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林宝训合注卷第二

湛堂准和尚初參真净常炙灯帐中看读真净呵曰所谓学者求治心也学虽多而心不治纵学而奚益而况百家异学如山之高海之深子若为尽之今弃本逐末如贱使贵恐妨道业直须杜绝诸缘当求妙悟他日观之如推门入臼故不难矣湛堂即时屏去所习专注禅观一日闻衲子读诸葛孔明出师表豁然开悟凝滞顿释辩才无碍在流辈中鲜有过者

断也塞也

灌注也如瓶注水使心不乱也

出师表

诸葛武侯受顾命辅后主七擒孟获已定南方乃出师伐魏临行遗表于后主

湛堂曰有道德者乐于众无道德者乐于身乐于众者长乐于身者亡今称住持者多以好恶临众故众人拂之求其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好者鲜矣故曰与众同忧乐同好恶者义也义之所在天下孰不归焉(二事癞可赘疣集)

好恶

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为拂人之性灾必逮夫身

逆也

湛堂曰道者古今正权善弘道者要在变通不知变者拘文执教滞相𣨼情此皆不达权变故僧问赵州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云我在青州做领布衫重七斤谓古人不达权变能若是之酬酢圣人云幽谷无私遂致斯响洪钟扣无不应是知通方上士将返常合道不守一而不应变也(与李商老书)

𣨼

系替二音极困也滞也

僧问

僧问处名偏辟问州答处名信手拈来无意路话又谓放风前箭转格外机须向言前领旨句外明宗不可寻言逐句妄生揆度赵州已至不立玄危平坦之地了无佛法身心凡酬酢信口开合皆无情识不可较量也故雪窦颂曰偏辟曾挨老古锥七斤衫重少人知而今掷向西湖里下载清风付与谁

赵州

赵州观音院从谂禅师曹州郝氏子嗣南泉普愿禅师声传大夏名闻九州寿一百二十岁

酬酢

下音昨客报主曰酢主答客曰酬

音巨谓飞天上神兽鹿头龙身说文云钟皷之柎也饰为猛兽释名曰横曰栒纵曰

湛堂曰学者求友须是可为师者时中长怀尊敬作事取法期有所益或智识差胜于我亦可相从警所未逮万一与我相似则不如无也(宝峰实录)

楚宜切略也

湛堂曰祖庭秋晚林下人不为嚣浮者固自难得昔真如住智海尝言在湘西道吾时众虽不多犹有老衲数辈履践此道自大溈来此不下九百僧无七五人会我说话予以是知得人不在众多也(实录)

秋晚

末运之际法道凋零

湛堂曰惟人履行不可以一詶一诘固能尽知葢口舌辩利者或未可信辞语拙讷者或不可穷虽穷其辞恐未穷其理能服其口恐未服其心惟人难知圣人所病况近世衲子聪明不务通物情视听多只伺过隙与众违欲与道乖方相尚以欺相以诈使佛祖之道靡靡而愈薄殆不可捄矣(答鲁直书)

言迟也

加也

蒙昧也

乃也危也

湛堂谓妙喜曰像季比丘外多狥物内不明心纵有弘为皆非究竟葢所附卑猥而使然如搏牛之䖟飞止数步若附骥尾便有追风逐日之能乃依托之胜也是故学者居必择处游必就士遂能绝邪僻近中正闻正言也昔福严雅和尚每爱真如喆标致可尚但未知所附者何人一日见与大宁宽蒋山元翠岩真偕行雅喜不自胜从容谓喆曰诸大士法门龙象子得从之游异日支吾道之倾頺彰祖教之利济固不在予之多嘱也(日涉记)

骥尾

參逐人行曰附骥尾谓苍蝇之飞不可数步托于骥尾乃能千里之达也

福严雅

泽州福严良雅禅师嗣洞山守初青原下八世也

大宁宽

洪州大宁道宽禅师嗣石霜楚禅师南岳下十一世也

蒋山元

蒋山赞元禅师婺州义乌人傅大士之裔嗣石霜禅师

同也并也

龙象

水中力大龙也陆中有威象也巨德以喻之者言其有力而托有威而可习故也

撑持也

湛堂谓妙喜曰參禅须要识虑高远志气超迈出言行事持信于人勿随势利苟枉自然不为朋辈描摸时所上下也(宝峰记闻)

上下

时人以名利为上师今不爱名利故不为时上时人以庸鄙为下师今操道德故不为时下也

湛堂曰予昔同灵源侍晦堂于章江寺灵源一日与二僧入城至晚方归晦堂因问今日何往灵源曰适往大宁来时死心在旁厉声呵曰參禅欲脱生死發言先要诚实清兄何得妄语灵源面热不敢对自尔不入城郭不妄發言予固知灵源死心皆良器也(日涉记)

死心

隆兴府黄龙死心悟新禅师韶州黄氏子嗣黄龙祖心禅师南岳下十三世也

良器

大也灵源知过必改死心正而不屈

湛堂曰灵源好阅经史食息未尝少憩仅能背讽乃止晦堂因呵之灵源曰尝闻用力多者收功远故黄太史鲁直曰清兄好学如饥渴之嗜饮食视利养纷华若恶臭葢其诚心自然非特尔也(赘疣集)

息也

黄太史

讳庭坚字鲁直号山谷居士得法于黄龙祖心禅师

特尔

天性如此非故强为

灵源清和尚住舒州太平每见佛眼临众周密不甚失事因问其要佛眼曰用事宁失于宽勿失于急宁失于略勿失于详急则不可捄详则无所容当持之于中道待之以含缓庶几为临众行事之法也(拾遗)

灵源谓长灵卓和尚曰道之行固自有时昔慈明放意于荆楚间含耻忍垢见者忽之慈明笑而有问其故对曰连城与瓦砾相触予固知不胜矣逮见神鼎后誉播丛林终起临济之道嗟乎道与时也苟可强乎(笔帖)

长灵卓

东京天宁长灵守卓禅师泉州庄氏子嗣灵源清禅师南岳十四世

连城

赵有卞和璧秦昭王欲以十二连城贸之赵遣相如送之入秦相如视秦王惟有爱璧之心而无割城之意乃诈曰璧有瑕请示之玉授璧与相如如将璧却倚柱立怒发冲冠谓曰臣闻布衣之交尚不忍相欺况大国乎王若急臣臣头璧俱碎于柱王恐璧碎使人扶相如起

小石也

神鼎

潭州神鼎洪𬤇禅师襄水扈氏子嗣首山念禅师南岳下九世寻常一衲以度寒暑后隐衡岳有一贵豪来山游见师气貌闲静一钵无余遂拜请住神鼎十年枯淡室无升米一钵挂壁日收盏饭一枯木床为法座残僧数辈围之始终如此后宗风大振门弟子气吞诸方由是慈明发长不剪敝衣而特往见鼎鼎曰汾阳有西河师子是否慈明指后厉声曰屋倒矣鼎回顾相视慈明坐脱只履而视之鼎老忘问又失公所在慈明遂整衣且行且日见面不如闻名遂去鼎遣人追之不返鼎叹曰汾阳有此儿也慈明自此名重四方

灵源谓黄太史曰古人云抱火措于积薪之下而𥨊其上火未及然固以为安此诚喻安危之机死生之理明如杲日间不容发夫人平居燕处罕以生死祸患为虑一旦事出不测方顿足扼腕而捄之终莫能济矣(笔帖)

古人云

汉文帝六年淮南厉王长谋反废处蜀郡嗔恚不食死梁太傅贾谊上疏曰臣窃惟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伤道者难徧以疏举进言者皆言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𥨊其上火未及燃固为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本未外逆首尾衡决国制抢攘非甚有纪陛下可不壹令臣得熟数之于前因陈治安之䇿试详择焉

扼腕

上持也下手腕也谓趺脚捶胸以手持腕救之晚矣

灵源谓佛鉴曰凡接东山师兄书未尝言世谛事唯丁宁忘躯弘道诱掖后来而近得书云诸庄旱损我总不忧只忧禅家无眼今夏百余人室中举个狗子无佛性话无一人会得此可为忧至哉斯言与忧院门不办怕官人嫌责虑声位不恐徒属不盛者实霄壤矣每念此称实之言岂复得闻吾侄为嫡嗣能力振家风当慰宗属之望是所切祷(蟾侍者日录)

灵源曰磨礲砥砺不见其损有时而尽种树蓄养不见其益有时而大积德累行不知其善有时而用弃义背理不知其恶有时而亡学者果熟计而履践之成大器播美名斯今古不易之道也(笔帖)

磨礲

全篇出汉书枚乘传乃谏吴王之言也

灵源谓古和尚曰祸福相倚吉凶同域惟人自召安可不思或专己之喜怒而隘于含容或私心靡费而从人之所欲皆非住持之急兹实恣肆之攸渐祸害之基源也(笔帖)

古和尚

惠古禅师嗣灵源清禅师南岳下十四世

相倚

背向之义谓背之则祸生向之则福长也

同域

美恶之义德美则吉性暴则凶谓心者众妙之门群灵之府升降之源祸福之本也

靡费

奢侈也

攸渐

始终之义

灵源谓伊川先生曰祸能生福福能生祸祸生于福者缘处灾危之际切于思安深于求理遂能祗畏敬谨故福之生也宜矣福生于祸者缘居安泰之时纵其奢欲肆其骄怠尤多轻忽侮慢故祸之生也宜矣圣人云多难成其志无难丧其身得乃丧之端丧乃得之理是知福不可屡侥幸得不可常觊觎居福以虑祸则其福可保见得而虑丧则其得必臻故君子安不忘危理不忘乱者也(笔帖)

伊川

姓程字正叔号伊川河南人问道于灵源禅师

谨也恭也

轻慢也

频也数也

侥幸

上不当求而求之下不当得而得之

觊觎

上音冀下音俞希望欲得也

灵源谓伊川先生曰夫人有恶其迹而畏其影却背而走者然走愈急迹愈多而影愈疾不如就阴而止影自灭而迹自绝矣日用明此可坐进斯道(笔帖)

恶迹畏影

此篇言舍妄归真不起生灭心也所行之事喻迹起生灭心喻影背走喻舍妄归真就阴喻显妄明真所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灵源曰凡住持位过其任者鲜克有终葢福德浅薄量度狭隘闻见鄙陋又不能从善务义以自广而致然也(日录)

过任

德薄而位尊任重而福浅

自广

自广其德量闻见也

灵源闻觉范贬窜岭海叹曰兰植中涂必无经时之翠桂生幽壑终抱弥年之丹古今才智丧身谗谤罹祸者多求其与世浮沉能保其身者少故圣人言当世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宏大而危其身者好發人之恶也在觉范有之矣(章江集)

觉范

瑞州清源寺慧洪觉范禅师本郡彭氏子嗣真净文禅师南岳下十三世博覧群书有大辩才作林间录僧宝传也

远也

浮沉

上现也下隐也

圣人言

史记孔子适周见老子老子曰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仁者送人以言吾虽不能富贵而窃仁者之号今送子以言也当今之士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讥议人者也博辩宏远而危其身者好發人之恶也为人臣子可不慎乎

灵源谓觉范曰闻在南中时究楞严特加笺释非不肖所望葢文字之学不能洞当人之性源徒与后学障先佛之智眼病在依他作解塞自悟门资口舌则可胜浅闻廓神机终难极妙证故于行解多致參差而日用见闻尤增隐昧也(章江集)

传之未尽曰笺

參差

不齐之貌乃言行相违也

灵源曰学者举措不可不审言行不可不稽寡言者未必愚利口者未必智鄙朴者未必悖承顺者未必忠故善知识不以辞尽人情不以意选学者夫湖海衲子谁不欲求道于中悟明见理者千百无一其间修身励行聚学树德非三十年而不能致偶一事过差而丛林弃之则终身不可立夫耀乘之珠不能无颣连城之璧宁免无瑕凡在有情安得无咎夫子圣人也犹以五十学易无大过为言契经则曰不怕念起惟恐觉迟况自圣贤已降孰无过失哉在善知识曲成则品物不遗矣故曰巧梓顺轮桷之用枉直无废材良御适险易之宜驽骥无失性物既如此人亦宜然若进退随爱憎之情离合系异同之趣是由舍绳墨而裁曲直弃权衡而较重轻虽曰精微不能无谬矣

言行

言乃行之实行乃言之表

鄙朴

诚实也

辞尽下

唐德宗贞元十年兵部侍郎陆贽谏曰明王不可以辞尽人情不可以意选进士进退随憎爱之情离合系异同之趣是由舍绳墨而意裁曲直弃权衡而手揣重轻虽日精微不能无谬

耀乘珠

魏惠王曰寡人有径寸之珠照车前后各十二乘者数枚齐王曰吾有四臣照千里之外岂特十二乘也魏王有媿色

学易

圣人虽生知未尝自言无大过虽是谦辞而道理实无穷尽也学易则明乎吉凶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故圣人冀永年之穷经庶所行之无咎

契经

梵语修多罗此云契经谓契理契机乃契理合机之教

品物

言高低大小利钝之人不可遗弃也

巧梓轮桷之用

木匠也车轮也榱桷也葢巧梓用木之际随其木性而用之枉者可以为轮直者可以为桷使不废其材也昔齐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斵轮于堂下释凿而问曰敢问君之所读者何书公曰圣人之言也扁曰圣人在乎公曰圣人死矣扁曰然君所读者槽粕耳公怒曰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讥乎有说则可无说则死扁曰以臣事观之臣当斵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心应之于手口不能言有数存焉臣不能谕臣之子子不能受之于臣臣年七十而老斵轮古之斵轮者与其不可传而死者多矣故君之所读者槽粕耳桓公大喜出庄子

良御

使马之人也善使马者称而作之

驽骥

上即钝马也下即良马

失性

各得迟疾之宜使不失其所赋性也

绳墨

梓人所用者也木若得之则曲直分明而见矣

灵源曰善住持者以众人心为心未尝私其心以众人耳目为耳目未尝私其耳目遂能通众人之志尽众人之情夫用众人之心为心则我之好恶乃众人好恶故好者不邪恶者不谬又安用私托腹心而甘服其謟媚哉既用众人耳目为耳目则众人聪明皆我聪明故明无不鉴聪无不闻又安用私托耳目而固招其蔽惑邪夫布腹心托耳目惟贤达之士务求己过与众同欲无所偏私故众人莫不归心所以道德仁义流布遐远者宜其然也而愚不肖之意务求人之过与众违欲溺于偏私故众人莫不离心所以恶名险行传播遐远者亦宜其然也是知住持人与众同欲谓之贤哲与众违欲谓之庸流大率布腹心托耳目之意有殊而善恶成败相返如此得非求过之情有异任人之道不同者哉

庸流

心不存慎终之规口不吐训格之言不择人以托身不立行以自定见小措大而不知所务从物而流不知所执故曰庸流

灵源曰近世作长老涉二种缘多见智识不明为二风所触丧于法体一应逆缘多触衰风二应顺缘多触利风既为二风所触则喜怒之气交于心郁勃之色浮于面是致取辱法门讥诮贤达惟智者善能转为摄化之方美导后来如瑯琊和尚往苏州看范希文因受信施及千余缗遂遣人阴计在城诸寺僧数皆密送钱同日为众檀设斋其即预辞范公是日侵蚤發船逮天明众知已去有追至常州而得见者受法利而回观此老一举使姑苏道俗悉起信心增深道种此所谓转为摄化之方与夫窃法位苟利养为一身之谋者实霄壤也(与德和尚书)

色变也

才笑切以言相责也

瑯琊

徐州瑯琊广照慧觉禅师洛阳人嗣汾阳昭禅师南岳下十世

范希文

姓范名仲淹字希文汝南人宋仁宗庆历中拜为參知政事谥文正

音民钱串也

文正公谓瑯琊曰去年到此思得林下人可语者尝问一吏诸山有好僧否吏称北寺瑞光希茂二僧为佳予曰此外诸禅律中別无耶吏对予曰儒尊士行僧论德业如希茂二人者三十年蹈不越阃衣惟布素声名利养了无所滞故邦人高其操履而师敬之若其登座说法代佛扬化机辩自在称善知识者非顽吏能晓逮暇日访希茂二上人视其素行一如吏言予退思旧称苏秀好风俗今观老吏尚能分君子小人优劣况其识者邪瑯琊曰若吏所言诚为高议请记之以晓未闻(瑯琊別录)

瑞光

寺有四瑞谓钟皷自鸣宝塔放光瑞竹交加白龟听法故称曰瑞光即今之卧佛寺也

行也

门限也

上人

内有智德外有胜行在人之上故称上人

即嘉兴府

灵源曰钟山元和尚平生不交公卿不苟名利以卑自牧以道自乐士大夫初勉其应世元曰苟有良田何优晚成第恐乏才具耳荆公闻之曰色斯举矣翔而后集在元公得之矣(赘疣集)

以卑自牧

象曰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卑者谦之至也谓君子以自谦自卑之道自牧自处也

色斯举矣

鸟之为物也见人颜色不善则飘然而逝回翔审视至弹射不惊之处而后下之世人见机而作亦当如此

灵源曰先哲言学道悟之为难既悟守之为难既守行之为难今当行时其难又过于悟守葢悟守者精进坚卓勉在己躬而惟行者必等心死誓以损己益他为任若心不等誓不坚则损益倒置便堕为流俗阿师是宜祗畏灵源曰东山师兄天资特异语默中度寻常出示语句其理自胜诸方欲效之不诡俗则淫陋终莫能及求于古人中亦不可得然犹谦光导物不啻饥渴甞曰我无法宁克勤诸子真法门中罪人矣

流荡之过也

谦光

位愈高而心愈下则尊而且光

灵源道学行义纯诚厚德有古人之风安重寡言尤为士大夫尊敬甞曰众人之所忽圣人之所谨况为丛林主助宣佛化非行解相应讵可为之要在时时检责勿使声名利养有萌于心傥法令有所未孚衲子有所未服当退思修德以待方来未见有身正而丛林不治者所谓观德人之容使人之意消诚实在兹(记闻)

纯诚

精一无杂曰纯真实无妄曰诚

或然之辞

信也

灵源谓圆悟曰衲子虽有见道之资若不深蓄厚养發用必峻暴非特无补教门将恐有招祸辱圆悟禅师曰学道存乎信立信在乎诚存诚于中然后俾众无惑存信于可以教人无欺惟信与诚有补无失是知诚不一则心莫能保信不一则言莫能行古人云衣食可去诚信不可失惟善知识当教人以诚信且心既不诚事既不信称善知识可乎易曰惟天下至诚遂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而自既不能尽于欲望尽于人众必绐而不从自既不诚于前而曰诚于后众必疑而不信所谓割发宜及肤剪爪宜侵体良以诚不至则物不感损不至则益不臻葢诚与信不可斯须去己也明矣(与虞察院书)

圆悟

成都府昭觉寺佛果克勤禅师彭州骆氏子嗣五祖演禅师

全守曰保

诚信

心实曰诚乃信之体也言实曰信方诚之用也

惟天下至诚

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參矣注曰性者德无不实理无不具故无人欲之私能尽者知之无不明处之无不当天地至诚者言圣人之德天下莫能加也犹助也參者与天地并立而为三

欺慢也

斯须

暂时也

圆悟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从上皆称改过为贤不以无过为美故人之行事多有过差上智下愚俱所不免唯智者能改过迁善而愚者多蔽过饰非迁善则其德日新是称君子饰过则其恶弥著斯谓小人是以闻义能徙常情所难见善乐从贤德所尚望公相忘于言外可也(与文主簿)

过恶

无心失理曰过有心害理曰恶

饰非

人有过非恐人知之以巧言自欲免过而誉其善

义能徙

徙者移也孔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尹氏曰德必修而后成学必讲而后明见义能徙改过无吝此四者日新之要苟未能之圣人犹忧之况学者乎

圆悟曰先师言做长老有道德感人者有势力服人者犹如鸾凤之飞百禽爱之虎狼之行百兽畏之其感服则一其品类固霄壤矣(赘疣集)

圆悟谓隆藏主曰欲理丛林而不务得人之情则丛林不可理务得人之情而不勤于接下则人情不可得务勤接下而不辨贤不肖则下不可接务辨贤不肖而恶言其过悦顺其则贤不肖不可辨惟贤达之士不恶言过不悦顺惟道是从所以得人情而丛林理矣(广录)

隆藏主

平江府虎丘绍隆禅师和之含山人嗣圆悟勤禅师南岳下十五世

圆悟曰住持以众智为智众心为心恒恐一物不尽其情一事不得其理孜孜访纳惟善是求当问理之是非讵论事之大小若理之是虽靡费大而作之何伤若事之非虽用度小而除之何害葢小者大之渐微者著之萌故贤者慎初圣人存戒涓涓不遏终变桑田炎炎靡除卒燎原野流煽既盛祸灾已成虽欲捄之固无及矣古云不矜细行终累大德此之谓也(与佛智书)

分別是非曰智又知也妙众理而宰万物也

孜孜

切切也汲汲也

止也

小火之貌

广平曰原

大火也

不矜细行

书云乌乎夙夜罔或不谨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注曰或犹言万一也吕氏曰此是勤德工夫或之一字最有意味一暂止息则非勤德也矜者持也细行者小事也

去声事相缘及

圆悟谓元布袋曰凡称长老之軄助宣佛化常思以利济为心行之而无矜则所及者广所济者众然一有矜己逞能之心则侥幸之念起而不肖之心生矣(双林石刻下出云门庵集)

元布袋

台州护国寺此庵景元禅师永嘉南溪张氏子嗣圆悟禅师南岳下十五世

圆悟谓妙喜曰大凡举措当谨终始故善作者必善成善始者必善终谨终如始则无败事古云惜乎衣未成而转为裳行百里之半于九十斯皆叹有始而无终也故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昔晦堂老叔曰黄檗胜和尚亦奇衲子但晚年谬耳观其始得不谓之贤(云门庵集)

黄檗胜

瑞州黄檗山惟胜禅师潼州罗氏子嗣黄龙南禅师南岳下十二世

岂也

圆悟谓佛鉴曰白云师翁动用举措必稽往古甞曰事不稽古谓之不法予多识前言往行遂成其志然非特好古葢今人不足法先师每言师翁执古不知时变师翁曰变故易常乃今人之大患予终不为也(蟾和尚日录)

佛鉴

舒州太平寺佛鉴慧懃禅师本郡江氏子嗣五祖演禅师南岳下十四世

前言往行

易大畜卦象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注曰前言往行是古圣之言行也观其言察其行以成德乃大畜之义积成也

故常

古人不更之常道也

佛鉴懃和尚自太平迁智海郡守曾公元礼问孰可继住持佛鉴举昺首座公欲得一见佛鉴曰昺为人刚正于世邈然无所嗜好请之犹恐弗从讵肯自来耶公固邀之昺曰此所谓呈身长老也竟逃于司空山公顾谓佛鉴曰知子莫若父即命诸山坚请抑不得已而应命(蟾侍者日录)

昺首座

韶州南华智昺禅师蜀川永康人为人严厉时号昺铁面嗣佛鉴懃禅师南岳下十五世

呈身

先见其身后任住持也

长老

耆德之称了达法性内有智德使学者尊从故曰长老也

發语之辞

佛鉴谓询佛灯曰高上之士不以名位为荣达理之人不为抑挫所困其有承恩而效力见利而输诚皆中人以下之所为(日录)

询佛灯

浙江湖州府安吉州何山佛灯守询禅师本郡史氏子嗣佛鉴懃禅师南岳下十五世也

摧折也

献也尽也

输诚

尽敬之貌

佛鉴谓昺首座曰凡称长老要须一物无所好一有所好则被外物贼矣好嗜欲则贪爱之心生好利养则奔竞之念起好顺从则阿谀古人合好胜负则人我之山高好掊克则嗟怨之声作总而穷之不离一心心若不生万法自泯平生所得莫越于斯汝宜勉旃规正来学(南华石刻)

侵害

心之缠绵不已曰爱

阿谀

上卑屈也下謟诈也

掊克

敛也谓刻剥民财也

之也

佛鉴曰先师节俭一钵囊鞋袋百缀千补犹不忍弃置甞曰此二物相从出关仅五十年矣讵肯中道弃之有泉南悟上座送褐布裰自言得之海外冬服则温夏服则凉先师曰老僧寒有柴炭纸衾热有松风蓄此奚为终却之(日录)

补衲也

褐毛布裰氷火二鼠之毛所织之布也火鼠入火不焚毛长尺许所谓火浣布是也氷鼠者北方有氷厚百尺有鼠在下但食氷毛长数寸可以为布二事合成冬暖夏凉出神异记

佛鉴曰先师闻真净迁化设位办供哀哭过礼叹曰斯人难得见道根柢不带枝叶惜其早亡殊未闻有继其道者江西丛林自此寂寥耳(日录)

佛鉴曰先师言白云师翁平生疏通无城府顾义有可为者踊跃以身先之好引拔贤能不喜附离苟合一榻翛然危坐终日尝谓凝侍者曰守道安贫衲子素分以穷达得丧移其所守者未可语道也(日录)

疏通

能知远古书籍也又胸次岸谷海纳山容无彼此之念也

城府

遮蔽之义谓外无城郭内无府库无外内之隄防也

踊跃

见义合理踴跃而前进也

附离苟合

胜利则依附害则离去苟合者不遵理义而苟且迎合也

音肖鸟之孤飞也又自如也

佛鉴曰为道不忧则操心不远处身常逸则用志不大古人历艰难甞险阻然后享终身之安葢事难则志锐刻苦则虑深遂能转祸为福转物为道多见学者逐物而忘道背明而投暗于是饰己之不能欺人以为智彊人之不逮而侮人以为高以此欺人而不知有不可欺之先觉以此掩人而不知有不可掩之公论故自智者人愚之自下者人高之惟贤者不然谓事散而无穷能涯而有尽欲以有尽之智而周无穷之事则识有所偏神有所困故于大道必有所阙焉(与秀紫芝书)

锋利深入之貌

虑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学者不可以世事关其心逍遥乎微妙之境优游乎何有之乡然后必蹈于无事安乐之境

所偏

其识不逮则事理不能圆融也

闭而不通也

佛鉴谓龙牙才和尚曰欲革前人之弊不可亟去须因事而革之使小人不疑则庶无怨恨予甞言住持有三诀见事能行果断三者缺一则见事不明终为小人忽慢住持不振矣

龙牙才

潭州龙牙寺智才禅师舒州施氏子嗣佛鉴懃禅师南岳下十五世

佛鉴曰凡为一寺之主所贵操履清净持大信以待四方衲子差有毫发猥媟之事于己不去遂被小人窥虽有道德如古人则学者疑而不信矣(山堂小叅)

猥媟

上鄙也下苟且也

小视貌

佛鉴曰佛眼弟子唯高庵劲挺不近人情为人无嗜好作事无党援清严恭谨始终以名节自立有古人之风近世衲子罕有伦比(与耿龙学书)

佛眼

舒州龙门佛眼清远禅师临卭李氏子嗣五祖演禅师南岳下十四世也

劲挺

至公而无私也

党援

上朋比也下引拔也

佛眼远和尚曰莅众之容必肃于闲暇之日对宾之语当严于私昵之时林下人發言用事举措施为先须筹虑然后行之勿仓卒暴用或自不能予决应须咨询耆旧博问先贤以广见闻补其未能烛其未晓岂可虗作气势专逞贡高自彰其丑苟一行失之于前则百善不可得而掩于后矣(与真牧书)

莅众

上临也谓立身之道内刚而外柔莅众之容上承而下顺不和则不可接物不严则不可驭下也

亲近也

佛眼曰人生天地间禀阴阳之气而成形自非应真乘悲愿力出现世间其利欲之心似不可卒去惟圣人知不可去人之利欲故先以道德正其心然后以仁义礼智教化隄防之日就月将使其利欲不胜其仁义礼智而全其道德矣(与耿龙学书)

佛眼曰学者不可泥于文字语言葢文字语言依他作解障自悟门不能出言象之表昔达观颕初见石门聪和尚室中驰骋口舌之辩聪曰子之所说乃纸上语若其心之精微则未睹其奥当求妙悟悟则超卓杰立不乘言不滞旬如师子王吼哮百兽震骇回观文字之学何啻以什较百以千较万也(龙间记闻)

去声滞也

达观颕

润州金山昙颕禅师嗣石门聪禅师

佛眼谓高庵曰百丈清规大槩标正检邪轨物齐众乃因时以制后人之情夫人之情犹水也规矩礼法为隄防隄防不固必致奔突人之情不制则肆乱故去情息妄禁恶止邪不可一时亡规矩然则规矩礼法岂能尽防人之情兹亦助入道之阶墀也规矩之立昭然如日月望之者不迷扩乎如大道行之者不惑先圣建立虽殊归源无异近代丛林有力役规矩者有死守规矩者有蔑视规矩者斯皆背道失礼纵情逐恶而致然曾不念先圣捄末法之弊禁放逸之情塞嗜欲之端绝邪僻之路故所以建立也(东湖集)

阶墀

上阶级也下丹墀也谓浅而深也

轻也

佛眼谓高庵曰见秋毫之末者不自见其睫举千钧之重者不自举其身犹学者明于责人昧于恕己者不少异也(真牧集)

高庵

南康军云居高庵善悟禅师泮州李氏子嗣佛眼远禅师南岳下十五世

秋毫

庄子曰秋兽生毛至微孟子曰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

音接眉毛也

三十斤也

高庵悟和尚曰予初游祖山见佛鉴小參谓贪欲嗔恚过如冤贼当以智敌之智犹水也不用则滞滞则不流不流则智不行矣其如贪欲嗔恚何予是时虽年少心知其为善知识也遂求挂搭(云居实录)

高庵曰学者所存中正虽百折挫而浩然无忧其或所向偏邪朝夕区区为利是计予恐堂堂之躯将无措于天地之间矣(真牧集)

区区

卑小之称犹碌碌也

高庵曰道德仁义不独古人有之今人亦有之以其智识不明学问不广根器不净志气狭劣行之不力遂被声色所移使不自觉葢因妄想情念积习浓厚不能顿除所以不到古人地位耳(与耿龙学书下出真牧集)

高庵闻成枯木住金山受用侈靡叹息久之曰比丘之法所贵清俭岂宜如此徒与后生辈习轻肥者增无厌之求得不愧古人乎

成枯木

东京净国枯木法成禅师何朔人嗣芙蓉楷禅师清原下十二世也

侈靡

奢费也

轻肥

乘肥马衣轻裘也古诗云肥马衣轻裘佯佯过闾里虽得市廛怜还为识者鄙

高庵曰住持大体以丛林为家区別得宜付授当器举措系安危之理得失关教化之源为人范模安可容易未见住持弛纵而能使衲子服从法度凌迟而欲禁丛林暴慢昔育王谌遣首座仰山伟贬侍僧载于典文足为令范今则各狥私欲大隳百丈规绳懈于夙兴多缺參会礼法或纵贪饕而无忌惮或缘利养而致喧争至于便僻丑恶靡所不有乌乎望法门之兴宗教之盛讵可得邪(龙昌集)

分也

连及也

在也干也

废也弓解

凌迟

凋败也

育王谌

庆元府育王寺无示介谌禅师温州张氏子嗣长灵卓禅师其性刚毅临众合古法当时有谌铁面之称

仰山伟

袁州仰山行伟禅师何朔人嗣黄龙南禅师其为人性刚莅事有法度使某人干某事莫敢违者甞将十二辈名付维那使明日俱到方丈受面折及会茶时即失一人伟问为谁侍曰随州永泰首座曰泰游山未回以请他僧备具伟然之俄有告曰泰实在首座匿之伟色庄使搜得泰自陈拙弱恐失所受之事首座实不知也伟令击钟集众白曰昧心欺众他人犹不可为况首座以分座授道是老师所赏之职而自破坏乎二人俱受罚出院由此众服其公泰后嗣法住黄檗山首座住溈山嗣黄龙禅师出僧宝传

毁也

夙兴

早起也

參会

夜晚小參省会也

贪饕

求之不足曰贪嗜之不足曰饕

高庵住云居每见衲子室中不契其机者即把其袂正色责之曰父母养汝身师友成汝志无饥寒之迫无征役之劳于此不坚确精进成办道业他日何面目见父母师友乎衲子闻其语有泣涕而不已者其号令整严如此(且庵逸事)

音眉衣袂也袖也

征役

军差曰征民差曰役

高庵住云居闻衲子病移延寿堂咨嗟叹息如出诸己朝夕问候以至躬自煎煑不甞不与食或遇天气稍寒拊其背曰衣不单乎或值时暑察其色曰莫太热乎不幸不捄不问彼之有无常住尽礼津送知事或他辞高庵叱之曰昔百丈为老病者立常住尔不病不死也四方识者高其为人及退云居过天台衲子相从者仅五十辈间有不能往者泣涕而別葢其德感人如此(山堂小參)

延寿堂

抚安老病之所也古者丛林老僧送安乐堂病者送延寿堂也即今涅槃堂是

不幸不救

乃天命将尽而不能救也

高庵退云居圆悟欲治佛印卧龙庵为燕休之所高庵曰林下人苟有道义之乐形骸可外予以从心之年正如长庚晓月光影能几时且西山庐阜林泉相属皆予逸老之地何必有诸己然后可乐邪未几即拽杖过天台后终于华顶峰(真牧集)

佛印

南康军云居佛印了元禅师嗣开元善暹禅师

燕休

大学曰燕居独处也论语云子之燕居

从心

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注曰从者凡事随心所欲不过法度也

长庚

星明也东有启明曰金星西有长庚曰水星金星在西日出则现水星在东日没则现又先日而出曰启明后日而没谓之长庚也

晓月

言其二十七八之月才出则天晓矣所谓光景不长若此矣

高庵曰衲子无贤愚惟在善知识委曲以崇其德业历试以發其器能旌奖以重其言优爱以全其操岁月积久声实并丰葢人皆含灵惟勤诱致如玉之在璞抵掷则瓦石琢磨则珪璋如水之發源壅阏则淤泥疏濬则川泽乃知像季非独遗贤而不用其于养育劝奖之道亦有所未至矣当丛林殷盛之时皆是季代弃材在季则愚当兴则智故曰人皆含灵惟勤诱致是知学者才能与时升降好之则至奖之则崇抑之则衰斥之则绝此学者道德才能消长之所由也(与李都运书)

旌奖

上表显也下劝奖也

藏玉之石也

抵掷

抛弃也

琢磨

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言其已精而益求其精也

圭璋

瑞玉也上圆下方公执桓圭九寸侯执信圭伯执躬圭皆七寸也

音遏塞也

音峻深也

大也

高庵曰教化之大莫先道德礼义住持人尊道德则学者尚恭敬行礼义则学者耻贪竞住持有失容之慢则学者有凌暴之弊住持有动色之诤则学者有攻鬬之祸先圣知于未然遂选明哲之士主于丛林使人具瞻不喻而化故石头马祖道化盛行之时英杰之士出威仪柔嘉雍雍肃肃發言举令瞬目扬眉皆可以为后世之范模者宜其然矣(与死心书)

恭敬

恭现于外敬存于内

失容

无恭敬之容显我慢之相

晓也

唐石头

南岳石头希迁禅师瑞州高安陈氏子嗣清原行思禅师后于衡岳寺之东有石状如台结庵居之也

动目也

高庵曰先师甞言行脚出关所至小院多有不如意事因思法眼參地藏明教见神鼎时便不见有烦恼也(记闻)

法眼

金陵清凉院文益禅师余杭鲁氏子甞与悟空修山主行脚至福州湖外值天雨忽作溪流瀑涨暂寓城西地藏院阻雪少憩附炉次琛曰上座何往师曰迤逦行脚曰行脚事作么生师曰不知不知最亲切师豁然大悟遂嗣其法后剏法眼宗是也

地藏

漳州罗汉院珪琛禅师当山李氏子嗣玄沙师备禅师后漳州牧主请住地藏院次迁罗汉院破屋坏垣师恬然自乐也

明教见神鼎

嵩禅师见神鼎鼎坐其堂上嵩展具敬礼鼎指堂上两小瓮曰子来是其时寺中今年始有酱食至明时食粥见一净人挟筐取物投僧钵中嵩视上下有咀嚼者有置之自若者嵩袖之下堂看乃碎米饼饵嵩问于耆宿宿曰此寺自来不煑粥有檀越请斋日次第拨僧赴之剩其乾残者归纳库中无斋之日令碎焙均而分之表同甘苦也

高庵表里端劲风格凛然动静不忘礼法在众日屡见侵害殊不介意终身以简约自奉室中不妄许可稍不相契必正色直辞以裁之衲子皆信服甞曰我道学无过人者但平生为事无媿于心耳

风格

气象度量

凛然

色庄敬畏

绝也

在也动也

制也谓使学者至于无过不及之地而终成大德也

高庵住云居见衲子有攻人隐恶者即从容谕之曰事不如此林下人道为急务和乃修身岂可苟纵爱憎坏人行止其委曲如此师初不赴云居命佛眼遣书勉云云居甲于江左可以安众行道似不须固让师曰自有丛林已来学者被遮般名目坏了节义者不为不少佛鉴闻之曰高庵去就衲子所不及(记闻)

首也以十千言之而甲居首乃云居为江南十刹之首也

去就

见处也行事也

高庵劝安老病僧文曰贫道甞阅藏教谛审佛意不许比丘坐受无功之食生懒惰心起吾我见每至晨朝佛及弟子持钵乞食不择贵贱心无高下使得福者一切均溥后所称常住者本为老病比丘不能行乞者设非少壮之徒可得而食逮佛灭后正法世中亦复如是像季以来中国禅林不废乞食但推能者为之所得利养聚为招提以安广众遂輙逐日行乞之规也今闻数刹住持不识因果不安老僧背戾佛旨削弱法门苟不住院老将安归更不返思常住财物本为谁置当推何心以合佛心当推何行以合佛行昔佛在日或不赴请留身精舍偏巡僧房看视老病一一致问一一办置仍劝请诸比丘相恭敬随顺方便去其嗔嫌此调御师统理大众之楷模也今之当代恣用常住资给口体结托权贵仍隔绝老者病者众僧之物掩为己有佛心佛行浑无一也悲夫悲夫古德云老僧乃山门之标榜也今之禅林百僧之中无一老者老而不纳益知寿考之无补反不如夭死愿今当代各遵佛语绍隆祖位安抚老病常住有无随宜供给无使愚昧专权灭裂致招来世短促之报切宜加察

招提

梵语招鬪提奢略云招提唐言四方僧物今称十方常住也

削弱

上减损也下衰败也谓颠沛祖风有伤法化也

精舍

精修梵行之所乃行人栖心修道之处也

调御师

化物不暴曰调御三界模范曰师

灭裂

轻薄也

觉范和尚题灵源门榜曰灵源初不愿出世隄岸甚牢张无尽奉使江西屡致之不可久之翻然改曰禅林下衰弘法者多假我偷安不急撑拄之其崩頺跬可须也于是开法于淮上之太平予时东游登其门丛林之整齐宗风之大振疑百丈无恙时不减也后十五年见此榜于逢原之室读之凛然如见其道骨山谷为擘窠大书其有激云呜呼使天下为法施者皆遵灵源之语以住持则尚何忧乎祖道不振也哉传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灵源以之(石门集)

灵源门榜

其略曰惟清名字住持实同寄客但以领徒弘法仰助教风为职事尔若其常住财物既非己有理不得专悉委职事僧徒分局主执照依公私合同支破惟清止同众僧斋衬随身瓶钵任缘而住伏望四方君子来有所需惟顾𥨊食祇接之余別难应供若其世法则属官物若其佛法则为众财偷众财盗官物买悦人情则实非素分志之所敢当预具白文冀垂鉴察也

张无尽

丞相张商英字天觉号无尽十九登第后深信佛乘留心祖道宋哲宗元祐六年为江西漕运使后得法于兜率从悦禅师

屡致

上频数也下请举也

许也肯也

翻然

变动之貌

假我偷安

佛去世逾远教以季末何得无邪之辈寄身于我教中苟且偷安其生也

丘癸切半步也

病也

骨寒惊惧之貌

擘窠

上分也下字眼之方楷也

人能弘道

廓大也人外无道道外无人然人心有觉道体无为故人能弘道道不能弘人子张曰心能尽性人能弘道也性不能检其心道不能弘其人也

归云本和尚辩篇曰本朝富郑公弼问道于投子颙禅师书尺偈颂凡一十四纸于台之鸿福两廊壁间灼见前辈主法之严王公贵人信道之笃也郑国公社稷重臣晚年知向之如此而颙必有大过人者自谓于颙有所警發士夫中谛信此道能忘齿屈势奋發猛利期于彻证而后如杨大年侍郎李和文都尉见广慧琏石门聪并慈明诸大老激扬酬唱班班见诸禅书杨无为之于白云端张无尽之于兜率悦皆扣关击节彻证源底非苟然者也近世张无垢侍郎李汉老參政吕居仁学士皆见妙喜老人登堂入室谓之方外道友爱憎逆顺雷挥电扫脱略世俗拘忌观者敛袵辟易罔窥涯涘然士君子相求于空闲寂寞之濵拟栖心禅寂發挥本有而后世不见先德楷模专事谀媚曲求进显凡以住持荐名为长老者往往书刺以称门僧奉前人为恩府取招提之物苞苴献识者悯笑而恬不知耻呜呼吾沙门释子一瓶一钵云行鸟飞非有冻馁之迫子女玉帛之恋而欲折腰拥篲酸寒跼蹐自取辱贱之如此邪称恩府者出一己之私无所依据一妄庸唱之于其前百妄庸和之于其后拟争奉之真卑小之耳削弱风教莫甚于实奸邪欺偽之渐虽端人正士巧为其所入则陷身于不义失德于无捄可不哀欤破法比丘魔气所钟诳诞自若诈现知识身相指禅林大老为之师承媚当路贵人为之宗属申不请之敬启坏法之端白衣登床膜拜其下曲违圣制大辱宗风吾道之衰极至于此呜呼天诛鬼录万死奚赎者欤嵩禅师原教有云古之高僧者见天子不臣预制书则曰公曰师钟山僧远鸾舆及门而床坐不迎虎谿惠远天子临浔阳而诏不出山当世待其人尊其德是故圣人之道振后世之慕其高僧者交卿大夫尚不得预下士之礼其出其处不若庸人之自得也况如僧远之见天子乎况如慧远之自若乎望吾道兴吾人之修其可得乎存其教而不须其人存诸何以益乎惟此未甞不涕下淳熈丁酉余谢事显恩寓居平田西山小坞以日近见闻事多矫偽古风凋落吾言不足为之重轻聊书以自警云(丛林盛事)

归云本

抚州踈山归云如本禅师本州台城人嗣灵隐惠远禅师南岳下十六世

富郑公

丞相富弼字彦国河南府人宋仁宗拜为郑国公谥文忠定公得法于投子修颙也致仕洛阳以书答苏州圆照本禅师云曾见颙师悟入深因缘传得老师心东南谩说江山远目睹灵光演妙音

投子颙

舒州投子悟证修颙禅师嗣慧林宗本禅师清原下十二世也

竖石记功曰

昭然也

诚也厚也

社稷

土神糓神建国则立坛壝以祀葢国以安民为本社稷亦为民而立君之尊系于二者之存亡

忘齿

不拘年齿

屈势

不拘名位之谓也

杨大年

宋杨亿字大年建州蒲城人谥文正公官至翰林得法于广慧元琏禅师后于仁宗康定间与慈明为友

李和文

驸马都尉李遵勗号和文居士得法于谷隐蕴聪禅师初參聪时聪以崔赵公问径山公案答之公于言下有省呈颂曰学道须是铁汉著手心头便判直取无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后与慈明为方外友

广慧琏

汝州广慧院元琏禅师泉州陈氏子嗣首山念禅师南岳下九世也

激扬

激發也扬举也激浊扬清之义也谓混浊者激發之使自勉清洁者举扬之使易见

班班

明也件也

兜率悦

隆兴府兜率寺从悦禅师赣州熊氏子嗣真净文禅师南岳下十三世也

扣关击节

扣关紧要处难过而能过击节阻隔处不通而能通也谓扣其机关击其节要提持祖印显露真机于节要处敲击使其庆快也

苟然

岂徒然也

张无垢

侍郎张九成字子韶号无垢居士杭州盐官人得法于妙喜杲禅师

李汉老

參政李邴字汉老得法于妙喜禅师

吕居仁

姓吕名本中字居仁问道于妙喜杲禅师官至翰林

入室

学者请益问道咨决心疑于禅奥之室也

方外友

出尘劳方隅之外脱凡情拘系之中故谓方外友也

雷挥电扫

雷挥则激散长空电扫则荡除妖蘖葢情爱顺逆逈然清净也

衣襟也

辟易

惶悚失守之貌

涯涘

水之边际也言其不能测度也

度也

下音七古来未有纸削竹木以书其名姓

安静也

奴罪切饥也

折腰

折腰之势晋时陶潜字渊明号元亮门栽五柳自号五柳先生为彭泽令性简贵不私事上官一日遣督邮至县吏谓应束带见之渊明叹曰吾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即日解绶去职赋归去来辞

拥篲

扫地之形也汉高祖即位五日一朝太公以父子礼待之其家令谓太公曰高祖虽子人主也太公虽父人臣也奈何以人主而拜人臣如此则威重不行矣后高祖朝太公公拥篲迎门却行高祖大惊下扶太公公曰帝人主也奈何以我乱天下之法于是尊太公为太上皇

酸寒

言怖畏之势身酸心寒

跼蹐

上曲身也下累足小步也谓人恐惧其身不敢伸足不敢放謟势如此也

聚也

明也呈也

膜拜

长跪也

明其罪而杀之曰诛

收录其名而考其罪曰录

纳金免罪曰赎

僧远

齐高祖建元元年八月有事驾临钟山因幸沙门僧远帝访之远床坐辞老疾不迎高祖将诣床下见之左右曰房榻窄狭不能容舆葢遂驻辇慇懃致问而去

慧远

庐山东林虎溪慧远禅师雁门楼烦贾氏子博通六经尤邃周易甞与弟慧持造安法师席下闻说般若经喜叹曰儒道九流特糠粃耳遂祝发出家以大法为己任及关中扰乱师南游至浔阳见匡山爱之结庐山中太守桓尹尊其道德为剏精舍时晋室衰微天下奇才隐居不仕师结莲社会诸贤儒并沙门千余人求生净土东晋安帝驾临浔阳诏远一出师辞以老疾不出帝愈加敬𠡠九江太守岁时送资道之具卜居三十年影不出山凡送客以虎溪桥为限著匡山集三十卷

圆极岑和尚䟦云佛世之远正宗淡薄浇漓风行无所不至前辈凋谢后生无闻丛林典刑几至扫地纵有扶捄之者返以为王蛮子也今观疎山本禅师辩词远而意广深切著明极能箴其病苐妄庸辈智识暗短醉心于邪之域必以醍醐为毒药也(丛林盛事)

圆极岑

太平州隐静圆极彦岑禅师抚州台城人嗣云居法如禅师南岳下十六世也

前曰序后曰䟦

典刑

孟子曰太甲颠覆汤之典刑乃谓圣人正暴除乱征恶除非劝善之法度也

近也将也

扫地

乃教之倒败也

王蛮子

乃方语是法门中奴仆也

规诫也亦作药针能除毒病也

沉酣也

东山空和尚答余才茂借脚夫书云向辱枉顾荷爱之厚別后又承惠书益自感媿某本岩穴闲人与世漠然才茂似知之今虽作长老居方丈只是前日空上座常住有无一付主事出入支籍并不经眼不蓄衣钵不用常住不赴外请不求外援任缘而住初不作明日计才茂既以道旧见称故当相忘于道今书中就觅数脚夫不知此脚出于常住邪空上座邪若出于空空亦何有若出常住是私用常住一涉私则为盗岂有善知识而盗用常住乎公既入帝乡求好事不宜于寺院营此等事公闽人所见所知皆闽之长老一住著院则常住尽盗为己有或用结好贵人或用资给俗家或用接陪己知殊不念其为十方常住招提僧物也今之戴角披毛偿所负者多此等人先佛明言可不惧哉比年以来寺舍残废僧徒寥落皆此等咎愿公勿置我于此等辈中公果见信则他寺所许者皆谢而莫取则公之前程未可量也逆耳之言不知以谓如何时寒途中保爱(语录)

东山空

福州雪峰东山惠空禅师本郡陈氏子嗣泐潭善清禅师南岳下十四世幼岁圆顶披缁振锡游方契悟于草堂开法于雪峰也

助也

忘于道

庄子大宗师篇孔子云鱼相忘于江湖鸟相忘于虗空人相忘于道术注云水深游泳鱼得其乐故相忘道濶无涯物我俱泯人得其乐故相忘也

今福建也

偿负

上还也受贷不偿曰负

浙翁琰和尚云此书真阎老子殿前一本赦书也今之诸方道眼不知若何果能受持此书则他日大有得力处浙翁每以此举似于人璨隐山亦云常住金糓除供众之外几如鸠毒住持人与司其出入者才沾著则通身溃烂律部载之详矣古人将钱就库下回生姜煎药葢可见今之踞方丈者非特刮众人钵盂中物以恣口腹且将以追陪自非泛人情又其甚则剜去搜买珍奇广作人情冀迁大刹只恐他日铁面阎老子与计算哉(拈崖漫录)

浙翁琰

金陵钟山如琰禅师号浙翁未详法嗣

有罪全放曰赦

璨隐山

未详

古人

瑞州洞出自宝禅师庐州人嗣五祖戒禅师清源下九世为人严谨甞在五祖为库司戒病令侍者往库中取生姜煎药宝叱之侍者白戒戒令取钱回贾宝方取姜与之后筠州洞山缺住持郡守以书托戒所举智者主之戒曰卖生姜汉住得遂出世住洞山后移归宗寺一日出门见喝道者来师问甚么官从曰县尉令避路宝侧立道左避之马忽见跪而不行宝曰畜生却识人尉知是宝再拜而去后迁云居一夜山神肩舆绕寺行宝曰擡你爷娘擡上方丈去宝初行脚时甞宿旅邸为娼女所窘遂让榻与之睡宝夜危坐至旦娼女索宿钱宝与之出门将火自烧其褥而去娼女以实告母遂请师置斋求忏谓真佛子也甞作达磨赞最播丛林瑯琊觉和尚知之今载正法眼藏中

大座居也

多也浮也

梵语刹瑟此云竿即幡柱也凡沙门得道者建幡以告四方出要覧

禅林宝训合注卷第二

音切

𣨼大计切 其举切 诘溪吉切 䖟陌庚切 扼于革切 腕乌段切 礲力公切 砥底音 觊覊致切 觎庾俱切 驽乃呼切 绐徒恺切 昺景切 媟思列切 昵女栗切 隄下兮切 防扶方切 隳许规切 饕他刀切 阏乌割切 跬羗规切 篲详惠切 浇公尧切 漓吕支切 闽贫切 琰弋冉切 刮古猾切 剜于丸切


校注

闻疑问 已下至此卷末为拾遗 出疑山
[A1] 已【CB】巳【卍续】
[A2] 已【CB】巳【卍续】
[A3] 已【CB】巳【卍续】
[A4] 已【CB】巳【卍续】
[A5] 已【CB】巳【卍续】
[A6] 已【CB】巳【卍续】
[A7] 扬【CB】掦【卍续】
[A8] 己【CB】已【卍续】
[A9] 扬【CB】掦【卍续】
[A10] 已【CB】巳【卍续】
[A11] 己【CB】已【卍续】
[A12] 已【CB】巳【卍续】
[A13] 谥【CB】谥【卍续】
[A14] 扬【CB】掦【卍续】
[A15] 己【CB】已【卍续】
[A16] 已【CB】巳【卍续】
[A17] 己【CB】已【卍续】
[A18] 己【CB】已【卍续】
[A19] 己【CB】已【卍续】
[A20] 己【CB】巳【卍续】
[A21] 己【CB】已【卍续】
[A22] 己【CB】已【卍续】
[A23] 已【CB】巳【卍续】
[A24] 己【CB】已【卍续】
[A25] 问【CB】闻【卍续】(cf. T48n2022_p1025b06; X64n1265_p0563c24; X64n1266_p0660b17)
[A26] 已【CB】巳【卍续】
[A27] 已【CB】巳【卍续】
[A28] 敛【CB】歛【卍续】
[A29] 欺【CB】期【卍续】(cf. T48n2022_p1025c12; X64n1265_p0565a20)
[A30] 已【CB】巳【卍续】
[A31] 已【CB】巳【卍续】
[A32] 已【CB】巳【卍续】
[A33] 已【CB】巳【卍续】
[A34] 敛【CB】歛【卍续】
[A35] 已【CB】巳【卍续】
[A36] 刺【CB】剌【卍续】
[A37] 谥【CB】谥【卍续】
[A38] 谥【CB】谥【卍续】
[A39] 刺【CB】剌【卍续】
[A40] 己【CB】已【卍续】
[A41] 己【CB】已【卍续】
[A42] 己【CB】已【卍续】
[A43] 己【CB】已【卍续】

内容源自:漢文大藏經,繁转简后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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