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为舟禅师语录卷之三
小參
为纹庵对灵小參。师云:「今朝七月廿七,大事因缘了毕。生死本无去来,圣凡两途不立。既是圣凡不立,即今纹庵道者向什处安身立命?不见道,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若也如斯荐得,则生不以生为乐,死不以死为苦。然而苦乐无拘,是名脱生死去来之相也。」良久,云:「信尔深心亲领略,一念回光明历历。」
小參。师云:「根尘体殊,性本无二。缘名缘相,尔现尔前。离空离色,静极光生。所以,阴极阳生而万物發萌,则春荣夏茂;阳尽阴施而群芳落艳,则秋归冬至,年往月来,故有轮转迁流之变。若男若女,执质缘生,故生欢死畏,是乃被生灭之所系也。佛性场中纤毫不动,有什阴阳奇偶所变?有何男女生灭所从?尘缘刹海,自性朗若,杲日独露,真常当下豁尔圆明。且道超元陆氏即今向甚么处安身立命?赤体条条无罣碍,莲花藏海任悠游。」喝一喝,下座。
徐仲达居士为大郎屺瞻,请小參。师云:「百千妙用,自他不隔于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念。」蓦竖起拂子,云:「徐屺瞻还见么?汝还知自己灵明之性么?此性如水底月,若空中云,虽有现相,本体常存,实无污染。汝因妄想缘合,忽尔打个筋斗,向徐氏门中耽阁一十七年。既谢此梦幻之躯,正好向无生国里逍遥自在,不复更向恩爱中著倒。老僧为汝一一分析了也,更听吾偈曰:十七年来童子身,一翻游戏走红尘。从今割断恩爱索,不复相牵父子情。」
除夕。师云:「烹露地白牛分岁,此是古人的家风。南湖今日亦不与诸人分岁,且要与诸人索取露地白牛。汝诸人莫有不甘服者么?如无,恁么又截汝诸人命根去也;设有,贪生畏死者试出来与木上座公断。」看时,一僧出众,欲礼拜,师以拄杖止住,云:「汝莫非是个当地贼么,要来偷取露地白牛的蹄角么?快快招供,免得鞭考!教你有气也没处出。如若不招,只消一棒,管取你见黑面老子去。」僧遂翻身便奔出。师蓦招众,云:「看看,这僧供状了也。诸人还见么?赃已获了,贼亦去了,秪如分岁一句又作么生道?正所谓:好手手中呈好手,红心心里中红心。」遂抛拄杖,归方丈。
拈颂
临济示众,云:「我在先师处,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如蒿枝拂相似。如今更思一顿,谁为下手?」时,有僧出,云:「某为下手。」师拈棒度与僧,僧拟接棒,师便打。
乌石灵观禅师因雪峰来參,敲门,师云:「谁?」峰云:「凤皇儿。」师云:「作什么?」峰云:「来啗老鹳。」师便开门,搊住云:「道!道!」峰拟议,师便托开,闭却门。峰住后示众云:「我当时若入得老鹳门,你这队噇酒糟汉向什么处摸索?」
拈云:
「乌石岂但把头收尾,亦善回风战将。若非顶门具眼,争见雪峰气急?直饶住后恁么告报,未免上人门户著贼。」
颂云:
「打凤罗龙手自高,放收力不费纤毫。虽然灵翮纵横去,未免投林惜羽毛。」
陆亘大夫问南泉天地同根万物一体云云。
拈云:
「大夫虽是个俗汉,也识得肇公,只是未会天地同根万物一体。王老师纵有机关,犹似开眼说梦。」
颂云:
「风吹水面千层浪,月照山河万壑明,步步绿阴全体现,踏花歌舞一身轻。」
洪州宝峰和尚因僧參,师云:「其中事即易道,不落其中事始终难道。」僧云:「某甲在路时便知有此一问。」师云:「更与二十年行脚也不较多。」僧云:「莫不契和尚意么?」师云:「苦瓜那堪待客。」
拈云:
「宝峰虽则拨火撩风,其僧不合,向路中探人虚实。当时待峰云:『不落其中,始终难道。』便与劈脊一拳。且看者老汉向什么处开口。」
颂云:
「其中事即易,白纸个个书黑字。不落其中事难道,长安路上马吃草,出征将军谁敢当,弦响应落天边鸟。行脚廿年不较多,苦瓜待客知音少。」
黄檗示众云:「汝等尽是噇酒糟汉,还知大唐国里无禅师么?」时有僧出,云:「诸方匡徒聚众,又作么生?」师云:「不道无禅,只是无师。」
拈云:
「汝等尽是噇酒糟汉,还知大唐国里无禅师么。脑后见腮,可惜者僧不识语脉,便向他钩头上窃饵,被伊掉转风帆,直教大唐国里嘉声独布。」
颂云:
「老年无事太风颠,舞上高楼索酒钱,忽把面皮轻勒转,犹敲花鼓唱樽前。」
阿难问迦叶:「世尊传金襕之外,別传何物?」迦叶召阿难,阿难应诺。叶云:「倒却门前刹竿著。」
拈云:
「阿难虽则特地风波,迦叶不妨顺水放缆。兄呼弟应有来由,还知古人落处么。」
颂云:
「金襕之外复何传,一语分明不二言,直应刹竿随倒却,岂容踪迹到门前。」
僧问:「叶县省雪山童子舍身为求诸行,此行如何?」师云:「掉臂街头走,仰面见青天。」云:「恁么则迷人寻著向城路也。」师云:「此人入地狱,万劫出应难。」
拈云:
「不是弄潮汉,焉能水底行。」
颂云:
「醉人扶上酒家楼,口里喃喃话不休,蓦地烧身一把火,始知痛彻入心头。」
临济上堂,僧出礼拜,师便喝,僧云:「老和尚莫探头好。」师云:「你道落在什么处?」僧便喝。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便喝。僧作礼,师曰:「你道好喝也无?」僧曰:「草贼大败。」师曰:「过在什么处?」僧曰:「再犯不容。」师曰:「要会临济宾主句,问取堂中二禅客。」
保寿开堂,三圣推出一僧,寿便打。圣云:「恁么为人非但瞎却。者僧眼瞎却,镇州一城人眼去在。」寿便归方丈。
拈云: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带累这僧,直至如今受屈。我若作保寿又且不然,当时待彼推出者僧便归方丈,管教三圣一场懡㦬。」
颂云:
「逆浪长风势泼天,渔舟久惯不愁颠,一声歌罢归家去,载得清光月满船。」
三圣云:「我逢人即出,出即不为人。」兴化云:「我即不然,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
拈云:
「一个行处不见人,一个见人不留迹,且道二老还有优劣也无?具眼者试分析看。」
颂云:
「风来树响,水高船长,出入分明,影不孤向。」
深、明二上座同过淮河,见牵网者鱼跳出,深云:「俊哉,恰似个衲僧相似。」明云:「虽然如是,争奈当初不撞入网罗好。」深云:「明兄你犹欠悟在。」明行数里,至中夜方省。
拈云:
「同行无疏伴,话裡有知音。『俊哉,恰似个衲僧相似』,好与三十棒,何故?奈伊向境上作活计。明云『争奈当初不撞入网罗好』,亦与三十棒,为什一钓便上?『明兄你犹欠悟在』,雪上加霜。『行数里至中夜方省』,醉后添杯。介上座恁么据款结案,且道端的在什么处。」
颂云:
「俊哉一跃逼英豪,引得渔翁趁落潮,急水滩头流不住,令人中夜恨方消。」
韩文公一日访大颠和尚,问:「春秋多少?」师提起数珠曰:「会么?」公曰:「不会。」师曰:「昼夜一百八。」公不晓,遂回。次日,再来至门前,见首座举前语问意旨如何?座叩齿三下。及见师理前话,问师,亦叩齿。公曰:「元来佛法无两样。」师曰:「是何道理?」公曰:「适来问首座,亦如是。」师召首座曰:「是汝如此答否?」曰:「是。」师便趁出院。
拈云:
「昌黎老老大大,春秋也不知。大颠虽是本分宗师,亦乃善呈巧手。殊不知首座杀人不用刀,活人不用剑,致使大颠、韩公伎俩俱尽。」
颂云。
「一日登临探蚤春,等闲杯酒醉官人,天然骨格风流异,不落宫商调逾清。只使两般三叩齿,令教去路一声新,秪因为说从前事,祸入东家及北邻。」
香严上树话。
拈云:
「香严上树,大似蟭螟眼里打秋千。虎头上座善能向龟毛上见数,虽然如是,未免笑杀傍观。」
颂云:
「机关施设逞英雄,命在悬丝路不通,却被虎头轻一拶,转归深处笑春风。」
僧问南院颙:「万里无云时如何?」师云:「饥虎投崖。」
拈云:
「者僧家穷计,尽向人觅碗。南院肘后书符,善移星转斗,殊不知被者僧看破。」
颂云:
「晴空霹雳打枯桩,拽倒拦门破草房,丧尽家私身万里,不留鸡犬落平乡。
「晴空霹雳打枯桩,一火烧空万里荒,饥虎投崖全意气,风生山势长威光。
「万里无云瞥地荒,忽逢饥虎爪牙张,进前莫问归家路,直下翻身去不妨。」
风穴禅师因僧问:「语默涉离微,如何通不犯?」师曰:「常忆江南三月里,鹧鸪啼处百花香。」
拈云:
「其僧虽谙音律惯弄琵琶,何如风穴老汉等闲一曲鹧鸪辞,致使渠侬听转深。」
颂云:
「游人唱出阳春曲,仙子犹将白雪歌,曲入歌声声入耳,直教织女也停梭。」
大彻底人本脱生死,为甚么命根不断?
拈云:
「且道高峰大师命根在甚么处,若简点得出,许伊具只眼。」
颂云:
「东风迎笑寒香足,野鸟翩翻上树头,叫得深闺人意恼,一声声听转风流。」
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良久。
颂云:
「一阵幽香入画楼,令人直下豁双眸,迷云忽卷千峰净,良驷追风影不留。」
云门大师云:「闻声悟道,见色明心。观世音菩萨将钱买𫗫饼,放下手来却是馒头。」
德山托缽因缘。
颂云:
「托得缽来猫叫屈,低头归去鼠遭殃。子陈父过扬家丑,弟揭兄端话短长。末后句,异寻常,密将意启更郎当。张三李四呵呵笑,八十翁翁哭断肠。
「将头不猛累三军,祸及私门千古评。末后句,绝烟尘,杀人刀剑血淋淋。果受记,活三春,更加一级令重新。」
云门乾矢橛话。
颂云:
「如何是佛乾矢橛,情见众生忙不彻,天上人间没处寻,花街柳巷与么得。」
僧问赵州:「如何是西来大意?」州云:「庭前柏树子。」僧云:「和尚莫将境示人。」州云:「老僧从来不将境示人。」僧云:「如何是西来大意?」州云:「庭前柏树子。」
颂云:
「赵州老子白拈贼,将境示人何太拙。又谓不将境示人,谁知一片婆心切。境示人是何说?可惜春庭一院花,游人看得眼流血。」
百丈野狐。
颂云:
「不落不昧自全身,一句明明当下倾。海自宴,河自清,依前日午打三更。」
南泉住庵一日被僧打破镬。
颂云:
「住庵日久户常开,忽地僧来打破镬,不是冤家不聚头,也要举似话流布。话流布,南泉住处君休住。」
黄龙三关。
颂云:
「我手何似佛手,任尔点胸点肘,伸出一双拳头,塞却没量人口。
「我脚何似驴脚,拟向甚么安著,蹴翻大海无踪,令人喜怒哀乐。
「人人有个生缘,吟风弄月目前,一任呼驴呼马,从来骨格天然。」
临济三句。
颂云:
「舌根未掉,虚空𨁝跳。蓦地相逢,乌云染皂。
「一挝毒鼓,闻者俱死。南山起云,北山下雨。
「春至柳青,把酒上坟。黄金万两,火里翻身。」
藏身处没踪迹,没踪迹处莫藏身。
颂云:
「十字街头寻不见,虚空眨眼黄金变。没踪迹处莫藏身,南北东西云片片。电光烁破迦罗眼,芍药花开菩萨面,菩萨面说与君兮,君不荐。」
溈山水牯牛。
颂云:
「溈山杜口强安名,道是牛来又是僧。两号一身横古路,分明头角自狞狰。」
衲僧得一合作么生。
颂云:
「衲僧底事一何收,出入行藏始自繇,荆棘林中浑无事,百花丛裡任悠游。」
陆亘大夫举天地同根万物一体,南泉指牡丹云:「此花如梦相似。」
古涧寒泉。
颂云:
「古涧寒泉,流到嘴边。买卖交易,看货还钱。苦的苦,甜的甜,雪峰、赵州舌头匾。」
修山同地藏法眼论天地同根万物一体。
颂云:
「天地同根,万物一体,两两三三,话短长咄。瞬目扬眉的,不是你那。」
临济栽松。
颂云:
「关头把住,难开三䦆。纵横无碍,鼎林千古。宗风嘘声,遍地若雷。」
赵州勘婆子破。
颂云:
「赵州勘破台山婆,笑话一场天样大,归去家中忙举似,谁知倒被婆勘破。」
天王道悟禅师常叫快活及临终叫苦。
颂云:
「两面三刀,说秦道楚,常年快活,临终叫苦。何以故苦?苦苦苦苦。只许渔翁破浪归,行船又被逆风阻。」
瑞岩主人翁。
颂云:
「主人翁,惺惺著,向后莫被人谩却,一一叮咛报与君,休把南山当北岳。」
打牛即是,打车即是。
颂云:
「起手加鞭,车牛齐走。语话甚分明,舌头不出口。」
僧问玄沙:「如何是亲切事?」师云:「我名谢三郎。」
颂云:
「亲切底事,如何举扬?觌面提持,无覆无藏。向日江头垂钓客,今知原是谢三郎。」
牛头未见四祖时百鸟啣花,见后为甚么不啣花?
颂云:
「富贵招他宾客往,贫来犹恨一身多。慈舟不泛清波上,剑峡徒劳放木鹅。」
风幡动。
颂云。
「不是风幡动,风幡动是心。当时卢行者,错认定盘星。」
破沙盆。
颂云:
「随拈一个破沙盆,盖覆乾坤绝点痕。脱落家私无向背,那堪殃及累儿孙。
「太白峰头独露身,气吞寰宇播乾坤。破沙盆子轻抛出,塞却如来正法轮。」
法眼指帘。
颂云:
「杰出丛林老古锥,蓦将帘指许谁窥。直饶会得清凉意,未免遭他脑后槌。」
文远礼佛。
颂云:
「文远心直口快,赵州无端捏怪。狮子咬人,韩卢逐块。」
百丈惟政禅师有老宿见日影透窗问师云:「为复日就窗、窗就日?」师云:「长老房中有客归房好。」
颂云:
「窗就日,日就窗,和声报有客归房,等闲一句分宾主,收却相思泪两行。」
岩头共罗山寻塔基,次到中路,罗山忽然唤云:「和尚!」头回首云:「作么生?」山以手指:「行这裡好,一片田地。」头喝云:「瓜州卖瓜汉。」又行三二里,歇次,罗山礼拜问:「和尚岂不是三十年在洞山来,又不肯洞山?」头云:「是。」山云:「和尚岂不是法嗣?德山又不肯德山。」头云:「是」山云:「不肯德山即不问,只如洞山有什么亏缺?」头良久云:「洞山好佛,只是无光。」罗山便礼拜。
颂云:
「花逆春风十里香,令人欢处动愁肠。句中意,言中响,田地一片瓜不长,只使瓜州卖瓜汉,一秤秤去十八两。」
因禅客举一官人问海会憨璞娘生裤因缘,璞答语官人举似禅客,客与官人俱不肯海会语。
故为颂云:
「娘未生时裤一条,等闲拾得便穿摇,私偷出卖官酬价,宁死公堂话不招。」。
法语
付楷生盐公法嗣源流
佛佛授受,祖祖相传,本无钩章棘句奥语奇言,秪要洞明心地见彻骨髓。如南岳让授马祖一,一授百丈海,海授黄檗运,运授临济玄,玄授兴化奖,奖授南院颙,颙授风穴沼,沼授首山念,念授汾阳昭,昭授石霜圆,圆授杨岐会,会授白云端,端授五祖演,演授圆悟勤,勤授虎丘隆,隆授应庵华,华授密庵杰,杰授破庵先,先授无准范,范授雪岩钦,钦授高峰妙,妙授中峰本,本授千岩长,长授万峰蔚,蔚授宝藏持,持授东明旵,旵授海舟慈,慈授宝峰瑄,瑄授天奇瑞,瑞授绝学聪,聪授笑岩宝,宝授幻有传,传授密云师翁悟,悟授本师万如微和尚是也。本师即授予以上师承,各各皆有机缘符合,兹繁不录。吁,智与师齐,减师半德;智过与师,方堪传授。若不尔者,纵饶舌泻溪声身融山色,总非当家种草。今楷生盐公乃闽梁浦人也,耐尽风霜,历于业席,忘形骸,镕声色,研穷宗乘,究明实谛,已有年矣。独嗟邪风之四起,欲肥遁于山林,翛然自适,以了平生。庚寅冬暮,渡南湖,过如庵访予丈室。予见其容仪骨鲠,言辞入理,因案头有僧问古德云万里无云时如何德云饥虎投崖因缘,令颂之,遂颂曰:「天无四壁望无尘,撒手悬崖岂顾身,识尽踪忘休觅处,从教猎犬吠旁人。」予颔之,遂留过岁。每于言中考论,堪为法门高士,复勉之莫作自了汉也。故书源流一则、拂子一握,以表信夫将来耳。
付师贞长老嗣法偈并嘱语(旧号道觉)
师贞上座一日入室,师举古云:「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作么生是无心用?」贞遂下数语,不契。至次日早呈语云:「某昨承和尚逼拶,夜不安席,果某只到得者个地位?今早方省和尚为人处真,知子莫若父也。」师仍征语,贞云:「竹密不妨流水过。」师云:「未在更道。」云:「和尚莫埋没人好。」师云:「你见得个什么?」贞便喝。师云:「你又强作主宰那。」贞礼拜,便出。故书付法偈并嘱语云:「法法本从元,法本无法付,达此佛心宗,无二无別故。汝向拈天童师翁香已刻录行,今复入如庵室者,实汝不自欺尔。既彻法源底,此去宜保重,深蓄厚养,待龙天推出,开凿人天正眼,续佛慧命,是吾宗之所望也。至祝,至祝!」
嘱宗极维那证公
释迦老子四十九年谭空说有亦似打草惊蛇末后拈花方显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付嘱摩诃迦叶始立教外別传之旨原师承有据递代授手以至达磨正法流传于震旦一花五叶谶云金鸡解啣一粒粟供养什邡罗汉僧出一马驹踏杀天下人然而派衍五宗脉归一致惟我临济大师突出头地一喝金刚王宝剑直教断人命根去更不用如何若何固尔唐宋以来代不乏人英灵群立各吐玄珠倒岳倾湫一时圣天子国王大臣无不钦仰宋元如高峰大师死关三十年把住要津学者望崖退迹可谓寒香绝操汇萼倾姿三百余年亦出我天童密云师翁拈条白棒扶正济北宗风佛来魔来总与棒棒到底致使谈玄论要之士一见藏锋结舌而履险驱耕不顾危亡直令人当下彻头彻尾不幸师翁于崇祯壬午岁谢世以来法幢秋临祖道隆替而狮隐狐鸣虽则儿孙遍地亦不免玉燕杂目良可慨矣近来一等阿师不以本分为人全向语言文字上作活计引些诸子百家五经四书或撦些庄老史传以逞胸中学识富饶牢笼初机晚进鼓弄门庭闹热冬瓜印子不论是神是鬼遇著便搭图其益盛如斯之辈他日阎罗王岂肯放过那不见蚬子和尚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神前酒台盘楼子和尚闻歌云你若无心我便休便悟去此二老何尝以语言文字为印心印子来可为千古宗猷万世遗范也今宗极维那向习教乘历年丛席而坚志宗门果为己为人须兢兢业业宝重自器切莫向这般群队裡效样兹付拂一柄以表师承有据源流不谬他日龙天推出自尔鹅王择乳实吾宗之所望也祝祝。
示吼如禅人
參学之事无別贵乎真实老成古人三登投子九上洞山致于终身不变固有超群拔萃之风果为生死心切要在立志猛锐牢牢卓卓挨拶将去忽然透脱如明镜当台无物不鉴到此田地始信毋自欺也迩来末运狂禅掠人涎唾哄骗人家男女到处成迹殊不知一旦热病临身平日所学禅道佛法一些也用不著可不怜愍者哉吼如禅人行脚造方切为己躬下事岂作这般去就南湖亦不效诸邪师将无作有污尔清净心田一味以实相告所以高峰大师云但得胸中憎爱尽不參禅亦是工夫咄唤什么作工夫切忌道著。
示尼不违
不违四岁出尘十七剃染虽忝质于闺阁之中而夙因犹当不昧深可为难得者也向曾亲承龙池和尚示以固身之语客岁浴佛日复乞漏泽箬庵和尚为得戒师是时余居三师之列违今年已六十矣竟不被荣势所夺而茕茕洁居坚心操道颇有丈夫之志古有总持今有祗园洞明心地各分灯续燄亦闺阁中人也不违虽未及古今超卓之辈而童真入道德行温和居寒暑而动静了然不生知耳顺亦不为寿是不愧于有道比丘尼也。
示张道友
十字街头横身红尘堆里著脚苟非其人焉能如是广额屠儿放下刀云吾乃千佛一数石巩禅师掷弓弃箭直下顿彻心宗由自大力量人自尔一肩担荷顺溪道友虽向闹市中行住坐卧亦不见有人我众生寿者之相更有一段过人头处涉危险而能自持缘身尘而洁其行志意淳和言不二过食味惟蔬日以金刚经为课礼诵精诚闲忙无间虽居俗地尚能坚心奉道岂不是过人头处耶幸庆知非之年将登五十而知天命也正所谓率性之谓道信不谬矣。
丙申秋入燕都笑祖塔前上供
拈香云此一瓣香得非容易等闲不烧非恩不报非价莫酬𦶟向炉中供养我曾祖月心笑岩老和尚伏惟常寂光中眼光灿破四天下在遂插香复合掌说偈云祖塔翛然思可伤儿孙祭扫甚凄凉化缘已谢三冬雪离乱谁亲一瓣香节概风高鸣帝阙源流的骨正诸方百花影落经行处深草苔封说法堂林木凋残春雨露径通云水载秋光。
丁酉秋解夏制后复扫祖翁塔
以拄杖指塔云大众还知这老汉端由么从此出从此入独立孤峰等闲不与人谋曾向关子岭打失鼻孔又入大觉圆老师室中脱落桶底呈个颂子云自笑当年画模则几番红了几番黑如今谢主老还乡那管平生得未得复至无闻老祖处得个正心符子回入京南圆通寺裡道个狗走抖擞口猴愁搂搜头皆是佛法道理端的又作么生一旦露布嘉声坐断天下人舌头赚得个溧阳钓背筋老古锥向荆溪龙池山顶兴波作浪没杀个蒋三爷爷登铜棺山顶伸出头来识得情与无情等同一体拈条白棒打凤罗龙扶正临济宗风烟尘绝迹瓦砾生光乃至六坐道场末后向太白峰头又赚得个秀州张阿师仍坐禹门浪里淹没许多不唧溜汉不肖今日觌面相呈且道还许这老和尚著眼么秪如明明百草头明明祖师意又作么生喝一喝云祖翁田地与儿孙寥廓虚明满大地遂烧香。
入室机缘
僧入师问云语默涉离微如何通不犯僧云统上孤危直下峭绝师云如何是统上孤危进云灼然无和尚师竖拂云这个𫆏僧喝师云且喜没交涉僧礼退僧入师问云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作么生是无心用僧打一圆相师云却有心了也僧遂展手师喝僧作礼。
师问僧云不假舟楫南湖如何得渡僧趋前三步师云犹涉程途僧云即今礼拜和尚遂作礼。
僧入师问云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进云鹊噪鸦鸣师云鹊噪鸦鸣时如何僧拟议师打云漆桶不快。
师问僧云父母非我亲谁是最亲者僧云今日日头大师云与你没交涉僧喝师便打僧礼拜出。
僧问云那个是某甲自己师云瞎僧拟议师掌云那个是你自己僧拟进语师又掌云放过则不可。
师问僧云九峰不肯首座且道首座过在什么处进云一人传虚万人传实师云你那裡得者消息来进云谩得阿谁师云没杀阇黎僧礼拜。
师问僧云南湖兴波不作浪你作么生得脚踏实地进云今日不得作浪师云你向那裡安身立命僧顿足师拈棒僧拂具便出。
僧入师问云如何是不落依倚的意旨僧呈坐具师云落依倚了也进云和尚什处见得师云赃物现在僧便喝师云好喝僧又喝师云再喝看进云和尚脑门著地也不知师便棒僧喝师连棒僧连喝两喝便出师云犹强作主宰。
师问僧云不动干戈如何得致太平进云干戈宁息师云干戈动也进云和尚在者裡恁么师竖起拂子进云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建太平师云却是汝不太平僧喝便走师云原来。
卷三(终)
校注
【经文资讯】《嘉兴藏》第 28 册 No. B205 介为舟禅师语录
【版本记录】發行日期:2022-01,最后更新:2020-07-12
【编辑说明】本资料库由中华电子佛典协会(CBETA)依《嘉兴藏》所编辑
【原始资料】CBETA 人工输入(版本一),CBETA 人工输入(版本二),LINDEN 大德提供之部份经文
【其他事项】详细说明请參阅【中华电子佛典协会资料库版权宣告】
内容源自:漢文大藏經,繁转简后提供
拈云:
「临济迸富连贫,罄家一荡,犹向百尺竿头弄线,却令者僧才拟搆望便与捺倒,虽然未免杀人犯手,被这僧忍行苦肉,谁知临济直至而今遭人简点。」
颂云:
「子承父业自为家,不卖灵龟卖鳖蛇。特向人前轻一掷,遭他毒气眼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