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三
尔时,诸巡警官相与议言:「众所共观,今此童子仪相调善,谅其不能發斯重业,又复于今无余异状,我等随处遇斯艰苦,今者云何理行其事?」中一人言:「此事状者,诚非我等所能參议,国有刑司大臣掌法,今宜监领童子、女人诣彼详辩。」众议定已,举彼女人卧置竹舆,执持童子俱诣法司。
尔时,勇戾大臣职当掌法,与诸法官共会一处。遥见彼诸巡警官来渐至其前,即發问言:「汝等诸官斯来何为?有何事耶?」诸官答言:「今此女人于日照商主园中,不知何人杀害其命,我等审谛于三伺察,于其园内唯见金色童子,余无事状,我等即时询童子言:『今此女人谁致杀耶?』童子答言:『诸官明察,我于是事虽睹其状,而实不知何人所杀。』我等今时监领至此,愿赐明辩。」
时大臣言:「汝等小待须臾,俟当审察。」后诣王所求从理断。
是时,掌法大臣即诣阿阇世王宫,见守门者监护王门,即前问言:「王止何处,复何所作?」守门者言:「王今登殿,召诸宫女鼓吹歌音方当娱乐。」
是时,大臣即于宫门求掌执者,托以其事陈奏于王:「今有日照商主之子,于自园中杀害迦尸孙那利妓女,若今不受王者诏命,我等诸臣莫能宰判。」
是时,掌执宫嫔速诣王所具陈上事,王正娱乐未暇审详,乃勅宫嫔:「汝往语彼勇戾大臣,宜当审细如实详察。」女使受命出宣王勅,令勇戾大臣等诸法官审明其事。
遍宣示已,时勇戾大臣还复法司,谓诸巡警官言:「汝可往召脍宰之人,令速至此。」到已,谓言:「今此童子于自园中杀害迦尸孙那利妓女,汝今宜往执缚其人,击鼓告令四衢巷陌普使闻知,出城南门往诣弃尸林中,投以铁叉使令命绝,然后同其死女置于柴积举火焚之。」
是时,脍宰之人虽闻是命,睹其金色童子色相严好犹如金山,痛切其心互相谓曰:「汝等云何斯人可杀?今此童子人中难得容止可观,我等虽预脍宰亦有悲心,如斯辈人岂忍害耶?宁使我等自坏其命,终不于斯敢行刑戮。」
是时,勇戾大臣闻脍宰人议已,复作怒言:「汝等何故稽延时久?而不速疾从其命耶?」
时脍宰人合掌趋前,咸哀告言:「大臣王者!愿今止息,我等虽预脍宰之人,而亦不能勇行其事。何以故?今此童子色相端严人所爱念,如何今时忍致杀耶?」
大臣闻已,转复嗔恚,告彼人言:「汝等若不从王命者,定于今日汝等所有妻子、眷属悉同其死。」
诸脍宰人闻是言已,咸生惊怖,复相谓言:「今此何故,掌法大臣不依正法如理而行?此童子者,色相严好人中难得,坚令弃置使害其命,复谓我等若不杀者妻子眷属悉同其死。何故我等受斯艰苦?我等今时云何所行?」是时,诸脍宰人死怖所逼,即生计智:「今此童子众所爱念,宜应引诣四衢巷陌多人聚处,众观其事。而是童子旋踵之间,彼多人众应起悲念,不忍观瞩,必为设其方计救护。」其后诸脍宰人身心逼迫,如切如割,皆悉涕泪,咸作是言:「苦哉!我等作何罪业,如是逼切,使我成办无义利事?」
尔时,勇戾大臣后极增恚,谓脍宰言:「汝等何故加复延久?」诸脍宰人闻是语已,而悉涕泣勉抑而为,乃诣童子执取其衣系缚双臂。彼系缚已,勇戾大臣具观其事,即时驱离掌法之司,往诣弃尸林中。
时诸人众观者,皆生別离忿恚而悉堕泪,咸作是言:「苦哉!危逼!今此童子人中难得,即期殒谢。」诸脍宰人监执童子,周行巷陌时中容缓虑其可救,又复引诣阛阓之所。是时,王舍城中内外所居男女大小,及余方处所来人众,而悉会聚,共观金色童子执缚其臂。见已,咸生苦切悲念,荒惑其心,俱發问言:「此人何故如是执缚?」时诸脍宰哽咽悲泣,答众人言:「或谓此童子杀害迦尸孙那利女,故此执持将欲弃置,遍一切处众所共闻,今诣弃尸林中,而后非久即当殒谢。」众人闻已,咸生悲苦,异口同音唱如是言:「苦哉!苦哉!一何危逼?而此童子色相端严众所乐见,身支圆具有金色光,悦目适心众共瞻睹。仪相调寂智慧明利,悲心具足爱念众生,常起法欲具大威德,如是之人岂可杀耶?贤圣彰明今何隐没?覆蔽正法非法炽然,王者统临现居尊极,一何如是枉横逼人?」
是时,人众说伽陀曰:
时诸人众说伽陀已。城中复有诸女人众,于此童子极生爱念,是中或有一类女人,以別离苦所逼恼,故宛转于地,或有女人拊膝伤痛,或有女人心识痴迷,一一皆如离散亲子受大苦恼。
是时,王舍城中内外所有一切人众,以此童子将期命殒,咸生別离逼切之苦,互相叫唱声言杂乱,战怖慞惶,悲苦无救。
时日照商主舍中有一童女,因适衢市窃闻其事,即时悲泣速还自舍,诣金色童子母所。到已,趋前举身投地,是时金色童子之母疑惑迷乱,即發问言:「汝有何事,宜今速说?」童女白言:「尊母当知,金色童子执缚其臂脍宰监逐,众皆谓言:『于自园中杀彼迦尸孙那利女,非久即诣弃尸林中,命将殒谢。』四衢巷陌一切人众,咸悉闻知。」
时童子母闻是语已,忧苦极深闷绝躃地,以水洒面,良久乃苏,从地而起,唱如是言:「苦哉!我子!苦哉!我子!」即时战怖惊惶失次,拊膝轸悲头发蓬乱,自舍而出奔,诣四衢及诸巷陌,以子別离忧苦所逼,力劣心疲举声叫唱,凡所见者皆發问言:「我子金色童子今何所在?苦哉!今时不见我子。汝诸仁者,愿赐救护!愿赐救护!令我于今得见其子。」如是悲泣,周遍街巷随处而住。
是时日照商主之妻,以不见其金色童子,最极忧苦所逼切故,周行迷乱高声叫唱,凡所见者而悉礼奉合掌告言:「愿速救护!愿速救护!乃至我子未到林所,其中容受令我得见。」又复告言:「汝应悲念为令我子未至破坏,使我得见。」
时童子母發苦切言,告诸人已,未见子间,又复唱言:「苦哉!云何不见我子?」是时举身自投于地,盘桓宛转地中跳踯,如鱼出水在枯涸地,踧踖周慞不遑安处,心如割切悲复增悲,犹如新生犊子失其牛母,多种惊惶,危逼唱言:「苦哉!我之子!苦哉!意所乐。苦哉!善忍者!苦哉!大孝人!苦哉!多愿求所获之爱子!苦哉!妙相人所乐观。苦哉!身支圆满具足。苦哉!艶赫金色之身。苦哉!人众悦目瞻睹。苦哉!众中开熙怡目。苦哉!聪利有智之者,广出无畏悦意善言。苦哉!广有悲愍心者,法欲具足爱念众生。苦哉!最上焕耀家族。苦哉!我之族中明炬。苦哉!我心所爱乐者。苦哉!我之心中大宝。苦哉!我之集真实者。苦哉!我之妙甘露眼。苦哉!我之相续深爱。苦哉!我之族中大宝。苦哉!苦哉!云何如是掌法之官不审伺察,而置我子将殒命耶?」
是时童子之母,重复合掌,再陈哀告一切人众,力劣心疲,说伽陀曰:
金色童子因缘经卷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