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伽蓝记校注

一 洛阳伽蓝记与北魏佛教

我国南北朝时代在经济上和文化上都较落后的北魏拓跋王朝百六十年间留下的著作不多贾思勰的齐民要术郦道元的水经注杨衒之的洛阳伽蓝记可称北魏的三部杰作齐民要术是我国最早的一部完整的而有科学价值的农书水经注是一部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的地理书洛阳伽蓝记以记北魏京城洛阳佛寺的兴废为题实际记述了当时的政治人物风俗地理以及掌故传闻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和历史价值这三部书因钞刻舛误错字脱文太多都很难读水经注一书清代的学者从全祖望戴震到王先谦杨守敬都还下过不少的工夫而其他两书校订注释的工作不是绝少人做即是有人做了也还不够这就是洛阳伽蓝记校注一书的来由罢

我们知道南北朝时代是承魏晋以来五胡十六国长期大动乱的时代也就是黄河流域南北两岸人民大遭苦难的时代同时它是我国中古时期宗教狂热的时代也就是佛教臻于极盛的时代历史告诉我们当人民受到阶级压迫或民族压迫还反抗无力之时往往会产生对美好的来世生活的憧憬宗教就利用其对美好的来世生活这一幻想来安慰他们麻醉他们使他们能够忍受在现实中遭遇到的一切痛苦而在剥削阶级或压迫民族的统治者中就利用宗教驯服人民的这一精神武器作为缓和阶级矛盾或民族矛盾以巩固其统治权力的一种有效工具又在宗教本身也必须依靠统治者的力量来达到它推行教义和牟取僧侣特权的目的正如晋释道安说的「不依国主则法事难举我想这就是南北朝时代何以成为我国历史上宗教狂热时代的一个大原因王昶在金石萃编总论北朝造像诸碑时早已接触到了这一点

南朝梁释僧祐弘明集唐释道宣广弘明集反映到这一时代关于宗教的發展及其在教理上和政治上的冲突魏收魏书特撰释老志记载了这一时代北魏王朝的宗教史实云岗龙门敦煌等石窟都留下了这一时代北朝方面的佛教艺术最可珍视的是造像和壁画洛阳伽蓝记也特写了这一时代北魏王朝迁都洛阳以后的佛教寺塔

二 北魏建都平城时期的佛教

北魏王朝迁都洛阳以前对于佛教是怎样的情形呢

北魏崛起于极北鲜卑游牧民族到太祖道武帝拓跋珪天兴元年(东晋安帝司马德隆安二年公元三九八年)定国号为魏迁都平城开始营宫室建宗庙立社稷才算具有国家规模初步完成了向汉族社会转化的过程同时也开始了修建佛寺释老志载著拓跋珪的诏书说

夫佛法之兴其来远矣济益之功冥及存殁神踪遗轨信可依凭其敕有司于京城建饰容范修整官舍令信向之徒有所居止

广弘明集还载拓跋珪的与朗法师书遣使者送太山朗和尚「素二十端白氊五十领银钵二枚」表示敬意可以想见他对佛教的态度了

经过太宗明元帝拓跋嗣到世祖太武帝拓跋焘太平真君七年(宋文帝刘义隆元嘉二十三年公元四四六年)三月下灭佛法诏

昔后汉荒君信惑邪偽妄假睡梦事胡妖鬼以乱天常自古九州之中无此也夸诞大言不本人情叔季之世暗君乱主莫不眩焉由是政教不行礼义大坏鬼道炽盛视王者之法蔑如也自此已来代经乱祸天罚亟行生民死尽五服之内鞠为丘墟千里萧条不见人迹皆由于此朕承天绪属当穷运之敝欲除偽定真复羲农之治其一切荡除胡神灭其踪迹庶无谢于风氏矣自今以后敢有事胡神及造形象泥人铜人者门诛虽言胡神问今胡人共云无有皆是前世汉人无赖子弟刘元真吕伯彊之徒乞胡之诞言用老庄之虚假附而益之皆非真实至使王法废而不行盖大奸之魁也有非常之人然后能行非常之事非朕孰能去此历代之偽物有司宣告征镇诸军刺史诸有佛图形像及胡经尽皆击破焚烧沙门无少长悉坑之

这是在太平真君五年正月下了禁容匿沙门师巫诏之后又下的一道严诏「诏诸州坑沙门毁诸佛像这是中国宗教史上的一件大事这和后来北周武帝唐武宗的灭佛法相类似佛家称为「三武之厄」先是拓跋焘太延四年(公元四三八年)三月诏「罢沙门年五十已下」通鉴采用了这条史实胡三省注「以其彊壮罢使为民以从征役」明年改元为太平真君又二年而「亲至道坛受符箓备法驾旗帜尽青」这当是由于他笃信道教天师寇谦之的缘故释老志说

世祖即位富于春秋既而锐志武功每以平定祸乱为先虽归宗佛法敬重沙门而未存览经教深求缘报之意及得寇谦之道帝以清净无为有仙化之证遂信行其术时司徒崔浩博学多闻帝每访以大事浩奉谦之道尤不信佛与帝言数加非毁常谓虚诞为世费害帝以其辩博颇信之会盖吴反杏城关中搔动帝乃西伐至于长安先是长安沙门种麦寺内御驺牧马于麦中帝入观马沙门饮从官酒从官入其便室见藏有弓矢矛楯出以奏闻帝怒曰「此非沙门所用当与盖吴通谋规害人耳」命有司案诛一寺阅其财产大得酿酒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物盖以万计又为屈(窟)室与贵室女私行淫乱帝既忿沙门非法浩时从行因进其说诏诛长安沙门焚破佛像𠡠留台下四方令一依长安行事

这是记拓跋焘下灭佛法诏之前的事促成了他下诏的动机和决心由此可见这一历史事件的复杂不仅是由于道教佛教间的冲突同时也由于当时佞佛招致了政治经济和军事上的许多不利比如说僧徒不事生产不从「征役」「虚诞为世费害」佛寺暗藏兵器有阴谋反抗嫌疑并有收寄赃贿败坏风化以及「妄生妖孽」种种「非法」行为「至使王法废而不行」拓跋焘毁灭佛法想要「除偽定真复羲农之治」俨然「具有张中华王道正统之义」我们懂得了当时在宗教上或说在佛教上这件大事的现实根据历史意义才会了解到这也有了可能影响到杨衒之写作洛阳伽蓝记的动机和态度

拓跋焘死其孙濬立是为高宗文成帝兴安元年(宋文帝刘义隆元嘉二十九年公元四五二年)即下修复佛法诏

夫为帝王者必祇奉明灵显彰仁道其能惠著生民济益群品者虽在古昔犹序其风烈是以春秋嘉崇明之礼祭典载功施之族况释迦如来功济大千惠流尘境等生死者叹其达观览文义者贵其妙明助王政之禁律益仁智之善性排斥群邪开演正觉故前代已来莫不崇尚亦我国家常所尊事也世祖太武皇帝开广边荒德泽遐及沙门道士善行纯诚惠始之伦无远不至风义相感往往如林夫山海之深恠物多有奸淫之徒得容假托讲寺之中致有凶党是以先朝因其瑕衅戮其有罪有司失旨一切禁断景穆皇帝(拓跋晃文成帝父)每为慨然值军国多事未遑修复朕承洪绪君临万邦思述先志以隆斯道今制诸州郡县于众居之所各听建佛图一区任其财用不制会限其好乐道法欲为沙门不问长幼出于良家性行素笃无诸嫌秽乡里所明者听其出家率大州五十小州四十人其郡遥远台者十人各当局分皆足以化恶就善播扬道教也

拓跋焘毁灭佛法只看到了佛教「至使王法废而不行」对国家有害的一面拓跋濬修复佛教只看到了佛教「助王政之禁律益仁智之善性」于人民起了安慰作用对统治有利的一面和平初(公元四六〇年)沙门统「昙曜白帝于京城西武州塞凿山石壁开窟五所镌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彫饰奇伟冠于一世这就是世界闻名的大同云岗石窟造像的开始了

拓跋濬既于「兴光元年(公元四五四年)秋敕有司于五缎(级)大寺内为太祖已下五帝铸释迦立像五各长一丈六尺都用赤金二万五千斤」其子弘即献文帝又于天安元年(宋明帝刘彧泰始二年公元四六六年)「起永宁寺构七级佛图高三百余尺基架博敞为天下第一又于天宫寺造释迦立像高四十三尺用赤金十万斤黄金六百斤皇兴中又构三级石佛图榱栋楣楹上下重结大小皆石高十丈镇固巧密为京华壮观这可以想见当初北魏都平城时建筑寺塔铸造佛像规模已经很大了耗费已经很多了

拓跋弘死其子宏立是为高祖孝文帝太和元年(宋顺帝刘准升明元年公元四七七年)「京城内寺新旧且百所僧尼二千余人四方诸寺六千四百七十八僧尼七万七千二百五十八人这可以想见北魏王朝建都平城百年间(公元三九八~四九五)佛教骤兴的盛况

三 北魏迁都洛阳时期的佛教

北魏高祖孝文帝拓跋宏太和十七年(齐武帝萧赜永明十一年公元四九三年)「定迁都之计冬十月戊寅朔幸金墉城诏征司空穆亮与尚书李冲将作大匠董爵经始洛京「十九年九月庚午六宫及文武尽迁洛阳二十年「诏改姓为元氏这时向中原迁移的北魏鲜卑民族算已完成了全盘接受汉化的过程而以中国正统自居了从高祖孝文帝迁洛经过世宗宣武帝元恪肃宗孝明帝元诩敬宗孝庄帝元子攸前废帝广陵王元恭后废帝安定王元朗出帝平阳王元修到孝静帝元善见立天平元年(梁武帝萧衍中大通六年公元五三四年)京师迁邺是为东魏从此东西魏分立以迄不久都归灭亡总计北魏都洛凡四十年(公元四九五~五三四)

拓跋宏既「善谈老庄尤精释义「每与名德沙门谈论往复「迁京之始宫阙未就高祖住在金墉城城西有王南寺高祖数诣沙门论义其子世宗宣武帝元恪又「笃好佛理每年常从禁中亲讲经论广集名僧标明义旨沙门条录为内起居焉上既崇之下弥企尚至延昌中(公元五一二~五一五)天下州郡僧尼等(寺)积有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七所徒侣逾众但不知当时京城洛阳有多少寺塔若干僧尼「景明初(公元五〇〇)世宗诏大长秋卿白整准代京灵岩寺石窟于洛南伊阙山为高祖文昭皇太后营石窟二所初建之始窟顶去地三百一十尺至正始二年(公元五〇五)中始出斩山二十三丈至大长秋卿王质谓斩山太高费功难就奏求下移就平去地一百尺南北一百四十尺永平中(公元五〇八~五一二)中尹刘腾奏为世宗复造石窟一凡为三所从景明元年至正光四年(公元五〇〇~五二三)六月已前用功八十万二千三百六十六这可以想见最初洛阳龙门三所石窟从景明初到正光四年开凿了二十多年是在大同云岗石窟之后的又一个伟大艰巨的工程

元恪死元诩立是为肃宗孝明帝而实际政权掌握在母后灵太后胡氏的手里她因略通佛义崇奉佛教侈靡更甚「肃宗熙平中(公元五一六~五一七)于城内太社西起永宁寺灵太后亲率百寮表基立刹佛图九层高四十余丈其诸费用不可胜计景明寺佛图亦其亚也至于官私寺塔其数甚众虽说当时对于出家对于造寺也有诏令限制实际并未奉行反而洛阳寺塔大大兴建起来神龟元年(公元五一八)总计至五百所其中永宁寺的工程最为伟大耗费之多不可胜计这可以想见它给国计民生带来了多大的损害

北魏群臣单从儒家观点或由儒释华夷之辩而反对佛教的先是裴延俊有上宣武帝疏谏专心释典不事坟籍这时李玚有上言宜禁绝户为沙门李玚斥佛教为「鬼教」激怒了沙门统僧暹等泣诉于灵太后罚玚金一两李崇有减佛寺功材以修学校表说是「宜罢尚方雕靡之作颇省永宁土木之工并减瑶光瓦材之力兼分石窟镌琢之劳及诸事役非急者使辟雍之礼蔚尔而复兴讽诵之音焕然而更作这些迂阔空谈可置而不论我们要特別提出来说的是从国计民生从人民利益着想来反对佛教的几个人先是阳固因宣武帝广访时政得失有上谠言表里面说

绝谈虚穷微之论简桑门无用之费以存元元之民以救饥寒之苦这时崔光有谏灵太后登永宁寺九层佛图表和谏灵太后幸嵩高表前表谏人主不可轻动后表谏不可扰民后表里说

往返累宿銮游近旬存省民物诚足为善虽渐农隙所获栖亩饥贫之家指为珠玉遗秉滞穟莫不宝惜步骑万余来去经践驾辇杂遝竞骛交驰纵加禁护犹有侵耗士女老幼微足伤心厮役困于负担爪牙窘于赁乘供顿候迎公私扰费厨兵幕士衣履败穿画暄夜凄罔所覆借监帅驱捶泣呼相望霜旱为灾所在不稔饥馑荐臻方成俭敝自近及远交兴怨嗟伏愿罢劳形之游息伤财之驾

张普惠上疏谏崇佛法不亲郊庙里说

殖不思之冥业损巨费于生民减禄削力近供无事之僧崇饰云殿远邀未然之报昧爽之臣稽首于外玄寂之众遨游于内愆礼忤时人灵未穆愚谓从朝夕之因求祇刼之果未若先万国之忻心以事其亲使天下和平灾害不生者也伏愿量撤僧寺不急之华还复百官久折之秩已兴之构务从简成将来之造权令停息仍旧亦可何必改作庶节用爱人法俗俱赖

更其重要的是神龟元年(公元五一八)司空公尚书令任城王澄奏禁私造僧寺里说

仰惟高祖定鼎嵩瀍卜世悠远虑括终始制洽天人造物开符传之万叶故都城制云「城内唯拟一永宁寺地郭内唯拟尼寺一所余悉城郭之外」欲令永遵此制无敢踰矩逮景明之初微有犯禁故世宗仰修先志爰發明旨城内不造立浮图僧尼寺舍亦欲绝其希觊文武二帝岂不爱尚佛法盖以道俗殊归理无相乱故也但俗眩虚声僧贪厚润虽有显禁犹自冒营至正始三年(公元五〇六)沙门统惠深有违景明之禁便云「营就之寺不忍移毁求自今已后更不听立」先旨含宽抑典从请前班之诏仍卷不行后来私竭弥以奔竞永平二年(公元五〇九)深等复主条制启云「自今已后欲造寺者限僧五十已上闻彻听造若有辄营置者依俗违敕之罪其寺僧众摈出外州」尔来十年私营转盛罪摈之事寂尔无闻岂非朝格虽明恃福共毁僧制徒立顾利莫从者也比日私造动盈百数或乘请公地辄树私福或启得造寺限外广制如此欺罔非可稍计臣以才劣诚忝工务奉遵成规栽量是总辄遗府司马陆昶属崔孝芬都城之中及郭邑之内检括寺舍数乘五百空地表刹未立塔宇不在其数自迁都已来年踰二纪寺夺民居三分且一高祖立制非徒欲缁素殊途抑亦防微深虑世宗述之亦不锢禁营福当在杜塞未萌今之僧寺无处不有或比满城邑之中或连溢屠沽之肆或三五少僧共为一寺梵唱屠音连簷接响下司因习而莫非僧曹对制而不问昔如来阐教多依山林今此僧徒恋著城邑岂湫隘是经行所宜浮諠必栖禅之宅当由利引其心莫能自止非但京邑如此天下州镇僧寺亦然侵夺细民广占田宅有伤慈矜用长嗟苦今宜加以严科特设重禁纠其来违惩其往失脱不峻检方垂容借恐今旨虽明复如往日

全文太长这里只能节录它一部分案魏书张普惠传说「任城王澄为司空表议书记多出普惠」这篇文章也可能是出自张普惠手笔任城王澄奏上史称「奏可」但是「未几天下丧乱加以河阴之酷朝士死者其家多舍居宅以施僧尼京邑第舍略为寺矣前日禁令不复行焉」释老志总结北魏时佛法的流行「自魏有天下至于禅让佛经流通大集中国凡有四百一十五部合一千九百一十九卷正光(公元五二〇)已后天下多虞王役尤甚于是所在编民相与入道假慕沙门实避调役猥滥之极自中国之有佛法未之有也

以上根据魏书纪传和释老志所载简要地叙述了北魏王朝迁都洛阳四十年间的佛教情形我们倘要进一步研究就得细读记载这一时期这一史迹的一部专书洛阳伽蓝记了

四 杨衒之与洛阳伽蓝记

洛阳伽蓝记一书的作者杨衒之魏书不曾为他立传杨或作阳或作羊家世爵里生卒都不甚可考书首所署作者官衔姓名是「魏抚军府司马杨衒之撰」书中自述「永安中(公元五二八~五二九)衒之时为奉朝请」「武定五年(公元五四七)余因行役重览洛阳」如是而已或说他做过「期城郡太守」或说他做了「秘书监」都不知道确否据他在书首序文和书尾结语所说洛阳兴建佛教寺塔从后汉明帝(永平十一年公元六八年)时开始有白马寺到晋怀帝永嘉(公元三〇七~三一二)年间才有佛寺四十二所直到北魏迁都洛阳陡然大量增加起来他说

逮皇魏受图光宅嵩洛笃信弥繁法教愈盛王侯贵臣弃象马如脱屣庶士豪家舍资财若遗迹于是昭提栉比宝塔骈罗争写天上之姿竞摸山中之影金刹与灵台比高广殿共阿房等壮岂直木衣绨绣土被朱紫而已哉

最盛时佛宇多到「一千三百六十七所」后来到了孝静帝天平元年(公元五三四)迁都邺城洛阳残破之后还「余寺四百二十一所」他说

暨永熙(公元五三二~五三四)多难皇舆迁邺诸寺僧尼亦与时徙至武定五年(见前)岁在丁卯余因行役重览洛阳城郭崩毁宫室倾覆寺观灰烬庙塔丘墟墙被蒿艾巷罗荆棘野兽穴于荒阶山鸟巢于庭树游儿牧竖踯躅于九逵农夫耕稼(老)艺黍于双𨵗麦秀之感非独殷墟黍离之悲信哉周室京城表里凡有一千余寺今日寮廓钟声罕闻恐后世无传故撰斯记

他把洛阳一地的状况前后对照两两相形写来抚今思昔怵目惊心前时佛寺是那样的多而且那样豪华壮丽今日佛寺是这样的少而且这样残破凄凉前时洛阳是王侯贵臣庶士豪家骄奢淫佚的一大都会今日洛阳是农夫耕老游儿牧竖种地息足的一片废墟这部书字面上是记洛阳城佛寺的盛衰兴废文心里实系作者对国家成败得失的感慨虽说佞佛并不一定亡国而北魏亡国未尝全于佞佛无关作者本来不是佞佛之徒借此寄托排佛之意这就是作者特撰这部书的动机和企图罢

广弘明集卷第六叙列代王臣滞惑解首叙唐太史傅奕引古来王臣讪谤佛法者二十五人为高识传一帙十卷有杨衒之名卷末说

杨衒之北平人元魏末为秘书监见寺宇壮丽损费金碧王公相竞侵渔百姓乃撰洛阳伽蓝记言不恤众庶也后上书述释教虚诞有为徒费无执戈以卫国有饥寒于色养逃役之流仆隶之类避苦就乐非修道者又佛言有为虚妄皆是妄想道人深知佛理故违虚其罪启又广引财事乞贷贪积无厌又云读佛经者尊同帝王写佛画师全无恭敬请沙门等同孔老拜俗班之国史行多浮险者乞立严勤(当作勒)知其真偽然后佛法可遵师徒无滥则逃兵之徒还归本役国富兵多天下幸甚

我们读此知道唐初已有学者认识到杨衒之写作洛阳伽蓝记的基本动机和他排佛的思想见识原来杨衒之这部书的特点就在揭露北魏王公争先恐后地修建了成百成千豪华壮丽的寺塔乃是「侵渔百姓」「不恤众庶」使当时百姓流了不少血汗才能成功的「不读华严经焉知佛富贵」不读伽蓝记不知佛浪费他是北魏反对佛教最激烈的一个人他以为佛法无灵徒然浪费僧侣假借特权损人利己剥削为活贪积无厌逃役逃税不爱国家出家修道不孝父母尊同帝王不拜君主虽然他的思想同属于北朝儒家体系却不同于裴延俊李崇李玚之流反对佛教主要是为儒家卫道着想而同于阳固崔光张普惠任城王澄诸人反对佛教侧重在为国计民生着想为人民利益着想而且他不止在当时上书排佛为北魏君主效忠还怕「后世无传故撰斯记」以警告后世一切人他的见识确是高人一等不愧称为「高识」

他写这部书既有一定的目的因而精心结撰成为一部体系完整的著作虽然他还自谦「才非著述」他说

寺数最多不可遍写今之所录上大伽蓝其中小者取其详世谛事因而出之先以城内为始次及城外表列门名以远近为五篇余才非著述多有遗漏后之君子详其阙焉

我们根据他这部书可以很正确地绘出一张北魏京城洛阳图还可以在这张地图上按照城门方向城内外里坊远近填出书里所记许多伽蓝以及宫殿官署名胜古迹的地点都很正确要不是文字记载有条理有系统有很大的正确性这是可能做到的吗伽蓝那么多他只记录上大的伽蓝中小的伽蓝就要因为涉及年代和事实的才一起记出可见其记载时对于主次详略都有一定的原则再据刘知几史通卷五补注篇称许这部书的体例完善既有正文又有子注(原注注列文中如子从母)就是说既能「除烦」又能「毕载」既近「伦叙」又算「该博」可惜现在这部书的通行本子文和注不分久已失却原来面目后人想要还原也就感到不容易见功了陈寅恪先生读洛阳伽蓝记书后

衒之习染佛法其书体裁乃摹拟魏晋南北朝僧徒合本子注之体刘子玄盖特指其书第五卷慧生宋云道荣等西行求法一节以立说举例后世章句儒生虽精世典而罕读佛书不知南北朝僧徒著作之中实有此体故于洛阳伽蓝记之制裁义例懵然未解固无足异寅恪昔年尝作支愍学说考载于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蔡元培先生六十五岁纪念论文集中详考佛书合本子注之体兹仅引梵夹数事以比类杨书证成鄙说其余不复备论

杨衒之写这部书是否摹拟当时僧徒合本子注的体例尚待考证但他曾读佛书根据书的内容和后来僧传的记载可以相信

五 洛阳伽蓝记的评价(上)

前人对于洛阳伽蓝记的评价实在不多而且都很简略除了刘知几史通提及这部书仅从某类史书体例上着眼以外其他都是兼从历史和文艺两方面来说的毛晋绿君亭本洛阳伽蓝记跋说

魏自显祖好浮屠之学至胡太后而滥觞焉此伽蓝记之所繇作也铺扬佛宇而因及人文著撰园林歌舞鬼神奇怪兴亡之异以寓其褒讥又非徒以记伽蓝已也妙笔葩芬奇思清峙虽卫叔宝之风神王夷甫之姿态未足以方之矣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七十地理类古迹之属)里说

魏自太和十七年作都洛阳一时笃崇佛法刹庙甲于天下及永熙之乱城郭邱墟武定五年衒之行役洛阳感念废兴因捃拾旧闻追叙故迹以成是书其文秾丽秀逸烦而不厌可与郦道元水经注肩随其兼叙尔朱荣等变乱之事委曲详尽多足与史传參证其他古迹艺文及外国土风道里采摭繁富亦足以广异闻刘知几史通云「秦人不死验苻生之厚诬蜀老犹存知葛亮之多枉」蜀老事见魏书毛修之传秦人事即用此书赵逸一条知几引据最不苟知其说非凿空也他如解魏文之苗茨碑纠戴延之之西征记考据亦皆精审惟以高阳王雍之楼为即古诗所谓「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者则未免固于说诗为是书之瑕颣耳

吴若准洛阳伽蓝记集证序说

杨衒之慨念故都伤心禾黍假佛寺之名志帝京之事凡夫朝家变乱之端宗藩废立之由艺文古迹之所关苑囿桥梁之所在以及民间怪异外夷风土莫不巨细毕陈本末可观足以补魏收所未备为拓跋之別史不特遗闻逸事可资学士文人之考核已也

现在我们就从这部书的内容来试论它的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卷二明悬尼寺条

阳渠石桥桥有四柱在道南铭云「汉阳嘉四年将作大匠马宪造」逮我孝昌三年大雨颓桥柱始埋没道北二柱至今犹存衒之按刘澄之山川古今记戴延之西征记并云「晋太康元年造」则失之远矣按澄之等并生在江表未游中土假因征役暂来经过至于旧事多非亲览闻诸道路便为穿凿误我后学日月已甚

杨衒之难道不知造桥年代原是小事他也以为不应该穿凿误载诒误后学可以见他要求记载正确的严肃态度同卷建阳里东有绥民里条

时有隐士赵逸云是晋武时人晋朝旧事多所记录又云「自永嘉已来二百余年建国称王者十有六君皆游其都邑目见其事国灭之后观其史书皆非实录莫不推过于人引善自向符生虽好勇嗜酒亦仁而不煞(杀)观其治典未为凶暴及详其史天下之恶皆归焉符坚自是贤主贼君取位妄书生恶凡诸史官皆是类也人皆贵远贱近以为信然当今之人亦生愚死智惑已甚矣」人问其故逸曰「生时中庸之人耳及其死也碑文墓志莫不穷天地之大德尽生民之能事为君共尧舜连衡为臣与伊臯等迹牧民之官浮虎慕其清尘执法之吏埋轮谢其梗直所谓生为盗跖死为夷齐妄言伤正华辞损实」当时构文之士慙逸此言

他借赵逸的话骂尽永嘉以来二百多年史官史书「皆非实录」当今文人所写墓碑墓志「妄言伤正华辞损实」要是他也在被骂之列「慙逸此言」我想他不会备记赵逸的故事和言论要不是当时确有赵逸其人他不会「凿空」刘知几论史那样严刻也会引据他说的赵逸一事四库提要说的不错史书要做到「实录」谈何容易班固汉书评司马迁说「自刘向扬雄博极群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材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华质而不理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司马迁早就为历史家树立了光辉的模范我们对于历史家首先就要求他记载正确态度谨严我们在上文已经说过伽蓝记记载正确的话正是这部书有历史价值的一点

其次这部书的主要目的在记北魏京师洛阳四十年间佛教寺塔的兴废作者却不孤立地专记这一兴废好比一发牵动全身全身系于一发这一兴废当然和洛阳都市的盛衰北魏王朝的兴亡有关而洛阳的盛衰北魏的兴亡又恰巧单从当时佛教寺塔的兴废一件事上就差不多可以全盘地反映出来总之这部书主要地反映了这四十年间洛阳佛教寺塔的情况同时也反映到了当时洛阳这个都市在经济上文化上和人民生活上的情况由繁荣到衰败的情况又同时反映到了北魏王朝在这四十年政治上军事上的许多大事如高祖迁洛太后临朝宦官用事外藩举兵诸王争立乃至与南朝关系四夷关系都有涉及尤其是颇为翔实地记载了当时中印间的交通反映到了一个王朝盛极而衰祸乱迭起迄无宁日至于灭亡总之这部书本身就是一部反映一个时期一种宗教同时又是反映一个京师一个王朝的历史文学这是它的最大价值其中不少史料可补魏书的缺失通鉴就曾采用了一些还有应该特別指出的即是关于宋云惠生等西行求法一事这在法显之后玄奘之前也是中国佛教史上和中外交通史上的一件大事宋云家记惠生行记道荣传都已失传就靠这部书保存了这份珍贵史料的一个大概要不是作者具有良史之材做过秘书监一类的官熟习政府档案留心当代艺文又曾有深入社会的生活实践了解现实而又重视民间口碑重视历史遗迹我想他对于史料的搜集未必这样丰富对于史料的组织未必这样完密就提供史料来说他提供了丰富而翔实的关于北魏迁都洛阳四十年间的佛教史料以及其他方面不可多得的史料这也是他这部书有历史价值的一点

六 洛阳伽蓝记的评价(下)

单就这部书的文学价值来说我们已说过这部书的本身就是一种历史文学可算第一流的文学作品现在不妨把它作为游记小说来读作为特写或报告文学来读作者在北魏末年重游乱后残破的洛阳首先引起他回忆和注意的是先前壮丽繁多的佛教寺塔他历游城内城东城西城南城北五方都到采摭见闻写成五卷写时既以佛教寺塔为中心重点突出又多用注释和追溯的手法故使人不觉他是写游记当他寻访佛教寺塔十不存一凭吊遗迹枨触万端佛法无灵自身不保其他帝王宫殿公侯第宅以及繁华大市大都成为废墟更不必说了作者胸中有无限的感慨笔下有极大的魄力

固然这一部书可以作为整个的一篇游记小说来读同时我们必须知道在这一大篇小说之中还含有无数杂事短书的小说因为每记一寺都有它的历史或故事有的寺还有和它相关的神话或异闻这一部分大都可以一则一则独立的来看作为魏晋以来搜神志怪世说新语一类小说来读它是继承了这一类小说發展而来的产物宋代修纂的小说类书太平广记迻录了不少则这且不必引来作例最重要的是在它继承了这一类小说發展到唐宋传奇小说的中间一段时期它完成了这一时期的历史任务即是说由这一类小说的初级發展到高级它完成了经过中级發展的一段任务我们如果不读伽蓝记很难了解中国小说史何以会由魏晋搜神志怪世说新语一类的小说忽然跃进到唐宋传奇一类的小说好像动物或生物由幼稚忽到成熟而不经过成长期是很难理解的一样现在这里就从伽蓝记摘录几则这样的小说作例来证明我的说法本书卷二崇真寺条有惠凝还活(题系本文作者所加下同)一则

崇真寺比丘惠凝死一七日还活经阎罗王检阅以错名放免

惠凝具说过去之时有五比丘同阅有一比丘云是宝明寺智圣坐禅苦行得升天堂有一比丘云是般若寺道品以诵四涅槃亦升天堂有一比丘云是融觉寺昙谟最讲涅槃华严领众千人阎罗王云「讲经者心怀彼我以骄凌物比丘中第一麄行今唯试坐禅诵经不问讲经」其昙谟最曰「贫道立身以来唯好讲经实不暗诵」阎罗𠡠付司即有青衣十人送昙谟最向西北门屋舍皆黑似非好处有一比丘云是禅林寺道弘自云「教化四辈檀越造一切经人中象十躯」阎罗王曰「沙门之体必须摄心守道志在禅诵不干世事不作有为虽造作经象正欲得人财物既得它物贪心即起既怀贪心便是三毒不除具足烦恼」亦付司仍与昙谟最同一黑门有一比丘云是灵觉寺宝明自云「出家之前尝作陇西太守造灵觉寺成即弃官入道虽不禅诵礼拜不缺」阎罗王曰「卿作太守之日曲理枉法劫夺民财假作此寺非卿之力何劳说此」亦付司青衣送入黑门太后闻之遣黄门侍郎徐纥依惠凝所说即访宝明寺城东有宝明寺城内有般若寺城西有融觉寺禅林灵觉等三寺问智圣道品昙谟最道弘宝明等皆实有之议曰「人死有罪福即请坐禅僧一百人常在殿内供养之」诏「不听持经象沿路乞索若私有财物造经象者任意

凝亦入白鹿山居隐修道

自此以后京邑比丘悉皆禅诵不复以讲经为意

这是关于佛教神话的一则小说它的主题思想反映了北朝佛教重禅诵苦行不像南朝佛教好讲经说理北朝虽许作经像佛寺却不许沿路乞索得人财物本书卷三大统寺条有洛水之神一则

孝昌初妖贼四侵州郡失据朝廷设募征格于堂之北从戎者拜旷掖将军偏将军裨将军当时甲胄之士号明堂队

时虎贲骆子渊者自云洛阳人昔孝昌年戍在彭城其同营人樊元宝得假还京子渊附书一封令达其家「宅在灵台南近洛河卿但是至彼家人自出相看

元宝如其言至灵台南了无人家可问徙倚欲去忽见一老翁来问「从何而来徬徨于此」元宝具向道之老翁云「是吾儿也」取书引元宝入遂见馆阁崇宽屋宇佳丽命婢取酒须臾见婢抱一死小儿而过元宝初甚怪之俄而酒至色甚红香美异常兼设珍羞海陆具备饮讫辞还老翁送元宝出「后会难期」以为凄恨別甚殷勤

老翁还入元宝不复见其门巷但见高岸对水绿波东倾唯见一童子可年十五新溺死鼻中出血方知所饮酒是其血也乃还彭城子渊已失矣元宝与子渊同戍三年不知是洛水之神也

这也是一则属于神话性质的小说这个洛水之神原是嗜饮人血的鬼物难怪他也參加北魏统治阶级镇压人民起义的血腥屠杀又菩提寺条魏崔涵一则菩提寺西域胡人所立也在慕义里沙门达多發塚取甎得一人以进时太后与明帝在华林都堂以为妖异谓黄门侍郎徐纥曰「上古以来颇有此事否」纥曰「昔魏时發塚得霍光女婿范明友家奴说汉朝废立与史书相符此不足为异也

后令纥问其姓名死来几年何所饮食死者曰「臣姓崔名涵字子洪博陵安平人也父名畅母姓魏家在城西阜财里死时年十五今满二十七在地十有二年常似醉卧无所食也时复游行或遇饭食如似梦中不甚辨了

后即遣门下录事张秀携诣准(阜)财里访涵父母果得崔畅其妻魏氏携问畅曰「卿有儿死否」畅曰「有息子涵年十五而死」秀携曰「为人所發今日苏活在华林园中主人故遣我来相问」畅闻惊怖「实无此儿向者谬言」秀携还具以实陈闻

后遣携送涵回家畅闻涵至门前起火手持刀魏氏把桃枝谓曰「汝不须来吾非汝父汝非吾子急手速去可得无殃

涵遂舍去游于京师常宿寺门下汝南王赐黄衣一具涵性畏日不敢仰视又畏水火及刀兵之属常走于逵路遇疲则止不徐行也时人犹谓是鬼

洛阳太(大)市北奉终里里内之人多卖送死人之具及诸棺椁涵谓曰「作柏木棺勿以桑木为欀」人问其故涵曰「吾在地下见人發鬼兵有一鬼诉称是柏棺应免主兵吏曰『尔虽柏棺桑木为欀』遂不免」京师闻此柏木踴贵人疑卖棺者货涵發此等之言也

以上三例都是属于搜神志怪一类性质的小说作者写来有凭有据好像实有其事近人周氏中国小说史略里说得好「中国本信巫秦汉以来神仙之说盛行汉末又大畅巫风而鬼道愈炽会小乘佛教亦入中土渐见流传凡此皆张皇鬼神称道灵异故自晋迄隋特多鬼神志怪之书其书有出于文人者有出于教徒者文人之作虽非如释道二家意在自神其教然亦非有意为小说盖当时以为幽明虽殊涂而人鬼乃皆实有故其叙述异事与记载人间常事自视固无诚妄之別矣」以下再举两例本书卷三报德寺条有王肃一则

劝学里东有延贤里里内有正觉寺尚书令王肃所立也肃字公懿琅琊人也偽齐雍州刺史奂之子也赡学多通才辞美茂为齐秘书丞太和十八年背逆归顺时高祖新营洛邑多所造制论肃博识旧事大有裨益高祖甚重之常呼王生延贤之名因肃立之

肃在江南之日聘谢氏女为妻及至京师复尚公主谢作五言诗以赠之其诗曰「本为箔上蚕今作机上丝得路逐胜去颇忆缠绵时」公主代肃答谢云「针是贯线物目中恒任丝得帛缝新去何能衲故时」肃甚愧谢之色遂造正觉寺以憩之

肃忆父非理受祸常有子胥报楚之意卑身素服不听乐时人以此称之

肃初入国不食羊肉及酪浆等物常饭鲫鱼羹渴饮茗汁京师士子道肃一饮一斗号为漏巵

经数年已后肃与高祖殿会食羊肉酪粥甚多高祖怪之谓肃曰「卿中国之味也羊肉何如鱼羹茗饮何如酪浆」肃对曰「羊者是陆产之最鱼者乃水族之长所好不同并各称珍以味言之甚是优劣羊比齐鲁大邦鱼比邾莒小国唯茗不中与酪作奴」高祖大笑因举酒曰「三三横两两纵谁能辨之赐金钟」御史中丞李彪曰「沽酒老妪瓮注𤬪(瓨)屠儿割肉与秤同」尚书右丞甄琛曰「吴人浮水自云工妓儿掷绝(绳)在虚空」彭城王勰曰「臣始解此字是习字」高祖即以金钟赐彪朝廷服彪聪明有智甄琛和之亦速

彭城王谓肃曰「卿不重齐鲁大邦而爱邾莒小国」肃对曰「乡曲所美不得不好」彭城王重谓曰「卿明日顾我为卿设邾莒之食亦有酪奴」因此复号茗饮为酪奴

时给事中刘缟慕肃之风专习茗饮彭城王谓缟曰「卿不慕王侯八珍好苍头水厄海上有逐臭之夫里内有效颦之妇以卿言之即是也」其彭城王家有吴奴以此言戏之自是朝贵䜩会虽设茗饮皆耻不复食唯江表残民远来降者好之

后萧衍子西丰侯萧正德归降时元义欲为之设茗先问「卿于水厄多少」正德不晓义意答曰「下官生于水乡而立身以来未遭阳侯之难」元义与举坐之客皆笑焉

当时中国南北分立南人称北人为胡为索虏北人称南人为夷为岛夷从上引一则故事里就已反映了当时人的这种畛域偏见种族偏见只有醉心汉化的孝文帝以为这是由于习惯使然他特设了一个习字的谜作为酒令使群臣自猜暗示他们不要再反对汉化也不把汉化的责任推在王肃头上同样本书卷二景宁寺条记陈庆之与杨元慎争论南朝北朝谁是正统是一场激烈有趣的论争并且显示北魏自迁都洛阳之后鲜卑民族和汉族的迅速融化这也应当作小说读文章太长就不引用了再本书卷四法云寺条有王子坊一则

自退酤(里)以西张方沟以东南临洛水北达芒山其间东西二里南北十五里并名为寿丘里皇宗所居也民间号为王子坊当时四海晏清八荒率职缥囊纪庆玉烛调辰百姓殷阜年登俗乐鳏寡不闻犬豕之食焭独不见牛马之衣于是帝族王侯外戚公主擅山海之富居川林之饶争修园宅互相夸竞崇门丰室洞户连房飞馆生风重楼起雾高台芳树家家而筑花林曲池园园而有莫不桃李夏绿竹柏冬青

而河间王琛最为豪首常与高阳(王雍)争衡造文柏堂形如徽音殿置玉井金罐以金五色绩为绳妓女三百人尽皆国色有婢朝云善吹箎能为团扇歌垄上声琛为秦州刺史诸羌外叛屡讨之不降琛令朝云假为贫妪次箎而乞诸羌闻之悉皆流涕迭相谓曰「何为弃坟井在山谷为寇也」即相率归降秦民语曰「快马健儿不如老妇吹箎

琛在秦州多无政绩遣使向西域求名马远至波斯国得千里马号曰追风赤骥次有七百里者十余匹皆有名字以银为槽金为锁环诸王服其豪富

琛语人云「晋室石崇乃是庶姓犹能雉头狐掖画卯(卵)雕薪况我大魏天王不为华侈」造迎风馆于后园牕户之上列钱金琐玉凤衔铃金龙吐佩素奈朱李枝条入簷伎女楼上坐而摘食

琛常会宗室陈诸宝器金瓶银瓮百余口瓯檠盘盒称是自余酒器有水晶钵玛瑙琉璃碗赤玉巵数十枚作工奇妙中土所无皆从西域而来又陈女乐及诸名马复引诸王按行府库锦罽珠玑冰罗雾縠充积其内綉缬䌷绫丝䌽越葛钱绢等不可数计琛忽谓章武王融曰「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融立性贪暴志欲无限见之惋叹不觉生疾还家卧三日不起江阳王继来省疾谓曰「卿之财产应得抗衡何为叹羡以至于此」融曰「常闻高阳一人宝货多融谁知河间瞻之在前」继笑曰「卿欲作袁术之在淮南不知世间复有刘备也」融乃蹶起置酒作乐

于时国家殷富库藏盈溢钱绢露积于廊者不可较数及太后赐百官负绢任意自取朝臣莫不称力而去唯融与陈留侯李崇负绢过性蹶倒伤踝侍中崔光止取两疋太后问「侍中何少」对曰「臣有两手唯堪两疋所获多矣」朝贵服其清廉

经河阴之役诸元歼尽王侯第宅多题为寺寿丘里闾列刹相望祗洹郁起宝塔高凌四月初八日京师士女多至河间寺观其廊庑绮丽无不叹息以为蓬莱仙室亦不是过入其后园见沟渎蹇产石磴礁峣朱荷出池绿萍浮水飞梁跨阁高树出云咸皆唧唧虽梁王兔苑想之不如也

这部书凡写北魏王朝王公贵族侭管是实录作者不加褒贬却往往好像有意暴露他们的丑恶而又斐然成章引人入胜具有小说风格即如这里写诸王贪暴荒淫的生活只借王子坊一个最典型的环境勾勒出一两个最典型的形象又斩截又概括都是很高的手法这在唐宋传奇写帝后遗事之前是值得注意的书中写人间实事如写隐士赵逸(卷二)写吹笳手田僧超(卷四)此例甚多这当是沿着世说新语记社会风尚和人间言动那条道路前进而来的上引毛晋的本书跋语已经把世说新语里的人物卫玠王衍之流来比拟作者的人格及其文章的风格了

总之我们读这部书好像读小说比读魏晋以来搜神志怪一类杂事短书粗陈梗概的小说比读世说新语一类辑录历史人物轶事的小说都觉更加快意我想这是由于书有体系有史有文不仅谈神说怪猎奇拾遗而且叙述宛转有致文辞秾丽秀逸富于小说趣味的缘故到了唐人传奇大都自觉地创作小说「作意好奇」「尽幻设语」叙述就更加曲折文辞就更加恣肆了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出中国小说从魏晋经过南北朝直到唐宋它的历史演变的过程最后我们以为必须指出洛阳伽蓝记一书单在中国小说史上就应该有它的一个重要的地位至于这部书里记录了许多神话异闻以及谣谚大都是当时当地随事随人而伴有现实意义的民间口头创作它还涉及了流行民间的百戏和音乐作者杨衒之是一个深入社会生活留心民间文艺汲取创作源泉的文学家这很值得我们学习也还应该引起民间文艺研究者的注意了

关于校注体例和编次的方法具详在例言之内这里不再谈了附此说明

例言

  • 本书分校与注两部分校文附于正文下校文上加【校】字符号以醒面目注文別附于正文每章后面用数目符号标明之

  • 本书传世刻本我所见到的有下列各种

    (一)如隐堂本(诵芬室与四部丛刊三编即据之影印)

    (二)吴琯古今逸史本

    (三)绿君亭本(津逮秘书本即用此版并印故与之实为一本)

    (四)汉魏丛书本(王谟刻本)

    (五)徐毓卿本(不题刻书年月观其字体及欵式大概在清朝初期)

    (六)璜川吴氏真意堂活字本

    (七)照旷阁学津讨源本

    (八)吴若准集证本

    (九)洛阳西华禅院重刊集证本

    (一〇)李葆恂重刊集证本

    (一一)唐晏鈎沈本

    (一二)日本大正藏经本

    (一三)四部备要重印集证本

    (一四)张宗祥合校本(一九三〇年商务印书馆石印本)

    这些本子各有长短据内容分析汉魏丛书本徐毓卿本源出于吴琯本学津讨源本源出于绿君亭本西华禅院本李葆恂本四部备要本源出于吴若准本吴若准本虽出于如隐堂本实际他据的是钞本因此与如隐堂刊本有些不同真意堂本则出于曹炎志校旧钞本归纳起来可以合为五类一为一类五为一类七为一类六为一类十三为一类历来公认如隐堂本为最古最善所以决定用它作为底本而以吴琯本汉魏丛书本(汉魏本实出于吴琯本因为各校本多引以为据就不嫌重复列在吴琯本后)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吴若准集证本作为主要校本其他本子如有重要异文亦为标出

    至于唐晏鈎沈本大正藏经本张宗祥合校本皆不专主一本从各本中择长而定唐本有时以意定之张本大正藏则注异文于下并非別有佳本可据因之这里仅引异文异说其他从略

  • 校文除依据各本互勘外其他类书或古籍中引用及与本书有关系的亦搜辑异文以资校助本书因向未见宋元旧刻引他书异文校勘断到元代为止

  • 正文虽有讹夺仍旧不稍改动其须补须删须正之字除于校文内说明外还用下列各种符号分別标明之以便省览

    (一)校字无论校误或校异均于所校文旁志以黑点(若原文有误灼然无疑的则迳将正字列于误字之下加以括弧()识之

    (二)原文疑衍而须删的则于须删部分的起讫处加用双綫三角括弧(《》)

    (三)原本空格据他本或他书校补的则于所校补的文旁志以黑三角记号(▲)

    (四)原文虽不空格但有缺文据他本或他书校增的则于所校增的起讫处加用单綫三角括弧(〈〉)

  • 本书行欵分章主要依照如隐堂本原式但为顾到文意首尾清楚便于阅读起见随文略分段落(决无将文字前后移动)读者如要知道原式如何祇要将文字迳接上文即可恢复

  • 依据刘知几史通所说杨衒之著本书时曾自为子注不知何时子注与本文混在一起遂难从区別清代顾广圻要仿全祖望整理水经注例分出子注没有做成吴若准与唐晏根据此说先后试行分析都有缺点有人论之已详张宗祥列举本书子注不易分的理由其说颇允(上举各说均详见于本书附编此从略)今天没有找到更古的本子或文与注不同定例的确论时还是以依照原样不强行分別为宜所以本书不敢袭取吴唐二家的成规

  • 本书注本向来极少现见的仅有周延年先生洛阳伽蓝记注一种屠敬山(寄)先生曾有注及校勘记各五卷惜稿本于旅游的途中被盗劫去(据敬山先生诗稿鸳鸯泺遇盗诗自注稿为其令孙伯范先生所示)恐已不在人间周注简略取资不多兹将本注要点略述如次

    (一)本注除解释文字外尤注重于北魏政治宗教社会史事的补充及考订

    (二)解释已详于校文者注从略

    (三)通常习用语随文自明者注从略

    (四)引用旧说旧注及近人著作者必标明所出不敢掠美

  • 本书第五卷闻义里条下惠生宋云西域求法一文旧有丁谦张星烺及法国人沙畹(冯承钧译)等注笺这里注文就采用集注体例与他注稍有不同例別详本注中此略

  • 援引他书所用标点符号为求全书统一起见均依照本书例标点之故间有与原书不相同的

  • 凡与本书有关的著录及题识等辑录为附编列于书后別辑佚文考与杨衒之传亦列在附编内

  • 十一考证史事首重时地按图稽年有助披览因別制洛阳城图与年表列于附编体例別详本文

  • 十二魏书原有阙佚今本多经后人以北史等书补足本书校注所援如为北史的补篇理应直接引证但为了前后统一免致瞀乱起见仍概用「魏书」篇名不为別出

洛阳伽蓝记序【校】(汉魏丛书本题作「伽蓝记序例」唐晏鈎沈本作「原序」)

三坟五典之说九流百代(氏)【校】(各本皆作代历代三宝记九大唐内典录四续高僧传一引作氏按上句「三坟五典」为一义此句当亦相似百代与九流义不相侔必误盖北朝及唐人书氏字常作氏形与代极似遂以致误本书卷一景林寺下「学极六经说通百氏」与此句法相同可证百氏犹百家梅鼎祚释文纪以为三宝记字误傎矣今据以正)之言并理在人区【校】(吴集证本人作寰按人区句系据后汉书西域传见注集证本疑非)而义兼【校】(三宝记兼作无内典录续僧传作非)天外【校】(吴集证本外作下)至于一乘二谛之原三明六通【校】(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皆作「六通三达」三达与三明义相同)之旨西域备详东土靡记自顶(项)日【校】(各本皆作顶内典录续僧传作项按本书四白马寺下记此事作「项背日月光」详见注杨氏一人所言不应彼此歧异水经谷水注亦作「项佩白光」则此句当以作项为是今正三宝记作顷亦项字之譌)感梦满月流光阳门饰豪【校】(吴琯本汉魏本作毫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同按豪毫古通)眉之像夜台图绀发之形尔【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尔作迩)来奔竞其风遂广至晋永嘉唯有寺四十二所逮皇魏受图光宅嵩洛笃信弥繁法教逾盛王侯贵臣弃象马如脱屣【校】(汉魏本屣作履)庶士豪家舍资财若遗迹于是昭提【校】(各本昭作招按昭与招音同说见注)栉比【校】(内典录比作批)宝塔骈罗争写天上之姿竞摸【校】(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作模三宝记作摹)山中之影金刹与灵台【校】(三宝记作云台按云台谓陵云台见本书一瑶光寺下亦通)比高广殿共阿房等壮岂直木衣绨绣土被朱紫而已哉暨永熙多难皇舆迁邺诸寺僧尼亦与时徙至武定五年岁在丁卯【校】(各本皆同三宝记作武定元年中无岁在丁卯四字按陈垣中国佛教史籍概论历代三宝记篇云「杨衒之自序见三宝记九与今本异同数十字皆比今本为长其最关史实者为今本武定五年岁在丁卯余因行役重览洛阳句三宝记作武定元年中无岁在丁卯四字诸家皆未校出据藏本则此四字当为后人所加」陈先生虽未明言五年与元年为孰是揆其意似以三宝记为然攷杨氏写此记即因行役洛阳而感作写成时期当距此极近今按本书三报德寺下记武定四年高欢迁石经于邺本书四永明寺下记武定五年孟仲晖为洛州开府长史若依三宝记作元年则作记之时相距似觉过远且武定元年高欢与宇文泰战于邙山洛州复入于东魏以事理论之此际兵马仓卒恐亦非衒之重游洛阳之时故仍以从今本作五年为是)余因行役重览洛阳城郭崩毁宫室倾覆寺观灰烬庙塔丘墟【校】(真意堂本照旷阁本丘作邱汉魏本作坵)墻被蒿艾巷罗荆棘【校】(自城郭崩毁句下至此三宝记作「墻宇倾毁荆棘成林」与今本不同)野兽穴于荒阶山鸟巢于庭树游儿牧竖踯躅于九逵农夫耕稼(老)【校】(各本皆作稼三宝记作老按农夫耕老正与上句「游儿牧竖」为对文若作耕稼与下句艺黍义嫌重复故作老为是)艺黍于双𨵗(阙)【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作阙按字书无𨵗字盖阙字或书作𨷂因以致误当据正)麦秀之感非独殷墟黍离之悲信哉周室京城表里【校】(三宝记作内外)凡有一千余寺今日寮【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作寥三宝记亦作寥按寮与寥同广雅释诂「寮空也」)钟【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皆作钟按钟与钟古字通)声罕闻恐后世无传故撰斯记然寺数最【校】(三宝记作众)不可遍写今之所录上【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上作止三宝记亦作止)大伽蓝其中小者取其详世谛事【校】(三宝记作「详异世谛俗事」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详下有异字)因而出之先以城内为始次及城外表列门名以远近为五篇余才非著【校】(三宝记著作注)多有遗漏后之君子详其阙焉大和十七年《后魏》【校】(按后魏之号乃后人称拓跋氏魏以別于三国之魏衒之魏臣断无自称后魏之理此殆后人旁注误入正文二字当衍)高祖迁都洛阳诏司空公穆亮营造宫室洛阳城门依魏晋旧名【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旧下有门字)

东面有三门北头第一门【校】(吴琯本汉魏本无门字)曰「建春门」汉曰「上东门」阮籍诗曰「步出上东门」是也晋曰「建春门」高祖因而不改次南曰「东阳门」汉曰「东中(中东)门」【校】(吴集证云「水经注曰东阳门故中东门也此二字倒御览作中东门是也」按元河南志亦作中东门当是详见注今正)晋曰「东阳门」高祖因而不改次南曰「青阳门」【校】(吴集证云「按水经注阳渠水于城东隅枝分北迳清阳门故清明门也则凡青阳青明之青字皆当作清字各本俱脱书水旁惟何氏本(按即汉魏丛书本)于城内修梵寺作清阳门不误」按水经谷水注朱谋玮本作清阳门吴氏当即据之但赵一清与戴震校本皆改作青阳门攷青阳门在东面自取尔雅释天「春为青阳」之义则作青者实不误吴说殆非又清明门如隐堂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皆作清与谷水经注同吴说亦误)汉曰「望京门」【校】(元河南志作望门见注)晋曰「清【校】(吴集证本清作青)明门」高祖改为「青【校】(汉魏本张合校本作清)阳门」

南面有三(四)【校】(吴琯本汉魏本作四张合校本亦作四按四字为是说详下文)东头第一〈门〉【校】(吴集证本一下有门字按以东西两面门文例之此当有门字今据补)曰「开阳门」汉光武迁都洛阳作此门始成而未有名忽夜中有柱自来在楼上后瑯琊郡开阳县言南门一柱飞去使来视之则是也遂【校】(吴琯本汉魏本遂作因)以「开阳」【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阳下有县字按以文义言之不当有县字)为名自魏及晋因而不改高祖亦然次西曰「平昌门」汉曰「平门」魏晋曰「平昌门」高祖因而不改次西曰「宣阳门」汉曰「津门」【校】(绿君亭本注云「一本多一阳字」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津下有阳字按此文多有脱误说详下)晋曰「津【校】(绿君亭本注云「一作宣」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宣)阳门」高祖因而不改【校】(唐晏鈎沈云「水经注谷水又南东屈迳津阳门南又东迳宣阳门南又东迳平昌门南又东迳开阳门南是魏时洛阳南面有四门而考之晋书地理志亦云有四门但西头作建阳门疑为津字之误然为四门则无异词此云三门当存疑」张合校云「案水经谷水注谷水云云(按与唐氏引相同今略)是魏时南面四门了无疑义又案晋书地理志亦云南有四门又案太平寰宇记南面凡三门开阳门在巳上次西汉有小苑门在午上晋改曰宣阳门引述征记曰謻门即宣阳门也引华延隽洛阳记曰即汉之宫门次西汉曰津门在未上是宣阳门汉名小苑门不名津阳而津门汉又另是一门非即宣阳门也依此文则南面三门平昌居中东为开阳西为宣阳然宣阳实在午上为中门则洛阳南面巳上一门巳午之间一门午上一门未上无门亦不可通是知此条中有阙文宣阳津阳本系两门一在午上一在未上因中有夺误遂连为一各本见下文三门因而据改首句四字为三字汉魏仍为四字虽非善本亦可贵矣」按元魏迁都洛阳除西北隅新辟承明一门外余门悉仍其旧晋洛阳城为十二门后魏时则为十三门元河南志「后魏京城门十二」其下列举各门仍为十三是二字当为三字之误又河南志及汉晋四朝洛阳宫城图(缪荃孙附印在元河南志首)南面有四门东首开阳门汉同次西平昌门汉为平城门次西宣阳门汉同次西津阳门汉同图所记后魏城阙都本伽蓝记据此观之则当时所见本南面自有四门而宣阳津阳別为二门与谷水注相同可以无疑又按本文「魏晋曰津阳门高祖因而不改」即谓仍津阳旧名显与上文宣阳门不相涉下有脱文其误犹可揣知汉魏本改津阳为宣阳遂使原迹泯没益滋迷惑吴氏集证反谓作宣为是不知宣阳津阳同见于本书卷三城南各条下津阳字固不误吴氏亦失之毫睫细审此文「次西曰宣阳门」句下当脱「汉曰宣阳门魏晋因而不改高祖亦然次西曰津阳门」二十一字)

西面有四门南头第一门曰「西明门」汉曰「广阳门」晋因而不改高祖改为「西明门」【校】(张合校云「太平寰宇记作晋改曰西明门」)次北曰「西阳门」汉曰「雍门」魏晋曰「西明门」高祖改为「西阳门」次北曰「阊阖门」汉曰「上西门」〈上〉【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有上字按元河南志亦有上字见注此当有)有铜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晋曰「阊阖门」高祖因而不改次北曰「承明门」承明者高祖所立当【校】(吴琯本汉魏本无当字)金墉城前东西大道迁京之始宫阙未就高祖住在金墉城城西有王南寺高祖数诣寺【校】(吴集证本无寺字)沙门论议【校】(吴琯本汉魏本作义)故通此门而未有名世人谓之新门时王公卿士常【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当)迎驾于新门高祖谓御史中尉李彪「曹植诗云谒帝承明庐此门宜以承明为称」遂名之

北面【校】(吴琯本汉魏本无面字)有二门西头曰「大夏门」汉曰「夏门」晋曰「大夏门」尝【校】(吴琯本汉魏本作帝真意堂本尝上有帝字)造三层楼去地二【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二字)十丈【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此下又有「高祖世宗造三层楼去地二十丈」十三字吴集证云「李善文选注引陆机洛阳记曰大夏门魏明帝所造有三层高百尺又水经注谷水又东历大夏门下故夏门也陆机与弟书云门有三层高百尺魏明帝造据此则尝字当从何本作帝其上脱去魏明二字二字当从何本衍」唐鈎沈本即据此作「魏明帝造三层楼去地十丈高祖世宗造三层楼去地二十丈」按元河南志三大夏门下云「宣武造三层楼去地二十丈洛阳城门楼皆两重去地百尺唯大夏门甍栋峻丽」此文即本伽蓝记则杨氏所称大夏门楼为后魏宣武帝新造非指魏明帝所造言也吴氏说不可从尝字上疑脱世宗(即宣武帝之庙号)二字吴琯汉魏等本文嫌重复疑原是別本异文之注误并入正文)洛阳城门楼皆两重去地百尺惟大夏门甍栋干云东头曰「广莫门」汉曰「谷门」晋曰「广莫门」高祖因而不改〈自〉【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有自字义长今据补)广莫门以西至于大夏门宫观相连被诸城上也一【校】(张合校云「照旷无一字」按照旷阁本此句亦別起行门字在第二字第一字空格津逮秘书本与之同但绿君亭初印本(津逮即用绿君亭板)一字尚有则当因版坏所致非原本缺也)门有三道所谓九轨【校】(绿君亭本注云「一作九逵」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九逵)

目录(各本皆无目惟汉魏丛书本有之(附见后)而与如隐堂本不合且亦有误今重订此目并以各条内附见诸寺分注于下以便查考)

  一
例言
  一
原序
  一
卷一 城内
  一
   永宁寺(芒山冯王寺)
  一
   建中寺
 三八
   长秋寺
 四三
   瑶光寺
 四六
   景乐寺
 五二
   昭仪尼寺(愿会寺 光明寺)
 五四
   胡统寺
 五九
   修梵寺(嵩明寺)
 六〇
   景林寺
 六二
   建春门
 六五
卷二 城东
 七三
   明悬尼寺
 七三
   龙华寺
 七五
   璎珞寺(慈善寺 晖和寺 通觉寺 晖玄寺 宗圣寺(见后) 魏昌寺(见后) 熙平寺 崇真寺(见后) 因果寺)
 七八
   宗圣寺
 七九
   崇真寺(宝明寺 城内般若寺 城西融觉寺(见后) 禅林寺 灵觉寺)
 七九
   魏昌尼寺
 八七
   石桥南景兴尼寺
 八八
   建阳里(灵应寺)
 八八
   庄严寺
 九三
   秦太上君寺
 九四
   正始寺
 九九
   平等寺
一〇四
   景宁寺(建中寺 宝明寺 归觉寺)
一一六
卷三 城南
一三二
   景明寺
一三二
   大统寺(招福寺 秦太上公二寺)
一三九
   报德寺(文觉寺 三宝寺 宁远寺 承光寺 正觉寺)
一四五
   龙华寺(追圣寺)
一五八
   宣阳门(归正寺)
一五九
   菩提寺
一七三
   高阳王寺
一七六
   崇虚寺
一八三
卷四 城西
一八五
   冲觉寺
一八五
   宣忠寺
一九一
   王典御寺
一九五
   白马寺
一九六
   宝光寺
一九九
   法云寺(灵僊寺 开善寺 河间寺)
二〇一
   追光寺
二二四
   融觉寺
二三〇
   大觉寺
二三四
   永明寺
二三五
卷五 城北
二四七
   禅虚寺
二四七
   凝圆寺
二四八
   闻义里(宋云家纪)
二五一
   又(冯王寺 齐献王寺 元领军寺 刘长秋寺 闲居寺 栖禅寺 嵩阳寺 道场寺 中顶寺 升道寺 石窟寺 灵岩寺 白马寺 照乐寺)
三四九
 附编一(佚文 杨衒之传略)
三五五
 附编二(历代著录及序跋题识)
三五八
 附编三(北魏洛阳京城图及图说)
三八一
 附编四(年表)
三八六

汉魏丛书本目录

  • 卷一 城内
    • 永宁寺
    • 建中寺
    • 长秋寺
    • 瑶光寺
    • 景乐寺
    • 昭仪尼寺
    • 胡统寺
    • 修梵寺
    • 景林寺
    • 建春门司农寺(按此司农寺非伽蓝不当列入)
  • 卷二 城东
    • 明悬尼寺
    • 龙华寺
    • 璎珞寺
    • 宗圣寺
    • 崇真寺
    • 魏昌尼寺
    • 石桥南景兴寺
    • 建阳里太康寺(按太康寺乃晋朝旧寺此时改为灵应寺且在崇义里不当列)
    • 庄严寺
    • 秦太上君寺
    • 正始寺
    • 平等寺
    • 景宁寺
  • 卷三 城南
    • 景明寺
    • 大统寺 太上公二寺
    • 报德寺
    • 劝学里正觉寺(按正觉寺在延贤里不当列)
    • 龙华寺
    • 菩提寺
    • 高阳王寺
    • 崇虚寺
  • 卷四 城西
    • 冲觉寺
    • 宣忠寺
    • 王典御寺
    • 白马寺
    • 光宝寺
    • 法云寺
    • 准财里开善寺
    • 追光寺
    • 融觉寺
    • 大觉寺
    • 永明寺
  • 卷五 城北
    • 禅虚寺
    • 疑𢆯寺

洛阳伽蓝记校注卷第一

城内【校】(如隐堂本原在标题「洛阳」下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皆另行似觉醒目今从之以下各卷皆然不具论)

永宁寺熙平元年灵太后胡氏所立也在宫前阊阖门南一里御道西【校】(续高僧传一开元释教录六西作东)其寺东有太尉府西对永康里南界昭玄曹北邻御史台

阊阖门前【校】(吴集证本无前字)御道东有左卫府府南有司徒府司徒府【校】(吴琯本汉魏本司徒府三字不重)南有国子学堂内有孔丘像颜渊问仁子路问政在侧国子南有宗正寺寺南有太庙庙南有护军府府南有衣冠里御道西有右卫府府南有太尉府【校】(元河南志三作太府寺按水经谷水注亦谓「太尉司徒两坊间」(见注〔六〕)则河南志误也)府南有将作曹曹南有九级府【校】(元河南志三将作曹南为太社无九级府)府南有太社社南有凌阴里即四朝时藏冰处也【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此下有注云「凌里孕切又如字」疑是后人所加之音释)

中有九层浮图【校】(张合校本图作屠音同相通)一所架木为之举高九十丈【校】(各本皆同历代三宝记九大唐内典录四亦作九十丈续僧传释教录作九十余丈水经谷水注云「自金露盘下至地四十九丈」魏书释老志云「永宁寺佛图九层高四十余丈」郦杨三人同为魏臣皆及见永宁浮图而所说不同如此衒之尝亲自登临(见后文)按理其说当可信但考后魏尺度前尺为今市尺〇八三四三尺中尺为〇八三七〇尺后尺为〇八八五三尺(见中国度量衡史)即以最小比例合之九百尺亦须今市尺七百尺以上再以浮图九层合之每层须八十余尺如此建筑物今日尚艰为之况于一千四百年前之后魏乎故杨氏所言不过文辞夸美固非事实要以水经注与魏书之说为可信至后来释书所言则皆据衒之此记不足论矣)有刹【校】(三宝记内典录作「上有宝刹」续僧传释教录作「上有金刹」资治通鉴一百四十八云「上刹复高十丈」)复高十丈合去地一千尺去京师【校】(三宝记内典录作「离京」续僧传释教录作「去台」)百里已【校】(内典录已作即)遥【校】(吴琯本汉魏本已遥作「遥已」)见之初掘基至黄泉下得金像三千(十)【校】(绿君亭本作十注云「一作千」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亦作十太平御览六百五十八引作「三十」当是今正又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释教录皆作「三十二」)太后以为信法之征是以营建过度也刹上【校】(续僧传释教录上作表)有金宝瓶容二十五石【校】(续僧传释教录北山录五石作斛三宝记内典录作石)宝瓶下有承露金盘三十重【校】(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释教录北山录皆作「一十一重」)周匝皆垂金铎复有铁鏁四道引刹向浮图【校】(三宝记内典录图下有角字)四角鏁上亦有金铎铎【校】(三宝记内典录铎字不重)大小如一石瓮子【校】(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释教录皆无子字)浮图有【校】(内典录无有字)九级角角【校】(三宝记无角角二字)皆悬金铎【校】(金铎三宝记内典录作「金铜铃铎」)合上下有一百二【校】(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释教录作三)十铎浮图有【校】(内典录无有字)四面面【校】(三宝记内典录面下有別各二字)有三【校】(如隐堂影印本作二但细审其字二㓰相距较宽与其他二字不同当系版坏所致非字误也今仍作三)户六牕【校】(三户六牕三宝记内典录作「三门六窗」续僧传释教录作「四面九间六窗三户」)户【校】(内典录户作并)皆朱漆扉【校】(三宝记内典录作扇续僧传释教录作扉扇)上有五行金钉【校】(吴琯本汉魏本作铃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释教录皆作铃)〈其十二门二十四扇〉【校】(三宝记内典录有此句意义较足今据补)合有五千四百枚【校】(三宝记内典录枚下有铃字)复有金镮铺首【校】(三宝记内典录此句作「铃下复镂金镮铺首」续僧传释教录有字作施镮字作铎按北山录云「朱扉镂镮绣柱金铺」则有字似以作镂为是)《布》【校】(吴集证云「各本皆无布字此疑衍」案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等亦无此字吴说是也今衍)殚土木之功穷造形之巧【校】(吴琯本汉魏本巧作力三宝记内典录此二句作「穷造制之巧极土木之工」)佛事精妙不可思议【校】(三宝记内典录佛事句上有「庶民子来匪日而作」八字按此二语正与佛事句相偶有之亦是)绣柱金铺骇人心目至于高风永夜【校】(三宝记内典录此句作「至于秋月永夜高风」)宝【校】(续僧传作铃)铎和鸣【校】(三宝记此下有「声响谐韵中霄晃朗昱爚耀空」十二字案北山录云「秋风朗夜熠爚耀空铿锵之响闻十余里」即本此文十二字似当有)铿锵之声【校】(吴琯本汉魏本声作音三宝记续僧传亦作音)闻及【校】(三宝记续僧传无及字)十余里

浮图北有佛【校】(续僧传释教录作正)殿一所形如太极殿【校】(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释教录无殿字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照旷阁本殿下重殿字)中有丈八金像一躯【校】(吴集证云「八字当是六字之讹」案三宝记内典录亦作丈八佛书言佛身丈六丈八皆有资治通鉴一百四十八亦云「有金像高丈八者一」吴说非)中长【校】(三宝记内典录中长二字作「等身」通鉴云「如中人者十」)金像十躯绣珠【校】(三宝记内典录绣珠二字作「编真珠」三字)像三躯〈金〉织成〈像〉【校】(各本皆无金与像二字三宝记内典录有按依上文例当有今据补)五躯〈玉像二躯〉【校】(三宝记内典录有此四字各本皆无按续僧传云「中诸像设金玉绣作」通鉴亦云「玉像二」则当有玉像今本盖脱今据补)作功奇巧冠于当世僧房楼观一千余间雕梁粉壁青缫(璅)【校】(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皆作璅吴集证本作琐三宝记内典录亦作琐案缫字音义皆非盖璅字之形误琐字与璅字相同今正)绮疏难得而言栝柏松椿【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此句作「栝椿松柏」三宝记内典录松椿二字倒续僧传释教录松椿作「桢松」)扶疎《拂》簷〈霤〉【校】(此句各本皆同三宝记内典录作「扶簷霤」正与下文「布护堦墀」句相对是也今据补拂字当衍与疎同)藂【校】(吴琯本汉魏本作翠)竹香草布护【校】(吴琯本汉魏本作濩三宝记亦作濩护濩二字声同相通)堦墀【校】(三宝记内典录作庭)是以常景【校】(三宝记内典录景下有制字)碑云「须弥宝殿兜率净宫莫尚于斯【校】(三宝记内典录释教录斯下有是字)

外国所献经像【校】(三宝记内典录经像上有「神异」二字)皆在此寺寺院墻【校】(三宝记内典录院墻二字倒)皆施短【校】(三宝记短作梠)以瓦覆之若今宫墻也【校】(三宝记内典录此句作「状若宫墻」释教录寺院墻下三句作「院墙周匝皆施椓瓦」)四面各开一门【校】(三宝记内典录四面上有「寺之」二字)南门楼三重【校】(三宝记内典录此句作「其正南门有三重楼」)通三道【校】(三宝记内典录三下有阁字此二句续僧传作「正南三门楼开三道三重」释教录作「正楼三门门楼开三道三重」)去地二十丈形制似今端门图以云气画彩仙灵绮【校】(三宝记内典录作列)□〈钱〉【校】(各本空格作钱三宝记内典录亦作钱今据补)青鏁【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鏁作璅)□〈辉〉赫丽华【校】(吴琯本汉魏本脱□绿君亭本□作辉今据补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释教录此句作「赫奕华丽」)拱【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拱下有夹字三宝记拱作侠续僧传作挟内典录释教录作夹案侠夹三字相通吴琯本与汉魏本之夹字疑是傍注异文误并入正文)门有四力士四狮子饰以金银加之珠玉装【校】(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释教录作庄)严焕炳【校】(续僧传释教录炳作烂)世所未闻东西两门亦皆【校】(吴琯本汉魏本亦皆作「皆亦」三宝记内典录作「悉亦」续僧传作「例皆」)如之所可异者唯楼二【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二作两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亦作两)北门一道【校】(三宝记内典录道下有上字)不施屋【校】(续僧传此句作「北门通道但露而置」)似乌头门四门外【校】(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四上有其字)树以【校】(内典录树以作「皆树」)青槐亘以绿【校】(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释教录作渌)京邑行人多庇其下路断飞尘【校】(三宝记内典录飞尘作「车盖」)不【校】(内典录不作非)由奔(弇)【校】(三宝记内典录作淹续僧传释教录作渰案淹渰相同渰云本诗小雅大田见注释文「渰本又作弇」此文当本作弇云因传写形似譌为奔今正)之润清风送凉岂籍【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皆作借三宝记内典录续僧传释教录亦作借古通)合欢之發

诏中书舍人常景为【校】(续僧传作制)寺碑文景字【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脱字字)永昌河内人也敏学博通知名海内大和十九年为高祖所器拔为律学博士【校】(吴集证云「魏书官氏志有律博士景本传亦言公孙良举为律博士高祖亲得其名此学字疑衍」案续僧传作「修律博士」)刑法疑狱多访于景正始诏刊律令永作通式【校】(续僧传此二句作「有诏令刊定律格永成通式」)勅景共治书侍御史高僧裕【校】(吴集证云「按魏书袁翻传作高绰此举其字也」)羽林监王元龟【校】(各书皆作龟唐鈎沈本作规不知何据)尚书郎祖莹员外散骑侍郎李琰之等撰集其事【校】(吴集证本作议「何作事」案如隐堂本吴琯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皆作事固不独汉魏本为然吴说非)又诏太师彭城王勰青州刺史刘芳入预其议景讨正科条商搉古今【校】(续僧传此二句作「景乃商确古今条贯科猷」)甚有伦序见行于世今律二十篇是也又共芳造洛阳宫殿门阁之名经途里邑之号出除长安令时人比之潘岳其后历位中书舍人黄门侍郎秘书监幽州刺史仪同三司学徒以为荣焉景入參近侍出为侯牧居室贫俭事等【校】(续僧传作若)农家唯有经史盈车满架所【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所上有景字)著文集数百余篇给事【校】(续僧传事下有中字)封𬀩伯作序行于世

装饰毕功明帝与太后共登之视宫内【校】(续僧传作中)如掌中【校】(续僧传作内)临京师若家庭以其目见宫中禁人不听升衒之尝与河南尹胡孝世【校】(各本皆同惟吴集证本作胡世孝)共登之下临云雨信哉不虚时有西域沙门菩提达摩波斯国胡人也起自荒裔来游中土见金盘炫日【校】(绿君亭本注云「一作目」)光照云表宝铎含风响出天外歌咏赞【校】(吴琯本汉魏本赞作赞)实【校】(释教录实作疑)是神功自云「年一百五十岁历涉诸国靡不周遍而此寺精丽【校】(释教录丽作庐)阎浮所无也【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阎上有遍字)极【校】(释教录作讫)物(佛)【校】(各本作佛吴集证本作物按释教录作佛说郛四引此亦作佛物字盖因声近而误今正)境界亦未有此」口唱南无【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此下有或字)合掌连日至孝昌二年中【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中字续僧传亦无中字)大风發屋拔树刹上宝瓶随风而落【校】(续僧传落作堕)入地丈余复命工匠更铸【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著吴集证云「非是」按续僧传此句作「复命工人更安新者」安与著义近则著字亦可)新瓶

建义元年太原王尔朱荣总士马于此寺荣字天宝北地秀容人也世为第一领民【校】(各本皆作民唐鈎沈本作氐按尔朱荣传亦作领民酋长与此同鈎沈本误)酋长博陵郡公部落八千余家有马【校】(吴琯本汉魏本有马作马有)数万匹富等天府武泰元年二月中帝崩无子立临洮王世子钊以绍大业年三岁太后贪秉朝政故以立之荣谓并州刺史元天穆「皇帝晏驾春秋十九海内士庶犹曰幼君况今奉未言之儿以临天下而望升平其可得乎吾世荷国恩不能坐看成败今欲以铁马【校】(各本皆作马吴集证本作骑按通鉴一百五十二作骑)五【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三)赴哀山陵兼问侍臣帝崩之由君竟谓如何」穆曰「明公世跨并【校】(吴琯本汉魏本此句作「明公世夸英武志」真意堂本作「明公世夸并英武志」绿君亭本此下有「英武志略」四字)雄才杰出部落之民控弦一万若能行废立之事复见【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见下有于字)今日」荣即【校】(吴集证本即下有日字)共穆结异姓兄弟穆年大荣兄事之荣为盟主穆亦拜荣于是密议长君诸王之中不知谁应当璧遂于晋阳人各【校】(吴琯本汉魏本人各作「令別」真意堂本人作令)铸像不成唯长乐王子攸光相具足端严特妙是以荣意在长乐遣苍头王丰【校】(吴集证云「魏书尔朱荣传作相」)入洛询【校】(各本作约吴集证本作询)以为主长乐即许之共克期契荣三军皓素扬旌南出太后闻荣举兵召王公议之时胡氏专宠皇宗怨望《假》八(入)【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假字今据衍吴集证云「八各本作入皆误」按通鉴一百五十二云「悉召王公等入议宗室大臣皆疾太后所为莫肯致言」即据此记则入字为是且周礼小司寇八议文与此义亦不合如谓八座议则八下当有座字然各本皆无吴说不可从)议者莫肯致言唯黄门侍郎【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侍字)徐统(纥)【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纥绿君亭本亦作纥注云「旧作统」张合校云「徐纥见魏书恩幸传不当作统」案通鉴记此语亦作徐纥纥又见本书二璎珞寺条及四菩提寺条今正)「尔朱荣马邑小胡人才凡鄙不度德量力长【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张)戟指阙所谓穷辙拒轮积薪候燎今宿卫文武足得一战但守河桥观其意趣荣悬军千里兵老师弊【校】(吴琯本弊作敝)以逸待劳破之必矣」后然统(纥)【校】(各本作纥说见前)即遣都督李神轨郑季明【校】(吴琯本汉魏本无明字下同)等领众五千镇河桥四月十一日荣过河内至高头驿【校】(高头驿魏书尔朱荣传作高渚)长乐王从雷陂【校】(吴琯本汉魏本作陵通鉴考异七引作霤波按霤波与雷陂古读音相近亦作㵽波(见后)作陵者误)北渡赴荣军所神轨季明等见长乐王往遂开门降十二日荣军于芒山之北河阴之野十三日召百官赴驾至者尽诛之王公卿士及诸朝臣死者三【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二吴集证云「魏书孝庄本纪云公卿以下二千余人则此三字当从何本作二也」按尔朱荣传作一千三百余人通鉴从魏纪亦作二千余人说各不同不如各存其异)千余人十四日车驾入城大赦天下改号为建义元年是为庄帝于时新经大兵人物歼尽流迸之徒惊骇未出庄帝【校】(自于时至此二十字吴琯本汉魏本皆无之)肇升太极解网垂仁唯散骑常侍山伟一人拜恩南阙加荣使持节中外诸军事大将军开府北道大行台都督十州诸军事大将军领左右太原王其天穆为侍中太尉公世袭并州刺史上党王起家为公卿牧守者不可胜数二十日洛中草草犹自不安死生相怨人怀异虑贵室豪家并【校】(吴集证云「各本并作弃此殆因弃而譌」按通鉴一百五十二云「富者弃宅贫者襁负」盖即本此吴说是也弃即弃字与并形似而误)宅竞窜贫夫贱士襁负争逃于是出诏滥死者普加褒赠三品以上赠三公五品以上赠令仆七品以上赠州牧白民赠郡镇于是稍安帝纳荣女为皇后进荣为柱国大将军录尚书事余官如故【校】(吴集证本无此四字)进天穆为大将军余官皆如故

永安二年五月北海王元颢复入洛在此寺聚兵庄帝从兄也孝昌末镇汲郡闻尔朱荣入洛阳遂南奔萧衍是年入洛庄帝北巡颢登皇帝位改年曰建武元年颢与庄帝书曰「大道既隐天下匪公祸福不追与能义绝朕犹庶几五帝无取六军正【校】(吴琯本汉魏本作故真意堂本作政)以糠粃万乘锱铢大宝非贪皇帝之尊岂图六合之富直以尔朱荣往岁入洛顺而勤王终为魏贼逆刃加于君亲锋镝肆于卿宰元氏少长殆欲无遗已有陈恒【校】(吴集证本恒误作桓)盗齐之心非无六卿分晋之计但以四海横流欲篡未可暂树君臣假相拜置害卿兄弟独夫介立遵养待时臣节讵久朕睹此心寒远投江表泣请梁朝誓在复耻风行建业电赴三川正欲问罪于尔朱出卿【校】(吴琯本汉魏本出卿作「脱公卿」真意堂本出作脱按通鉴一百五十三亦作「出卿」公字不当有)于桎梏恤深怨于骨肉解苍生于倒悬谓卿明眸击节躬【校】(吴琯本汉魏本作供)来见我共叙哀辛【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辛作悴)同讨凶羯不意驾入城【校】(吴集证本作成)便尔北渡虽迫于凶手势不自由或□〈贰〉【校】(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贰吴琯本作诉汉魏本作䜣案贰谓二心与下句猜字相应当是今从之)生素怀弃【校】(弃疑索字之误说见注)猜我闻之永叹抚衿而失何者朕之于卿兄弟非远连枝分叶兴灭相依假有内闚(䦧)【校】(各本皆作䦧今正)外犹御侮况我与卿睦厚偏笃其于急难凡今莫如弃亲即仇义将焉据也且尔朱荣不臣之迹暴于旁午谋魏【校】(吴集证本魏作危)社稷愚智同见卿乃明白疑于必然托命豺狼委身虎口弃亲助贼兄弟寻戈假获民地本是荣物若克城邑绝【校】(通鉴作固)非卿有徒危宗国以广寇仇快贼莽之心假卞庄之利有识之士咸为慙之今家国【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家国作「国家」)隆替在卿与我若天道助顺誓兹义举则皇魏宗社与运无穷傥【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脱通鉴此句作「脱或不然」下三句省去)天不厌乱胡羯未殄鸱鸣狼噬荐食河北在【校】(吴琯本汉魏本在作朱按在荣与下句于卿为对二本非是通鉴亦作在)荣为福于卿为祸岂伊异人尺书道意卿宜三复【校】(吴琯本汉魏本作覆)兼【校】(各本作义绿君亭本注云「一作兼」)利是图富贵可保狥人非虑终不食言自相鱼肉善择元吉勿贻后悔」此黄门【校】(吴琯本汉魏本此误作北唐鈎沈本门下有侍字)郎祖荣(莹)【校】(各本荣作莹吴集证云「当从各本作莹」张合校云「案魏书亦莹」今正)之词也时帝在长子城太原王上党王来赴急【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急下有难字)六月帝围河内太守元桃汤【校】(张合校云「魏书尔朱荣传作元袭此举其字」)车骑将军宗正珍孙等为颢守攻之弗克时暑炎赫将士疲劳太原王欲使帝幸晋阳至秋更举大义未决召刘助【校】(魏书尔朱荣传作刘灵助事又见魏书艺术列传灵助本传但梁书陈庆之传亦作刘助与此同疑灵助是助之字)筮之助曰「必克」于是至明尽力攻之如其言桃汤珍孙并斩首以殉三军颢闻河内不守亲率百僚出镇河桥特迁侍中安丰王延明往守硖石七月帝至河阳与颢隔河相望太原王命车骑将军尔朱兆潜师渡河破延明于硖石颢闻延明败亦散走所将江淮子弟五千人(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人下重人字)莫不解甲相泣握手成列(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绿君亭本列作別)颢与数千(十)【校】(各本千作十吴集证云「当从各本作十」今从正按通鉴云「颢失据帅麾下数百骑南走」)骑欲奔萧衍至长社为社【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社作村)民斩其首传送京师二十日帝还洛阳进太原王天柱大将军余官亦如故进上党王太宰余官亦如故

永安三年逆贼尔朱兆囚庄帝于寺时太原王位极心骄功高意侈与【校】(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予)夺臧否肆意帝恐【校】(各本恐作怒吴集证云「当从各本作怒」按恐字义亦可通)谓左右曰「朕宁作高贵卿(乡)【校】(各本卿作乡吴集证云「当从各本作乡」)公死不作汉献帝生」九月二十五日诈言产太子穆并入朝庄帝手刃荣于光明(明光)【校】(各本皆作光明案魏书孝庄纪作明光殿元河南志三「明光殿庄帝诛尔朱荣之所」近出土元天穆墓志亦云「永安三年九月二十五日运巨横流奄离祸酷春秋四十二暴薨于明光殿」此最可信今据以正)殿穆为伏兵鲁暹【校】(张合校云「魏书作鲁安」)所煞【校】(各本皆作杀下同)荣世子部落大人亦死焉荣【校】(各本荣字下皆有部字吴集证本无)下车骑将军尔朱阳都等二十人随入东(朱)【校】(吴琯本汉魏本东作朱按汉晋四朝洛阳宫城图后魏京城朱华门在云龙门内则作朱是也今从之)华门亦为伏兵所煞唯右仆射尔朱世隆素在家闻荣死总荣部曲烧西阳门奔河桥至十月一日隆与〈荣〉【校】(绿君亭本真意堂本有荣字)妻〈北〉【校】(绿君亭本真意堂本妻下有北字吴集证云「按魏书孝庄纪上仆射尔朱世隆荣妻乡郡长公主率部曲焚西阳门出屯河阴则毛本有荣字是也又荣本传荣妻北乡郡长公主则毛本有北字是也」今补)乡郡长公主至芒山冯王寺为荣追福〈荐〉【校】(各本有荐字吴集证本无按有之义足今补)即遣尔朱侯讨伐尔朱那(弗)【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那作弗通鉴考异七引作拂弗与那形相近而譌今正)律归等领胡骑一千皆白服来至郭下索太原王尸丧帝升大夏门望之遣主书牛法尚谓归等曰「太原王立功不终阴图衅逆王法无亲已依正刑罪止荣身余皆不问卿等何为不降官爵如故」归曰「臣从太原王来朝陛下何忽今日枉致无理臣欲还晋阳不忍空去愿得太原王尸丧生死无恨」發言雨泪哀不自胜群胡恸哭声振京师帝闻之亦为伤怀遣【校】(吴琯本汉魏本无遣字)待(侍)【校】(各本作侍)中朱元龙赍铁券与世隆待之不死官位如故世隆谓元龙曰「太原王功格天地造【校】(各本作道吴集证本作造)济生民赤心奉国神明所知长乐不顾信誓枉害忠良今日两行铁字何足可信吾为太原王报仇终不归降」元龙见世隆呼帝为长乐知其不欵且以言帝帝即出库物置城西门外募敢死之士以讨世隆一日即得万【校】(绿君亭本万下有余字)与归等战于郭外凶势不摧归等屡涉戎场便【校】(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便下有利字)击刺京师士众未习军旅虽皆义勇力不从心三日频战而游魂不息帝更募人断河桥有汉中人李荀(苗)【校】(吴集证云「按孝庄纪通直散骑常侍假平西将军都督李苗以火船焚河桥此荀字或是苗字之误或另一人无以辨之又按苗本传梓潼人则与此言蜀人合也」按李苗传所记与此相合(见注)则荀自是苗误唐鈎沈本从之作苗当是)为水军从上流放火烧桥世隆见桥被焚遂大剽生民北上太行帝遣侍中源【校】(吴琯本汉魏本作原按魏书作源)子恭黄门郎杨宽领步骑三万镇河内世隆【校】(吴琯本汉魏本无世字)至高都立太原太守【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守作子)长广王晔【校】(吴琯本汉魏本晔下有「等瓮子」三字)为主【校】(吴琯本汉魏本主作王)改号曰建□〈明〉【校】(各本空格作元吴集证云「□各本作元又按孝庄纪世隆推太原太守行并州刺史长广王晔为主大赦所部号年建明则□当是明字各本作元非也」按晔本传亦作建明吴说是也各本元字当是涉下元字而衍)元年尔朱氏自封王者八人长广王□〈都〉【校】(各本空格作都)晋阳遣颍川王【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王字)尔朱兆举兵向京师子恭军失利兆自雷波【校】(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陂通鉴考异七引作雷波案魏书尔朱兆传所言之灅波当即同地灅与雷波与陂声同相通)涉渡擒庄帝于式乾殿帝初以黄河奔急未谓兆得济【校】(各本皆作「谓兆未得猝济」吴集证本与此同)不意兆不由舟楫凭流而渡是日水浅不没【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及绿君亭本注云「一作及」通鉴作「水不没马腹」)马腹故及此难书契所记未之有也衒之曰「昔光武受命冰桥宜(凝)【校】(各本宜作凝吴集证云「当从各本作凝」今正)于滹水昭烈中起的卢踊于泥沟皆理合于天神祗所福【校】(吴琯本汉魏本福作将)故能功济宇宙大庇生民若兆者蜂目豺声行穷枭獍阻兵安忍贼害君亲皇灵有知鉴其凶德反使孟津由膝赞其逆心易称大(天)【校】(各本作天)道祸淫【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淫作盈)鬼神福谦以此验之信为虚说」时兆营军尚书省建天子金鼓庭设漏刻嫔御妃主皆拥之于幕鏁帝于寺门楼上时十二月帝患寒随兆乞头巾兆不与遂囚帝还【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还作送)晋阳缢于三级寺【校】(魏书孝庄纪作三级寺与此同尔朱兆传作五级寺)帝临崩礼佛愿不为国王又作五言曰「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怀恨出国门含悲入鬼乡隧门一时闭幽庭岂复光思鸟吟青松哀风吹白杨昔来闻死苦何言身自当」至太昌元年冬始迎梓宫赴京师葬帝靖陵【校】(魏书孝庄纪作静陵)所作五言诗即为挽歌词朝野闻之莫不悲恸百姓【校】(吴琯本汉魏本下有闻者二字)观者悉皆掩涕而已

永熙三年二月浮图为火所烧【校】(续僧传一释教录六作「为天所震」)帝登凌【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临)云台望火遣南阳王宝炬录尚书长孙椎(稚)【校】(各本椎作稚吴集证云「当从各本及魏书作稚」今正案续僧传作稚释教录误作雅)将羽林一千捄【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捄作救)赴火所莫不悲惜垂泪而去【校】(案此二句与上文意不相属疑有脱误)火初从第八级中平旦大【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火)当时雷雨晦冥杂下霰雪百姓道俗咸来观火悲哀之声振动京邑时有三比丘【校】(续僧传释教录三比丘作二道人)赴火而死火经三月不灭有火入地寻柱【校】(吴琯本汉魏本此句作「有入地柱火寻柱」说郛四引同真意堂本作「有火入地柱寻柱」续僧传释教录作「入地刹柱」)周年犹有【校】(说郛作存)烟气其年五月中有人从象(东莱)郡【校】(太平御览六百五十八引作东莱郡续僧传释教录皆作东莱郡北齐书二神武纪亦作东莱张合校云「案隋唐有象县宋有象州从来未有象郡」按秦有象郡汉武帝改为日南郡见汉书地理志又通典一百八十四「隋平陈置象州因象山为名炀帝废入始安郡大唐复置象州或为象郡」注云「秦之象郡今合浦郡是也非今象郡」是秦与唐时皆有象郡不可谓从来未有张氏失考但考唐之象郡建置在衒之书后又其地在今广西省象县离海甚远与此不符可以勿论若秦之象郡在今广西省南境与越南北部地虽近海然按之史实殊多不合南北朝时无仍称其地作象郡者一也其地僻处南朝之极南隅与魏又国禁所限商旅往来虽有亦极稀二也秦郡地去洛阳辽远况又国境隔阂以古代交通言之非经年累月不达今浮图焚在二月而五月中有人自其地来言计时不过三月若信是秦郡地决无如是之速三也由此可知象字必误再考东莱郡在后魏时属光州见魏书地形志即今山东省胶州半岛之掖县其地濒海古航海出入之要道距洛阳非遥核以此文所言毫无不合则续僧传等书作东莱是也又按道宣释迦方志通局篇言永宁浮图后为天震「有人东海亦见其相」不云南海而言东海象郡为东莱之误更得一证今从之余详注)「见浮图于海中光明照耀俨然如【校】(太平御览引作若)海上之民咸皆见之俄然雾起浮图遂隐」至七月中平阳王为侍中斛斯椿所使【校】(照旷阁本作逼续僧传释教录作挟)奔于长安十月而京师迁邺

建中寺普泰元年尚书令乐平王尔朱世隆所立也本是阉官司空刘腾屋宇奢侈梁栋踰制一里之间廊庑充溢堂比宣光殿门匹乾明门博敞弘丽诸王莫及也在西阳门内御道北所【校】(吴琯本汉魏本无所字)谓延年里刘腾宅东有太仆寺寺东有乘黄署署东有武库署即魏相国司马文王库【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库上有武字)东至阊阖宫【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宫字案元河南志三「武库署在乘黄署东东至宫门」则此当有宫字)门是也

西阳门内御道□〈南〉【校】(绿君亭本真意堂本空格作南吴琯本汉魏本不空格按元河南志三「永康里在西阳门御道南」则南字是今据补)有永康里里内复有领军将军元义【校】(照旷阁本吴集证本张合校本作义元河南志三亦作乂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义下同说详注)掘【校】(元河南志三掘作穿)故井得石铭云是汉太尉荀彧正光年中元义专权太后幽隔永巷腾为谋主义是江阳王继之子太后妹壻熙平初明帝幼冲诸王权【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权作劝)太后拜义为侍中领军左右令总禁兵委以腹心反得幽隔永巷六年太后哭曰「养虎自啮长虺成蛇」至孝昌二【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二字吴集证云「按纲目太后反政在元年此作二疑缺误也」按此当是记元义被诛之年连叙及太后反政事说见注)太后反政遂诛义等没腾田宅元义诛日腾已物故太后追思腾罪發墓残尸使其神灵无所归趣【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聚)以宅赐高阳【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高阳二字)王雍〈雍薨太原王尔朱荣停憩其上荣被诛〉【校】(各本皆无说郛四有此十五字按下文云「尔朱世隆为荣追福」与此义正相应有之当是今据以补)建义(明)【校】(吴集证云「义当作明」按建义是庄帝第一年号时尔朱荣尚未死决非建明为东海王晔年号考下文相合吴说是也今从之)元年尚书令乐平王尔朱世隆为荣追福题以为寺朱门黄阁所谓僊居也以前厅为佛殿后堂为讲室【校】(吴琯本汉魏本室作堂)金花宝盖遍满其中有一凉风堂本腾避暑之处凄凉常冷经夏无蝇有万年千岁之树也

长秋寺刘腾所立也腾初为长秋【校】(吴琯本作春)《令》【校】(说郛四无令字按魏书腾传「为大长秋卿」官氏志第三品有大长秋卿长秋令卿未见他书令字当从说郛衍)因以为名在西阳门【校】(汉魏本西作南按各本皆作西西阳门见于衒之序后所叙各门中汉魏本误)内御道北一里亦在延年里即是晋中朝时金市

寺北有蒙泛池夏则有水冬则竭矣中有三层浮图一所金盘灵刹曜诸城内作六牙白象负释【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释作什)在虚空【校】(吴琯本汉魏本无空字)庄严佛事悉用金玉工作【校】(吴琯本汉魏本工作作「作工」)之异难可具陈四月四日此像常出辟邪师子导引其前吞刀吐火腾骧一面䌽幢上索诡谲不常奇伎异服冠于都市像停之处观者如堵迭相践跃常有死人

瑶光寺世宗宣武皇帝所立在阊阖城【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城字吴集证云「按此言城门所以別宫前之阊阖门也各本俱脱去城字误也」)门御道北东去千秋门二里

千秋门内道北有西游园园【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园字不重)中有凌云台即是魏文帝所筑者台上有八角井高祖于井北造凉风观登之远望【校】(吴琯本汉魏本远望作「望远」)目极洛川台下有碧海曲池台东有【校】(吴琯本汉魏本无有字)宣慈观去地十【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十上有一字)观东有灵芝钓台累木为之出于海中去地二十丈风生户牖云起梁栋丹楹刻桷图写列僊刻石为鲸鱼背负钓【校】(吴琯本汉魏本钓作钧)既如从地踊出又似空中飞下钓台南有宣光殿北有嘉福殿西有九龙殿殿前九【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九作有)龙吐水成一海凡四殿皆有飞阁向灵芝【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芝下有台字)往来三伏之月皇帝在灵芝台以避暑

有五层浮图一所去地五十丈僊掌凌虚铎垂云表作工之妙埒美永宁讲殿【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殿作堂)尼房五百余间绮疏连亘户牖相通珍木香草不可胜言牛筋狗骨之木鸡头鸭脚之草亦悉备焉椒房嫔御学道之所掖庭美人并在其中亦有名族处女性爱道场落发辞亲来仪【校】(各本仪作依吴集证本作仪说郛四亦作仪)此寺屏珍丽之饰服修道之衣投心入(八)【校】(吴琯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八吴集证云「按大品经说八正曰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则此入字当作八」按八正与下一乘句为对文吴说是今据正)归诚一乘永安三年中尔朱兆入洛阳纵兵大掠时有秀容胡骑数十【校】(吴琯本汉魏本十下有人字)入瑶光【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瑶光二字)寺婬秽自此后颇获讥讪【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讪作诮)京师语曰「洛阳男【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男作女)儿急作髻瑶光寺尼夺作【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作女)

瑶光寺北有承明门有金墉城即魏氏所筑〈晋永康中惠帝幽于金墉城东有洛阳小城永嘉中所筑【校】(此二十二字各本皆有吴集证本无与此同今据各本补唐鈎沈本「晋永康中惠帝幽于金墉城」十一字补在「有金墉城」句下「东有洛阳小城永嘉中所筑」十一字补在文末「有如云也」句下)城东北角有魏文帝百尺楼年虽【校】(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虽作岁)久远形制如初【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制作制)高祖在城内作光极殿因名金墉城门为光极门又作重楼飞阁遍城上下从地望之有如云也

景乐寺太傅清河文献王怿所立也怿是孝文皇帝之子宣武皇帝之弟阊阖南御道〈东〉西【校】(吴集证云「按此处疑有脱误子注言望永宁寺正相当则阊阖宫前之门也子注言西有司徒府则御道西当作御道东也(吴本以望永宁寺正相当寺西有司徒府等语为子注故所说云然)」按阊阖门前御道东有左卫府府南有司徒府(见永宁寺下)此寺西有司徒府则寺当御道东吴说是也唐鈎沈本在西上补东字西字属下读今从之)望永宁寺正相当寺西有司徒府东有大将军高肇北连义井里

〈义〉井【校】(吴集证本与此同各本井上有义字按义井二字为里名似不当省今补)里北门外有桑【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桑作丛元河南志三亦作丛)树数【校】(缘君亭本真意堂本数下有十字)枝条繁茂下有甘井一所石槽铁罐供给行人饮水庇阴【校】(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作荫)多有憩者

有佛殿一所像辇在焉雕刻巧妙冠绝一时堂庑周环曲房连接轻条拂户花蘂被庭至于大【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大作六说郛四亦作六吴集证云「大何本作六」又本书四王典御寺下「至于六斋常击鼓歌舞也」吴集证本亦改六为大按道宣释迦方志教相篇云「魏高祖孝文皇帝六宫侍女皆持年三月六斋」则六斋为魏时所习行不能谓误吴说未允不如各存其旧六斋注见卷三大统寺条)常设女乐歌声绕梁舞袖徐转丝管寥亮谐妙入神以是尼寺丈夫不得入得往观者以为至天堂及文献王薨寺禁稍宽百姓出入无复限碍后汝南王悦复修之悦是文献之弟召【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召作诏)诸音乐逞伎寺内奇禽怪兽舞抃殿庭【校】(吴琯本汉魏本庭作亭)飞空幻惑世所未睹异端奇术总萃其中剥驴投【校】(吴琯本投作拔汉魏本作扳)植枣种瓜须臾之间皆得食【校】(吴琯本汉魏本食上有赐字绿君亭本真意堂本食下有之字)士女观者目乱睛【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睛作精)自建义【校】(吴琯本汉魏本义字空格)已后京师频有大兵此戏遂隐也

昭仪尼寺阉官等所立也在东阳门内一里御道南东阳门内【校】(吴集证云「内字下疑脱去御字」按元河南志三亦无御字与此同)道北太《北》【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北字元河南志三亦作太仓署此北字当是涉上文北字而误衍)导官二署东南【校】(元河南志三云「治粟里导官署南」无东字)治粟里仓司官属住其内

太后临朝阍寺专宠宦者之家积金满堂【校】(说郛四作「金玉满堂」)是以萧忻云「高轩斗升【校】(按斗升二字无义疑有误)〈尽是〉【校】(绿君亭本真意堂本有「尽是」二字按文例当有之今据补)阉官之【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之字误脱)厘【校】(各本厘作嫠吴集证云「厘当从各本作嫠」说郛四亦作嫠按厘与嫠同见注)胡马鸣珂莫不【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作非说郛四亦作非)黄【校】(吴琯本汉魏本作英)门之养息」忻阳平人也爱尚文籍少有名誉见阍【校】(吴琯本汉魏本作阉)寺宠盛遂發此言因即知名为治书侍御史

寺有一佛二菩萨塑工精绝京师所无也四月七日常出诣景明景明三像恒出迎之伎乐之盛与刘腾相比堂前有酒树面木

昭仪寺有池京师学徒谓之翟泉也衒之按杜预注春秋云「翟泉在晋太仓西南」按晋太仓在建春门内今太仓在东阳门内此地今在【校】(今在二字疑倒)太仓西南明非翟泉也后隐士赵逸「此地是晋侍中石崇家池池南有绿珠楼」于是学徒始悟经过者想见绿珠之容也

池西南有愿会寺中书舍人(侍郎)【校】(按各本皆如此太平御览九百七十三太平广记四百七元河南志三说郛四皆作中书侍郎按魏书翊本传言历中书侍郎王翊墓志亦谓「特除中书侍郎」则舍人当是侍郎之误今据正)王翊【校】(吴集证本翊误作翃)舍宅所立也佛堂前生【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生作有御览广记皆作生与此同)桑树一株直上五尺枝条横绕柯叶傍布形如羽盖复【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覆)高五尺又然凡为五重每【校】(御览广记每下有一字)重叶【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叶下有生字)椹各异京师道俗谓之神桑观者成市施【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施上有布字御览亦有布字广记无)者甚众帝闻而恶之以为惑众命给事中【校】(御览广记皆无中字)黄门侍郎元纪伐杀【校】(绿君亭本无杀字)其日云雾晦冥下斧之处血流【校】(御览广记血流作「流血」)至地见者莫不悲泣

寺南有宜寿里内有苞信县令叚(段)【校】(绿君亭本吴集证本作段今正)地下常闻【校】(御览六百五十八引闻下有有字)钟【校】(说郛四钟下有磬字各本钟作钟)时见五色光明照于堂宇晖其(甚)【校】(各本作甚惟吴集证本作其与此同按御览六百五十八广记九十九引亦作甚今正)异之遂掘光所得金像一躯可高三尺〈并〉有【校】(御览有作并广记有上有并字按依文义当有并字今补)二菩萨趺【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趺下有坐字)上铭云【校】(绿君亭本吴集证本云作曰御览作曰广记作云)「晋太【校】(御览广记作泰)二年五月十五日侍中中书监【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监作令御览广记元河南志皆作监与此同)荀勗」晖遂舍宅为光明寺时人咸云「此荀勗旧宅」【校】(御览作「此地是荀勗宅」广记作「此是荀勗故宅」)其后盗者欲窃此像像【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像字不重广记亦重)与菩萨合声喝贼盗者惊怖应即【校】(广记应即作「即时」)殒倒众僧闻像叫声遂来捉得贼【校】(广记此句作「遂擒之」)

胡统寺太后从姑所立也入道为尼遂【校】(说郛四作自)居此寺在永宁南一里许宝塔五重金刹高耸洞房周匝对户交疎【校】(吴琯本汉魏本疎作)朱柱素壁甚为佳丽其寺诸尼帝城名德善于开导工谈义理常入宫与太后说法其资养缁流徒(从)【校】(各本徒作从吴集证云「当从各本作从」今正)无比也

修梵寺在【校】(吴琯本汉魏本无在字)清阳门内御道北蒿(嵩)(各本蒿作嵩吴集证本作蒿与此同按说郛四亦作嵩今从之)明寺复在修梵寺西并雕【校】(吴琯本汉魏本雕作墁)墙峻宇比屋连甍亦是名寺也

修梵寺有金刚鸠鸽【校】(太平御览六百五十八引鸽作鸰)不入鸟雀不栖菩提达磨【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照旷阁本磨作摩音同相通)「得【校】(御览得上有「元精」二字)其真相也

寺北有永和里汉太师董卓之宅也里南北皆有池卓之所造今犹有水冬夏不竭里中太傅录尚书长孙稚尚书右仆射郭【校】(吴集证本作李云「李当从各本作郭魏书有郭祚无李祚也」按如隐堂及各本皆作郭可证吴氏所见非如隐原本)吏部尚书邢鸾【校】(吴集证云「魏书纲目并作峦」唐鈎沈本从之改作峦按各本及太平广记三百二十七元河南志三皆作鸾当各存其旧太平寰宇记三洛阳县下作蛮乃峦或鸾字之误)廷尉卿元洪超卫尉卿许伯桃梁(凉)【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吴集证本梁作凉广记河南志亦作凉张合校云「案魏书尉成兴名聿亦作凉州刺史」今据各书改正)州刺史尉成兴等六宅皆高门华屋斋舘敞丽楸槐荫途桐杨夹植当世名为贵里掘此地者【校】(广记无者字)輙得金玉宝玩之物【校】(吴集证本物作属)邢【校】(广记邢字上有时字)鸾家常掘〈得〉【校】(广记及寰宇记元河南志掘下皆有得字按依文义有之为是今补)丹砂【校】(寰宇记作「金沙」)及钱数十万铭云「董太师之物」后〈梦〉【校】(寰宇记及元河南志后下皆有梦字按依文义当有今据补广记亦无与今本同)卓夜中随鸾索此物鸾不与之经年【校】(广记年下有而字)鸾遂【校】(广记无遂字)卒矣【校】(广记无矣字寰宇记作「无病而卒」)

景林寺在开阳门内御道东讲殿叠起房庑连属丹槛炫日绣桷迎风实为胜地

寺西有园多饶奇果春鸟秋蝉鸣声相续中有禅房一所内置祇洹精舍形制虽小巧构难〈比〉加□〈以〉【校】(各本加上有比字(汉魏本作此乃比之偽)空格作以字与加字连属下读吴集证本与此同今从各本补)禅阁虚静隐室凝邃嘉树夹牗(牖)【校】(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作牖按字书无牖字当误今正)芳杜匝阶虽云朝市想同岩谷静行之僧绳坐其内飱【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作餐绿君亭本作飡)风服道结跏数息

有石铭一所国子博士卢白头为其文白头一【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一字)字景裕【校】(吴集证云「按景裕一字白头见魏书本传此句疑有倒误」按魏书儒林列传作「庐景裕字仲孺小字白头」则白头本有二字两书所记有异不能强为之合)范阳人也性爱恬静丘园放敖【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敖作傲)学极六经说【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说作疏绿君亭本注云「一作疏」)通百氏普泰初起家为国子博士虽在朱门以注述为事注周易行之于世也

建春门内御道南【校】(吴集证本此条虽提行但仍低一格与下文均作为景林寺之子注)有勾盾【校】(吴琯本汉魏本吴集证本勾作句)典农籍田三署籍田南有司农寺御道北有空地拟作东宫晋中朝时太仓处也太仓南【校】(太平寰宇记三元河南志三皆作「西南」)有翟泉周回三里即春秋所谓王子虎晋狐偃盟于翟泉也氷犹澄清洞底明静【校】(绿君亭本静作净)鳞甲潜藏【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藏作泳绿君亭本注云「一作泳」)辨其鱼鼈【校】(吴琯本汉魏本鼈作鳖)高祖于泉北置河南尹中朝【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中上有晋字)时【校】(吴集证本无时字)步广里也

泉西有华林园高祖以泉在园东因名【校】(元河南志三名下有为字)苍龙海华林园中有大海即汉(魏)【校】(各本皆作汉按天渊池为三国魏所凿见注汉东京无天渊池此汉字不合疑是魏字之误)天渊池池中犹有文帝【校】(吴集证云「文字上疑脱去魏字」按上汉字乃魏字之误故此迳云文帝并无脱字吴说未允)九华台高祖于台上造清凉殿世宗在海内作蓬莱山山上有僊人馆上【校】(吴琯本汉魏本上作山)有钓台殿并作虹蜺阁乘虚来往至于三月禊日季秋巳【校】(吴琯本汉魏本巳作良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九吴集证云「按古人春秋修禊皆用上巳各本误也」按秋禊用上巳各书未见吴说不知何据)皇帝驾龙舟鹢首游于其上【校】(吴琯本汉魏本上作山)海西有藏冰室六月出冰以给百官海西南有景山【校】(玉海一百六十历代殿名后魏有景阳殿似即此殿若然山字疑当作阳)殿山【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无山字按据下「山西有姮娥峰」句例当有山字)东有羲和岭岭上有温风室山西有姮娥峰峰上有露寒【校】(吴琯本汉魏本露寒作寒露按羲和岭与姮娥峰相对温风室与寒露馆亦相对此文似以作寒露为是)并飞阁相通凌山跨谷山北有玄武池山南有清暑殿殿东有临涧亭殿西有临危台

景阳【校】(吴琯本汉魏本真意堂本阳下有观字)山南有百果园果列作林【校】(太平御览九百六十五引此句作「果別作一林」)林各有【校】(御览有下有一字)有僊人枣长五寸把之两头俱出核细如针【校】(御览针作针)霜降乃熟食之甚美俗传云出昆仑山一曰西王母枣又有僊人桃其色赤表里照彻得霜即熟【校】(吴琯本汉魏本绿君亭本真意堂本作「得严霜乃熟」太平御览九百六十七作「得霜乃熟」)亦出昆仑山一曰【校】(御览曰下有西字)王母桃也

柰林【校】(唐鈎沈本柰改作果)南有【校】(曾慥类说六有作百)石碑一所魏明帝【校】(魏明帝之明字疑当作文说见下「为其羽翼」注)所立也题云「苗【校】(水经谷水注作茅下同类说作苗与此同)茨之碑」高祖于碑北作苗茨堂永安中年庄帝习马射于华林园百官皆来读碑疑苗字误国子博士李同轨「魏明英才世称三公(祖)祖(公)【校】(各本公祖皆作祖公此盖倒误今正)〈仲〉【校】(各本皆有仲字此脱去今补)□〈为〉【校】(吴集证本亦空格各本皆作为今补)其羽翼但未知本意如何不得言误也」衒之时为奉朝请因即释曰「以蒿覆之【校】(类说作「以蒿芝」)故言苗茨何误之有」众咸称善以为得其旨归

柰林【校】(唐鈎沈本柰改作果)西有都堂有流觞池堂东有扶桑海凡此诸海皆有石窦流于地下西通谷水东连阳渠亦与翟泉相连若旱魃为害【校】(吴集证本害作虐「各本作害」)谷水注之不竭离毕滂润阳谷【校】(吴集证云「谷当作渠」)泄之不盈至于鳞甲异品羽毛殊类濯波浮浪如似自然也


校注

世说新语赏誉篇注引车频秦书高僧传五释道安传 魏书序纪一 同书纪二 广弘明集二十八 魏书释老志全后魏文一 魏书释老志全后魏文一 魏书纪四 魏书纪四 魏书纪四 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四九六页 释老志全后魏文二 释老志 释老志 释老志 释老志 魏书纪七 魏书纪七 魏书纪七 魏书纪七 魏书韦阆附韦缵传 洛阳伽蓝记序录 參看本书附录年表以后年号同此 魏书释老志 魏书释老志 魏书皇后列传宣武灵皇后胡氏传说「太后性聪悟多才艺姑既为尼幼相依托略得佛经大义 释老志 释老志下引任城王澄奏 释老志下引任城王澄奏 详见本书卷一永宁寺条及注 魏书六十九裴延俊传全后魏文三十八自此以下可參看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页五一二至五二二 全后魏文三十三魏书五十三李孝伯附传又北史三十三 全后魏文三十五魏书六十六李崇传 全后魏文四十四魏书七十二阳尼附传 全后魏文二十四魏书六十七崔光传 全后魏文四十七魏书七十八张普惠传 全后魏文十七魏书任城王澄传释老志 參看本书附编杨衒之传略 參看本书附编历代著录及序跋题识内史通补注篇四库总目提要顾广圻跋朱紫贵序吴若准序唐晏叙例张宗祥跋陈寅恪书后各条 同上附编内 道宣续僧传菩提流支传内附载杨衒之撰洛阳伽蓝记事又景德传灯录记达摩与衒之谈论的话虽不大可靠(辨见附编传略)但傅会传说也有它的根据和来源从这里可见佛教徒早就认为衒之对佛法是有研究的 左传昭公十二年楚灵王称左史倚相「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杜预注「皆古书名」孔颖达疏「周礼外史掌三皇五帝之书郑玄云楚灵王所谓三坟五典是也 九流是儒家者流道家者流阴阳家者流法家者流名家者流墨家者流纵横家者流杂家者流农家者流见汉书艺文志 后汉书一百十八西域传论「神迹诡怪则理绝人区感验明显则事出天外」此二语即据之 佛教术语譬喻佛法如车乘能运载众生到达涅槃岸法华经方便品「十方佛土中唯有一乘法无二亦无三除佛方便说」广弘明集二十三僧肇鸠摩罗什法师诔「二想之玄既明一乘之奥亦显 亦佛教术语谛即是实义翻译名义集七统论二谛篇「中观论云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以世俗谛二第一义谛良以佛之说法语不徒然凡所立言咸诠实理故闻法者悉有所证以依二谛为机说故 三明是过去宿命明未来天眼明现在漏尽明肇论五涅槃无名论「三明镜于内神光照于外」亦称三达广弘明集十五支遁阿弥陁佛赞「恬智交泯三达玄夷 六通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肇论五涅槃无名论「骋六通之神骥乘五衍之安车 牟子理惑论「昔孝明皇帝梦见神人身有日光飞在前殿欣然悦之明日博问群臣此为何神有通人傅毅曰臣闻天竺有得道者号之曰佛飞行虚空身有日光殆将其神也于是上悟遣使者十二人于大月支写佛经四十二章」此事亦见本书四白马寺条下开始二句作「帝㝱金人长丈六项背日月光明」袁宏后汉记十亦作「帝梦见金人长大项有日月光」此将「项背日月光明」一语演成二句是骈文体格又按温子升大觉寺碑(艺文类聚七十七)云「颜如满月」则满月亦可作佛面解 牟子理惑论「(汉明帝)于南宫清凉台及开阳城门上作佛像明帝存时预修造寿陵陵曰显节亦于其上作佛图像」上句阳门指开阳门下句夜台指显节陵帝王墓称陵坟墓一闭永不见明故名夜台陆机挽歌诗「送子长夜台」所以比称寿陵豪眉和绀发是形容佛像容仪诗豳风七月「以介眉寿」毛传「眉寿豪眉也」孔疏「人年老者必有毫毛秀出者故知眉谓豪眉也」绀发是谓佛发作绀琉璃色广弘明集十三释法琳辨正论「如来身长丈六方正不倾圆光七尺照诸幽冥顶有肉发其发绀青 后魏自文成帝(拓跋濬)复兴佛法之后上下奉信风气为变从神龟元年(五一八)元澄奏议中即可觇当时情形之一斑作本文之旁证今节录在下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神龟元年司空公尚书令任城王澄奏曰惟高祖定鼎嵩卜世悠远故都城制云城内唯拟一永宁寺城郭内唯拟尼寺一所余悉城郭之外逮景明之初微有犯禁故世宗仰修先志爰發明旨城内不造立浮图僧尼寺舍但俗眩虚声僧贪厚润虽有显禁犹自冒营至正始三年(五〇六)沙门统惠深有违景明之禁便云营就之寺不忍移毁求自今已后更不听立先旨含宽抑典从请前班之诏仍卷不行后来私谒弥以奔竞尔来十年私营转盛比日私造动盈百数或乘请公地輙树私福或启得造寺限外广制自迁都已来年踰二纪寺夺民居三分且一今之僧寺无处不有或比满城邑之中或连溢屠沽之肆或三五少僧共为一寺梵唱屠音连簷接响像塔缠于腥臊性灵没于嗜欲真偽混居往来纷杂非但京邑如此天下州镇僧寺亦然侵夺细民广占田宅(下略)」 西晋怀帝(司马炽)年号(三〇七~三一三) 魏书释老志「晋世洛中佛图有四十二所矣」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页一六九)云「今日可考者西晋时亦有十数白马寺(祐录八正记法华经后记)东牛寺(同上)菩萨寺(洛城西见祐录七道行经记)石塔寺(伽蓝记光宝寺条)愍怀太子浮图(水经谷水注)满水寺(名僧传抄)磐鵄山寺(去都百余里见僧传十)大市寺(僧传十)宫城西法始立寺(比丘尼传竺净检尼传)竹林寺(同上)」按本书卷二建阳里条有「太康寺」亦西晋时寺为汤氏所遗可据补 艺文类聚十一引尚书中候「伯禹曰臣观河伯面长人首鱼身出水曰吾河精也授臣河图」受图义即受命 书尧典序「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文选六左思魏都赋「暨圣武之龙飞肇受命而光宅」光宅即光大所居嵩即嵩山在洛阳东南洛即洛水在洛阳南嵩洛意即是洛阳 维摩诘经佛道品「奴婢童仆象马车乘皆何所在」象马与奴仆对举以指财富此文象马义同庾信陕州弘农郡五张寺经藏碑「加以象马无恡衣裘是舍」倪璠注引报恩经云「如来为一切父母故当修难行苦行难舍能舍头目髓脑国城妻子象马七宝辇轝车乘衣服饭食卧具医药一切给与 昭提即招提梵名 Caturdeśa玄应音义十六「招提译云四方也正言拓鬬提奢此云四方译人去鬬去奢招经误作招以拓招相似遂有斯误也」按拓提作招提习讹已久昭又招之同音通借翻译名义集七「后魏太武始光元年造伽蓝创立招提之名 本书五凝圆寺条下佛遣罗㬋罗变形为佛从空而见真容于阗王即置立寺舍画作罗㬋罗像事疑即指此 广弘明集十五谢灵运佛影铭序「法显道人至自祇洹具说佛影偏为灵奇幽岩嵌壁若有存形容仪端庄相好具足庐山法师闻风而悦于是摹拟遗量寄托青彩」详见本书五凝圆寺下宋云求法条那迦罗阿国佛影注 梵音刹摩又音掣多罗翻译名义集七「此云土田又复伽蓝号梵刹者辅行云西域以柱表刹示所居处也金刹如法苑云阿育王取金华金幡悬诸刹上塔寺低昂 灵台在洛阳城南秦太师公寺东见本书三大统寺条水经谷水注「谷水又迳灵台北望云物也汉光武所筑高六丈方二十步 阿房秦宫殿名史记秦始皇本纪「先作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颠以为阙为复道自阿房渡渭属之咸阳以象天极阁道绝汉抵营室也作宫阿房故天下谓之阿房宫」房字古读作旁 文选三张衡西京赋「木衣绨锦土被朱紫」薛综注「言皆䌽画如锦绣之文章也」李善注「说文云厚缯也朱紫二色也 后魏孝武帝(元修)第二年号(五三二~五三四) 资治通鉴一百五十六梁武帝大通六年(五三四魏孝武帝永熙三年)「(孝武)帝西奔长安(高)欢入洛阳遂立清河王世子善见为帝丞相欢以洛阳西逼西魏南近梁境乃议迁邺书下三日即行东魏主發洛阳四十万户狼狈就道 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元象元年(五三八)秋诏曰梵境幽玄义归清旷伽蓝净土理绝嚣尘前朝城内先有禁断自聿来迁邺率由旧章而百辟士民届都之始城外新城并皆给宅旧城中𫏐时普借更拟后须非为永久如间诸人多以二处得地或舍旧城所借之宅擅立为寺知非己有假此一名终恐因习滋甚有亏恒式宜付有司精加隐括」是西魏迁邺之后立寺之风犹是盛行 东魏孝静帝(元善见)第四年号(五四三~五四九) 按资治通鉴一百五十八梁武帝大同四年(五三八东魏孝静帝元象元年)「东魏侯景高敖曹等围魏独孤信于金墉景悉烧洛阳内外官寺民居存者什二三」杨衒之重览洛阳时正值经此战役之后不久故所见景象如此庙塔皆指塔梵名窣堵坡或作塔婆简称为塔庙为塔婆之义译见玄应音义六 尔雅释宫「九达谓之逵」郭璞注「四道交出复有旁通 太平寰宇记三西京洛阳县「晋书又云洛阳十二门皆有双阙石桥桥跨阳渠水」此指城门双阙水经谷水注「今阊阖门外夹建巨阙以应天宿虽不如礼犹象而魏之上加复思(复思即是屏)以易观矣」此指宫门外双阙二义俱可通但以指阊阖门阙言更为沈痛而切近 史记宋微子世家「箕子朝周过殷故虚感宫室毁坏生禾黍箕子伤之乃作麦秀之诗以歌咏之 诗王风黍离序「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仿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页五一二)据魏书释老志制有北魏寺僧数目表今录后以供參考
年代
寺数
僧尼数
附注
孝文帝太和元年(四七七)
(平城京内)约百所
(京内)二千余人
太和十年遣一三二七僧尼还俗
(四方)六四七八
(四方)七七二五八人
宣武帝延昌中(五一二至五一五)
(天下)一三七二七
(徒侣益众)
此时已迁都洛阳
孝明帝神龟元年(五一八)
(洛阳城内)五百
魏末(五三四)
(洛阳)一三六七(伽蓝记)
佛经流通大集中国凡有四百一十五部合一千九百一十九卷
(天下)三万有余
(天下)二百万
亦名僧伽蓝翻译名义集七「僧伽蓝译为众园僧史略云为众人园圃园圃生植之所佛弟子则生殖道芽圣果也」僧众所住园为伽蓝故以称僧寺 按魏书七高祖纪太和十七年(四九三)九月「庚午幸洛阳巡故宫基址帝顾谓侍臣曰晋德不修早倾宗祀荒毁至此用伤朕怀遂咏黍离之诗为之流涕」丁丑「仍定迁都之计冬十月戊寅朔幸金墉城诏征司空穆亮与尚书李冲将作大匠董爵经始洛京」十九年(四九五)「九月庚午六宫及文武尽迁洛阳」是营宫室在十七年迁都在十九年此文盖言定迁都之计非谓十七年迁洛京也穆亮字幼辅代人魏书二十七有传 水经谷水注「谷水又东屈南迳建春门石桥下即上东门也一曰上升门晋曰建阳(案阳字当作春晋书地理志及伽蓝记皆作春)门」文选五十七宋孝武宣贵妃诔注引河南郡境界簿「洛阳县东城第一建春门 阮诗见文选二十三昹怀李善注引河南郡图经「东有三门最北头曰上东门」又古诗十九首亦有「驱车上东门」语 元河南志二后汉城阙宫殿古迹「东面三门中曰中东门 水经谷水注「谷水于城东南隅枝分北注迳青阳门东故清明门也亦曰税门亦曰芒门」元河南志二后汉城阙宫殿古迹「东面三门南曰旄门一作宣平门又曰望门」与此略有不同 应劭汉官仪「开阳门始成未有名夜有一柱来止楼上琅邪开阳县上言县南城门一柱飞去光武皇帝使来识视之良是遂坚缚之因刻记其年月以名门焉」(此条各书援引颇多文互有详略今依据平津馆辑校本)本文即据之 水经谷水注「谷水又东迳平昌门南故平门也」元河南志二后汉城阙宫殿古迹「南面四门正南曰平门一作平城门古今注曰建武十三年开 水经谷水注「谷水又东迳宣阳门南故苑门也皇都迁洛移置于此对阊阖门南直洛水浮桁门左即洛阳池处也池东旧平城门所在矣今塞 水经谷水注「谷水又南迳西明门故广阳门也 前书「谷水自阊阖门南出迳西阳门旧汉氏之西明门也亦曰雍门矣旧门在南太和中以故门邪出故徙是门东对东阳门 书尧典「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璇玑玉衡解各有不同此指观测天象之仪器七政是日月五星元河南志二「北曰上西门应劭汉官仪曰上西所以不纯白者汉家厄于戌故以丹饰之门上有铜璇玑玉衡」朱文鑫天文考古录(页一一八)云「尧立浑仪舜察璇玑仪象之设其来远矣汉武帝时洛下闳营浑仪章帝时贾逵造铜仪顺帝时张衡制浑象以漏水转之璇玑所加某星始见某星方中某星已没皆如合符宋以铜制梁以木制魏以铁制南北两朝之器胜于魏晋 金墉城见本书一瑶光寺条下水经谷水注「魏明帝于洛阳城西北角筑之谓之金墉城」魏书七高祖纪大和十九年八月「金墉宫成甲子引群臣历宴殿堂 按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云「高祖时沙门道顺慧觉僧意慧纪僧范道弁惠度智诞僧显僧义僧利并以义行知重」又四十五韦缵传云「高祖每与名德沙门谈论往复缵掌缀录无所遗漏」又同卷裴宣传云「高祖曾集沙门讲佛因命宣论难甚有理诣高祖称善」广弘明集二十四有魏孝文帝听诸法师一月三入殿诏是拓跋宏善谈佛义对于僧徒极优礼与此可以互证 李彪字道固顿丘卫国人魏书六十二有传 曹诗见文选二十四赠白马王彪李善注引陆机洛阳记「承明门后宫出入之门吾常怪谒帝承明庐问张公魏明帝作建始殿朝会皆由承明门」按陆机所说承明门乃是曹魏时宫门与孝文帝新立之门不同 太平寰宇记三西京洛阳县「北面有二门其西汉曰夏门晋改为大夏门正在亥上魏略曰董卓烧南北二宫魏武帝更为夏门内立北宫至明帝又造三层楼高十丈 水经谷水注「谷水又东迳广莫门北汉之谷门也北对芒阜连领修亘 太平御览一百九十五引陆机洛阳记「宫门及城中大道皆分作三中央御道两边筑土墻高四尺余外分之唯公卿尚书章服道从中道凡人皆从左右左入右出夹道种榆槐树此三道四通五达也」(张氏合校据寰宇记引洛阳记文较略 魏肃宗孝明帝(元诩)第一年号(五一六~五一八) 胡太后魏孝明帝(元诩)母魏书十三有传 三国志魏志三明帝纪裴注引魏略「是年(即青龙三年)起太极诸殿如汉西京之制筑阊阖诸门阙外罘罳」水经谷水注「阳渠水又南迳通门掖门西又南流东转迳阊阖门南魏明帝改雉门为阊阖门 元河南志三「太尉府在阊阖南永宁寺东西对永康里即旧铜𫘞街 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先是立监福曹又改为昭玄备有官属以断僧务世宗即位永平元年秋诏曰缁素既殊法律亦异自今已后众僧犯杀人已上者仍依俗断其余犯悉付昭玄以内律僧制之 水经谷水注「阳渠水又枝分夹路南出迳太尉司徒两坊间谓之铜𫘞街 魏书九肃宗纪正光元年「诏曰有司可豫缮国学图饰圣贤置官简牲择吉备礼」二年「三月庚午帝幸国子学祠孔子以颜渊配」此处所举之颜渊问仁子路问政当是国学内壁画与武梁祠堂相仿问仁故事见论语颜渊篇问政见子路篇 魏书一百十三官氏志有将作大匠初在从第二品下太和二十三年(四九九)改在从第三品曹即曹省 水经谷水注「渠水又西历庙社之间」社即是太社又「谷水又南迳西明门门左枝渠东派入城迳太社前又东迳太庙南 陆机洛阳记「冰室在宣阳门内常有冰天子用赐王宫众官」(元河南志二引)水经谷水注「洛阳诸宫名曰南宫有謻台临照台东京赋曰其南则有謻门曲榭邪阻城洫謻门冰室门也謻门即宣阳门也门内有宣阳冰室旧在宣阳门内故得是名门既拥塞冰室又罢」按凌阴里在宣阳门内当即郦道元所谓宣阳冰室四朝谓后汉晋及后魏周延年注谓「四朝谓魏迁洛以后孝文宣武孝明孝庄四帝之朝」并无佐证且此时孝庄尚未即位其说非 浮图即塔梵名窣堵波大唐西域记一「窣堵波所谓浮图也」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自洛中构白马寺盛饰佛图画迹甚妙为四方式凡宫塔制度犹依天竺旧状而重构之从一级至三世人相承谓之浮图或云佛图 刹即表刹见首篇序注 永宁寺浮图初建在代都平城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天安二年其岁高祖诞载于时起永宁寺(广弘明集二载此文作皇兴元年高祖孝武诞载于恒安北台起永宁寺)构七级佛图高三百余尺基架博敞为天下第一」后为火所焚又六十七崔光传「皇兴中青州七级亦号崇壮夜为上火所焚」魏迁都后灵太后又在洛阳兴建更突过前制释老志「肃宗熙平中于城内太社西起永宁寺灵太后亲率百寮表基立刹佛图九层高四十余丈其诸费用不可胜计」又灵皇后胡氏传「寻幸永宁寺亲建刹于九级之基僧尼士女赴者数万人」水经谷水注「永宁寺熙平中始制也作九层浮图浮图下基方十四丈自金露槃下至地四十九丈取法代都七级而又高广之虽二京之盛五都之富利刹灵图未有若斯之构其地故曹爽故宅经始之日于寺院西南隅得爽窟室下入土可丈许地壁悉纍方石砌之石作细密都无所毁其石悉入法用」可与本书互证至于浮图工程主要人员现可考知者有郭安兴魏书九十一艺术传「世宗肃宗时豫州人柳俭殿中将军关文备郭安兴并机巧洛中永宁寺制九层浮图安兴为匠也」又有綦母怀文亦曾參加修理工程续高僧传三十三勒那漫提传「时信州刺史綦母怀文巧思多知天情博艺每国家营宫室器械无所不关利益公私一时之最又敕令修理永宁寺 三辅黄图二「金铺扉上有金华中作兽及龙蛇铺首以衔环也」按即古时之门饰作兽形以衔金镮 魏书十九任城王澄传云「灵太后锐于缮兴在京师则起永宁太上公等佛寺功费不少外州各造五级浮图又数为一切斋会施物动至万计百姓疲于土木之功金银之价为之踊上削夺百官事力费损库藏兼曲费左右日有数千」胡后佞佛损民所费如此实兆后来尔朱之祸与此可以互证 即金镮铺首 三国志魏志三明帝纪青龙三年三月「大治洛阳宫起昭阳太极殿」初学记二十四「历代殿名或沿或革惟魏之太极自晋以降正殿皆名之挚虞决疑要注云其制有陛右墄左平平以文塼相亚次墄者为阶级也九锡之礼纳陛以登谓受此陛以登殿 后汉书六十四梁冀传「冀乃大起第舍窗牖皆有绮疎青琐」李贤注「绮疎谓镂为绮文青琐谓刻为琐文而以青饰之也」汉书九十八元后传注「孟康曰以青画户边镂中天子制也 文选三张衡东京赋「声教布濩盈溢天区」薛综注「布濩犹散被也 山名义译为妙高妙光安明善积佛经言南赡部洲等四大洲之中心有须弥山在大海之中顶上为帝释天所居大智度论七「须弥山有二天处四天处三十三天处 梵名义译为知足谓于五欲界知止足故普曜经「其兜术(即兜率)天有大天宫名曰高幢广长二千五百六十里菩萨常坐为诸天人敷演经典 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太安初有师子国胡沙门邪奢遗多浮陁难提等五人奉佛像三到京都又沙勒湖(当是胡误)沙门赴京师致佛钵并画像迹」太安是魏文成帝年号其时尚未迁洛此所说京都或京师是指平城但由此可以推知魏都在洛阳时外国僧人携来经像必伙 文选三东京赋注引洛阳宫舍记「洛阳有端门」胡三省通鉴一百三十八注「端门宫之正南门 后汉书六十四梁冀传「图以云气仙灵 谢朓直中书省诗「风动万年枝日华承露掌玲珑结绮钱深沈映朱网」绮钱义与绮疎相近又文选一班固西都赋「金釭衔璧是为列钱」李善注「言金釭衔璧行列如钱也」列钱与绮钱义不同此文似以绮钱为是 营造法式二乌头门「唐六典六品以上仍通用乌头大门唐上官仪投壶经第一箭入谓之初箭再入谓之乌头取门双表之义义训表揭阀阅也」注「揭音竭今呼为櫺星门」又二十小木作功限「乌头门一坐双扇双腰串造 此二语本左思吴都赋李善注「古之表道或松或槐引也 诗小雅大田「有渰凄凄兴雨祁祁」毛传「渰云兴貌 古今注下「合欢树似梧桐枝弱叶繁互相交结每一风来辄自相解了不相绊缀树之阶庭使人不忿」按即夜合花 常景魏书八十二有传 魏世宗宣武帝(元恪)第二年号(五〇四~五〇八) 魏书八世宗纪正始元年十二月「己卯诏群臣议定律令」又一百十一刑罚志「正始元年(五〇四)冬诏曰议狱定律有国攸慎轻重损益世或不同先朝垂心宪典刊革令轨但时属征役未之详究施于时用犹致疑舛尚书门下可于中书外省论律令诸有疑事斟酌新旧更加思理增减上下必令周备随有所立別以申闻庶于循变协时永作通式 高绰字僧裕渤海蓨人魏书四十八有传本传「又诏參议律令 祖莹字元珍范阳遒人魏书八十二有传本传「以參议律历赐爵容城县子 李琰之字景珍陇西狄道人魏书八十二有传 彭城王勰字彦和献文帝(拓跋弘)第六子魏书二十二有传本传「议定律令勰与高阳王雍八座朝士有才学者每旦集參论轨制应否之宜而勰夙侍高祖兼聪达博闻凡所裁决时彦归仰 刘芳字伯文彭城丛亭里人魏书五十五有传本传「议定律令芳斟酌古今为大议之主其中损益多芳意也 魏书袁翻传「正始初诏尚书门下于金墉中书外省考论律令翻与门下录事常景孙绍廷尉监张虎律博土侯坚固治书侍御史高绰前军将军邢苗奉车都尉程灵虬羽林监王元龟尚书郎祖莹宋世景员外郎李琰之太乐令公孙崇等并在议限又诏太师彭城王勰司州牧高阳王雍中书监京兆王愉前青州刺史刘芳左卫将军元丽兼将作大匠李韶国子祭酒郑道昭廷尉少卿王显等入预其事 隋书三十三经借志「后魏律二十卷」程树德九朝律考后魏律考上从魏书通典及唐律疏义考得篇目十五今抄录篇名如后(按语及注从省)「魏律篇目刑名律法例律宫卫律违制律户律廐牧律擅兴律贼律盗律鬬律系讯律诈偽律杂律捕亡律断狱律」程氏又云「考晋律后周律梁律均有请赇告劾关市水火篇目似亦魏律所应有南朝诸律不立婚姻篇目后周户律之外別有婚姻律北齐作婚户似后魏原有婚姻一篇周仍其旧齐则合为婚户也 潘岳字安仁西晋时著名才人晋书五十五有传 景本传「景自少及老恒居事任清俭自守不营产业至于衣食取济而已耽好经史爱玩文词若遇新异之书殷勤求访或复质买不问价之贵贱必以得为期 周延年注「封𬀩伯魏书作伟伯渤海人字君良」按魏书三十二有封伟伯传但伟伯在正光末为萧宝夤所杀死时年三十六本传亦未言官给事常景死在武定八年相距二十余年伟伯决不能为其作序若谓早年所预写文集尚未编定即倩人作序此例亦罕见封𬀩伯当另有其人周说疑非 魏书六十七崔光传云「(熙平)二年(五一七)八月灵太后幸永宁寺躬登九层浮图光表谏曰今经始既就子来自劝基搆已兴雕绚渐起紫山华台即其宫也伏愿息圣躬之劳广风靡之化因立制防班之条限以遏嚣汙永归清寂下竭肃穆之诚上展瞻仰之敬勿践勿履显固亿龄融教阐悟不其博欤 翻译名义集一「沙门或云桑门此言功劳言修道有多劳也什师云佛法及外道凡出家者皆名沙门肇云出家之都名也」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诸服其道者则剃落须发释累辞家结师资遵律度相与和居治心修净行乞以自给谓之沙门或曰桑门亦声相近总谓之僧皆胡言也 菩提达摩是中国禅宗初祖其生平自传灯录流行后传说颇多失实汤用彤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所记传略(页七八〇)考订颇核今录在后(夹注系依照原文)「菩提达磨(磨亦作摩)者南天竺人(续传本传)或云波斯人(伽蓝记)神慧疎朗闻皆晓悟志存大乘冥心虚寂通微彻数定学高之(续传)其来中国初达宋境南越末又北度至魏(此语出续传据此可知达摩于刘宋时至中国)在洛见永宁寺之壮丽自云年百五十岁历涉诸国靡不周遍而此寺精丽遍阎浮所无也极佛境界亦未有此口唱南无合掌连日(伽蓝记)又尝见洛阳修梵寺金刚亦称为得其真相(亦见伽蓝记)达摩先游嵩洛(见续传慧可传后世传其住少林寺)或曾至邺(续传题为北齐邺下南天竺僧又慧可亦邺中僧)随其所止诲以禅教(续传)常以四卷楞伽授学者以天平年(五三四至五三七)前灭化洛滨(续传)或云遇毒卒(旧唐书神秀传及宝林传)」 梵名亦译阎浮提翻译名义集三世界篇「大论云阎浮树名其林茂盛此树于林中最大提名为洲此洲上有此树林以阎浮树故名为阎浮洲此洲有五百小洲围绕通名阎浮提」大唐西域记一「南赡部洲旧曰阎浮提洲 翻译名义集四众善行法篇「南无或那谟或南摩此翻归命要律仪翻恭敬善见论翻归命觉或翻信从 魏孝明帝(元诩)第四年号(五二五~五二七) 魏孝庄帝(元子攸)第一年号(五二八) 尔朱荣字天宝北秀容人魏书七十四有传 战国策秦策一苏秦说秦惠王曰「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高诱注「府聚也 临洮王(元钊)年号(五二八) 通鉴一百五十二梁武帝大通二年(五二七魏孝明帝孝昌三年)二月「魏肃宗亦恶(郑)俨(徐)纥等逼于太后不能去密诏(尔朱)荣举兵内向欲以胁太后纥恐祸及己阴与太后谋酖帝癸丑帝暴殂」赵翼二十二史劄记十三云「孝明帝之崩本胡太后幸臣郑俨徐纥所为魏收书及北史本纪皆不见其迹但云武泰元年二月癸丑帝崩于显阳殿」按杨衒之是魏臣故亦为魏讳所记与魏收书相同不如通鉴接近事实 元天穆为高凉王孤六世孙魏书十四有传 魏书七十四尔朱荣传「高祖羽健从驾(谓魏太祖)平晋阳定中山论功拜散骑常侍以居秀容川诏割方三百里封之长为世业曾祖郁德祖代勤继为领民酋长代勤世祖敬哀皇后之舅高宗末假宁南将军除肆州刺史高祖赐爵梁郡公父新兴太和中继为酋长除右将军光禄大夫转散骑常侍平北将军秀容第一领民酋长肃宗世以年老启求传爵于荣朝廷许之」自尔朱羽健至荣五世皆受魏官爵故荣言如此 帝王墓古称山陵水经渭水注「秦名天子冢曰山汉曰陵」此是言肃宗之陵 谓并州与肆州皆为尔朱荣统治地区 即谓习射士卒汉书娄敬传「冒顿单于兵彊控弦四十万骑」颜注「控引也谓皆引弓也 伊霍谓伊尹与霍光伊尹商臣放汤孙太甲于桐宫三年太甲改过乃复位见尚书太甲序霍光汉臣废昌邑王(刘[言*尃]立武帝孙刘询为帝是为宣帝见汉书霍光传 魏书十四元天穆传「六镇之乱尚书令李崇广阳王深北讨天穆奉使慰劳诸军路出秀容尔朱荣见其法令齐整有将领气深相结托约为兄弟」是结异姓兄弟在谋起兵之前与衒之说不同依情理推测似以魏书说为合 左传昭公十三年「初(楚)共王有宠子五人无适立焉乃大有事于群望而祈曰请神择于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见于群望曰当璧而拜者神所立也乃与巴姬密埋璧于大室之庭使五人齐而长入拜康王跨之灵王肘加焉子干子皙皆远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厌纽」本文借言为继承王位 晋阳在今山西省太原市 通鉴一百五十二胡三省注「魏人立后皆铸像以卜之慕容氏谓冉闵以金铸己像不成胡人铸像以卜君其来尚矣故尔朱荣效之 长乐王子攸即孝庄帝为彭城王勰子初封长乐王 汉书七十二鲍宣传「苍头庐儿皆用致富非天意也」注「孟康曰黎民黔首皆黑也汉名奴为苍头非纯黑以別于良人也臣瓒曰汉仪注官奴给书计从侍中已下为苍头青帻」按即谓奴仆 共克期契即严切限定期约后汉书七十一钟离意传「意遂于道解徒桎梏恣所欲过与尅期俱至无或违者 汉书一高帝纪「三老董公遮说汉王曰项羽为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也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之诸侯为此东伐四海之内莫不仰德此三王之举也汉王曰于是汉王为义帝發丧袒而大哭兵皆缟素」皓素与缟素同义(后汉书顺帝纪注「缟皜也缯之精白者曰缟」)此言为肃宗發丧 按元天穆墓志云「孝昌三年(五二七)牝鸡失德雄雉乱朝肃宗暴崩祸由酖毒天柱(按谓尔朱荣)为永世恒捍王实明德茂亲同举义兵尅定京邑」又笱景墓志云「乃属武泰在运昏后乱政魏道中微社稷无主丞相(谓尔朱荣)以世荷蕃屏志存匡复起兵晋阳问罪伊阙」此虽出于尔朱党人谀词然大略与史相同酖毒事亦可补魏书之阙 在今山西省朔县汉书地理志县在雁门郡太平寰宇记五十一朔州「在汉即雁门之马邑县晋乱其地为猗卢所据晋怀帝时(刘)琨表以鲜卑猗卢为大单于封代公徙马邑县即其地也后魏都代地即今郡属畿内孝文帝迁洛之后又于今州北三百八十里定襄故城置朔州领盛乐广牧二县葛荣之乱州又废」按其时马邑县已废此是用旧称 语本左传隐公十一年谓以弱敌强 宿卫是直宿保卫禁闱者后汉书耿秉传「秉常领禁兵宿卫左右 晋书三十四杜预传「预又以孟津渡险有覆没之患请建河桥于富平津及桥成帝从百寮临会举觞属预曰非君此桥不立也」又四武帝纪泰始十年九月「立河桥于富平津」其地当在今河南省孟县南自晋至五代向为兵争要地 李神轨小名青肫顿邱人魏书六十六有传 郑季明荥阳开封人魏书五十六有传 据魏书五十六郑先护传「庄帝之居藩也先护深自结托及尔朱荣称兵向洛灵太后令先护与郑季明等固守河梁先护闻庄帝即位于河北遂开门纳荣」又六十六李神轨传「尔朱荣之向洛也复为大都督率众御之出至河桥值北中不守遂便退还寻与百官候驾于河阴仍遇害焉」是开城投降者是郑先护与郑季明李神轨未降且随同百官至河阴迎驾此恐是杨衒之传闻之误 芒山即是北邙山在洛阳故城北元和郡县志五河南府偃师县「北邙山在县北二里西自洛阳县界东入巩县界旧说云北邙山是陇山之尾乃众山总名连岭修亘四百余里 河阴故城在今河南省孟津县东 魏书七十四尔朱荣传「(四月)十二日百官皆朝于行宫十三日荣惑武卫将军费穆之说乃引迎驾百官于行宫西北云欲祭天朝士既集列骑围绕责天下丧乱明帝崩卒之由云皆缘此等贪虐不相匡弼所致因纵兵乱害王公卿士皆敛手就戮死者千三百余人」又四十四费穆传「尔朱荣向洛灵太后征穆令屯小平及荣推奉庄帝河梁不守穆遂弃众先降穆素为荣所知见之甚悦穆潜说荣曰公士马不出万人今长驱向洛前无横陈者正以推奉主上顺民心故耳既无战胜之威群情素不厌伏今以京师之众百官之盛一知公之虚实必有轻侮之心若不大行诛罚更树亲党公还北之日恐不得度太行而内难作矣荣心然之于是遂有河阴之事 太极即太极殿注见前魏书十孝庄纪「车驾入宫御太极殿 史记三殷本纪「汤出见野张网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汤曰尽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网」此借喻行仁政下大赦令孝庄纪「诏曰朕躬应兹大命德谢少康道愧前绪猥以眇身君临万国如涉渊海罔知所济可大赦天下」即指此事 山伟字仲才洛阳人魏书八十一有传本传「尔朱荣之害朝士伟时守直故免祸及庄帝入宫仍除伟给事黄门侍郎 通鉴一百五十二胡三省注「领左右领左右千牛备身也」按领左右即领军左右总领禁兵元义曾为此官见下建中寺条胡说疑非 诗小雅巷伯「劳人草草」郑笺「草草者忧将妄得罪也 通鉴一百五十二胡三省注「身无官爵谓之白民犹言白丁也郡镇郡守镇将也 魏孝庄帝(元子攸)第二年号(五二八~五三〇) 元颢北海王详之子魏书二十一有传 萧衍即南朝梁武帝魏书元颢传「武泰初以颢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相州刺史以御(葛)荣颢至汲郡属尔朱荣入洛推奉庄帝诏授颢太傅开府侍中刺史王并如故颢以葛荣南侵尔朱纵害遂盘桓顾望图自安之策颢既怀异谋以事意不谐遂与子冠受率左右奔于萧衍 魏书十孝庄纪永安二年(五二九)五月「甲戌车驾北巡乙亥幸河内丙子元颢入洛 礼记礼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此文改变用之意义恰相反 易系辞「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韩康伯注「人谋况议于众以定失得也鬼谋况寄卜筮以吉凶也不役思虑而失得自明不劳探讨而吉凶自著类万物之情通幽深之故故百姓与能乐推而不厌也」孔颖达疏「天下百姓亲与能人乐推为主也」本文祸福与失得吉凶意义相同与能义绝即谓百姓不亲与贤能推以为主正与系辞传原义相反 据史记五帝本纪张守节正义云「太史公依世本大戴礼以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为五帝谯周应劭宋均皆同而孔安国尚书序皇甫谧帝王世纪孙氏注世本并以少昊颛顼高辛虞为五帝」五帝据传说皆是以继承或揖让而得帝位不借武力此与下句无取六军义相应 礼记儒行「虽分国如锱铢不臣不仕」郑注「言君分国以禄之视之轻如锱铢矣八两曰锱」释文「铢说文云权分十黍之重」易系辞「圣人之大宝曰位」此言轻视帝位 六合指天地四方庄子齐物论「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六合之内圣人论而不议 此是指尔朱荣杀胡太后及幼主事魏书十三灵皇后胡氏传「太后对荣多所陈说荣拂衣而起太后及幼主并沈于河 此指高阳王雍等被杀在河阴事详见下 魏书十孝庄纪「车驾巡河而至陶渚(尔朱)荣以兵权在己遂有异志乃害灵太后及幼主次害无上王劭始平王子正又害丞相高阳王雍司空公元钦仪同三司元恒芝仪同三司东平王略广平王悌常山王邵北平王超任城王彝赵郡王敏中山王叔仁齐郡王温公卿已下二千余人」诸王皆是元氏宗族故言「殆欲无遗 陈恒是齐卿弑害齐简公(壬)于舒州事见左传哀公十四年后陈氏至田午时(依古本竹书纪年)遂篡夺齐国立为诸侯 六卿是晋国之韩中行及智氏史记三十九晋世家顷公「十二年晋之宗家祁傒孙叔向子相恶于君六卿欲弱公室乃遂以法灭其族而分其邑为十县各令其子为大夫晋益弱六卿皆大」其后六卿自相并夺祇存韩魏三家晋世家又云「静公二年魏武侯韩哀侯赵敬侯灭晋侯而三分其地静公迁为家人晋绝不祀 孟子滕文公篇「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此是喻国内混乱不宁 兄弟指无上王劭与始平王子正劭是庄帝兄子正是弟遇害事见前注 此言一人孤立无助书泰誓「独夫受洪惟作威」孟子梁惠王篇「闻诛一夫纣」独夫受即一夫纣文选十五张衡思玄赋「孑不群而介立 诗周颂酌「于烁王师遵养时晦时纯熙矣是用大介」毛传「遵昧也」孔疏「率此师以取是暗昧之君」此言尔朱荣待有时机即欲篡夺 魏书二十一元颢传「颢见(萧)衍泣涕自陈言辞壮烈衍奇之遂以颢为魏主假之兵将令其北入 建业故城在今江苏省南京市是梁朝京城地读史方舆纪要二十江宁县「建康城在府治南本秦秣陵县地献帝春秋建安十七年孙权自京口徙秣陵改曰建业吴赤乌十年缮修宫室改作太初宫居之晋平吴后为秣陵太康三年复分秣陵之水北置建邺县为丹阳郡治建兴初改曰建康」南朝称其地为建康本文是用吴时旧称元颢传「永安二年(五二九)于梁国城南登坛燔燎号孝基元年 三川郡名秦置汉改为河南郡见汉书地理志其地有河伊三川洛阳在汉时属河南郡此言攻克河南境地迅速如电 桎梏为手足刑具周礼秋官掌囚「中罪桎梏」郑注「在手曰梏在足曰桎 孟子公孙丑篇「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赵注「倒悬喻困苦也 按文选四左思蜀都赋「巴姬弹弦汉女击节」击节即按拍此盖借用作惬心之意 尔朱荣是羯族人故云 城臯即成臯太平寰宇记五十二孟州泛水县「成臯故关在县东南二里南门名成臯北门名王路洛阳记云洛阳在四关之内左成臯关」又名虎牢水经河水注「成臯县之故城在伾上萦带伾阜绝岸峻周高四十许丈城张翕险崎而不平鲁襄公二年晋成公与诸侯会于戚遂城虎牢以逼郑求平也秦以为关汉乃县之」按元颢传「庄帝诏济阴王晖业为都督于考城拒之为颢所擒又尅行台杨昱于荥阳尔朱世隆自虎牢走退庄帝北幸」本文即指此事 按左传桓公十年「虞叔有玉虞公求旃乃献之又求其宝剑叔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池」虞公与虞叔为弟兄此句疑即用此事以比喻庄帝怀疑颢贪得无厌若然则弃字恐是索字之形譌索与求义相同 文选二十九苏武诗「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四海皆弟兄谁为行路人况我连枝树与子同一身」此是比喻弟兄关系之密切 诗小雅常棣「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毛传「阋很也」郑笺「兄弟虽内阋而外御也 前书「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毛传「急难言兄弟之相救于急难」前书又云「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汉书霍光传颜注「一纵一横为旁午犹言纵横也 贼莽即谓王莽王莽篡汉即位假托禅让国号新见汉书王莽传 史纪七十陈轸传云「(卞)庄子欲刺虎馆竖子止之曰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争则必鬬鬬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卞庄子以为然立须之有顷两虎果鬬大者伤小者死庄子从伤者而刺之一举果有双虎之功 左传定公四年「吴为封豕长蛇以荐食上国」杜注「荐数也 诗小雅𫠆弁「岂伊异人兄弟靡他」郑笺「岂有异人疏远者乎皆兄弟与王至亲」此亦表示兄弟至亲不比旁人 汉书贾谊传臣瓒注身从物曰徇」徇与殉同此言从尔朱荣之非计 史记七十张仪传「郑袖日夜言怀王曰妾请子母俱迁江南毋为秦所鱼肉也」鱼肉意即杀害 易坤「黄裳元吉」孔疏「元大也 魏书八十二祖莹传「元颢入洛以莹为殿中尚书庄帝还宫坐为颢作诏罪状尔朱荣免官 水经浊漳水注漳水「又东迳长子县故城南周史辛甲所封邑也春秋襄公十八年晋人执卫行人石买于长子即是县也秦置上党郡治此」魏书一百六地形志并州上党郡「前汉治长子城」按故城在今山西省长子县西 元延明安丰王猛之子魏书二十有传本传「庄帝时兼尚书令大司马及元颢入洛延明受颢委寄率众收河桥颢败遂将妻子奔萧衍死于江南」元延明墓志「车驾北巡事起仓卒秘事难闻遂乖奔赴皇舆南反诛赏方行政出权强深猜俊杰公方借力善隣讨兹君侧而江南卑湿地非养贤随贾未归忽焉反葬以梁中大通二年三月十日薨于建康春秋四十七」所记虽是饰词亦可參攷 通鉴一百五十三胡三省注「五代志河南熊耳县有后魏崤县又有硖石山唐志陕州硖石县本崤县有硖石坞」按元和郡县志六陕州「硖石县本汉陕县地属弘农郡自汉至宋不改后魏孝文分陕县东界置崤县明帝二年分陕崤二县置崤郡隋文罢郡以崤县属陕州大业二年废入陕县义宁元年重置理硖石坞贞观中改名硖石县」叙述颇详可见唐志之硖石县元魏时不称硖石其地在今河南省陕县东南亦非尔朱兆渡河破元延明处此是胡氏失考清嘉庆一统志二百五河南府「硖石在孟津县西二十里晋永嘉末魏浚与流人数百家东保河阴之硖石后魏永安二年尔朱荣与元颢相持于河上荣使尔朱兆贺拔胜自马渚西硖石夜渡皆即此」读史方舆纪要四十八孟津县下略同按照地理言之当是 太平寰宇记五十二孟州「河阳郡在周为畿内苏忿生之邑后为晋邑后属魏魏哀王改为河雍至汉又为河阳县晋同之属河内郡后入后汉刘聪后秦姚宏亦如之」又河阳县「县以在河之北为名属河内郡今县西北三十五里有古城即汉理所冀州图云河阳在河内郡南六十四里有宫阙晋如之 尔朱兆字万仁荣从子魏书七十五有传 梁书三十二陈庆之传「洛阳陷庆之马步数千人结阵东反(尔朱)荣亲自来追值嵩山水洪溢军人死散庆之乃落须发为沙门间行入豫州」本书卷二平等寺条云「七月北海大败所将江淮子弟五千尽被俘虏无一得还 长社魏书地形志在郑州颍川郡读史方舆纪要四十七河南省许州「长社废县今州治汉颍阴县地属颍川郡东魏武定七年移颍州及颍川郡治颍阴改曰郑州复置长社县为州郡治」元颢被杀地孝庄纪作临颍墓志作颍川临颍县按长社与临颍魏时同属颍川郡地壤接近故传闻稍有不同 魏书十孝庄纪永安二年七月「癸酉临颍县卒江丰斩元颢传首京师」据黄文相北史朔闰表是年七月朔为辛亥照此推算癸酉是二十三日元颢墓志「永安三年七月廿一日薨于颍川临颍县时年三十六」墓志所记廿一日是元颢被杀日期孝庄纪之二十三日当是京师得讯日期可无抵牾但永安二年与三年相差一年本书亦在二年究属孰误按永安三年四月平万俟丑奴与萧宝夤七月平王庆云九月杀尔朱荣与元天穆此后扰乱直至庄帝被擒则元颢事决非三年發生明甚若谓元颢以二年失败隔年被杀惟元颢败走原欲重投梁朝决无经年后尚留在临颍被杀之理且杨衒之与魏收皆为当时目击其事之人所记相同不至均误所以墓志之三年或系写碑人偶误不须致疑于此 高贵乡公即曹髦三国志魏志高贵乡公纪裴注引汉晋春秋「帝见威权日去不胜其忿乃召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谓曰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吾不能坐受废辱今日当与卿自出讨之帝遂帅僮仆数百鼓噪而出文王(即司马昭)第中护军贾充又逆帝战于南阙下太子舍人成济即前刺帝刃出于背 汉献帝即刘协后汉书九献帝纪「皇帝逊位魏王丕称天子奉帝为山阳公邑一万户位在诸侯王上 魏书七十四尔朱荣传「帝伏兵于明光殿东廊引荣及荣长子菩提天穆等俱入坐定光禄少卿鲁安典御李侃晞等抽刀而至荣窘迫起投御坐帝先横刀膝下遂手刃之安等乱斫荣与天穆菩提同时俱死」此事又可參攷本书四宣忠寺条 尔朱世隆字荣宗为荣从弟魏书七十五有传 魏书八十三外戚列传冯熙传「熙信佛法自出家财在诸州镇建佛图精舍所费亦不赀而在诸州营塔寺多在高山秀阜其北邙寺碑文中书侍郎贾元寿之词」冯熙爵昌黎王此寺是其营建因称为冯王寺 通鉴一百五十四胡三省注「尔朱度律时在世隆所或者拂律归即度律也 朱瑞字元龙代郡桑乾人魏书八十有传 汉书一高帝纪「又与功臣剖符作誓丹书铁契金匮石室藏之宗庙」铁契即铁券凌扬藻蠡酌编「其制如瓦外刻履历恩数之详以记其功中镌免罪减禄之数以防其过字嵌以金各分左右左颁功臣右藏内府有故则合之以取信 广雅释𧮪「款诚也」不款即无投诚意 击刺是指剑术史记一百二十七日者列传「齐张仲曲成侯以善击刺学用剑立名天下 易系辞「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此是言变乱不止 魏书七十一李苗传「(尔朱)世隆拥荣部曲屯据河桥还逼都邑孝庄亲幸大夏门集群臣博议百寮恇惧计无所出苗独奋衣而起曰请以一旅之众为陛下径断河梁庄帝壮而许焉苗乃募人于马渚上流以舟师夜下去桥数里便放火船河流既驶倏忽而至贼于南岸望见火下相䠞争桥俄然桥绝没水死者甚众苗身率士卒百许人泊于小渚以待南援既而官军不至贼乃涉水与苗死鬬众寡不敌左右死尽苗浮河而殁」又七十五尔朱世隆传「会李苗烧绝河梁世隆乃北遁 源子恭字灵顺西平乐都人魏书四十一有传 杨宽字蒙仁华阴人魏书五十八周书二十二有传 读史方舆纪要四十三山西省泽州「高都城在州东三十里汉置高都县属上党郡晋因之慕容永置建兴郡于此后魏真君九年省和平五年后置郡永安初改置建州又置高都郡治焉三年魏主诛尔朱荣尔朱世隆自洛城北走至建州刺史陆希质拒守世隆攻屠之」魏书一百六地形志「建州治高都城 长广王晔字华兴小字盆子南安王桢孙魏书十九有传本传「尔朱荣之死也世隆等奔还并州与尔朱兆会于建兴乃推晔为主大赦所部号年建明 魏书七十五尔朱兆传「子恭下都督史仵龙开垒降兆子恭退走兆轻兵倍道从河梁西涉渡掩袭京邑 魏书十庄帝纪「尔朱兆尔朱度律自富平津上率骑涉渡以袭京城事出仓卒禁卫不守」又七十五尔朱兆传「先是河边人梦神谓己曰尔朱家欲渡河用尔作灅波津令为之缩水脉月余梦者死及兆至有行人自言知水浅处以草往往表插而导道焉忽失其所在兆遂策马涉渡是日暴风鼓怒黄尘涨天骑叩宫门宿卫乃觉弯弓欲射袍拨弦矢不得發一时散走」按兆传所说多怪诞不可信但由此可见当时人皆以此事出于突然又为庄帝戒备疏忽讳饰遂假托神话以相传会此种心理正可与杨氏之评语作互证故附录在此 后汉书五十王霸传「(王)郎移檄购光武光武即南驰至下曲阳传闻王郎兵在后从者皆恐及至虖沱河候吏还白河水流澌无船不可济官属大惧光武令霸往视之霸恐惊众欲且前阻水还即诡曰冰坚可度官属皆喜光武笑曰候吏果妄语也遂前比至河河水亦合乃令霸护度 三国志蜀志先主传裴注引世语「备屯樊城刘表礼焉惮其为人不甚信用曾请备宴会蒯越蔡瑁欲因会取备备觉之偽如厕潜遁出所乘马名的卢骑的卢走堕襄阳城西檀溪水中溺不能出备急曰的卢今日危矣可努力的卢乃一踊三丈遂得过乘桴渡河中流而追者至」按世说新语德行篇注引伯乐相马经云「马白頟入口至齿者名曰榆鴈一名的卢奴乘客死主乘弃市凶马也」的为旳之俗字 左传文公元年「楚子将以商臣为太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且是人也蠭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蠭与蜂同 汉书二十五郊祀志「祠黄帝用一枭破镜」孟康注「枭鸟名食母破镜兽名食母」破镜即是獍此以比喻很戾忘恩之人 水经河水注「河南有钩陈垒河水于斯有盟津之目论衡曰武王伐纣升舟阳侯波起疾风逆流武王操黄钺而麾之风波毕除中流白鱼入于舟燔以告天与八百诸侯咸同此盟尚书所谓不谋同辞也故曰孟津亦曰盟津尚书所谓东至于孟津者也又曰富平津 易谦「天道亏盈而益谦地道变盈而流谦鬼神害盈而福谦 文选五十六新漏刻铭注引司马彪续汉书「孔壶为漏浮箭为刻下漏数刻以考中星昏明星焉」周礼夏官挈壶氏郑注「壶盛水器也世主挈壶水以为漏」诗齐风东方未明孔疏「盖天子备官挈壶掌漏鸡人告时」此句言备天子之礼 魏书七十五尔朱兆传「兆扑杀皇子汙辱妃嫔 左传僖公二十五年「晋侯请隧」杜注「阙地通路曰隧王之葬礼也 陶潜挽歌诗「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魏孝武帝(元修)第一年号(五三二) 礼记檀弓「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梓宫即是梓棺梓宫见汉书六十八霍光传颜师古注「以梓木为之亲身之棺也为天子制故亦称梓宫 古今注中「薤露蒿里并哀歌也出田横门人横自杀门人伤之为作悲歌言人命薤上露易晞灭也亦谓人死魂魄归于蒿里至孝武时李延年乃分二章为二曲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送士大夫庶人使挽柩者歌之世呼为挽歌亦谓之长短歌言人寿命长短定分不可妄求也 魏孝武帝(元修)第二年号(五三二~五三四) 凌云台详见本卷瑶光寺条及注 南阳王宝炬为京兆王愉子即西魏孝文帝魏书二十二有传北史五有西魏文皇帝纪 长孙稚字承业魏书二十五有传 比丘梵名意即出家人或修道人翻译名义集一七众弟子篇「大论云比丘名乞士清净活命故复次比名破丘名烦恼能破烦恼故复次比名怖丘名能能怖魔王及魔人民涅槃说四种比丘一者毕竟道二者示道三者受道四者汙道 魏书一百十二灵征志「出帝永熙三年(五三四)二月永宁寺九层佛图灾既而时人咸言有人见佛图飞入东海永宁佛图灵像所在天意若曰永宁见灾魏不宁矣勃海齐献武王之本封也神灵归海则齐室将兴之验也」北齐书二神武纪天平元年(按天平是东魏孝静帝年号元年即孝武帝永熙三年惟二月佛图灾时魏尚未分东西孝静帝亦未即位北齐继承东魏故史追改前号)「二月永宁寺九层浮图灾既而人有从东莱至云及海上人咸见之于海中俄而雾起乃灭说者以为天意若曰永宁见灾魏不宁矣飞入东海渤海应矣」据此明见此乃谄谀高欢之徒因永宁火烧虚搆神话以媚上仿图谶符命之例固不足怪而象郡之决为东莱更无可疑 平阳王即魏孝武帝(元修)原为平阳王帝因与高欢不谐往长安依宇文泰魏遂分成东西二国孝武是西魏尊元修之谥号东魏人不称呼作出帝或用元修即位前爵号故魏收书作出帝平阳王衒之是东魏臣因亦同称 斛斯椿字法寿广牧富昌人魏书八十有传 北史五孝武皇帝纪永熙三年(五三四)五月「帝内图高欢乃以斛斯椿为领军使与王思政等统之以为心膂军谋朝政咸决于椿辛卯下诏戒严扬声伐梁实谋北讨秋七月己丑帝亲总六军十余万次河桥高欢引军东度景(即丙字避唐讳)午帝率南阳王宝炬清河王亶广阳王湛斛斯椿以五千骑宿于湹西杨王別舍众知帝将出其夜亡者过半清河广阳二王亦逃归略阳公宇文泰遣都督骆超李贤和各领数百骑赴骆超先至甲戌贤和会帝于崤中己酉高欢入洛遣娄昭及河南尹元子思领左右侍官追帝请回驾八月宇文泰遣大都督赵贵梁御甲骑二千来赴乃奉迎帝过河谓御曰此水东流而朕西上若得重谒洛阳庙是卿等功也帝及左右皆流涕宇文泰迎帝于东阳帝劳之将士皆呼万岁遂入长安 迁邺事见篇首序注 魏节闵帝(元恭)年号(五三一) 尔朱世隆见上永宁寺条注 刘腾平原人魏书九十四阉官列传有传本传「腾幼充宫役手不解书裁知署名而已奸谋有余善射人意灵太后临朝特蒙进宠多所干托内外碎密栖栖不倦 宣光殿魏殿名元河南志三「刘腾废灵太后于此殿 乾明门元河南志三「宫东门 魏书九十四刘腾传「腾之初筮宅也奉车都尉周特为之筮不吉深谏止之腾怒而不用特告人曰必困于三月四月之交至是果死厅事甫成陈尸其下」所说虽不全可信但可知此宅完成日刘腾即死 前书「灵太后临朝以与于忠保护之勋除崇勋太仆加中侍中」据此太仆寺即是刘腾之办公处所 乘黄即是飞黄马名淮南子览冥训高诱注「飞黄乘黄也出西方状如狐背上有角寿千岁」通典二十五「乘黄署后汉太仆有未央廐令魏改为乘黄廐乘黄古之神马因以为名晋以下因之 汉时官有武库丞隶属于执金吾见汉书百官公卿表及汉官仪上此沿袭汉名是管藏兵器之官署 司马文王即司马昭晋书三有纪 元义魏书十六有传近出土元乂墓志作元乂罗振玉松翁近稿跋云「传称义字伯俊小字夜义传中载咸阳王禧子树在梁遗公卿百僚书有元义本名夜义弟罗实名罗刹语似其名当是夜叉之叉故史作义不作乂然以字伯俊考之殆取俊乂之义则志作乂者是史作义者非也」赵万里汉魏南北朝墓志集释云「魏书北史及近出元玕墓志俱作叉乃小字夜义之省盖其初名此志与洛阳伽蓝记作乂则后来改名也」按宋本魏书作元义元大德本北史作元叉考宋元俗字有义与乂皆为义之別写见刘复宋元以来俗字谱疑其来源出于六朝別体义三字相通吴琯等本作义可证叉字乃随笔之误罗赵二氏说疑非 荀彧字文若三国时人三国志魏志十及后汉书一百有传 魏肃宗孝明帝(元诩)第三年号(五二〇~五二五) 北史四魏肃宗孝明帝纪正光元年「七月景(即丙字)子侍中元义中常侍刘腾奉帝幸前殿矫皇太后诏归政逊位乃幽皇太后北宫杀太傅清河王怿总勒禁旅决事殿中」永巷三辅黄图六「永长也宫中之长巷幽闭宫女之有罪者 魏书九十四阉官列传刘腾传「吏部尝望腾意奏其弟为郡带戍人资乖越清河王怿抑而不与腾以为恨遂与领军元义害怿废太后于宣光殿宫门昼夜长闭内外断绝腾自执管钥肃宗永不得见裁听传食而已太后服膳俱废不免饥寒义以腾为司空公表里擅权共相树置义为外御腾为内防迭直禁闼共裁刑赏 元继字世仁南平王霄子为江阳王根后袭封江阳王义是其长子魏书十六有传 魏书十六元义传「灵太后临朝以义妹夫除通直散骑侍郎义妻封新平郡君后迁冯翊郡君拜女侍中义以此意势日盛」元乂墓志「道武皇帝之玄孙太师京兆王之世子尚宣武胡太后妹 元义传「寻迁侍中余官如故加领军将军既在门下兼总禁兵深为灵太后所信委 胡太后以正光元年(五二〇)七月被幽禁正光六年(五二五)四月复位摄政计被幽时期为六年 小蛇国语吴语「为虺弗摧为蛇将若何」韦昭注「虺小蛇大也 魏书九孝明帝纪孝昌元年(五二五)四月(按是年六月始改元为孝昌四月尚为正光六年魏书追改前元史例如此)「辛卯皇太后复临朝摄政引群臣面陈得失诏曰腾身既往可追削爵位义之罪状诚合微缠但以宗枝舅戚特加全贷可除名为民」又十六元义传「未几有人告义及其弟爪谋反灵太后以妹壻之故未忍便决群臣固执不已肃宗又以为言太后乃从之于是义及弟爪并赐死于家」元乂墓志「孝昌二年三月廿日诏遣宿卫禁兵二十人夜围公第与第五弟给事中山宾(按魏书元爪传爪字景邕给事中与志不同)同时遇害春秋卌有一」是太后反政时元义未即被杀此文孝昌二年正与墓志乂被杀时期相合可得一证 魏书九十四阉官列传刘腾传「太后反政追夺爵位發其冢散露骸骨没入财产 高阳王雍字思穆献文帝(拓跋弘)之子魏书二十一有传 魏书七十五尔朱世隆传「推长广王晔为主晔以世隆为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乐平郡王 洞冥记二「元鼎元年起招仙阁进𡸰嵻山细枣——出𡸰嵻山山临碧海上万年一实如今之软枣咋之有膏」初学记二十八引玉策记「千岁松树四边披起上杪不长望而视之有如偃盖」又引广志「千岁老松子色黄白味似粟可食」但细绎本文盖言有年久老树夸称万年千岁以与上文「所谓僊居也」相应似不必定指何树 汉书十九百官公卿表「大长秋」颜师古注「秋者收成之时长者恒久之义故以为皇后官名 中朝是称西晋都洛阳时世说新语及晋书亦常用之 太平御览一百九十一引洛阳记「金市在大城西」又云「按金市在临商观西兑为金故曰金市」水经谷水注引洛阳记「陵云台西有金市金市北对洛阳垒 元河南志二魏城阙宫殿古迹「明帝于宫西凿池以通御沟义取日入蒙泛为名至晋张载作赋曰幽渎傍集潜流独注澹淡滂沛更来迭去仰承河汉吐纳云雾」又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魏明帝曾欲坏宫西佛图外国沙门乃金盘盛水置于殿前以佛舍利投之于水乃有五色光起于是帝叹曰自非灵异安得尔乎遂徙于道为作周阁百间佛图故处凿为蒙泛池种芙蓉于中 金盘灵刹即前永宁寺下云「刹上有金宝瓶宝瓶下有承露金盘」此乃浮图顶上之形制 魏书一百十四释老志「所谓佛者本号释迦文者译言能仁谓德充道备堪济万物也」此处释迦即言佛像 法苑珠林十四千佛篇引因果经云「尔时菩萨欲降母胎即乘六牙白象發兜率宫无量诸天作诸妓乐烧众名香散天妙华随菩萨满虚空中放大光明普照十方以四月八日明星出时降神母胎」此佛像即据此经故事刻作 金刚般若波罗密经「菩萨庄严佛土不」华严经探玄记三「庄严有二义一是具德义二是交饰义」按本文是用第二义 按法显传于阗国云「法显等欲观行像停三月日其国中十四大僧伽蓝不数小者从四月一日城里便洒扫道路庄严巷陌其城门上张大帏幕事事严餝王及夫人采女皆住其中瞿昙帝僧是大乘学王所敬重最先行像离城三四里作四轮像车高三丈余状如行殿七宝庄校悬缯幡盖像立车中二菩萨侍作诸天侍从皆金银雕莹悬于虚空像去门百步王脱天冠易着新衣徒跣持华香翼从出城迎像头面礼足散花烧香像入城时门楼上夫人采女遥散众华纷纷而下如是庄严供具车车各异一僧伽蓝则一日行像白月一日为始至十四日行像乃讫」是知四月行像日期各异故此寺以四月四日昭仪寺以四月七日(见后)而七日诸像皆会于景明寺(见本书三景明寺下)当亦沾染西域风气所致 辟邪师子并兽名汉书九十六西域传乌弋山离国王「有桃拔师子犀牛」孟康注「桃拔一名符拔似鹿长尾一角者或为天鹿二角或为辟邪师子似虎正黄有髯耏尾端茸毛大如斗」师子即狮子此是百戏化装非真兽 此言幻伎文选二张衡西京赋「吞刀吐火云雾杏冥」太平御览七百三十七引崔鸿北凉录「元始十四年七月西域贡吞刀吐火秘幻奇伎 文选二张衡西京赋「跳丸剑之挥霍走索上而相逢」薛综注「索上长绳系两头于梁举其中央两人各从壹头上交相度所谓儛𫄠者也」抱朴子十二办问篇「使之跳丸弄剑踰锋投狭履𫄠登幢摘盘缘案凡人为之而周孔不能以过于此者乎」按本文䌽字疑即今北方人呼踩𫏋之踩音同通用䌽幢上索与上文「吞刀吐火」句为对文义即葛洪所说「履𫄠登幢」魏书一百九乐志云「(天兴)六年(四〇三)冬诏太乐总章鼓吹增修杂伎造五兵角觝麒麟凤皇仙人长蛇白象白虎及诸畏兽鱼龙辟邪鹿马仙车高𫄠百尺长趫缘橦跳丸五案以备百戏大飨设之于殿庭如汉晋之旧也」(高𫄠百尺长趫缘橦当即䌽幢上索)是元魏百戏传之已久 魏世宗宣武帝名恪魏书八有纪 吴若准集证「按水经注千秋门右宫门也」元河南志三千秋门「宫西门西对阊阖门 三国志魏志二文帝纪黄初二年「是岁筑陵云台」元河南志二魏城阙宫殿古迹「陵云台文帝黄初二年筑在宣阳门内韦诞题名榜经日发白为辘轳绞上杨龙骧洛阳记曰高二十丈(按艺文类聚六十二太平御览一百七十七引皆作二十三丈)登之见孟津世说曰陵云台楼观极精巧先称平众材轻重当宜然后造构乃无锱铢递相负揭台虽高峻常随风摇动而终无崩坏明帝登台惧其势危別以大材扶持之楼即便颓坏论者谓轻重力偏故也」按陵云台至后魏时尚在不闻有崩坏或重修事世说之语恐不可信又世说巧艺篇注引洛阳宫殿簿「陵云台上壁方十三丈高九尺楼方四丈高五丈栋去地十三丈五尺七寸五分也」元河南志二晋城阙宫殿古迹引述征记「台有明光殿西高八丈累塼作道通至台上登台迥眺究观洛邑暨南望少室亦山岳之秀极也 三国志二魏志文帝纪黄初三年「是岁穿灵芝池」太平御览六十七引晋宫阁名「灵芝池广长百五十步深二丈上有连楼飞观四出阁道钓台中有鸣鹤舟指南舟 海中指碧海曲池 汉宫昆明池有石鲸鱼文选二张衡西京赋「鲸鱼失流而蹉跎」李善注引三辅旧事「清渊北有鲸鱼刻石为之长三丈」杜甫秋兴诗「昆明池水汉时功武帝旌旗在眼中织女机丝虚月夜石鲸鳞甲动秋风」亦即谓之此当是模倣前代制造而精巧过之 宣光殿见前建中寺条注 嘉福殿是三国魏殿名魏文帝(曹丕)明帝(曹睿)皆死在此殿见三国魏志本纪 三国志魏志二十五高堂隆传「青龙中大治殿舍帝遂复崇华殿时郡国有九龙见故改曰九龙殿」又明帝纪裴注引魏略「(青龙三年)通引谷水过九龙前为玉井绮栏蟾蜍含受神龙吐出使博士马均作司南车水转百戏岁首建巨兽鱼龙曼延弄马倒骑备如汉西京之制」此是三国魏时引谷水穿九龙池之大概水经谷水注「渠水又枝流入石逗伏流注灵芝九龙池魏太和中皇都迁洛阳经构宫极修理街渠务穷幽(据赵校释本)隐發石视之曾无毁坏又石工细密非今之所拟亦奇为精至也遂因用之」据此则后魏之灵芝与九龙池建筑皆是承袭曹魏时旧基而增饰之 广韵入声一屋伏字「历忌释(原作历也释名此从顾广圻校)曰伏者何金气伏藏之日金畏火故三伏皆庚日 按本书所举浮图之高度多作溢辞不可拘执说详永宁寺条永宁浮图高九十丈校语以后不重论 汉书二十五郊祀志「又作柏梁铜柱承露仙掌之属矣」苏林注「僊人以手掌擎盘承甘露」文选一班固西都赋「抗仙掌以承露擢双立之金茎」本文借喻浮图刹上之金盘形制见永宁寺条 绮疏见前永宁寺条注 陆玑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上「杻檍也叶似杏而尖白色皮正赤为木多曲少直枝叶茂好人或谓之牛筋或谓之檍材可为弓弩榦也 前书「枸树山木其状如栌一名枸骨」按枸字与狗音同可以相通故本文作狗骨又方以智通雅四十三云「顾野王曰枸榾木中箭谓其有刺今此树到处有之曰猫头刺冬不凋大者可充黄杨制器时珍言狗骨与冬青相乱枸榾叶长四方而有八稜稜有刺与冬青远甚」此又一说是也今公园种之或谓之圣诞树至广雅释草之「草麻黄茎狗骨也」则为草类与此不同 方言三「䓈芡鸡头也北燕谓之䓈泗之间谓之芡南楚江湘之间谓之鸡头 齐民要术三种葵注「按今世葵有紫茎白茎二种种別复有大小之殊又有鸭脚葵也 文选一班固西都赋「后宫则有掖庭椒房后妃之室」李善注引三辅黄图「长乐宫有椒房殿」汉书车千秋传颜注「椒房殿名皇后所居也以椒和泥涂壁取其温而芳也 掖庭亦是后妃居室西都赋注引汉官仪妤以下皆居掖庭 按后魏皇后出家为尼居瑶光寺者有孝文废皇后冯氏宣武皇后高氏与孝明皇后胡氏皆见魏书皇后传则其他妃嫔及贵族妇女在此寺出家者其数之多可以推知所以本文云然 书益稷「凤凰来仪」孔传「仪有容仪 一乘见篇首序注 此指尔朱兆自雷陂渡河擒庄帝(元子攸)于式乾殿事见前永宁寺条 秀容地名指北秀容为尔朱氏所居魏书一百六地形志秀容郡属肆州有秀容城地在今山西省朔县西北或言秀容即美容 说文新附字「髻总发也 承明门为魏高祖孝文帝(拓跋宏)所辟见篇首原序 水经谷水注「谷水又东迳金墉城北魏明帝于洛阳城西北角筑之谓之金墉城」又「皇居创徙宫极未就止跸于此(按即金墉城)构宵榭于故台所谓台以停停也南曰乾光门夹建两观观下列朱桁千堑以为御道东曰含春门北有趯门城上西面列观五十步一睥睨屋台置一钟以和漏鼓西北连庑函荫墉比广榭炎夏之日高祖(原作视今从全戴校改)常以避暑为绿水池一所在金墉也 读史方舆纪要四十八河南府洛阳县「金墉城故洛阳城西北隅也魏明帝筑嘉平六年司马师废其主芳迁于金墉延熙二年魏主禅位于晋出舍金墉城晋杨后及愍怀太子至贾后之废皆迁金墉永康二年赵王伦篡位迁惠帝自华林西门出居金墉城改曰永昌宫其后每有废置輙于金墉城内(下略)」永康是晋惠帝(司马衷)第三年号(三〇〇~三〇一)水经谷水注「谷水迳洛阳小城北因阿旧城凭结金墉故向城也永嘉之乱结以为垒号洛阳垒故洛阳记曰陵云台西有金市金市北对洛阳垒者也」永嘉见篇首原序注 水经谷水注「魏文帝(戴校本删此三字)起层楼于东北隅」赵一清校释云「寰宇记西京洛阳城下云金墉城内在故城西北角魏明帝所筑也洛阳地图云金墉城内有百尺楼一清按西北角之上当是叙洛阳故城今本失之又城为明帝筑则层楼不应云文帝起也盖亦明帝之衍文」按本文亦作魏文帝考太平御览一百七十六引洛阳地记「洛阳城内西北角有金墉城东北角有楼高百尺魏文帝造也」皆与谷水注同则文字不误且楼与城之建筑本不相关(百尺楼似非城楼)不能谓楼必造在城之后赵氏说似觉不妥 据谷水注金墉城三门(见前注)无光极门汉晋四朝洛阳宫城图金墉城图有光极门在南面乾光门内光极殿前 魏书九十一艺术列传蒋少游传「改作金墉门楼皆所措意号为妍美 元怿字宣仁魏书二十二有传按本传不载文献谥号元宝建墓志云「祖相国清河文献王」与此同可补史阙又按续高僧传八法贞传云「清河王元怿汝南王元悦并折腰顶礼咨奉戒训」是元怿弟兄皆奉信佛教故立景乐冲觉融觉(二寺并见本书四)诸寺 高肇北海人文昭皇后之兄魏书八十三外戚列传有传 像辇当即似法显传于阗国行像之四轮像车见上长秋寺条注又本书二景兴寺有金像辇可以參攷 魏书清河王怿传「正光元年(五二〇)七月(元)义与刘腾逼肃宗于显阳殿闭灵太后于后宫囚怿于门下省诬怿罪状遂害之时年三十四 元悦魏书二十二有传本传谓悦「为性不伦俶傥难测怿为元义所害悦了无仇恨之意」 此指鱼龙幻戏汉书九十六西域传赞谓汉武帝世「作巴俞都卢海中砀极漫衍鱼龙角抵之戏」颜师古注「漫衍者即张衡西京赋所云巨兽百寻是为曼延者也鱼龙者为含利之兽先戏于庭极乃入殿前激水化成比目鱼跳跃漱水作雾障日乃化成黄龙八丈出水敖戏于庭炫耀日光西京赋云海鳞变而成龙即为此色也」又见前长秋寺条注 此亦是言幻术后汉书一百十六西南夷传「永宁元年掸国王雍由调复遣使者诣阙朝贺献乐及幻人能变化吐火自支解易牛马头」剥驴投井即是易牛马头之类太平御览七百三十七引孔伟七引「弄幻之时因时而作殖瓜种菜立起寻尺投芳送臭卖黄售白」汉书六十一张骞传「大宛诸国發使随汉使来观汉广大以大鸟卵及牦靬眩人献于汉」颜注「眩读与幻同即今吞刀吐火植瓜种树屠人截马之类皆是也本从西域来 太仓与导官是主管粮食之官汉书百官公卿表太仓属治粟内史导官属少府通典二十六「太仓署于周官有廪人下大夫上士秦官有太仓令丞汉因之属大司农后汉令主受郡国传漕谷其荥阳敖仓官中兴皆属河南尹历代并有之」导字当作䆃说文禾部䆃字据段玉裁注「汉书百官表后书殇帝和帝纪皆有䆃官注皆云䆃官主择米邓后诏曰减大官䆃官自非共陵庙稻粱米不得䆃择光武诏曰郡国异味有豫养䆃择之劳凡作导者譌字也」通典二十六「导官署周有舂人秦汉有令丞属少府汉东京令丞主舂御米及作乾糒属大司农历代皆有之 太后指灵太后胡氏 礼记内则「深宫固门阍寺守之」郑玄注「阍掌守中门之禁也寺掌内人之禁令也」宫内都以阉官充之故阉官亦称做阍寺 左传昭公十九年「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己为嫠妇」杜注「寡妇为嫠」释文「嫠本又作厘」阉官蓄嫔御故以厘妇讥诮之魏书九十四阉官列传刘腾传「又颇役嫔御时有征求妇女器物公然受纳」刘腾家中公开蓄妇女其他阉官倣行必多从萧忻此语亦可证明 珂是饰马之玉贵族所用鸣珂以喻马行喧闹声 黄门即阉官养息即养子 魏书官氏志有治书侍御史为第六品 佛教徒以四月八日为释迦诞辰例有盛会魏时佛会集中在景明寺故于前一日各寺先出佛像详见卷三景明寺下 即景明寺见本书卷三 刘腾是指长秋寺见前因是腾立故以为称 南史海南诸国传顿逊国「又有酒树似安石榴采其花汁停瓮中数日成酒」南方草木状中「桄榔树似栟榈实其皮可作绠得水则柔韧胡人以此联木为舟皮中有屑如面多者至数斛食之与常面无异出交真交趾 见春秋僖公二十九年注原注为「翟泉今洛阳城内太仓西南池水也 晋太仓见后 按水经谷水注「渠水又东迳杜元凯所谓翟泉北今无水坎方九丈六尺深二丈余似是人功而不类于泉阪是验非之一证也又皇甫谧帝王世纪云王室定遂徙居成周小不受王都故坏翟泉而广之泉源既塞明无故处是验非之二证也杜预言翟泉在太仓西南既言西南于洛阳不得为东北是验非之三证也稽之地说事几明矣不得为翟泉也」亦是辨此池水较杨氏说更详 赵逸见卷二建阳里东条 石崇字季伦晋书三十三有传 晋书石崇传「时赵王伦专权崇甥欧阳建与伦有隙崇有伎曰绿珠美而艳善吹笛孙秀使人求之崇竟不许秀怒乃劝伦诛崇遂矫诏收崇及潘岳欧阳建等崇正宴于楼上介士到门崇谓绿珠曰我今为尔得罪绿珠泣曰当效死于官前因自投于楼下而死」此言绿珠楼当是指绿珠自殉处太平寰宇记三洛阳县下「石崇宅有绿珠楼今谓之狄泉是也 王翊字士游王肃之姪魏书六十三有传按王翊墓志云「字仕翔」与本传异 文选三东京赋「羽盖威蕤」薜综注「羽盖以翠羽覆车盖也 周延年注「喗字长祚武威姑臧人见魏书」按段长祚为段承根之父先仕西秦后归魏因欲南奔为魏世祖太武帝(拓跋焘)所杀见魏书段承根传不闻其曾任苞信县令且其死时离魏徙都洛阳时尚远亦不当在洛阳有住宅又当时奉佛尚未盛行太武帝且严禁废止更不可能有舍宅作寺事因之此段晖当另有其人与段长祚不涉周氏说误 太始为晋武帝(司马炎)第一年号(二六五~二七四) 荀勗字公曾晋书三十九有传 魏书十三宣武灵皇后胡氏传「太后性聪悟多才艺姑既为尼幼相依托略得佛经大义」本文之从姑与魏书之姑疑是一人 魏书释老志「建宫宇谓为塔塔亦胡言犹宗庙也故世称塔庙 金刹见首篇原序注 洞房即深房楚辞招魂「姱容修态𫄠洞房些」文选十一鲁灵光殿赋「洞房叫窱而幽邃 文选二十九古诗十九首「交疏结绮牕阿阁三重阶」李善注「薛综西京赋注曰刻穿之也」按疏是窗饰疏与疎同 荀子儒效篇「教诲开导成王使谕于道」佛教徒以善巧方便说法使人领悟亦称开导 僧徒著缁衣故称缁流或缁徒魏世宗(元恪)诏云「缁素既殊法律亦异」(见释老志)缁谓衣缁之僧徒素谓衣素之平民 书五子之歌「峻宇雕墻」孔传「峻高大饰画 酉阳杂俎十一广知篇云「故洛阳修梵寺有金刚二鸟雀不集元魏时梵僧菩提达摩称得其真相也」当即据此又云「都下佛寺往往有神像鸟雀不污者凤翔山人张盈善飞化甲子或有佛寺金刚鸟不集者非其灵验也盖由取土处及塑像时偶与晨旺相符也」此解释更为迷信不足听录之以广异闻按金刚像鸟雀不污当是因雕塑逼真故飞鸟不敢近今农民于田间扎稻草作人像以惊鸟亦同此意固不须故神其事金刚梵名跋阇罗波腻寺门前之神像翻译名义集二「跋阇罗波腻梁云金刚应法师云跋阇罗此云金刚波腻此云手谓手执金刚杵以立名正法念云昔有国王夫人生千子欲试当来成佛之次第故俱留孙探得第一筹释迦当第四筹乃至楼至当千筹第二夫人生二子一愿为梵王请千兄转法轮次愿为密迹金刚神护千兄教法世传楼至化身非也乃法意王子据经唯一人今状于伽蓝之门而为二像夫应变无方多亦无咎出索隐记 董卓后汉书一百二有传案卓传云「是时洛中贵戚室第相望金帛财产家家殷积卓纵放兵士突其庐舍淫略妇女剽虏资物谓之搜牢」后卓避山东义兵烧洛阳宫庙又發墓搜宝逼汉帝迁都长安仓卒之际金银宝物或不能尽带故埋于地下太平寰宇记三洛阳县下「董卓宅郡国志曰在永和里掘地取得金玉宝玩 郭祚字季祐太原人魏书六十四有传 魏书六十五有传作邢峦本传「高祖因行药至司空府见峦宅遣使谓峦曰朝行药至此见卿宅乃住东望德馆情有依然峦对曰陛下移构中京方建无穷之业臣意在与魏升降宁容不务永年之宅」据此邢峦宅在魏徙都初即建置 元洪超辽西公意烈之玄孙魏书十五有传 卫尉许伯桃亦见续高僧传三十昙无最传 尉聿字成兴魏书二十六有传 邢峦传「延昌三年(五一四)暴疾卒年五十一 禅房即是坐禅室时北朝禅法颇风行(与后来禅宗不同)水经淄水注云「阳水东迳故七级寺禅房南水北则长庑徧驾迥阁承阿林之际则绳坐疏班锡钵间设所谓修修释子眇眇禅栖者也」与此可以互证禅法之流传据续高僧传二十六习禅篇论云「自释教道东心学唯尠逮于晋世方闻睿公(即僧睿)故其序云慧理虽少足以开神达命禅法未传至于摄缘系想寄心无地时翻大论有涉禅门因以情求广其行务童寿(即鸠摩罗什)宏其博施乃为出禅法要解等经自斯厥后祖习逾繁昙影道融厉精于淮北智严慧观勤心于江东山栖结众则慧远标宗独往孤征则僧群显异虽复摄心之传时或漏言而茂绩芳仪更开正级不可怪也 祇洹梵名亦译作祇陀即祇树给孤独园翻译名义集三帝王篇祇陁「或云祇洹西域记云逝多唐言胜林旧曰祇陀讹也诸经言祇树者西域记云时给孤独愿建精舍佛命舍利子随瞻揆焉唯太子逝多园地爽垲寻诣太子具以情告太子戏言金徧乃卖善施闻之心豁如也即出金藏随言布地有少未满太子请留曰佛诚良田宜植善种即于空地建立精舍世尊即告阿难曰自今已来应谓此地为逝多树给孤独园」本文是指禅房内修法处所 修禅法须要静寂宜于山栖穴处如北朝鹿苑之石窟与嵩高之少林寺嵩阳寺等皆为当时有名之禅寺此禅房在城内故云想同岩谷以示其地之幽静 高僧传十竺佛图澄传「澄坐绳床烧安息香呪愿数百言」绳坐是坐绳床亦即坐禅床绳床之形制据南海寄归内法传「西方僧众将食之时必须人人净洗手足各各別踞小床高可七寸方才一尺藤绳织内脚圆且轻卑幼之流小拈随事双足蹋地前置盌盂东夏诸寺床高二尺以上此则无不合坐坐有高床之过然灵岩四禅床高一尺古德所制良有来由 结跏即结跏趺坐慧琳一切经音义八「案金刚顶及毘卢遮那等经坐法差別非一今略有三(疑当作二)种一曰吉祥二曰降魔凡坐皆以先以右趾押左股后以左趾押右股此即左押右手亦左居上名曰降魔坐诸禅宗多传此坐若依明藏教瑜伽法门即传吉祥为上降魔坐有时而用其吉祥坐先以左趾押右股后以右趾押左股令二足掌仰于二股之上手亦右押左仰安跏趺之上名为吉祥坐若依秘密瑜伽身语意业举动威仪无非密印坐法差別并须师授或曰半加或名贤坐或象轮王或住调伏与此法相应即授此坐皆佛密意有所示也」数息就是数息观五停心观之一种数出入之息使心想停静梵名阿那波那阿那是入息波那是出息亦见慧琳音义二十六 魏书八十四儒林传有传 本传作范阳涿人按范阳郡在幽州治涿见魏书地形志故城在今河北省涿县 本传「少聪敏专经为学居拒马河将一老婢作食妻子不自随从又避地大宁山不营世事居无所禁惟在注解止于园舍情均郊野谦恭守道贞素自得由是世号居士 汉书叙传「纬六经缀道纲总百氏赞篇章」按魏书本传「景裕注周易尚书孝经论语礼记老子其毛诗春秋左氏未讫 本传「前废帝初除国子博士參议正声甚见亲遇待以不臣之礼普泰初后除国子博士进退其间未曾有得失之色 本传「景裕虽不聚徒教所注易大行世」按卢景裕之易学传授据北史儒林传云「自魏末大儒徐遵明门下讲郑玄所注周易遵明以传卢景裕及清河崔瑾景裕传权会郭茂权会早入邺都郭茂恒在门下教授其后能言易者多出郭茂之门」隋书经籍志云「周易一帙十卷卢氏注」旧唐书经籍志唐书艺文志同称卢氏不题名马国翰玉函山房丛书辑本序以为即卢景裕 汉书十九百官公卿表有鈎盾颜师古注「鈎盾主近苑囿」通典二十六鈎盾署「汉鈎盾令宦者典诸近园苑游观之事属少府后汉亦有之晋大鸿胪属官有鈎盾令 通典二十六「典农中郎将典农都尉典农校尉并曹公(即曹操)置晋武帝太始二年(二六六)罢农为郡县后复有之 汉书十九百官公卿表大司农属官有籍田令丞通典二十六「籍田令掌耕国庙社稷之田于周为甸师汉文帝初立籍田令汉东京及魏并不置晋武太始十年复置 东宫即太子宫诗卫风硕人「东宫之妹」毛传「东宫齐太子也」孔疏「太子居东宫因以东宫表太子」按建春门路名东宫街(见水经谷水注)当是因此东宫地以名 中朝见本卷长秋寺注 春秋僖公二十九年「夏六月会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左氏传「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慭盟于翟泉」水经谷水注「(天渊)池水又东流入洛阳县之南池池即故翟泉也南北百一十步东西七十步今案周威烈王葬洛阳城内东北隅景王塚在洛阳太仓中翟泉在两冢之间侧广莫门道东建春门路北路即东宫街也于洛阳为东北 魏书一百十三官氏志河南尹第三品元河南志三「河南尹廨翟泉之北 水经谷水注引陆机洛阳记「步广里在洛阳城内宫东」元河南志二「步广里在翟泉侧晋起居注曰永嘉元年里内地陷有二鹅出一苍一白苍者冲天白者在地陈留孝廉董养曰步广里即周之翟泉旧盟会之地也(下略)」 洛阳图经「华林园在城内东北隅魏明帝起名芳林园齐王芳改为华林」(文选二十应贞华林园集诗注引)魏书九十三恩幸列传茹皓传「迁骠骑将军领华林诸作皓性微工巧多所兴立为山于天渊池西采掘北邙及南山佳石徙竹汝罗莳其间经构楼馆列于上下树草栽木颇有野致世宗心悦之 三国志二魏志文帝纪黄初五年(二二四)「是岁穿天渊池 前书黄初七年(二二六)「三月筑九华台 玉海一百六十历代殿名后魏有清凉殿 水经谷水注「谷水又东枝分南入华林园历疏圃南圃中有古玉井井悉以珉玉为之以缁石为口工作精密犹不变古灿焉如新又迳琼华宫南历景阳山北山有都亭堂上结方湖湖中起御坐石也御坐前建蓬莱山曲池接筵飞沼拂席南面射侯夹席武峙背山堂上则石崎岖岩嶂峻险云台风观缨峦带阜游观者升降阿阁出入虹陛望之状凫没鸾举矣其中引水飞皐倾澜瀑布或枉渚声溜潺潺不断竹柏荫于层石绣薄丛于泉侧微飚暂拂则芳溢于六空实为神居矣其水东注天渊池池中有魏文帝九华台殿基悉是洛中故碑累之今造钓台于其上」叙述颇详与此可互证 广雅释天「禊祭也」晋书礼志「汉仪季春上巳官及百姓皆禊于东流水上洗濯祓除去宿垢而自魏以后但用三日不以上巳也晋中朝公卿以下至于庶人皆禊洛水之侧赵王伦篡位三日会天泉(即渊字避唐讳下同)池诛张林怀帝亦会天泉池赋诗陆机云天泉池南石沟引御沟水池西积石为禊堂本水流杯饮酒亦不言曲水」后魏修禊亦在天渊池与晋中朝相同 淮南子本经训「龙舟鹢首浮吹以娱」高诱注「龙舟大舟也刻为龙文大鸟也画其像著船颈故曰鹢首」宋书十五礼志引月令「暮春天子始乘舟」又引蔡邕章句「阳气和暖鲔鱼时至将取以荐寑庙故因是乘舟禊于名川也」据此驾舟以祓禊犹承袭汉风 三国志魏志二十五高堂隆传「景初元年(二三七)帝愈增崇宫殿彫饰楼阁凿太行之石英采谷城之文石起景阳山于芳林之园建昭阳殿于太极之北铸作黄龙凤皇奇伟之兽饰金墉陵云台陵霄阙百役繁兴作者万数公卿以下至于学生莫不展力帝乃躬自握土以率之」魏书六十四郭祚传「高祖曾幸华林园因观故景阳山祚曰山以仁静水以智流愿陛下修之高祖曰魏明以奢失于前朕何为袭之 玉海一百七十四历代池名后魏有玄武池 玉海一百六十历代殿名后魏有清暑殿 酉阳杂俎十八木篇「晋时太仓南有翟泉泉西有华林园园有仙人枣长五寸核细如针 太平御览九百六十五引晋宫阙名「华林园枣六十二株王母枣十四株 太平御览九百六十七引晋宫阙名「华林园桃七百三十株白桃三株侯桃三株」据此华林园之枣林及桃林在晋时已有此是旧林或新栽则无从攷知 水经谷水注「(天渊)池南直魏文帝茅茨堂前有茅茨碑是黄初中所立也」赵一清校释「洛阳伽蓝记曰华林南有石碑一所(下省)云云陈氏耀文天中记曰衒之魏人亲释苗茨之义道元谓黄初所立误矣一清按天渊池黄初五年所穿九华台黄初七年所筑或茅茨堂亦丕所建特其碑是叡所立未可知也」按魏书十九任城王澄传云「车驾还洛引见王公侍臣于清徽堂次之凝闲堂高祖曰名目要有其义此盖取夫子闲居之义不可纵奢以忘俭自安以忘危故此堂后作茅茨堂」与本文同以此堂为后魏高祖所置与水经注不同杨衒之亲见碑文所说当可信疑水经注之魏文帝应作孝文帝即高祖因下文黄初年号为后人改孝作魏而误赵氏说「茅茨堂亦丕所建」乃未细读伽蓝记文之疏忽至于石碑则疑是黄初时立伽蓝记上文之魏明帝或是魏文帝之误说见下 马射即习骑射通典七十七「北齐三月三日皇帝常服乘舆诣射所升堂即坐皇太子及群官坐定登歌进酒行爵皇帝入便殿更衣以出骅骝令进御马有司进弓矢帝射讫还御坐射悬侯又毕群官皆射五埒又季秋大射皇帝备大驾常服御七宝辇射七埒」北齐制度大抵承袭后魏马射之仪想来当亦仿佛 李同轨高邑人魏书八十四儒林列传有传本传「迁国子博士 钟嵘诗品下「魏武帝魏明帝诗曹公古直甚有悲凉之句叡不如丕亦称三祖」盖谓曹操曹丕曹叡 王粲字仲宣刘桢字公干三国志魏志二十一并有传 吴集证云「按明帝时王二人已殁衒之不应谬误至此按水经注池南直魏文帝茅茨堂前有茅茨碑是黄初中立此当是刊本误以文帝为明帝也陈耀文天中记据此以正善长之误谬失之矣」赵一清水经谷水注校释亦云「李同轨以公干仲宣羽翼明帝亦未是王皆丕客至叡时二人骨朽久矣」按李同轨魏书称其「学综诸经多所治诵」恐无如此疏失吴氏据谷水注「茅茨碑黄初中立」语以为本书刊本误以文帝为明帝说当是 魏书一百十三官氏志奉朝请从第七品通典二十九「奉朝请无员本不为官汉东京罢省三公外戚皇室诸侯多奉朝请奉朝请者奉朝会请召而已 吴集证云「按魏书任城王澄传次之凝闲堂高祖曰此盖取天子闲居之义不可纵奢以忘俭自安以忘危故此堂后作茅茨堂则苗字是茅字之误也按说文茨以茅苇盖屋衒之盖据之以释碑蒿疑茅字之讹菣也即香蒿也不可以覆屋也」按苗茨若作茅茨意义易晓百官不致疑误无须解释攷说文苗字段注云「古或假苗为茅如士相见礼古文艸茅作艸苗洛阳伽蓝记所云魏时苗茨之碑实即茅茨取尧舜茅茨不翦也」其说是也又攷集韵平声三萧眉镳切下有苗字又有茅字「易拔茅连茹郑康成读」可见苗茅二字古本相通碑文用古文苗字水经注与魏书改为今文茅字固无差异吴说有误蒿字可以作槀或藁之或字见集韵上声皓韵说文禾部「槀秆也」秆即乾草可以覆屋蒿字亦不误吴说并非 宋书十五礼志「魏明帝天渊池南设流柸石沟燕群臣」流觞池或即此地(太平御览一百七十七引述征记「广阳门北魏明帝流柸池犹有处所」天渊池不在广阳门北述征记所言或另有其地 水经谷水注「又自乐里道屈而东出阳渠汉司空渔阳王梁之为河南也将引谷水以溉京都渠成而水不流故以坐免后张纯堰洛以通漕洛中公私赡穰是渠今引谷水盖纯之创也 诗大雅云汉「旱魃为虐如惔如焚」毛传「魃旱神也 诗小雅渐渐之石「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毛传「毕噣也月离阴星则雨」郑笺「将有大雨微气先见于天」滂润与滂沱同义雨多貌
[A1] 历史告诉我们当人民受到阶级压迫或民族压迫还反抗无力之时往往会产生对美好的来世生活的憧憬宗教就利用其对美好的来世生活这一幻想来安慰他们麻醉他们使他们能够忍受在现实中遭遇到的一切痛苦而在剥削阶级或压迫民族的统治者中就利用宗教驯服人民的这一精神武器作为缓和阶级矛盾或民族矛盾以巩固其统治权力的一种有效工具又在宗教本身也必须依靠统治者的力量来达到它推行教义和牟取僧侣特权的目的正如晋释道安说的不依国主则法事难举【CB】[-]【补编】
[A2] 我想这就是南北朝时代何以成为我国历史上宗教狂热时代的一个大原因王昶在金石萃编总论北朝造像诸碑时早已接触到了这一点【CB】[-]【补编】
[A3] 难怪他也參加北魏统治阶级镇压人民起义的血腥屠杀又【CB】又怪他【补编】
[A4] 已【CB】巳【补编】
[A5] 已【CB】巳【补编】
[A6] 已【CB】巳【补编】

内容源自:漢文大藏經,繁转简后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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