗。汝能持否〔远〕能持〔舍〕尽形寿。不淫欲。汝能持否。〔远〕能持。〔舍〕尽形寿。不妄语。汝能持否。〔远〕能持。〔舍〕尽形寿。不饮酒食肉。汝能持否〔远〕能持。〔拜介〕〔同举〕)

〔前腔〕　戒律逈超常。功德殊难量。修持者仗彼超方。是毘尼根本功无上。切莫睽违顷刻忘。〔合〕消魔障。为修持举扬。愿一心精进。指日到莲邦。

(〔舍〕善男子。汝虽出家。未知进步。我有弥陀经一卷是如来极赞净土的契经。直指众生归元的捷径不论贵贱贤愚。但念阿弥陀佛。若得一心不乱。管教七日成功。正是面见彼佛阿弥陀。即得往生安乐国。你听俺道者)

〔前腔〕　古佛寓西方。刹土名安养。为众生接引垂光。莲台九品齐皈向。六八高超愿力强〔合〕消魔障。为修持举扬。愿一心精进。指日到莲邦。

(〔舍〕汝今将此念佛法门。建立法幢。广布流传。不可断绝。他日成功。净土相会。〔远〕启问我师前路茫茫。不知弟子栖身何地〔舍〕汝今暂依道安法师。后来因缘在江西地面。就可前去。弗得迟疑。〔远〕多谢吾师指示。)

诸天护法分第四

(〔先虎演势次猿演势毕〕〔次扮六丁神将上〕巨斧开山岳。丁神第一班。自家六丁神将便是。今日舍利弗尊者。法旨传宣。不知有何使令。只得在此伺候。〔舍上〕)

〔挂真儿〕　唯心净土总非遥。争奈迷人不晓。

(〔众〕六丁神參见尊者。今日传召小神。不知有何使令。〔舍〕俺也非为別事。今有莲宗首祖远大师。流传净土法门向庐山胜地建立法幢尚无殿宇汝等天将各运神力助成胜事功德不小〔众〕谨领法旨。〔舍〕猿虎二将何在〔猿虎上〕〔舍指虎介〕大师一到汝可接引过溪引到香炉峰下跑定基址不可有违。〔虎点首吼下指猿介〕汝可就山开路。溪上叠桥。栽种树木。成就胜景。不得悮旨〔猿应跃下〕〔舍〕众等就此前去。各宜用心。勿得迟延。孤违护法〔众应介〕)

〔金钱花〕　全凭我佛威灵。威灵。传宣护法丁神。丁神。庐山胜地法筵新从此去。显真僧。传净土。利群生。

殿开神运分第五　(远公上)

〔步逍遥〕(〔旧步步娇〕)尘劳已谢离烦恼。分外舒怀抱。心中静悄悄。你看山色溪光。总成元妙(〔内鸟鸣介〕)好鸟弄声娇。分明说法在枝头呌

(自別吾师法座食风宿水。不觉又半载有余呀。好一座山也。只见峰峦翠削。九叠凌空。林簏幽深。白云缭绕。好个胜景。但不知何方地界前面有一老者来了动问他便是〔丑扮老樵夫上〕)

〔江儿水〕　结屋庐山下丁丁日采樵。(〔远〕弟子稽首了。〔樵笑介〕你呌我鸡子吃酒。有趣得紧〔远〕问你地面〔樵〕还有细面。又醉又饱。多谢你。越發有趣〔远〕这等耳背。〔作高声介〕问你这个什么地方。〔樵〕[口*贺]。问我地方么。〔远〕正是。〔樵〕这是江西地面庐山便是。)是浔阳江左庐山道(你随我走来。)峰回路转林深㘭。(这一条溪常有老虎往来故名虎溪。)虎溪清浅连飞瀑(〔远〕我要在此栖身。望求指引。〔樵〕)此处栖身侭妙。(只是多有猛虎。难以存息。)若要幽栖。除是那伏虎禅师来到。

(阿呀。不好了。那壁厢猛虎来也〔虎上扑樵〕〔樵慌跌呌喊下〕〔远喝介〕这畜生。休得无礼〔虎伏介〕)

〔香柳凉〕　看狰狞相貌。看狰狞相貌。铁额班毛。排山震岳都惊倒。(汝若肯皈依三宝。可点头三下。〔虎点头介〕〔远〕)把雄心尽抛。把雄心尽抛。休得再咆哮。皈依我佛教。(我欲就此幽栖。不知去处。汝可前行。指我胜境。〔虎行远随介〕)见清流浩渺。见清流浩渺。且过石梁桥(〔远作过桥〕〔虎跳溪介〕)林峦果然妙。

(〔虎定基址介〕〔吼下〕〔远〕这虎跑地一方。哮吼而去。莫非就是栖真之地。呀。果然好片地势。只是尚无殿宇。且是随缘便了。天色已晚。不免在此松树下。入定片时。再作区处。〔神将作造殿介〕〔下〕〔远惊起介〕呀。分明一片平沙。如何有此大殿。此必我佛威灵。宣敕护神造成。就名神运殿罢了。待我望空拜谢则个〔拜介〕)

〔前腔〕　望灵山叩遥。望灵山叩遥。此功非小。神工一夜把精蓝造。见巍巍殿高。见巍巍殿高。屋势耸青霄。结搆天然妙。好安心行道。好安心行道。结社种灵苗。东林有人到。

群贤结社分第六　(丑匾巾短胡青直身笑上)

〔水底鱼〕　踪迹孤浮丛林处处游。有人道咱。道咱是烂麫头。

(自小生得伶俐。一生不作活计。专好盆裡朱窝又好嘴头滋味家私赌得精光妻子忍气而死担轻负重不能。逃入空门队裡。全凭两脚波波。到处打哄骗嘴。不为生死修行。〔笑介〕无极所奈而已。自家胡张三便是。今日闻得众人。往庐山结社。不免混去随喜。饱食他一日香斋。有何不可。前面来者。想就是了。〔虚下〕〔老旦扮陶渊明上〕不屑折此腰。甘心弃五斗高卧北窗下。自号羲皇叟。吾乃陶渊明便是。只因晋室衰微。怡清亩亩。近与东林远公。道士陆修静。同为方外之友。今日闻东林结社。群贤毕集。意欲去走一遭。只是没有酒吃。奈何奈何。也罢。不免到陆道士处。畅饮一番。就邀他同去便了。〔虚下〕〔外扮刘遗民〕〔小生扮周续之〕〔末扮宗炳上〕〔刘〕扰扰浮生尽逐尘〔周〕谁能火宅急抽身。〔宗〕相逢尽道修行去。〔合〕林下何曾见一人〔相见介〕〔宗〕动问老丈高姓。〔刘〕老夫刘遗民便是。〔周〕小弟周续之。〔刘〕动问足下。〔宗〕学生宗炳是也。二位老丈何往。〔刘〕近闻东林远法师。结莲宗胜社。同修净土法门。特去随喜〔宗〕学生也正欲去入会。〔众笑介〕正是风前一笑皆知己。都是莲宗会裡人。〔胡圆揖笑介〕众位莫非往东林去的么。〔刘〕正是。〔胡〕小子等候多时了。挈带挈带。〔众〕佛门广大。同往便了。行行去去。去去行行。转过流水溪桥。便是东林胜地。此间已是山门了。〔老旦扮知客师上〕〔相见介〕众位居士何来。〔众〕闻大师结莲宗胜会。阐扬念佛法门。特求入社。同志修持。〔知客〕如此同到方丈相见大师便了。〔虚下〕〔远上〕)

〔西地锦〕　自从一得归元信。慈悲说法东林。随缘方便利群生。是法从来平等。

(瀑布来青嶂。孤峰卧白云。清闲无一事。独坐掩柴门。今喜早飡已毕。正好静坐片时。〔知进禀〕有众居士參见。〔三人进參拜〕〔刘〕弟子众等。自违真性。久役尘劳。幸逗一隙之光。望乞慈悲拯济。〔远〕三界无安。犹如牢狱。六根造业。织就轮回。若能一念回光。即便高超净域。〔众〕启问大师。净土法门。有何殊胜功德。〔远〕那西方殊胜。不可思议。你听俺道者。)

〔新水令〕　古今贤圣赞西方。妙庄严都在弥陀经上。阿弥陀古佛。是无量寿大医王。接引慈航。接引慈航。度众生齐皈安养。

(〔刘〕启问大师。西方何故名为极乐。〔远〕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那极乐世界呵。)

〔北驻马听〕　功德非常。网树重重七宝装。池开宝镜。金沙闪烁透波光。(〔众〕闻说西方有九品莲华。可是真否。〔远〕)可知道莲开赤白间青黄。曼陀花粧点多无量。(那阿弥陀佛呵。)接众生返故乡。众善成行。端坐在金莲台上。

(〔众合掌念佛介〕〔远〕你不知西方。还有白鹤孔雀。演畅法音。风吹林木。皆成妙乐。〔众〕有这等胜事。真可爱乐也〔远〕)

〔雁儿落〕　可乐他杂色鸟徧飞翔。可乐他演法音声嘹喨。可乐他七菩提尽演扬。可乐他八圣道都提唱。(呀)更可乐微风吹树响琳琅。更可乐百千种乐声相像。肯皈依一念绝无常。断无明。从此消魔障。思量。怎能彀亲到莲华藏。西方。念何时觐法王。念何时觐法王。

(〔众〕弟子众等。自怜无始业深。无法脱离生死。不知大师有何方便。令我等直至西方。免受轮回之苦。〔远〕那经中说。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名号。一心不乱。即得往生极乐国土。〔众惊喜介〕可喜可喜。原来有这个大方便也。呀)

〔收江南〕　早知道有如此方便呵。何不去早修行。自从今一心發愿往西方。把弥陀举扬。念念儿不忘。一心不乱即还乡。(〔众拜介〕)

〔甘露饮〕　叹轮回苦未央。幸我佛接慈航。谢我师把净土庄严细讲详。度群迷出火坑。五浊内好凄惶。痛三涂悲凉难状。愿个个都归安养。端坐在莲华台上。(〔远〕俺呵。)因此上为众悲伤。极日宣扬。(呀。)怎能彀把阎浮。化成华藏。

(今有一卷阿弥陀经。是往生净土的根本。今授汝等。若能行持。决不相赚。〔众〕谨遵慈诲〔远〕)

〔清江引〕　契经功德真无量。胜福皆回向。普愿念佛人。时刻休轻放。归去来。见弥陀。亲供养。

(〔下〕〔远吊场〕〔小旦扮陆道士同陶上〕〔陶〕为寻莲社约。〔陆〕忘却路崎岖。来得凑巧。正值大师在此松下。〔相见揖介〕〔远〕莲社已散。二位来何迟也。〔陆〕为邀弟子。故来迟耳。〔陶〕胜社既散。就此告辞。〔远〕二位才来。怎么就要去了。〔陶〕乘兴而来。兴尽而返。〔远〕既然如此。也须相送一程。〔陆〕今日一释一道一儒。三教鼎立。岂可无一佳句。以纪胜事。〔陶〕共联诗一首何如。〔远〕就是陶先生联起。〔陶〕占了。儒门释派道家流。相契忘机物外游。〔远〕共蒂不须呈伎俩。同根何必互戈矛。〔陆〕三分岐路千蹊別。全体清虚万境收。〔陶〕今日分明都注破。〔远〕好将名相一齐休。〔陶陆〕妙。大师末后句。把三教圣人。都收拾在布袋内了。〔陆〕奇特奇特。大师平日送客。不过溪。怎么今日过却桥也。〔远〕果然走过桥了。这是相契忘机。不觉足之所至。〔三人大笑介〕〔陆〕可称虎溪三笑。就此告別。〔远〕恕不再送。虎溪三笑后。〔陶陆〕千载播高风。〔下〕〔胡上向鬼门〕多谢了。腹中已饱。不免去听听佛法。阿呀。刚刚寻得一飡斋吃。怎么人都散了。佛法一些不闻。且自由他罢了。)

真主驱魔分第七

(〔净红面束发冠甲胄上〕无始从前已结缘威音那畔我为先。有人拨动咱威力烧徧三千及大千。自家非別。无明火部。嗔心魔王便是〔丑花面包巾上〕三涂恶报我为头。利己伤人不自由。侭力驰求心不厌得休休处不甘休自家非別。无厌大王。贪心魔君便是〔旦扮痴魔上〕六道轮回我造成。生生死死不离身。常将一络痴绳子。缚尽娑婆世界人。吾乃爱欲三娘痴心魔女便是〔副净黑面睡魔上〕梦想场中不暂离。诸人遇俺便昏迷。陈搏一忽千年去。都是吾神一力为。吾乃睡魔神是也。贪嗔痴三位魔王请了。〔众〕请了。〔睡〕今日不期而遇。好个胜会也。常欲请教三位本事求得其便。今乃天赐奇逢。试将威力。请教一番有何不可〔众〕就请睡魔道起〔睡〕还是贪将军居首。〔贪〕占了。说起咱们手段。直教世界横心。色欲队裡藏身名利场中走动挑唆得五脏。昼夜不宁。哄诱得六根。随方奔走。人君遇俺管教他社稷都倾。臣宰逢吾。直使彼声名尽丧。良民做了不良之辈节女做了失节之人。父子因俺不和。朋友教他断义部下统领着三百六十行盗贼儿郎。横行世界。徧历多生〔众〕好本事也。该嗔将军道了。〔嗔〕俺与妙明本主。同出山林。却被一阵黑风。将他抛撤雄威一逞。烧翻了六欲诸天。气焰横行。铸就了十八层地狱逢财發火。遇色争锋。官司队裡我为尊。战阵场中吾作首。一言冲撞。那管他恩爱夫妻半句不投。也不论天恩父子正是投河奔井尽因吾。服毒悬梁都属咱。统领着八万四千烦恼喽啰。好威风也。〔众〕果然好本事如今请教痴魔了。〔痴〕无始空花结体。随方幻相为根虚无执着认为真爱欲场中立命。勾摄大千世界。包罗六位精魂。自缠自缚自烧身。都是俺痴绳綑定。部下统领着百万迷魂淫女混扰众生。谁人跳得出我这圈子。〔贪〕果然利害到不识你有这般手段〔睡魔作瞌睡介〕〔嗔喝介〕你这人忒也好笑。青天白日。这等好睡〔睡作惊介〕正是正是该我道了。白日潜形匿影。黑夜大展威权。由他豪杰与英贤遇俺闭眸合眼。秀士抛书倦读。由僧懒去參禅。娇娥困得翠云偏。常与醉人儿作伴。部下统领百千万亿睡魔虫儿。撒向人间好生弄得那世间人。昏昏迷迷。颠颠倒倒。〔众〕果然好利害虫儿。〔嗔〕如今问话休提。只说俺们贪嗔痴睡。四大魔王。与人顷刻不离怎奈远公大师。无故将俺们逐出。教俺们何处安身立命。今日值众弟兄聚会。不免哀告大师求他收留。有何不可。〔众〕俺们正欲如此就可前去。〔嗔〕且慢。恐有伽蓝神挡路。须各持兵器才是。〔众〕说得有理。〔嗔持刀〕〔贪持棒〕〔睡持鎚〕〔痴持绳子〕)

〔豹子令〕　追风掣电疾如梭疾如梭。被逐离巢没奈何。没奈何。若得大师心意肯。收留依旧复还窠。笑呵呵。只恐祛回请上覆。

(〔贪〕来此已是山门了。内有弥勒佛爷。那个布袋兄利害。难以进去。不免乘空而入。〔众作入介〕〔末扮招宝神秉剑持锭上〕来者何神。擅入此地〔众〕吾等乃贪嗔痴睡特来寻觅大师。〔招〕元来是伙劫贼。〔众〕唗。休得无礼。〔共战介〕〔贪夺锭〕〔招败下〕〔小生扮华光上〕吾乃护法华光在此。汝等毛贼。休得无礼〔共战介〕〔痴绳套去华兵器〕〔华下〕〔众〕喜得护法神。被俺们战退。不免寻大师去也。〔虚下〕〔远上〕心中有佛将心念。念得心空佛也忘。经行已久。少坐片时则个〔众急上〕大师稽首了。〔远〕汝等是谁。因何到此。〔众〕我等乃贪嗔痴睡。四位亲丁。旷劫已来。承值大师。不离左右。今日无故将咱们逐出。没处栖身。望大师慈悲收留则个。〔远〕元来是伙劫贼。我在此修行。贪嗔已断。痴睡全消。杳没你存身之所。汝等速退。休得胡缠。)

〔驻马听〕　地狱因由。为汝牵缠。我若不休。识得你本来面目。从来虚妄。一笔都勾。(〔众〕望大师慈悲。收留我等。〔远〕)你痴心休想再收留。我纯清绝点全无垢克苦清修。草衣木食。不被你多般哄诱。〔众〕

〔前腔〕　苦苦哀求。望乞慈悲纳众俦。自与你周旋六道。不离顷刻。多少绸缪。如今一旦撇荒丘。恩情此际难分手。没地奔投。望师笑纳。休得怜新弃旧。

(〔远〕你们知罪么。我与释迦老子。同为凡夫。他今成佛多时。我尚沉于苦海。皆是你这班业障哄诱。如今识透机关。决不相容。休得再犯。〔贪〕大师。你看这高边白镪。何等可爱。我为他忍心害理。百计千方。谋算将来。你今把我贪魔撇了。将利名担儿。就要一朝歇下。清风高节。终日闲坐。有何好处。〔嗔〕大师。自古道。人争气。火争烟。我替你撑架子。打甲家。夺门头。撞太岁。都是俺的威风。你今撇了我嗔魔。闲事也不管了。饿气也不争了。哈哈怅怅。和气一团。被人唤作没用的阿獃。成何体面。已后大师。再不要听那释迦老头儿哄骗〔痴〕大师。从来你贪我色。我恋汝情。恩恩爱爱。逞尽风流。那英雄豪杰。也不知被俺断送了多少。你今撇了我痴魔。却不长夜青灯。孤帏独宿。你到得了便宜。只是难为我了。呌我这条痴绳。这把利斧。那里去使。〔睡〕大师。你知道阎浮世界。是一梦场。如今富贵功名。亲朋眷属。都是一场春梦。你今把我睡䰟撇下。却不梦醒了。众人皆睡你独醒。却也没趣。〔远〕你今怎生哄得我动。速速快走。〔众〕大师不肯容留。俺们也顾不得大师。各要复回本位也。〔众欲攒入混扰介〕〔远喝介〕)

〔扑灯蛾〕　休得太相侵。休得太相侵。我本来已清净。得此修行诀。从今打破机关也。再休思亲近。无端强贼忒欺人。管教你丧身失命。须皈正。若能改过即成真。

(戒定慧三真何在。〔内扮三菩萨〕〔各披袈裟〕〔一执剑〕〔一持珠〕〔一持镜〕〔将魔逐散下〕〔远〕喜得众魔已散。身心清净。好生自在逍遥也。但是念佛法门。尚无传灯法器。且自消停。觅访便了。)

访贤自屈分第八　(外扮桓元诸将随上)

〔鹊桥仙〕　浩气干霄。雄威震主。图成不朽勋名。身居台鼎已非轻。又忝三军司命。

(社稷靴尖上。君臣掌握间。笑他天子贵。不及我威权。下官桓元是也。权操都阃。位列台衡。已司将相之权。实兼杀活之柄。目下奉旨讨殷仲堪。兵过浔阳。闻得庐山远公。身修梵行。胸蕴经纶。虽是出尘之人。实乃栋梁之器。昨已差官入山迎请。借箸前筹。怎还不见到来〔杂扮差官上〕夜静水寒鱼不饵。满船空载月明归。差官叩头。小官已到庐山。远大师多拜上老爷。有书呈上。〔看书介〕元来一首诗偈。久隔尘嚣绝世缘。老僧无力只贪眠。白云乍可来青嶂。明月难教下碧天。分明呌我进山相见。到是我差矣。古人访贤。礼宜自屈。怎么反教他出山见我。诸将暂退。〔众应退介〕承直的。与我换了公服。就此起马进山。)

〔一江风〕　马行迟。拂拂风吹袂。一带山笼翠。谩徘徊翘首烟林。渐入云深处。雄心不自持。雄心不自持。殷勤访圣师。谁知吾傚请茅庐事

(〔承直〕禀爷。东林已到〔老旦扮知客师〕〔接见揖介〕〔桓〕大师何在。特来拜访。〔知〕大师在山顶茅庵。注涅槃疏义。若要相见。待告过茶。同上山就是。〔桓〕也罢。正是留云酣远客。煮月吸山泉。〔虚下〕〔远上〕心月孤圆朗太虚。一龛山顶伴云居。精修净业莲花漏。剩得余功注梵书。老僧卓庵山顶。谢绝人缘。昨蒙桓大人相邀。已曾谢覆。今注述稍暇。少坐片时。〔桓抠衣〕〔知随上〕〔登山介〕)

〔懒画眉〕　危坡踏尽气全消。四顾巉岩万岫朝。(好一派山势。〔知〕大人。这是香炉峰。这是五老峰。那是瀑布泉。〔桓〕)那堪瀑布响如涛。松篁万叠烟云绕。洵是庐山万丈高。

(〔知〕踏尽危坡。此间已是。〔知通报〕〔桓进相见介〕久仰清风。殊深渴想。幸瞻光霁。大慰夙怀。〔远〕山野庸僧。敢劳垂顾。大人燮理朝纲。为何到此。〔桓〕下官奉旨征讨殷仲堪。久慕大名。耑此谒访。)

〔桂枝香〕　逆臣𨁝跳。出师征讨。闻师大德宏才。专此入山访道。望吾师勿吝。望吾师勿吝。元谋大教。助扬廊庙(还求大师出山登仕。丕显皇猷)佐皇朝。管取身荣贵。勋名万古标。(〔远〕)

〔前腔〕　山僧野老。遗情世表。为怜三界空花。因此上居山学道。谢君家见邀。谢君家见邀。我甘心潦倒。况病躯难疗(三界无安。犹如火宅。百年瞬息。酷似投梭。若能谢绝尘缘。便是孤云野鹤)最逍遥。我梦魂已付梅花月。肯向金门恋紫袍。〔桓〕

〔前腔〕　闻师元要。顿开心窍(佛法必有妙处。可得闻否。〔远〕大人。)佛法虽尚清修。在世不离忠孝。用心机枉劳。用心机枉劳。一场好笑(劝大人呵。)回头及早(〔桓〕下官已领吾师深旨。为图一件大事。若得遂心。即当如命。)肯徒劳。男儿不遂掀天志。霸业雄心未肯消。

(下官就此告辞。还有一事相问。朝廷为僧行汙滥。欲沙汰众僧。下官已将宝山保奏。蒙旨批出庐山道德所居。不在搜检之列。恭喜无虞。不劳挂念。〔远〕多谢护法了。)

奉旨汰僧分第九　(丑扮照磨官左右随上)

〔字字双〕　读书满望要成名。高兴。黜退衣衿事不成。怨命。异途博得个小前程。没印。衙门虽设冷如冰。守困。

(自家姓胡名徒。南康府照磨是也。自幼侥幸黉门。指望支撑门户。谁想随群结党。纵性施威。朝夕欺压良民。出入把持官府。扎诈火囤。包揽官司。灭理欺心。无所不做。因此被宗师黜退。转身进京。就投吏部。当差三年。摸得个照磨。虽然喜有衙门。却是没赚钱处。近日部中钞出。奉旨沙汰众僧。要经义明彻。戒行精严。方可宏化。余皆还俗当差。昨日行文到府。堂尊委我清查。〔喜笑介〕好造化也。一生發迹。全在此举昨日出票。呌僧纲司。怎还未到。〔小生扮僧官上〕胡大人请了。〔胡恼介〕你是僧官么。〔小生〕是。〔胡〕你既是僧官。须知礼体。我奉旨汰僧。堂尊委我。官小权大。你见我大模大样。官府尚不在你眼皮儿上。那外边和尚。不知你扎诈了多少明日造册。就把你头名汰起。〔僧附耳言介〕胡爷不要發恼。有薄礼献上。细茶五十觔。白银壹百两。〔胡笑介〕我道你是个知礼的趣人儿。也罢。收了。取各寺册簿上来查勘。〔胡看介〕我问得南康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怎么只得七十二寺。〔僧〕胡爷差了。不是南康。是南朝四百八十寺。这是古诗。〔胡诨介〕我要蹉他四百个寺。元来一字也混不得。这寺中都是什么僧。〔僧〕俱是应教僧。〔胡〕那应教僧。是荤酒之徒。光头百姓。有甚戒行。〔僧〕近来都持斋念佛。戒杀放生了。〔胡〕这是你替他遮葢。都要还俗当差。本寺产业。入官充饷。〔僧又附耳介〕每寺敛银三十两奉上。〔胡摇头〕不彀。〔僧〕再加二十两。望胡爷一应周全。〔胡〕还亏我做官清廉。撞着別人。地皮都掘光了。还有一说。速速将外边庵堂小院。一应迟方募化。老年残疾等僧。都要火速赴府查验。〔僧〕都在衙门首伺候久了。〔胡〕你去罢。〔僧〕从今安枕睡。无事到公庭〔下〕〔净扮游方僧〕〔副净扮募化僧〕〔老旦扮年老僧〕〔末扮𨈷跛僧上〕〔喝门介〕众僧进。〔众〕众僧即头。〔胡〕都在一边听点。〔间游介〕你是什么僧。〔游〕是游方僧。〔胡〕挂搭何寺。〔游〕东门外破落院。〔胡〕有何本事。〔游〕自小不习经忏。坐禅却也不惯。只会十字街头。粧十八尊罗汉。〔胡〕你且粧一个与我老爷试看。〔游高立粧降龙伏虎二势日念二偈〕〔众和佛介〕〔胡〕一刬胡柴。煽惑男女。蓄发当差。赶出去。〔游下〕〔胡问募介〕你是什么僧。〔募〕是募化僧。〔胡〕有何本事。〔募〕只为当初债逼。因此逃入空门。不知念佛与看经。全凭口嘴度命。殿主时时请我。领他钞化沿门。焦行队裡我为尊。丢钹说书高兴。〔胡〕怎么一个化法。也要当堂勘验。〔募〕伙计们。把菩萨擡进来。〔内扮神亭擡上〕〔募〕把鼓钹敲起来。〔众〕〔敲鼓钹介〕〔募念介〕古佛庄严妙善身。香山昔日去修行。至今端坐潮音洞。雪自鹦哥紫竹林。〔众和〕观音圣尊。〔又敲鼓钹介〕〔募〕南海如今殿未成。菩萨亲自至门庭。若有檀那心喜舍。灾难消除福寿增。〔众如前鼓钹众和介〕〔募出缘簿化介〕南海普陀山。启建大殿。缺少钱粮。〔扯住胡介〕老爷请上尊名。随缘乐助。〔胡作惊怕躲介〕〔左右白介〕老爷不要惊慌。他试演一个化法与老爷看。〔胡〕我见了这个化簿。十分害怕。果然利害。可恶可恶。哄诱人家男女。蓄发当差。赶出去。〔募下〕你这二僧。有何本事。〔老〕)

〔黄莺儿〕　从未到丛林。只单丁过一生。结缘念载在南康郡。(〔胡〕你结什么缘。〔老〕爷爷。我一生舍茶。到今日呵。)霜华鬓侵。腰酸背疼。耳聋眼暗身多病。〔合〕告仁人。慈悲怜愍。赦我过残生。

〔前腔〕〔疾〕总是父娘形。恨前生业障深。身𨈷足跛多薄命。(〔胡〕为何落发。〔疾〕咳。爷爷。我没奈何。)空门度生。(〔胡〕晓得念经么。〔疾〕)何曾念经。随缘度日家如磬。〔合〕告仁人。慈悲怜愍。赦我过残生。

(〔胡怒拍案介〕)

〔猫儿坠〕　吾今奉旨。沙汰众多僧。王法森严不顺情。(〔众哭介〕望老爷超生。〔胡〕)汝今休得望超生。须听。准备着归家蓄发为民。

(〔众求介〕望爷爷可怜。笔下超生。〔胡〕左右赶出去。〔众哭介〕呵呀爷爷。)

(〔二僧吊场哭呌龙天介〕〔老〕我想起来。若还蓄发。衣食何来。年老气衰。终归饿死。到不如先投水休。〔疾〕老师莫要性急。我闻庐山不在搜检之列。何不去投入莲宗胜社。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岂不是好。〔老喜合掌介〕阿弥陀佛。元来有这个去处。我闻此言。愁心顿解。几时去。〔疾〕事不宜迟。就此同去。〔老〕若无渔父引。〔疾〕怎得见波涛。〔下〕)

發愿受嘱分第十　(远大师白须眉拄杖上)

〔山坡羊〕　急忙忙浮生如电。痛煞煞轮回千徧。浪滔滔苦海无边。一心心谁肯把弥陀念。最堪怜。无端爱欲牵。无常一到只恐风筝断。四大分离众业缠。(那时节呵。)冤愆。泥犂苦万千。(〔大哭介〕众生众生。那西方慈母。日夜望你归家。)他悬悬。极乐慈尊眼望穿。

(咳。只为众生。因迷受苦。不觉动我无缘之悲。我社中念佛诸人。大半归西谢世。你道我因何不去。也只等个传灯的法器。把此念佛法门。付嘱于他。那时我愿方遂也。〔老疾二僧上〕)

〔前腔〕　脚波波归心若箭。喜孜孜来投禅院。一程程永远山遥。气吁吁走得我残躯颤。转忧煎。怕他们不见怜。此行得遂归投愿。薄命重生感上天。(〔疾〕老师。我见此法僧之苦。)他年。愿作人王护法坚。(〔老〕师兄。我只是一心念佛。求生西方罢了。)西莲。愿万行庄严净土缘。

(来此已是东林了。不免进去參见。〔參拜呌苦介〕〔远〕看你二人。残疾衰年。理宜静守。惶惶到此。却为何来。〔众〕咳。大师。一言难尽〔老〕)

〔啄木儿〕　我年衰迈。〔疾〕我疾病缠。自恨前生业障牵。蓦朝廷沙汰多僧。却教我蓄发归田。(我等残疾衰年。终归饿死。)恹恹一命悬如线。遑遑到此投禅院。望乞容留结胜缘。

〔前腔〕〔远〕闻伊道。宿世冤。逆境相遭岂偶然。(我此门中。只要一心念佛。若得念念无间。即便往生。)若能彀精进修持。管教你稳坐金莲。(还有一大事因缘。度生宏化。)谁人肯發菩提愿。茫茫苦海行方便。把个净土门风作渡船。

(〔老〕弟子闻师深诲。情愿专修净业。万善庄严。广度群生。同登极乐。〔远〕善哉善哉。汝發此心。顿超四果。)

〔簇玉林〕　吾心慰。尔誓愿坚。结无生万善缘。(这卷弥陀经呵。)是如来苦口频申劝(那西方大圣呵。)慈悲接引心无倦。(粉骨碎身。佛恩难报。五浊难信。谁肯酬恩。〔老〕弟于蒙师救拔。誓当累世。不负师恩。)报恩艰。他生累劫永不负师言。

(〔远〕善哉善哉。非汝久熏净业。不能發此宏愿。汝今年老。不能行道。可別换房儿。待修持坚固。结果在吴越之界。那时大转法轮。功成行满。与汝净土相会也。切记吾嘱〔老〕弟子谨领。〔远问疾介〕汝何所愿〔疾〕弟子见此汰僧之苦。愿为国王。护持佛法。〔远〕汝愿如此。结果亦在五代之后。作一边海国王。就与你师兄护法。弃位出家。同生净土便了。〔疾〕多谢吾师授记。〔远〕吾年八十。形与运颓。一向佛法无人。故尔迁延浮世。今既有托。明日吾西归去也。〔众〕大师何出此言。〔远〕)

〔尾声〕　形神颓老难支遣。幻迹虚生八十年。从此逍遥证涅槃。

梦验佳祥分第十一　(外扮吴越钱王领众上)

〔小重山〕　提封半壁控三吴。挹胜湖山。鼎建名都。元元百万壮雄图。有日须教。旺气归吾。

(浩气英风壮斗牛。争王逐霸未甘休。提兵一定江东乱。虎踞东南十四州。自家吴越钱王便是。出身草莽。际会风云。感上天顾命之恩。作半壁安民之主。目今建都杭郡。筑殿吴山。左江右湖。不减上游天府。龙飞凤舞。真是礼乐名邦。富饶中国。雄甲一方。且喜雨顺风调。民康物阜。〔笑介〕也不愧男儿气槩。昨夜三更。得一奇梦。梦一金甲神人。口称有肉身菩萨。将来化导此方。汝宜謢法。永矢弗谖。将手中宝杵。望吾一指。不觉醒来。方知一梦。未知吉凶若何。好生放心不下。不免宣占梦官到来。占验吉凶。有何不可。传旨宣占梦官。〔传介〕〔未扮占梦官上〕举世皆成梦。谁为大觉人。占梦官见驾。愿吾王千岁〔钱〕寡人夜来。得一奇梦。未知吉凶若何。特此宣卿占验。寡人呵。)

〔泣颜回〕　绣榻睡初浓。忽无端一梦难穷。(〔占〕殿下可见些甚么。)〔钱〕见依稀天将。现金身甲胄乘空。(〔占〕他口中有何言语。〔钱〕)他言词雄勇。(他道。不日有一肉身菩萨。化导此方。汝宜謢法。将手中宝杵。望吾一指。)意惊惶。醒却方知梦。望卿家仔细推详。免教我祸福朦胧。

(〔占〕以臣愚见。此乃韦䭾菩萨。现身入梦。)

〔五供养〕　韦䭾感贡。冀吾王造福施功。若依臣鄙见。圣寿享无穷。(〔钱〕卿有何高见。〔占〕臣仰观天象。见列宿拱南。必有圣僧。代佛宣化。殿下可于三宝处。尽情謢法。庶几福国佑民。皇猷丕振。岂不美哉。)愿王勿恐。兆分明有吉无凶。封疆应有福。灵异自天钟。急降覃恩。勿违佳梦。

(〔钱〕元来如此)

〔川拨棹〕　疑何用。顿令人喜气浓。〔合〕感神僧千古难逢。感神僧千古难逢。宏辅佐无为化功。喜封疆自此隆。愿清平熄战锋。

(〔钱〕敕谕内外臣僚。凡一应三宝情分。悉宜恭敬护法。〔钱〕〔占〕)

〔尾声〕　慈恩普徧雍熙共。永乐唐虞圣宠。愿此山河成一统。

湖舟放生分第十二　(小生儒巾扮王税司上)

〔挂真儿〕　长夜茫茫何日晓。那堪役役尘劳。须信人生。双丸如驶。莫待阎君符到。

(忙忙乌兔疾如梭。百岁光阴有几何。甚日得酬方外志。一龛明月伴烟萝。小生王某。別号冲元。余杭人也。椿萓早逝。祖业凋零。止存兄妹二人。寄寓杭州胜地。昔日曾为华亭镇将。日今权管江涨税司。虽然税务烦劳。且喜身家安乐。咳。只是我志尚清修。心甘淡泊。止有好生一念。未尝暂撤。故凡遇鱼虾。必然买放。所恨家无余蓄。常用官钱。虽知国法无情。且自由他罢了。今日喜得春光明媚。意欲西湖放生。闻得妹子要同去随喜。早晨已差人雇船买生。怎还不见到来。〔老旦扮老院子上〕一心忙似箭两脚走如飞。禀爷。船已雇下。生已买完。请爷上船。〔永〕接小姐出来。〔院〕小姐有请。〔旦上〕)

〔意难忘〕　香霭熏笼。叹东风料峭。寒气犹浓。梦醒春欲晓。娇鸟怨啼红。

(〔相见介〕〔妹〕哥哥万福。〔永〕妹子少礼。今日湖中放生闻妹子要同去随喜。船已雇下。可就此同去。〔妹〕既然如此。待小妹暂时收拾。同去便了。香奁宝匣重添艳。〔永〕叠嶂重湖暂一游。〔下〕〔丑扮舟人上〕)

〔山歌〕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自家西湖舟人是也。湖名西子。般号浮园。若说起船中器皿。色色精奇。更可羡湖上风光。般般艳丽有的是围綦象綦。随心消遣。更有那牙牌双陆。任意抒怀。樽前赛色呼虑。酒后投壶掷箭。百花前绣帘高卷。垂杨下彩鹢斜停。六条桥上马如飞。十锦塘中人似蚁。笙歌聒耳。夕阳箫鼓几船归。罗绮盈眸。馥馥樽前人似玉。说不尽湖山媚景。寻不了桃李阳春。正是一派湖光明镜裡。四围山色画图中。今日税司王爷。湖中放生。早已把船雇下。只得在此伺候。〔永妹院梅香同上行介〕)

〔窣地锦裆〕　买舟问水过湖滨。柳绿桃红处处春(〔内呌介〕岳坟搭船去〔又〕茅家埠搭船去。)舟人邀客唤声频。错认作寻芳拾翠人。错认作寻芳拾翠人。

(〔船家〕船在这裡。候久了。请爷上船。〔作上船介〕〔永〕院子烹茶来吃。〔院应下〕〔永〕稍子开船去罢。〔稍子作开船介〕毕竟西湖三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侵衣杨柳条条绿。映面桃花朵朵红。)

〔锦堂月〕　潋滟湖光。千层翠绕。四围山色尤妙。一带垂杨。嫩绿满隄春草。最堪怜千古江山。阅尽了几多年少。〔合〕人易老。须及早回头。莫待漏晓。〔永〕

〔前腔〕　堪笑醉宠酣娇。名羁利扰。到头有日冰消。(〔妹〕哥哥。)你看山色湖光。对景且抒怀抱。(〔永〕咳。妹子。)你只图欢眼底风光。怎知道无常暗耗。〔合〕人易老。须及早回头。莫待漏晓。

(〔永〕到什么所在了。〔院〕已到永明寺了。〔永〕此处正好放生。把生尽行放去。〔永提笼〕〔净挑鱼担上呌介〕王爷买生放。〔院〕生已买足。俺这里不用了。〔永起介〕呀。既有生来。众生之命。岂可不救。是什么生物。〔末〕我这一笼。是上好的画眉黄头儿。〔净〕我这一头。是白蛤蜊。一头是金鲤鱼。〔永〕要多少银子。〔末〕我鸟要纹银五两。〔净〕我这一担。要纹银四两。〔永〕明日都到税课司来取便了。〔二人应下〕〔院稍作放鸟介〕)

〔侥侥令〕　开笼翔野鸟。〔放鱼介〕涸辙转波涛。飞者飞腾跃者跃。展云翎。上九霄。入深渊。脱网逃。

〔尾声〕　悲心始遂开颜笑。鱼跃鸢飞脱祸苗。愿从此升天须及早。

(〔永〕妹子。我上崖访一禅师就回。把船停泊在此。仙舟临古刹。信步访贤僧。〔下〕〔稍子〕爷。吃茶。我们要壶酒呷呷。〔院〕船中无酒。与你酒肆中吃一壶去罢。〔同虚下〕〔妹吊场〕〔副净扮公子上〕)

〔风马儿〕　恼人春色太无聊。难遣闷人怀抱。

(小子赵公子便是。读书湖上。今日先生回去。倦读无聊。因此湖隄闲步。〔望介〕呀。那舟中分明是个女子。𧰚粧素服。美丽无双。独坐凭栏。如有所约。〔作乐笑介〕小子何缘。得此奇遇。且喜舟中。并无一人。不免跳上船去。看他如何。〔跳船介〕〔妹惊慌背立介〕〔梅骂介〕〔妹〕虽是舟中。各有内外。无故跳上孤舟。好生不达礼体。〔赵揖介〕小生赵公子。父为一品之官。家有百万之富。读书湖上。偶遇仙姬。莫非夙世姻亲。望乞片时欢聚。)

〔二犯桂枝香〕　看你丰姿娇俊。念我无聊纳闷。柳隄边忽见芳容。顿使我神魂不定。(小姐)你须听。行权与你傚晋秦。(况此奇逢。莫非天数。)乍相逢天定婚。(小姐呵)愿垂娇愍。敢忘大恩。裴航奇遇。今朝效嚬。百年琴瑟今朝定。这段姻缘天作成。

(〔妹怒介〕这狂徒。好无礼也。〔赵觑诨介〕〔梅骂诨介〕〔妹〕)

〔前腔〕　时遭颠衅。停舟孤另。忽然间遇着狂徒。平白地将人凌并。芳名。梅花雪压香更清。蟾蜍被掩光自明。(这狂徒快走。〔赵〕骂便凭小姐骂。只要成就小子。死亦瞑目〔妹〕)闻伊言心自惊。(我乃良家处女。清白家风。岂是路柳墙花。直任胡言乱语。好可恶也。)我冰清玉洁。坚贞自凛。你邪思妄想。人面兽心。休将九烈三贞女。错认作桑间濮上人。

(〔赵戏逼介〕〔妹慌急介〕你若近前。我即投湖而死。那时哥哥与你。决不干休。〔永院急上〕〔永问妹介〕这是何人。〔妹〕不知何处狂徒。蓦地上船。十分无礼。〔院打赵介〕〔永〕这是狂徒。不须与他计较。推他上岸。开船便了。〔院推介〕)

(〔赵吊场介〕呸。我道是谁。元来是王税司。我想此人。尃用官钱放生。系监守自盗。律该处斩。当今临安府尹。是吾年伯。不免写封书去出首。害了他性命。却不是好。且住。那许年伯。是个仁慈长者。恐不肯害人性命。不免一边首明上司。一边具禀到府。两处夹攻。怕他不死。好计好计。正是计就月中擒玉免。谋成日裡捉金乌。〔下〕)

公庭鞫认分第十三　(外冠带执事随上)

〔西地锦〕　声蜚五马临安郡。何惭黄郭威名。口碑四野颂棠阴。且喜民康物盛。

(国泰天心顺。官清民自安。明良喜起日。莫作等闲看。下官许自新。临川人也。职授临安府尹。自莅任已来。喜得物阜年丰。民歌鼓腹。今乃放告日期。放投文的进来。〔吆喝介〕投文人进。〔杂扮院子投书介〕赵尚书府中。小主赵生员。有禀帖投上老爷。〔许看介〕元来是赵年姪的书。辱承老年伯。推先父之爱。屋乌培植。感不去心。所有切邻王某。职司税务。私用官钱。恣取肥家。国课乾没。此系钱粮重情。恐后事發。罪坐两邻。今不首举。噬脐何及。耑此布告。伏惟台照。不宣。我晓得了。外边伺候。〔杂叩首应下〕〔许〕[口*贺]。元来王税司。私用税钱。系监守自盗。律该处斩。待勘问明白。然后定罪。左右。拿王税司。立刻到府。鞫审无违。〔杂应下〕〔永上〕)

〔北四边静〕　急煎煎离家来至。(方才有人说。太爷呌我。)心惊意骇。举步难移。这事跷蹊。(我想起来。)这祸事深无底。(〔差上〕老爷正来呌你。立刻要审。快走快走。〔永〕)煞甚猜疑。情难料理。呀。莫不是走露了那椿私事。

(〔差〕禀老爷。王税司拏到。〔许〕王税司。你可知罪么。〔永〕卑职不知罪。〔许〕本府闻得你。监守自盗。私用税钱。可是有的么。〔永〕没有见证。〔许〕现有赵生员出首你。〔永〕呀。这是冤业到了。)

〔耍孩儿〕　前生冤业今遭际。祸起南屏泊柳隄。(那日卑职与妹子。泛舟湖上。舟泊南屏。卑职上岸访客。不料有赵公子突至。他见舟中无人呵。)将身跳入孤舟内。狠心瞥地生奸计。无法无天把女眷欺。百般言语相调戏。(那时卑职。偶然撞到。)一时间将他叱退。他便公挟仇私。

(〔许〕我不问你。公挟私仇。单问你私用税钱。可是实的么。〔永〕)

〔二煞〕　大丈夫男儿气。事到公庭怎敢欺。自身自作心无愧。官钱私用非虚事。雪化终须要见尸。(〔许怒介〕这是果真了。朝廷委你税务。有何亏你。你只顾肥家利己。全不想国法无情么。〔永〕)我用官钱不为图家计。(〔许〕你不图家计。却为何来。〔永〕咳。大人。)也只为众生苦恼。一念慈悲。

(〔许〕我且问你。既盗用税钱。慈悲个甚么。〔永〕咳。大人。我所用税钱。尽行放生。凡遇生灵。必然买放。)

〔三煞〕　我放生灵百万余。把家私。尽数赔。行权暂用朝廷税。(〔许〕你把钱粮用过多少了。〔永〕)算来也有三千贯。也只为一念慈悲任意为。(〔许〕这是朝廷国课。该处斩了。〔永〕)料来一死难逃避。一心替众生活命。便斩首何辞。

(〔许〕那鳞甲羽毛。这是天生的异类。原是生来与人吃的。你何苦舍命。定要救他。〔永仰天笑介〕咳。大人。你不知那鳞甲羽毛诸品类。众生与我心无二。只为当初错用心。致使今生头角异。水中游林裡戏。何忍将来充日计。须臾活捉在刀砧。口不能言眼还觑。或槌搕。或刀刺。牵人滚汤深可畏。推毛拔羽割皮鳞。剖腹剜心犹吐气。美君喉。夸好味。勤子劝妻同啖嗜。只知恣性纵无明。不惧阴司毫发记。命才终。冤业至。面对阎王争敢讳。从头一一报无差。那时节呵。炉炭镬汤何处避。)

〔四煞〕　痛诸人。苦自迷。任无明。纵性为。杀生害命全不惧。杀他一命还一命。古往今来放过谁。冤冤相报何时已(今生或遭杀劫。或天命而亡。皆出前世杀业太多。故有此报。)劝诸贤。今生戒杀。那一世长寿何疑。

(〔许〕听你说来。果然言言实义。句句真情。但税务钱粮。系朝廷重犯。难以救你。如何是好。〔内扮投公文上〕按院有公文一角。投上老爷。〔许看介〕为钦奉圣旨事。税司王某。盗用税钱。依律拟斩。决不待时。明日午时斩首众安桥示众。即着本府官监斩无违。事完缴。呀。贤契不好了。那赵公子。先各上司首告。朝廷已知。按院奉旨行文下来。明日将你处斩。如何是好。〔永〕大人。不须忧虑。以卑职一人之命。活数百万生灵之命。含笑入九泉矣。何惧之有。)

〔煞尾〕　打开生死门。跳出红尘外。一身清净西归去。(生灵生灵)愿将此功德呵。速到西方上品会。(〔押下〕)

(〔许〕难得难得。分付地方。打点法场。不得违悮〔左右应介〕〔许〕正是阎王注定三更死。定不留人到四更。)

肠断闻音分第十四　(妹上)

〔夜行船〕　昨日匆匆离別去。到今朝未见兄归。窗外鸦鸣。心中萦系。凶吉未知何事。

(公庭一去杳无音。骨肉同胞系念深。恰似和针吞却线。刺人肠肚系人心。昨日哥哥。被府中唤去。未知消息。到今日尚未回家。好生牵挂人也。早晨着院子打听消息。怎么还不见到来。〔院急上〕)

〔不是路〕　急报因由。两脚如飞汗雨流。(呀。小姐。不好了。〔妹〕怎么说。)〔院〕事堪忧。(那赵公子呵。)挟恨分明捏报仇。把书投。临安府裡亲出首。(〔妹〕他首甚的。〔院〕他首老爷呵。)私用官钱把国课偷。(那太爷呵。)深追究。公庭鞫审多时候。(那太爷到有怜悯之心。不料按院行文下来。要依律处斩。〔院哭介〕老爷呵。)在今朝枭首。今朝枭首。

(〔妹哭介〕阿呀。哥哥。)

〔前腔〕　骤听添忧。祸到如山不自由。泪双流。平白身家一旦休。(哥哥。早知如此。悔不当初。)祸临头。霎时变起如何救。控诉无门怨气浮。(〔哭倒介〕〔院〕小姐。快苏醒。)你休僝僽。(那老爷在法场上呵。)亲人眼望多时候。(小姐。)你快须急走。快须急走。

(事不宜迟。快到法场。相会一面。若再躭搁。永不相见矣。〔妹〕我骨折心惊。这苦几曾经惯。)

〔香柳凉〕　喘吁吁气衰。喘吁吁气衰。举步难抬。(〔作跌倒介〕〔院作扶介〕小姐。你莫非跌坏那裡。〔妹〕)我金莲踢损无如奈。〔合〕泪凄惶满腮。泪凄惶满腮。恨杀那乔才。平白将人害。祸从天降来。祸从天降来。若要重回。今生难再。

(〔院〕小姐。可快行几步。〔同〕)

〔前腔〕　过长街短街。过长街短街。休得徘徊。法场重犯难担待。好伤心痛哀。好伤心痛哀。这苦实难挨。〔妹〕同胞永割爱。〔合〕祸从天降来。祸从天降来。若要重回。今生难再。

仁贤临难分第十五　(小旦扮观音大士上)

〔声声慢〕　法力圆通。慈悲普度。大千沙界广无边。到处闻声救苦。

(自家观音大士便是。今有永明禅师。为法忘躯。身临王难。想他修行时节已到。不免将我普门品中。金刚三昧。示现法场。教他脱离苦海。剃度修行。亦是权巧方便。正是从今伸出拏云手。救取莲宗会裡人。〔下〕〔永花挷〕〔丑副扮刽子押上〕)

〔园林好〕　我临刑身心泰然。[打-丁+弃]一死甘心九泉。也只为广行方便。原不敢负龙天。原不敢负龙天。

(来此想是众安桥么。〔刽〕正是法场上了。本府太爷。尚未到来。且在此伺候。〔妹院上〕)

〔前腔〕　一路裡凄惶泪涟。战惊惊魂飞九天。(〔院〕小姐。前面就是法场了。〔妹〕)到法场看看不远。心好似热油煎。好教我痛难言。

(〔妹院相见大哭介〕〔永〕妹子。你自宜珍重。再不要啼哭我。〔妹〕)

〔江儿水〕　一见肝肠裂。教人苦怎言。霎时祸起萧墙变。(那贼子呵。)无端平白将人陷。连枝手足今朝断。(〔哭介〕哥哥。)似梦裡相逢难见。撇得我举目无人。更有谁人看管。(〔院〕)

〔前腔〕　主仆情深重。相看苦万千。这场冤业谁怜念。从今永诀难留恋。将身代死心情愿。(小人情愿将身替死。〔永〕这是我自作自受。你怎生替得。〔院哭介〕)教我含悲负怨。若要相逢。除是他生再见。

(〔永〕你二人呵。)

〔玉交枝〕　不须悲怨。死和生。分明在天。临刑何必容颜变。须当效古圣先贤。(你二人。我死之后。速速修行。脱离了苦海。)修行及早莫迟延。西方与你重相见。〔妹院〕承属付。敢忘至言。痛手足。何时再见。

(〔内吆喝〕〔刽催赶介〕太爷到了。快走快走。〔妹院哭介〕)

〔川拨棹〕　难留恋。妹兄情从此断。霎时儿身丧黄泉。霎时儿身丧黄泉。料今生无由再圆。念音容魂梦牵。脱红尘证宝莲。(〔妹院拜介〕)

〔尾声〕　临刑拜別肝肠断。(〔永〕)你不必悲啼两泪涟。(〔妹院〕)多应是前生缘分浅。

(〔院妹下〕〔许执事上〕)

〔西地锦〕　森严王法果无情。立见魂消幻影。

(王税司。非是我不救你。奈国课重情。朝廷主意。况期限逼迫。难以申救。今日之事。我也不忍。〔永〕深蒙大人垂念。足感高情。大丈夫视死如归。曾不动念正是生死本来空。临刑一笑终。将头临自刃。一任斩春风。〔许〕咳。果然难得。〔刽〕禀老爷午时三刻到了。〔许〕既是午时。起鼓开刀。〔内擂鼓介〕〔观音立云端杂扮金刚神绕场介〕〔鼓绝行斩刀仵三段介〕〔刽禀介〕呀。老爷不好了。分明是个妖怪。一刀砍去。火光直冒。刀拆三段。〔许〕有这等异事。待我看来。呀。果然三段。)

〔扑灯蛾〕　今朝事太奇。今朝事太奇。五彩祥云聚。仔细翘瞻望。(〔众〕那空中。可不是观音菩萨也。〔拜介〕)分明菩萨临凡也。都至心顶礼。慈悲广大果非虚。一霎时把人救济。快松伊。从今释放他归去。

(〔许〕左右。把挪松了。果然人有善愿。天必从之。王税司。你不须忧虑。待我一边申明上司。一边连夜造本。明日早朝。面奏殿下。尽情保奏。必蒙蠲释。今日且到衙中歇息。候旨便了。〔永〕多谢大人厚恩。)

恩沾蠲释分第十六　(未扮黄门官上)

(宝鼎香浮瑞蔼浓。珮环声振未央钟。太平天子朝元日。五色云车驾六龙。自家黄门官便是。今日早朝。恐有百官奏事。只得在此伺候。〔许上〕)

〔点绛唇〕　瑞蔼枫宸。崔巍宫阙吴山晓。玉壶仙岛。此地差多少。

(不寝因封奏。奇缘启圣明。愿闻汤主网。人被好生恩。下官连夜造本。保奏王税司。今已到午门外厢。不免进去。〔黄〕来者何官。丹墀佣伏。〔许〕臣乃临安府尹。有本达上。〔黄〕有何文表。就此披宣。〔许〕)

〔驻云飞〕　恭对丹墀。伏为江干一税司。私用朝廷税。蒙旨批该死。嗏。王法岂容私。官街枭示。不料当场。忽有惊人事。(〔黄〕有何奇事。〔许〕感得观音菩萨现身。所斩刚刀。拆为三段。)摧折刚刀众所知。

(〔黄〕此人德行何如。许)

〔前腔〕　德厚心慈。所用官钱不为私。将来尽布施。赎放生灵死。(〔黄〕临刑之际。颜色变否。〔许〕)嗏。临死不踌蹰。容颜无异。视死如归。济物心无二。舍己忘生世所希。

(〔黄〕木上。赵龙挻身出首。为公为私。一并陈奏。〔许〕)

〔前腔〕　赵姓庸儒。亦是当今纨袴儿。(系赵尚书之子生员赵龙。恃势倚强。所为不法。)谋占伊亲妹。挟恨生奸计。嗏。因此發阴私。将他首举。岂料皇天。善恶难欺昧。特此陈情候旨施。

(〔黄〕元来如此。待我与你转达大听。可在午门外候旨。正是眼望捷旌旗。耳听好消息。〔虚下〕〔许〕)

〔神仗儿〕　振衣肃起。振衣肃起。把威仪暂霁。伏愿重瞳看已。忽尔天颜变喜。顷刻裡。耑听耳边消息。(王税司呵。)生和死。在须臾。生和死。在须臾。

(〔黄捧旨上〕圣旨到。跪听宣读。诏曰。至德至美。莫大好生。圣人之心。无非爱物。朕以凉德。抚镇一方。保育绥和。实惭厥命。今闻镇将王某放生一事。体朕好生之心。为国造绵长之福。符先帝之梦。惬盛德之风。大快朕心。所用官钱。尽行蠲免。所犯罪由。悉皆赦宥。查得首人赵龙。首举虽真。积恶已久。谋兄占产。奸嫂灭偷。天恶元内。难逃漏网。着抚按官斩首示众。以警奸恶。无违钦哉。谢恩。〔许〕千岁千千岁。〔黄〕适符先帝之梦。龙颜大悦。)

〔滴溜子〕　今日裡。今日裡。梦符圣瑞。闻卿奏。闻卿奏。主心大喜。〔令〕顷刻顿蒙恩赦。善恶报无差。害人自毙。须信人生。方便第一。

割恩云水分第十七　(妹上)

(蓦地遭颠衅。孤危闷转增。〔院上〕一从寥落后。相对泪沾巾。〔妹〕院子。我闻得老爷临斩不变。刀折三段。因此释放。此事真否。〔院〕小人也闻得这般说。今在太爷衙署中。正欲禀知小姐。同去相见。〔妹〕若果如此。谢天谢地。就此前去便了。〔妹〕)

〔胜如花〕　身如絮。魂乱飞。为甚身临闹市。也只为骤雨狂风。顿教人流离颠沛。漫自挥粉颜珠泪。〔合〕想昨朝死生別离。又谁知相逢有期。缺月重辉。似枯枝再蕊。说不尽许多心事。最伤心拆散东西。

(〔院〕来此已是衙署了。待我问一声。裡边有人么。〔内〕寻那一位。〔院〕寻税司王爷。〔内〕王爷有请。〔永上〕)

〔前腔〕　危如露。得放回。(〔妹院哭介〕)不道今生重会。〔永〕只因我祸患临头。连累你孤身无倚。何日遂同胞恩义。〔合〕想昨朝死生別离。又谁知相逢有期。缺月重辉。似枯枝再蕊。说不尽许多心事。最伤心拆散东西。

(〔杂扮承直持笏随许上〕)

〔挂真儿〕　奏罢归来添喜气。感圣恩蠲赦无余。

(〔永〕恩相回来了。〔许〕回了。〔揖介〕这是何人。〔永〕是吾幼妹。〔许〕好贞静幽闲。洵乃闺中之秀。恭喜了。朝廷闻奏。主心大悦。所用官钱。悉皆蠲免。所犯罪名。尽行赦宥。如今一些没事了。〔永〕天长地久。此德难酬。石烂江枯。大恩不泯。卑职有一拜。〔拜介〕)

〔莺翻玉肚〕(〔黄莺儿〕)大德与天齐。感恩私。泪两颐。阶前叩首深深谢。(〔玉胞肚〕)念宏恩图报何年。感重生刀下微躯。〔合〕从来阴德报非虚。福祉绵绵无绝期。

(〔永〕卑职有一言。禀上恩相。念某刀下余生。无心恋世。到头一劫。虽免无常。因此决意修行。深山办道。所有幼妹。孤立无依。望恩相垂怜。收为义女。此仆亦送于门下。聊充执鞭。未知尊意若何。〔许〕老夫亦不久辞职还乡。年老无人。此事甚好。只恐有辜重托。〔永〕妹子过来拜了恩相者。〔妹拜介〕)

〔催拍〕　念奴家弱质蒲躯。未全知温清礼仪。望乞垂慈。望乞垂慈。(〔哭介〕哥哥。)才得团圆。却又別离。怎不教人。珠泪双垂。〔合〕从今去世外修持。相忆处。梦魂飞。

(〔永〕院子过来。叩见了新主。〔院叩介〕)

〔前腔〕　愧长须无知蠢躯。念驽骀怎能疾驰。感得提携。感得提携。(〔叩永哭介〕阿呀。恩主。)抚育情深。一旦睽违。破镜难圆。何年再辉。〔合〕从今去世外修持。相忆处。梦魂飞。〔许〕

〔前腔〕　你二人不必悲啼。料团圆终须有期。今当暂离。今当暂离。出世高风。回首云泥。他日成功。必证菩提。〔合〕从今去世外修持。相忆处。梦魂飞。

(〔永〕卑职就此告別也。〔许〕尊意已决。难以强留。)

〔一撮棹〕　难留住。不觉意凄其。〔妹〕亲手足。顷刻即生离。〔院〕西风裡相对处泪沾衣。〔合〕难分手。肠断夕阳西。若要重相见。除非魂梦裡从今望。天外草萋萋。

千里瞻风分第十八　(副净扮翠岩禅师大笑上)

(大千沙界浩茫茫。一笑收来个裡藏。若使凡情消息尽。不修圣谛也无妨。自家翠岩禅师便是。今日有一肉身菩萨。投俺出家。不免就此降伏其心。引皈三宝。有何不可。正是因缘时节到。果熟自然成。〔虚下〕〔永道服上〕)

〔江风〕　別家乡。回首烟云障。野鹤闲云矌。这风光。不似当初。那颠沛愁心状。疎林列几行。疎林列几行。云山路渺茫。访明师。特即瞻方丈。

(闻得翠岩禅师。门风陡峻。因此越江而来。求他剃度。迤𨓦行来。此间已是。呀。你看山扉谨闭。不免试叩者。〔叩门介〕〔翠〕频将闲拄杖。指引路迷人。〔作开门相见介〕原来是位居士。居士高姓大名。仙乡何处。〔永〕大师听禀。)

〔锁南枝〕　临安郡。楼幻身。姓王某甲是法名。镇将任华亭。钱塘权税印。(〔翠〕为何到此〔永〕)离火宅。求出尘。特特访明师。望乞垂怜悯。〔翠〕

〔前腔〕　深山院。木石邻。(我出家人。黄虀度日。破衲遮形。若非运水搬柴。定是垦田掘地。)破衲鹑衣聊蔽形。淡饭过平生。头陀行苦行。你宦族子。怎受得这苦辛。(我这佛法门中。)戒律甚森严。不敢相应允。

(〔永〕弟子身虽游宦。志尚清修。因用国课放生。遂乃当场处斩。幸蒙佛佑。得荷再生。从今克念修持。决欲脱离苦海。凡有戒律。永悉遵依。若有虚言。泥犁甘受。〔翠〕观汝出言真实。立志坚刚。决非泛泛之徒。堪作吾门种草。我与你剃度便了。〔永喜拜介〕)

〔金衣罩皂袍〕　千里特相亲。感吾师救拔深。慈悲普济心不吝。从今出尘。脱离火坑。千生流浪今番定。〔翠〕三皈五戒。你坚持勿轻。六度万行。你随缘渐增。你修行昼夜须精进。

(〔永〕吾师尊诲。安敢有违。不知有何法门。顿能断除生死。〔翠〕若欲勦绝无常。必须见性成佛。此是最上一乘。不可多得。还有一个法门。名为一行三昧。但念阿弥陀佛。此名径路修行。若能一心。即生净土。)

〔皂袍裹金衣〕　堪羡西方殊胜。那弥陀悲愿。接引迷情。琉璃地上绝纤尘。莲台九品真清净。若能持念。皆获往生。因缘福报。殊非小乘。与诸尊菩萨常亲近。〔永〕感师尊。慈航普济。导我出迷津。

(〔翠〕我有警僧铭。一篇。当为汝说。汝须谛听。〔永〕弟子愿乐欲闻。〔翠〕凡一披缁。便非庸类。岂可泛常。仅同俗辈。立志立心。宜勇宜锐。处众处独。宜韬宜晦。若哑若聋。如痴如醉。埋光埋名。养智养慧。随动随静。忘外忘内。离圣离凡。拔群拔萃。一粥一饭。信施信餽。饱享饱飡。须惭须愧。勿效庸僧。成群逐队。说李说张。杂瘨杂秽。争是争非。夸能夸会。本性本真。尽盲尽昧。凡戒凡律。或犯或背。虚朝虚暮。丧月丧岁。可悲可怜。必沉必坠。常警常醒。灭殃灭罪。〔永〕弟子谨当如教修持。〔翠〕观汝因缘。不在此地。在于天台诏国师会下。發明心要。汝与杭州钱王。大有宿缘。不日于永明禅刹。宏通佛法。切记吾嘱。待明日五鼓。与汝剃度下山便了。〔永〕多谢吾师救拔。)

指迷护法分第十九　(净扮高丽王众将随上)

〔菊花新〕　威雄海外列天骄。风物依稀似汉朝。地势接金辽。且喜邦称有道。

(地占东南王气浮。汪洋遥接海天秋。山河表里金汤固。统领东南二百州。自家高丽国王便是。身居夷长。位列人王。虽非中国元君。实乃东方首国。自从归顺中华。至今河清海晏。好徼天福庇也。目今时值秋高。朝廷无事。不免出城打围一番。多少是好。众将官就此起兵前去。〔众起兵介〕〔高〕)

〔普天乐〕　塞云迷。边风劲。振军威惟吾令。风尘起。风尘起。万马奔腾。气赳赳海岳平吞。(〔众合〕呀)听金鸣鼓振。旗幡耀日明。喜孜孜马前架着。架着走狗飞鹰。

〔北朝天子〕　乱纷纷出城。到山场野村。撤开韁四下都围定。(〔众喊介〕)山崩海沸。似雷轰喊声。布铁网。迷魂阵。马队儿紧跟。步卒儿齐奔。找寻找寻找找寻。略迟延身干军令。身干军令。望深林。须前进。望深林。须前进。

(〔高〕来到什么地面了。〔众〕前面是天山了。〔高〕我想此天山。当日薛仁贵三箭成功。不料回朝。被奸臣嫉妬。把他许大功劳。尽行埋没。可恼可恼。)

〔普天乐〕　吊英雄。真堪敬。逞雄威。把天山定。奸臣妬。奸臣妬。埋没功勋。好教人恨满胸襟。(〔众合〕呀)听金鸣鼓振。旗幡耀日明。喜孜孜马前架着。架着走狗飞鹰。

〔北朝天子〕　马蹄儿疾似云。鹰犬儿眼更清。山禽野兽难逃命。东飞西走。尽魂消胆惊。有窝巢。难投奔。狠搜寻不停。徧驰驱绕林。小心小心小小心。用心勤。赏功不吝。赏功不吝。急班师。休违令。急班师。休违令。

(〔未扮疯庵僧上〕〔众〕禀大王。前面有疯僧挡路。〔疯相见作疯介〕〔高〕你那疯僧。从何而来。〔疯〕从灵山而来。〔高〕来此何干。〔疯〕俺特来见你。〔高〕见我寡人。有何话说。〔疯笑介〕得好休时正好休。如何忘却旧根由。伤生害命因何事。莫待沉沦不出头。好快活也。好快活也。你不记得身撄残疾。到我庐山。与你师兄同时發愿。愿为人王。护持佛法。如今你师兄在杭州宏通禅上。广化众生。汝今不去护法。反在此伤生害物。〔又大笑介〕只恐你一失人身。万劫难复。可不枉了你累世修持也。〔高冷笑介〕一派疯颠之言。全无实据。寡人幼育深宫。长登王位。并不曾發什么愿。这一派浮谈。从何而至。〔疯〕料你也忘了。前面有一池清水。请大王一照。〔高同众照水介〕〔疯〕权将三昧水。照出昔时因。〔下〕〔高照水大惊介〕方才那颠师何在。〔众〕一霎时不见了。〔高〕是义圣师到此。〔望空拜介〕)

〔滴溜子〕　愧微躯。愧微躯。多生迷谬。感吾师。感吾师。灵山来到。使我清流鉴照。方识旧根苗。因缘非小。速速差官。护法南朝。

(〔众〕适才临水。见大王圆顶方袍。是一僧相。〔高〕这是我往昔夙因。汝辈怎晓。我平日曾闻杭州有寿禅师。万善庄严。化行海外。真乃大善知识。不免就差行大官。賷紫金钵盂一圆。七宝番锦袈裟一袭。紫晶念珠一串。黄金千两。到杭州地面。造一大寺。供养禅师。俺这里就传位太子。修行去也。众将官。把园场中所获生灵。尽行释放。就此班师。〔众应放介〕)

〔金钱花〕　班师就此回朝。回朝灵山到此途遥。途遥。从今识得旧灵苗。传宝位。与儿曹。遥护法。肯辞劳。(〔下〕)

拈阄灌露分第二十　(永上)

〔卜算子〕　已事發明来。迸断黄金索。业识从来认主翁。此际难捞摸。

(某甲自別吾师。果到天台。發明心地。至今随缘任运。但我初念。本欲万善庄严。宏通净土。使上根菩萨。禅土兼修。浅智凡夫。单修安养。俾人人成佛。个个无生。岂不美哉。但未知机缘若何。不免拈作二阄。卜问如来。以便宏法者。咳。龙天龙天。)

〔金索挂梧桐〕　我卜问再推求。七次重稽首。只为修行岐路难成就。悲心愿未酬。谩殷忧。欲觅个医方作渡舟。(这是禅定一关。这是净土庄严一关。)禅宗净土交相扣。恭对如来作二关。(〔拜介〕)深深叩。望分明指示莫夷犹。好教我一意专修。水乳相投。密仗苍穹佑。

(〔取阄看介〕〔呀〕元来又是庄严净土一关。我这卜问是第七次了。仍旧如前。从今已后。万善齐修。一心净土便了。如今且喜身心安乐。不免趺坐入定片时。〔永趺坐介〕〔先善财演接引势〕〔次出观音〕〔龙女持净瓶随上〕)

〔步逍遥〕　茫茫苦海施无畏。慈忍成三昧。凡夫受尽亏。只为无明。妄受无边罪。我随地發慈悲。消他业障增他慧。

(来此已是寿禅师方丈。我观此人。曾供养百千诸佛。今乃代佛宣化。广度众生。不久功圆。成等正觉。但他世智凡心。未得辩才三昧。不免将我甘露水。灌入他口。助彼辩才。庶可發明禅土。著述大乘。以流通后世。〔转身介〕善男子。汝庄严净土。与弥陀同一悲愿。普利群生。功德无量。我今特来灌汝甘露。令汝获大辩才。说法无畏者。此甘露呵。)

〔六犯清音〕(〔梁州序〕)从前修证。百千三昧。成此醍醐上味。诸天妙供。安能仿佛些须。(〔作灌露介〕此露入口呵。〔桂枝香〕)甘馥通灵胃。清凉沁入脾。(〔排歌〕)诸根净。万法齐。笑谈嘻怒尽珠玑。(自今已后。〔解三醒〕)言言著述皆元妙。法法圆通世所希。(〔皂罗袍〕)广开方便。悲愍众愚。宏通净土。休换別题。一苇苦海频施济。(善男子。可密自护持。莫教退失。〔黄莺儿〕)意休疲。待功成行满。指日证菩提。

(聊将甘露圆通水。成就庄严净土人。〔下〕〔永惊起介〕呀。方才定中。分明见普门大士。灌我甘露。至今五内好清凉也。)

〔东瓯令〕　修禅定。见大悲。他灌我清凉甘露水。增吾慧日消愆罪。(弟子有何德能。敢劳菩萨垂佑。)顿使我心增愧。(从今已后。日课一百八事。以为助道因缘。)工夫百八莫教亏。一意好西归。

开权显实分第二十一　(老旦扮内监上)

(五云深锁旧含元。仙掌芙蓉覆瑞烟。莫道深宫无底事。一身常在至尊前。自家英御殿中。督工内监。郑勋便是。我王爷闻得永明禅师。万善庄严。专修净土。日课一百八事。夜间行道念佛。乃极口赞叹道。自古求西方。未有若此之专切者。因此發内帑五千两。建造香严宝殿供养大师。令俺督工监造早已成就。今日奉旨。开堂说法。百官俱集。同往瞻礼。约此间相会。想就到也。〔生外丑冠带上〕〔生〕)

〔望远行〕　沿湖取道。日透金光晃耀。〔外〕烟煖风轻。又是柳舒花笑。〔丑〕休贪湖上风光。且叩禅门元要。〔合〕难得遇一时同到。

(〔生〕下官京畿道刘遵便是。〔外〕下官府尹褚希贤便是。〔丑〕下官镇南将军董彪便是。请裡面奉揖〔众作礼介〕郑众先儿才来。俺们等候多时了。〔众〕喜得一时同到。可谓佛日增辉。〔郑〕此去永明不远。好一派湖色。可去了舆马冠带。沿湖适趣。尊意若何。〔众〕郑老先所见极妙。〔众换公服行介〕〔刘褚〕)

〔八声甘州〕　遥瞻翠峤。盻水光山色。触处堪描。(〔郑〕这是雷峰塔了。〔刘褚〕)雷峰醮影。最喜夕阳斜照。(〔郑〕那一带是三天竺路。〔刘褚〕)叠嶂远迷三竺寺。(〔董〕好一带六条桥。〔刘褚〕)二水中分六画桥。〔合〕清闲境。胜市朝。南屏堪羡远钟敲。英雄辈。出世豪。云台争似钓台高。(〔郑董〕)

〔前腔〕　如梭岁月抛。叹百年都被蝇蜗劳扰。少年豪气。到今日两鬓萧萧。功名枉自窥蚁穴。世事浑如梦鹿蕉。〔合〕歌纤调。舞细腰。五陵裘马已寥寥。无常限。人怎逃。豪华千古伴蓬蒿。

(一路清谈。不觉已到。〔杂扮知客见介〕大师正出陞座。请各位老爷听完了法。方丈相见便了。〔众〕宿缘有幸。来得怡好。〔内擂鼓长幡〕〔副净扮首座〕〔末扮维那〕〔旦扮侍者持杖随永上〕〔永登座拈香〕〔众举香赞〕〔各官拜介〕)

〔香赞〕

南无云来集菩萨摩诃萨。〔三称〕

(〔永〕今日临座。端为统辖江南十四州。钱王殿下。建立香严宝殿。供养老僧。因令登座说法。普利群生。〔内鸣大锣三下〕〔首座唱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内又鸣大锣一下〕〔永〕若论第一义。此时正好卷席而散。直得老僧口挂壁上。争奈诸人不会。老僧不惜口业。将络葛藤。与大众注破。此中第一义。本来无实句。开口落二三。举意千万里。任运现腾腾。咬嚼没滋味。不许众人知。只堪自嘿会。诸佛难把捉。是个活关棙。此是立地成佛的门头。非凡夫浅智可到。所以古来悟去者固多。错会者亦不少。若非落于阴魔。便乃拨无因果。依旧打入骨董。流转三涂。虽是善因。反招恶果。不如把一句阿弥陀佛。昼夜修持。如子忆母。若得一心不乱。管教七日成功。老僧平日。有四个料拣。今日布施大众。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有禅无净土。十人九错路。阴境忽现前。瞥尔随他去。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无禅无净土。铜床并铁柱。百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须知念佛法门。如骑马拄杖。把稳的生涯。大势至菩萨。以念佛三昧。获证圆通。我释迦如来。说弥陀契经。专扬净土。况一句阿弥陀佛。不论老幼男女。贵贱贤愚。皆可持念。若得念念不忘。自然打成一片。临终正命。随佛往生。正是弥陀一句实中权。普摄三根处处圆。野色更无山隔断。天光直与水相连。大众齐声念佛。〔众合掌念佛〕〔作礼介〕〔内擂鼓鸣大锣送下〕〔郑〕役役浮生。尘劳久蔽。何意垂老。得闻至言。〔众〕我辈若非夙缘有庆。几虚度此生矣。〔众〕)

〔针线厢〕　叹利名把人消耗。喜彼岸今朝忽到。听言言实义皆元妙。顿觉恍开心窍。自今醒却黄粱觉。把声色豪华一笔消修须早。莫教他阎老出帖相邀。

(〔杂上〕大师请众位老爷。方丈叙茶。〔刘〕)

〔尾声〕　聆元喜得皈西教。〔众〕又闻得禅师见召。幸面对医王问药苗。

总评

一方便分。是卷弥陀经。说到持名不乱。即得往生。这个大方便才出。得未曾有。人天凡圣。安得不踴跃惊喜。此处是传灯眼目。不可忽过。○神运殿。系庐山胜迹。非如世剧随意捏造也。○结社分。未结社前。不知念佛。及大师出此方便。众人方大惊喜。各各深信。果到西方。传灯正脉。全在于此。○贪嗔痴睡。乃自心妄魔。非外魔也。轮回六道。俱此辈造成。一离此魔。即入圣位。此分语意。极醒豁人迷。须当体认为妙。○第八分桓元入山。意欲邀师助己谋篡。及见师颜。谋不敢發。足见大师慈威慑奸处。○汰僧是催人作祖的因地。正是困祸而得福。事不极不發也。如今人到极处。又不肯發出世大心。对此二僧。岂不愧死。○受嘱分。是永明高丽最初往因。一發宏愿。遂证祖果。一愿护法。遂登王位。因果岂有忒哉。噫。今时留意。惟在妙年英俊辈。而谁知圣贤。反在老年残疾之人。故知在心不在相也。今人何得以容貌取人乎。○验梦分。是接下永明的肯綮。万不可缺。○永明以国课放生时。已𢬵一死。其主意。全在以我一人之命。活亿万生灵之命。虽死亦快活。故当堂直认。临斩颜色不变。意见之卓。真不可及。高登祖位。非此而何。○许自新即莲大师前身。其勘问时。被永明一席话。拨动真如。从此而弃俗出家。累世来遂证云栖之果。则人安可以小善因而忽之也哉。故永明云栖。其修证行愿。若合一辙。○高丽王不得疯僧一指。几乎堕落。可见富贵迷人。一至于此。故修行人。不愿升天。正虑此故。如今处富贵而迷却者。十之八九矣。○永明于智者岩。七度拈阄。得净土后于观中。大士灌以甘露。遂获辩才。作宗镜录百卷。万善同归集等。俱载于莲宗祖传。见者知之。○永明登座说法。说四料拣。主张净土。壁立万仞。直指还元。故日开权显实。此一分与佛说弥陀经。远祖结莲社。同一悲心。其一机用。内皆最上法乘。切莫当面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