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庵然和尚语录序
余所居邻县,有五云山,山势回环若青莲华,然中圣寿禅寺其癈已久。大善知识曰:「千嵒长公居焉,四方学者,云臻川赴,遂化椔翳之场,以为金碧之区。当时,參扣道要者,座下恒数百人,其入室弟子,唯庵禅师盖杰然者也。」
禅师早岁入道,力抵诸方,未有所契;及谒千嵒,闻其提唱,豁然有所悟入。举目之顷,日月星辰,风霆雨露,飞潜动蛰,皆演如来大乘妙法。
于是声光耸起丛林间,遂补千岩故处,说法度人;逾年退归华亭之松隐,其信向者益众。
虽自被衲袍,日餐糗饭,不啻天厨之珍,锦绮之华也。或人之称,但见其杜德机尔。
忽学子童徽,持其语一编,来征余序,凡读之数过,顾与二三子曰:「唯庵,真诚有道之士哉!观其语言,峭拔如铜关铁壁、利剑长矛,岂唯不可凑泊,亦无罅隙之可乘。吁!可畏哉!」
余素与千岩游,既序其语,锲梓行世。今观唯庵斯录,又获厕名编端,岂般若之缘实有在于父子间乎。
然而,大圆觉海无物不照,亦无一法可得;此心若萌,即堕第二义。
禅师讳德然,字唯庵,生云间张氏,其行业备著于《松隐庵记》,兹不复赘。
洪武丙辰翰林学士金华宋濂序
松隐唯庵然和尚语录卷之一
金华圣寿寺语录
山门。「未跨龙门,脚踏实地;已跨龙门,脚踏实地。」骤步云:「一声霹雳风云起。」
佛殿。「法报化身,总是这个,毕竟以何为验?」「泥多佛大。」便礼拜。
土地堂。「正直聪明,聪明正直,显正摧邪,凭谁之力?」喝一喝。
祖堂。「你者一队,全无巴鼻,六耳同谋,有甚良计?」
据室,拈拄杖云:「纵也在我,夺也在我,铁额铜头,也须按过。」卓拄杖。
指法座云:「进一步,高一步,踏到上头,全身独露。」掣手云:「须弥灯王过那边去。」遂陞座。
拈香云:「此香𦶟向炉中端,为今上皇帝祝延:『圣寿万岁!万岁!万万岁!』」
次拈香云:「此一瓣香,大众还知来处么?今日不惜眉毛,𦶟向炉中,奉为开山佛慧圆鉴普济禅师千岩大和尚,不图酬恩报德,且要递相热瞒。」遂就座。
东白和尚白槌罢,师云:「垂钩四海,惯钓鲸鳌,众中莫有不顾性命者么,出来道一句看。」
时,有僧问云:「远离松水,来据龙峰,海众临筵,请师祝圣。」师云:「万年松在祝融峰。」
进云:「祝圣已蒙师指示,列祖宗风事若何?」师云:「冬到寒食一百五。」
进云:「莫便是和尚为人处也无。」师云:「斧头是铁做。」
进云:「若不登楼望,焉知沧海深。」师云:「你道老僧眉毛有几茎?」
进云:「一堂风泠淡,千古意分明。」师云:「蹉过不少。」
进云:「承古有言,向上一路,千圣不傅,还端的也无?」师云:「何处得这消息来?」
进云:「卖金须遇买金人。」师喝一喝。
进云:「金屑虽贵,落眼成翳,又作么生?」师云:「好向绣湖湖上看,月明夜夜散金波。」
进云:「三十年后此话大行。」师云:「杜撰禅和,如麻似粟。」
进云:「大众证明,学人礼拜。」
师乃云:「第一义谛已被东白和尚一槌击碎了也,未免向第二义门露个消息。山僧数年搓得一条龟毛索子,今日拈来,将三世诸佛、西天四七、东土二三、天下老和尚鼻孔,一串穿却了也。且道:山河大地、草木丛林、森罗万象、有情无情,甚处得来?」良久,云:「莫将间学解,埋没祖师心。」
复举:「三圣道:『我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兴化道:『我逢人则出,出则不为人。』」师云:「这二老汉,同门出入,夙世怨家;一人向孤峰顶上,卧月眠云;一人向十字街头,扬尘簸土。点捡将来,二俱漏逗,各与三十拄杖。且道龙峰与么提持,是赏伊是罚伊?」蓦拈拄杖,卓一下云:「天上有星皆拱北,人间无水不朝东。」
当晚,小參:「二十年在吴淞江上,冒雨冲风抛纶掷钓,虽无跃浪锦鳞,且得去留自在;今日被业风吹向千峰顶上,隈岩傍壑,直得四顾寥寥,清风满座。见前莫有同生同死底衲僧么?出来相见。如无然,上座自起自倒去也。」乃拈拄杖云:「山僧拄杖子,无端变作智者楼,约国师走入玻璃瓶里澡浴,惊得双林傅大士掷下击门槌,乃说偈云:『空手把锄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诸人还见么?若也见得,不妨横行海上,独步乾坤;其或未然,拄杖子依前,还作拄杖子。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上是天,下是地,所以道『是法住法位,世间相常住。』」乃卓一下。
复举:「西天异见王问波罗提尊者:『何者是佛性?』者云:『我见佛性。』王曰:『性在何处?』者云:『性在作用。』王曰:『是何作用?』者云:『今见作用,王自不见。』王曰:『于我有不?』者云:『王若作用,无有不是;王不作用,体亦难见。』王曰:『若当作用,何处出现?』者云:『若作用时,当有其八:在胎曰身、在世曰人、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嗅香、在舌谈论、在手执捉、在足运奔;遍现俱该沙界,收摄在一微尘,识者唤作佛性,不识唤作精魂。』王闻是言,心即开悟。后来大慧和尚拈云:『若道在八处,即是精魂;若道离八处,却唤甚么作佛性?』」
师云:「诸方尽道异见王闻法开悟,殊不知波罗提尊者被王一拶,直得伎穷力尽,进退无门;妙喜老人尽平生力,也救他不得。龙峰今日路见不平,敢为古人出手去也。」乃喝一喝云:「适来异见王、波罗提尊者、老妙喜,尽向这里扫踪灭迹了也。更说甚么佛性、精魂、作用、见闻,尽是阳燄空花,不劳把捉。且归家稳坐一句,作么生道?太平天子朝元日,五色云车驾六龙。」
上堂:「日可冷,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有来由,无途辙,六月炎炎撒冰雪,文殊无处著浑身,普贤特地呈丑拙。是真说,非真说,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喝一喝,卓拄杖下座。
开山和尚忌日,拈香云:「巴陵三转语,未足酬恩。扬岐作女人拜,深为负德。然上座总不恁么。何故?字经三写,乌焉成马。」
岁旦,上堂:「元正启祚,万物咸亨。」蓦拈拄杖云:「拄杖子昨夜抽条,今朝吐蕊,花开五叶,香遍大千。且道当得新年头佛法也无?」卓拄杖,喝一喝。
官员至,上堂,举:「昔日朗州刺史李翱,慕药山和尚道风,屡请不赴,乃肃装客礼,直造座前;山默然殊不顾视。李乃云:『见面不如闻名。』拂袖便行。山召李,李回首。山云:『何得贵耳贱目?』李遂礼拜,起问云:『如何是道?』山以手指天,复指净瓶,云:『会么?』李云:『不会。』山云:『云在青霄水在瓶。』李因有省,乃呈偈云:『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霄水在瓶。』」师云:「我这里则不然,今日若问龙峰:『如何是道?』但云:『国正天心顺,官清民自安。』且道与药山还有优劣也无?」靠拄杖下座。
结制,上堂:「九十日包三大劫,诸人直要彻根源,会须拨转当头柁,觉海乘风驾铁船。」蓦拈拄杖云:「柁根在这里,铁船在甚么处?」喝一喝。
谢藏主、维那,上堂:「天无门,地无户,俊快衲僧一任来去,藏里摩尼照彻十方,洞里桃花千葩竞吐。假劫外之春风,应今时之律吕。海神夜半看鲛珠,眼光挂在扶桑树。」喝一喝。
开炉,上堂:「煖气相接正在斯时,深深冷灰里,拨著星儿之火,向死柴头上發机。燎起亘天烈燄,烧却舜若多神面皮。敢问诸人作么生回避?」掷拄杖下座。
腊八,上堂:「明星一见出山来,刚道娘生已眼开;不是髑髅乾得彻,争知春色上桃腮。」
上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个什么?道得,天下横行。」便下座。
结制,上堂:「一二三四五六七,金刚捏出秤鎚汁;七六五四三二一,扶桑枝上悬红日。鹭鸶牵动铁昆仑,挨得虚空半边侧。碧眼黄头胆丧魂,惊走入大圆觉海。藏踪遁迹,浸烂鼻孔,要且黈气不得。个事且止,只如诸人日用二六时中,毕竟作么生履践?」良久,云:「不因樵子迳,争到葛洪家?」
上堂:「今朝是初一,龙象如稻麻;有事与无事,归堂去吃茶。」
上堂:「达摩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大众作么生说个见性成佛底道理?」良久,云:「幸自无疮,勿伤之也。」
上堂:「真不立、妄本空,有无俱遣不空空;二十空门原不著,一性如来体共同。」蓦拈拄杖云:「只者拄杖子,你诸人若不唤作一性如来,便唤作二十空门。直饶总不恁么,也是垛根汉。」掷拄杖下座。
端午,上堂:「黄米粽吃一缽,菖蒲茶吃半瓯,个是衲僧好时节,大家相见饱齁齁;纵横自在,自乐自由,说甚仰山开畬、溈山牯牛、禾山打鼓、雪峰辊毬,总是小儿杂剧,且非先德宗猷。只如端午掩殃一句又作么生?目前无怪异,不用帖钟馗。」
上堂:「德山棒,临济喝,拈放一边。诸人脚跟下,道将一句来。」以拄杖㓰一㓰云:「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
解制,上堂,举:「翠岩夏末示众云:『一夏已来与兄弟说话,看翠岩眉毛在么?』保福云:『作贼人心虚。』师云:『好事不出门。』长庆云:『生也。』师云:『恶事传千里。』云门云:『关。』」师云:「错。者一队汉,只解护惜眉毛,不知打失鼻孔。龙峰今日直要与伊据款结案,大众还委悉么?暑气尽随云雨去,清风透入户庭来。」喝一喝。
上堂,举:「瑯琊觉和尚,僧问:『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琊云:『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其僧于言下有悟。」师云:「骑贼马赶贼。瑯琊固是作家,者僧如珠走盘,一拨便转,可谓主宾互换,箭锋相拄。虽然如此,捡点将来,犹欠淘冶在。今日或有人问龙峰:『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劈脊便棒。且道与瑯琊是同是別?有眼衲子试辨看。」
松隐上塔顶宝索,上堂:「钩锁连环,连环钩锁,觌体全彰,眼眼相顾;其横也穿却虚空鼻头,其竖也锁住须弥铁柱。亲从恶辣钳上煆炼得来,岂比寻常麻缠纸裹个是。谷宝居士壮观浮图,腾今亘古底作也。虽然如是,且道高悬倒挂一句如何举似?四簷平定香云绕,万世光华佛日长。」
上堂众集,师顾左右云:「分明记取。」便下座。
上堂:「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拈拄杖云:「这个是深心,那个是佛恩?」喝一喝。
上堂:「『江月照,松风吹,永夜清宵何所为?』永嘉大师满口道了也,大众还知落处么?」卓拄杖云:「劫石有消日,黄金无坏时。」
端午,上堂:「诸方尽吃菖蒲茶,唯我自酌青原酒;儱儱哄哄發颠狂,打落南辰连北斗。」掷拄杖下座。
开炉,上堂:「十月风高作寒色,今朝正值开炉日。长途多少未归人,祖父田园俱丧失;何如白鹭鸶,翘足溪边立,毛长骨瘦历风波,那论有食与无食。诸兄弟!也要大家知此消息,且道是甚么消息?」归堂吃茶。
上堂,举:「僧问投子同禅师云:『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时如何?』同云:『者發杀业底师僧。』」师云:「真不掩偽。」「后问国清机和尚,机劈脊便打。」师云:「曲不藏直。投子只解裁长,不能补短;国清只解补短,不能裁长。今日忽有人问龙峰:『不断烦恼而入涅槃时如何?』只对他道:『有水皆含月,无山不带云。』」靠拄杖下座。
结制,上堂:「蜡人为验,始于今日。九十日终,推功辨的。黄面老瞿昙,结住布袋头,百万人天咸皆受屈。松隐结制总不恁么。」以手作摇橹势云:「山僧即今驾无底铁船,普请大众同入大圆觉海游戏去也。」喝一喝云:「看取定南针。」
冬至,小參:「群阴剥尽,一线新添;祖令当行,十方坐断。」拈拄杖云:「拄杖子得者体用,临机纵夺,杀活自由;有时先照后用,有时先用后照;有时照用同时,有时照用不同时。以此点铁成金,以此超凡越圣,以此恢拓宗纲,以此续佛慧命。」乃喝一喝云:「山僧尽情撒向诸人面前了也,个中直饶有个皮下有血、顶门有眼底出来,掀倒禅床,喝散大众,也只作得半个衲僧,且佛祖向上一句作么生道?若无举鼎拔山力,千里乌骓不易骑。」卓拄杖喝一喝。
复举:「德山云:『今夜不答话,问话者三十棒。』时,有僧出礼拜,山便打。僧云:『某甲话也未问,因甚便打?』山云:『你是甚处人?』僧云:『新罗人。』山云:『未跨船舷,好与三十棒。』」
师云:「你诸人且道,者僧合吃棒、不合吃棒?若道合吃棒,者僧过在甚么处?若道不合吃棒,争奈德山令不虚行。要会么?」良久,云:「不是李将军,徒劳射石虎。」
上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谈?』门云:『𫗫饼。』大慧和尚拈云:『云门直是好一枚𫗫饼,要且无超佛越祖底道理。』」师云:「大慧和尚一手抬、一手搦,未免话作两橛;既是好一枚𫗫饼,又道无超佛越祖底道理。诸禅德且道,大慧和尚还有为人处也无?」「參!」
法语
示生禅人
古者道:「不得动著,动著三十棒。」又道:「切忌生心动念,才生心动念,便不是了也。」先德發一言半语,如利剑长矛,动著便伤锋犯手,拟议则断却命根;直是无你回避处,无你凑泊处。若是个汉,那肯承虚接响、滞壳迷封,要须直截根源,脚踏实地尽力挨将去。日久月深,打成一片,也无生的心,也无灭的心,生灭一如,动静无二。到这里不觉不知,打失眼睛鼻孔,在大洋海底,及乎捞摝归来,眼睛依然是眼睛,鼻孔依然是鼻孔,到此始可上人门户剖露真情,求大宗匠决择明白,方名真參学者。却于四威仪中,随缘饮啄,不失其宜;或孤峰独宿,或隐逸林泉,或垂手入廛,作饶益事。三二十年,保养充足,忽出一言半语,声名腥香,文彩發露,天龙推出,模范后昆,不为分外。古之学道之士,參到大休、大歇、大安乐地,方为了当。嗟!今时辈行脚,才赶得些野狐涎唾、相似语言,便去眩惑他人,堪作甚么?有一般底,将古人公案,向情识上卜度、文字上引证,蕴在胸中便为了事。结半间茅屋以为死关,滞寂沉空,味于安逸。开大口说大话,弄虚头,惑其后学,诚可怜愍。蓦然撞著个本色宗师,漆桶依然不快。岂不念雪山大沙门弃王宫,夜半逾城,六年苦行,腊月八夜睹明星,豁然大悟。只如二祖可大师,少室山前立雪断臂,得安心竟,方堪为人榜样。生禅人!你既居关,理合大忘人世,力进此道,空一切相。何以又起佛见、法见?瞥兴妄念,远远賫香,求我无义味语,以为居关之谈柄。此之见解,大不唧溜。古云「真净界中才一念,阎浮早已八千年。」岂虚语哉?你且道,我这一络索,是發扬关中事,关外事?若捡点得出,不妨廓大千沙界为一关,一关容纳大千沙界。那时,始好扶竖济北三玄,凿开人天眼目,激扬佛祖向上宗乘去也。殊不知,我天目佛日老祖,避世逃名于万峰之巅,设个死关,垂三转语以为关键,要断学者偷心,亦乃偶尔一期方便,岂意灵龟曳尾,欲隐弥露?生禅人,思之!勉之!
示真禅人
真禅人!你參乃师万峰和尚「父母未生已前,那个是我本来面目?」一句子。此是老卢在黄梅五祖会下,夜半受衣法,渡江至大庾岭头,被明上座随后赶逐,无处躲避,临危设个脱身款子。乃云:「不思善,不思恶,正当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当时明上座只知蜜甜,岂知中了毒,丧却一条穷性命,纵使耆婆、扁鹊亦乃救之不得。此话流传到今,钝置后学,仍不知当人十二时中四威仪内本来面目,未尝少间。自是根思迟钝,不能深领,以致昏时、散时、静时、动时,忘古人大安乐田地,造之不得、坐之不稳。若欲决了此事,便从脚跟下将平日所參得底,和个四大五蕴,尽情放下;然后并起勇猛志,竖起精进幢,瞠开两眼,紧捏双拳,如两将争锋,胸中愤愤,举起本參话头,直向疑不到处起疑,方是真疑。真疑既發,恰如急水滩头,坐在一叶舟中顺转逆行,浮逼逼地,如月华透水,荡之不散,如毗岚风卷海水,直教彻底无涓滴。到此之际,自然尘消业谢,静极光通。那时爬得搆也切莫移晴动目,凝定身心,善巧方便,不知不觉一拶拶透,豁开己眼,方知本来面目不从他得。若要作大法器,建立门庭,更须向那边更那边,打数百个悬空筋斗。却来吃我痛棒。何故不见道?雪后始知松柏操,事难方见丈夫心。
示明禅者
端的究明生死底人,自然孤迥迥地,不挂寸丝。二十年三十年捩转面皮,讨个分晓,便是千手大悲也互换你不得,此乃过量的人也。若是随漏辏汉,唤东向东、唤西向西,脚跟下浮逼逼地,岂肯向他古人真实田地上行。只管贪程,那知烂泥中有刺,转得脚来未免通身泥水。你且道:孤迥迥地底是?随漏辏底是?參。
示禅者
佛是众生界中了事人,众生是佛界中不了事人。若欲决了此事,只消向十二时中,四威仪内,折旋、俯仰、与人酬酢处,看是甚么道理。忽尔妄想灭、知见忘,突出自家一段光明;洞彻十虚,无丝毫隔碍。始知佛与众生本性平等,一身清净,多身清净;一世界清净,多世界清净。无一尘不是真如境界,无一刹不是解脱道场。所以永嘉云:「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其如来合。」斯言岂欺我哉?
颂古
世尊成道
达磨大师初至金陵见梁武帝,帝问云如何是圣谛第一义?师云廓然无圣。帝云对朕者谁?师云不识。帝不领悟,师遂折芦渡江至魏。后帝举问志公,公曰陛下识此人否?帝云不识。志云此是观音大士传佛心印。曰当遣使诏之。志云莫道陛下召,阖国人去他亦不回。
云门因僧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云东山水上行。
赵州因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
万法归一,一归何处。
赵州因僧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云我在青州做一领布衫重七斤。
高亭隔江见德山,山以手中扇招之,亭乃横趋而去。
五祖演和尚云:譬如牛过窗櫺,头角四蹄都过了,只是尾巴过不得。
赵州因访一庵主,问云有么有么?主竖起拳,州云水浅不是泊船处,拽下帘子便行。又访一庵主云有么有么?主亦竖起拳,州云能纵能夺能杀能活,便作礼。
倩女离魂
不生不灭
有无俱遣
一花五叶
临济三玄
- 第一玄,霹雳震堂前,裂开露柱腹,产下个奇男。
- 第二玄,陆地驾铁船,木人齐拍手,解唱啰哩𪡏。
- 第三玄,泥牛吼上天,惊得虚空碎,大地血漫漫。
三要
- 第一要,机先离用照,一条折火叉,打破嵩山灶。
- 第二要,石女呵呵笑,拈起没弦琴,弹出无生调。
- 第三要,山门金刚懆,努目嗔伽蓝,佛也难解教。
黄龙三关
松隐唯庵然和尚语录卷之一(终)
校注
【经文资讯】《嘉兴藏》第 25 册 No. B154 松隐唯庵然和尚语录
【版本记录】發行日期:2022-01,最后更新:2020-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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