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觉忞禅师北游集卷第三

奏对別记上

上一日同师坐次侍臣抱书一束约十余本置 上前上因语师曰「此朕读过底书请老和尚看看」师细简一遍皆左𠬢庄骚先秦两汉唐宋八大家以及元明撰著无不毕备至末一本有二百篇制艺则洪武开科以来乡会程文师曰「此八股头文字 皇上读他何用」 上曰「老和尚顾不知那朕要覆试进士文章𠬢大成孙承恩徐元文三科状元皆朕亲自擢取的是敝门生也」师曰「状元本称天子门生今又出自 陛下房中则是亲上加亲矣」 上为大笑

上一日语师「朕极不幸五岁时先太宗早已晏驾皇太后生朕一身又极娇养无人教训坐此失学年至十四九王薨方始亲政阅诸臣奏章茫然不解由是發愤读书每晨牌至午理军国大事外即读至晚然顽心尚在多不能记逮五更起读天宇空明始能背诵

师曰「如五百言一篇文字 皇上要几遍可背」上曰「六七遍亦强记得来然半月十日即忘杀矣朕书皆诵至五十遍如经四则已背温七次计前后诸书读了九年曾经欧血从老和尚来后始不苦读今唯广览而」师曰「帝王之学贵在正心诚意明伦察物正不必如经生家区区呫哔为也

 上曰「朕观前代帝王如唐之太宗亦少年雅能武戡乱文经邦今朕年齿不少徒置身臣民之上是以不敢自怀安佚耳」师曰 「陛下虚怀好学如此将来不难轶汤驾禹恐文皇未足当我皇也

 上又曰「朕向来读底书多亏了曹化淳为时常习他语音遂成了夸话老和尚可晓得夸么」师曰「道忞闻得到了山东北京都叫做夸子」 上曰「北京城里又叫做奤子曹化淳是里八府人故名夸也」师曰「忞实不知

上亟称状元徐元文「年少而才高学博朕亲试『天将以天子为木铎』之文莲华荷叶蕅之对及孚斋说瀛台赋莫不妙有奇思」师曰「此凤鸣冈河出图之瑞也易称圣人作而万物睹有我 皇圣人在上故元文出而瑞世耳」 上曰「御河之南有台明称南台朕今改之所谓瀛台也宫城之北有山明称煤山朕今改之所谓景山也煤山即崇祯帝投缳之所」语毕潸然复歔欷叹息「崇祯帝亦英主惜乎有君而无臣不幸为李闯窘迫毕命于此殊为可恨然明制过于文法太严下情上阏睽隔不通未免有壅蔽之患耳我朝则不拘大小臣工一概宽之文法从容召对使常陛见既才略可以尽知且因以觇其人之诈与诚忠与佞也」师曰「我 皇御下可谓唯圣人为能通天下之情明庭反是固及于亡即先帝亦口舌喜怒进退臣工殊乏知人之鉴」 上曰「知人则哲自古为难者也怪他不得第崇祯帝极聪明却不信有佛法将宫中累叶所崇事象设命人使麻绳铁索拖曳而出其媟渎神明如此若我朝于三宝决不敢少有轻忽也」师曰「国家尊崇象教使忞与天下缁侣得安泉石真殚躬莫报 皇恩矣

上一日言及新进士「当朕考选翰林时有剃去髭髯假充年少以希入选者不数日髭须仍出则面如墨涂有嘲之以西湖诗曰『删即删兮留不留须胡抱怨几时休冷风吹得通身战却把常州作满州』此翰林盖毘陵籍也」师曰「进士周渔系广陵人满面髭须不剃而亦选得翰林何也」 上笑曰「如周渔之髭须方可称『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者矣第朕于翰林不过就其才品高雅者选之岂有偏比其间偶有一二少年选入彼遂以此迎合朕意耳老和尚相周渔岂不才品高雅者」师曰「诚如 圣谕」上曰「老和尚何从识周渔」师曰「忞居昭阳时曾及门问道盖亲近牧云弟之门人完白者为既久故其人亦颇有见处

上遂使学士以孔颜乐处问渔渔答云「满座春风」又以「向上一事千圣不传」为问答云「我者里用者闲家具不著」 上大喜特召至孚斋赐坐与茶命作孚斋说为刊布中外焉

上出狩昌平回为言「明之诸陵规模弘敝工费浩繁当日用金非数百万不可其中龙神结聚堂局周正唯长陵最佳可惜朕去迟了数百年合抱苍松翠柏砍伐几尽已特下严旨仍加护植矣但崇祯帝陵寝湫隘不堪合朕自捐金修葺奈国用匮乏思谕明臣共襄厥事」师曰「伐陵断脉古今通弊以元世祖之仁明不能忘情于宋世六陵乃 皇上不唯覆护之反加崇饰焉此至仁至圣之美政真足为万世有天下者师法也

上一日问师「老和尚几年上住天童」师曰「道忞于崇祯十六年癸未春住持天童初意只展三年庐墓之思四众勉请开法至顺治三年心器毕将有他山之行为鲁国主起义越州江于阻塞是秋明师溃大兵渡江时宁波新任知府韦忞适忘其名矣」 上曰「韦克振也其子韦成贤亦上科翰林今补江宁督粮道去了」师曰「因韦知府请忞斋始得谢事诣郡庭属以费隐容兄使请继席焉」 上曰「老和尚门下亦有宰官嗣法者么」师曰「只有举人张立廉亦昆山世家子幼掇科名一上公车即杜门学道垂二十年矣与上科进士叶有恒为中表弟兄也」 上曰「昆山进士只有叶方恒其弟方蔼现登探华及第盖老和尚错记为叶有恒耳」师曰「惭媿 皇上日应万几于疏逖新进之臣尚然简在帝心乃忞老昏健忘如此揆诸 天聪岂不云泥相隔哉

上一日与师评论古今名臣宿将摘瑕指瑜纤悉无遗师因问 上「廿一𠬢想经 御览多矣」 上曰「间尝寓目百不记一若《资治通鉴》则朝夕在案不时展观也」师曰「宋臣李纲明臣刘大夏精忠练达诚如圣鉴然宋明两代享国灵长多由大臣辅弼之力如赵普之逢君张居正之揽权姑置不论至若韩琦之调停两宫梁储之迎立世庙不可谓非精忠练达者

上曰「老和尚许二臣精忠练达所谓其智可及也朕许二臣精忠练达所谓其愚不可及也即老和尚罪居正揽权是矣彼时主少国疑使居正不朝纲独握则道傍筑室谁秉其成亦未可以揽权罪居正也」师曰 「圣智渊深诚非凡见可测矣

上一日问先老和尚及师语录杂著师合并进呈 上逐部繙揭至师语录「『山翁』莫是老和尚別号么」师曰「不敢」又问「老和尚原号『木陈』此何意义」师曰「本婺州山名赵州门下有从朗禅师者住此忞景慕赵州高风窃比门弟子为私淑诸人耳」 上曰「文集名『布水台』何也」师曰「庐山有瀑布游人题咏最多李青莲所谓『银河倒挂三石梁』者是也旁有峰笋削与瀑齐上平如砥可坐十数人故名布水台瀑之上为黄嵒寺蒙山道明归宗智常咸居于此忞出家开先住静黄嵒文集因遂托其名」 上复展阅见其中有荐严毅宗烈皇帝疏 上曰「毅宗莫不是崇祯帝么」师曰「然」 上曰「本朝谥思宗非毅宗也」师曰「忞僻远疏虞闻江南谥如此而不知本朝有別谥也」 上曰「此亦何妨」复披简见禅灯世谱 上曰「此书老和尚集得极好便于查考」展阅至终复语师曰「幻有传和尚下因甚不载雪大师」师曰「本有名字在磬山前即先师竖龙池碑亦载于法嗣之列而雪师自谓上嗣云门肆骂先师乃始刊去其名」 上曰「后来因甚又拈龙池香」师曰「先师入塔时雪师以吊慰至天童见丛林之盛禅众之多深为感慨因书扇头送忞同參唯一润者润数其侍者曰『大师老矣今天童圆逝座下英灵如我唯一者奚啻万千何不住个院子总与收拾门下终日作诗写字成得甚么边事』大师闻之笑曰『唯一到也说得是老僧便去讨个院子住只是你们不要哄我』润曰『哄即不哄但要大师拨转船头拈龙池香乃头正尾正若远扳云门我辈决不肯做那无尾巴底猢狲』大师曰『是是老僧出山就上龙池埽塔拨转船头去』自后住东塔云门遂拈龙池香焉」 上笑曰「雪大师到底心如赤子不谩诃风骂雨颠了一生

上一日问师「汉月在先和尚付法弟子中是第几位」师曰「五峰学兄下即汉月藏兄也」 上曰「闻得后来先老和尚复有书辟其谬妄是否」师曰「语载《总直说》中诚有此事」 上曰「果尔则见地全乖先和尚当日何必付他」师曰「汉月藏兄未见先师时已匡徒领众所以先师在庐山即见其语录曾谓侍僧曰『此人聪明不亚博山第语欠师承在』缘藏兄负性坚刚兼之造道英锐在学地中本有悟处但才高意广未免师心自用喜于凿空见奇故其失也流为支离怪诞如判六祖本来无一物为堕空落外者是也」 上曰「先老和尚何不教训他」师曰「先师亦几次移书规诫藏兄反往往于提唱语中雌黄先师故先师發明从上纲宗征其谬妄乃有数万言辟书与前后三录之说」䒢溪进曰「即磬山先老人亦为藏公有《复问》万余言现在行森袱中」 上命笻溪持来时青州大觉在坐上曰「天岸可为朕朗诵一遍」至中间 上不觉勃然变色诵毕 上曰「此真法门跋扈之夫也」因述《笑谭》有嘲人妄自尊大者云「一村学究每言开天辟地以来祇有五个圣人或问为谁村学究数曰『盘古伏羲周公孔子』或曰『第五位圣人又是那个』村学究笑而不荅或曰『莫不是老先生么』村学究拱手『不敢』便是者般样人」众皆大笑

上一日语师「昨在宫看先和尚语录见《总直说》中有『辩天三说』道理固极于透顶透底更无余地可臻矣即文字亦排山倒海遮障不得使人读之胸次豁然云披月现朕向亦有意与他辩折一番今见先和尚此书虽圣人复起不易斯言已命阁臣冯铨及词臣制序将谋剞劂宣示中外使天下愚民不为左道所惑」师曰 「皇上此举功流万世奚啻出民水火之中顾先师大义微言何幸折衷我 皇圣人哉」 上遂问师「天主教书老和尚曾看过么」师曰「崇祯末年广闽盛行其说有同參唯一润者从福建回持有此书因而获睹」 上曰「汤若望曾将进御朕亦备知其详意天下古今荒唐悠谬之说无踰此书何缘惑世反从其教真不可解」师曰「此含生之所以出没三途如游园观盖邪见为之纠缠也

上一日问师「闻具德为一麤行僧痛打一顿真有此事否」师曰「有之」 上曰「者僧何处人见甚么道理敢打善知识」师曰「闻是河南固始人科头赤脚到处丛林行杜多苦行便以己方人见知识过如为神农之言者责滕君厉民自养底意思故非但灵隐即报恩和尚亦思痛下一番毒手因伺候两月不得其便乃止」 上曰「老和尚曾著他手么」师云「道忞在维扬曾来会下住了数日幸而得免想叨 皇上威灵故耳」上为大笑

上一日问师「明季状元杨廷鉴老和尚可曾与他相会么」师曰「道忞昔年过毘陵叨承供养」 上曰「他与我朝状元吕宫为两联襟一个人家生两女嫁了两个状元亦是人间希有之事今廷鉴子又入翰林年甚少而才学亦高」师曰「三十年来江南科第之盛独数毘陵至两婿皆状元恐古今罕有也

上一日持一韵本示师曰「此词曲家所用之韵与沈约诗韵大不相同」师为展阅一过 上曰「北京说话独遗入声韵盖凡遇入声字眼皆翻作平去声耳」于是 上亲以喉齿鼻之音调为平入之韵与师听之又言「西厢亦有南北调之不同老和尚可曾看过么」师曰「少年曾繙阅至于南北西厢忞实未办也」 上曰「老和尚看此词何如」师曰「风情韵致皆从男女居室上体贴出来故非诸词所逮也」师乃问 上「红拂记曾经 御览否」 上曰「红拂词妙而道白不佳」师曰「何如」 上曰「不合用四六词反觉头巾气使人听之生趣索然矣」师曰「敬服 圣论

上曰「苏州有个金若采老和尚可知其人么」师曰「闻有个金圣叹未知是否」 上曰「正是其人他曾批评得有《西厢》《水浒传》议论侭有遐思未免太生穿凿想是才高而见僻者」师曰「与明朝李贽所谓卓吾子者同一派头耳

上一日语师「朕前者因海氛之警将亲统六师届于南徐会江宁捷至中止若果南行当亲入天童见老和尚不须法锡远来也」师曰「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而行以 皇上君父之命临忞艸莽之臣敢惮修途第惭愚拙无由克副 宸衷耳」 上曰「郑成功真个起义兴复明朝此亦好事朕岂怪他缘顺治初年曾经投顺今复入海杨波则是在清在明均为叛贼此朕所以饶他不得」师曰「闻渠父芝龙在京不知存没何如」 上曰「收禁在城亦是没帐算底人就教他下海济得甚事打死不如放生故著人好好养活他一生罢了」师合掌曰「我 皇真天覆地载之量也

上一日语师「适才为云南献俘朕特临轩召问盖明朝国公姓桑名某者本义王孙可望将领投了李定国故义王失势归顺我朝顷定国败逃此人落窜民间为游徼侦获并妻孥七八口杻械至京朕熟视其人亦是个汉及详细问他则慷慨陈词殊无悚戁之意乃命解其束缚与他散官一员俾随朕驾」师曰「此人有一千个死字在项赖我 皇起白骨而肉之然复宜何縻躯而报圣恩也」 上曰「天下之大似此等辈奚啻万千必欲依罪议刑将不胜其诛戮矣太上以好生为德只当买雀放生也好」师曰 「皇上深仁厚泽如此岂直令他反侧子自安从此穷荒绝漠尽入版章矣

上一日早朝后见师「今晨有官赴巡抚任辞朝者其人才略侭好朕虑他过用其才因面谕之『你才足办此方事但随力随分任运做去便了若更加豪末其间则生事害民非国家与你之福也』」师曰「大哉王言昔曹參治齐用此道也人谓其善黄老术不知即三代牧民之法也忞见处处地方清静宁一后遂不静宁者皆官更扰之耳我 皇此训足垂万世

上一日问师「曹洞下近来有甚么人」师曰「侭有说法主导一方者如云门下弁山之子百愚曾继道忞住大能仁寺可称善说法要座下常有数百众即学问行解亦色色俱佳」 上曰「何处人名甚么」师曰「名净斯河南人又石雨和尚亦云门下有天愚远门辈一般好门人」 上曰「闻三宜亦曹洞宗」师曰「百愚辈即其姪也」 上曰「闻他常讲经既称宗师当提持向上事讲经却不相宜」师曰「始于云门湛和尚以堠卒出家信得此事锐于參禅虽浩然打彻却一丁不识因亲依云栖始得宗说俱通后来出世念学者根器不同庶几多方淘汰可以广利群品故禅余亦为讲说三和尚初依缾匋闻谷大师业通经论洎參湛师开悟后广历南北宗教后出住显圣亦间为学者谭经此云门家法也」 上曰「有个觉浪亦是曹洞宗闻其善作文字是否」师曰「浪和尚又出寿昌之后下笔千言思如涌泉但稍欠精练耳至若持论超迈皆發前人之所未發如哀公问社章往多说坏宰我他却別生议论谓孔子与宰我同一鼻孔出气总为有国有家者垂一鉴戒见得一个天下数百年之内倏尔为夏倏尔为殷倏尔为周金瓯易缺宝历难长使人惴惴焉不胜天命靡常之惧」 上曰「下文却难消释」师曰「他说孔子底话正是雪上加霜之意谓夏后殷周者还是成遂既往底事不必理论他了只是后来底人当思祈天永命不要蹈他覆辙此意须于言外见之」 上曰「却违了朱注」师曰「他正谓朱子强解所以翻案见奇」 上曰「我朝制举凡中式文字要遵朱注盖文运与国运相关自天启年来倍叛经传好尚子书刱为一种荒唐悠谬之说互相染习由是乖僻中于人心国随以亡今朕深惩此蔽力还正始不拘乡会小考文字过五百言试官參罚诸士退革」师曰 「皇上如斯维士风即是培国脉天下将还淳返朴再见熙和之象矣

上一日命近侍李国柱持一黄箧传旨命师起字师恭议觉王义成二字进之 上旋命中使宣传谕师曰「此乃诸佛洪名朕何人敢当此字愿老和尚勿以天子视朕当如门弟子旅庵相待可也」师乃更议慧橐山臆字面进之 上以慧橐自名山臆作字刻玉为章用之书画焉嗣后复命师起号欲以庵字为准师议穆庵亹庵简庵幻庵十二号进呈 上用幻庵二字又命师起堂名师议得师荛复著说以进由是上益击节嘉叹以为极谦卑又极尊光却移在他处不得盖非有天下者不可擅用也

上一日语师「经生家唐器一世光阴只为得几篇腐烂时文于己躬下性命二字全不留心殊可闵伤朕于乡会两场必命出理学题目也教他思索一番与他种个因也得」师曰「此 皇上佛菩萨度尽众生心也然性命关头须当人信得己躬下有恁般大事方可留心若只向文字上理会任他千般思万般索只打向得名场流转今 皇上但县一格有人悟得祖师禅定与他今科状元自然个个留心」 上曰「老和尚说得极是

上一日语师「韩愈是唐朝最不信有佛法底人故其《原道》一篇语多支离却有李翱一个好门生于性命之学反极通透」师曰「他曾经药山点化过来故赠药山有『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事云在青天水在缾』之偈」 上曰「李翱有《复性》四篇老和尚曾看过么」师曰「忞向未见」 上命侍臣李国柱取其书来与师同诵既毕师曰「宋杭州佛日寺有禅师名契嵩者曾著《辅教编》及《传法正宗记》以万言书达 御览仁宗为叹赏中宵锡以明教禅师之号忞常疑其文字高古却非先秦两汉之体而不知其祖述李翱也然翱之通透性学真难逃 圣鉴矣

上一日问师在俗名姓师曰「道忞俗姓林名莅」 上曰「昆仲可有几人」师曰「祇有胞兄一人」 上曰「甚么名字」师曰「兄名涵字元孺」 上曰「与老和尚別来几载不相见矣」师曰「去岁五月兄涵携姪辈数人来天童看道忞适赴召上京只住得一个月」 上曰「子姪兄弟亦有在仕途者么」师曰「堂姪于达仅以岁贡现作本省罗定州教官」 上曰「闻得广东比北方人尤不信向三宝老和尚少年因甚出家」师曰「道忞因见目连传痛念生死遂發心修行」䒢溪进曰「老和尚未弃俗时敝省最鄙薄僧家以为游手好闲极不堪齿录底人近三十年来则世家公子举监生员亦多有出家者浙直素称佛地觉似不如广东矣」 上曰「老和尚乘愿而来引导此方固非偶然也」师曰「时节因缘如此忞何与焉」 上复曰「老和尚法讳不袭龙池派何也」师曰「道忞在先师门下未曾更名尤仍受业师派」 上曰「受业派如何」师曰「受业先师出家维扬法名上智下明派从西山戒坛分去底有二十四字所谓『佛法能仁智慧本来自性圆明』者是也然道忞不从慧而从道者缘受业先师住庐山开先寺时又演为『佛道兴隆有开必先传灯绍祖以永万年』一十六字今忞以开先属了別家复演为二十八字曰『道本玄成佛祖先明于杲日丽中天灵源广润慈风溥炤世真灯万古县』道字宗开先本字溯戒坛以志不忘水木根源之意耳」 上曰「老和尚可将此派写与朕」师即写呈 上命侍臣收藏宫内

弘觉忞禅师北游集卷第三


校注

[A1] 已【CB】己【嘉兴】
[A2] 已【CB】己【嘉兴】
[A3] 已【CB】己【嘉兴】
[A4] 已【CB】己【嘉兴】
[A5] 谥【CB】谥【嘉兴】
[A6] 谥【CB】谥【嘉兴】
[A7] 谥【CB】谥【嘉兴】
[A8] 已【CB】己【嘉兴】
[A9] 已【CB】己【嘉兴】

内容源自:漢文大藏經,繁转简后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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