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杂阿含经》(即《相应阿含》,《相应部》),是佛教界早期结集的圣典,代表了释尊在世时期的佛法实态。佛法是简要的,平实中正的,以修行为主,依世间而觉悟世间,实现出世的理想——涅槃。在流传世间的佛教圣典中,这是教法的根源,后来的部派分化,甚至大乘「中观」与「瑜伽」的深义,都可以从本经而發见其渊源。这应该是每一位修学佛法者所应该阅读探究的圣典。
现存汉译的《杂阿含经》,内容缺佚了二卷(古人以《阿育王譬喻》补足),次第也大有倒乱,所以全经的组织部类,无法明瞭。吕澂發表了〈杂阿含经刊定记〉,依《瑜伽师地论》,知道四阿含经是依《杂阿含经》为根本的;《瑜伽论.摄事分》中,抉择契经的摩呾理迦(本母),是依《杂阿含经》的次第而造。我在《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有了进一步的研究,主要是论定:依《瑜伽论.摄事分》,分全经为「能说」,「所说」,「所为说」;这三类,与「修多罗」,「祇夜」,「记说」相当。近代学者的研究,或说依九分教而集成四部阿含;或说依四阿含而类別为九(十二)分教。其实,四部阿含是先有《杂阿含》,九分教是先有「修多罗」,「祇夜」,「记说」(这三分也还是先后集出),二者互相关联,同时發展而次第成立的。《中阿含经》(一九一)《大空经》,说到「正经,歌咏,记说」(《中部》一一二《空大经》所说相同),正是佛教初期三分教时代的明证。
《瑜伽论.摄事分》中,抉择契经宗要的摩呾理迦,是《杂阿含经》的部分论义,也就是「所说」——「修多罗」部分的论义。「修多罗」分阴、处、因缘、圣道四大类,在《杂阿含经》的集成中,「修多罗」是最早的,正是如来教法的根本所在。从〈杂阿含经刊定记〉去看,这部分的经论对比,不免粗疏而不够精确!抗战期间,听汉藏教理院雪松法师说,内学院有《杂阿含经论》的合刊本,可惜没有见到,不知内容如何!我在《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中,经论对比,也还有些错失。因此,我编印了这部《杂阿含经论会编》。一、经论(先经后论)比对合编;二、分別部类,依「修多罗」、「祇夜」、「记说」的次第,分全经为七诵、五十一相应;三、校正衍文与讹字;四、采用新式标点;五、经前附入拙作的〈杂阿含经部类之整编〉,说明《杂阿含经》的部类,与会编的种种问题(读者可先读此文)。我想,这对于探究佛教的原始法义,發心阅读汉译《杂阿含经》的,会给予多少方便的。
这部书的比对配合部分,心如给了很大的帮助;發见了疑问,也就随时提出来重加审定。校对方面,性滢、依道、慧润,也是非常精细,所以本书的错误,应该是能减到最少的。末了谨以虔诚的心情,祝愿读者的正见增明! 中华民国七十二年九月
杂阿含经部类之整编
一 杂阿含经的传译
我国译出的《杂阿含经》,与巴利本的《相应部》(Saṃyutta-nikāya)相当,是刘宋元嘉年间,求那跋陀罗在杨都祇洹寺所出的,宝云传译,慧观笔受,分为五〇卷。求那跋陀罗是中天竺的婆罗门种,元嘉一二年(西元四三五),由海道抵广州,不久就到了杨都(现在的南京)。西元四四五年以前,随从谯王到荆州,所以《杂阿含经》在杨都的译出,在西元四三五——四四五年之间。《历代三宝纪》与《大唐内典录》,依据道慧的《宋齐录》,说《杂阿含经》的梵本,是法显所賷来的,但僧祐《出三藏记集》,慧皎《高僧传》,都没有说到,所以当时依据的梵本,是法显还是求那跋陀罗賷来,是难以论定的。《杂阿含经》的现存本,内容与次第,都是有错乱的,这是「宋藏本」以来就如此了。如卷二三、卷二五——两卷,实为《阿育王譬喻》的部分异译,却被误编在《杂阿含经》内。考求那跋陀罗所译的,有《无忧王(即阿育王)经》一卷,梁僧祐时已经佚失。大抵本经在梁代以前,已经缺少了两卷(次第也已经倒乱),或者就以求那跋陀罗所译的《无忧王经》,编入充数,于是《杂阿含经》保有五〇卷,而《无忧王经》却被误传为佚失了。实际上,《杂阿含经》现存的,只有四八卷,这是内容的缺失不全。《阿含经》的集成,从来就有摄颂,大致以十经为一偈,以便持经者的记忆。《杂阿含经》的〈五阴诵〉部分,传译时保存了摄颂,所以可依摄颂而知道经文的次第。保存摄颂的,共五卷,现存本编为卷一,卷一〇,卷三,卷二,卷五,这是可依摄颂而确定为卷次倒乱的。没有摄颂的四三卷,当然也还是有倒乱的,这是经卷次第的倒乱。现存刊本卷八初题〈诵六入处品第二〉;卷一二初题〈杂因诵第三品之四〉;卷一六初题〈杂因诵第三品之五〉;卷一八初题〈弟子所说诵第四品〉;卷二四初题〈第五诵道品第一〉。可见全经是分为多少诵,也就是多少品的。但零落不全,不能明瞭一经组织的全貌,这是部类分判的不完全。《杂阿含经》为原始佛教的根本圣典,而传译为汉文的,由于古代的展转传写(从译出到刻版,长达五百多年),竟缺佚紊乱到如此!不明全经的统绪次第,实为闻思正法的最大障碍!到近代(民国十二年,西元一九二三年),支那内学院吕澂,發表〈杂阿含经刊定记〉,证明了《瑜伽师地论.摄事分》的〈契经事.择摄〉,实为《杂阿含经》主体的本母——摩呾理迦。论文从卷八五到九八,凡一四卷;依论义对读经文,经文应有二二卷,但一卷已经佚失,只存二一卷。这样的经论对读,《杂阿含经》主体的分部与次第,总算已充分的明了出来。日本昭和十年(西元一九三五年)出版的《国译一切经》,《新订杂阿含经》,继承姉崎正治的考校分部(论文發表于西元一九〇八年),没有能重视中国学者研究的业绩,在部类次第上,仍不免有所倒乱!关于《杂阿含经》,当然是原始佛教圣典,但不可不知道的,那就是:现存的原始佛教圣典,都是部派所诵出的。汉译《杂阿含经》,是上座部中,说一切有系的诵本。如说一切有部所传诵的《抚掌喻经》,《顺別处经》,都见于汉译的《杂阿含经》。说一切有部是说三世有的,所以特说「云何一切有」。肯定的说:「以有过去色故」,「以有未来色故」,所以圣弟子要不顾恋过去色,不欣求未来色。这些,都是现存巴利圣典《相应部》(与《杂阿含经》同一原本,属上座部中,分別说系的赤铜鍱部所诵)所没有的。说一切有部的圣典,可以对勘现存巴利的《相应部》,但应从说一切有系传承的立场,去治理、研究。
《杂阿含经》的另一译本,题名《別译杂阿含经》,二〇卷(丽藏本分为一六卷,次第极为紊乱);内分二诵,《大正藏》计数为三六四经。这部经,梁《出三藏记集》没有说到。隋《法经录》初举《別译杂阿含经》名目,失译。经中注说:「毘𠼝,秦言雄也」,所以唐《开元释教录》,附入「秦录」,失译。《俱舍论稽古》以为:「今捡译文体裁,盖在魏晋之间,全非东晋以下语气。且秦言字,独见经十二曰:毘梨秦言雄。一个秦字,恶足征哉!或晋字音误,亦不可知」。这是推想为汉代所译的;但「或晋字音误」,又容许可能是西晋所译出。然译者巧拙不一,不可一概而论。如符秦建元二〇年(西元三八四)初译的《中阿含经》,《增一阿含经》,是东晋的译典,而译文却是:「并违本失旨,名不当实,依悕属辞,句味亦差,良由译人造次,未善晋言,故使尔耳」。《別译杂阿含经》,既注有「秦言」,似乎没有非西晋以前译出不可的理由!总之,《別译杂阿含经》是古译,比五〇卷本的译出为早,所以「別译」二字,不是初译的经名,而是后人附加的。二〇卷本的《別译杂阿含经》,只是五〇卷本的一部分,次第相同,而文义略有出入。《俱舍论稽古》,论断二〇卷本为饮光部的诵本;或推论为可能与化地部,或法藏部诵本相近。化地部,法藏部,饮光部,都是上座部分別说系流出的部派。同出于一系,如说近于化地部与法藏部,怎能一定说不近于饮光部呢!在教义上,饮光部主张「过去未与果业是有」,与说「三世有」的说一切有部(赤铜鍱部所传,饮光部从说一切有部分出)要接近些。五〇卷本是说一切有部的诵本,次第与二〇卷本相近,所以被称为《別译杂阿含经》的,属于饮光部诵本是更有可能的。玄奘所译《俱舍论》,引《杂阿笈摩》为婆柁梨说偈;真谛旧译的《俱舍释论》,作「少分阿含」。依此,《俱舍论稽古》说:《杂含》有大小二本,而此文没大本,仅见小本,故以《別译杂阿含经》为小本。「少分阿含」,是《杂阿含经》的一部分,而自成部类的。二〇卷本,分为二诵:「初诵」一二卷,是有偈的;「二诵」七卷是长行,末卷又有偈颂。偈颂部分共一三卷,与五〇卷本的〈八众诵〉(〈众相应〉)——一三卷相当。「二诵」的七卷长行,是〈如来所说诵〉的一部分;比对五〇卷本,仅四卷(弱)。从末卷又是偈颂;及长行部分七卷,仅及五〇卷本的四卷来说,这部二〇卷本,可能是有遗落的。这部二〇卷本,比之五〇卷本,不只是不同部派所传诵,也是不同的组织。《稽古》的「大本」、「小本」说,对《杂阿含经》的综集完成过程,倒是可以提贡说明的(如下文说)。《別译杂阿含经》,全部都有摄颂(偶缺),比对《杂阿含经》,凡一七卷。这样,依《瑜伽师地论.摄事分》,得二一卷的次第;依《別译杂阿含经》,得一七卷次第。在全经四八卷中,次第可见的,已有三八卷了。以此为基础,相信《杂阿含经》全部次第的整理,诵品的分类,应该会更适当些。
《杂阿含经》少数经的异译,从略。
二 杂阿含经的三部分
四阿含中的《杂阿含经》,唐义净在《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中,列举内容的种种相应,名之为《相应阿笈摩》。这一名称,与巴利五部中的《相应部》,名义恰好相合。唐玄奘在《瑜伽师地论.摄事分》中,也列举了种种相应,但说:「即彼一切事相应教,间厕鸠集,是故说名杂阿笈摩」。种种事相应教所集成的,为什么不名为「相应」,而称为「杂」呢?杂与相应,同是 Saṃyutta, Saṃyutta 的对译,只是译语的不同。在中国文字中,「杂」不一定是杂乱,「间厕」正是次第相间杂的意义。相应修多罗的结集,如《瑜伽论》所说:「结集如来正法藏者,摄聚如是种种圣语,为令圣教久住世故,以诸美妙名句文身,如其所应,次第安布,次第结集」。原始的结集是:随义类相同的,分为不同部类,次第安布,集成种种相应。相应修多罗,不只是相应,又有相次相间杂的意义,所以古人多数译为《杂阿含经》。
四阿含经,一向以为是同时集成的,但在近代研究中,虽意见不完全一致,而同认为成立是有先后的。关于四阿含经集成的先后,《瑜伽论.摄事分》中,意外的保存了古代的结集传说,启示了一项重要的意义,那就是四阿含是以《杂阿含经》为根本的,如《论》(〈摄事分〉)卷八五(大正三〇.七七二下)说:
「杂阿笈摩者,谓于是中,世尊观待彼彼所化,宣说如来及诸弟子所说相应,蕴、界、处相应,缘起、食、谛相应,念住、正断、神足、根、力、觉支、道支、入出息念、学、证净等相应;又依八众说众相应。……即彼一切事相应教,间厕鸠集,是故说名杂阿笈摩」。
「即彼相应教,复以余相处中而说,是故说名中阿笈摩。即彼相应教,更以余相广长而说,是故说名长阿笈摩。即彼相应教,更以一二三等渐增分数道理而说,是故说名增一阿笈摩」。
佛法只是「一切事相应教」,随机散说,依相应部类而集成的,是《杂阿含经》。然后依不同意趣,更为不同的组织,成为《长》、《中》、《增一》(约「分数」说,名为《增支》)——三部。三阿含的法义,虽有不同的部分,但论到佛法根本,不外乎固有的「一切事相应教」的阐明,所以四部都被称为「事契经」。说到「事」,如《瑜伽师地论》(〈本地分〉)卷三(大正三〇.二九四上)说:
「诸佛语言,九事所摄。云何九事?一、有情事;二、受用事;三、生起事;四、安住事;五、染净事;六、差別事;七、说者事;八、所说事;九、众会事。有情事者,谓五取蕴。受用事者,谓十二处。生起事者,谓十二分缘起及缘生。安住事者,谓四食。染净事者,谓四圣谛。差別事者,谓无量界。说者事者,谓佛及彼弟子。所说事者,谓四念住等菩提分法。众会事者,所谓八众」。
佛所说的,不外乎九事,就是「一切事相应教」的事,《杂(相应)阿含经》的部类内容。《杂事》也说到依种种相应,立为多品。上来三说,今对列如下:
〔瑜伽本地分〕 〔瑜伽摄事分〕〔杂事〕 1.五取蕴────3.蕴─────1.五蕴 2.十二处────5.处─────2.六处 3.十二缘起───6.缘起────4.缘起 4.四食─────7.食 5.四圣谛────8.谛─────5.圣谛 6.无量界────4.界─────3.十八界 ┌──1.弟子所说──6.声闻所说 7.佛及弟子┤ └──2.如来所说──7.佛所说 8.四念住等───9.念住等───8.念住等 9.八众──── 10.八众────9.伽他
上列三说,虽次第、开合小异,而内容是大体一致的。《杂事》是说一切有部律,《杂阿含经》是说一切有部的诵本,《瑜伽论》多少采取经部说,经部也是从说一切有部分化出来的。所以,《瑜伽论》与《杂事》所传,与汉译《杂阿含经》相合,可见「事相应教」的次第成立,以《杂阿含经》为根本的传说,是属于说一切有部的,是上座部中说一切有系的古老传承。
一切「事相应教」,是分为三大类的,如《瑜伽师地论》(〈摄事分〉)卷八五(大正三〇.七七二下)说:
「如是一切相应,略由三相。何等为三?一是能说,二是所说,三是所为说。若如来、若如来弟子,是能说,如弟子所说、佛所说分。若所了知、若能了知,是所说,如五取蕴、六处、因缘相应分(——所了知),及道品分(——能了知)。若诸苾刍、天、魔等众,是所为说,如结集品」。
「一切事相应教」,分为三类:一、约能说人立名,是如来及弟子所说相应。二、约所说法立名,如蕴相应等是所了知,念住等相应是能了知。三、约所化众立名,如苾刍相应、魔相应等。这三大类,是相应修多罗,就是《杂阿含经》的全部内容。
进一步的探究起来,如《瑜伽论.本地分》,解说十二分教的修多罗说:「无量蕴相应语,处相应语,缘起相应语,食相应语,谛相应语,界相应语,声闻乘相应语,独觉乘相应语,如来乘相应语,念住、正断、神足、根、力、觉支、道支等相应语,不净、息念、诸学、证净等相应语,……是名契经」。所说的内容与次第,与「九事」相合,但除去了「八众」的众会事——偈颂部分。以八事为契经(修多罗),那是修多罗与偈颂分立,偈颂被看作修多罗相应以外的。「佛及弟子事」,分別为声闻乘、独觉乘、如来乘相应语,是对《杂阿含经》中,「如来所说」、「弟子所说」部分,解说为三乘教法的根源。这是后代佛弟子,面对三乘圣教的流行,而理解到渊源于根本圣典;在「如来所说」、「弟子所说」部分,也确乎是不无线索可寻的。这样,修多罗仅是八事,「八众」的偈颂部分,被简別了。再进一步说,〈摄事分〉虽总举九事,以说明相应的「事契经」,但抉择「事契经」的「摩呾理迦」,不但没有偈颂部分,也没有「如来所说」及「弟子所说」,仅有九事中的前七事。这样,「事契经」——「修多罗」的内容,从「四阿含」而略为《杂阿含经》的三大类;又从三类而除去偈颂部分;更除去「如来所说」、「弟子所说」,而「相应修多罗」,仅是蕴、处、缘起、食、谛、界、及念住等道品。蕴相应等七事,为事相应教的根本部分,是原始的「相应修多罗」。最初结集的,名为相应、修多罗;其后次第集出的,合在一起,也就称为「一切事相应」的「事契经」。其实,原始的、根本的「相应修多罗」,只是《瑜伽师地论.摄事分》中,抉择「事契经」的部分。
三 相应修多罗与摩呾理迦(一)
先明《杂阿含经》三大部类的第一部——相应修多罗,内容为蕴,处,缘起,食,谛,界,道品——七事。《瑜伽师地论.摄事分》中,卷八五到九八,共一四卷,就是抉择经义的摩呾理迦。以论文对读《杂阿含经》,可说是完全一致的。特別是,「界」在「圣谛」以下,「道品」以上,与「缘起」合为一类,似乎是次第不顺,但这恰好与《杂阿含经》相同。在《相应部》中,〈界相应〉也是编在〈因缘篇〉(Nidāna-vagga)中的。「界」与「缘起」为一类,应该是上座部的古义。由此可见,《杂事》以「处、界」为一类,〈摄事分〉以「蕴、处、界」为一类,都是依据后代论师的通说而改定的。
抉择《杂阿含经》义的摩呾理迦,曾于《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详为比对,偶有些疏失,将在《经论会编》中改正,这裡不再详列。依论文,这部分是分为四分的;经与论的卷数,总列如下:
〈行(五蕴)择摄第一〉……论卷八五──八八
经:卷一、卷一〇、卷三、卷二、卷五
〈处择摄第二〉……论卷八九──九二
经:卷八、卷九、卷四三、卷一一、卷一三
〈缘起食谛界择摄第三〉……论卷九三──九六
经:卷一二、卷一四、卷一五、卷一六、卷一七
〈菩提分法择摄第四〉……论卷九七──九八
经:卷二四、(卷二五,佚)、卷二六、卷二七、卷二八、卷二九、卷三〇
依论文去对读经文,可以确信〈摄事分〉所依的经本,与汉译《杂阿含经》是一致的。从经论的比对中,可以理解到:一、论义是依经而立的。经有〈五阴〉,〈六入处〉,〈杂因〉,〈道〉——四诵(品),论也分〈行择摄〉,〈处择摄〉,〈缘起食谛界择摄〉,〈菩提分法择摄〉——四择摄。每一择摄,立摄颂,分论义为多少门,然后分门解经。或一经有二门、三门,或总摄数经为一门,不一定是一经一论相对的。二、经义有些是相同的,所以已经论到过的,后面就略而不谈。这一类有经而没有论,不能说是缺失,或所依经本不同的。三、《瑜伽论》的前三择摄(行,处,缘起食谛界),内容上,次第上,与汉译《杂阿含经》,最为符合(当然句义也有少些出入)。第四〈菩提分法择摄〉,由于经文多而义少,所以论文综合而说,次第上偶有些倒乱。四、在〈道品〉中,「根」与「力」,应该是五根、五力。但《杂阿含经》与《论》,「根」中说到二十二根,《相应部》的〈根相应〉,也是这样的,这可见在上座部中,早就这样的了。「力」中,广说二力、三力、四力、五力、六力、七力、八力、九力、十力,以增一法而编集种种力,与《相应部》的〈力相应〉,但明信等五力,是非常不同了。「根」与「力」,都超出了菩提分法的范围,这是将有关根与力的教说,都类集在「根」与「力」的相应中了。五、依据论文,〈道品〉的经文,是有缺失的。如「念住」中,末后有「穗」与「成就」二门,而经文却没有。接著,《论》明「正断」、「神足」,仅一摄颂,经文也没有。次明「根」:《论》明「安立」中,总明二十二根;次说「所行境」,也不见经文。经卷二六,开始就说:「有三根:未知当知根,知根,无知根」。这是二十二根中末后的三根。经文虽广说信,精进,念,定,慧——五根,却没有说到其他十四根,这显然是有缺失的。考《相应部》的〈根相应〉,共七品,当然是以信等五根为主的。第三〈六根品〉,有「女,男,命」——三根;「未知当知,已知,具知」——三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第四〈乐根品〉,明「乐,苦,忧,喜,舍」——五根。总合起来,就是二十二根。尤其是论说「所行境」,明眼等六根领境的差別,(修四念住,七觉分,得明解脱),而归于涅槃的无对。这虽然内容广了些,与〈根相应〉的四二经,意义完全相合。所以今断定为:《杂阿含经》的「念住」,末后有缺失;「正断」、「神足」全缺;「根」的前分,也有缺文。「念住」为经的卷二四,「根」为经的卷二六,中间所缺的,应为《杂阿含经》卷二五。由于经文佚失,或者以《无忧王譬喻》的一部分来代替。六、论文的抉择经义,有的(或有摄颂,或没有摄颂)长篇论义,没有《杂阿含经》文可以比对。但经审细的探究,这不是现存的《杂阿含经》有所遗落,而是这些论义,是抉择其他的阿含经义,主要是《中阿含经》(说一切有部诵本)。《瑜伽师地论.摄事分》,依《杂阿含经》次第,抉择经义,这是无可怀疑的。论文先立嗢拕南颂(摄颂),然后依颂所列举的项目,一一的抉择。这些「修多罗相应」所没有的论义,少数的不在摄颂以内,可说是附义,附带的论及,而多数却是摄颂所固有的。抉择《杂阿含经》的论义,而包含了《杂含》以外的经义,这是值得重视的(下文会讨论到这一问题)!现在,把「修多罗相应」以外的论义,所依据的经典,列举如下。凡摄颂所固有的,加颂目(「」)于上。
《论》卷八七:
《论》卷九〇:
「三空性」:《中含》(一九〇)《小空经》
《中含》(一九二)《大空经》
《论》卷九二:
「师弟二圆满」:《中含》(一六三)《分別六处经》
《中含》(一六九)《拘楼瘦无诤经》
《论》卷九三:
「甚深」:《中含》(九七)《大因经》
《论》卷九四:
「解」:《中含》(二三)《智经》
《中含》(九)《七车经》
《论》卷九五:
《论》卷九六:
《论》九七:
「沙门」:《中含》(一〇三)《师子吼经》
「沙门义」:《中含》(一六二)《分別六界经》
「喜乐」:《中含》(一)《善法经》
「一切法」:《中含》(一一三)《诸法本经》
「梵行」:《中含》(一一一)《达梵行经》
「数取趣」:《中含》(一一二)《阿奴波经》
「超」:《杂含》(大正)一〇四二、一〇四三经。
「二染」:《中含》(七五)《净不动道经》。
依《杂阿含经》「修多罗相应」的次第,抉择「事相应教」的《瑜伽论.摄事分》,包含了二十部以上的《中阿含经》;这些经,在赤铜鍱部的巴利藏中,有些是编入《增支部》的。〈摄事分〉又引用了「修多罗相应」以外的《杂阿含经》,如(大正藏编号)九六九经,与巴利《中部》(七四)《长爪经》相当。一〇四二、一〇四三经,与《中部》(四一)《萨罗村婆罗门经》;(四二)《毘兰若村婆罗门经》相当。九八四经,就是《增支部.四集》一七九经。〈摄事分〉所引用的,「修多罗相应」以外的《杂阿含经》,都属于「如来所说」。〈摄事分〉的抉择经义,包容了「修多罗相应」以外的经典,确是值得注意的问题!
四 祇夜——有偈部分(二)
《杂阿含经》的有偈部份,是古代「祇夜」的实存部类,试为解说。九分(十二分)教中,「修多罗」与「祇夜」,在不同部派的传述中,始终不移的位列第一、第二,不是其他分教次第不定可比的,这是应该注意的问题!修多罗(sūtra, sutta),义译为经,契经,所以《杂阿含经》——《相应阿含经》,全部都可以称为《相应修多罗》。上文说到,《瑜伽论》在解说十二分教时,修多罗与偈颂相对,被局限于长行直说。因此想到了,《杂阿含经》的有偈部分,与《相应部》的〈有偈篇〉(Sagātha-vagga)相当,觉音是解说为祇夜的。《杂阿含经》的蕴、处等相应部分,是原始的「相应修多罗」。如初期的阿毘达磨——说一切有部的《法蕴足论》,赤铜鍱部的《分別论》,分別说系的《舍利弗阿毘昙》,分別的论题,就不外乎这些相应。这样,《杂阿含经》的有偈部分,可能就是早期的祇夜!《瑜伽师地论.思所成地》说:「天!我如如舍劬劳,如是如是无减劣。如是广说鲜白品,此中祇焰颂应知」!天问渡瀑流,佛说此祇焰颂,《瑜伽论》给以抉择。此经,见于《相应部.有偈品》,《杂阿含经》有偈部分,虽文句不同,而意义一致。这可见《杂阿含经》的有偈部分,《瑜伽论》确是称为祇焰——祇夜的。
祇夜(geya, geyya),从字义来说,不外乎歌咏的意思。然在九分或十二分教中,与同为偈颂体的伽陀(gāthā)、优陀那(Udāna),到底有什么差別?一般译祇夜为应颂、重颂,指长行说明后,再以偈颂来说明,使意义更为明显的部类,但这不是祇夜的原始意义。如《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一二六(大正二七.六五九下)说:
「应颂云何?谓诸经中,依前散说契经文句,后结为颂而讽诵之,即结集文、结集品等」。
「如世尊告苾刍众言:我说知见能尽诸漏,若无知见能尽漏者,无有是处。世尊散说此文句已,复结为颂而讽诵言:有知见尽漏,无知见不然;达蕴生灭时,心解脱烦恼」。
《大毘婆沙论》,集成于西元二世纪,在有关(九或)十二分教解说的现在圣典中,这是比较早出的一部。论文分为二段:一、「依前散说契经文句,后结为颂而讽诵之」,是说明体裁。「即结集文、结集品等」,是指明部类。二、「如世尊言」以下,又举例以说明先长行而后重颂,与一般所说的「重颂」相合,但不是「结集文」、「结集品」的原义,是一般后起的解说。《大智度论》说:「诸经中偈名祇夜。……亦名祇夜,亦名伽陀」。这是泛说,不能明了祇夜的特殊意义。西元三、四世纪间所造的《成实论》卷一(大正三二.二四四下.二四五上)说:
「祇夜者,以偈颂修多罗」。
「第二部说(名)祇夜,祇夜名偈。偈有二种:一名伽陀,一名路伽。路伽有二种:一顺烦恼,二不顺烦恼。不顺烦恼者,祇夜中说。是名伽陀」。
《成实论》初解「祇夜」为重颂。在解说伽陀时,又说到「祇夜名偈」,以及「祇夜」的特殊意义。依《论》说,分別如下:
┌伽陀 祇夜──偈──┤ ┌不顺烦恼──祇夜 └路伽┤ └顺烦恼
「祇夜」是一切偈颂的通名,又有特殊的祇夜。依《论》说:偈有伽陀与路伽的分別。伽陀是宣说佛法的偈颂;路伽是世间的偈颂,路伽(loka)是世间的意思。世间的偈颂,有顺烦恼的(诲淫、诲盗的诗歌);有不顺烦恼的,世间偈颂而不会引起烦恼的,就是「祇夜」。《成实论》虽作这样的分別,但对分教的「祇夜」来说,意义还是不明了,应从「结集文」、「结集品」去研究解决。《瑜伽论.摄事分》,有关于《杂阿笈摩》内容的说明,提到了「结集品」。《论》文有先后二段,次第说明,现分列为上下,以便作对照的研究。如《论》卷八五(大正三〇.七七二下)说:
依此对比,从先后的多少差別中,可以了解早期「祇夜」的意义。「后结集者,为令圣教久住,结嗢拕南颂」,结成的嗢拕南颂,不是別的,正是古代集经者的摄颂。如《分別功德论》说:「撰三藏讫,录十经为一偈。所以尔者,为将来诵习者,惧其忘误,见名忆本,思惟自悟」。结经为偈,在十经后,也有总列在最后,终于自成部类的。原始结集,无论是「法」——相应修多罗,是「律」——波罗提木叉,都是长行散说,名为修多罗。摄十经为一偈,就是名为祇夜的「结集文」,这是便于记诵的,世俗共有(而不顺烦恼)的结颂法。《论》文次后又说:「若诸苾刍,天,魔等众,是所为说,如结集品」。论内容,就是先说的,「又依八众说众相应」,但別有部类的〈结集品〉,是《杂阿含经》的〈众相应〉——〈八众诵〉,与《相应部》的〈有偈品〉相当,与先说「为令圣教久住,结嗢拕南颂」,是不同的。这就是《大毘婆沙论》所说,「祇夜」有「结集文」与「结集品」的差別。以「结集文」与「结集品」为「祇夜」,为传承中的又一古义,得《瑜伽论》而充分明了出来。最初结集《相应修多罗》时,是长行直说;附以摄颂,名为「祇夜」,是初二分教的本义。其次集成有偈颂的〈八众诵〉,也就名为「祇夜」,成为《杂阿含经》的又一部分。
名为「结集品」的「祇夜」,是《杂阿含经》三大部分之一,在现存本中,次第也是有错乱的,好在有《別译杂阿含经》可以比对。《別译》前一二卷及卷二〇,与《杂阿含经》的〈八众诵〉相当,摄颂多数保存,便于整理,所以近代学者,都依《別译》二〇卷本,比对出《杂阿含经.八众诵》的次第。〈八众诵〉——「祇夜」的次第,现存本有四卷的错乱;《杂阿含经》原译本的次第,应该是:
卷三八、卷三九、卷四〇、卷四六、卷四二、卷四、卷四四、卷四五、卷三六、卷二二、卷四八、卷四九、卷五〇
五 记说——如来所说、弟子所说(三)
「记说」,为九分(或十二分)教的第三分,我在《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已有过广泛的论列,这裡择要(与《杂阿含经》有关)的加以叙述。vyākaraṇa, veyyākaraṇa,义译为分別,记別、记说等;大乘佛教著重于授记,所以被译为授记。在十二分教中,记说的解说,如《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一二六(大正二七.六五九下——六六〇上)说:
「记说云何?谓诸经中,诸弟子问,如来记说;或如来问,弟子记说;或弟子问,弟子记说;化诸天等,问记亦然。若诸经中,四种问记,若记所证所生处等」。
《大毘婆沙论》的解说「记说」,先约问答的人说,举如来,弟子,诸天;「如来记说」,「弟子记说」(还有「诸天记说」),不正是《瑜伽论》所说的,「如来所(记)说」,「弟子所(记)说」吗?次约问答的法说,是「四种问记」,「所证所生处等」。「四种问记」——一向记,分別记,反诘记,舍置记,可说是一切问答的方式。但「四种问记」,重于法义的分別,是初期佛教,因法义分別的發达,而归纳问答分別为四类的。如第四舍置记,或作无记,无记是不予解答,无可奉告。《杂阿含经》中,与婆蹉种出家,外道出家所作的问答,都是「无记」。《相应部》的〈婆蹉种姓相应〉,〈无记说相应〉,与此相当;这是「记说」中的无记部类,为「如来所说」的一部分。在法义分別以外,「记说」又著重于三乘圣者的「所证」,如预流与阿罗汉果的记说;以及佛弟子的「所生」,死了以后的未来生处。可见在法义问答分別以外,更有对于深秘的事理,作明显的、决了(无疑)说的特性。所证与所生的「记说」,在《杂阿含经》中,如记富兰那兄弟,同得一来果,同生兜率天,百手释氏得须陀洹果的记说,都见于「如来所说」部分。《相应修多罗》末——〈不坏净相应〉中,广记比丘等四众弟子,及那梨迦聚落在家弟子的所证与所生,也是「记说」。除佛弟子的「记说」以外,《相应部》中更多见「记说」的实存部类。如〈勒叉那相应〉,目犍连记说夜叉鬼的形状,由佛记说其前生的恶业,这是「弟子所说」。如〈龙相应〉共「四十记別」,说四生龙的业报。据此体例,那么〈乾闼婆相应〉、〈金翅鸟相应〉、〈云(天)相应〉,也应该是「记说」(乾闼婆、金翅鸟、龙相应,《杂阿含经》缺)。〈禅定相应〉,末结为「五十五记別」。〈见相应〉初章,为「预流品十八记別」。这些,在《杂阿含经》中,都是属于「如来所说」的。依此可见,《杂阿含经》的第三部分——「如来所说」,「弟子所说」,是九分(十二分)教中,早期「记说」的实存部类。
《瑜伽师地论》,对「记说」的解说,如卷二五(大正三〇.四一八下)说:
「云何记別?谓于是中,记別弟子命过已后当生等事」。
「或复宣说未了义经,是名应颂。云何记別?……或复宣说已了义经」。
瑜伽系论典,以显了分別,记別未来——二义,解说十二分教的「记说」。记別弟子未来当生等事,与《大毘婆沙论》的「所证所生」相同。显了分別,表示「记別」是了义经,这是对「祇夜」(应颂)是不了义经而说的,所以「记说」是偈颂的广分別说。这一意义,《杂阿含经》是充分证明了的。由于不了解偈义而广为分別的,《杂阿含经》中,有属于〈波罗延那〉的,如答「波罗延那阿逸多所问」;「答波罗延富隣尼迦所问」;「答波罗延忧陀耶所问」;「波罗延低舍弥德勒所问」。有属于〈义品〉的,如「义品答摩揵提所问」。有属于《优陀那》的,如「法无有吾我」偈;「枝青以白覆」偈。有属于(祇夜)〈八众诵〉的,如「答僧耆多童女所问偈」。这些偈颂,《杂阿含经》明白的说:「我于此有余说答波罗延富隣尼迦所问」;「我于此有余说答波罗延忧陀耶所问」;「我为波罗延低舍弥德勒有余经说」。「有余说」即不了义说。「波罗延」——《小部.经集》第五品,纯以偈颂说法;偈颂为有余说,与《瑜伽论》说完全相合。「祇夜」,起初是用为偈颂的通称。偈颂,每为文句音韵所限,又多象征、感兴、夸张的成分。法义过于含浑,如专凭偈颂,是难以理解法义的。「祇夜」(偈颂)是不了义说,是说一切有部所传的古义。所以,说一切有部以四阿含为「经藏」,不取多数是偈颂的《小部》,而称之为(经藏以外的)《杂藏》。《大毘婆沙论》评法善现(即马鸣)的作品说:「夫造文颂,或增或减,不必如义」;说「达罗达多是文颂者,言多过实」,都是秉承了偈颂是不了义的原则。
原始结集的,是精简的长行直说,依文体而名为「修多罗」,依类纂集,所以名为「相应」。原始的「修多罗」(相应),相当于蕴;处;缘起、食、谛、界;念住等道品。佛说长行是「修多罗」,为了记忆,又结经为摄颂——「结集文」,而有偈颂的「祇夜」:这是原始二部成立的过程。不过,新的经说,还在佛教界不断的传出。在文体上,有长行的,也有偈颂的。有偈的一部分,比附于「结集文」,而成为「结集品」的「祇夜」。在内容上,有如来记说的,有弟子记说的,有诸天记说的。这些,多有显了分別法义,说明深秘事理的特性,这就是「记说」——「如来记说」、「弟子记说」、「诸天记说」了。「诸天记说」部分,是适应印度一般的神教信仰,而传出的通俗教化,都是有偈颂的;与「弟子所说」的有偈部分相合,称为〈八众相应〉,属于「祇夜」,于是「记说」只有「如来所说」、「弟子所说」了。现存的《別译杂阿含经》,分为「初诵」与「二诵」。「初诵」及「二诵」末卷,是〈众相应〉的「祇夜」;「二诵」长行,是「如来所说」。从末卷又有偈颂来说,全经体例不一致;是否到此已是足本,或者译文、传写,已有所遗落。但可以肯定的,「祇夜」与「记说」——「如来记说」、「弟子记说」,曾集成一类而別行,这就是「少分阿含」。但「祇夜」,早与「修多罗」相联合,「记说」也附于「修多罗」,终于综合为大部——《杂(相应)阿含》,《杂阿含经》也就包含了「修多罗」,「祇夜」,「记说」——三部分。
《杂阿含经》中,属于「如来所说」、「弟子所说」的,共一五卷,是附于〈五阴诵〉,〈杂因诵〉,〈道品诵〉以下的。其中,佚失了一卷,次第也有错乱,推定原译本次第如下:
〈五阴诵〉:卷六、卷七
〈杂因诵〉:卷一八、卷一九、卷二〇、卷二一、卷二二(佚失)、卷二三(误作卷三一)
〈道品诵〉:卷三一(误作四一)、卷三二、卷三三、卷三四、卷三五、卷三六(误作四七)、卷三七
卷三一(为卷二三之误)初,说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三经。接著说:「如佛说六经,如是异比丘问六经,佛问诸比丘六经,亦如是说」。可见在此卷以前,还有说四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共六经,但三经已佚失了。此卷以前所缺失的,不只三经,而应该是一卷。现存本五〇卷,除去《无忧王譬喻》,实际佚失了二卷。上面说到:卷二四与卷二六之间,内容是「念住」末,「正断」,「神足」,「根」初,〈道品诵〉佚失了这一卷。另一卷,就是这六欲天中,四王天等三经那一卷了。比对《相应部》,与六欲天相近的,如〈龙相应〉,〈揵闼婆相应〉,〈金翅鸟相应〉,《杂阿含经》没有这部分,可能佚失的就是这些。在实存的一四卷中,卷一八到卷二一——四卷,宋译本已別立为〈弟子所说诵品〉。
六 修多罗——阿含——四部(阿含)
原始佛教圣典的集成,从「修多罗」到四部阿含的分別编集,是经过先后多阶段的。起初,集成「阴」,「入处」,「因缘」,「道品」,以精简的散文集出,名为「修多罗」;分类编次,名为「相应教」。次集出的有偈的,名为「祇夜」,保留在「相应教」中的,是〈八众相应〉,为适应印度社会所成的通俗教化。八众中,天四众是:梵,魔,帝释(忉利天),四王天(天子,天女,夜叉,林神,多数属于四王天),代表印度一般的宗教信教对象。人四众是:婆罗门,刹利,长者,沙门,本于印度社会四阶级。佛法主张四姓平等,所以不立低贱的首陀罗,而代以一无所有的出家沙门。居士,是吠奢姓中的富有者。「祇夜」是可以通称一切偈颂的,由于有偈的〈众相应〉名为「祇夜」,于是传诵中的其他偈颂,或名「伽陀」,或名「优陀那」(如《法句》)。〈义品〉,〈波罗延那〉,大抵是在这一机运中成立的。经说是不断传出的,或是不了义偈颂的解说;或是法义的问答分別;或是深秘事理的决了:集成了「弟子所说」与「如来所说」——「记说」;「记说」的集出,比「祇夜」要迟一些。从《杂阿含经》与《相应部》的组织,知道「祇夜」別立,而「记说」是附于「修多罗」四品——〈阴〉,〈入处〉,〈因缘〉,〈道品〉以下的。以上所说,是前来所说的结论。
「记说」,是附于「修多罗」(四品)以下的。在传诵中,文句渐长,法义与事缘相结合的「记说」,也不免參杂到「修多罗」中去。以〈阴相应〉为例来说,《杂阿含经》共一四(摄)颂。初四颂,一一、一三颂,文句比较简要。七至一〇颂、一二颂,文句长些,但仍是法义的开示。而五颂(是弟子所说)、六颂及一四颂,不但文段长,还參合了事缘与譬喻。就在这长篇中,如《大正》二六二经,是佛涅槃以后,阿难以《化迦旃延经》来教化阐陀,传说是结集以后的事。又如《大正》五八经,对五阴作十门问答。依「摄颂」是「十问」;〈摄事分〉称为「问记」,这是问答论究的「记说」。十门问记,赤铜鍱部又编为《中部》(一〇九)《满月大经》,觉音判为九分教的(与「方广」相当的)「毘陀罗」。《杂阿含经》与《相应部》,都有此二经,可见是上座部诵本如此,也表示了「如来记说」与「弟子记说」,早已參入到「修多罗」中。
经是不断集出来的,如《赤铜鍱律.自恣揵度》说:「自恣日,比丘等说法,诵经者集经,持律者抉择律」。又〈经分別〉说:「比丘中之诵经者,相互诵经,彼等共住一处」。古代不用文字记录,所以集出的经,由诵经者诵持不忘而传下来的。不但诵习已集出的经,在每年自恣日,诵经者与诵经者,还要共同审定(结集)新传出的经。不断传出的经,或说「从佛」听来的,或说「和合众僧多闻耆旧」(上座)处得来的,或说「众多比丘」处听来的,或说从「一比丘」听来的。种种传出的经,要诵经者来结集(共同审定,编成次第)。审定传出的是否佛法,准则是「修多罗相应,不越毘尼」,就是法义要与原始集出的「修多罗」相契合,能调伏烦恼而不违毘尼的。这样的集出,被称为「四大广说」,是一切部派所共传的古说。多方面的不断传出,审定为是佛法的,比附于「修多罗」,这是称经为「阿含」的原始意义。如《善见律毘婆沙》卷一(大正二四.六七七上)说:
「容受聚集义,名阿含,如修多罗说:佛告诸比丘!我于三界中,不见一阿含如畜生阿含,纯是众生聚集处也」。
畜生阿含,就是畜生趣,趣是容受聚集的意义。晋道安解阿含为「秦言趣无」;僧肇说:「秦言法归,……譬彼巨海,百川所归,故以法归为名」,与觉音所说有相同的意趣。集出而会归于一处,形成一切经法的总汇,名为阿含(那时还没有用文字记录,所以还不会称为箧藏——容器的藏)。这裡,要肯定的指出:原始结集「相应修多罗」,以后集出的是「祇夜」、「记说」,也泛称「修多罗」,「相应教」(为根本的相应阿含)。不断的传出、集出,到別编为四阿含时,以「修多罗」为根本而成经说总集的「相应阿含」,部类已非常众多;更有未结集的要结集,内容太广大,于是有第二结集,分经为四部——四阿含。《瑜伽师地论.摄事分》说:「即彼相应教,更以余相……而说」,成为《长》,《中》,《增一》。「相应教」,虽与《修多罗相应》,不外乎蕴、处等相应,但内容大大的增广了!四阿含的別编,是从经法总集的「相应教」中,分出一部分,更新集出一部分,分编而成。所以,《杂(相应)阿含》是四部阿含的母体。
《瑜伽论.摄事分》所抉择的经义,是《杂阿含经》的「修多罗」部分,但有些却是现存《杂阿含经》所没有的。如上「修多罗与摩呾理迦」,举出了二十余部经。〈摄事分〉摄颂所没有的,不妨说是造论者所附入的,但摄颂所有的,应该说是「修多罗」所固有,曾属于《杂(相应)阿含》的。摄颂明白说到的,有《大空》等二十一经。这二十一经,十八经后来编入《中阿含经》,三经存在于《杂阿含经》「如来所说」中;与巴利藏对比如下:
上面的叙述,为了要说明结集史上的一个事实。主张三世实有的说一切有部,有重经的持经譬喻者,重论的阿毘达磨论者——二系。《大毘婆沙论》集成以后,持经者反抗论师,放弃三世有而改取现在有(二世无)说,發展为经部譬喻师。说一切有部的阿毘达磨论师,与经部有著古老的渊源,仍有共同的部分。在彼此相互辩论时,说到了结集的「总颂」的存在,如《阿毘达磨顺正理论》卷四(大正二九.三五二下)说:
「彼(经部)不许有如是契经(顺別处经)。(有部以为)不应不许,入结集故;又不违害诸余契经;亦不违理:故应成量。
彼(经部)谓此经非入结集,越总颂故。如说:制造顺別处经,立为异品。
(有部反难)若尔,便应弃舍一切违自部执圣教契经!如说:制造二种空经,立为异品,亦越总颂。如是等类,互相非拨」。
说一切有部以为:《顺別处经》是「入结集」的;与其他的契经并没有违害(「修多罗相应」)也没有违反正理(「不违法性」)。但经部以为:这部经「非入结集」,理由是「越总颂故」。古代的结集,是审定而又次第类编,为了忆持不忘,所以编有「总颂」,大抵摄十经为一颂。因此,从「总颂」有没有说到,可以断定当初结集时,有没有这一契经。有部以为《顺別处经》是入结集的;经部以为不入结集,只是「立为异品」。「异品」,是在一颂中,或一颂与一颂间,附于「总颂」而成为「异品」。附入摄颂的,如《杂事》的「内摄颂」,就是附于「总颂」的实例。这不是旧有的,但时代久远了,附于「总颂」的,可能被认为是「总颂」所有的,于是乎有「入结集」与「不入结集」的论诤(可见「总颂」也有多少差异了)。对于经部的意见,有部采取了反难:如依经部的见解,那与经部教义不合的契经,都可说不是「总颂」所有,而可以否认了。例如「二种空经」,也是「立为异品」,也是「越总颂」的。二种空经,就是《小空经》与《大空经》;说一切有系公认的「总颂」,是没有这二经的,但是附于「总颂」的「异品」。从这一论诤中,發见了这样的事实:结集的契经,有「总颂」,也有附于「总颂」的「异品」。《瑜伽论.摄事分》,抉择《杂阿含经》的〈六处相应〉时,恰好有《大空经》与《小空经》的论义。在后来,这二种空经,有部编入《中阿含经》(赤铜鍱部也编入《中部》),然在「相应修多罗」中,这二种空经是附于〈处相应〉(总颂)的「异品」。以二种空经为例,〈摄事分〉摄颂所有的其余十九经,也应该如此,曾经是附属于《杂阿含经》的;其中三经,一直保留在《杂阿含经》的「如来记说」中。以「修多罗」为本,附于「祇夜」,「记说」。不断的结集出来,不断的附属于下,内容比现存的《杂阿含经》还多,成为经说的总集——阿含(聚集含容);从「总颂」与「异品」中,可以明确的理解出来。
「相应教」——含容了「祇夜」与「记说」的「相应教」,在一次多众的共同结集(传为七百结集)中,以「相应教」为本,广集流传于「相应教」外的「波利耶夜」等,別编为四部阿含。当时,《中阿含》约一百经;《长阿含》约二十经;《增壹(或作「增支」)阿含》传说为五百五十五经。等到部派分化,各为自部(四部阿含)的结集,如《大因经》(摩诃尼陀那)等十部,说一切有部编入《中阿含》,而分別说系却编入《长(部)阿含》,于是部派间的四部阿含,出入更增大了!四部阿含的集成,我在《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中,已有所论说。现在想再一提的,一、汉译的《增壹阿含经》,决非说一切有部的诵本。有部的《增壹》,「今唯有一乃至十在」,是没有十一法的。「萨婆多(说一切有)家无序」,而汉译《增壹阿含经》是有序的。《杂阿含经》说:「郁低迦修多罗,如增一阿含经四法中说」。《成唯识论》说:「说一切有部增壹经中,亦密意说此名阿赖耶,谓爱阿赖耶,乐阿赖耶,欣阿赖耶,憙阿赖耶」;《摄大乘论》称此为《如来出现四德经》。汉译的《增壹阿含经》,并没有这二经。所以这不是有部诵本,而是大众部末派,流传于北方的契经。二、《杂阿含经》所有的经,编入赤铜鍱部《中部》(除与《中阿含经》相同外)的,共二四经;编入《增支部》的,约一四〇经。这是从「修多罗」总集中,被编入別部,而决非《杂阿含经》取之于他经的。《增支部》是经赤铜鍱部扩大编纂所成的,如《杂阿含经》的《诜陀迦旃延经》,在《增支部》的〈十集〉、〈十一集〉中,虽主体相同,而事缘与解说,已演化为十经了。三、分別说系,尤其是赤铜鍱部,是重视偈颂的,所以《相应部》以〈有偈篇〉为首;说经藏有五部。《小部.经集》中的〈波罗延那〉、〈义品〉受到佛法传入南方的影响;分別说系正是以(南方)邬阇衍那为中心而开展的部派。〈蛇品〉、〈小品〉、〈大品〉,从《杂(相应)阿含经.八众诵》中编集过去的,共八经;部分相同的,有七经:这是集成于四部阿含成立以后的。或者以为:佛法的集成,先有偈颂而后有长行,这不但违反了九分(十二分)教中,「修多罗」在先的事实,也忽视了偈颂(特別是〈八众诵〉——〈有偈篇〉)的通俗性,与原始佛教以出家众为主体的特性!
依「相应教」而別编为《长》,《中》,《增一》。「相应教」有三分,「修多罗」,「祇夜」与「记说」——「弟子所说」,「如来所说」;三分是以〈修多罗相应〉为根原的。这是说一切有系的古说,依此去观察四部阿含,觉得非常的妥当。这不但是为了结集史的阐明,而更重要的是,确认修多罗为佛法的胜义所在。
七 杂阿含经的次第与部类
宋译《杂阿含经》,是四部阿含別编以后的,经过部派重治的《杂阿含经》。次第与部类分別,没有完整梵本可考。宋求那跋陀罗的原译本,对于全经部类,仅有不完全的记录,如经上说到:「诵六入处品第二」,「杂因诵第三品」,「弟子所说诵第四品」,「诵道品第五」。依《瑜伽论.摄事分》,可以推见《杂含》的前五卷,应为「五阴诵第一品」。诵品的记录不完全,又误编《无忧王譬喻》在内,卷次又有些错乱,所以一向以为杂乱而没有次第的。近代的整理《杂阿含经》,首推日本的姉崎正治。在他發表〈汉译(佛教)四阿含〉(The Four Buddhist Āgamas in Chinese)一文中,以为《杂阿含经》(除《无忧王譬喻》二卷),应分为八诵六三部:一、〈五蕴诵〉,八部;二、〈六入诵〉,一部;三、〈杂因诵〉,四部;四、〈弟子所说诵〉,六部;五、〈道诵〉,二一部;六、〈八众诵〉,四部;七、〈偈颂诵〉,一二部;八、〈如来诵〉,七部。日本《国译一切经》中,椎尾辨匡《(新订)杂阿含经》(《校订相应阿含》),分四八卷为八诵四六相应:〈五蕴诵〉第一,三相应;〈六入诵〉第二,一相应;〈因缘诵〉第三,四相应;〈弟子所说诵〉第四,六相应;〈道诵〉第五,九相应;〈八众诵〉第六,四相应;〈偈诵〉第七,一二相应;〈如来诵〉第八,七相应。八诵四六相应的分判,大体是依照姉崎正治的分部次第。不过〈五蕴诵〉中,「大师部」以下六部,椎尾与〈见相应〉合为一相应。姉崎分卷三一为一三部,而椎尾综合为一——〈诸相应〉,裡面包含了一三种相应。部类、相应分判的不同,只是这一些而已;这一些,都属于「如来所说」。然从说一切有部的《杂阿含经》来说,这样的分判,是不适合的!如以卷三一为〈道诵〉所摄,与《瑜伽论.摄事分》不合。〈八众〉与〈偈〉,在《瑜伽论》中,显然是同一内容,不应该作为二诵的不同名称。吕澂作〈杂阿含经刊定记〉,判《杂阿含经》为四分十诵:一、五取蕴六处因缘相应分,六诵;二、佛弟子所说佛所说分,二诵;三、道品分,一诵;四、结集分,一诵。这是依《瑜伽论.本地分》,又符合四分十诵的旧说,是比较适当的。依此判別,吕征以为:「此中卷数,旧刊排列无误者,全经五十卷中,仅十二卷而已」。吕澂以为「如来所说」部分,原本也是次第集在一起的,所以觉得全经次第,旧刊几乎全部都错了。
论定《杂阿含经》的原译本次第,而判別全经的部类,首先应该肯定的,《杂阿含经》是说一切有部的诵本,应依说一切有系的古说来处理。《杂阿含经》为三部分:「修多罗」,「祇夜」,「记说」——「弟子记说」,「如来记说」,三部分综合而成的。依《瑜伽师地论》,《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所说:「众会事」,「众相应」,「结集品」,「伽陀」,所指是同一内容,就是有偈颂部分(「祇夜」),并一致的列在最后。这是「修多罗」以后,集成「祇夜」的先后次第。姉崎等依《別译杂阿含经》,以(七)〈偈诵〉,(八)〈如来诵〉为次第,不知《別译》是別部所诵本,是不适用于说一切有部本的。「弟子所说」、「如来所说」——「记说」部分,《瑜伽论.本地分》与《杂事》,位置在缘起,(食),谛,(界)相应以后,念住等道品相应以前;《瑜伽论.摄事分》,却又列在最前。「弟子所说」、「如来所说」部分,位置并不稳定,表示了《杂阿含经》部类分判的问题所在。求那跋陀罗所译《杂阿含经》,立〈弟子所说诵第四品〉,而「如来所说」部分,并没有別立为一诵,却分散在〈五阴诵〉,〈杂因诵〉,〈道品(菩提分)诵〉以下。立〈弟子所说诵〉,而不立〈如来所说诵〉,未免体例不一!如恢复古说,不立〈弟子所说诵〉,与《杂阿含经》的译本不合;如立〈弟子所说诵〉,又立〈如来所说诵〉,那经卷的次第前后,要大大的变动(如吕澂那样)了。这真是进退为难的问题!这反映了「弟子所说」,「如来所说」,在传说中位置不一定的情况。「弟子所说」与「如来所说」,本来是分散在〈修多罗相应〉以下的,后来才有別立的倾向(如求那跋陀罗译本,已別立〈弟子所说诵〉)。依说一切有部诵本,探究经典的原始结构,应该是分为五诵,也就是五品的。「修多罗」部分,依《瑜伽论.摄事分》,分为「行」,「处」,「缘起食谛界」,「菩提分法」——四类,这与《杂阿含经》的(〈五阴诵〉),〈六入处诵〉,〈杂因诵〉,〈道品诵〉相合。「修多罗」四诵在前,「祇夜」——〈八众诵〉在后,共为五诵,也就是五品。至于「记说」——「弟子记说」,「如来记说」,是分散而附于「修多罗」之下。这一分类,与《相应部》相同,不过名称与次第的差別而已。对列如下:
vagga,向来是译为「品」的;《相应部》日译本作篇,所以五篇就是五品。「弟子所说」,「如来所说」——「记说」部分,《杂阿含经》分散而附于〈五阴诵〉,〈杂因诵〉,〈道品诵〉以下;《相应部》分散在〈因缘篇〉,〈蕴篇〉,〈六处篇〉,〈大篇〉以下。《杂阿含经》是说一切有部诵本,《相应部》是赤铜鍱部诵本,二部同出于根本上座部,所以全经分为五诵(五篇),而「弟子所说」,「如来所说」,附列于下,可断定为上座部本的旧有结构。至于五品的次第先后不同,「记说」分附于「修多罗」而出入不同,那是上座部派再分化,重行整治所成的诵本差別。《相应部》分为五篇,五篇共分为五十六相应;称为「相应」,是很正确的!说一切有系的传说,也是称为「相应」、「相应语」的;《杂阿含经》就是《相应阿含经》。不过,《杂阿含经》虽本为五诵(五品),而宋译本已別立〈弟子所说诵〉,成为六诵(六品)了。
现在,依汉译现存本的卷帙次第,确定佚失了的卷数,以及次第错乱的改正,而推定原译本的次第,可依五诵而分成多少相应,试叙列如下:
〈五阴诵第一〉
(1) 1.──阴(相应)(一)
(2) 10.──阴(二)
(3) 3.──阴(三)
(4) 2.──阴(四)
(5) 5.──阴(五)
(6) 6.……………罗陀.见(上)
(7) 7.……………见(下).断知
〈六入处诵第二〉
(8) 8.──处(一)
(9) 9.──处(二)
(10) 43.──处(三)
(11) 11.──处(四)
(12) 13.──处(五)
〈杂因诵第三〉
(13) 12.──因缘(上)
(14) 14.──因缘(中)
(15) 15.──因缘(下).谛(上)
(16) 16.──谛(下).界(上)
(17) 17.──界(下).受
(18) 18.……………舍利弗.目犍连(上)
(19) 19.……………目犍连(下).阿那律(上)
(20) 20.……………阿那律(下).大迦旃延.阿难(上)
(21) 21.……………阿难(下).质多罗
(22) 23.(佚)
(23) 31.……………天.修证.入界阴.不坏净(上)
〈道品诵第四〉
(24) 24.──念处(上)
(25) 25.(佚)──念处(下).正勤.如意足.根(上)
(26) 26.──根(下).力.觉支(上)
(27) 27.──觉支(下)
(28) 28.──圣道分(上)
(29) 29.──圣道分(下).安那般那念.学(上)
(30) 30.──学(下).不坏净
(31) 41.……………不坏净(下).大迦叶(上)
(32) 32.……………大迦叶(下).聚落主.马(上)
(33) 33.……………马(下).摩诃男.无始(上)
(34) 34.……………无始(下).婆蹉出家.外道出家(上)
(35) 35.……………外道出家(下).杂(上)
(36) 47.……………杂(下).譬喻.病(上)
(37) 37.……………病(下).业报
〈八众诵第五〉
(38) 38.──比丘(上)
(39) 39.──比丘(下).魔
(40) 40.──帝释(上)
(41) 46.──帝释(下).刹利(上)
(42) 42.──刹利(下).婆罗门(上)
(43) 4.──婆罗门(中)
(44) 44.──婆罗门(下).梵天
(45) 45.──比丘尼.婆耆沙(上)
(46) 36.──婆耆沙(下).诸天(一)
(47) 22.──诸天(二)
(48) 48.──诸天(三)
(49) 49.──诸天(四).夜叉(上)
(50) 50.──夜叉(下).林
依现存的《杂阿含经》,改正次第,就回复了《杂阿含经》原译本的次第。表中上一数目,是回复了的原译本次第,下一数目,是现存本的次第。为了与《相应部》比对观察,所以不立〈弟子所说诵〉的名目。全经分五诵,共分五十一相应,与近代学者所说,有些出入,所以略加说明。〈五阴诵第一〉,分四相应。〈阴相应〉是〈五阴诵〉的主体,共五卷。六、七——二卷中,〈罗陀相应〉,〈见相应〉,在《相应部》中,也是属于〈蕴篇〉的。〈断知相应〉部分,姉崎正治判为「无常」,「燃头」,「成就」——三部;椎尾辨匡综合于〈见相应〉。然从内容来说,与〈见相应〉是完全不同的。这部分(《大正》编号一七一——一八七经),包含了无数经在内,然不外乎对无常五阴的「当断,当知,当吐,当尽,当止,当舍,当灭,当没」,所以略举而立为〈断知相应〉。表中的虚线……,表示是「记说」而附于「修多罗」的。〈六入处诵第二〉,只有主体的〈入处相应〉——一相应,五卷;没有附属的「记说」。考《相应部》的〈六处篇〉中,有〈阎浮车相应〉,〈沙门出家相应〉,〈目犍连相应〉,〈质多相应〉,都是属于「弟子所说」的。所以这可能是:宋译本为了集「弟子所说」为一类,将〈六入处诵〉中,所有的「弟子所说」移到下面去,于是〈六入处诵〉只有一相应了。〈杂因诵第三〉,分为一四相应。〈因缘相应〉以下,有关于四食的,仅有八经(《大正》三七一——三七八经)。依《瑜伽论》,立〈食相应〉;但《杂事》是没有〈食相应〉的,《相应部》也不立。食是滋养持续生命的因缘,《相应部》是归入〈因缘相应〉的。经数过少,所以也没有別立。其次是〈谛相应〉,〈界相应〉。《瑜伽师地论》立「总嗢拕南曰:总义等光等,受等最为后」,受是属于〈界相应〉的。然与受有关的经文不少(《大正》四六六——四八九经),自成段落,所以參照《相应部》,別立〈受相应〉。因缘,(谛),食,界(受)等,都有因缘的意义,是〈杂因诵〉的主体,共五卷。从卷一八到卷二一——四卷,立「舍利弗」,「目犍连」,「阿那律」,「大迦旃延」,「阿难」,「质多罗」等六种相应,就是別立〈弟子所说诵〉部分。原译本卷二三(现存本作卷三一),姉崎正治判为一三部;椎尾辨匡总立为〈诸相应〉,而内含一三种相应,这未免过于琐碎了!今分为四相应:一、卷初说兜率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而说「如佛说六经」,可见六欲天的前三天(三经),在前一卷(原本卷二二)中,但已经佚失了。经中次说修四禅,四无色定,或依之而得圣果,或生在天上;次说云天,诸天在各大弟子后,随著经行。这都是与天有关的,所以立(《大正》八六一——八七二经)为〈天相应〉。二、说善调伏的四众弟子;说弟子有三类,这是修行的人。次说正断等三十七道品;不放逸;四禅;三明;信,戒,施,闻,慧;无为法;须陀洹得无间等;这都是修证的法。从《大正》八七三,到八九一经,次第自成统类,立为〈修证相应〉。三、以下十经(《大正》八九二——九〇一经),次第最难以董理。然有六经的体例相同,都是「如内六入处,如是外六入处,六识身,六触身,六受身,六想身,六思身,六爱身(以上是入处的八种六法门),六界(身),五阴,亦如是说」。这是以入,界,阴为类的,从多数立为〈入界阴相应〉。四、末有佛、法、僧——三经,与前后都不相类。然从「如来记说」来看,中隔「菩提分法」(卷二四——三〇),与同属「如来记说」的卷三一(现行本误编为卷四一),初说斋戒,合为佛、法、僧、戒——四事;以下为四不坏净的「记说」,可见前后是一贯的,所以別立〈不坏净相应〉。〈道品诵第四〉,立二一相应。〈正勤相应〉,〈如意足相应〉,经文已经佚失,由于《瑜伽论》有论义,所以仍立此二种相应,以见原译本的真相。从〈念处相应〉到〈不坏净相应〉,共一〇相应,从卷二四到卷三〇,为〈道品诵〉的主体,以下的都是附属的「记说」。经卷三〇,〈不坏净相应〉部分,《瑜伽论.摄事分》有论义,属「修多罗」。卷三一(现行本卷四一),虽与上「不坏净」法义相同,但没有论义,属于「如来所说」,与前卷二三末的佛、法、僧——三经,合名〈不坏净相应〉。在名称上,与〈道品诵〉的〈不坏净相应〉相同,未免美中不足(《相应部》五六相应中,三四〈禅定相应〉,五三〈静虑相应〉,禅定与静虑,原文都是 jhāna,也有此缺点)!〈大迦叶相应〉到〈外道出家相应〉——七相应,即《別译杂阿含》的「二诵」——长行部分。〈杂相应〉(《大正》八九〇——九九二;一二四一——一二四五经),不知日本学者,为什么称之为「八众部」、「八众相应」?这部分性质不一,也没有次第可说,所以名之为〈杂相应〉。《大正》一〇三九——一〇六一经,椎尾等称之为〈应报相应〉。随顺中国语法,应该是「报应」,但不如称为〈业报相应〉。「如来所说」中,名义相同的,就不用多说了。〈八众诵第五〉,立为一一相应。〈诸天相应〉,或依《相应部》,分为〈诸天相应〉,〈天子相应〉,然依《杂阿含经》,是没有明显的差別可说,所以总名为〈诸天相应〉。
〈五阴〉,〈六入处〉,〈杂因〉,〈道品〉——四诵,是「修多罗」;〈八众诵〉是「祇夜」,总为五诵(五品)。「记说」是「如来所说」,「弟子所说」,间杂的附于「修多罗」相应以下。《杂阿含经》原译本的部类次第如此。不过现存本多一些卷帙的缺失,卷次的错乱。卷数次第错乱的,是卷二、四、一〇、一二、一三、二三、三一、三六、四一、四三、四六、四七——一二卷。
八 杂阿含经与相应部
部派所诵的《杂阿含》,现存说一切有部的《杂阿含经》,赤铜鍱部的《相应部》;其他部派,偶存一鳞一斑而已。试先作组织的对比观察:《杂阿含经》全部,上座部各派,应该都是分为五诵(五篇)的。《杂阿含经》先出长行的「修多罗」,《相应部》先立〈有偈篇〉,这是先偈而后长行的。化地部《五分律》说:「此是杂说:为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天子,天女说,今集为一部,名杂阿含」。法藏部的《四分律》说:「杂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诸天,杂帝释,杂魔,杂梵王,集为杂阿含」。传为雪山部(律与《四分律》相近)的《毘尼母经》说:「与比丘相应,与比丘尼相应,与帝释相应,与诸天相应,与梵王相应,如是诸经,总为杂阿含」。以比丘、比丘尼、天、魔等相应(杂)为例,说明《杂阿含经》的内容,与《相应部》先立〈有偈篇〉相合。可能是饮光部的《別译杂阿含经》,也是先有偈颂。所以,或以为《杂阿含》的原形,应该是偈颂在先的。但《相应部》是赤铜鍱部本,与化地部、法藏部、饮光部等,同属于上座分別说系的流派;同属于一系而经典结构(先有偈颂)相同,是不能证明为《杂阿含》之原形的。在九分(十二分)教的成立过程中,先有「修多罗」而后「祇夜」,是佛教界所公认的。原始圣典的集出,应先为精简的长行,适应通俗教化的偈颂,成立要迟一些。
「修多罗」长行的次第,《相应部》立〈因缘〉,〈蕴〉,〈六处〉,〈大〉(即〈道品〉)——四篇;《杂阿含经》作〈五阴〉(蕴),〈六入处〉,〈杂因〉,〈道品〉——四诵。次第虽不完全一致,而菩提分法都是在末后的,这可说是上座部诵本的原形。大众部所传,是举长行为例的,如《摩诃僧祇律》说:「文句杂者,集为《杂阿含》,所谓根杂、力杂、觉杂、道杂,如是比等名为杂。」所举的例,显然是菩提分法;以「道品」(长行)为首,表示佛法的重于实践。「相应教」的原形,应该是大众部诵本那样的。如《中部》(一〇三)《如何经》说:当时共论的阿毘达磨,是如来自证而宣说的:「四念处,四正勤,……八圣道分」。代表说一切有部的早期论书——《法蕴足论》(现存本已有过后人的补充),立二一品,也是先举道品类,末后才说「处」,「蕴」,「界」,「缘起」的。上座部诵本以「道品」为后,「蕴」,「处」等在前,表示了重于事理分別的学风,与大众部分化。至于「蕴」,「处」,「缘起」(界)——三诵的次第,由于经中有不同的次第,部派间各取一说,也就不能尽合了。以《杂阿含经》来说,佛命罗睺罗为众说法,次第为「五受阴」,「六入处」,「尼陀那」(译为「因缘」),正与《杂阿含经》的诵次相合。
「修多罗」四诵的主体,《杂阿含经》有:〈阴〉;〈入处〉;〈因缘〉,〈谛〉,〈界〉,〈受〉;〈念处〉,〈正勤〉,〈如意足〉,〈根〉,〈力〉,〈觉支〉,〈圣道分〉,〈安那般那念〉,〈学〉,〈不坏净〉——一六相应。《相应部》与之相当的,是(一二)〈因缘〉,(一四)〈界〉;(二二)〈蕴〉;(三五)〈六处〉,(三六)〈受〉;(四五)〈道〉,(四六)〈觉支〉,(四七)〈念处〉,(四八)〈根〉,(四九)〈正勤〉,(五〇)〈力〉,(五一)〈神足〉,(五四)〈入出息〉,(五五)〈预流〉(与「不坏净」同),(五六)〈谛〉——一五相应。《相应部》没有〈学相应〉,那是编入《增支部》了。这部分,有可以比较讨论的,如〈谛〉,《杂阿含经》在〈因缘〉与〈界〉之间,属〈杂因诵〉,而《相应部》属于〈大篇〉(「道品」)。考《杂阿含经》说:「慧根者,当知是四圣谛」;「若比丘,苦圣谛如实知,苦集圣谛(如实知),苦灭圣谛(如实知),苦灭道迹圣谛如实知,是名慧根」。《相应部》的〈根相应〉,也是这样说的。谛是圣谛,是圣者如实知的,所以《相应部》属于〈大篇〉。考说一切有部的阿毘达磨,《法蕴足论》与《品类足论》的〈千问品〉,〈圣谛〉都在〈念住〉与〈静虑〉之间。《發智论》立四十(二)章:四谛与四静虑等,同为「功德类」而不是「境界类」。圣谛属于道品类,实为上座部的古义。后人以四谛为世出世间因果,属于〈杂因诵〉,是作为因果事理去理解了!如〈受〉,说一切有部的古说,没有说到〈受相应〉。但《杂阿含经》与《瑜伽论.摄事分》,都在〈界〉以下说〈受〉。《相应部》是属于〈六处篇〉的。六受依六触而起,六触依于「六处」,「受」是可以摄属「六处」的。但「受」依于六触,而六触于六内处(根)、六外处(境)、六识(即十八界)——三和合而有,那么属于〈杂因诵〉的〈界相应〉,也是很合理的。
「祇夜」部分,《杂阿含经》与《相应部》,可说是非常相近的;唯一不同的,是〈比丘相应〉。《杂阿含经》,〈比丘相应〉在〈八众诵〉(「祇夜」)初,这与化地部,法藏部,《毘尼母论》,《別译杂阿含经》,都是一致的。不知赤铜鍱部,到底依据什么理由,将有偈的〈比丘相应〉,不与有偈的合编一处,而编入〈因缘篇〉中?这是不适当的!「记说」部分,似乎差別较多。《相应部》的(二〇)〈龙相应〉,(三〇)〈金翅鸟相应〉,(三一)〈揵闼婆相应〉,(三七)〈女人相应〉,是《杂阿含经》所没有的,不过这可能在佚失的卷二二中。《杂阿含经》的〈马相应〉,〈摩诃男相应〉,〈业报相应〉,《相应部》没有,那主要是编入《增支部》去了。〈病相应〉,主要为分散在《相应部》的各相应中,而《杂阿含经》却集为一聚。《杂阿含经》卷二三(旧误编为卷三一),包含了《相应部》的(三二)〈云相应〉,(三四)〈禅定相应〉,(四三)〈无为相应〉,(一三)〈现观相应〉,(二五)〈入相应〉,(二六)〈生相应〉,(二七)〈烦恼相应〉——七种相应。所以,《相应部》立五六相应,《杂阿含经》今判为五一相应,「修多罗」(主体)与「祇夜」部分,可说是大同小异的。「记说」部分的差別大些,主要也还是组集分类的不同。其中也有非常不同的,那是上座部再分化,各部自为结集补充的,到论究经数多少时,再为说明。从组织来说,《杂阿含经》与《相应部》,仅有先长行或先偈颂的重要差別。然依说一切有系的古老传承,知道全部为「修多罗」,「祇夜」,「记说」——三部分的综合,似乎《杂阿含经》要接近古上座部些。
说到义理方面,虽是原始佛教的圣典,而到底已是部派的诵本;《杂阿含经》与《相应部》,都已集入自部特有的见解。如说一切有部主三世实有,所以《杂阿含经》有「云何一切有」经。肯定说「以有过去色故」、「以有未来色故」,并到处说「如当说,如是(实)有及当知,亦如是说」。这是三世有说,是《相应部》所没有的。同样的,赤铜鍱部主现在实有,所以《相应部》说「四十四智」时,说法智与类智,类智是知过去未来的;《杂阿含经》没有说到法智与类智。依三世而有言说,《相应部》有《言路经》,广说现在现有,过去曾有,未来当有,《杂阿含经》缺。说一切有部明依三世而有言说,见于《中阿含》的《说处经》,说三世有而不加简別。此经,赤铜鍱部编入《增支部》,也分別说过去曾有与未来当有:这是现在有说。部派的根本异义,都已载入自部圣典,当然不是原始佛教所固有的。又如「名色」的「名」,《相应部》解说为:受、想、思、触、作意,是论(类集成的)义,《杂阿含经》解说为:「四无色阴:受阴,想阴,行阴,识阴」。反之,《相应部》解说「无明」为:于苦,集,灭,道的无知,极为简要!而《杂阿含经》广列:「不知前际……染污清净,分別缘起,皆悉不知」,十足是论师的分別广说。又如《相应部》处处说无常、苦、无我;《杂阿含经》处处说无常、苦、空、无我,或以为「空」是说一切有部所增的。然《杂阿含经》说:「此五受阴勤方便观: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与此相当的《相应部》经,这样说:「如理思惟:五取蕴无常、苦、病、痈、刺、痛、病、他、坏、空、无我」。病……坏,都是说明苦的;可见无常、苦、空、非我,显然也是《相应部》所曾说的。结集的经说,「有闻必录」,不是千篇一律的。到了部派分化,偏重某一说,于是不免与別部差异了。原始圣典的文句,经部派分化而长期流传,多少会有些增减的。《瑜伽论.摄事分》所依经本,与宋译《杂阿含经》,也有多少出入呢!
宋译《杂阿含经》,译出的时代迟了些,而译者求那跋陀罗,是一位唯心大乘师,所以译文中偶有大乘的名义。如一、佛为阿难说「正法律乘」,说到了「大乘」(《瑜伽论》无论义);与此相当的《相应部》,是没有「大乘」字样的。二、《杂阿含经》说:「于如来所起净信心,根本坚固,……世间无能沮坏其心者,是名信根」,这是《阿含经》本义。又说:「若圣弟子,于如来(初)發菩提心,所得净信心,是名信根」;「菩提心」是大乘所说。《相应部》只说:「于如来之菩提起信」,菩提是如来证得的菩提。《瑜伽论.摄事分》解说为:「由思择力如理作意,思惟诸法,乃于涅槃得正信解」;「若依诸佛无上菩提所得正信」。信根是信佛的菩提、涅槃,与《相应部》的意义相通,可见「菩提心」是后代所增附的。三、《杂阿含经》论到尽法、灭法、变易法时,说到「无常者,是有为行,从缘起」;〈摄事分〉解说为:无常、有为、思所造、缘生。《杂阿含经》说到:「本行所作,本所思愿,是无常灭法」;〈摄事分〉解说为:「诸业烦恼之所造作(这是有为的原始意义),及由先愿之所思求」。与之相当的《相应部》说:「无常、有为、缘起所生」。思愿缘生的意义,《杂阿含经》多处译为「无常、有为、心缘生法」、「无常、有为、心缘生」、「无常、有为、心缘起法」。「心缘生」、「心缘起」,与大乘的唯心缘起,不是容易混淆吗?《瑜伽》的〈摄事分〉,也没有说「心缘起」,「心缘生」的。《杂阿含经》说灰河喻,「菩萨摩诃萨」發心、修行、成佛,化度众生;《瑜伽论》说是「后有菩萨」。《相应部》没有此经。「菩萨摩诃萨」的称呼,受到了大乘的影响。不过,每成立一部派,就有部派所审定集成的经典,在传承的同一宗派中,是不可能大事更张的。《杂阿含经》的「修多罗」部分,与〈摄事分〉所依经本一致,即可以证明。当然,经典在长期流传中,会因时因地而有多少差別的。求那跋陀罗为唯心大乘师,所译《杂阿含经》,就偶有一二大乘名义,然如依此而说宋译《杂阿含经》,是大乘佛教时代所完成的,那就误谬不经了!经典在诵习流传中,不免有些出入的。如说一切有部所诵《杂阿含经》与《中阿含经》,在说到未成佛以前,总是说「我忆宿命,未成正觉时」、「我本未觉无上正尽觉时」;而赤铜鍱部所诵的《相应部》与《中部》,却说「我正觉以前,未成正觉菩萨时」,插入了「菩萨」一词。现存的《杂阿含经》与《相应部》,都属于部派的诵本,从此以探求原始佛法,而不是说:经典的组织与意义,这一切都是原始佛法。
九 杂阿含经论会编
《杂阿含经》在四部阿含集成中的地位,全经的部类等,上面都已说到了,现在要说《杂阿含经论会编》所有的种种问题。
一、《瑜伽论.决择分》所抉择的「事契经」,是《杂阿含经》。经文是随机散说的,论义是抉择贯通全经宗要的。如先举经文,次列论文,这样的经论合编起来,对于《杂阿含经》义的理解,应该是一项有力的方便。宋译的术语,有些比较晦涩,如与唐译对比,也会明白得多。例如经说:「如习近,如是系著,如是味,如是邻聚若使受持系著我所求欲淳浓不舍」,不容易点断,也不知以「习近」为例的,到底有多少,如參照论文,就明白得多,这是「经论会编」的主要意义。在比对会编中,知道一部分论义,是抉择《中阿含经》、《长阿含经》等的,一一的加以注明,以便读者去參考《中阿含》等经文。论文的抉择契经,是先立摄颂的,所以在每一段论文初,标出摄颂,以便对照。抉择契经的论文,共一四卷;所抉择的经文,共二二卷。属于「五阴」的、「六入处」的、「杂因」的,都是五卷经,四卷论,为十与八之比。属于「道品」(菩提分)的,经文七卷(佚失了一卷),论文仅有二卷,简直不成比例!这因为有些论义,已在「阴」、「处」等说过;而有关「道品」的,主要是已在《瑜伽论.声闻地》说过了。如说:「此中安立四念住为初,道支为最后,三十七种菩提分法,若略若广,如声闻地应知其相」。所以,将「声闻地」中,有关「道品」及修「出入息念」等论文,也引述而附编于中,以便读者了解论义的全貌。这样的「经」、「论」合计,约有三十六卷;没有论义的「祇夜」与「记说」部分,共二八卷(佚失了一卷)。《杂阿含经》与抉择的论文合编,虽然一部分没有论义,以少从多,定名为《杂阿含经论会编》。
二、宋译《杂阿含经》,分为五〇卷。唐以前,我国的经书,是卷成一轴一轴的,所以名为「卷」。分为多少卷,不是印度经论的旧制。分多少卷,主要是每卷的字数相近,如依经论的内容,一卷终了,不一定成一段落。如有关摩诃迦叶的,共一一经,而九经在卷三一(旧误编为卷四一),二经在卷三二。有关阿难的一一经,也是四经在卷二〇,七经在卷二一。这是为分卷(的字数)所局限,而不可免的情形。本编依印度旧例,约内容来分类(卷数附注于下,以便对照旧本)。依《瑜伽论.摄事分》,《杂阿含经》是分为三类的:「能说」是「弟子所说」与「如来所说」——「记说」;「所为说」是「八众」,也就是有偈的「祇夜」;「所说」,依〈摄事分〉分为〈行择摄〉,〈处择摄〉,〈缘起食谛界择摄〉,〈菩提分择摄〉,也就是「修多罗」的四品。这一分类,与《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所说相合,如《杂事》卷三九(大正二四.四〇七中)说:
「五蕴相应者,即以蕴品而为建立。若与六处、十八界相应者,即以处界品而为建立。若与缘起、圣谛相应者,即名缘起而为建立。若声闻所说者,于声闻品处而为建立。若是佛所说者,于佛品处而为建立。若与念处,正勤,神足,根,力,觉,道分相应者,于圣道品处而为建立。若经与伽他相应者,(于伽他品处而为建立):此即名为相应阿笈摩」。
《杂事》分《杂阿含经》为七品。以处、界为一品,那是顺于阿毘达磨论义的;然《杂阿含经》(《相应部》)旧义,界是应该与缘起合为一品的。「弟子所说」即「声闻品」;「如来所说」即「佛品」。「与伽他相应者」,脱落了「于伽他品而为建立」一句,即「伽他品」。七品的分立,与〈摄事分〉是一致的。上来曾一再说到:《杂阿含经》与《相应部》,本来都是分为五品(五诵、五篇)的;「记说」附于「修多罗」四品之下。「修多罗」与「记说」不同,所以说一切有系,「记说」虽附于「修多罗」,而将「弟子所说」与「如来所说」,从「修多罗」四品中分別出来。宋译《杂阿含经》,已別立〈弟子所说诵品〉;《杂事》已类集「如来所说」为一聚,名为「佛品」。「记说」,在说一切有系中,或列于最前,或位于「因缘」与「道品」的中间。本编依「修多罗」,「祇夜」,「记说」的次第而叙列,虽不同古说,而实更为合理,合于经典结集的次第。如「弟子记说」,「如来记说」部分,已解说〈波罗延那〉,〈义品〉,〈八众诵〉的偈颂,「记说」原是比「祇夜」迟一些的。这样的叙述,不致于误会为,修多罗的成立,比「祇夜」为迟。《杂阿含经论会编》,就依此内容与次第,分为七诵(七品),再分为五一「相应」。相应的分立,上面已经说到,这裡总列如下:
┌一、〈五阴诵〉────一相应 ├二、〈六入处诵〉───二相应 修多罗┤ ├三、〈杂因诵〉────三………六相应 └四、〈道品诵〉────七………一六相应 祇夜──五、〈八众诵〉────一七……二七相应 ┌六、〈弟子所说诵〉──二八……三三相应 记说─┤ └七、〈如来所说诵〉──三四……五一相应
三、《杂阿含经》是集众多短篇而成的,到底有多少经,从前没有人提到过。《大正藏》编次为一三六二经,如除去有关阿育王的三经——六〇四,六四〇,六四一,实得一三五九经。对于检查引用,是非常适用的!赤铜鍱部诵本——《相应部》,古代传说为「七千七百六十二修多罗」。日译的《南传大藏经》,《相应部》开端,赤沼智善的《相应部总说》,仅二八七五经。经数的繁多,从《杂阿含》与《相应部》去了解,是:一、结集的经文,来源不同,文句相同,或佛为阿难说,或佛为异比丘说的,或佛为比丘众说的,或佛问比丘而后说的,一律保留下来,一经就成为二经或三经。《杂阿含经》与《相应部》,都有这种情形,表示了原始结集的忠实性。二、如无常、苦、无我(《杂阿含经》多作无常、苦、空、无我),可以別別的说,也可以结合的说。五阴;六内入处,六外入处等;因缘十一支;念处,正勤等道品,也是这样。所以同一内容的文句,如分別的说起来,经数就不少了。三、迟一些,佛教进入「类集」阶段。如《大正》一九五,一九六经:「佛告诸比丘,一切无常」。次说:「如说一切无常,如是一切苦,一切空,……一切魔,一切魔势,……皆如上二经广说」。那是以「一切无常」二经为例,「一切苦」等也都这样有二经。《相应部》(三五)〈六处相应〉(五品、六品),三三——五二经,非常相近。烦恼的类集,如《大正》二〇一经,与《相应部.六处相应》的五三——五九经相当。这是以一经为例,而其余同性质的,都这样说而成更多的经。四、如《相应部》(四三)〈无为相应〉,《南传大藏》本作四四经。其实,第一品修身念、止观、……八支圣道以达无为,共一一经。第二品,从止,观,六种三昧,三十七道品(即前品止观等后十法的分別),共四五种达无为之道。无为;与无为同一内容(异名同实)的,如终极、无漏、……到彼岸,共三三。一一修四五道,实得一四八五经;加第一品的一一经,应该共有一四九六经。又如(一二)〈因缘相应〉第九——〈中略品〉,说如实知老死……行(十一支),当求(大)师,学,……不放逸等十二法。《南传大藏》作一二经,其实摄颂明白的说:「百三十二经」。那是老死等每一支,修不放逸等十二法,分別说明,一一乘一二,就是一三二经。〈中略品〉第九,在第八品末,不但有第八品的摄颂,也有〈因缘相应〉八品的总颂,如说:「佛陀,食,十力,……沙门婆罗门」。可见〈因缘相应〉,起初只有八品,〈中略品〉是以后附入的。又如(四五)〈道相应〉,前四品四〇经,与《杂阿含经》相同的很多;四一经以下,及五——八品,为一独到的组织,是《杂阿含经》所没有的。这部分的内容,为:
异学广说(八经)
日轮广说────远离依止(七经)、贪欲调伏(七经)
一法广说(一)───远离依止(七经)、贪欲调伏(七经)
一法广说(二)───远离依止(七经)、贪欲调伏(七经)
不死究竟(一二经)、趣向涅槃(一二经)
不放逸品(一〇经)(一一经有四,实为四〇经)
力所作品(一二经)(例上应为四八经)
寻觅品 (一一经)(实为四〇经)
瀑流品 (一〇经)(例)
〈道相应〉这一部分,《南传大藏》计算为一四〇经,实际上应有二六六经。这样的组合,如(四六)〈觉支相应〉,(四八)〈根相应〉,(五〇)〈力相应〉,都以〈道相应〉为例而简略些。从〈恒河相应〉起,到〈瀑流品〉,共五品,约「远离依止」与「贪欲调伏」来分別,每一相应约一一〇经左右。(四七)〈念处相应〉,(四九)〈正勤相应〉,(五一)〈神足相应〉,(五二)〈静虑相应〉,这四种相应,大大的简化了,虽也分五品,却不分「远离」与「调伏」,每一相应为五四经。其实,都应该如〈道相应〉那样广说的,都是《杂阿含经》所没有的。《杂阿含经》中,也有类似的情形,如〈断知相应〉(卷七下),主要为无常(分为八类)的五阴,应断,应知,……应没(共八类),当求大师(六〇类),应修四念处,……止观(十类,实为五五法)等:这样的分別组成,可得一万余经;这正是《相应部》所没有的。这是类集纂组,决非早期集成的形态。因部派而所说不同,方法却是一致的,富有初期阿毘达磨论者,分別,类集,组合的特色。《杂阿含经》与《相应部》经数的众多,原因就在这裡。《杂阿含经》到底有多少经?《大正藏》所编列的,据可见(〈五阴诵〉)的摄颂,显然每与经不合。如初颂十经,《大正藏》计为六经。如颂说:「受与生及乐,亦说六入处,一一十二种,禅定三昧经」。受,生,乐,六入处——四经,一一都有「十二种」,就共有四八经了,但《大正藏》只计为四经。如依经文而计算确实数目,不但便于检查,对经文类集组合的意义,也能更明白的表示出来。本编分全经为七诵、五一相应。每一经文,上列在某一相应中的经数次第;中列全经次第的经数;下在( )中,编入《大正藏》所编列的经数,以便查对。全经共计为一三四一二经,与日本《国译一切经》所计,略有出入。
四、《杂阿含经》本是众多短篇所集成的。每一篇经文,本来是没有名目的。在现存《杂阿含经》中,仅绝少数有经名的。如《第一义空经》,《有因有缘有缚法经》,这是《相应部》所没有的。如《法镜经》,《转法轮经》,《四品法经》,《大空经》,《相应部》虽有经文,却没有称之为什么经。惟有经名《清净乞食住》,《六六法经》,《六分別六入处经》,赤铜鍱部编入《中部》的,也有经的名称。此外,如《箧毒蛇喻经》,《尸婆修多罗》,《差摩修多罗》,《郁低迦修多罗》,那都是指述以前所已有的。总之,一篇篇的经文,本没有名目。其后,较长的或较重要的经文,(主要为「记说」),为了引述的便利,称之为什么经。《南传大藏经》的《相应部》,似乎每一经都有名,其实名目是从摄颂来的。编集的摄颂,或取说经的地点,如「波陀」;或取说者与问者,如「阿难」;或取法义,如「无常」;或取经文的譬喻,如「泡沫」。摘取经的一、二字,代表该经而集为摄颂;后来就以摄颂的那一、二字,代表该经而演化为经名。如属长篇或特別著名的,这是没有问题的;如《杂阿含经》(《相应部》)那样多的经篇,就不免有问题。如《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中,名「无常」的有七经;名「味」的有六经;名「阿难」的也有四经。试想,在《相应部》全部中,该有多少同名的!这样的经名,必须说某某相应,某某品第几经,否则,引用经名,是不能明了到底是那一经!以《杂阿含经》来说,摄颂仅存五卷;即使以《別译杂阿含经》摄颂来补充,也不到一半。所以本编虽采用「相应」与全经的数目,而没有仿照《相应部》那样的列举经的名目,因为这是徒劳而没有实用的!
五、《相应部》是《杂阿含经》的別部诵本。比对起来,有同有异,到底相同的很多;有些次第也是前后或相近的,表示了二本根源的同一,这是比对同异的重要部分。《大正藏》的《杂阿含经》,注出与《相应部》经的相同或相近;并注出与汉译经及巴利藏与《杂阿含经》相当的经、偈,这是便于对照研究的。本编对于异部经偈的对同,汉译的有《別译杂阿含经》,《中阿含经》,《长阿含经》与《增壹阿含经》。巴利藏的(依日译本)有《相应部》,《中部》,《长部》,《增支部》,《小部》中的《经集》。至于《律》、《论》所说,及《杂阿含经》的別品异译,一概从略。本编与《相应部》等对同的,也有与《大正藏》所注不一致的,读者应更为比对,而采取更合于实际的!
六、《杂阿含经》译于宋元嘉年间,到宋代的雕刻印刷,已有五百多年了。长期的展转抄写,以致佚失了二卷,次第有错误,字句当然也不免有讹误。如《杂阿含经》的《转法轮经》,各种藏本一致说:「尊者憍陈如!知法未?拘隣白佛:已知,善逝」!憍陈如与拘隣,同是 kauṇḍinya 的音译,在同一经的上下文中,怎能译作憍陈如,又忽而译作拘隣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原来「拘隣」是汉代古译,一定是古代的抄写者,将熟悉习用的拘隣,代替憍陈如了。又如「苦集灭道」,古译或作「苦习灭道」。《杂阿含经》当然是译作「苦集灭道」的,但也偶有作「苦习灭道」的,这又是古译误入本译了。而且,古代写经,是不禁行草的,容易引起讹误。所以从译出,经展转传写到刻版印刷,即使是早期的宋藏本,高丽藏本,字句的讹误,也是不能免的。《大正藏经》以丽藏本为底本,用各种藏本来校勘同异,是极有价值的工作!本编依《大正藏》的丽藏本,不在乎各种藏本的对勘,而是舍短从长,希望能校成一较正确的本子。这又分为二类:一、依各种藏本来校正:凡丽本而意义可通,不违经义的,一概依丽本。如不及各本而是讹误的,依各本改正,下注「依某本改」——凡各本同于宋本的,作「依宋本改」;如取元本、明本所同的,作「依元本改」;但依明本的,作「依明本改」;或取日本所藏圣语本的,作「依圣本改」(以下「补」与「删」,均依此例)。如认为丽本脱落了的,依各本增补,下注「依某本补」。或文字有多余的衍文,删去了,下注「依某本删」。以上,都是依各种藏本(《大正藏》所勘校)来校正丽藏本的。二、长期传写,宋本、丽本等,都不免偶有讹误。依经文意义,经文前后比对,觉得应该校正的,也有三类:属于写讹而加以改正的,下注「今改」。如有所脱落而补字的,下注「今补」。也有补一二字,文义更为显了,在补字上下,加以( ),表示这是补入而非原文所有的,也就不加「注」了。或有多余的衍文,可删而没有删去的,加〔 〕;删去了的下注「今删」。这是本编校改的凡例。还有值得附带说到的:一、经文很长,写经的也不是一人,所以全经用字,每不能一致。如丽本的「阂」字,宋本多作「碍」;偶有丽本作「碍」,而宋本却又作「阂」的。像这样的前后不一致,也只能不一致,未能改成一律。二、《大正藏》是排印本,即使校对精确,总不免有误失。所以,如《大正藏》没有校勘,而文字显然有误的,如「身八勇猛」,我手头没有丽本可校,只能认为《大正藏》的错字,依通用的木刻本,而改为「身心勇猛」了。三、有些字,宋本与丽本不同,也不易决定讹与正,只能下注「宋本作某字」,以备研考!
杂阿含经论会编
事契经者,谓四阿笈摩:一者、杂阿笈摩,二者、中阿笈摩,三者、长阿笈摩,四者、增一阿笈摩。杂阿笈摩者,谓于是中,世尊观待彼彼所化,宣说如来及诸弟子所说相应;蕴,界,处相应;缘起,食,谛相应;念住,正断,神足、根、力、觉支、道支、入出息念、学、证净等相应;又依八众,说众相应。后结集者,为令圣教久住,结嗢拕南颂,随其所应,次第安布。当知如是一切相应,略由三相。何等为三?一是能说,二是所说,三是所为说。若如来,若如来弟子,是能说,如弟子所说佛所说分。若所了知,若能了知,是所说,如五取蕴、六处、因缘相应分,及道品分。若诸苾刍、天、魔等众,是所为说,如结集品。如是一切,粗略标举能说、所说及所为说,即彼一切事相应教,间厕鸠集,是故说名杂阿笈摩。即彼相应教,复以余相处中而说,是故说名中阿笈摩。即彼相应教,更以余相广长而说,是故说名长阿笈摩。即彼相应教,更以一、二、三等渐增分数道理而说,是故说名增一阿笈摩。如是四种,师弟展转传来于今,由此道理,是故说名阿笈摩,是名事契经。
当说契经摩呾理迦,为欲决择如来所说,如来所称、所赞、所美先圣契经。譬如无本母,字义不明了,如是本母所不摄经,其义隐昧,义不明了。与此相违,义即明了,是故说名摩呾理迦。
总嗢拕南曰:
別嗢拕南曰: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观色无常,如是观者,则为正见;正见者则生厌离,厌离者喜贪尽,喜贪尽者说心解脱。如是观受、想、行、识无常,如是观者,则为正见;正见者则生厌离,厌离者喜贪尽,喜贪尽者说心解脱。如是比丘!心解脱者,若欲自证,则能自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色当正思惟,观色无常如实知。所以者何?比丘于色正思惟,观色无常如实知者,于色欲贪断,欲贪断者说心解脱。如是受……。想……。行……。识,当正思惟,观识无常如实知。所以者何?于识正思惟,观识无常者,则于识欲贪断,欲贪断者说心解脱。如是心解脱者,若欲自证,则能自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界」:有四种所化有情,先数习邪解脱见所集成界。何等为四?谓于先有、先世、先身、先所得自体中,听闻常见增上不正法,不如理作意增上力故,于今由彼为因,由彼为缘,数习邪解脱见所集成界。如说由常见,如是由断见,由现法涅槃见,由萨迦耶见,广说亦尔。此中,世尊由种种胜解智力,种种界智力增上力故,寻求彼先胜解及彼后界。如其所应,为调伏彼邪胜解、界故,多分为转四种法教。或为余智未成熟者,令彼智成熟故;智已成熟者,令彼解脱诸烦恼故。为初邪界有情,说因灭故行灭,由行尽门说无常性,为调伏彼邪胜解、界故。为随第二邪界有情,说因集故行集,由行起门说无常性,为调伏彼邪胜解、界故。为随第三邪界有情,由诸行苦门转正法教,为调伏彼邪胜解、界故。为随第四邪界有情,若离诸行起萨迦耶见行者,由诸行空门转正法教;若即诸行起萨迦耶见行者,由无我门转正法教,为调伏彼邪胜解、界故。
「说」:复次,善说法律,略由三种不共支故,不共外道,堕善说数。一者、宣说真实究竟解脱故,二者、宣说即彼方便故,三者、宣说即彼自内所证故。云何真实究竟解脱?谓毕竟解脱及一切解脱,即是见道果及此后所得世出世修道果。此中见道果,由毕竟故得名真实而非究竟,于一切解脱,犹有所应作故。又解脱有三种:一、世间解脱,二、有学解脱,三、无学解脱。世间解脱,非是真实,有退转故。有学解脱,虽是真实而非究竟,犹有所作故。当知所余,具足二种。云何方便?谓于诸行中,依如所有性及尽所有性,修无常想,依无常修苦想,依苦修空、无我想,因此得入谛现观时,由正观察所知境故,获得正见。由此正见为依止故,修道位中,遍于诸行住厌逆想。彼于住时,虽由彼相应受忆念思惟,不现前境明了现前而不生喜;由不生喜增上力故,彼于行时,即于彼受所缘境界不生染著。彼于一切所求境界得处中故,尚不希求,何况耽著!彼由如是若住、若行,于喜贪缠速能灭尽,心清净住。又即于彼,如所得道极多修习为因缘故,永拔彼品麁重随眠,获得真实究竟解脱,当知即是心善解脱。云何自内所证?当知有四种相。若于有学解脱转时,由二种相内慧触证:谓我已尽诸恶趣中所生诸行,又我已尽除其七生、二生、一生所余后有所生诸行;又我已住能究竟尽无退转道。若于无学解脱转时,即由如是二种相故,内慧触证:谓我已作为断其余一切烦恼所应学事;我今尚无余一生在,况二、况七!又随所乐,亦能为他如实记別。如是名为自内所证。
「前行」:复次,即彼解脱有二种前行法:一者、见前行法,二者、道果前行法。见前行法者,谓由解脱及彼方便,自内所证增上力故,从他言音,起闻、思、修所成妙善如理作意,未入正性离生能入正性离生,得如实见,出世正见。道果前行法者,谓得如是正见已,复起所余正思惟等,或同时生,或后时生道前行法,为断所余诸烦恼故。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色不知,不明、不断、不离欲,则不能断苦。如是受、想、行、识,不知、不明、不断、不离欲,则不能断苦。诸比丘!于色若知、若明、若断、若离欲,则能断苦。如是受、想、行、识,若知、若明、若断、若离欲,则能堪任断苦」。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七;七(四)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色不知、不明、不断、不离欲(贪),心不解脱者,则不能越生老病死怖。如是受、想、行、识,不知、不明、不断、不离欲贪,心不解脱者,则不能越生老病死怖。比丘!于色若知、若明、(若断、)若离欲贪,心解脱者,则能越生老病死怖。如是受、想、行、识,若知、若明、若断、若离欲贪,心解脱者,则能越生老病死怖」。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八;八(五)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色不知,不明、不离欲贪,心不解脱,心不解脱者,则不能断苦。如是受、想、行、识,不知、不明、不离欲贪,心不解脱者,则不能断苦。于色若知、若明、若离欲贪,心得解脱者,则能断苦。如是受、想、行、识,若知、若明、若离欲贪,心得解脱者,则能断苦」。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九;九(六)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色不知、不明、不离欲贪,心不解脱者,则不能越生老病死怖。如是受、想、行、识,不知、不明、不离欲贪,心不解脱者,则不能越生老病死怖。诸比丘!于色若知、若明、若离欲贪,心解脱者,则能越生老病死怖。如是受、想、行、识,若知、若明、若离欲贪,心解脱者,则能越生老病死怖」。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观察」:复次,为欲证得所未得解脱故,应观察八事:谓于诸行中,爱味、过患、出离观察,及闻、思、思择力、见道、修道观察。于诸行中观察爱味时,能善通达诸行爱味所有自相。即于诸行观察过患时,能善了知三受分位过患共相,谓于是中甚少爱味、多诸过患。如是了知爱味染著、多诸过患共相应已,于所爱味一切行中,随所生起欲贪烦恼,即能除遣、制伏、断舍。于此欲贪不现行故,说名为断,非永离欲故名为断。又于彼事心未解脱,若于随眠究竟超越,乃永离欲,心得解脱。是名一门观察差別。又修行者,于彼诸行正观察时,先以闻所成慧,如阿笈摩,了知诸行体是无常,无常故苦,苦故空及无我。彼随圣教如是胜解,如是通达,既通达已,复以推度相应思惟所成微细作意,即于彼境如实了知。即由如是通达了知增上力故,于彼相应烦恼现行,现法、当来所有过患,如实观察,由思择力为依止故,设复生起而不实著,即能舍离。彼由如是通达了知及思择力多修习故,能入正性离生。既入正性离生已,由修道力渐离诸欲。彼由思择、见道二种力故,随其所应,断诸烦恼,谓不现行断故,及一分断故;由修道力,究竟离欲。如是由前二种渐离欲贪,由修道力心得解脱。
「果」:复次,有二种烦恼断果及苦灭果:一者、见所断果,由证彼故,能自了知我已永尽捺落迦、傍生、饿鬼,我今证得预流无退堕法,乃至广说。二者、修所断果,由证彼故,能自了知我最后身暂时支持,第二有等永不复转。复有二种苦灭:一者、现在为因,未来苦灭;二者、过去为因,现在苦灭。复有二种苦灭:一者、心苦灭;二者、身苦灭。复有二种苦灭:一者、坏苦、苦苦苦灭;二者、行苦苦灭。复有二种苦灭:一者、非爱业果苦灭;二者、可爱业果苦灭。复有少分已见谛迹诸圣弟子,虽已超过诸恶道苦所有怖畏,由未永尽一切结故,其心犹有于当来世共诸异生老死怖。为断彼故,而能發起猛利乐欲,乃至正念,及无放逸,勤修观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于色爱喜者,则于苦爱喜;于苦爱喜者,则于苦不得解脱。如是受、想、行、识爱喜者,则爱喜苦;爱喜苦者,则于苦不得解脱。诸比丘!于色不爱喜者,则不喜于苦;不喜于苦者,则于苦得解脱。如是受、想、行、识不爱喜者,则不喜于苦;不喜于苦者,则于苦得解脱」。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愚相」:复次,有二种愚夫之相。何等为二?一者、于所应求不如实知;二者、非所应求而反生起。何等名为是所应求?所谓涅槃诸行永灭。而诸愚夫,于当来世诸行不生都无乐欲,于诸行生唯有欣乐。由是因缘,于所应求,及诸行生所有众苦不如实知。何等名为非所应求而反生起?非所求者,谓老、病、死,非爱合会,所爱別离,所欲匮乏,愁、叹、忧、苦,种种热恼。彼于如是诸行生起,反生欣乐;于生为本一切行中,深起乐著;于生为本所有诸业,造作积集。由是因缘,于有生苦,及生为本老、病、死等众苦差別,不得解脱。如是名为非所应求而反生起。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过去、未来色无常,况现在色!圣弟子如是观者,不顾过去色,不欣未来色,于现在色厌、离欲、正向灭尽。如是过去、未来受、想、行、识无常,况现在(受、想、行、)识!圣弟子如是观者,不顾过去识,不欣未来识,于现在识厌、离欲、正向灭尽」。
如无常,(如是)苦,空,非我,亦复如是。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无常等定」:复次,于诸行中,有四决定:一、无常决定,二、苦决定,三、空决定,四、无我决定。云何诸行无常决定?由三种相,当知过去、未来诸行尚定无常,何况现在!何等为三?谓先无而有故,先有而无故,起尽相应故。若未来行,先所未有定非有者,是即应非先无而有,如是应非无常决定。由彼先时施设非有,非有为先,后时方有,是故未来诸行无常决定。若现在从缘行生已决定有者,是即应非先有而无,未来诸行便应非是无常决定;现在诸行亦应不与起尽相应。由现在行从缘生已,非决定有,以有为先施设非有,是故过去诸行无常决定。如是现在诸行,因未来行先无而有,因过去行先有而无,由此施设起尽相应。是故说言:当知去、来诸行无常性尚决定,何况现在!是名诸行无常决定。云何诸行苦性决定?谓去、来诸行尚是生等苦法,何况现在!所以者何?过去诸行是已度苦,未来诸行是未至苦,现在诸行是现前苦,是名诸行苦性决定。云何诸行空性决定?谓去、来诸行尚定空性,何况现在!所以者何?未来诸行其性未有,由此故空;过去诸行其性已灭,由此故空;现在诸行虽有未灭,谛义、胜义性所远离,由此故空,是名诸行空性决定。云何诸行无我决定?谓去、来诸行尚定无我,何况现在!所以者何?未来诸行非我之相,未现前故;过去诸行非我之相,已越度故;现在诸行非我之相,正现前故,是名诸行无我决定。又由二相,当知诸行决定无常:一、由过去世已灭坏故,二、由未来、现在世是应灭坏法故。又由二相,当知诸行决定是苦:一、是生等苦法故,二、是三苦性故。此诸苦相,如前应知。又由二相,当知诸行决定是空:一、毕竟离性空故,二、后方离性空故。毕竟离性空者,谓诸行中我我所性毕竟空故。后方离性空者,谓于已断一切烦恼心解脱中,一切烦恼皆悉空故。又由二相,当知诸行决定无我:一、诸行种种外性故,二、诸行从众缘生不自在故。复由十相,当知诸行四相决定:谓由败坏,变易,別离,相应法性相故,非可乐,不安隐,相应远离,异相相故。如是等相,如前声闻地已广分別。
「界」:复次,依出世道作意修中,有五离系品界:一者、断界,二者、无欲界,三者、灭界,四者、有余依涅槃界,五者、无余依涅槃界。谓见道所断诸行断故,名为断界。修道所断诸行断故,名无欲界。即此唯有余依故,名有余依涅槃界。此依灭故,名为灭界,亦名无余依涅槃界。即此五界,由一切行永寂静故,名诸行止。由我、我所、我慢、执著及与随眠皆远离故,说名为空。由一切相皆远离故,名无所得。于断界中,一切随顺有漏法上所有贪爱皆远离故,名为爱尽。于无欲界,所有欲贪皆远离故,名为无欲。于灭界中,及于有余依、无余依涅槃界中,如其所应皆永灭故,皆寂静故,随其次第,说名为灭,亦名涅槃。又于断界,未得为得勤修习故,名于诸行修厌。于无欲界,未得为得勤修习故,名于诸行修离欲。于灭界,未得为得勤修习故,名于诸行修灭。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色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者亦非我所;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如是受、想、行、识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亦非我所;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圣弟子如是观者,厌于色,厌受、想、行、识。厌故不乐,不乐故得解脱,解脱者真实智生: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色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者即非我所;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如是受、想、行、识无常,无常即苦,苦即非我,非我即非我所,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圣弟子如是观者,于色解脱,于受、想、行、识解脱,我说是等解脱于生老病死、忧悲恼苦」。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种渐次」:复次,为心解脱勤修习者,有二种渐次:一、智渐次,二、智果渐次。云何智渐次?谓于诸行中,先起无常智,由思择彼生灭道理故。次后于彼生相应行,观为生法、老法,乃至忧、苦、热、恼等法。由是因缘,一切皆苦,此即依先无常智生后苦智。又彼诸行,由是生法乃至是热、恼法故,即是死生缘起,展转流转,不得自在行相道理,故无有我,此则依先苦智生后无我智。如是观无常故苦,苦故无我,是名智渐次。云何智果渐次?谓厌,离欲,解脱,遍解脱。云何厌?谓有对治现前故,起厌逆想,令诸烦恼不复现行。云何离欲?谓由修习厌心故,虽于对治不作意思惟,然于一切染爱事境贪不现行,此由伏断增上力故。云何解脱?谓即于此伏断对治多修习故,永拔随眠。如是名厌,离欲,解脱第一差別。复有差別:谓于厌位,断界极成满故名厌。即依止厌,除非想非非想处,于余下地得离欲时,施设离欲位,故名离欲。于非想非非想处得离欲时,施设解脱位,故名解脱。是名厌,离欲,解脱第二差別。云何遍解脱?谓由如是烦恼杂染解脱故,生等诸苦杂染亦普解脱,是名遍解脱。如是由智增上力故,于诸行中起厌,由习厌故得离欲,由习离欲故得解脱及遍解脱,如是名为智果渐次。
此中复有四种邪执,何等为四?一、见邪执,二、慢邪执,三、自内邪执,四、他教邪执。见邪执者,谓于诸行中执我、我所。慢邪执者,谓于诸行中起我慢执。前见邪执,障谛现观;后我慢邪执,障修所断烦恼等断。自内邪执者,谓独处空闲,不正分別为依止故,执有实我,或见邪执,或慢邪执。他教邪执者,谓由他教起邪执者,谓此是我,此是我所,我慢行转。又于内起不正分別,执我、我所名内邪执,亦名非他教邪执。如是一切邪执永断,当知是名智果。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色无常,若因、若缘生诸色者,彼亦无常;无常因、无常缘所生诸色,云何有常!如是受……。想……。行……。识无常,若因、若缘生诸识者,彼亦无常,无常因、无常缘所生诸识,云何有常!如是诸比丘!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无常者则是苦,苦者则非我,非我者则非我所。圣弟子如是观者,厌于色,厌于受、想、行、识。厌者不乐,不乐则解脱,解脱知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色无常,若因、若缘生诸色者,彼亦无常;无常因、无常缘所生诸色,云何有常!受……。想……。行……。识无常,若因、若缘生诸识者,彼亦无常,无常因、无常缘所生诸识,云何有常!如是比丘!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无常者则是苦,苦者则非我,非我者则非我所。如是观者,名真实正观。圣弟子如是观者,于色解脱,于受、想、行、识解脱,我说是等为解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非断非常」:复次,由三种相应,知诸行非断非常。何等为三?一、以无住行为因故,二、生已无住因故,三、未来诸行因性灭故。此中诸行因无常故,生已住因不可得故,当知诸行非常。能生未来诸行,现在因性灭故,当知诸行非断。
复有四缘,能令诸行展转流转。何等为四?一、因缘,二、等无间缘,三、所缘缘,四、增上缘。即此四缘,略有二种:一、因,二、缘。因唯因缘,余三唯缘。又因缘者,谓诸行种子。等无间缘者,谓前六识等及相应法等无间灭,后六识等及相应法等无间生。所缘缘者,谓五识身等以五別境为所缘,第六识身等以一切法为所缘。增上缘者,谓五识等以眼等各別所依为增上缘,及以能生作意等为增上缘;意识身等以四大种身,及能生作意等为增上缘。又先所造业,望所生爱非爱果,当知亦是增上缘。如是资粮望道,道望得涅槃,当知亦是增上缘摄。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众生于色不味者,则不染于色,以众生于色味故,则有染著。如是众生于受、想、行、识不味者,彼众生则不染于(受、想、行、)识,以众生味受、想、行、识故,彼众生染著于(受、想、行、)识。诸比丘!若色于众生不为患者,彼诸众生不应厌色,以色为众生患故,彼诸众生则厌于色。如是受、想、行、识不为患者,彼诸众生不应厌(受、想、行、)识;以受、想、行、识为众生患故,彼诸众生则厌于(受、想、行、)识。诸比丘!若色于众生无出离者,彼诸众生不应出离于色;以色于众生有出离故,彼诸众生出离于色。如是受、想、行、识于众生无出离者,彼诸众生不应出离于(受、想、行、)识;以受、想、行、识于众生有出离故,彼诸众生出离于(受、想、行、)识。诸比丘!若我于此五受阴,不如实知味是味,患是患,离是离者,我于诸天、若魔、若梵,沙门、婆罗门,天、人众中,不脱、不出、不离,永住颠倒,亦不能自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诸比丘!我以如实知此五受阴,味是味,患是患,离是离,故我于诸天、若魔、若梵,沙门、婆罗门,天、人众中,〔自证〕得脱、得出、得离、得解脱结缚,永不住颠倒,亦能自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昔于色味,有求、有行,若于色味随顺觉,则于色味以智慧如实见。如是于受、想、行、识味,有求、有行,若于受、想、行、识味随顺觉,则于(受、想、行、)识味以智慧如实见。诸比丘!我于色患,有求、有行,若于色患随顺觉,则于色患以智慧如实见。如是受……。想……。行……。识患,有求、有行,若于识患随顺觉,则于识患以智慧如实见。诸比丘!我于色离,有求、有行,若于色(离)随顺觉,则于色离以智慧如实见。如是受、想、行、识离,有求、有行,若于受、想、行、识离随顺觉,则于受、想、行、识离以智慧如实见。诸比丘!我于五受阴,不如实知味是味,患是患,离是离者,我于诸天、若魔、若梵,沙门、婆罗门,天、人众中,不脱、不离、不出,永住颠倒,不能自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诸比丘!我以如实知五受阴,味是味,患是患,离是离,我于诸天、若魔、若梵,沙门、婆罗门,天、人众中,以脱、以离、以出,永不住颠倒,能自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染净」:复次,由三种事,二种相应,当观察杂染、清净。云何由三种事,观察一切杂染、清净?一者、于诸行中观察杂染因缘,谓观彼爱味为爱味故。二者、于诸行中观察清净因缘,谓观彼过患为过患故。三者、于诸行中观察清净,谓观彼出离为出离故。如是一切总略为一,名由三事观察一切杂染、清净。云何由二种相,观察一切杂染、清净?一者、由如所有性故;二者、由尽所有性故。如所有性者,谓于诸行中,若爱味、若过患、若出离;尽所有性者,谓于诸行中,尽所有爱味,尽所有过患,尽所有出离。此中观察诸行为缘生乐、生喜,是名于彼爱味,又此爱味极为狭小;如是由二种相,观察如所有性所有爱味。又观察诸行是无常、苦、变坏之法,是名于彼过患,又此过患极为广大;如是由二种相,观察如所有性所谓过患。又复观察于诸行中欲贪灭、欲贪断、欲贪出,是名于彼出离,又此出离寂静无上,毕竟安隐;如是由二种相,观察如所有性所谓出离。又即此爱味,即此过患,即此出离,于诸行中,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劣、若胜,若远、若近,审谛观察,当知是名于彼观察尽所有性,所谓爱味、过患、出离。
又为了知如是三事体性是有,应知三种有情众別:一、于诸欲染著众,二、于诸欲远离众,三、于诸欲离系众。于此三处,复有三种世间愚痴:谓若天世间,若沙门、婆罗门,若诸天、人。如是三种世间,由三因缘应知安立:一、由得欲自在及净自在故,谓若魔、若梵世间;二、由勤修得彼因故,谓若沙门、婆罗门;三、趣种种业因果故,谓若诸天、人。又于此三处,随其所应,能断、作证。有二种道,离四倒心,谓已入见地,及于上修道多修习住。又此二种道,有四种相心解脱果:一、贪、嗔缚解脱相,二、欲贪灭、断、出离相,三、九结离系相,四、生等诸苦解脱相。此中前三相,显示因处烦恼解脱;后一相,显示果处诸苦解脱。于此义中,譬如有人处在囹圄,为种种缚之所系缚:所谓或木、或索、或铁;又置余人令其防守;或设有彼从幽絷处逃至远所,还执将来;或有尚不令彼转动,况得逃避;或有安置广大微妙种种可爱所系妙欲在幽絷处,令彼自然心生乐著,无欲逃避。如是彼人为一切种缚之所缚,为善方便守之所守,为最坚牢系之所系。复为怨家随欲加害,所谓打拍,或复解割,或加杖捶,或总断命。若有能脱是四缚者,乃得名为从一切缚而得解脱。如是于彼三处世间愚痴有情,为种种缚所系缚者,当知即譬贪、嗔、痴缚。其守禁者,譬不正寻思,及未永拔烦恼随眠;不正寻思故,尚不令动,况得离欲而远逃避!烦恼随眠未永拔故。虽世间道方便逃避,远至有顶,复执将还。可爱妙欲,譬之九结,由彼结故,令于生死自然乐著,于自系缚不欲解脱。彼既如是为种种缚极所密缚,善方便缚之所密缚,最坚牢缚之所密缚;复四魔怨,随其所欲,以生等苦而加害之。若能从彼四种系缚善解脱者,乃可名为从一切缚而得解脱。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异比丘来诣佛所,稽首佛足,却住一面。白佛言:「善哉!世尊!今当为我略说法要。我闻法已,当独一静处,修不放逸,修不放逸已,当复思惟所以。善男子出家,剃除须发,身著法服,信家非家,出家(学道),为究竟无上梵行,现法作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尔时,世尊告彼比丘:「善哉!善哉!比丘快说此言,云当为我略说法要。我闻法已,独一静处,修不放逸,乃至自知不受后有,如是说耶」?比丘白佛:「如是,世尊」!佛告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比丘!若随使使者,即随使死;若随(使)死者,为取所缚。比丘若不随使使,则不随使死;不随使死者,则于取解脱」。比丘白佛:「知已,世尊!知已,善逝」!佛告比丘:「汝云何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比丘白佛言:「世尊!色随使使,色随使死;随使使、随使死者,则为取所缚。如是受、想、行、识,随使使,随使死;随使使、随使死者,为取所缚。世尊!若色不随使使,不随使死;不随使使、不随使死者,则于取解脱。如是受、想、行、识,不随使使,不随使死;不随使使、不随使死者,则于取解脱。如是世尊略说法中,广解其义」。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比丘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所以者何?色随使使,随使死;随使使、随使死者,则为取所缚。如是受、想、行、识,随使使,随使死;随使使、随使死者,则为取所缚。比丘!色不随使使,不随使死;不随使使,不随使死者,则于取解脱。如是受、想,行、识,不随使使,不随使死;不随使使、不随使死者,则于取解脱」。时彼比丘闻佛所说,心大欢喜,礼佛而退。独在静处,精勤修习,住不放逸。精勤修习、住不放逸已,思惟所以:善男子出家,剃除须发,身著法服,信家非家,出家乃至自知不受后有。时彼比丘即成罗汉,心得解脱。
复次,嗢拕南曰:
「略教」:由三因缘,有诸声闻往大师所,请略教授。何等为三?谓唯多闻为究竟者,于诸余行而厌背者,生如是解:但略闻法,足得自义,何借多闻以为究竟!要修正行为贞实故。又弃舍多闻究竟欲故;又有怖畏于所入门多所作者,为善方便而得入故。或有即彼已于多法善听、善思,彼作是念:我于多法已善听、思,若我今者尽已听、思所得诸法以为依止,于住心境及解脱境欲系心者,将不令我作意散乱!若尔,住心尚不能得,何况解脱!又于如是所闻、所思一切法中,不得决定,当依何者速证通慧?当依何者速得出离?当缘何境而得住心?当缘何境而得解脱?彼既如是自不决定,若于大师,或众所识如来弟子现前见已,便即往诣请略教授。
「教果」:复次,当知正教授有四种自义果得:谓为此出家,及如此出家,即形相具足,事业具足,意乐具足,处舍取具足。依此故得无上得,现法得,自然得,内证得。
「终」:复次,有六种死:谓过去死,现在死,不调伏死,调伏死,同分死,不同分死。过去死者,谓过去诸行没,乃至命根灭故死。现在死者,谓现在诸行没,乃至命根灭故死。不调伏死者,谓于过去世不调、不伏,有随眠行展转随眠。世俗说言:士夫随眠而命终已,于现在世结生相续,有随眠行所摄自体而得生起。于现在世乃至寿尽,亦复如是不调、不伏,广说乃至而命终已,未来自体复得生起。又能摄取有随眠行。由摄取彼以为因故,便为生等众苦所缚,亦为贪等大缚所缚。调伏死者,谓于现在世已调、已伏,无有随眠而命终已,未来自体不复生起,亦不摄取有随眠行。不摄取彼以为因故,解脱生等众苦差別,亦复解脱贪等大缚。同分死者,谓如过去不调、不伏,曾舍身命,于现在世亦复如是而舍身命,当知如此名同分死,名相似死,名随顺死。若于过去不调、不伏,舍身命已,于现在世已调、已伏而舍身命,当知此名不同分死,不相似死,不随顺死。若于现在有随眠行展转随眠而命终时,如过去死,名同分死及随顺死;不如过去而命终时,不能摄取当所结生未来相续同分诸行。又此六种死,当知有二种相:谓诸行流转过患相,及诸行还灭胜利相。若于过去及于现在,不调、不伏,同分而死,复于未来取生等苦,及为贪等烦恼缚者,名诸行流转过患相。若于现在已调、已伏,不同分死,又于未来不取众苦,解脱一切烦恼缚者,名诸行还灭胜利相。
二二;二二(一六)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异比丘来诣佛所,所问如上。差別者:「随使使、随使死者,则增诸数;若不随使使、不随使死者,则不增诸数」。佛告比丘:「汝云何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时彼比丘白佛言:「世尊!若色随使使,随使死;随使使、随使死者,则增诸数。如是受、想、行、识,随使使,随使死;随使使、随使死者,则增诸数。世尊!若色不随使使,不随使死;不随使使、不随使死者,则不增诸数。如是受、想,行、识,不随使使,不随使死;不随使使、不随使死者,则不增诸数。如是世尊!我于略说法中广解其义」。如是乃至得阿罗汉,心得解脱。
「堕数」:复次,由八种相,得入于彼诸行生起,世俗言说士夫数中。谓如是名,如是种类,如是族姓,如是饮食,如是领受若苦、若乐,如是长寿,如是久住,如是所有寿量边际。如是诸相,于菩萨地宿住念中,当知如前已广分別。
二三[-1];二三(一七)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有异比丘从坐起,偏袒右肩,合掌,白佛言:「善哉!世尊!为我略说法要。我闻法已,当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住不放逸。所以善男子出家,剃除须发,身著法服,信家非家,出家学道,为究竟无上梵行,现法身作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尔时,世尊告彼比丘:「善哉!善哉!汝作是说:世尊为我略说法要,我于略说法中广解其义,当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住不放逸,乃至自知不受后有;汝如是说耶」?比丘白佛:「如是,世尊」!佛告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比丘!非汝所应之法,宜速断除。断彼法者,以义饶益,长夜安乐」。时彼比丘白佛言:「知已,世尊!知已,善逝」!佛告比丘:「云何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比丘白佛言:「世尊!色非我所应,宜速断除。受、想、行、识,非我所应,宜速断除,以义饶益,长夜安乐。是故世尊!我于世尊略说法中广解其义」。佛言:「善哉!善哉!比丘!汝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所以者何?色者非汝所应,宜速断除。如是受、想、行、识,非汝所应,宜速断除。断除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时彼比丘闻佛所说,心大欢喜,礼佛而退。独一静处,精勤修习,住不放逸。精勤修习,住不放逸已,思惟所以,善男子出家,剃除须发,身著法服,正信非家,出家乃至自知不受后有。时彼比丘成阿罗汉,心得解脱。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异比丘从坐起,偏袒右肩,为佛作礼,却住一面,而白佛言:「善哉!世尊!为我略说法要。我闻法已,当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乃至自知不受后有」。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汝作如是说:世尊为我略说法要,我闻法已,当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乃至自知不受后有耶」?时彼比丘白佛言:「如是,世尊」!佛告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若非汝所应,亦非余人所应,此法宜速除断。断彼法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时彼比丘白佛言:「知已,世尊!知已,善逝」!佛告比丘:「云何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比丘白佛言:「世尊!色非我,非我所应,亦非余人所应,是法宜速除断;断彼法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如是受、想、行、识非我,非我所应,亦非余人所应,宜速除断;断彼法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是故我于如来略说法中广解其义」。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汝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所以者何?比丘!色非我,非我所应,亦非余人所应,是法宜速除断;断彼法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如是受、想、行、识非我,非我所应,亦非余人所应,是法宜速除断;断彼法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时彼比丘闻佛所说,心大欢喜,礼佛而退。独一静处,精勤修习,不放逸住,乃至自知不受后有。时彼比丘心得解脱,成阿罗汉。
「三遍智断」:复次,由三种相,于诸行中应知无我遍智及断。何等为三?一、于内遍智,二、于外遍智,三、于内外遍智。断亦如是,随其所应。所谓诸行都无有我,无有我所,亦无有余互相系属,当知如是于内、外、俱遍智及断。此中由法住智,得决定遍智;数习此故,舍彼相应所有随眠,得毕竟断。当知此中,为于诸行未得遍智者,令得遍智故,如来大师说正法要。若于诸行已得遍智而未永断者,为令唯于如先所得遍智数习得永断故,复加劝导。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异比丘从坐起,为佛作礼,而白佛言:「世尊!为我略说法要,我闻法已,当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不放逸住已,思惟所以,善男子正信家非家,出家乃至自知不受后有」。尔时,世尊告彼比丘:「善哉!善哉!汝今作是说:善哉!世尊!为我略说法要,我闻法已,当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乃至自知不受后有耶」?比丘白佛言:「如是,世尊」!佛告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比丘!结所系法,宜速除断;断彼法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时彼比丘白佛言:「知已,世尊!知已,善逝」!佛告比丘:「汝云何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比丘白佛言:「世尊!色是结所系法,是结所系法,宜速除断;断彼法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如是受、想、行、识,(是)结所系法;是结所系法,宜速除断。断彼法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是故我于世尊略说法中,广解其义」。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汝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所以者何?色是结所系法,此法宜速除断;断彼法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如是受、想、行、识,是结所系法,此法宜速除断;断彼法已,以义饶益,长夜安乐」。时彼比丘闻佛所说,心大欢喜,礼佛而退。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乃至心得解脱,成阿罗汉。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异比丘从坐起,为佛作礼,而白佛言:「世尊!为我略说法要。我闻法已,当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不放逸住已,思惟所以,善男子正信非家,出家乃至自知不受后有」。尔时,世尊告彼比丘:「善哉!善哉!汝今作是说:善哉!世尊!为我略说法要。我闻法已,当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乃至自知不受后有耶」?比丘白佛言:「如是,世尊」!佛告比丘:「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比丘!动摇时则为魔所缚,若不动者则解脱波旬」。比丘白佛言:「知已,世尊!知已,善逝」!佛告比丘:「汝云何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比丘白佛言:「世尊!色动摇时,则为魔所缚;若不动者,则解脱波旬。如是受、想、行、识,动摇时则为魔所缚;若不动者,则解脱波旬。是故我于世尊略说法中,广解其义」。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汝于我略说法中广解其义。所以者何?若色动摇时,则为魔所缚;若不动者,则解脱波旬。如是受、想、行、识,动摇时则为魔所缚;若不动者,则解脱波旬」。乃至自知不受后有,心得解脱,成阿罗汉。
「缚」:复次,于生死中而流转者,有三种缚,由此缚故心难解脱。当知此唯善说法律能令解脱,非由恶说。何等为三?一者、除其爱结,余结所系诸有漏事;二者、爱结所染诸有漏事;三者、能生当来后有诸行。于此三缚,由三因缘,心难解脱。谓初、由种种故;第二、由坚牢故,可爱乐故;第三、由微细故。复由五相,为后有缚所系缚者,当知有五我慢现行。谓由所依故,所缘故,助伴故,自性故,因果故。当知此中,萨迦耶见以为依止。计我未来,或当是有、或当非有,以有非有为所缘境。此中非有为所缘境,唯有一种;有为所缘,乃有五种,谓我当有色,我当无色,我当有想,我当无想,我当非有想非无想。如是一切总收为一,合有六种所缘境界。言助伴者,谓动乱心。言自性者,恃举行相为其自相,戏论自性为其共相,一切烦恼戏论性故。因果性者,谓能感生为因性故,造作业行爱随逐故。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比丘名劫波,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却住一面。白佛言:「如世尊说比丘心得善解脱,世尊!云何比丘心得善解脱」?尔时,世尊告劫波曰:「善哉!善哉!能问如来心善解脱。善哉劫波!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劫波!当观知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悉皆无常。正观无常已,色爱即除;色爱除已,心善解脱。如是观受……。想……。行……。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悉皆无常。正观无常已,识爱即除;识爱除已,我说心善解脱。劫波!如是比丘心善解脱者,如来说名心善解脱。所以者何?爱欲断故,爱欲断者,如来说名心善解脱」。时劫波比丘闻佛所说,心大欢喜,礼佛而退。尔时,劫波比丘受佛教已,独一静处,专精思惟,不放逸住,乃至自知不受后有。心善解脱,成阿罗汉。
「解脱」:复次,由三种相,当知心善解脱:谓于诸行遍了知故;于彼相应诸烦恼断得作证故;烦恼断已,于一切处离爱住故。又于此中,由四种行,于诸行中能遍了知如所有性,谓无常等。由十一行,于诸行中能遍了知尽所有性,谓过去、未来等,如前广说。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尊者罗睺罗往诣佛所,头面礼足,却住一面。白佛言:「世尊!云何知、云何见,我此识身及外境界一切相,能令无有我、我所见、我慢、使、系著」?佛告罗睺罗:「善哉!善哉!能问如来云何知、云何见,我此识身及外境界一切相,令无有我、我所见、我慢、使、系著耶」?罗睺罗白佛言:「如是,世尊」!佛告罗睺罗:「善哉!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罗睺罗!当观所有诸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悉皆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是平等慧正观。如是受、想、行、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是平等慧如实观。如是,罗睺罗!比丘如是知、如是见者,于此识身及外境界一切相,无有我、我所见、我慢、使、系著。罗睺罗!比丘若如是于此识身及外境界一切相,无有我、我所见、我慢、使、系著者,比丘是名断爱欲,转去诸结,正无间等,究竟苦边」。时罗睺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世尊告罗睺罗:「比丘云何知,云何见,我此识身及外境界一切相,无有我、我所见、我慢、使、系著」?罗睺罗白佛言:「世尊为法主,为导,为覆,善哉!世尊!当为诸比丘演说此义。诸比丘从佛闻已,当受持奉行」。佛告罗睺罗:「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罗睺罗白佛:「唯然,受教」。佛告罗睺罗:「当观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是平等慧如实观。如是受、想、行、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是平等慧如实观。比丘如是知、如是见,我此识身及外境界一切相,无有我、我所见、我慢,使、系著。罗睺罗!比丘如是识身及外境界一切相,无有我、我所见、我慢、使、系著者,超越疑心,远离诸相,寂静,解脱;是名比丘断除爱欲,转去诸结,正无间等,究竟苦边」。时罗睺罗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见慢杂染」:复次,有二种、五种杂染,并五种因相。如是二种,诸有学者应知、应断,诸无学者已知、已断。何等为二?谓见杂染,及慢杂染。此二当知五种差別,谓由行故,缠故,随眠故。何等为五?一者、计我,二者、计我所,三者、我慢,四者、执著,五者、随眠。当知此中,计我、我所、我慢三种为所依止,于所缘事固执取著,唯此谛实,余皆愚妄。当知此中由缠道理,说名执著;即彼种子随缚相续,说名随眠。又有识身及外事等,当知是彼五种因相,谓计我因相,乃至随眠因相。即此因相,复有二种:一者、所缘因相,二者、因缘因相。计我、我慢,以有识身为所缘因相;计我所,通以二种为所缘因相。彼执著,以闻不正法,不如理作意,及彼随眠为因缘因相;彼随眠,以不如实了知诸行,烦恼诸缠数数串习为因缘因相。
复次,有四种有情众,当知于中安立杂染。何等为四?一者、外道有情众,二者、此法异生有情众,三者、有学有情众,四者、无学有情众。外道有情众中,具有一切。此法异生有情众中,四种可得及彼因相,并执著因相一分,然执著不可得。有学有情众中,计我、我所二种及我因相,执著、随眠皆不可得;及我慢、执著并彼因相,然有我慢、随眠可得。无学有情众中,一切皆不可得。又外道有情众,凡所有行,不为断彼。此法异生有情众,所修诸行,正为断彼而未能断,未见如实故。有学有情众,已断一分,为断余分复修正行;虽见如实,而不自称我已能见,犹未获得尽、无生智故。无学有情众,一切已断,于诸行中而自称言我如实见。
「净说句」:复次,有八种清净说句,何等为八?谓由超过见、慢故,名二种超过意清净说句;由断彼因相故,名除相清净说句;由断彼执著故,名寂静清净说句;由断彼随眠故,名善解脱清净说句。复次,有学有二清净说句:谓于后有一切行中,由不现行道理,名已割贪爱,及转三结。无学有二清净说句:谓正慢现观故;及一切苦本贪爱随眠永拔除故,名已作苦边。如是一切总收为一,合有八种清净说句。
「远离四具」:复次,由四支故,具足远离,名善具足。何等为四?一者、无第二而住,二者、处边际卧具,三者、其身远离,四者、其心远离。谓于居家境界所生诸相,寻思、贪欲、嗔恚悉皆远离,依不放逸防守其心。又由五相發勤精进,速证通慧:谓有势力者,由被甲精进故;有精进者,由加行精进故;有勇捍者,由于广大法中无怯劣精进故;有坚猛者,由寒热蚊虻等所不能动精进故;有不舍善轭者,由于下劣无喜足精进故。又为断惛沈、睡眠、掉举、恶作,如其次第奢摩他、毘钵舍那品随烦恼故,愿正止观无有失坏。
三一;三一(二五)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时有异比丘来诣佛所,为佛作礼,却住一面。白佛言:「如世尊说多闻,云何为多闻」?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汝今问我多闻义耶」?比丘白佛:「唯然,世尊」!佛告比丘:「谛听,善思,当为汝说。比丘!当知若闻色,是生厌,离欲,灭尽,寂静法,是名多闻。如是闻受、想、行、识,是生厌,离欲,灭尽,寂静法,是名多闻。比丘!是名如来所说多闻」。时彼比丘闻佛所说,踊跃欢喜,作礼而去。
三二[-1];三二(二六)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异比丘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却住一面。白佛言:「如世尊所说法师,云何名为法师」?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汝今欲知如来所说法师义耶」?比丘白佛:「唯然,世尊」!佛告比丘:「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佛告比丘:「若于色,说是生厌,离欲,灭尽,寂静法者,是名法师。若于受、想、行、识,说是生厌,离欲,灭尽,寂静法者,是名法师。是名如来所说法师」。时彼比丘闻佛所说,踊跃欢喜,作礼而去。
三三;三三(二七)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异比丘来诣佛所,头面作礼,却住一面。白佛言:「如世尊说法次法向,云何法次法向」?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汝今欲知法次法向耶」?比丘白佛:「唯然,世尊」!佛告比丘:「谛听,善思,当为汝说。比丘于色向厌,离欲,灭尽,是名法次法向。如是于受、想、行、识,向厌,离欲,灭尽,是名法次法向」。时彼比丘闻佛所说,踊跃欢喜,作礼而去。
三四;三四(二八)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异比丘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却住一面。白佛言:「世尊!如世尊所说得见法涅槃,云何比丘得见法涅槃」?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汝今欲知见法涅槃耶」?比丘白佛:「唯然,世尊」!佛告比丘:「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佛告比丘:「于色生厌,离欲,灭尽,不起诸漏,心正解脱,是名比丘见法涅槃。如是(于)受、想、行、识,〔于识〕生厌,离欲,灭尽,不起诸漏,心正解脱,是名比丘见法涅槃」。时彼比丘闻佛所说,踊跃欢喜,作礼而去。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异比丘名三蜜离提,来诣佛所,头面礼足,却住一面。白佛言:「如世尊说说法师,云何名为说法师」?佛告比丘:「汝今欲知说法师义耶」?比丘白佛:「唯然,世尊」!佛告比丘:「谛听,善思,当为汝说。若比丘于色,说厌,离欲,灭尽,是名说法师。如是于受、想、行、识,〔于识〕说厌,离欲,灭尽,是名说法师」。时彼比丘闻佛所说,踊跃欢喜,作礼而去。
「三圆满」:复次,于善说法毘奈耶中,有三圆满。何等为三?一、行圆满,二、果圆满,三、师圆满。行圆满者,谓为触证断、无欲、灭界故,听闻正法,为他演说,自正修行,法随法行,是名行圆满。果圆满者,谓即由此法随(法)行增上力故,心善解脱;又能证得现法涅槃,是名果圆满。师圆满者,谓能引發一切梵行之法,皆用世尊为根本故,皆由世尊转法眼故,皆以世尊为所依故。由如来出世,有彼教可知故,说世尊为彼根本。佛出世已,观待彼彼所化有情,说正法眼,师及弟子展转传来,故说世尊转正法眼。转法眼已,若有于中生诸疑惑,唯依世尊乃能决了,故说世尊为所依止。又说法师,略有二种:一者、由教,二者、由证。斯由从他闻正法已而宣说故;依证学道、无学道已而宣说故。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尊者舍利弗,在耆阇崛山中。时有长者子,名输屡那,日日游行,到耆阇崛山,诣尊者舍利弗,问讯起居已,却坐一面。语舍利弗言:「若诸沙门、婆罗门,于无常色,变易,不安隐色,言我胜、我等、我劣,何故沙门、婆罗门作如是想而不见真实?若沙门、婆罗门,于无常,变易,不安隐受、想、行、识,而言我胜、我等、我劣,何故沙门、婆罗门作如是想而不见真实?若沙门、婆罗门,于无常色,变易,不安隐色,言我胜、我等、我劣,何所计而不见真实?于无常,变易,不安隐受、想、行、识,言我胜、我等、我劣,何所计而不见真实」?「输屡那!于汝意云何?色为常为无常耶」?答言:「无常」。「输屡那!若无常为是苦耶」?答言:「是苦」。「输屡那!若无常,苦,是变易法,于意云何?圣弟子于中见色是我,异我,相在不」?答言:「不也」。「输屡那!于意云何?受……。想……。行……。识为常为无常」?答言:「无常」。「若无常是苦耶」?答言:「是苦」。「输屡那!识若无常,苦,是变易法,于意云何?圣弟子于中见识是我,异我,相在不」?答言:「不也」。「输屡那!当知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色不是我,不异我,不相在,是名如实知。如是受……。想……。行……。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识不是我,不异我,不相在,是名如实知。输屡那!如是于色、受、想、行、识,生厌,离欲,解脱,解脱知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舍利弗说是经已,长者子输屡那远尘,离垢,得法眼净。时长者子输屡那见法,得法,不由于他,于正法中得无所畏。从坐起,偏袒右肩,胡跪合掌,白舍利弗言:「我今已度。我从今日,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为优婆塞。我从今日,已尽寿命清净归依三宝」。时长者子输屡那,闻舍利弗所说,欢喜踊跃,作礼而去。
「想行」:于诸行中,修无常想行有五种:谓由无常性,无恒性,非久住性,不可保性,变坏法性故。此中刹那刹那坏故无常;自体系属有限住寿故无恒;外事劫后决定无住故非久住;寿量未满,容被缘坏非时而死故不可保;乃至尔所时住,于其中间不定安乐故变坏法。
「愚相」:复次,愚夫略有三种愚夫之相。何等为三?谓诸愚夫,于一切行,如上所说五无常性,不能思惟;于非真实胜、劣性中,分別胜、劣,称量自他,谓己为胜,是名第一愚夫之相。如谓己胜,谓等,谓劣,广说亦尔。与此相违,当知智者亦有三种智者之相。
「眼」:复次,由二种相,当知圣者慧眼清净,谓由远尘及离垢故。由见所断诸烦恼缠得离系故,名为远尘;由彼随眠得离系故,说名离垢。又现观时,有麁我慢随入作意间无间转,若遍了知所取能取所缘平等,彼即断灭,彼断灭故,说名远尘;一切见道所断烦恼随眠断故,说名离垢。
「胜利」:复次,远尘、离垢,于诸法中得法眼时,当知即得十种胜利。何等为十?一者、于四圣谛已善见故,说名见法。二者、随获一种沙门果故,说名得法。三者、于己所证,能自了知,我今已尽所有那落迦、傍生、饿鬼,我证预流,乃至广说,由如是故说名知法。四者、得四证净,于佛、法、僧如实知故,名遍坚法。五者、于自所证无惑。六者、于他所证无疑。七者、宣说圣谛相应教时,不借他缘。八者、不观他面,不看他口,于此正法、毘奈耶中,一切他论所不能转。九者、记別一切所证解脱,都无所畏。十者、由二因缘,随入圣教,谓正世俗及第一义故。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尊者舍利弗在耆阇崛山。时有长者子,名输屡那,日日游行,到耆阇崛山,诣舍利弗所,头面礼足,却坐一面。时舍利弗谓输屡那:「若沙门、婆罗门,于色不如实知,色集不如实知,色灭不如实知,色灭道迹不如实知故,输屡那!当知此沙门、婆罗门,不堪能断色。如是沙门、婆罗门,于受……。想……。行……。识不如实知,识集不如实知,识灭不如实知,识灭道迹不如实知故,不堪能断识。输屡那!若沙门、婆罗门,于色如实知,色集如实知,色灭如实知,色灭道迹如实知故,输屡那!当知此沙门、婆罗门,堪能断色。如是输屡那!若沙门、婆罗门,于受……。想……。行……。识如实知,识集如实知,识灭如实知,识灭道迹如实知故,输屡那!当知此沙门、婆罗门堪能断识。输屡那!于意云何?色为常为无常耶」?答言:「无常」。又问:「若无常者是苦耶」?答云:「是苦」。舍利弗言:「若色无常、苦者,是变易法,圣弟子宁于中见色是我,异我,相在不」?答言:「不也」。「输屡那!如是受……。想……。行……。识为常为无常耶」?答言:「无常」。又问:「若无常者是苦耶」?答言:「是苦」。又问:「若无常、苦者,是变易法,圣弟子宁于中见识是我,异我,相在不」?答曰:「不也」。「输屡那!当知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于一切色不是我,不异我,不相在,是名如实知。输屡那!圣弟子于色生厌,离欲,解脱,解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如是受……。想……。行……。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识不是我,不异我,不相在,是名如实知。输屡那!圣弟子于识生厌,离欲,解脱,解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时输屡那闻舍利弗所说,欢喜踊跃,作礼而去。
三八;三八(三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尊者舍利弗在耆阇崛山。时有长者子,名输屡那,日日游行,到耆阇崛山,诣舍利弗所,头面礼足,却坐一面。时舍利弗告输屡那:「若沙门、婆罗门,于色不如实知,色集不如实知,色灭不如实知,色味不如实知,色患不如实知,色离不如实知故,不堪能超越色。若沙门、婆罗门,于受……。想……。行……。识不如实知,识集不如实知,识灭不如实知,识味不如实知,识患不如实知,识离不如实知故,此沙门、婆罗门不堪能超越识。若沙门、婆罗门,于色、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此沙门、婆罗门堪能超越色。若沙门、婆罗门,于受……。想……。行……。识、识集、识灭、识味、识患、识离如实知,此沙门、婆罗门堪能超越识。输屡那!于汝意云何?色为常为无常耶」?答言:「无常」。「无常者为苦耶」?答言:「是苦」。「输屡那!若色无常、苦,是变易法,圣弟子于中宁有是我,异我,相在不」?答言:「不也」。「输屡那!于汝意云何?如是受、想、行、识,为常为无常」?答言:「无常」。「若无常者是苦耶」?答言:「是苦」。「输屡那!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圣弟子于中宁有是我,异我,相在不」?答言:「不也」。「输屡那!当知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于一切色不是我,不异我,不相在,是名如实知。输屡那!受、想、行、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于一切识不是我,不异我,不相在,是名如实知。输屡那!圣弟子于此五受阴,正观非我,非我所。如是正观,于诸世间无所摄受,无摄受者则无所著,无所著者自得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长者子输屡那,闻舍利弗所说,欢喜踊跃,作礼而去。
「九智」:复次,有九种智,能于诸行遍知超越,谓:诸行流转智,诸行还灭智,杂染因缘智,清净因缘智,清净智,及苦智,集智,灭智,道智。此中诸行流转智者,略有三种因缘集故,一切行集所有正智:谓憙集故,触集故,名色集故,随其所应,若色集,若受等集,若识集。即此三种因缘灭故,三种行灭,是名诸行还灭智。杂染因缘智,清净因缘智,及清净智者,谓于爱味、过患、出离,如前应知。四圣谛中苦等四智,如前分別圣谛道理,应知其相。于异生位修前五智,圣速证后四圣谛智,由证彼故,能于诸行如实了知。又若于前诸智有阙,必定不能以谛道理遍知诸行,要当证得,方能遍知。若于谛理遍知行智有所阙者,必定不能于上修道,以对治力断诸烦恼,超一切行。与此相违,乃能超越,是故说言有九种智,能于诸行遍知超越。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尊者舍利弗,尊者摩诃拘𫄨罗,在耆阇崛山。时,尊者拘𫄨罗晡时从禅起,诣尊者舍利弗所,共相问讯,种种相娱悦已,却坐一面。时尊者摩诃拘𫄨罗语舍利弗言:「欲有所问,宁有闲暇为我说不」?舍利弗言:「随仁所问,知者当说」。摩诃拘𫄨罗问舍利弗言:「所谓无明,云何是无明?谁有此无明」?舍利弗答言:「无明者谓不知,不知者是无明」。「何所不知」?「谓色无常,色无常如实不知,色磨灭法,色磨灭法如实不知;色生灭法,色生灭法如实不知。受、想、行,识(无常),受、想、行、识无常如实不知;(受、想、行、)识磨灭法,(受、想、行、)识磨灭法如实不知;(受、想、行、)识生灭法,(受、想、行、)识生灭法如实不知。摩诃拘𫄨罗!于此五受阴如实不知,不见,无无间等,愚,暗,不明,是名无明。成就此者,名有无明」。又问舍利弗:「所谓明者,云何为明?谁有此明」?舍利弗言:「摩诃拘𫄨罗!所谓明者是知,知者是名为明」。又问:「何所知」?「谓色无常,色无常如实知;色磨灭法,色磨灭法如实知;色生灭法,色生灭法如实知。受、想、行、识(无常),受、想、行、识无常如实知;(受、想、行、)识磨灭法,(受、想、行、)识磨灭法如实知;(受、想、行、)识生灭法,(受、想、行、)识生灭法如实知。拘𫄨罗!于此五受阴如实知,见,明,觉,慧,无间等,是名为明。成就此法者,是名有明」。是二正士,各闻所说,展转随喜,从座而起,各还本处。
四〇;四〇(二五七)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时尊者舍利弗,尊者摩诃拘𫄨罗,在耆阇崛山。时摩诃拘𫄨罗,晡时从禅起,诣尊者舍利弗所,共相问讯,种种相娱悦已,却坐一面。时尊者摩诃拘𫄨罗语舍利弗言:「欲有所问,宁有少暇为我说不」?舍利弗言:「仁者且问,知者当说」。摩诃拘𫄨罗问舍利弗言:「所谓无明,复云何为无明?谁有此无明」?舍利弗答言:「无明者谓不知,不知者是无明」。「何所不知」?「谓色不如实知,色集、色灭、色灭道迹不如实知。受……。想……。行……。识不如实知,识集、识灭、识灭道迹不如实知。摩诃拘𫄨罗!于此五受阴不如实知,不知,不见,不无间等,愚,暗,不明,是名无明。成就此者,名有无明」。又问舍利弗:「云何为明?谁有此明」?舍利弗言:「所谓明者是知,知者是明」。又问:「何所知」?舍利弗言:「色如实知,色集、色灭、色灭道迹如实知。受……。想……。行……。识如实知,识集、识灭、识灭道迹如实知。拘𫄨罗!于此五受阴如实知,见,明,觉,慧,无间等,是名为明。成就此法者,是名有明」。是二正士,各闻所说,展转随喜,从座而起,各还本处。
四一;四一(二五八)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尊者舍利弗,尊者摩诃拘𫄨罗,在耆阇崛山。时摩诃拘𫄨罗,晡时从禅起,诣舍利弗所,共相问讯,相娱悦已,却坐一面。时摩诃拘𫄨罗语舍利弗:「欲有所问,仁者宁有闲暇见答以不」?舍利弗言:「仁者且问,知者当答」。时摩诃拘𫄨罗语舍利弗言:「所谓无明,无明者为何谓耶?谁有此无明」?舍利弗言:「不知是无明」。「不知何等」?「谓色不如实知,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不如实知。受……。想……。行……。识,识集、识灭、识味、识患、识离不如实知。摩诃拘𫄨罗!于此五受阴不如实知,不如实见,不无间等,若暗,若愚,是名无明。成就此法者,名有无明」。又问:「明者云何为明?谁有此明」?舍利弗言:「知者是明」。「为何所知」?舍利弗言:「色如实知,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受……。想……。行……。识如实知,识集、识灭、识味、识患、识离如实知。摩诃拘𫄨罗!于此五受阴如实知,如实见,明,觉,慧,无间等,是名为明。成就此者,名为有明」。时二正士各闻所说,欢喜而去。
「无痴」:复次,修观行者,由三处故,于诸行中无愚痴住。何等为三?一、于过去诸行,如实了知是无常性;二、于现在诸行,如实了知是灭法性;三、于未来诸行,如实了知生灭法性。彼由如是,于三世行无有愚痴,不染污心安乐而住,堕在明数。与此相违,当知即是有愚痴住,堕无明数。
复有三种烦恼异名,多分说在烦恼品中:一、贪异名,二、嗔异名,三、痴异名。贪异名者,亦名为喜,亦名为贪,亦名为顾,亦名为欣,亦名为欲,亦名为昵,亦名为乐,亦名为藏,亦名为护,亦名为著,亦名为希,亦名为耽,亦名为爱,亦名为染,亦者为渴。嗔异名者,亦名为恚,亦名为憎,亦名为嗔,亦名为忿,亦名名损,亦名不忍,亦名违戾,亦名暴恶,亦名䖧螫,亦名拒对,亦名惨毒,亦名愤發,亦为怒憾,亦名怀戚住,亦名生欻勃。痴异名者,亦名无智,亦名无见,亦名非现观,亦名惛昧,亦名愚痴,亦名无明,亦名黑暗。如是等名,当知如前摄异门分多分已辨。憙贪差別,我今当说。缘依止受所生欣乐,说名为喜;缘生受境所起染著,说名为贪。又于将得境生名喜;若于已得境生名贪。又于已得临将受用名憙;即于此事正受用时名贪。又于能得境界方便名喜;即于境界名贪。又于后有名喜;于现境界名贪。又于所爱他有情类荣利名喜;于自所得荣利名贪。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尊者舍利弗,共摩诃拘𫄨罗,在耆阇崛山。摩诃拘𫄨罗晡时从禅起,诣舍利弗所,共相问讯,相娱悦已,却坐一面。时摩诃拘𫄨罗语舍利弗:「欲有所问,仁者宁有闲暇见答以不」?舍利弗言:「仁者且问,知者当答」。时摩诃拘𫄨罗问舍利弗言:「若比丘未得无间等法,欲求无间等法,云何方便求?思惟何等法」?舍利弗言:「若比丘未得无间等法,欲求无间等法,精勤思惟:五受阴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是所应处故。若比丘于此五受阴精勤思惟,得须陀洹果证」。又问舍利弗:「得须陀洹果证已,欲得斯陀含果证者,当思惟何等法」?舍利弗言:「拘𫄨罗!已得须陀洹果证已,欲得斯陀含果证者,亦当精勤思惟:此五受阴法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是所应处故。若比丘于此五受阴精勤思惟,得斯陀含果证」。摩诃拘𫄨罗又问舍利弗言:「得斯陀含果证已,欲得阿那含果证者,当思惟何等法」?舍利弗言:「拘𫄨罗!得斯陀含果证已,欲得阿那含果证者,当复精勤思惟:此五受阴法,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是所应处故。若比丘于此五受阴精勤思惟,得阿那含果证」。摩诃拘𫄨罗又问舍利弗言:「得阿那含果证已,欲得阿罗汉果证者,当思惟何等法」?舍利弗言:「拘𫄨罗!得阿那含果证已,欲得阿罗汉果证者,当复精勤思惟:此五受阴法,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是所应处故。若比丘于此五受阴法精勤思惟,得阿罗汉果证」。摩诃拘𫄨罗又问舍利弗:「得阿罗汉果证已,复思惟何等法」?舍利弗言:「摩诃拘𫄨罗!阿罗汉亦复思惟:此五受阴法,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为得未得故,证未证故,见法乐住故」。时二正士各闻所说,欢喜而去。
「胜进」:复次,于诸行中如理修者,有四胜进。谓胜进想,略有三种:一、未得为得,二、未会为会,三、未证为证。若为获得现法乐住,名第四胜进。最初能得先所未得预流果故,当知是名未得为得。即此为依,复能契会上学果故,当知是名未会为会。即此为依,复能证得阿罗汉果,于诸惑断能作证故,当知是名未证为证。若已证得阿罗汉果,更无未得为得,乃至未证为证故正勤修习,但为现法乐住正勤修习。又依自义,有三胜进想:谓于诸行中厌背想,过患想,实义想。厌背想者,复可四行:谓于诸行思惟如病,如痈,如箭,恼害。如病者,谓如有一因界错乱所生病苦,修厌背想。如痈者,谓如有一因于先业所生痈苦,修厌背想。如箭者,谓如有一因他怨箭所中之苦,修厌背想。恼害者,谓于亲财等匮乏中,因自邪计所生诸苦,修厌背想。如是名为修观行者,于诸行中修厌背想。过患想者,复有二行:谓于诸行思惟无常,及思惟苦。实义想者,亦有二行:谓于诸行思惟空性,及无我性。此中先于过患想及实义想正修习已,然后方能住厌背想。当知此中先说其果,后说其因。
四三;四三(二六〇)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尊者舍利弗诣尊者阿难所,共相问讯已,却坐一面。时尊者舍利弗问尊者阿难言:「欲有所问,仁者宁有闲暇见答以不」?阿难言:「仁者且问,知者当答」。舍利弗言:「阿难!所谓灭者,云何为灭耶?谁有此灭」?阿难言:「舍利弗!五受阴是本行所作,本所思愿,是无常、灭法;彼法灭故,是名为灭。云何为五?所谓色受阴是本行所作,本所思愿,是无常、灭法;彼法灭故,是名为灭。如是受、想、行、识,是本行所作,本所思愿,是无常、灭法;彼法灭故,是名为灭」。舍利弗言:「如是!如是!阿难!如汝所说:此五受阴是本行所作,本所思愿,是无常、灭法;彼法灭故,是名为灭。云何为五?所谓色受阴是本行所作,本所思愿,是无常、灭法;彼法灭故,是名为灭。如是受、想、行、识,是本行所作,本所思愿,是无常、灭法;彼法灭故,是名为灭。阿难!此五受阴若非本行所作,本所思愿者,云何可灭?阿难!以五受阴是本行所作,本所思愿,是无常、灭法;彼法灭故,是名为灭」。时二正士各闻所说,欢喜而去。
「三相行」:复次,由三种相,诸行灭故,说名无余依涅槃界。一者、先所生起诸行灭故;二者、自性灭坏诸行灭故;三者、一切烦恼永离系故。先所生起诸行灭者,谓于先世能感后有诸业烦恼之所造作,及由先愿之所思求,今所生起诸行永灭。自性灭坏诸行灭者,谓彼生已,任性灭坏,非究竟住诸行永灭。一切烦恼永离系者,谓诸烦恼无余断灭,由今灭故,后不更生。是故由此三相诸行灭故,说名寂灭,非永无相,其相异故;若永无相,不可施设说名寂灭。
如是我闻:一时,尊者阿难住拘睒弥国瞿师罗园。时尊者阿难告诸比丘:「尊者富留那弥多罗尼子,年少初出家时,常说深法,作如是言:阿难!生法计是我,非不生。阿难!云何于生法计是我,非不生?色生,生是我,非不生。受、想、行、识生,生是我,非不生。譬如士夫手执明镜及净水镜,自见面生,生故见,非不生。是故阿难!色生,生故计是我,非不生。如是受、想、行、识生,生故计是我,非不生。云何阿难!色是常耶?为无常耶?答曰:无常。又问:无常者是苦耶?答曰:是苦。又问:若无常、苦者,是变易法,圣弟子于中复计我,异我,相在不?答曰:不也。如是受、想、行、识,为是常耶?为无常耶?答曰:无常。若无常是苦耶?答曰:是苦。又问:若无常、苦者,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于中宁复计我,异我,相在不?答曰:不也。阿难!是故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是受、想、行、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实知,如实观察,如是观者,圣弟子于色生厌,离欲,解脱: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如是受、想、行、识,生厌,离欲,解脱: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诸比丘!当知彼尊者于我有大饶益,我从彼尊者所闻法已,远尘、离垢,得法眼净。我从是来,常以此法为四众说,非余外道、沙门、婆罗门出家者说」。
「我见差別」:复次,有四种我见为所依止,能生我慢:一、有分別我见,谓诸外道所起;二、俱生我见,谓下至禽兽等亦能生起;三、缘自依止我见,谓于各別内身所起;四、缘他依止我见,谓于他身所起。分別我见为所依止生我慢者,谓由此见,观自、他身,计有实我。由此二种我见为依,發生我慢。譬如清净圆镜,面上质像为依,發生影像;影像为依,于自依止發生劣、中、胜想。如是由邪分別故,缘自依止我见为缘,發生缘他依止我见。如依质像,發生影像。又此为缘發生我慢,方他谓己或胜、或等、或劣。俱生我见为缘生我慢者,当知譬喻与前差別。如明眼人临净水器,自观眼、耳,所余如前应知其相。此一切种萨迦耶见,唯依善说法毘奈耶方能永断,非余邪教。如是如来及众共知同梵行者,或诸弟子同梵行者,有大恩德。唯由如是一因缘故,名于大师或灭度后同梵行者,真实报恩。又由第二,谓若有能即依如是差別句义,为利益故,勤修正行,如是亦名随分报恩,彼所希望未满足故。
四五;四五(二六二)
如是我闻:一时,有众多上座比丘,住波罗㮈国仙人住处鹿野苑中,佛般泥洹未久。时长老阐陀,晨朝著衣持钵,入波罗㮈城乞食。食已还,摄衣钵,洗足已,持户鈎,从林至林,从房至房,从经行处至经行处,处处请诸比丘言:「当教授我,为我说法,令我知法、见法!我当如法知、如法观」。时诸比丘语阐陀言:「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一切行无常,一切法无我,涅槃寂灭」。阐陀语诸比丘言:「我已知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一切行无常,一切法无我,涅槃寂灭」。阐陀复言:「然我不喜闻一切诸行空,寂,不可得,爱尽,离欲,涅槃。此中云何有我,而言如是知、如是见,是名见法」?第二、第三,亦如是说。阐陀复言:「是中谁复有力堪能为我说法,令我知法、见法」?复作是念:「尊者阿难,今在拘睒弥国瞿师罗园,曾供养亲觐世尊,佛所赞叹,诸梵行者皆悉识知,彼必堪能为我说法,令我知法、见法」。
时阐陀过此夜已,晨朝著衣持钵,入波罗㮈城乞食。食已还,摄举卧具,摄卧具已,持衣钵,诣拘睒弥国。渐渐游行,到拘睒弥国。摄举衣钵,洗足已,诣尊者阿难所,共相问讯已,却坐一面。时阐陀语尊者阿难言:「一时,诸上座比丘住波罗㮈国仙人住处鹿野苑中。时我晨朝著衣持钵,入波罗㮈城乞食。食已还,摄衣钵。洗足已,持户鈎,从林至林,从房至房,从经行处至经行处,处处见诸比丘而请之言:『当教授我,为我说法,令我知法、见法』!时诸比丘为我说法言:『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一切行无常,一切法无我,涅槃寂灭』。我尔时语诸比丘言:『我已知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一切行无常,一切法无我,涅槃寂灭。然我不喜闻一切诸行空,寂,不可得,爱尽,离欲,涅槃。此中云何有我,而言如是知、如是见,是名见法』?我尔时作是念:『是中谁复有力堪能为我说法,令我知法、见法』?我时复作是念:『尊者阿难今在拘睒弥国瞿师罗园,曾供养亲觐世尊,佛所赞叹,诸梵行者皆悉知识,彼必堪能为我说法,令我知法、见法』。善哉!尊者阿难!今当为我说法,令我知法、见法」!时尊者阿难语阐陀言:「善哉!阐陀!我意大喜,我庆仁者能于梵行人前,无所覆藏,破虚偽刺。阐陀!愚痴凡夫所不能解,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一切诸行无常,一切法无我,涅槃寂灭。汝今堪受胜妙法,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阐陀作是念:我今欢喜,得胜妙心,得踊悦心,我今堪能受胜妙法。尔时,阿难语阐陀言:「我亲从佛闻,教摩诃迦旃延言:『世人颠倒,依于二边,若有、若无。世人取诸境界,心便计著。迦旃延!若不受,不取,不住,不计于我,此苦生时生、灭时灭。迦旃延!于此不疑、不惑,不由于他而能自知,是名正见、如来所说。所以者何?迦旃延!如实正观世间集者,则不生世间无见;如实正观世间灭,则不生世间有见。迦旃延!如来离于二边,说于中道:所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谓缘无明有行,乃至生老病死、忧悲恼苦集。所谓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谓无明灭则行灭,乃至生老病死、忧悲恼苦灭』」。尊者阿难说是法时,阐陀比丘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尔时,阐陀比丘见法,得法,知法,起法,超越狐疑,不由于他,于大师教法得无所畏。恭敬合掌白尊者阿难言:「正应如是,如是智慧梵行,善知识教授教诫说法。我今从尊者阿难所,闻如是法,于一切行皆空,皆悉寂,不可得,爱尽,离欲,灭尽,涅槃,心乐正住解脱,不复转还;不复见我,唯见正法」。时阿难语阐陀言:「汝今得大善利,于甚深佛法中得圣慧眼」。时二正士展转随喜,从座而起,各还本处。
「法总等品」:复次,由三解脱门增上力故,当知建立四种法嗢拕南,谓空解脱门,无愿解脱门,无相解脱门。一切行无常,一切行苦者,依无愿解脱门,建立第一、第二法嗢拕南。一切法无我者,依空解脱门,建立第三法嗢拕南。涅槃寂静者,依无相解脱门,建立第四法嗢拕南。
复次,当知有二种法嗢拕南增上行欲:一者、胜解俱行欲;二者、意乐俱行欲。胜解俱行欲者,由四种法嗢拕南故,于诸行中而生乐欲。又于诸行寂静生乐欲者,由意乐故,独处空闲,作意思惟,由四种相,于彼寂静其心退还。一者、于中由见胜利,不趣入故;二者、不信,彼得不清净信故;三者、于彼所缘不生憙乐,不安住故;四者、于彼而起不乐胜解故。与彼相违,当知即是意乐俱行欲。又由二缘,依止无我胜解之欲,于彼涅槃,由惊恐故,其心退还。一、由于此欲不善串习,未到究竟故;二、于作意时,由彼因缘念忘失故,又此忍欲未串习故。当尔之时,于诸行中了唯行智,其心愚昧,数数思惟我,我尔时当何所在!寻求我行微细俱行障碍而转,由此缘故,彼作是思:我当不有。不作是念:唯有诸行当来不有。彼由如是随逐身见为依止故,發生变异随转之识,由惊恐故,于彼寂灭其心退还。
「三」:复次,为断如是惊恐,有二种法,多有所作:一者、于诸有智同梵行所,如实自显;二者、因善法欲,發解了心及调柔心。又發如是解了心者,听闻正法,由三种相,發生欢喜:一者、由补特伽罗增上故;二者、由法增上故;三者、由自增上故。补特伽罗增上者,谓由睹见深可赞仰,具大威力端严大师,及所称扬善说法者。法增上者,谓所说法,能令出离烦恼业苦,及令信解最上深义。自增上者,谓有力能,于所说法能随觉悟。又發如是调柔心者,谓有三见:一者、若依彼而转;二者、若由彼遍知;三者、若应所引發。依彼而转者,谓于诸谛未得现观,为得现观,依彼胜解俱行极善串习正见而转。由彼遍知者,谓依随顺现观正见,于三事我执萨迦耶见,及彼随眠,断、常两见所依止性,并所得果,能遍了知。言三事者:一、若所取,二、若能取,三、若如是取。此何所取?谓五取蕴。谁能取?谓四取。云何而取?谓四识住。随其次第,如前应知,为二取心之所依处。又即于彼所有诸缠非理所引,缘彼境界萨迦耶见,生起执著及彼随眠,如前应知。云何应所引發?谓住于彼,而能永断萨迦耶见三事执著,及彼随眠,于圣谛智不借他缘。又若依彼应所遍知正见转时,于其三处起我执著及有随眠,于诸行中若集、若没不善知故,于处中行尚不能入,况得出离!若随顺现观正见住时,于三事中所有我执皆已离系,犹被随眠之所系缚;于诸行中,若集、若没能善知故,远离二边,入处中行,虽未出离,堪能出离。若已引發圣谛现观,由正见故,于三事中无我执著,远离随眠,于处中行先趣入已,后由此故方得出离。当知如是三见转时,有此差別。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拘留国杂色牧牛聚落。尔时,佛告诸比丘:「我以知见故得诸漏尽,非不知见。云何以知见故得诸漏尽,非不知见?谓此色,此色集,此色灭。此受……。想……。行……。(此)识,此识集,此识灭。不修方便,随顺成就,而用心求令我诸漏尽、心得解脱,当知彼比丘终不能得漏尽解脱。所以者何?不修习故。不修习何等?谓不修习念处,正勤,如意足,根,力,觉,道。譬如伏鷄,生子众多,不能随时荫卵,消息冷暖,而欲令子以觜、以爪啄卵自生,安隐出㲉,当知彼子无有自力,堪能方便以觜、以爪安隐出㲉。所以者何?以彼鷄母不能随时荫卵冷暖,长养子故。如是比丘不勤修习,随顺成就,而欲令得漏尽解脱,无有是处。所以者何?不修习故。不修何等?谓不修念处,正勤,如意足,根,力,觉,道。若比丘修习随顺成就者,虽不欲令漏尽解脱,而彼比丘自然漏尽,心得解脱。所以者何?以修习故。何所修习?谓修念处,正勤,如意足,根,力,觉,道。如彼伏鸡,善养其子,随时荫卵,冷暖得所,正复不欲令子方便自啄卵出,然其诸子自能方便安隐出㲉。所以者何?以彼伏鸡随时荫卵,冷暖得所故。如是比丘善修方便,正复不欲漏尽解脱,而彼比丘自然漏尽,心得解脱。所以者何?以勤修习故。何所修习?谓修念处,正勤,如意足,根,力,觉,道。譬如巧师、巧师弟子,手执斧柯,捉之不已,渐渐微尽,手指处现,然彼不觉斧柯微尽而尽处现。如是比丘精勤修习,随顺成就,不自知见今日尔所漏尽,明日尔所漏尽,然彼比丘知有漏尽。所以者何?以修习故。何所修习?谓修习念处,正勤,如意足,根,力,觉,道。譬如大舶,在于海边,经夏六月,风飘、日暴,藤缀渐断。如是比丘精勤修习,随顺成就,一切结、缚、使、烦恼、缠,渐得解脱。所以者何?善修习故。何所修习?谓修习念处,正勤,如意足,根,力,觉,道」。说是法时,六十比丘不起诸漏,心得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复次,嗢拕南曰:
「速通」:为欲证得未得真实究竟解脱,略有三法,能令获得速疾通慧。一者、智力,二者、不放逸力,三者、数习力。智力者,谓若住彼,堪能无间永尽诸漏,当知即是有学智见。不放逸力者,谓已获得如是知见,即依如是所得之道,方便勤修,于心防护恶不善法。数习力者,谓即依此方便勤修,常作常转,终不谓我为于今日得尽诸漏心解脱耶,为于来日,为于后日?由此邪思,令心厌倦。无厌倦已,便无怯畏;无怯畏已,不舍加行,能尽诸漏。问:智、见何差別?答:若照过去及以未来非现见境,此慧名智;照现在境,此慧名见。又所取为缘,此慧名智;能取为缘,此慧名见。又闻、思所成,此慧名智;修所成者,此慧名见。又能断烦恼,此慧名见;烦恼断已,能证解脱,此慧名智。又缘自相境,此慧名智;缘共相境,此慧名见。又由假施设,遍于彼彼内外行中,或立为我,或立有情,天、龙、药叉、健达缚、阿素洛、揭路荼、紧捺洛、牟呼洛伽等,或立军、林及舍、山等,以如是等世俗理行缘所知境,此慧名智;若能取于自相、共相,此慧名见。又寻求诸法,此慧名智;既寻求已,伺察诸法,此慧名见。又缘无分別影像为境,此慧名智;缘有分別影像为境,此慧名见。又有色尔焰影像为缘,此慧名见;无色尔焰影像为缘,此慧名智。彼由如是若智、若见为所依止,方便修时,复更勤修四善巧事:一、观察事,二、舍取事,三、出受事,四、方便事。观察事者,谓四念住,为欲对治四颠倒故,如实遍知一切境故。舍取事者,谓四正断,为欲断除不善法故,及为修集诸善法故。出受事者,谓四神足,依四静虑次第超出,始从忧根乃至乐故。方便事者,谓诸根、力、觉支、道支,当知即是能断见、修所断烦恼正方便故。如是勤修善巧事者,当知有四种所依能依义:所依义者,谓观行者,正勤修习;能依义者,谓成就学诸无漏法而未清净,余无明㲉所缠裹故。又彼诸法,由清净道后方清净,此清净道当知复有四种差別:一者、习近正法,正审静虑;二者、亲事善友;三者、以尸罗、根护、少欲等法熏练其心;四者、独处空闲,用奢摩他、毘钵舍那,胜正安乐以为翼从。又清净者,谓即依彼清净行道多修习故,令有学法,破无明㲉趣无学地。又为得真实究竟解脱,当知略有五种渐次:一者、先集资粮以为依止;二者、以此为依,修奢摩他、毘钵舍那;三者、以此为依,具谛现观涅槃胜解;四者、以此为依,于劣少证不生喜足,亦不安住,于可厌法深生厌患;五者、以此为依,证得最后金刚喻定相应学心。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时有异比丘,于禅中思惟,作是念:颇有色常,恒,不变易,正住耶?如是受、想、行、识常,恒,不变易,正住耶?是比丘晡时从禅起,往诣佛所,头面礼足,却住一面。白佛言:「世尊!我于禅中思惟作是念:颇有色常,恒,不变易,正住耶?如是受、想、行、识常,恒,不变易,正住耶?今白世尊:颇有色常,恒,不变易,正住耶?颇有受、想、行、识常,恒,不变易,正住耶」?尔时,世尊手执小土抟,告彼比丘言:「汝见我手中土抟不」?比丘白佛:「已见,世尊」!「比丘!如是少土,我不可得;若我可得者,则是常,恒,不变易,正住法」。
佛告比丘:「我自忆宿命,长夜修福,得诸胜妙可爱果报之事。曾于七年中,修习慈心,经七劫成坏,不还此世。七劫坏时,生光音天;七劫成时,还生梵世空宫殿中,作大梵王,无胜、无上,领千世界。从是以后,复三十六反作天帝释;复百千反作转轮圣王,领四天下,正法治化。七宝具足,所谓轮宝,象宝,马宝,摩尼宝,玉女宝,主藏臣宝,主兵臣宝。千子具足,皆悉勇健。于四海内,其地平正,无诸毒刺。不威、不迫,以法调伏。灌顶王法,有八万四千龙象,皆以众宝庄严而挍餝之,宝网覆上,建立宝幢,布萨象王最为导首,朝、晡二时自会殿前。我时念言:是大群象,日日再反往来,蹈杀众生无数。愿令四万二千象,百年一来。即如所愿,八万四千象中,四万二千象百年一至。灌顶王法,复有八万四千匹马,亦以纯金为诸乘具,金网覆上,婆罗马王为其导首。灌顶王法,有八万四千四种宝车,所谓金车、银车、琉璃车、颇梨车,师子、虎、豹皮、杂色钦婆罗以为覆衬,跋求毗阇耶难提音声之车为其导首。灌顶王法,领八万四千城,安隐丰乐,人民炽盛,拘舍婆提王而为上首。灌顶王法,有八万四千四种宫殿,所谓金、银、琉璃、颇梨,摩尼琉璃由诃而为上首。比丘!灌顶王法,有八万四千四种宝床,所谓金、银、琉璃、颇梨,种种缯褥、氍氀、𣯾㲪、迦陵伽卧具以敷其上,安置丹枕。复次,比丘!灌顶王法,复有八万四千四种衣服,所谓迦尸细衣,刍摩衣,头鸠罗衣,拘沾婆衣。复次,比丘!灌顶王法,有八万四千玉女,所谓刹利女,似刹利女,况复余女。复次,比丘!灌顶王法,有八万四千釜食,众味具足。比丘!八万四千玉女中,唯以一人以为给侍。八万四千宝衣,唯著一衣。八万四千宝床,唯卧一床。八万四千宫殿,唯处一殿。八万四千城,唯居一城,名拘舍婆提。八万四千宝车,唯乘一车,名毘阇耶难提瞿沙,出城游观。八万四千宝马,唯乘一马,名婆罗诃,毛尾绀色。八万四千龙象,唯乘一象,名布萨陀,出城游观。比丘!此是何等业报,得如是威德自在耶?此是三种业报。云何为三?一者、布施,二者、调伏,三者、修道。比丘!当知凡夫染习五欲,无有厌足,圣人智慧成满而常知足。比丘!一切诸行,过去尽灭,过去变易,彼自然众具及以名称,皆悉磨灭。是故比丘!永息诸行,厌离,断欲,解脱」。
「比丘!色为常、无常」?比丘白佛言:「无常,世尊」!「若无常者是苦耶」?比丘白佛言:「是苦,世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圣弟子宁复于中计我,异我,相在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如是受、想、行、识,为常、为无常」?比丘白佛言:「无常,世尊」!「若无常者是苦耶」?比丘白佛言:「是苦,世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圣弟子宁复于中计我,异我,相在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佛告比丘:「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是受、想、行、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比丘!于色当生厌,离欲,解脱。如是于受、想、行、识,当生厌,离欲,解脱,解脱知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彼比丘闻佛所说,踊跃欢喜,作礼而去。常念土抟譬教授,独一静处,精勤思惟,不放逸住。不放逸住已,所以善男子剃除须发,正信非家,出家学道,为究竟无上梵行,见法,自知身作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彼尊者亦自知法,心得解脱,成阿罗汉。
「自体」:复次,由五因缘,当知一切自体诸行皆悉无常,谓一切自体寿量有限。假使有人欲自祈验,我今以手执持泥团或牛粪团,能经几时。作是愿已,随取彼团。是人尔时任情所欲,能执不舍;乃至于后,欲弃即弃,欲持即持。非如所受必死之身,至寿尽际,尚不能遂己之所欲延一刹那,况乎久住?又、一切自体因所生故,彼因作故,是无常故。又、有自体广大兴盛,终归磨灭而可得故。谓在色界、欲界天人,大梵、帝释、转轮王等。又、由无倒阿笈摩故,谓佛世尊,于诸自体无常法性,现见现证而宣说故。复有三种诸受欲者圆满差別,由是因缘,诸受欲者恒常戏论。何等为三?一、资产圆满,二、自体圆满,三、广大殊胜有情供养圆满。当知复有三种因缘,能得如是圆满差別:谓施;戒调伏诸根俱行;及欲界慈修所得果,慈为先导,慈为因处,于诸有情损害寂静行相转故。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阿毘陀处恒河侧。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譬如恒河大水暴起,随流聚沫。明目士夫,谛观分別。谛观分別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所以者何?彼聚沫中无坚实故。如是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比丘谛观思惟分別。(谛观思惟分別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色无坚实故。诸比丘!譬如大雨,水泡一起一灭。明目士夫,谛观思惟分別。谛观思惟分別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所以者何?以彼水泡无坚实故。如是比丘!诸所有受,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比丘谛观思惟分別。谛观思惟分別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受无坚实故。诸比丘!譬如春末夏初,无云无雨,日盛中时,野马流动。明目士夫,谛观思惟分別。谛观思惟分別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所以者何?以彼野马无坚实故。如是比丘!诸所有想,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比丘谛观思惟分別。谛观思惟分別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想无坚实故。诸比丘!譬如明目士夫,求坚固材,执持利斧,入于山林,见大芭蕉树,𦟛直长大,即伐其根,斩截其峰,叶叶次剥,都无坚实。(明目士夫,)谛观思惟分別。谛观思惟分別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所以者何?以彼芭蕉无坚实故。如是比丘!诸所有行,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比丘谛观思惟分別。谛观思惟分別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彼诸行无坚实故。诸比丘!譬如幻师、若幻师弟子,于四衢道头,幻作象兵、马兵、车兵、步兵。有智明目士夫,谛观思惟分別。谛观思惟分別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所以者何?以彼幻无坚实故。如是比丘!诸所有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比丘谛观思惟分別。谛观思惟分別时,无所有,无牢,无实,无有坚固;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所以者何?以识无坚实故。」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智境界」:复次,当知于所知事,有七种如实通达智行:一、已得智,二、未得智,三、无颠倒智,四、是处非有知非有智,五、是处所余知不空智,六、苦不净智,七、速灭坏智。又由十五种相觉了诸行,能速断灭一切行愚。何等十五?谓水界所生故,无我似我而显现故,不住随欲而造作故,觉了诸色犹如聚沫。三和合生相似法故,如云、地、雨和合方便,觉了诸受喻若浮泡。于所知境,能显,能烧,能使迷乱相似法故,觉了诸想同于阳焰。萨迦耶见根本断故,多品自体因差別故,刹那量后时无暂停相似法故,觉了诸行譬芭蕉柱。有取之识,依四识住,發起种种自体随转相似法故,觉了诸识方于幻事。此广分別,如前摄异门分应知。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佛告诸比丘:「(众生)于无始生死,无明所盖,爱结所系,长夜轮回,不知苦之本际。有时长久不雨,地之所生,百谷、草木,皆悉枯乾。诸比丘!若无明所盖,爱结所系,众生生死轮回,爱结不断,不尽苦边。诸比丘!有时长夜不雨,大海水悉皆枯竭。诸比丘!无明所盖,爱结所系,众生生死轮回,爱结不断,不尽苦边。诸比丘!有时长夜,须弥山王皆悉崩落。无明所盖,爱结所系,众生长夜生死轮回,爱结不断,不尽苦边。诸比丘!有时长夜,此大地悉皆败坏,而众生无明所盖,爱结所系,众生长夜生死轮回,爱结不断,不尽苦边。比丘!譬如狗子系柱,彼系不断,长夜绕柱轮回而转。如是比丘!愚夫众生不如实知色,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长夜轮回,顺色而转。如是不如实知受……。想……。行……。(不如实知)识,识集,识灭,识味,识患,识离,长夜轮回,顺识而转。诸比丘!随色转,随受转,随想转,随行转,随识转。随色转故,不脱于色;随受、想、行、识转故,不脱于(受、想、行、)识。以不脱故,不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多闻圣弟子如实知色,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故,不随色转)。如实知受……。想……。行……。(如实知)识,识集,识灭,识味,识患,识离故,不随识转。不随转故,脱于色,脱于受、想、行、识,我说脱于生老病死、忧悲恼苦」。佛说此经已,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流转」:复次,有二世间,摄一切行:一、有情世间,二、器世间。有情世间名种类生死,器世间名器生死。种类生死,不同其余生死法故,望器生死,当知略有五不同分:谓器生死,共因所生;种类生死,但由不共,是名第一因不同分。又器生死,于无始终前后际断;种类生死,于无始终相续流转常无断绝,是名第二时不同分。又器生死,或火、水、风之所断坏;种类生死,则不如是,是名第三治不同分。又器生死,因无永断;种类生死,则不如是,是名第四断不同分。又器生死,断而复续;种类生死,断已无续,是名第五续不同分。又于生死,由五种相,一切愚夫流转不息:一、由爱因故,二、由爱果故,三,由爱自性故,四、由因展转故,五、即因展转依止前际无穷尽故。此中无明,是名爱因。能往善趣、恶趣诸业,是名爱果。由往善趣业故,爱结所系,愚夫自然乐往;由往恶趣业故,爱锁所絷,愚夫虽不欲往,强逼令去。爱自性者,略有三种:一、后有爱,二、憙贪俱行爱,三、彼彼喜乐爱。如是三爱,略摄为二:一者、有爱,二者、境爱。后有爱者,是名有爱。喜贪俱行爱者,谓于将得现前境界,及于已得未受用境,并于现前正受用境所有贪爱。彼彼喜乐爱者,谓于未来所希求境所有贪爱。当知此中由喜贪俱行爱故,名爱结系;由后有爱及彼彼喜乐爱故,名爱锁系。若于彼事爱结所系,名为驰走;若于彼事爱锁所系,名为流转。又于长世因展转来诸行相续,前际难知,后无穷尽,由是五相流转愚夫,当知复由五相所缚:一、于彼处缚,二、由彼而缚,三、正是能缚,四、依彼故缚,五、有所领受。于彼处缚者,谓由能往善趣业故,于善趣柱而系缚之;或由能往恶趣业故,于恶趣撅而系缚之。又由喜贪俱行爱故,于自事柱而系缚之。由彼彼喜乐爱及后有爱故,于自事撅而系缚之。由彼而缚者,谓愚夫异生为无明缚。正是能缚者,谓自同类,于苦无厌相似法故。依彼故缚者,谓依后蕴而被缚故。有所领受者,谓领受彼生等众苦。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众生于无始生死,无明所盖,爱结所系,长夜轮回生死,不知苦际。诸比丘!譬如狗,绳系著柱,结系不断故,顺柱而转,若住、若卧,不离于柱。如是凡愚众生,于色不离贪欲,不离爱,不离念,不离渴,轮回于色,随色转,若住、若卧,不离于色。如是受、想、行、识,随受、想、行、识转,若住、若卧,不离于(受、想、行、)识。诸比丘!当善思惟,观察于心。所以者何?长夜心为贪欲所染,嗔恚、愚痴所染故。比丘!心恼故众生恼,心净故众生净。比丘!我不见一色种种如斑色鸟,心复过是。所以者何?彼畜生心种种故色种种。是故比丘!当善思惟,观察于心。诸比丘!长夜心贪欲所染,嗔恚、愚痴所染;心恼故众生恼,心净故众生净。比丘当知!汝见嗟兰那鸟种种杂色不」?答言:「曾见,世尊」!佛告比丘:「如嗟兰那鸟种种杂色,我说彼心种种杂,亦复如是。所以者何?彼嗟兰那鸟心种种故,其色种种。是故当善观察思惟于心,长夜种种贪欲、嗔恚、愚痴所染;心恼故众生恼,心净故众生净。譬如画师、画师弟子,善治素地,具众彩色,随意图画种种像类。如是比丘!凡愚众生,不如实知色,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于色不如实知故,乐著于色;乐著色故,复生未来诸色。如是凡愚,不如实知受……。想……。行……。(不如实知)识,识集,识灭,识味,识患,识离,不如实知故,乐著于识;乐著识故,复生未来诸识。当生未来色、受、想、行、识故,于色不解脱,受、想、行、识不解脱,我说彼不解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有多闻圣弟子,如实知色,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故,不乐著于色;以不乐著故,不生未来色。如实知受……。想……。行……。(如实知)识,识集,识灭,识味,识患,识离,如实知故,不乐著于识;不乐著故,不生未来诸识。不乐著于色、受、想、行、识故,于色得解脱,受、想、行、识得解脱,我说彼等解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佛说此经已,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喜足行」:复次,愚夫异生于有漏事,有四憙足,当知多分是诸外道。何等为四?一、于人身憙足,二、于欲界天身喜足,三、于生梵世喜足,四、于到边际有顶喜足。愚夫于彼,随其次第,若趋,若住,若坐,若卧。复有五种,一切愚夫爱所行路:一者、后有,二者、未来所求境界,三者、将得现前境界,四者、已得所有境界,五者、现前受用境界。当知于彼,如其次第趋等差別。应知此中趋有二种:一于后有,二于未来所求境界。复有四种爱所行路:一者、意业希求境界,二者、身语二业,三者、获得,四者、于所得中随其所欲若转若习;此是發业爱所行路,若求境界,或复诸有。当知于彼四种行路,如其次第趋等差別。如说趋等,于余所说诸有漏事所有憙足爱所行路,憙乐,戏论,染著,耽湎——四处差別,如其次第,当知亦尔。复有二种游爱行路果相差別:一、心差別,二、身差別。心差別者,复有二种:一、品类差別,二、杂染差別。品类差別者,谓由自性故,所依故,所缘故,助伴故。杂染差別者,谓由贪、嗔、痴等所有烦恼及随烦恼。身差別者,亦有二种:一、种种身差別故,二、一种身差別故。当知此中心之所有杂染差別,能为二种身差別因。为断彼故,诸修行者应以无倒数数作意勤修观行。复由四种因差別故,令果差別:谓若于此差別,若由此差別,若即此差別,若如此差別。于此差別者,谓于善趣、恶趣所有差別。由此差別者,谓由贪、嗔、痴所染污心令彼差別。即此差別者,谓五种行所摄受身种种差別。如此差別者,谓于诸行流转、杂染、清净因缘,及清净体,不如实知,生憙乐等,及趋走等种种差別。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譬如河水,从山涧出、彼水深驶,其流激注,多所漂没。其河两岸,生杂草木,大水所偃,顺靡水边。众人涉渡,多为水所漂,随流没溺;遇浪近岸,手援草木,草木复断,还随水漂。如是比丘!若凡愚众生,不如实知色,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不如实知故,乐著于色,言色是我,彼色随断。如是不如实知受……。想……。行……。(不如实知)识,识集,识灭,识味,识患,识离,不如实知故,乐著于识,言识是我,识复随断。若多闻圣弟子,如实知色,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故,不乐著于色。如实知受……。想……。行……。(如实知)识,识集,识灭,识味,识患,识离,如实知故,不乐著识。不乐著故,如是自知得般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顺流」:复次,不能了达诸行无常,萨迦耶见为所依止,顺流而行诸愚夫类,由五种相,当知顺流而被漂溺。谓若于此漂溺,若由此漂溺,若依此漂溺,若如此漂溺,若漂溺时诸所有相。于此漂溺者,谓于善趣、恶趣而被漂溺,如从两岸彼此往来俱被漂溺。由此漂溺者,谓由爱河浸淫之性之所漂溺。当知此爱,有五种相:一、游诸境界,趣下分故;二、微细随行,难觉了故;三、于诸境界难回转故;四、乃至有顶,一切广大种种诸行所随逐故;五、不寂静相,乱身心故。依此漂溺者,谓依色等五种诸行而被漂溺,即于善趣、恶趣两岸,有五种行品类差別,数数攀缘顺流漂溺。如此漂溺者,云何漂溺?谓于诸行如前所说流转等事,随其次第不如实知,或计为我及我所故。于漂溺时所有相者,谓彼如是被漂溺时,虽宝爱身欲使长久,由自性灭不能令住,如为漂溺。与此相违,当知即是逆流行者。
又聪慧者有十种相,当知具摄诸聪慧相:谓成就俱生慧故;又成就方便闻、思、修所成慧故;又成就故,无动摇故,善思所思,善说所说,善作所作;又能自依己所有性,未尝为命依附于他;又有所求,无不安乐;又有所求,能依正行,皆悉以法,不以非法;又自所宜资产众具,能正防守,不令散失;又观过患而受用之;又于病缘所有医药,观察思择然后服行;又能善避非时死缘。如是十种聪慧者相,当知具摄诸聪慧相。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非汝所应法,当尽舍离,舍彼法已,长夜安乐。比丘!何等法非汝所应,当速舍离?如是色、受、想、行、识,非汝所应,当尽舍离,断彼法已,长夜安乐。譬如祇桓林中树木,有人斫伐枝条,担持而去。汝等亦不忧戚,所以者何?以彼树木非我、非我所。如是比丘!非汝所应者当尽舍离,舍离已长夜安乐。何等非汝所应?色非汝所应,当尽舍离,舍离已长夜安乐。如是受、想、行、识,非汝所应,当速舍离,舍彼法已,长夜安乐。诸比丘!色为常耶?为无常耶」?诸比丘白佛言:「无常,世尊」!「比丘!无常者为是苦耶」?答言:「是苦,世尊」!佛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有我,异我,相在不」?答言:「不也,世尊」!「如是受、想、行、识,为是常耶?无常耶」?答言:「无常,世尊」!「比丘!若无常者是苦耶」?答言:「是苦,世尊」!佛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有我,异我,相在不」?答言:「不也,世尊」!「比丘!是故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是受、想、行、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圣弟子观此五受阴,非我、我所。如是观时,于诸世间无所取著,无所取著者自得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知断相」:复次,于诸行中,依无我理,知者、断者,当知略由三相差別:谓于诸行能遍了知,萨迦耶见而未断者,彼于诸行,忘念之行多分现行,少不忘念。萨迦耶见已永断者,当知其相与彼相违,是名第一差別之相。又于诸行虽遍了知,萨迦耶见而未断者,于诸广大可爱事中,多生喜乐,于诸下劣不可爱境,多生忧苦。彼二境界现在前时,无纵逸者尚自不能系守正念,况纵逸者!彼于尔时,萨迦耶见缠绕其心,由彼令心不能解了。萨迦耶见已永断者,当如其相与彼相违,是名第二差別之相。又于诸行萨迦耶见未永断者,未能于内一切行中,现前安立离有情想,如于草木叶等外事。萨迦耶见已永断者,当知其相与彼相违,是名第三差別之相。如是已断萨迦耶见,有此三种差別之相,当知复有三种胜利:一者、永断能感后有一切烦恼;二者、依彼不久获得速能积集彼对治道;三者、既作自义利已,即依彼道方便勤修现法乐住,由此获得极安乐住。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无常想修习、多修习,能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譬如田夫,于夏末秋初,深耕其地,發荄、断草。如是比丘无常想修习、多修习,能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譬如比丘!如人刈草,手揽其端,举而抖擞,萎枯悉落,取其长者。如是比丘!无常想修习、多修习,能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譬如庵罗果著树,猛风摇条,果悉堕落。如是无常想修习、多修习,能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譬如楼阁,中心坚固,众材所依,摄受不散。如是无常想修习、多修习,能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譬如一切众生迹,象迹为大,能摄受故。如是无常想修习、多修习,能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譬如阎浮提,一切诸河悉赴大海,其大海者最为第一,悉摄受故。如是无常想修习、多修习,能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譬如日出,能除一切世间暗冥。如是无常想修习、多修习,能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譬如转轮圣王,于诸小王最上、最胜。如是无常想修习、多修习,能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诸比丘!云何修无常想,修习、多修习,能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若比丘于空露地,若林树间,善正思惟,观察色无常,受、想、行、识无常;如是思惟,断一切欲爱、色爱、无色爱、掉、慢、无明。所以者何?无常想者,能建立无我想。圣弟子住无我想,心离我慢,顺得涅槃」。佛说是经已,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想立」:复次,由四差別,当知修习一切种行无常、苦想。何等为四?一、果差別故,二、自性差別故,三、品类差別故,四、方便差別故。果差別者,谓修此想,能遣一切欲贪、色贪及无色贪、掉、慢、无明。当知此中显示三种本烦恼断,及显三种随烦恼断。欲贪烦恼,掉为助伴;色贪烦恼,慢为助伴;无色贪惑,无明为伴。复有差別,谓于此中显示下分、上分结尽。自性差別者,谓于此中,由正修习闻所成慧,说名亲近;由正修习思所成慧,能入修故,说名修习;由正修习修所成慧,名多修习。又由修习了相作意,故名亲近;唯除加行究竟作意,由正修习诸余作意,故名修习;修习加行究竟作意,名多修习,是名第二三种差別。又由所依、所缘、作意,随其次第,当知是名为乘、为事、为随建立。又由长时串修习故,说名纯熟,数数无倒修方便故,说名善受及与善發。品类差別者,谓修如是无常想时,速能永拔一切随眠,弃舍下地一切善法,摄受上地一切善法;于余一切不净想等最高广性,能善住持,遍行一切,犹如观察所取之事。即如是观能取之事,彼相解脱,能得无漏无常之想。若有漏想,若无漏想,如是一切皆于涅槃善能随顺、趣向、临入,皆能对治无明大暗,一切永断。永断彼故,清净鲜白。诸无学想,皆由一切无漏学想增上故得。方便差別者,谓独处空闲,以无颠倒、数数作意,观察诸行无常之性。由无常想,住无我想。于见道中,既住无漏无我想已,于上修道,由有学想永害我慢,随得涅槃,二种皆具。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比丘名曰低舍,与众多比丘集于食堂,语诸比丘言:「诸尊!我不分別于法,不乐修梵行,多乐睡眠,疑惑于法」。尔时,众中有一比丘,往诣佛所,礼佛足,却住一面。白佛言:「世尊!低舍比丘与众多比丘集于食堂,作如是说:唱言我不能分別于法,不乐修梵行,多乐睡眠,疑惑于法」。佛告比丘:「是低舍比丘是愚痴人,不守根门,饮食不知量,初夜、后夜心不觉悟,懈怠嬾惰,不勤精进,不善观察思惟善法。彼于分別法,心乐修梵行,离诸睡眠,于正法中离诸疑惑,无有是处。若当比丘守护根门,饮食知量,初夜、后夜觉悟精进,观察善法;乐分別法,乐修梵行,离于睡眠,心不疑法,斯有是处」。
尔时,世尊告一比丘:「汝往语低舍比丘言:大师呼汝」。比丘白佛:「唯然,受教」。前礼佛足,诣低舍所,而作是言:「长老低舍!世尊呼汝」。低舍闻命,诣世尊所,稽首礼足,却住一面。尔时,世尊语低舍比丘言:「汝低舍实与众多比丘集于食堂,作是唱言:诸长老!我不能分別于法,不乐梵行,多乐睡眠,疑惑于法耶」?低舍白佛:「实尔,世尊」!佛问低舍:「我今问汝,随汝意答。于意云何?若于色不离贪,不离欲,不离爱,不离念,不离渴,彼色若变、若异,于汝意云何?当起忧悲恼苦,为不耶」?低舍白佛:「如是,世尊!若于色不离贪,不离欲,不离爱,不离念,不离渴,彼色若变、若异,实起忧悲恼苦。世尊!实尔不异」。佛告低舍:「善哉!善哉!低舍!正应如是(色)不离贪欲说法。低舍!于受……。想……。行……。(于)识不离贪,不离欲,不离爱,不离念,不离渴,彼识若变、若异,于汝意云何?当起忧悲恼苦,为不耶」?低舍白佛:「如是,世尊!于识不离贪,不离欲,不离爱,不离念,不离渴,彼识若变、若异,实起忧悲恼苦。世尊!实尔不异」。佛告低舍:「善哉!善哉!正应如是识不离贪欲说法」。佛告低舍:「于意云何?若于色离贪,离欲,离爱,离念,离渴,彼色若变、若异时,当生忧悲恼苦耶」?低舍白佛:「不也,世尊!如是不异」。「于意云何?受……。想……。行……。识离贪,离欲,离爱,离念,离渴,彼识若变、若异,当生忧悲恼苦耶」?低舍答曰:「不也,世尊!如是不异」。佛告低舍:「善哉!善哉!低舍!今当说譬,夫智慧者以譬得解。如二士夫,共伴行一路,一善知路,一不知路。其不知者语知路者,作如是言:我欲诣某城、某村、某聚落,当示我路。时知路者即示彼路,语言:士夫!从此道去,前见二道,舍左从右。前行复有坑涧,渠流,复当舍左从右。复有丛林,复当舍左从右。汝当如是渐渐前行,得至某城」。佛告低舍:「其譬如是:不知路者,譬愚痴凡夫;其知路者,譬如来、应、等正觉。前二路者,谓众生狐疑。左路者,三不善法——贪、恚、害觉。其右路者,谓三善觉——出要离欲觉、不嗔觉、不害觉。前行左路者,谓邪见、邪志、邪语、邪业、邪命、邪方便、邪念、邪定;前行右路者,谓正见、正志、正语、正业、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坑涧、渠流者,谓嗔恚、覆障、忧悲。丛林者,谓五欲功德也。城者,谓般涅槃」。佛告低舍:「佛为大师,为诸声闻所作已作,如今当作,哀愍悲念,以义安乐,皆悉已作。汝等今日当作所作,当于树下,或空露地、山岩、窟宅,敷草为座,善思正念,修不放逸,莫令久后心有悔恨!我今教汝」。尔时,低舍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违粮」:复次,为住涅槃,仍未积集善资粮者,略有五种违资粮法:一者、忆念往昔笑戏、欢娱、承奉等事,因發思慕俱行作意,生愁叹等。二者、由彼种种为依,于所领受究竟法中,多生忘念,令于诸法不能显了。三者、所食或过、或少,由此令身沈重、羸劣,于诸梵行不乐修行。四者、憙眠,不串习断,故为上品睡眠所缠。五者、亲近猥杂而住,远离谛思正法加行。如是五种违资粮法。复有五种随顺彼法:一者、于二离欲,犹未能离随一种欲,谓于诸缠远分离欲勤修善品,及于随眠永害离欲得正对治。二者、不护根门。三者、食不知量。四者、初夜、后夜不能勤修,勉励警觉。五者、不能观察善法究竟。与上相违,当知是名顺资粮法,及能随顺彼随顺法。又诸声闻修行如是顺资粮法,及彼因缘,于其中间求涅槃时,大师为彼制立五种正道言教:一者、由依观察如所闻法,遍于一切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且以世间作意而得无惑无疑。二者、即于住时,不著三事不正寻思。何等三事?一者、资命众具,二者、他损害相,三者、或他毁骂,或随有一非爱现行,同梵行者不同分法。三者、教授为先,由依他音如理作意,能生正见,能断邪见,当知此三是名住时正道言教。复有二种,于彼行时正道言教:谓诸有智同梵行者,为彼宣说处非处时,不生忿怒。又由麁弊资命众具,若得不得,及由戒等所有灾害,心不热恼,是名第一。于得所胜利养恭敬,心不悒然,是名第二。彼由如是住时、行时,能正修行涅槃妙道,由此不久当得涅槃,终无毁失。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众中有少诤事,世尊责诸比丘故,晨朝著衣持钵,入城乞食。食已出,摄举衣钵,洗足,入安陀林,坐一树下,独静思惟。作是念:「众中有少诤事,我责诸比丘。然彼众中,多年少比丘,出家未久,不见大师,或起悔心,愁忧不乐。我已长夜于诸比丘生哀愍心,今当复还摄取彼众,以哀愍故」。时大梵王知佛心念,如力士屈伸臂顷,从梵天没,住于佛前,而白佛言:「如是,世尊!如是,善逝!责诸比丘,以少诤事故。于彼众中,多有年少比丘,出家未久,不见大师,或起悔心,愁忧不乐。世尊长夜哀愍摄受众僧,善哉!世尊!愿今当还摄诸比丘」!尔时,世尊心已垂愍梵天故,默然而许。时大梵天知佛世尊默然已许,为佛作礼,右绕三匝,忽然不现。
尔时世尊,大梵天王还去未久,即还祇树给孤独园。敷尼师檀,歛身正坐,表现微相,令诸比丘敢来奉见。时诸比丘来诣佛所,怀惭愧色,前礼佛足,却坐一面。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出家之人,卑下活命,剃发持钵,家家乞食,如被禁呪。所以然者,为求胜义故,为度生老病死忧悲恼苦,究竟苦边故。诸善男子!汝不为王、贼所使,非负债人,不为恐怖,不为失命而出家,正为解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汝等不为此而出家耶」?比丘白佛:「实尔,世尊」!佛告比丘:「汝等比丘为如是胜义而出家,云何于中,犹复有一愚痴凡夫而起贪欲,极生染著,嗔恚、凶暴,懈怠、下劣,失念、不定,诸根迷乱!譬如士夫从暗而入暗,从冥入冥,从粪厕出复堕粪厕,以血洗血,舍离诸恶还复取恶。我说此譬,凡愚比丘亦复如是。又复譬如焚尸火烬,捐弃塚间,不为樵伐之所采拾。我说此譬,愚痴凡夫比丘而起贪欲,极生染著,嗔恚、凶暴,懈怠、下劣,失念、不定,诸根散乱,亦复如是。比丘!有三不善觉法,何等为三?贪觉,恚觉,害觉,此三觉由想而起。云何想?想有无量种种,贪想、恚想、害想,诸不善觉从此而生。比丘!贪想、恚想、害想,贪觉、恚觉、害觉,及无量种种不善,云何究竟灭尽?于四念处系心,住无相三昧,修习、多修习,恶不善法从是而灭,无余永尽。正以此法,善男子、善女人信乐出家,修习无相三昧;修习、多修习已,住甘露门,乃至究竟甘露、涅槃。我不说此甘露涅槃,依三见者,何等为三?有一种见,如是如是说:命则是身。复有如是见:命异身异。又作是说:色是我,无二无异,长存不变。多闻圣弟子作是思惟:世间颇有一法可取而无罪过者!思惟已,都不见一法可取而无罪过者。我若取色,即有罪过;若取受、想、行、识,则有罪过。作是知已,于诸世间则无所取,无所取者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师所作」:复次,大师于诸声闻,略有五种师所作事:一者、正折伏,二者、正摄受,三者、正诃责,四者、正说杂染,五者、正说清净。复次,由二因缘,于诸诤事违越声闻,覆相记別彼所诤事:一、扰乱增广故,二、与律相应故。
复次,由七因缘,大师驱摈诸声闻众:一者、见一切种皆行邪行故,二者、见彼多分故,三者、由彼众首上座、阿遮利耶、邬波拕耶方便故,四者、不堪共住故,五者、被驱摈故,六者、避现前过故,七者、令不生起未来过故。
复次,由十因缘,如来入于聚落乞食:一者、当显杜多功德故。二者、为欲引彼一分令入乞食故。三者、为欲以同事行摄彼一分故。四者、为与未来众生作大照明故,乃至令彼暂起触证故。五者、为欲引彼麁弊胜解诸外道故。六者、为彼承声起谤,故现妙色寂静威仪,令其惊叹,心生归向故。七者、为彼处中众生,以其少功而树多福故。八者、为令坏信、放逸,深生耻愧,虽用小功而获大福故;如为放逸者,懈怠者亦然。九者、为彼盲、聋、癫狂、心乱众生,种种灾害,皆令静息故。十者、为令无量无边广大威德——天、龙、药叉,健达缚、阿素洛、揭路荼、紧捺洛、牟呼洛伽等,随从如来至所入家,深生羡仰,勤加宾卫,不为恼害故。
复次,由八因缘,如来入于寂静天住:一者、为引乐杂住者,令入远离故。二者、为欲以同事行,摄远离者故。三者、自受现法乐住故。四者、为与大族诸天示同集会故。五者、为以佛眼观察十方世界,现大神化,随其所应,作饶益事故。六者、为令诸声闻众,于见如来深生渴仰故。七者、为显诸大声闻,于所略说善能悟入故。八者、劝舍乐著戏论制作言词故。
复次,由五种相,大师摄受诸声闻众:一、以法故,二、以财故,三、与依止故,四、初摄受故,五、摈摄受故。
复次,由七因缘,释、梵天等往如来所:一、为供养如来故。二、为听闻正法故。三、为决所生疑故。四、为顺他而为翼从故。五、为愍他欲为饶益故。六、由爱重如来圣教故。七、知如来起世俗心,欲令赴会故。
复次,由五种相,当知一切初新者性:一、由晚出家故。二、由幼出家故。三、由少出家故。四、由劳策出家故。五、由受具出家故。
复次,由三种相,生起恶作:一、违越所学增上故;二、誓受法律增上故;三、弃舍居家增上故。
复次,如来将欲为诸声闻宣说正法,现四种相:一者、从极下坐安详而起,升极高座,俨然而坐。二者、安住随顺说法威仪。三者,發謦欬音,示将说法。四者、面目顾视,如龙象王。
复次,犯戒声闻,当于三处安住惭羞往大师所:一者、深知己犯,为增上处。二者、师事失仪,为增上处。三者、由事乖则,当以方便,谓顺威仪往大师所,为增上处。
复次,由三种相,应正呵责犯戒声闻:一曰、汝期鄙劣活命;二曰、汝意乐不清净,三曰、汝以活命意乐行非法行。
复次,于善说法毘奈耶中,略由六相,当知遍摄一切邪行:一者、现行过失故;二者、意乐过失故;三者、加行过失故;四者、智慧过失故;五者、寻思过失故;六者、依止过失故。现行过失者,谓由贪缠故染,嗔缠故憎,既怀猛利贪、嗔等故,遂无羞耻;无羞耻故,住恶不舍。意乐过失者,谓于染者边,此贪意乐最为下劣。如是于憎者边,此嗔意乐最为下劣。加行过失者,谓或有不發精进,或有精进慢缓。智慧过失者,谓或于闻、思所成慧中,忘失正念,多住愚痴;于修所成,心不寂定。寻思过失者,谓于随顺居家所有恶不善觉,多分寻思,于正法律其心错乱。依止过失者,谓彼依止于其往昔不修集因;由不修集因故,成就自性微褊小信,成就自性修住小戒,成就自性住守小念,成就自性俱生小慧。
复次,由四种相,能令彼人虽入圣教而行邪行:一、由微劣不净意乐故;二、由伺求圣教瑕隙,为正法贼故;三、由专为饮食、衣服活命因缘故;四、由怖畏王、贼、债主所加迫切故。若行如是诸邪行者,便于二事有所稽留:一者、失坏在家自义稽留,二者、失坏出家自义稽留。
复次,如是邪行,有二因缘:谓于三事不正寻思,及彼前行诸不正想。其三事者,如前应知。于彼發起诸不正想,随取相好,自斯已后,于其随法,多随寻思,多随伺察。
复次,为断如是邪行因缘,当知亦有二种对治:一者、为断不正寻思,以无颠倒、数数二行,于诸念住善住其心。二者、为断诸不正想,修习无相心三摩地。此修对治,要由于彼修对治中猛利乐欲,方得成办,非彼乐欲不猛利者。此猛利欲,由二缘生:谓此对治有大果故,不共一切诸外道故。有大果者,谓修习时便能克证无相心定;及住二界妙甘露门,所谓断界及无欲界,若有余依及无余依。安住此者,近二涅槃,未于今时一切皆得。言不共者,谓无相定唯内法有,诸外道无。何以故?由彼外道,若有所得即便增益,不如量观;若无所得,即妄分別。由我见故愚于诸行,或唯于身,或唯无色,或总于二生我执著。以执我故,谓我当无,使于涅槃心不欣乐,尚未能入,况乎安住!唯增惊怖,其心退还。住内法者,与彼相违。于般涅槃心无退转,了唯苦灭,见唯静德。若诸有学,唯祈内灭,非为生道,更从他求教授教诫。若诸无学,唯欣内灭,终不更求尽诸烦恼;唯有先因所生诸行,任运归灭而般涅槃。
五六;五六(五九)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云何为五?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观此五受阴是生灭法,所谓此色,此色集,此色灭;此受……。想……。行……。(此)识,此识集,此识灭。云何色集?云何色灭?云何受、想、行、识集?云何受、想、行、识灭?爱喜集,是色集;爱喜灭,是色灭。触集是受、想、行集,触灭是受、想、行灭。名色集是识集,名色灭是识灭。比丘!如是色集、色灭,是为色集、色灭。如是受、想、行、识集,受、想、行、识灭,是为受、想、行、识集,受、想、行、识灭」。佛说此经已,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因」:一切行因,略有二种:一、共,二、不共。共因者,谓喜为先因,由此喜故,于彼彼生处障于厌离,滋润自体。为欲将生所生之处,虽有一切烦恼为因,而于生处生喜者生,非于彼起厌逆想者。又即此喜,唯依色说,宿因生已,不待余因,究竟转故。不共因者,谓顺苦、乐、非苦乐触,望于受等所有心法。无间灭意及俱生名。十种色等,望六种识。由彼虽从先因所生,刹那刹那,別待余因方得生起。
五七;五七(六〇)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何等为五?所谓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善哉比丘不乐于色,不赞叹色,不取于色,不著于色。善哉比丘不乐于受……。想……。行……。(不乐于)识,不赞叹识,不取于识,不著于识。所以者何?若比丘不乐于色,不赞叹色,不取于色,不著于色,则于色不乐,心得解脱。如是受……。想……。行……。不乐于识,不赞叹识,不取于识,不著于识,则于识不乐,心得解脱。若比丘不乐于色,心得解脱;如是受、想、行、识不乐,心得解脱。不灭不生,平等舍住,正念、正智。彼比丘如是知、如是见者,前际俱见永尽无余;前际俱见永尽无余已,后际俱见亦永尽无余;后际俱见永尽无余已,前、后际俱见永尽无余,无所封著。无所封著者,于诸世间都无所取,无所取者亦无所求,无所求者,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胜利」:复次,有解脱心,有净智见诸阿罗汉,有四胜利,当知不与诸外道共。一、于行时恒常住性;二、于住时无相住性;三、往昔因所生诸行,任运归灭;四、后有行今因断故,当不复生。为证如是四种胜利,有三渐次:谓学智见为依止故,得厌离者于诸行中不生喜乐,乃至不生耽湎而住;厌离为先而得离欲;离欲为先心善解脱。自斯已后,即由如是心善解脱恒常住故,无顺无违。又于行时,或于住时,于一切相无复作意,于无相界作意思惟无相而住;能障于此一切见趣,先已永断,况当为碍!彼由是二,若行、若住,乃至寿尽,便以无学内般涅槃而般涅槃。先所生有,于今永尽,当来诸行,无复更生。
又由三分,当知建立萨迦耶见以为根本一切见趣:一、由前际俱行故,二、由后际俱行故,三、由前后际俱行故。前际俱行者,谓如有一作是思惟:我于去世为曾有耶?为曾无耶?曾为是谁?云何曾有?后际俱行者,谓如有一作是思惟:我于来世为当有耶?为当无耶?当为是谁?云何当有?前后际俱行者,谓如有一作是思惟:我曾有谁?谁当有我?今此有情来何所从?于此没已去何所至?
又诸外道萨迦耶见以为根本,有六十二诸恶见趣:谓四常见论,四一分常见论,二无因论,四有边无边想论,四不死矫乱论:如是十八诸恶见趣,是计前际说我论者。又有十六有见想论,八无想论,八非有想非无想论,七断见论,五现法涅槃论:此四十四诸恶见趣,是计后际说我论者。如是计度后际论者,略摄有五:一、有想论,二、无想论,三、非有想非无想论,四、断见论,五、现法涅槃论。如是五种,复略为三:一、常见论,二、断见论,三、现法涅槃论。
又此一切诸恶见趣,由六因缘而得建立:一、由因缘故,二、由依教故,三、由依静虑故,四、由依世故,五、由依诸见故,六、由生处故。由因缘者,谓彼一切萨迦耶见以为因缘。由依教者,谓由依彼能显见趣不正法藏,师弟传闻,展转相授为方便故。由依静虑者,谓以静虑为依止故,于先所闻、先所信解而得决定。又此静虑复有二种:一、与宿住随念俱行,二、与所得天眼俱行。宿住随念俱行者,谓计前际三常论中,由下、中、上清净差別。及于四种边无边论,由彼忆念诸器世间成坏两劫出现方便。若时忆念成劫分位,尔时便生三种妄想:若有一向忆念上下,下至无间捺落迦下,上至第四静虑之上。忆念如是分量边际,便于世间住有边想。若有一向傍忆无际,便于世间住无边想。若有忆念二种俱行,便于世间住二俱想。若时忆念坏劫分位,尔时便住非有边想非无边想,诸器世间无所得故。复有依止诸静虑故,当知或说一分常论,或说无因论,或说不死矫乱论。应知此中有二净天:一、不善清净,二、善清净。若唯能入世俗定者,当知是天不善清净,于诸谛中不了达故,其心未得善解脱故。若能证入内法定者,当知是天名善清净,于诸谛中已了达故,其心已得善解脱故。当知无乱亦有二种:一、无相无分別,二、有相有分別。此中第一是善清净天,第二是不善清净天。前清净天,于自不死无乱而转,是故说名不死无乱。后不清净,若有依于不死无乱有所诘问,便托余事矫乱避之;以于诸谛、无相心定不善巧故,先兴心虑,作是思惟:我等既称不死无乱,复有所余不死无乱,于诸圣谛、无相心定已得善巧,彼所成德望我为胜。彼苦于中诘问于我,我若记別,或为异记,或拨实有,或许非有。彼于记別见如是等诸过失已,作是思惟:我于一切所诘问中,皆不应记。又于是中,见有余过,谓他由此鉴我无知,因则轻笑不死无乱。有行谄者作是思惟:我于此中应如是记,非我净天一切隐密皆许记別,谓自所证及清净道。如是思已,故设诡言而相矫乱。彼既如是住邪思惟,遍布其心,于彼最上清净天所,故称我是不死无乱。由怀恐怖而无记別,勿我劣昧为他所知。由是因缘,不能解脱,以此为室而自安处。又有愚戆专修止行,不能以其谄诈方便矫设乱言,但作是思:诸有来问,我当反诘,随彼所答,我当一切如言无减而印顺之。由是计度有差別故,建立四种。由依世者,谓依过去及现在世起分別故,名计前际;依未来世起分別故,名计后际。由依诸见者,谓依三见,如前应知。由依初见,于现法中计我有色,后或有色有想,或无有想,或非有想非无想。依第二见,于现法中计我无色,于后所计,如前应知。依第三见,我论有二:一者、说我有色无色,二者、说我非有色非无色,余如前说。又即计我是有色者,或言狭小,或言无量。计我无色,当知亦尔。此二我论,依第三见,立为二论:一者、计我狭小,二者、计我无量。由是四种我论差別,说我有边,说我无边,说我亦有边亦无边,说我非有边非无边:随其次第,如前应知。又即依止如是诸见,及依我论,复宣说我清净解脱,于欲静虑皆得自在,随其所欲多住处化。如其所欲安住静虑,以清净见游戏受用方便法乐,如是名为依诸见故,应知安立。由生处者,谓我有一想,乃至广说。有一想者,谓在无色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有种种想者,谓在下地。即如所说,随其次第,应知说我有狭小想,有无量想。一向有乐者,谓在下三静虑;一向有苦者,谓在捺落迦;有乐有苦者,谓在鬼、傍生、人、欲界天;有不苦不乐者,谓在第四静虑已上,乃至非想非非想处。又于如是诸外道处,当知总有三种衰损:一者、见及欲乐展转相违论衰损,二者、依我无智论问记衰损,三者、依法随法行证得衰损。此中三种,若计有想,若计无想,若计非有想非无想论者,及断见论者,或依责他为胜利论,或依免难为胜利论而起计度,当知是名第一衰损。由彼诸论,计度后际,依未来世,妄计于我为有无故。依我无智论问记衰损者,谓于若诸杂染,若杂染处,若能杂染,如是一切世俗、胜义二谛道理不如实知,由此无智有所趣向以为先故,得有差別。从此无智何所趣向?谓三、四转:一、常无常等,二、有边无边等,三、自作他作等。所以者何?彼由无智,要先趣向如是差別,后方问记。又于圣法毘奈耶中,所有智者不可记事,于二道理不容计故,谓世俗、胜义二谛道理。此中四种一向常论计前际者,及计前际无因论者,二种差別,皆先计我,后方缘我一向常等诸论差別。又即四种一分常论计前际者,彼有差別,谓有一分缘常无常论,或有一分缘非常非无常论。边无边等诸转,如前边无边等应知其相。若欲一切皆宿因作,名自作论;若欲一切皆自在等变化因作,名他作论;若欲少分自在天等变化因作,一分不尔,名俱作论;若无因作论,名俱非作论。当知是名第二依我无智论问记衰损,由彼诸论计度前际,依过现世妄分別故。依法随法行证得衰损者,谓有沙门、若婆罗门,不观责他为胜利论,不观免难为胜利论,亦不依我无智诸论,为求利养恭敬等事,乐欲开阐,于恶说法毘奈耶中而求出家,唯除乐求出离解脱。当知彼是薄尘种类,为性愚戆,专修止行。彼由为得初静虑定教授教诫,能于后际俱行见趣,及于前际俱行见趣,不然许故而得超过,于现法中又能超过欲界诸结,证远离喜。自斯已上,无闻无知,即于此中生涅槃想。如由彼故证远离喜,如是或有由別因缘,证得第二、第三静虑无爱味乐,第四静虑无苦乐受,从此已上乃至非想非非想处,当知亦尔,于种种想俱行苦乐受等差別已超过故。如是彼于趣诸取行不能超越,乐退还法,未般涅槃起涅槃慢,当知是名第三衰损。此中如来自然证觉,寂静妙迹,于如所说一切行相三种衰损,由五种相如实了知,谓若彼自性,若彼诸见,若由无智彼得生起,若所缘转,若彼所缘麁弊过患及上出离。于如是事如实了知,即出离中常自出离。
五八;五八(六一)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何等为五?谓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云何色受阴?所有色,彼一切四大及四大所造色,是名为色受阴。复次,彼色是无常、苦、变易之法,若彼色受阴永断无余,究竟舍、离、灭、尽、离欲、寂、没,余色受阴更不相续,不起、不出,是名为妙,是名寂静,是名舍离一切有余、爱尽、无欲、灭尽、涅槃。云何受受阴?谓六受身。何等为六?谓眼触生受,耳、鼻、舌、身、意触生受,是名受受阴。复次,彼受受阴,无常、苦,变易之法,乃至灭尽,涅槃。云何想受阴?谓六想身。何等为六?谓眼触生想,乃至意触生想,是名想受阴。复次,彼想受阴,无常、苦、变易之法,乃至灭尽、涅槃。云何行受阴?谓六思身。何等为六?谓眼触生思,乃至意触生思,是名行受阴。复次,彼行受阴,无常、苦、变易之法,乃至灭尽、涅槃。云何识受阴?谓六识身。何等为六?谓眼识身,乃至意识身,是名识受阴。复次,彼识受阴,是无常、苦、变易之法,乃至灭尽、涅槃。比丘!若于此法,以智慧思惟、观察、分別、忍,是名随信行,超升离生,越凡夫地,未得须陀洹果,中间不死,必得须陀洹果。比丘!若于此法,增上智慧思惟、观察、忍,是名随法行,超升离生,越凡夫地,未得须陀洹果,中间不死,必得须陀洹果。比丘!于此法如实正慧等见,三结尽断知,谓身见、戒取、疑。比丘!是名须陀洹果,不堕恶道,必定正趣三菩提,七有天人往生,然后究竟苦边。比丘!若于此法如实正慧等见,不起心漏,名阿罗汉,诸漏已尽,所作已作,舍离重担,逮得己利,尽诸有结,正智心得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智」:复次,有二智,能令见清净及见善清净,谓法住智及此为先涅槃智。法住智者,谓能了知诸行自相种类差別,及能了知诸行共相过患差別。谓于随顺若苦、若乐、不苦不乐三位诸行,方便了知三苦等性。涅槃智者,谓于如是一切行中,先起苦想,后如是思:即此一切有苦诸行,无余永断,广说乃至名为涅槃,如是了知名涅槃智。即此二智,令见清净及善清净,要由二门正勤修习,方令彼净。一、自无力补特伽罗,因他教授能令彼净;二、自有力补特伽罗,多闻思求,能令彼净。此中第一补特伽罗,不聪利故,信等诸根唯一味故,止观所缘于少分法谛察忍转;与此相违,当知第二补特伽罗。复有三种现观边智,修习彼故见得清净:一、能顺生无漏智,二、无漏智,三、无漏智后相续智。初、世间第一法所摄智;第二、若住于彼,能断见断一切烦恼;第三、烦恼断后,解脱相续智。若住中智,便名已入正性离生,超过异生地,未得预流果。虽未克证第三解脱预流果智,于其中间所住刹那,如未克证,终无中夭,以时少故,从此无间必证第三。住此位中,如实现见所知境故,名见清净;有余惑故,非善清净。若于此智更多修习,成阿罗汉,一切烦恼皆离系故,名善清净。又无余断,三相应知:一、由不现行故,二、由界故,三、由事故。不现行者,谓虽生起而不染著,虽未永断,由数修习诸善法故,令成远分,诸缠烦恼不复现行。界者,三界如前应知。事谓二事:一、烦恼事,二、是苦事。又于安乐利益随逐诸离系品五种界中,有寂静、微妙胜功德等,乃至涅槃为其最后,差別应知。又于此中,一切依持皆弃舍者,当知割舍父母等事。又于中有、生有、后有无复更生,如其次第,当知说名无有相续、无取、无生。又于三品,由三种门为障碍故,当知建立三结差別:谓未發趣故,虽已發趣邪成立故,于正法中不正行故。即在家品处恶说法毘奈耶中,而出家品处善说法毘奈耶品。又行趣向逆流行者,解脱恶趣,成就二种解脱决定:一者、烦恼解脱决定,二者、后有解脱决定。由是因缘,故名预流,乃至广说。又若证得阿罗汉果,先在学地,于诸行中已不执受我及我所,后于诸漏皆得解脱。又与四种义相应故,当知是名阿罗汉相:一者、自事已究竟,应作他事义故;二者、应得自义,一切遍满道理义故;三者、未来行因已永断灭,应证现法乐住义故;四者、超有学地,入无学地相应义故。
五九;五九(六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谓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愚痴无闻凡夫,无慧、无明,于五受阴生我见、系著、使、心结缚而生贪欲。比丘!多闻圣弟子,有慧、有明,于此五受阴,不为见我、系著、使、心结缚而起贪欲。云何愚痴无闻凡夫,无慧、无明,于五受阴见我、系著、使、心结缚而生贪欲?比丘!愚痴无闻凡夫,无慧、无明,见色是我,异我,相在;如是受、想、行、识,是我,异我,相在。如是愚痴无闻凡夫,无慧、无明,于五受阴说我、系著、使、心结缚而生贪欲。比丘!云何圣弟子,有慧、有明,不说我、系著、使、结缚心而生贪欲?圣弟子不见色是我,异我,相在;如是受、想、行、识,不见是我,异我,相在。如是多闻圣弟子,有慧、有明,于五受阴不见我、系著、使、结缚心而生贪欲。若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正观皆悉无常。如是受、想、行、识,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正观皆悉无常」。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愚夫分位五」:复次,愚位有五,若于中转,堕愚夫数。何等为五?一、不获得俱生慧故,二、不获得从闻他音缘生慧故,三、不获得真圣慧故,四、愚痴缠所缠缚故,五、彼随眠所随缚故。复有四种妄计我论:一者、宣说诸行是我,二者、宣说我有诸行,三者、宣说诸行属我,四者、宣说我在行中。由二因缘,妄计我论,作诸杂染:一,执著故,二、随眠故。执著故者,谓诸外道虽求解脱,由彼为障,于一切种不能获得。随眠故者,谓诸内法耽著境界,暂时为障而非究竟。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谓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比丘!若沙门、婆罗门计有我,一切皆于此五受阴计有我。何等为五?诸沙门、婆罗门,于色见是我,异我,相在;如是受、想、行、识,见是我,异我,相在。如是愚痴无闻凡夫计我,无明分別。如是观,不离我所,不离我所者入于诸根,入于诸根已而生于触;六触入所触,愚痴无闻凡夫,生苦、乐,从是生此等及余,谓六触身。云何为六?谓眼触入处,耳、鼻、舌、身、意触入处。比丘!有意界,法界,无明界。无明触所触,愚痴无闻凡夫,言有,言无,言有无,言非有非无;言我最胜,(言我劣,)言我相似;我知,我见。复次,比丘!多闻圣弟子,住六触入处,而能厌离无明,能生于明。彼于无明离欲而生于明:不有,不无,非有无,非不有无;非有我胜,非有我劣,非有我相似;我知,我见。作如是知、如是见已,所起前无明触灭,后明触集起」。佛说是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种见差別」:复次,若有我见,若无我见,同缘诸行为境事故,说名同分。而于彼事,邪取、正取,染污、清净等义別故,名不同分。又由四相,于所缘事邪僻执著增上力故,能令我见作诸杂染:一、因缘故,二、自性故,三、由果故,四、等流故。因缘故者,谓二愚痴:一、事愚痴,二、见愚痴。事愚痴者,由愚事故,先闻邪法,后起我见。见愚痴者,谓愚见故,于见相应诸无明触所生起受,妄计为我;由此为缘,恒为我爱之所随逐;复由此故,常于我见不能舍离。自性故者,谓二因缘之所摄受,等随观察,于彼随眠不得远离。由果故者,谓即以彼萨迦耶见为依止故,不能远离我慢、随眠。是二随眠增上力故,能引当来诸根令起,由彼领纳苦、乐二受,因更發起计我、我所,不如正理思惟相应意言分別,谓我、我所有其领受。等流故者,谓由先因力所持故,即见种子所随逐意,后有意界,由前因缘所熏修力而得成满。即于如是后有意中,有无明种及无明界。是二种子所随逐意所缘法界,彼由宿世依恶说法及毘奈耶所生分別萨迦耶见以为依止,集成今界;即由此界增上力故,發起俱生萨迦耶见,于善说法毘奈耶中,亦复现行能为障碍。又即此见,由二种相,六转现行:一、由世故,二、由慢故。由世故者,谓我于过去为曾有耶?为曾无耶?乃至广说,如应当知。由慢故者,谓我为胜,乃至广说。彼于如是一切如实,不知、不见,由此因缘,不如正理起于邪观。又明位有三:谓闻他音如理作意,是初明位;已能证入正性离生,是第二明位;心善解脱阿罗汉果,是第三明位。其无明位,复有二种:一、先,二、后。随眠位是先,诸缠位为后。又约见、修所断有异,当知是名第二差別。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东园鹿子母讲堂。尔时,世尊晡时从禅起,出讲堂,于堂阴中大众前,敷座而坐。尔时,世尊叹优陀那偈:
时有一比丘,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白佛言:「世尊!云何无吾我,亦无有我所,我既非当有,我所何由生,比丘解脱此,则断下分结」?佛告比丘:「愚痴无闻凡夫,计色是我,异我,相在;受、想、行、识是我,异我,相在。多闻圣弟子,不见色是我,异我,相在;不见受、想、行、识是我,异我,相在;亦非知者,亦非见者。此色是无常,受、想、行、识是无常。色是苦,受、想、行、识是苦。色是无我,受、想、行、识是无我。此色非当有,受、想、行、识非当有。此色坏有,受、想、行、识坏有。故非我、非我所,我、我所非当有,如是解脱者,则断五下分结」。时彼比丘白佛言:「世尊!断五下分结已,云何漏尽,无漏心解脱、慧解脱,现法自知作证具足住: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
佛告比丘:「愚痴凡夫、无闻众生,于无畏处而生恐畏。愚痴凡夫、无闻众生,怖畏无我无我所,二俱非当生,攀缘四识住。何等为四?谓色识住,色攀缘,色爱乐,增进,广大,生长;于受、想、行、识住,攀缘,爱乐,增进,广大生长。比丘!识于此处,若来、若去、若住、若起、若灭,增进、广大生长。若作是说:更有异法识,若来、若去、若住、若起、若灭、若增进、广大、生长者,但有言说,问已不如,增益生疑以非境界故。所以者何?比丘!离色界贪已于色意生缚亦断;于色意生缚断已,识攀缘亦断,识不复住,无复增进、广大、生长。受、想、行界离贪已,于受、想、行意生缚亦断;受、想、行意生缚断已,攀缘亦断,识无所住,无复增进、广大、生长。识无所住故不增长,不增长故无所为作,无所为作故则住,住故知足,知足故解脱,解脱故于诸世间都无所取,无所取故无所著,无所著故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比丘!我说识不住东方,南、西、北方,四维,上、下,除欲见法,涅槃、灭尽、寂静、清凉」。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圣教」:复次,是处世尊依自圣教,为欲显示善说發起依他邪教,为欲显示恶说失坠自有所说。后结集者,于法门中,称为世尊嗢拕南说。由二因缘,善说法律,名为發起大果大利,恶说法律即为唐捐。一者、于善说法毘奈耶中,一切众苦永离可得,谓三种苦性。二者、一切诸结永断可得,谓下、上分结。于恶说法毘奈耶中,如是二事皆不可得。彼由依止萨迦耶见,于诸行中心厌苦苦,欲乐为依,起兹胜解,愿于当来无有苦我,我无有苦。或复已断,即彼苦因及彼当果,于未来世,由二种相而生胜解:谓苦未来当离于我,及我未来当无有苦。虽由如是四种行相,乐断为依,离欲界欲,生初静虑,次第乃至于彼非想非非想处,若定、若生,由是因缘,超越苦苦而未能断下分诸结。未断彼故,当知苦苦未永超越。彼于坏、行二苦断中,尚不生乐,何况能断?由彼随顺所未断故,当知于顺上分诸结,亦未能断。住内法者,初修观时,虽于欲界未得离欲,有情胜故,而于三苦深心厌离。依乐断欲,于诸行中,用无我见以为依止,發其胜解,愿于未来无三苦我,我无三苦。彼初修习如是行已,于欲界欲而得远离,永断苦苦。如前复生如是胜解:当无彼我,我当无彼。如是行者,于其苦苦究竟解脱,亦永超越顺下分结。即于此道次第进修,乃至能得阿罗汉果。若诸愚夫,萨迦耶见以为依止,于永超越坏、行二苦,及永断灭随顺上分一切结中,谓我当无,于不应怖妄生怖畏,尚不起乐,况当能断!
又于是处,由二因缘不应生怖,谓唯有心,住四识住,有转有染;又唯有心,断四识住,无转无染。复有四依,谓色、受、想、行。复有四取,谓于欲、见、戒禁、我语所有欲贪。复有二缘:谓若所缘,及若能缘。复有六识,谓眼识等。复有二识住,谓烦恼缠住,及彼随眠住。此中诸取增上力故,以不如理分別为先,由我、我所邪境界取,由缘自相境界之取,由俱有依,此三因缘令诸识转,及令染污。复由三种:谓于现法趣集谛故;缘未来苦,我当如是如是爱故;于彼先因所生现苦而安住故。复由三种:谓趣乐位故,缘苦位故,安住不苦不乐位故。复由三种:谓趣来世故,缘去世故,住现世故。复由三种:谓由后有爱,趣后有故;由彼彼喜乐爱,缘未来境界故;由喜贪俱行爱,住现在已得境界故。复由三种:由贪欲身系,趣向随顺贪处事故;由嗔恚身系,缘彼事故;由戒禁、此实二取身系,住彼事故。中嗢拕南曰:「果、因与受,世、爱及系」。喜爱滋润,如前应知,谓如诸行因中宣说。又即彼识如是转时,于二生处,当知结生相续、增广:一、于有色,二、于无色。于有色处,依止中有而有去来;于无色处,唯有徙生,即于两处乃至寿尽相续而住,故名为住。当知此住,欲界人中有三分位:谓初入胎;识所滋润,胎分圆满;自胎而出。当知此三复有差別:欲、色、无色,如其次第。若有弃舍如来所说识流转道,而作是言:我当更作別异施设,当知是人所施设者,其文有异,其义无別,但有言事。或余智者,于其异文,先示道理,后方诘问:汝所施设,別异者何?彼于尔时,茫然不了。或于后时,自得达鉴,于前所立,如理谛观,反生愚昧;由愚昧故,自觉无知,我本受持为恶非善。又十色界,名为色界;当知复有六种受界、想界、行界。又于三位,当知诸识解脱烦恼:谓于诸行深见过患,能令诸缠远分离故;于见地中,一切外道诸系、随眠永断灭故;依止修道,得究竟故。又诸外道,于所妄计一切生处,谓大自在、那罗衍拏、及众主等无量品类,乐生彼故,名贪身系。于他诸见异分法中,深憎嫉故,名嗔身系。依于邪愿修梵行故,于同梵行可乐法中起憎背故,由此二缘,于增上戒学能为杂染;当知即彼由戒禁取,于增上心学能为杂染;由此实执取身系故,于增上慧学能为杂染。如是四法,能于色身、名身趣向所缘安立事中,令心系缚,故名身系。又彼在意地故,意分別故,意相应故,意随眠故,染污意故,名意所成。又彼断者,谓缘彼境诸烦恼断,非彼所缘,即于彼境无倒解故。又由后有诸业烦恼之所摄持后有种识,当知于此依止建立,彼无有故,当来三种,如前所说差別理趣,生长、广大,当知一切悉皆尽灭。又即由彼无所住识,因分、果分不复生长,诸道所摄而得生长。又彼空解脱门为依止故,名无所为;无愿解脱门为依止故,名为喜足;无相解脱门为依止故,说名为住。于彼爱乐数修习故,得善解脱;一切随眠永灭尽故,心善解脱;从是已后逮得恒住,虽住诸行而无所畏。已得诸蕴任运而灭,余因断故无复更生。彼有漏识由永灭已,遍于十方皆无所趣,唯除如影诸受,与彼识蕴、识树,当知如灯皆归寂灭。即于有余涅槃界中,依初缠断,说名寂静;依第二断,说名清凉;依第三断,说名宴默。又由三缘,识趣、识住皆无所有:一、由自然非染污故,二、由所余不染污故,三、由余识助伴无故。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常当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所以者何?比丘常当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如实观察。云何如实观察?此是色,此是色集,此是色灭;此是受……。想……。行……。(此是)识,此是识集,此是识灭。云何色集?受、想、行、识集?愚痴无闻凡夫,于苦、乐、不苦不乐受,不如实观察此受集,受灭,受味,受患,受离;不如实观察故,于受乐著生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病死、忧悲恼苦。如是纯大苦聚从集而生,是名色集,是名受、想、行、识集。云何色灭?受、想、行、识灭?多闻圣弟子,受诸苦、乐、不苦不乐受,如实观察受集,受灭,受味,受患,受离;如实观察故,于受乐著灭,著灭故取灭,取灭故有灭,有灭故生灭,生灭故老病死、忧悲恼苦灭。如是纯大苦聚皆悉得灭,是名色灭,受、想、行、识灭。是故比丘常当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比丘禅思住,内寂其心,精勤方便,如实观察」。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七四;七四(六六)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常当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所以者何?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已,如实观察。云何如实观察?如实观察此色,此色集,此色灭。此受……。想……。行……。(此)识,此识集,此识灭。云何色集?云何受、想、行、识集?比丘!愚痴无闻凡夫,不如实观察色集,色味,色患,色离故,乐彼色,赞叹、爱著,于未来世色复生;受、想、行,识,亦如是广说。彼色生,受、想、行、识生已,不解脱于色,不解脱于受、想、行、识,我说彼不解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纯大苦聚,是名色集,受、想、行、识集。云何色灭?受、想、行、识灭?多闻圣弟子,如实观察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故,不乐于色,不赞叹色,不乐著色,亦不生未来色;受、想、行、识,亦如是广说。色不生,受、想、行、识不生故,于色得解脱,于受想行识得解脱,我说彼解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纯大苦聚,是名色灭,受、想、行、识灭。是故比丘!常当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精勤方便,如实观察」。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七五——八五;七五——八五()
如观察,如是乃至作证,十二经亦应广说。
八六;八六(六七)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常当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所以者何?比丘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已,如实观察。云何如实观察?如实知此色,此色集,此色灭。此受……。想……。行……。(此)识,此识集,此识灭。云何色集?受、想、行、识集?愚痴无闻凡夫,不如实知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不如实知故,乐著彼色,赞叹于色;乐著于色,赞叹色故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恼苦,如是纯大苦聚生,是名色集,受、想、行、识集。云何色灭?受、想、行、识灭?多闻圣弟子,如实知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故,不乐著色,不赞叹色;不乐著、赞叹色故,爱乐灭,爱乐灭故取灭,取灭故有灭,有灭故生灭,生灭故老病死、忧悲恼苦灭,如是纯大苦聚灭。多闻圣弟子,如实知受……。想……。行……。(如实知)识集,识灭,识味,识患,识离,如实知彼故,不乐著彼识,不赞叹于识,不乐著、赞叹识故,乐爱灭,乐爱灭故取灭,取灭故有灭,有灭故生灭,生灭故老病死、忧悲恼苦灭,如是纯大苦聚灭。比丘!是名色灭,受、想、行、识灭。比丘!常当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八七——九七;八七——九七()
如观察,乃至作证,十二经亦如是广说。
九八;九八(六八)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常当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如实观察。云何如实观察?如实知此色,此色集,此色灭。此受……。想……。行……。(此)识,此识集,此识灭。云何色集?受、想、行、识集?缘眼及色眼识生,三事和合生触,缘触生受,缘受生爱,乃至纯大苦聚生,是名色集。如是缘耳……。鼻……。舌……。身……。缘意及法生意识,三事和合生触,缘触生受,缘受生爱,如是乃至纯大苦聚生,是名色集,受、想、行、识集。云何色灭?受、想、行、识灭?缘眼及色眼识生,三事和合生触;触灭则受灭,乃至纯大苦聚灭。如是耳……。鼻……。舌……。身……。缘意及法意识生,三事和合生触;触灭则受灭,受灭乃至纯大苦聚灭,是名色灭,受、想、行、识灭。是故比丘!常当修习方便禅思,内寂其心」。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九九——一〇九;九九——一〇九()
如观察,乃至作证,十二经亦如是广说。
复次,嗢拕南曰:
「断支」:诸修断者,略由五支摄受于断,能于诸行如实显了:一、由身远离故,二、由心远离故,三、由奢摩他品三摩地故,四、由毘钵舍那品三摩地故,五、由常委所作故。
「实显了行」:复次,当知有十二种如实显了行相,如摄异门分说:谓听闻各別、善取、恶取故,正教、现量、比量境界故,自相、共相故,如所有性、尽所有性故,入见、究竟地故。
「缘」:复次,略有四种如实显了行相道理智所缘事:谓住内法异生,于率尔堕境所起受中,不如实知增上力故,能令诸行流转杂染;如实知故,能令清净。复有在众异生,于欣后有等所依中,不如实知增上力故,能令诸行流转杂染;与彼相违,能令清净。复有诸外道,于所爱乐虚妄分別定生喜爱所依行中,不如实知增上力故,能令诸行流转杂染;与彼相违,能令清净。复有住于内法有学,依诸根境所有妄念,于余残行不如实知增上力故,流转杂染;断余残故,便得清净。当知于此一切品中,诸清净品皆住内法,如是名为四所缘事。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有身集趣道,及有身集灭道。云何有身集趣道?愚痴无闻凡夫,不如实知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不如实知故,乐色,叹色,著色,住色;乐色,叹色,著色,住色故爱乐取,缘取有,缘有生,缘生老病死、忧悲恼苦,如是纯大苦聚生。如是受、想、行、识,(亦如是)广说,是名有身集趣道。比丘!有身集趣道,当知即是苦集趣道。云何有身集灭道?多闻圣弟子,如实知色,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故,于色不乐,不叹,不著,不住;不乐,不叹,不著,不住故,彼色爱乐灭,爱乐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病死忧悲恼苦纯大苦聚灭。如色,受、想、行、识亦如是,是名有身灭道迹。有身灭道迹,则是苦灭道迹,是故说有身灭道迹」。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一一——一一二;一一一——一一二()
如当说,有及当知,亦如是说。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有身边,有身集边,有身灭边。谛听,善思念之,当为汝说。云何有身边?谓五受阴。云何为五?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是名有身边。云何有身集边?谓受当来有爱,贪喜俱,彼彼乐著,是名有身集边。云何有身灭边?即此受当来有爱,贪喜俱,彼彼乐著,无余断,吐、尽、离欲、灭、寂、没,是名有身灭边。是故当说有身边,有身集边,有身灭边」。佛说是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一四——一一五;一一四——一一五()
如当说,有及当知,亦如是说。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有身,有身集,有身灭,有身灭道迹。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云何有身?谓五受阴。云何为五?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是名有身。云何有身集?当来有爱,贪喜俱,彼彼乐著,是名有身集。云何有身灭?当来有爱,贪喜俱,彼彼乐著,无余断,吐、尽、离欲、灭,是名有身灭。云何有身灭道迹?谓八圣道:正见,正志,正语,正业,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是名有身灭道迹。是名当说有身,有身集,有身灭,有身灭道迹」。佛说是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一七——一一八;一一七——一一八()
「无等教」:复次,由三因缘,如来所说教无与等:一、宣说不共法故,二者、宣说无倒法故,三者、宣说自觉法故。此中宣说,若趣萨迦耶集行,即是趣苦集行;若趣萨迦耶灭行,即是趣苦灭行,是名宣说不共法教。若复说言此真实有,是名宣说无倒法教。若复说言我如实知,是名宣说自觉法教。
复有三种诸行流转差別:一者、萨迦耶,是诸有情染著安足处所义故。二者、世间,是染著处败坏义故。三者、有,是染著者更生义故。
「四种有情众」:复次,彼有情众,略有四种。何等为四?一者、一向安住可爱业果,即于此果耽著受用,谓生天处,专行放逸。二者、一向因转,谓希求彼,所有沙门、若婆罗门。三者、乐般涅槃诸有情众。四者、诸杂种类,谓住于此,或住于果,耽著受用;或乐摄受当来爱果;或时时修涅槃资粮,离诸放逸。于前三种有情众中,随其所应,当知世间彼集、灭边,及萨迦耶彼集、灭边。于后第四有情众中,当知萨迦耶彼集、彼灭、趣道差別。
一一九;一一九()
余如是说,差別者:「当知有身,当知断有身集,当知证有身灭,当知修断有身道迹」。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道四」:复次,依二种道,当知施设四种行相。云何依二种道?谓依见道,及依修道。云何施设四种行相。一、应遍知行相,二、应永断行相,三、应作证行相,四、应修习行相。如是四种,三依见道,一依修道。入见道时,谛现观俱,能遍知苦,断一分集,证一分灭。于彼一分能断证者,于修道中,为求无余断及证故,如所得道,应勤修习。因修如是诸思择道及修道故,永断余集,证得余灭。
一二〇;一二〇()
又复差別者:「比丘知有身,断有身集,证有身灭,修断有身道,是名比丘断爱欲缚,诸结等法,修无间等,究竟苦边」。
一二一;一二一()
又复差別者:「是名比丘究竟边际,究竟离垢,究竟梵行纯净上士」。
一二二;一二二()
又复差別者:「是名比丘阿罗汉尽诸有漏,所作已作,已舍重担,逮得己利,尽诸有结,正智心解脱」。
一二三;一二三()
又复差別者:「是名比丘断关,度堑,超越境界,脱诸防逻,建圣法幢」。
一二四;一二四()
又复差別者:「云何断关?谓断五下分结。云何度堑?谓度无明深堑。云何超越境界?谓究竟无始生死。云何脱诸防逻?谓有爱尽。云何建圣法幢?谓我慢尽」。
一二五;一二五()
又复差別者:「是名比丘断五枝,成六枝,守护一,依四种,弃舍诸谛,离诸求,净诸觉,身行息,心善解脱,慧善解脱,纯一立梵行无上士」。
其道有三种,实、觉亦三种,有身四种说,罗汉有六种。
「究竟五」:复次,证得如是极究竟者,由五种相,应知究竟。何等为五?谓已证得苦及苦因无余尽故;堪作他义,一切自义皆圆满故;证得毕竟断及智故;能入究竟涅槃城故;即得入已,于其圣住能安住故。于第一相,有割爱等四种差別,如前应知。于第二相,有阿罗汉尽诸漏等,所有差別,如前应知。于第三相,有毕竟究竟,一切行事皆悉断故;有毕竟无垢,一切烦恼毕竟断故;有毕竟梵行以为后边,谓已获得彼对治故。于第四相,譬如世间具五种相名入宫城,随阙一种不名为入。如是要具与彼相似五种相故,当知名入涅槃宫城。何等名具世间五相?一者、辟宫城门;二者、超踰隍堑而不堕落;三者、深起果决而越度之;四者、越隍堑已,逼临宫阙;五者、非自非余之所希望,胜幢既仆,徐入中宫。如是入宫,无诸罣碍。入涅槃宫亦复如是:先断能顺五下分结,如彼辟门。次于涅槃起深坑想,无明怖畏断无余故,如超隍堑而不堕落。能到萨迦耶彼岸故,能持最后身故,如彼果决而越度之。将入无余依涅槃界,如逼宫阙,已断有爱,于诸境界无复爱生。遍于一切憍慢不起而入涅槃,如非自他之所希望,胜幢既仆,徐入中宫。如前所说五种因缘,入涅槃宫当知亦尔。又既入已,由二种相安住圣住:一、由行故,二、由住故。行由三相,应正了知:一、不共故,二、无染故,三、正依止所依止故。永断顺五下分结故,于诸欲中毕竟离欲,即于是处而游行故,说名不共。于六恒住常摄受故,名为无染。于一分法思择远离,谓恶象马等,于一分法思择习近,谓衣服、饮食等,是名为正依止所依。如是于行善清净已,复由五相应了知住:谓若由此而住,若此为依,若由此离系,若此为依,若由此相应。当知此中,由不动心解脱而住。于一分法思择除遣,谓游行散乱,劬劳因缘,身心疲怠;于一分法思择忍受,谓寒、热等,是名为依。由于三种杂染离系,谓见杂染及爱杂染,寻思杂染。由见杂染得离系故,于后有中心无动摇。由爱杂染得离系故,于诸境界不被漂沦。寻思杂染得离系故,寻思唯善,无有不善。如是名为由此离系。此依四种静虑无动三摩地,安住第一现法乐住,是名为依。由与无学心善解脱、慧善解脱而共相应。又离爱者,于第二身不复生故,于涅槃舍无退转故,克证无上圆满德故。由此五相,应知圆满住第一住。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说所知法、智及智者。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云何所知法?谓五受阴。何等为五?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是名所知法。云何为智?调伏贪欲,断贪欲,越贪欲,是名为智。云何智者?阿罗汉是。阿罗汉者,非有他世死,非无他世死,非有无他世死,非非有无他世死;广说无量,诸数永灭。是名说所知法、智及智者」。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复次,嗢拕南曰:
「二品总略」:略由三处,总摄一切黑品、白品:一、由所遍知法故,二、由遍知故,三、由成遍知故。所遍知法者,谓苦谛,集谛,当知总摄一切黑品。遍知者,谓灭谛,当知此摄白品一分。成遍知者,谓补特伽罗及道谛。补特伽罗虽是假有,当知亦是白品所摄,此即如来、诸圣弟子。于世俗谛及胜义谛皆悉善巧,依二道理,如实随观俱不可记:谓如来灭后,若有、若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皆不可取,亦不可记。所以者何?且依胜义,彼不可得,况其灭后或有、或无?若依世俗,为于诸行假立如来,为于涅槃?若于诸行,如来灭后无有一行流转可得,尔时何处假立如来?既无如来,何有、无等?若于涅槃,涅槃唯是无行所显,绝诸戏论,自内所证。绝戏论故,施设为有,不应道理;亦复不应施设非有,勿当损毁施设妙有,寂静涅槃。又此涅槃极难知故,最微细故,说名甚深。种种非一诸行烦恼断所显故,说名广大。现量、比量及正教量所不量故,说名无量。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重担、取担、舍担、担者。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云何重担?谓五受阴。何等为五?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云何取担?当来有爱,贪喜俱,彼彼乐著。云何舍担?若当来有爱,贪喜俱,彼彼乐著,永断无余,已灭,已吐,尽,离欲,灭,没。云何担者?谓士夫。是士夫者,如是名,如是生,如是姓族,如是食,如是受苦乐,如是长寿,如是久住,如是寿命齐限。是名为重担、取担、舍担、担者」。尔时世尊而说偈言:
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三」:复次,由三因缘,内荷担苦与外荷担苦有其差別:一、所荷担,二、能荷担,三、荷担时。谓外荷担,色一分摄,或秆或薪,或余种类,是所荷担;愚夫乃以一切诸行为所荷担。又外荷担,属在身肩,是能荷担;愚夫乃以一切爱蕴为能荷担。又外荷担,唯以现肩荷担所担;愚夫乃以一切爱蕴荷担所担。欲舍所担,要并除蕴,无別方便而能弃舍;乃至未能舍所担来,恒常荷担大重担故,执持尫劣、微弱、细软不静肩故,长时无间荷所担故。内有三德,领受如是荷担众苦,外则不然,是名二种荷担差別。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何等为五?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愚痴无闻凡夫,不如实知色,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不如实知故,于色所乐,赞叹,系著,住。色缚所缚,内缚所缚,不知根本,不知津际,不知出离。是名愚痴无闻凡夫,以缚生,以缚死,以缚从此世至他世;于彼亦复以缚生,以缚死。是名愚痴无闻凡夫,随魔自在,入魔网中,随魔所化,魔缚所缚,为魔所牵。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多闻圣弟子,如实知色,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故,不贪喜色,不赞叹,不系著住。非色缚所缚,非内缚所缚,知根本,知津济,知出离。是名多闻圣弟子,不随缚生,不随缚死,不随缚从此世至他世。不随魔自在,不入魔手,不随魔所作,非魔所缚;解脱魔缚,离魔所牵。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五):复次,由五种相,愚夫内缚与彼外缚而有差別:谓彼外缚,为色一分之所系缚,或木、或铁、或索所系;愚夫乃为诸行所缚。又彼外缚,他缚所缚;愚夫乃为自缚所缚。又彼外缚,易可了知缚、缚因缘,脱、脱方便;愚夫内缚,一切难知。又彼外缚,死后即无;愚夫内缚,死后诸行随逐往来,循环不舍。又彼外缚,所有出家能舍诸欲,便得解脱,一切怨讐不能拘碍;愚夫内缚,虽得离欲,乃至有顶尚未能脱,况唯出家!当知此中,在离欲位,魔罗于彼不得自在;未离欲位,便得自在。其出家位,未脱魔手;若在家位,随欲所作。未离欲位,魔缚所缚,由世间道,虽生有顶未脱魔羂。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何等为五?谓色受阴,比丘于色厌,离欲,灭,不起,解脱,是名如来、应、等正觉。如是受、想、行、识厌,离欲,灭,不起,解脱,是名如来、应、等正觉。比丘!亦于色厌,离欲,灭,名阿罗汉慧解脱。如是受、想、行、识厌,离欲,灭,名阿罗汉慧解脱。比丘!如来、应、等正觉,阿罗汉慧解脱,有何差別」?比丘白佛:「如来为法根,为法眼,为法依,唯愿世尊为诸比丘广说此义!诸比丘闻已,当受奉行」。佛告比丘:「谛听,善思,当为汝说。如来、应、等正觉,未曾闻法能自觉法,通达无上菩提;于未来世开觉声闻而为说法,谓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八道。比丘!是名如来、应、等正觉,未得而得,未利而利,知道,分別道,说道,通道,复能成就诸声闻,教授教诫;如是说正顺欣乐善法,是名如来、罗汉差別」。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有异」:复次,略由四相,当知如来与慧解脱阿罗汉等同分、异分。由一种相,说名同分,谓解脱等故。由三种相,说名异分:谓现等觉故,能说法故,行正行故。此中如来,无师、自然,修三十七菩提分法,现等正觉。等正觉已,遍依胜义,若于现法,有能、无能,若现见法、不现见法,于一切种皆悉了达,是名自然等觉菩提。如是了达胜义法已,于其二障善得解脱,谓并习气诸烦恼障及所知障。与诸天众及余世间为解脱师,独一无二。当知了达如是四相,是名自然等觉菩提,由此不与诸声闻共。又依他义,作所作等,能说正法,由五种相,当知不共。何等为五?一者、如来如实了知一切种道为道,一切种非道为非道。二者、知已,如实宣说是道、非道,为令趣道,不趣非道。三者、若有如所说道乐欲勤行,为令彼行,摄受方便,如理所引作意正道,以教授门而为宣说。四者、彼如圣教行时,若有障碍,止观过失,皆令除遣。五者、若有随顺彼法,皆令摄受,是名能说不同分法。此中正行不同分者,谓彼声闻,先依如来,后行正行;夫如来者无少所依。又彼成就声闻种性行于正行,而佛如来成自种性。又彼声闻或已成熟,或当成熟,非最后有菩萨身中二行可得。若未熟者,彼随道行,能熟当来,成熟相续;若已熟者,彼于现法成大师教。如此二种,如其圣教,即如是行,若随道行,彼于来世当证涅槃;若于现法,成大师教。彼依此身便证圣道、道果、涅槃,即此圣道及圣道果,无损乐故名如实法,饶益性故又说为善。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何等为五?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汝等比丘当观察于色,观察色已,见有我,异我,相在不」?诸比丘白佛言:「不也,世尊」!佛告比丘:「善哉!善哉!色无我,无我者则无常,无常者则是苦,若苦者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当作是观。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多闻圣弟子,于此五受阴,观察非我、非我所。如是观察已,于世间都无所取,无所取者则无所著,无所著者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胜解」:复次,于诸行中,略有二种无我胜解:一者、闻、思增上胜解,二者、修证增上胜解。此中闻、思增上胜解,能与修证增上胜解作生依止。诸善男子净信出家,虽复在此极善殷到,且于其中不应喜足。要此为依,于诸行中渐次修习无常等想,证得无我增上胜解。为令彼证转增胜故,勤修观解。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断色欲贪,欲贪断已则色断,色断已得断知,得断知已则根本断,如截多罗树头,未来不复更生。如是受、想、行、识欲贪断,乃至未来世不复更生」。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断」:复次,由四种相,应知诸行有二种断。何等为四?一、诸缠断故,二、随眠断故,三、后有诸行因性断故,四、现在诸行染行断故。如是四种,当知总说为二种断,谓烦恼断及以事断。前之二相,名烦恼断;后之二相,说为事断。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色起、住、出,则苦于此起,病于此住,老死于此出。受、想、行、识,亦如是说。比丘!若色灭、息、没,苦于此灭,病于此息,老死于此没。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流转」:复次,于欲界中,诸行流转初、中、后位,当知略有三种密苦:一者、生时为其胎藏所覆障故,有覆障苦;二者、生已处婴稚位,多疾病苦;三者、衰耄诸根成熟,有老死苦。又彼诸行流转生起初、中、后灭,当知即是三种苦灭。
一三三[-1];一三三(七九)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过去、未来色尚无常,况复现在色!多闻圣弟子,如是观察已,不顾过去色,不欣未来色,于现在色厌,离欲,灭寂静。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若无过去色者,多闻圣弟子,无不顾过去色;以有过去色故,多闻圣弟子不顾过去色。若无未来色者,多闻圣弟子无不欣未来色;以有未来色故,多闻圣弟子不欣未来色。若无现在色者,多闻圣弟子不于现在色生厌,离欲,灭尽向;以有现在色故,多闻圣弟子于现在色生厌,离欲,灭尽向。受、想、行、识亦如是说」。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三四——一三六;一三四——一三六()
如无常,苦,空,非我三经,亦如是说。
「有性」:复次,有三有性,为断彼故,诸圣弟子当勤修学。一、依过去为因有性,由是因缘,净信舍家,趣于非家,深见过患,厌弃诸欲。二、依未来所生诸行为因有性。三、依现在未断意乐杂染有性。为断如是三种有性,故有三断:谓无顾恋故,不欣乐故,断、离欲、灭界集成故。
一三七;一三七(八〇)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当说圣法印,及见清净。谛听,善思。若有比丘作是说:我于空三昧未有所得,而起无相、无所有、离慢知见者,莫作是说!所以者何?若于空未得者,而言我得无相、无所有,离慢知见者,无有是处。若有比丘作是说:我得空,能起无相、无所有、离慢知见者,此则善说。所以者何?若得空已,能起无相、无所有、离慢知见者,斯有是处。云何为圣弟子及见清净」?比丘白佛:「佛为法根,法眼,法依,唯愿为说!诸比丘闻说法已,如说奉行」。佛告比丘:「若比丘于空闲处,树下坐,善观色无常,磨灭,离欲之法。如是观察受、想、行、识,无常,磨灭,离欲之法。观察彼阴无常,磨灭,不坚固,变易法,心乐清净解脱,是名为空。如是观者,亦不能离慢知见清净。复有正思惟三昧,观色相断,声、香、味、触法相断,是名无相。如是观者,犹未离慢知见清净。复有正思惟三昧,观察贪相断,嗔恚、痴相断,是名无所有。如是观者,犹未离慢知见清净。复有正思惟三昧,观察我、我所从何而生?观察我、我所,从若见、若闻、若嗅、若尝、若触、若识而生。复作是观察:若因、若缘而生识者,彼识因缘为常,为无常?复作是思惟:若因,若缘而生识者,彼因、彼缘皆悉无常。复次,彼因、彼缘皆悉无常,彼所生识云何有常!无常者,是有为行,从缘起,是患法,灭法,离欲法,断知法,是名圣法印知见清净。是名比丘当说圣法印知见清净,如是广说」。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不善清净善清净」:复次,于诸行中,略有二种离增上慢,观无我见。何等为二?一、不善清净,二、善清净。云何名为不善清净?谓如有一远离而住,依观诸行无常性忍,由世间智,于无我性發生胜解。因此胜解,于眼所识色,乃至意所识法,等随观察,我、我所相不现行故,说名为断。又能制伏四外系所摄贪、嗔、痴三种所有:谓贪欲身系,摄贪所有;嗔恚身系,摄嗔所有;余二身系,摄痴所有。当知此中极鄙秽义,是所有义。离增上慢无我智者,如理作意共相应故,定地摄故,当知此智,由二因缘不善清净:一者、即于此时,谓于趣入顺决择分善根位时,有麁我慢随入微细现行作意间无间转。由是因缘,作如是念:我今于空能修、能证,空是我有;由是空故,计我为胜。如空,无相及无所有,当知亦尔。二者、能令彼法现行因缘,谓于诸欲或萨迦耶有染爱识。由于如是有染爱识,不遍了知增上力故,便为诸欲、萨迦耶爱之所漂溺。由此意乐,于彼涅槃不能趣入,其心退还,如前已说。又由八相能遍了知,遍了知故,除诸过患,当知是名极善清净,离增上慢无我真智。又于此中,已灭坏故,灭坏法故,说名无常。诸业烦恼所集成故,说名有为。由昔愿力所集成故,名思所造。从自种子,现在外缘所集成故,说名缘生。于未来世衰老法故,说名尽法。死殁法故,说名殁法。未老死来,为疾病等种种灾横所逼恼故,名破坏法。由依现量能离欲故,能断灭故,名于现法得离欲法及以灭法。当知此中,除离欲法及以灭法,由所余相,略观三世所有过患,由所除相,观彼出离。若由如是过患、出离,遍知彼识,名善遍知。一切法中无有我性,名诸法印。即此法印随论道理,法王所造,于诸圣身不为恼害,随喜能得一切圣财,由此自然吉安,超度生死广大险难长道,是故亦名众圣法印。当知此中,由前名通达智,由后名善清净见。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毘耶离猕猴池侧重阁讲堂。尔时,有离车名摩诃男,日日游行,往诣佛所。时彼离车作是念:若我早诣世尊所者,世尊及我知识比丘皆悉禅思,我今当诣七庵罗树阿耆毘外道所。即往诣彼富兰那迦叶住处。时富兰那迦叶外道众主,与五百外道,前后围绕,高声嬉戏,论说俗事。时富兰那迦叶,遥见离车摩诃男来,告其眷属,令寂静住:「汝等默然!是离车摩诃男,是沙门瞿昙弟子。此是沙门瞿昙白衣弟子,毘耶离中最为上首,常乐寂静,赞叹寂静。彼所之诣,寂静之众,是故汝等应当寂静」。时摩诃男诣彼众富兰那所,与富兰那共相问讯,相慰劳已,却坐一面。时摩诃男语富兰那言:「我闻富兰那为诸弟子说法:无因无缘众生有垢,无因无缘众生清净。世有此论,汝为审有此,为是外人相毁之言,世人所撰?为是法,为非法?颇有世人共论难问嫌责以不」?富兰那迦叶言:「实有此论,非世妄传。我立此论,是如法论。我说此法,皆是顺法,无有世人来共难问而呵责者。所以者何?摩诃男!我如是见,如是说:无因无缘众生有垢,无因无缘众生清净」。
时摩诃男闻富兰那所说,心不喜乐,呵骂已,从坐起去。向世尊所,头面礼足,却坐一面。以向与富兰那所论事,向佛广说。佛告离车摩诃男:「彼富兰那为出意语,不足记也。如是富兰那,愚痴不辨、不善非因而作是说:无因无缘众生有垢,无因无缘众生清净。所以者何?有因有缘众生有垢,有因有缘众生清净。摩诃男!何因何缘众生有垢?何因何缘众生清净?摩诃男!若色一向是苦,非乐、非随乐、非乐长养,离乐者,众生不应因此而生乐著。摩诃男!以色非一向是苦,是乐、随乐、乐所长养,不离乐,是故众生于色染著,染著故系,系故有恼。摩诃男!若受、想、行、识一向是苦,非乐、非随乐、非乐长养,离乐者,众生不应因此而生乐著。摩诃男!以识非一向是苦,是乐、随乐、乐所长养,不离乐,是故众生于识染著,染著故系,系故生恼。摩诃男!是名有因有缘众生有垢。摩诃男!何因何缘众生清净?摩诃男!若色一向是乐,非苦、非随苦、非忧苦长养,离苦者,众生不应因色而生厌离。摩诃男!以色非一向乐,是苦、随苦、忧苦长养,不离苦,是故众生厌离于色,厌故不乐,不乐故解脱。摩诃男!若受、想、行、识,一向是乐,非苦、非随苦、非忧苦长养,离苦者,众生不应因识而生厌离。摩诃男!以受、想、行、识,非一向乐,是苦、随苦、忧苦长养、不离苦,是故众生厌离于识,厌故不乐,不乐故解脱。摩诃男!是名有因有缘众生清净」。时摩诃男闻佛所说,欢喜随喜,礼佛而退。
「善说恶说师等別」:复次,应知由五种相,于内外法师及弟子高下差別:一、由住故,二、由御众故,三、由论决择故,四、由建立开显道故,五、由行故。谓诸外道师及弟子,恒常住于愦闹之住;内法师弟,时时住于极寂静住,是名第一高下差別。又外道师,由自有量出家弟子诸外道僧,说名有僧,由自有量在家弟子诸外道众,说名有众,希彼一切共许为师,故名众师。愚类众生咸谓有德,是故说名共推善色。当知如来与彼相违,虽为一切天及世间无上大师,于彼同尊而无所冀。又外道师与自弟子,共兴议论决择之时,凡有所说,展转意解各各差別,不相扶顺,转增愚昧,非净其智;当知内法与彼相违。又外道师为诸弟子,依止无因、不平等因,施设建立开显其道。听闻如是不正法故,为大罗刹娆乱其心。又由不正寻思相应非理作意,其心散动,以于他所怀胜负心,咎责于他,若他反诘,便兴辛暴,不审思择,轻出言词。自为无因、不平等因所覆藏故,名为杂染。由此愚夫于染因缘,若自若他不如实知,故名愚昧。离清净故,名不明了。于清净因不善巧故,说名不善。又乃至于应所说语,如所说语,是处说语,如是一切不如实知,是故说彼为不知量,为不知思。当知内法与彼相违。又诸外道师及弟子,虽无异说,所说无减,无颠倒故;虽不流漫,所说无增,无加益故。虽等所说,义相似故;虽是法说,文平等故;虽复记別法及随法,然于同法乐为朋党,当知彼于法随法行,自义证得不放逸者,尚不能得,况纵逸者!彼由如是不得自义,便为他论制伏轻毁,并彼所受诸恶邪法;当知内法与彼相违。是名五种高下差別。
(非定):复次,由四种相,当知诸行非定苦染;又由四相,非定乐净。如是四相,总依三事。何等为三?一、依生处故,二、依受故,三、依世故。此中乐者,谓在第三静虑;乐所随者,谓在人中,容有二种;喜乐遍者,谓在初二静虑;未永离乐者,谓在第四静虑已上。此中苦者,谓在饿鬼及以傍生;苦所随者,谓在人中;忧苦遍者,谓在那落迦;未永离苦者,谓在上天众中,当苦所随故。又言乐者,谓不苦、不乐受现在前位;乐所随者,谓苦受现在前位;喜乐遍者,谓乐受现在前位;不永离乐者,谓于一切位,乐因所随故。若与此相违,当知苦差別。又言乐者,谓顺乐行,及乐已灭;乐所随者,谓有乐因,于未来世当生起乐;喜乐遍者,谓于现在随顺乐处;未永离乐者,谓余三世。与此相违,苦差別四,如应当知。
一三九;一三九(八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支提竹园精舍。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多闻圣弟子,于何所而见无常、苦」?诸比丘白佛言:「世尊为法根,法眼,法依,唯愿为说!诸比丘闻已,当如说奉行」。佛告比丘:「谛听,善思,当为汝说。多闻圣弟子,于色见无常、苦,于受、想、行、识见无常、苦。比丘!色为是常、无常耶」?比丘白佛:「无常,世尊」!「比丘!无常者是苦耶」?比丘白佛:「是苦,世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我,异我,相在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比丘!所有诸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皆非我,非异我,不相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多闻圣弟子如是观察,厌于色,厌受、想、行、识。厌故不乐,不乐故解脱,解脱故: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四〇;一四〇(八三)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毘耶离猕猴池侧重阁讲堂。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多闻圣弟子,于何所见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是平等正观,如实知见」?比丘白佛:「世尊为法根,法眼,法依,唯愿为说!诸比丘闻已,如说奉行」。佛告比丘:「谛听,善思,当为汝说。多闻圣弟子,于色见非我,不异我,不相在,是名如实正观。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佛告诸比丘:「色为是常,为无常耶」?比丘白佛:「无常,世尊」!又告比丘:「若无常者,是苦不」?比丘白佛:「是苦,世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于中宁见有我,异我,相在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比丘!所有诸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皆非我,不异我,不相在,是名如实正观。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多闻圣弟子,如是观察,于色得解脱,于受、想、行、识得解脱,我说彼解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纯大苦聚」。佛说此经时,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色是无常,无常则苦,苦则非我,非我者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实知是名正观。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多闻圣弟子,于此五受阴非我、非我所观察,如是观察,于诸世间都无所取,无所取故无所著,无所著故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四二;一四二(八五)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比丘于何所不见我,异我,相在」?比丘白佛:「世尊为法根,法眼,法依,唯愿为说!诸比丘闻已,如说奉行」。佛告比丘:「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于色不见有我,异我,相在,不于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色为是常、无常耶」?比丘白佛:「无常,世尊」!佛言:「比丘!若无常者,是苦不」?比丘白佛:「是苦,世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我,异我,相在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比丘!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多闻圣弟子,观察五受阴非我、非我所。如是观察者,于诸世间都无所取,无所取者无所著,无所著故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二智并其事」:智有二种:一者、正智,二者、邪智。此中正智依有事生,邪智亦尔。虽此二智俱依有事,然正智如实取事,邪智邪分別不如实取事。由有正教、如理作意为前行故,于所知境正智得生;由有邪教、非理作意为前行故,于所知境邪智得生。非正智生坏所知境,但于此境舍于邪执而起正智。如暗中色,明灯生时,不坏此色,但能照了;当知此义亦复如是。
一四三;一四三(八六)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无常色有常者,彼色不应有病、有苦;亦不应于色有所求,欲令如是,不令如是。以色无常故,于色有病,有苦生,亦得不欲令如是,不令如是。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于意云何?色为常,为无常耶」?比丘白佛:「无常,世尊」!「比丘,无常为是苦不」?比丘白佛:「是苦,世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于中宁见是我,异我,相在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比丘!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非我所,如实知。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多闻圣弟子,正观于色,正观已,于色生厌,离欲,不乐,解脱;受、想、行、识生厌,离欲,不乐,解脱: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四四;一四四(八七)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色是苦,若色非是苦者,不应于色有病、有苦生;亦不欲令如是,亦不令不如是。以色是苦,以色是苦故,于色病生;亦得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色为常、无常耶」?比丘白佛:「无常,世尊」!「比丘!无常者,是苦不」?比丘白佛:「是苦,世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我,异我,相在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比丘!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实观察。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多闻圣弟子于色得解脱,于受、想、行、识得解脱,我说彼解脱生老病死、忧悲恼苦,纯大苦聚」。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四五;一四五(三三)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色非是我,若色是我者,不应于色病、苦生;亦不应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以色无我故,于色有病、有苦生;亦得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于意云何?色为是常,为无常耶」?比丘白佛:「无常,世尊」!「比丘!若无常者,是苦不」?比丘白佛:「是苦,世尊」!「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于中宁见有我,异我,相在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比丘!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如是观察。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多闻圣弟子,于此五受阴非我、非我所,如实观察。如实观察已,于诸世间都无所取,无所取故无所著,无所著故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波罗㮈国仙人住处鹿野苑中。尔时,世尊告余五比丘:「色非有我,若色有我者,于色不应病、苦生;亦不得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以色无我故,于色有病、有苦生;亦得于色欲令如是,不令如是。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于意云何?色为是常、为无常耶」?比丘白佛:「无常,世尊」!「比丘!若无常者,是苦耶」?比丘白佛:「是苦,世尊」!「比丘!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是我,异我,相在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比丘!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非我所,如实观察。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多闻圣弟子,于此五受阴,见非我、非我所。如是观察,于诸世间都无所取,无所取故无所著,无所著故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余五比丘不起诸漏,心得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乐等行转变」:复次,随顺乐受诸行,与无常相共相应故,若至苦位,尔时说名损恼迫迮;若至不苦不乐位,尔时方于行苦名苦迫迮;若不至彼位,便应毕竟唯顺乐受,勿至余位。又生、老等法所随诸行,皆悉是苦,彼若至疾病位,说名损恼迫迮;若至生等苦位,名苦迫迮;若不至彼位,于诸行中生等苦因之所随逐,勿至果位。又本性诸行,众缘生故,不得自在,亦无宰主。若有宰主,彼一切行虽性无常,应随所乐流转不绝,或不令生,广说乃至于死。
一四七;一四七(三五)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支提竹园精舍。尔时,有三正士出家未久,所谓尊者阿㝹律陀,尊者难提,尊者金毘罗。尔时,世尊知彼心中所念而为教诫:「比丘!此心,此意,此识;当思惟此,莫思惟此;断此欲,断此色,身作证具足住。比丘!宁有色若常、不变易、正住不」?比丘白佛:「不也,世尊」!佛告比丘:「善哉!善哉!色是无常、变易之法,厌,离欲,灭,寂,没。如是色从本以来,一切无常、苦、变易法。如是知已,缘彼色生诸漏、害、炽然、忧恼,皆悉断灭。断灭已无所著,无所著已安乐住,安乐住已得般涅槃。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佛说此经时,三正士不起诸漏,心得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摩偷罗国跋提河侧伞盖庵罗树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住于自洲,住于自依,住于法洲、法依,不异洲、不异依。比丘!当正观察,住自洲、自依,法洲、法依,不异洲、不异依。何因生忧、悲、恼、苦?云何有因?何故何系著?云何自观察未生忧、悲、恼、苦而生,已生忧、悲、恼、苦生长增广」?诸比丘白佛:「世尊法根,法眼,法依,唯愿为说!诸比丘闻已,当如说奉行」。佛告比丘:「谛听,善思,当为汝说。比丘!有色,因色系著色,自观察未生忧、悲、恼、苦而生,已生而复增长广大。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颇有色常、恒、不变易、正住耶」?答言:「不也,世尊」!佛告比丘:「善哉!善哉!比丘!色是无常,若善男子知色是无常已,变易、离欲、灭、寂静、没。从本以来,一切色无常、苦、变易法,知已,若色因缘生忧、悲、恼、苦断。彼断已无所著,不著故安隐乐住,安隐乐住已名为涅槃。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佛说此经时,十六比丘不生诸漏,心得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请无请说经」:复次,有二种契经:一、因请而说,二、不因请说。因请说者,谓若有补特伽罗,由此诸行相教而调伏者,因彼请故,为转如是诸行相教。不因请说者,谓若于彼多百众中,以无量门作美妙说;或为大师近住弟子阿难陀等作如是说,为令正法得久住故。
「涅槃有二种」:复次,当知由三分故,摄受圆满涅槃:一、由随顺教授故,二、由正观察一切行故,三、由永断一切烦恼故。随顺教授者,谓记说、教诫、神变所摄。如来随欲记说彼心,由自定意,以三行相遍照他心:若展转久远灭心,若无间灭心,若于现在所缘转心。从定起已,随念分別,思惟定内所受他心,如其所受即如是记:汝有如是心,谓久远灭者;如是意,谓无间灭者;如是识,谓现在者。此据种类,不据刹那。即以如是记说、神变为依止故,于其三处而为教诫:一、于行处现前境界,开许如理作意,遮止不如理作意;二、于住处,遮止不正寻思,开许正寻思;三、于止观勤修行处,开许令断未断诸行,及令烦恼永得离系而证涅槃。如是宣说,令从三处诸随烦恼心得清净,谓从行处、住处、依处。又正观察过去、未来、现在诸行,名正观察一切诸行。又有三漏;三漏为先而有欲害;欲害为先而有寻思热恼;寻思热恼为先而有追求忧恼,如是一切皆永断故,说名永断一切烦恼。如是定住心善解脱,无相乐住无恐怖时,于现法中名入圆满般涅槃数。
又依三法,依止自义,名住归依;依止他义,名住洲渚。何者为三?一、依内如理作意为先,法随法行;二、依佛听闻所说正法;三、依亲近正法内善士,不依亲近余正法外一切外道诸不善士。如是三法,当知显示人中四种多所作法:谓亲近善士,听闻正法,如理作意,法随法行。复由三缘及五种相,当知证得彼分涅槃。何等三缘?一、遍知苦故,二、深见一切随顺苦行诸过患故,三、超过愁等一切苦故。云何五相?一、知苦种类相交涉时發生愁等,是名于彼遍知自性。二、知有种子彼法得生,是名于彼遍知因性。三、知自所行所知境界,是名于彼遍知缘性。四、随观执著我所及我,皆是能顺众苦诸行,是名于彼遍知行性。五、随观三世欲界所系诸行过患,能断一切愁等诸苦。当知由此三缘、五相,获得如是彼分涅槃。由可爱事无常转变,悲伤心戚,故名为愁。由彼發言咨嗟歔欷,故名为叹。因此拊膺,故名为苦。内怀冤结,故名为忧。因兹迷乱,故名为恼。又以丧失财宝、无病、亲戚等事随一现前,创生忧恼,说名为愁。由依此故,次乃發言哀吟悲冤,举身烦热,名叹、苦位。过此愁叹身烦热已,内烧外静,心犹未平,说名忧位。过初日已,或二、三、五、十,日、夜、月,由彼因缘,意尚未宁,说名为恼。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不与世间诤,世间与我诤。所以者何?比丘!若如法语者,不与世间诤,世间智者言有,我亦言有。云何为世间智者言有我亦言有?比丘!色无常、苦、变易法,世间智者言有,我亦言有。如是受、想、行、识,无常、苦、变易法,世间智者言有,我亦言有。世间智者言无,我亦言无,谓色是常、恒、不变易、正住者,世间智者言无,我亦言无。受、想、行、识,常、恒、不变易、正住者,世间智者言无,我亦言无。是名世间智者言无,我亦言无。比丘!有世间世间法,我亦自知自觉,为人分別、演说、显示。世间盲无目者,不知不见,非我咎也。诸比丘!云何为世间世间法,我自知自觉,为人演说、分別、显示?盲无目者,不知不见。比丘!色无常、苦、变易法,是名世间世间法。如是受、想、行、识,无常、苦(、变易法),是世间世间法。比丘!此是世间世间法,我自知自觉,为人分別、演说、显示。盲无目者不知不见,我于彼盲无目不知不见者,其如之何」!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五〇;一五〇(三八)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世人为卑下业,种种求财活命而得巨富,世人皆知;如世人之所知,我亦如是说。所以者何?莫令我异于世人。诸比丘!譬如一器,有一处人名为揵茨,有名钵,有名匕匕罗,有名遮留,有名毘悉多,有名婆阇那,有名萨牢。如彼所知,我亦如是说。所以者何?莫令我异于世人故。如是比丘!有世间(世间)法,我自知自觉,为人分別、演说、显示,知见而说。世间盲无目者不知不见,世间盲无目者不知不见,我其如之何?比丘!云何世间世间法,我自知自觉,乃至不知不见?色无常、苦、变易法,是为世间世间法。受、想、行、识,无常、苦、变易法,是世间世间法。比丘!是名世间世间法,我自知自见,乃至盲无目者不知不见,其如之何」!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复次,嗢拕南曰:
「诤」:由四因缘,如来不与世间迷执共为怨诤,然彼世间起邪分別,谓为怨诤。何等为四?一者、宣说道理义故,二者、宣说真实义故,三者、宣说利益义故,四者、有时随世转故。此中如来依四道理宣说正法,如前所谓观待道理,作用道理,因成道理,法尔道理,由此如来名法语者。如来终不故往他所求兴诤事,所以者何?由诸世间,违返他义谓为自义,故兴诤论;如来乃以一切他义即为自义,故无所诤。唯除哀愍令其得义,故往他所为说正法。而诸邪执愚痴世间颠倒,妄谓自义、我义而有差別,故兴我诤。由此因缘,当知如来名道理语者。又复如来名真实语者,谓若世间诸聪敏者共许为有,如来于彼亦说为有,谓一切行皆是无常。若于世间诸聪敏者共许为无,如来于彼亦说为无,谓一切行皆是常住。又复如来名利益语者,谓诸世间有盲冥者,自于世法不能了知,如来于彼自现等觉而为开阐。又复如来或时随顺世间而转,谓阿死罗、摩登祇等,依少事业以自存活,然诸世人为彼假立大富、大财、大食名想;如彼世人假立名想,如来随彼亦如是说。又如一事,于一国土假立名想,于余国土即于此事立余名想,如来随彼亦如是说。若怀怨诤而兴怨诤,则不得名道理语者,真实语者,利益语者,随世转者。由具如是四种因缘,是故当知如来无诤。又佛世尊,自然观察所应作义,虽无请问而自宣扬现等觉法,能以称当名、句、文身,施设建立诸法差別,广说如前摄异门分,如是当知乃至说名平等开示。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种种子,何等为五?谓根种子,茎种子,节种子,自落种子,实种子。此五种子,不断、不坏、不腐、不中风,新熟坚实,有地界而无水界,彼种子不生长增广。若彼种新熟坚实,不断、不坏、(不腐)、不中风,有水界而无地界,彼种子亦不生长增广。若彼种子新熟坚实,不断、不坏、不腐、不中风,有地、水界,彼种子生长增广。比丘!彼五种子者,譬取阴俱识。地界者,譬四识住。水界者,譬贪喜四取攀缘识住。何等为四?于色中识住,攀缘色,喜贪润泽,生长增广;于受、想、行中识住,攀缘受、想、行,贪喜润泽,生长增广。比丘!识于中若来、若去、若住、若没、若生长增广。比丘!若离色、受、想、行,识有若来、若去、若住、若生者,彼但有言数,问已不知,增益生痴,以非境界故。色界离贪,离贪已,于色封滞意生缚断;于色封滞意生缚断已,攀缘断;攀缘断已,识无住处,不复生长增广。受、想、行界离贪,离贪已,于行封滞意生缚断;于行封滞意生缚断已,攀缘断;攀缘断已,彼识无所住,不复生长增广。不生长故不作行,不作行已住,住已知足,知足已解脱。解脱已,于诸世间都无所取、无所著,无所取、无所著已,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我说彼识不至东、西、南、北,四维、上、下,无所至趣,唯见法,欲入涅槃、寂灭、清凉、清净、真实」。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封滞者不解脱,不封滞则解脱。云何封滞不解脱?比丘!攀缘四取阴识住。云何为四?色封滞识住,受、想、行封滞识住。乃至非境界故,是名封滞故不解脱。云何不封滞则解脱?于色界离贪,受、想、行界离贪,乃至清凉、真实,是则不封滞则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芽」:复次,一因、二缘,令后有芽当得生长。谓五品行中,烦恼种子所随逐识,说名为因。与因相似四种识住,说名为缘。又由憙贪滋润其识,令于彼彼当受生处,结生相续,感萨迦耶,亦名为缘。此中有一,由四识住摄受所依,由憙贪故,于现法中新新造集及以增长。彼于后时成阿罗汉,令识种子悉皆腐败,一切有芽永不得生。又复有一,具一切缚,勤修正行,欣乐涅槃,遍于一切诸受生处,起厌逆想。彼具缚故,种子不坏,识住和合,然于诸有起厌逆想故无憙贪。彼由如是修正行故,于现法中堪般涅槃,其后有芽亦不得生。又复有一,住于学地,得不还果,唯有非想非非想处诸行为余,于有顶定具足安住。彼识种子犹未一切悉皆灭尽,然于识住能遍了知,能遍通达。彼由忘念增上力故,上地贪爱犹残少分,是不还者,当来下地一切有芽不复更生。与此相违,当知一切诸后有芽,皆得生长。
「见大染」:复次,杂染有二:一、见杂染,二、余烦恼杂染。见杂染者,谓于诸行计我、我所邪执而转萨迦耶见。由此见故,或执诸行以为实我,或执诸行为实我所,复有所余此为根本诸外见趣。其余贪等所有烦恼,当知是名第二杂染。又见杂染得解脱时,亦能于余毕竟解脱,非余杂染得解脱时,即能解脱诸见杂染。所以者何?由生此者,依世间道,乃至能离无所有处所有贪欲,于诸下地其余烦恼心得解脱,而未能脱萨迦耶见。由此见故,于下上地所有诸行和杂自体,不观差別,总计为我,或计我所。由此因缘,虽升有顶而复退还。若于如是一切自体,遍知为苦,由出世道,先断一切萨迦耶见,后能永断所余烦恼。由此因缘,无复退转。是故当知唯见杂染是大杂染。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我于此五受阴,五种如实知。色如实知,色集、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如是受……。想……。行……。识如实知,识集、识味、识患、识离、如实知。云何色如实知?诸所有色,一切四大及四大造色,是名色,如是色如实知。云何色集如实知?于色喜爱,是名色集,如是色集如实知。云何色味如实知?谓色因缘生喜乐,是名色味,如是色味如实知。云何色患如实知?若色无常、苦、变易法,是名色患,如是色患如实知。云何色离如实知?若于色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色离,如是色离如实知。云何受如实知?有六受身:眼触生受,耳、鼻、舌、身、意触生受,是名受,如是受如实知。云何受集如实知?触集是受集,如是受集如实知。云何受味如实知?缘六受生喜乐,是名受味,如是受味如实知。云何受患如实知?若受无常、苦、变易法,是名受患,如是受患如实知。云何受离如实知?于受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受离,如是受离如实知。云何想如实知?谓六想身。云何为六?谓眼触生想,耳、鼻、舌、身、意触生想,是名想,如是想如实知。云何想集如实知?谓触集是想集,如是想集如实知。云何想味如实知?想因缘生喜乐,是名想味,如是想味如实知。云何想患如实知?谓想无常、苦、变易法,是名想患,如是想患如实知。云何想离如实知?若于想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想离,如是想离如实知。云何行如实知?谓六思身,眼触生思,耳、鼻、舌、身、意触生思,是名为行,如是行如实知。云何行集如实知?触集是行集,如是行集如实知。云何行味如实知?谓行因缘生喜乐,是名行味,如是行味如实知。云何行患如实知?若行无常、苦、变易法,是名行患,如是行患如实知。云何行离如实知?若于行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行离,如是行离如实知。云何识如实知?谓六识身,眼识身,耳、鼻、舌、身、意识身,是名为识身,如是识身如实知。云何识集如实知?谓名色集是名识集,如是识集如实知。云何识味如实知?识因缘生喜乐,是名识味,如是识味如实知。云何识患如实知?若识无常、苦、变易法,是名识患,如是识患如实知。云何识离如实知?谓于识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识离,如是识离如实知。比丘!若沙门、婆罗门,于色如是知、如是见;如是知、如是见,离欲向,是名正向,若正向者我说彼入。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若沙门、婆罗门,于色如实知、如实见,于色生厌、离欲,不起诸漏,心得解脱。若心得解脱者,则为纯一,纯一者则梵行立,梵行立者离他自在,是名苦边。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趣」:复次,应知由三种相,道名一趣。谓于异生地,以五行相,观察诸行五处差別。即此观察,于二时中修治令净,谓于行向学地及无学地。云何名为五种行相观察诸行?一者、观察诸行自性,二者、观察诸行因缘,三者、观察杂染因缘,四者、观察清净因缘,五者、观察清净。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七处善,三种观义,尽于此法得漏尽,得无漏心解脱、慧解脱,现法自知,身作证具足住: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云何比丘七处善?比丘!如实知色,色集,色灭,色灭道迹,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如是受……。想……。行……。识,识集,识灭,识灭道迹,识味,识患,识离如实知。云何色如实知?诸所有色,一切四大及四大造色,是名为色,如是色如实知。云何色集如实知?爱喜,是名色集,如是色集如实知。云何色灭如实知?爱喜灭,是名色灭,如是色灭如实知。云何色灭道迹如实知?谓八圣道:正见,正志,正语,正业,正命,正方便,正念,正定,是名色灭道迹,如是色灭道迹如实知。云何色味如实知?谓色因缘生喜乐,是名色味,如是色味如实知。云何色患如实知?若色无常、苦、变易法,是名色患,如是色患如实知。云何色离如实知?谓于色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色离,如是色离如实知。云何受如实知?谓六受,眼触生受,耳、鼻、舌、身、意触生受,是名受,如是受如实知。云何受集如实知?触集是受集,如是受集如实知。云何受灭如实知?触灭是受灭,如是受灭如实知。云何受灭道迹如实知?谓八圣道,正见乃至正定,是名受灭道迹,如是受灭道迹如实知。云何受味如实知?受因缘生喜乐,是名受味,如是受味如实知。云何受患如实知?若受无常、苦、变易法,是名受患,如是受患如实知。云何受离如实知?若于受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受离,如是受离如实知。云何想如实知?谓六想,眼触生想,耳、鼻、舌、身、意触生想,是名为想,如是想如实知。云何想集如实知?触集是想集,如是想集如实知。云何想灭如实知?触灭是想灭,如是想灭如实知。云何想灭道迹如实知?谓八圣道,正见乃至正定,是名想灭道迹,如是想灭道迹如实知。云何想味如实知?想因缘生喜乐,是名想味,如是想味如实知。云何想患如实知?若想无常、苦、变易法,是名想患,如是想患如实知。云何想离如实知?若于想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想离,如是想离如实知。云何行如实知?谓六思身,眼触生思,耳、鼻、舌、身、意触生思,是名为行,如是行如实知。云何行集如实知?触集是行集,如是行集如实知。云何行灭如实知?触灭是行灭,如是行灭如实知。云何行灭道迹如实知?谓八圣道,正见乃至正定,是名行灭道迹,如是行灭道迹如实知。云何行味如实知?行因缘生喜乐,是名行味,如是行味如实知。云何行患如实知?若行无常、苦、变易法,是名行患,如是行患如实知。云何行离如实知?若于行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行离,如是行离如实知。云何识如实知?谓六识身,眼识、耳、鼻、舌、身、意识身,是名为识,如是识如实知。云何识集如实知?名色集是识集,如是识集如实知。云何识灭如实知?名色灭是识灭,如是识灭如实知。云何识灭道迹如实知?谓八圣道,正见乃至正定,是名识灭道迹,如是识灭道迹如实知。云何识味如实知?识因缘生喜乐,是名识味,如是识味如实知。云何识患如实知?若识无常、苦、变易法,是名识患,如是识患如实知。云何识离如实知?若识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识离如实知。比丘!是名七处善。云何三种观义?比丘!若于空闲、树下、露地,观察阴、界、入,正方便思惟其义,是名比丘三种观义。是名比丘七处善,三种观义,尽于此法得漏尽,得无漏心解脱、慧解脱,现法自知,作证具足住: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学」:复次,应知于异生位,先于五处得善巧已,后于学位,即于如是五种处所,更以五种差別行相,审谛观察,能令获得速疾通慧。何等名为五种行相?谓观察诸行,诸行因缘,杂染因缘,清净因缘。灭寂静故,趣向清净道出离故;诸行种种众多性故,各自种子所生起故,各待余缘所生起故。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取故生著,不取则不著。谛听,善思,当为汝说」。比丘白佛:「唯然,受教」。佛告比丘:「云何取故生著?愚痴无闻凡夫,于色见是我,异我,相在,见色是我、我所而取。取已,彼色若变、若异,心亦随转;心随转已,亦生取著摄受心住。摄受心住故,则生恐怖、障碍、心乱,以取著故。愚痴无闻凡夫,于受……。想……。行……。(于)识见我,异我,相在,见识是我、我所而取。取已,彼识若变、若异,彼心随转,心随转故则生取著摄受心住。住已,则生恐怖、障碍、心乱,以取著故。是名取著。云何名不取著?多闻圣弟子,于色不见我,异我,相在,于色不见我、我所而取。不见我、我所而取已,彼色若变、若异,心不随转;心不随转故,不生取著摄受心住。不摄受(心)住故,则不生恐怖、障碍、心乱,(以)不取著故。如是受、想、行、识,不见我,异我,相在,不见我、我所而取,彼识若变、若异,心不随转,心不随转故,不取著摄受心住。不摄受心住故,心不恐怖、障碍、心乱,以不取著故,是名不取著。是名取著、不取著」。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若生则系著,不生则不系著。谛听,善思,当为汝说。云何若生则系著?愚痴无闻凡夫,于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不如实知故,于色爱喜、赞叹、取著,于色是我、我所而取。取已,彼色若变、若异,心随变异;心随变异故,则摄受心住。摄受心住故,则生恐怖、障碍、顾念,以生系著故。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名生(则)系著。云何不生(则)不系著?多闻圣弟子,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如实知故,不爱喜、赞叹、取著,不系我、我所而取。以不取故,彼色若变、若异,心不随变异;心不随变异故,心不系著摄受心住。不摄受心住故,心不恐怖、障碍、顾念,以不生不著故。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名不生(则)不系著」。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四怖」:复次,应知由四因缘,于二处所發生恐怖,能为障碍。何等为四?一者、若于此位生起,二者、若依此法生起,三者、若彼如是生起,四者、若彼行相生起。位生起者,谓于非圣位中生起,于诸圣谛未得善巧;又此非圣,于五处所亦未善巧。依生起者,谓于诸行起邪行相,计我、我所,萨迦耶见为依生起。如是生起者,谓由二种诸行变坏差別生起:一、由异缘所变坏故,二、由自心起邪分別而变坏故。行相生起者,谓于所爱,虑恐未来当变坏故,生恐怖行相;于正变坏,生损恼行相;即于所爱已变坏中,欣彼重生,起顾恋行相。又于涅槃,分別自体永变坏故,起怖畏行相。如是行相差別转时,于爱乐圣教及爱乐涅槃,能为障碍。又由二种门,于所缘境自所行处,我、我所执差別而转,谓推求故,及领受故,即见及受。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云何为五?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若诸沙门、婆罗门见有我者,一切皆于此五受阴见我。诸沙门、婆罗门,见色是我,色异我,我在色,色在我见。受……。想……。行……。识是我,识异我,我在识,识在我。愚痴无闻凡夫,以无明故,见色是我,异我,相在,言我真实不舍。以不舍故,诸根增长;诸根长已,增诸触。六触入处所触故,愚痴无闻凡夫起苦、乐觉,从触入处起。何等为六?谓眼触入处,耳、鼻、舌、身、意触入处。如是比丘!有意界,法界,无明界。愚痴无闻凡夫,无明触故,起有觉、无觉、有无觉;我胜觉、我等觉、我卑觉;我知、我见觉,如是知、如是见觉,皆由六触入故。多闻圣弟子,于此六触入处,舍离无明而生明,不生有觉、无觉、有无觉;胜觉、等觉、卑觉;我知、我见觉。如是知、如是见已,先所起无明触灭,后明触觉起」。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云何为五?色受阴[-1],受、想、行、识受阴。若沙门、婆罗门,以宿命智自识种种宿命,已识、当识、今识,皆于此五受阴已识、当识、今识。我过去所经,如是色,如是受,如是想,如是行,如是识。若可阂、可分,是名色受阴。指所碍,若手、若石、若杖、若刀、若冷、若暖、若渴、若饥、若蚊虻诸毒虫、风雨触,是名触阂,是故阂是色受阴。复以此色受阴,无常、苦、变易。诸觉相是受受阴,何所觉?觉苦、觉乐、觉不苦不乐,是故名觉相是受受阴。复以此受受阴,是无常、苦、变易。诸想是想受阴,何所想?少想、多想、无量想,都无所有作无所有想,是故名想受阴。复以此想受阴,是无常、苦、变易法。为作相是行受阴,何所为作?于色为作,于受、想、行、识为作,是故为作相是行受阴。复以此行受阴,是无常、苦、变易法。別知相是识受阴,何所识?识色,识声、香、味、触、法,是故名识受阴。复以此识受阴,是无常、苦、变易法。诸比丘!彼多闻圣弟子,于此色受阴,作如是学:我今为现在色所食,过去世已曾为彼色所食,如今现在。复作是念:我今为现在色所食,我若复乐著未来色者,当复为彼色所食,如今现在。作如是知已,不顾过去色,不乐著未来色,于现在色生厌、离欲、灭尽,向灭。多闻圣弟子,于此受……。想……。行……。识受阴(,作如是)学:我今现在为现在识所食,于过去世已曾为识所食,如今现在。我今已为现在识所食,若复乐著未来识者,亦当复为彼识所食,如今现在。如是知已,不顾过去识,不乐未来识,于现在识生厌、离欲、灭尽,向灭。减而不增,退而不进,灭而不起,舍而不取。于何减而不增?色减而不增,受、想、行、识减而不增。于何退而不进?色退而不进,受、想、行、识退而不进。于何灭而不起?色灭而不起,受、想、行、识灭而不起。于何舍而不取?色舍而不取,受、想、行、识舍而不取。减而不增,寂减而住;退而不进,寂退而住;灭而不起,寂灭而住;舍而不取,不生系著。不系著已,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时,众多比丘不起诸漏,心得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善说恶说中宿住念差別」:复次,由三种相,善说法者、恶说法者,于等事中宿住随念,当知染、净有其差別。何等为三?谓恶说法者宿住随念,于彼诸行自相、共相不如实知,便于诸行或全计常,或一分常,或计非常,或计无因。善说法者宿住随念,如实知故,无邪分別,是名第一二念差別。又恶说法者,随依何定發宿住念,不能如实了知是苦,便生爱味;由爱味故,于过去行深生顾恋,于未来行深生欣乐,于现在行不能修行厌、离欲、灭。善说法者,当知一切与彼相违,是名第二二念差別。又恶说法者,如是邪行,四种杂染所杂染故,能感后有。何等名为四种杂染?一、业杂染,二、见、我慢缠杂染,三、爱缠杂染,四、彼随眠杂染。若诸新业造作增长,若诸故业数数触已而不变吐,是名业杂染。若于诸行,邪分別起萨迦耶见,于他有情,以诸沙门、婆罗门等与己挍量,谓自为胜、或等、或劣,是名见、我慢缠杂染。于内于外所起贪欲,于爱行中应知其相,是名爱缠杂染。于相续中,见、我慢、爱三品麁重常所随逐,是名彼随眠杂染。如是四种,总摄为二:谓业,烦恼。烦恼复二:缠及随眠。于诸行中,先起邪执,后生贪著。由此二种增上力故,虽复有余烦恼杂染,而但取此。尔所烦恼于诸行中,不挍量他,自起邪执,说名为见;挍量于他,说名我慢。如是邪执,是无明品。由此为先,發起贪著,名为爱品。由此二种根本烦恼,于生死中流转不绝。若善说法毘奈耶中正修行者,能断如是四种杂染,于现法中能般涅槃;又由此故,能住究竟圆满涅槃。若不尔者,尚不能住彼分涅槃,何况究竟!是名第三二念差別。又于此中,见及我慢,说名高视,爱说名烟。何以故?于诸行中,为见、我慢所覆障者,不如实知其性弊劣诸行体相,于人、天身及彼众具,谓为高胜,是故彼二说名高视。爱犹如烟,令心扰乱不得安隐,是故名烟。
一五九;一五九(四七)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信心善男子应作是念:我应随顺法,我当于色多修厌离住,于受、想、行、识多修厌离住。信心善男子即于色多修厌离住,于受、想、行、识多修厌离住故,于色得厌,于受、想、行、识得厌。厌已,离欲、解脱,解脱知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信心善男子,正信非家出家,自念:我应随顺法,于色当多修厌住,于受、想、行、识多修厌住。信心善男子正信非家出家,于色多修厌住,于受、想、行、识多修厌住已,于色得离,于受、想、行、识得离,我说是等悉离一切生老病死、忧悲恼苦」。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复次,嗢拕南曰:
「无厌患无欲」:有二信者,而非称当信者所作。何等为二?一、在家信者,信有涅槃,及一切行是无常性,然于诸行不观过患,不厌离住,不知出离而受用之。二、舍离家法,趣于非家有净信者,彼于涅槃不能安住猛利乐欲,不用此欲为所依止,常勤修习所有善法,于现法中不般涅槃。与此相违,应知称当信者所作。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尊者阿难曰:「若信心长者、长者子来问汝言:于何等法知其生灭?汝当云何答乎」?阿难白佛:「世尊!若有长者、长者子来问我者,我当答言:知色是生、灭法,知受、想、行、识是生、灭法。世尊!若长者、长者子如是问者,我当如是答」。佛告阿难:「善哉!善哉!应如是答。所以者何?色是生、灭法,受、想、行、识是生、灭法。知色是生、灭法者,名为知色;知受、想、行、识是生、灭法者,名为知(受、想、行、)识」。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六二;一六二(五〇)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尊者阿难曰:「若有诸外道出家来问汝言:阿难!世尊何故教人修诸梵行?如是问者,云何答乎」?阿难白佛:「世尊!若外道出家来问我言:阿难!世尊何故教人修诸梵行者,我当答言:为于色修厌、离欲、灭尽、解脱、不生故,世尊教人修诸梵行。为于受、想、行、识,修厌、离欲、灭尽、解脱、不生故,教人修诸梵行。世尊!若有外道出家作如是问者,我当作如是答」。佛告阿难:「善哉!善哉!应如是答。所以者何?我实为于色修厌、离欲、灭尽、解脱、不生故,教人修诸梵行。于受、想、行、识,修厌、离欲、灭尽、解脱、不生故,教人修诸梵行」。佛说此经已,尊者阿难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无乱问记」:复次,于内法中,略有二种具聪明者,若有净信或诸外道来请问时,能无乱记,谓依中道。于诸行中问生、灭时,不增有情,不减实事,唯于诸行安立生、灭,不乱而记。若立有情有生、有灭,是名一边,谓增益边。若立生、灭都无所有,是第二边,谓损减边。唯于诸行安立生、灭,是名中道,远离二边。是故若能如是记別,为善记別,如来所赞。或复有言:何因缘故乃于沙门乔答摩所修习梵行?若得此问,应如前说,远离增益、损减二边,依中道记,名不乱记。若谓有情修习染、净,是名一边,谓增益边。若谓一切都无修习,是第二边,谓损减边。若为诸行厌、离欲、灭而修习者,是名中道,远离二边。是故此记名不乱记,名为善记,当知此记诸佛所赞。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为汝说坏、不坏法,谛听!善思,当为汝说。诸比丘!色是坏法;彼色灭,涅槃是不坏法。受、想、行、识是坏法;彼识灭,涅槃是不坏法」。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相」:复次,法有二种:一者、有为,二者、无为。此中有为是无常性,三有为相施设可得:一、生,二、灭,三、住异性。如是三相,依二种行流转安立:一、依生身展转流转,二、依刹那展转流转。依初流转者,谓于彼彼有情众同分中,初生名生;终没名灭;于二中间婴孩等位立住异性,乃至寿住说名为住;诸位后后转变差別,名住异性。依后流转者,谓彼诸行,刹那刹那新新而生,说名为生;生刹那后不住名灭;唯生刹那住故名住。异性有二:一、异性异性,二、转变异性。异性异性者,谓诸行相似相续而转。转变异性者,谓不相似相续而转。非此异性离住相外別体可得,是故二种总摄为一,施设一相。与此相违,应知常住无为三相。
郁低迦修多罗,如增一阿含经四法中说。
「障」:复次,应知修集涅槃资粮,略有三障:一者、依广事业,财宝具足,多行放逸。二者、无善知识方便晓喻。三者、未闻正法,未得正法,忽遇死缘,非时夭没。与此相违,当知无障亦有三种。又诸圣者将欲终时,略有二种圣者之相;谓临终时诸根澄净,蒙佛所记。由三种相,佛为过世一切圣者记別圣性,种性满故,但记物类。我已了知法及随法者,法谓正见前行圣道;言随法者,谓依彼法,听闻他音如理作意。又我未曾恼乱正法所依处者,谓为此义如来告命,及为此义有所宣说,乃至为令诸漏永尽;彼由此故,已得尽漏。
一六五;一六五(五三)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拘萨罗国人间游行,于萨罗聚落,村北申恕林中住。尔时,聚落主大姓婆罗门,闻沙门释种子,于释迦大姓,剃除须发,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学道,成无上等正觉。于此拘萨罗国人间游行,到萨罗聚落村北申恕林中住。又彼沙门瞿昙,如是色貌、名称、真实功德,天、人赞叹,闻于八方,为如来、应、等正觉、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于诸世间诸天、魔、梵,沙门、婆罗门中,大智能自证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为世说法,初、中、后善,善义、善味,纯一满净,梵行清白,演说妙法。善哉应见!善哉应往!善应敬事!作是念已,即便严驾,多将翼从,执持金瓶、金杖、伞盖,往诣佛所,恭敬奉事。到于林口,下车步进,至世尊所,问讯安不,却坐一面。白世尊曰:「沙门瞿昙!何论、何说」?佛告婆罗门:「我论因、说因」。又白佛言:「云何论因?云何说因」?佛告婆罗门:「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婆罗门白佛言:「世尊!云何为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佛告婆罗门:「愚痴无闻凡夫,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不如实知,不如实知故,爱乐于色,赞叹于色,染著心住。彼于色爱乐故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恼苦,是则大苦聚集。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婆罗门!是名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婆罗门白佛言:「云何为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佛告婆罗门:「多闻圣弟子,于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如实知已,于彼色不爱乐,不赞叹,不染著,不留住。不爱乐、不留住故,色爱则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忧悲恼苦灭。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婆罗门!是名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婆罗门!是名论因,是名说因」。婆罗门白佛言:「瞿昙!如是论因,如是说因。世间多事,今请辞还」。佛告婆罗门:「宜知是时」。佛说此经已,诸婆罗门闻佛所说,欢喜随喜,礼足而去。
「希奇」:复次,诸佛如来略有二种甚希奇法,谓未信者令信,已信者令增长,速于圣教令得悟入。谓大师相,或法教相,或已证得第一德相,普于十方美妙声称,广大赞颂,无不遍满。又能除遣说无因论及恶因论,摄受一切说正因论。所以者何?说无因论及恶因论,尚非欲往人、天善趣,及乐解脱诸聪慧者胜解依处,况是其余当所趣入!说正因论,当知其相与彼相违。大师相者,谓薄伽梵是真如来、应、正等觉、乃至世尊,广释如前摄异门分。法教相者,谓说正法,初、中、后善,乃至广说,当知亦如摄异门分。证得第一德相者,谓于一切此世、他世,自然通达现等正觉,乃至广说。此中欲界,说名此世;色、无色界,名为他世。现在、过去二世別故,当知是名第二差別。不由师故,说名自然。六种通慧现所得故,名为作证。于诸有情最第一故,说名圆满。此第一性自然知故,显示他故,说名开示。
一六六;一六六(五四)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波罗㮈国仙人住处鹿野苑中。彼时,毘迦多鲁迦聚落,有婆罗门,来诣佛所,恭敬问讯,却坐一面。白佛言:「瞿昙!我有年少弟子,知天文、族姓,为诸大众占相吉凶,言有必有,言无必无,言成必成,言坏必坏。瞿昙!于意云何」?佛告婆罗门:「且置汝年少弟子知天文、族姓,我今问汝,随汝意答。婆罗门!于意云何?色本无种耶」?答曰:「如是,世尊」!「受、想、行、识本无种耶」?答曰:「如是,世尊」!佛告婆罗门:「汝言我年少弟子,知天文、族姓,为诸大众作如是说:言有必有,言无必无,知见非不实耶」?婆罗门白佛:「如是,世尊」!佛告婆罗门:「于意云何!颇有色常住百岁耶?为异生异灭耶?受、想、行、识常住百岁耶?异生异灭耶」?答曰:「如是,世尊」!佛告婆罗门:「于意云何?汝年少弟子,知天文、族姓,为大众说成者不坏,知见非不异耶」?答曰:「如是,世尊」!佛告婆罗门:「于意云何?此法、彼法,此说、彼说,何者为胜」?婆罗门白佛言:「世尊!此如法说。如佛所说,显现、开發。譬如有人溺水能救,获囚能救,迷方示路,暗惠明灯。世尊!今日善说胜法,亦复如是,显现、开發」。佛说此经已,毘迦多鲁迦婆罗门闻佛所说,欢喜随喜,即从坐起,礼足而去。
「无因」:复次,由二种相,无因论者于诸行中执无因转。谓于诸行生起因缘、灭尽因缘不了知故。由此生故,彼诸行生;由此灭故,彼诸行灭:于此二事不能证得。又不证得诸行性相,起如是见,立如是论:有者定有,无者定无;无不可生,有不可灭。即此论者,于三位中现可证得诸行生灭,一切世间共所了达麁浅现量,毁谤违逆。何以故?现见彼彼若刹帝利,或婆罗门、吠舍等家,所有男女和合因缘,或过八月或九月已,便生男、女。如是生已,或有一类当于尔时寿尽中夭,复有一类乃至住寿存活支持;或苦、或乐、或非苦乐受位差別,心、诸心法,皆是新新而非古古。
「毁他」:复次,略有二种自赞毁也,谓唯语言及说法正行。若唯语言而自称赞、毁呰他者,彼但由于非善士法缠扰其心,是名自毁,非胜贤善。若由说法行正行者,虽无赞毁而是真实自赞毁他。又诸如来宣说正法,速能坏灭二种无智:谓闻不正法生胜解等,长时积习坚固无智,及非久习近生无智;复由俱生,不能了知往善趣道,亦不了知能往现法涅槃道故。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波罗㮈国仙人住处鹿野苑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阴及受阴。云何为阴?若所有诸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总说色阴;随诸所有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彼一切总说受、想、行、识阴,是名为阴。云何为受阴?若色是有漏,是取;若彼色过去、未来、现在,生贪欲、嗔恚、愚痴,及余种种上烦恼心法;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名受阴」。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一六八;一六八(五六)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波罗㮈国仙人住处鹿野苑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我今当说有漏、无漏法。若色有漏,是取,彼色能生爱、恚。如是受、想、行、识有漏,是取,彼(受,想、行、)识能生爱、恚,是名有漏法。云何无漏法?诸所有色无漏,非受,彼色若过去、未来、现在,彼色不生爱、恚。如是受、想、行、识无漏,非受,彼(受、想、行、)识若过去、未来、现在,不生贪、恚,是名无漏法」。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染俱」:复次,当知十一种相总摄诸行,立为行聚,应知聚义是其蕴义。又由一向杂染因缘增上力故,建立取蕴,当知取蕴唯是有漏。又由杂染、清净因缘二增上力,建立总蕴,当知此蕴通漏、无漏。又由三相,于诸行中烦恼生起:谓所依故,所缘故,助伴故。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还,持衣钵,不语众,不告侍者,独一无二,于西方国土人间游行。时安陀林中有一比丘,遥见世尊不语众,不告侍者,独一无二。见已,进诣尊者阿难所,白阿难言:「尊者当知!世尊不语众,不告侍者,独一无二而出游行」。尔时,阿难语彼比丘:「若使世尊不语众,不告侍者,独一无二而出游行,不应随从。所以者何?今日世尊欲住寂灭,少事故」。尔时,世尊游行,北至半阇国、波陀聚落,于人所守护林中,住一跋陀萨罗树下。时有众多比丘,诣阿难所,语阿难言:「今闻世尊住在何所」?阿难答曰:「我闻世尊北至半阇国、波陀聚落,人所守护林中,跋陀萨罗树下」。时诸比丘语阿难曰:「尊者当知!我等不见世尊已久,若不惮劳者,可共往诣世尊,哀愍故」。阿难知时,默然而许。
尔时,尊者阿难与众多比丘,夜过晨朝,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乞食已,还精舍,举卧具,持衣钵,出至西方人间游行,北至半阇国、波陀聚落,人(所)守护林中。时尊者阿难与众多比丘,置衣钵,洗足已,诣世尊所,头面礼足,于一面坐。尔时,世尊为众多比丘说法,示教、利喜。尔时,座中有一比丘,作是念:「云何知、云何见,疾得漏尽」?尔时,世尊知彼比丘心之所念,告诸比丘:「若有比丘于此座中作是念,云何知、云何见,疾得漏尽者,我已说法言:当善观察诸阴,所谓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分、八圣道分。我已说如是法,观察诸阴,而今犹有善男子不勤欲作,不勤乐,不勤念,不勤信而自慢惰,不能增进得尽诸漏。若复善男子,于我所说法,观察诸阴,勤欲、勤乐、勤念、勤信,彼能疾得尽诸漏。愚痴无闻凡夫,于色见是我,若见我者,是名为行。彼行何因、何集、何生、何转?无明触生爱,缘爱起彼行。彼爱何因、何集、何生、何转?彼爱受因、受集、受生、受转。彼受何因、何集、何生、何转?彼受触因、触集、触生、触转。彼触何因、何集、何生、何转?谓彼触六入处因、六入处集,六入处生、六入处转。彼六入处,无常,有为,心缘起法;彼触、受、爱、行,亦无常,有为,心缘起法。如是观者,而见色是我,不见色是我而见色是我所,不见色是我所而见色在我,不见色在我而见我在色;不见我在色而见受是我,不见受是我而见受是我所,不见受是我所而见受在我,不见受在我而见我在受;不见我在受而见想是我,不见想是我而见想是我所,不见想是我所而见想在我,不见想在我而见我在想;不见我在想而见行是我,不见行是我而见行是我所,不见行是我所而见行在我,不见行在我而见我在行;不见我在行而见识是我,不见识是我而见识是我所,不见识是我所而见识在我,不见识在我而见我在识。不见我在识,复作断见、坏有见,不作断见、坏有见而不离我慢,不离我慢者而复见我,见我者即是行。彼行何因、何集、何生、何转?如前所说,乃至我慢。作如是知,如是见者,疾得漏尽」。佛说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复次,嗢拕南曰:
「少欲」:由三种相,如来心入少欲住中:一、由尔时化事究竟,为欲安住现法乐住;二、由弟子于正行门深可厌薄;三、为化导常乐营为多事多业所化有情。又如前说如来入于寂静天住,一切因缘,当知此中亦复如是。
「自性」:复次,诸所化者,略有三种所调伏性:一、愚痴放逸性,二、极下劣心性,三、能修正行性。
(恭敬住):复次,由四种相,于四处所生恭敬住,速证无上:一、于所应得,生猛利乐欲故;二、于得方便法随法行,生猛利爱乐故;三、于大师所,生猛利爱敬故;四、于所说法,生猛利净信故。
(三种无上):复次,有三种无上,谓妙智无上、正行无上、解脱无上。妙智无上者,谓尽智、无生智,无学正见智。正行无上者,谓乐速通行。解脱无上者,谓不动心解脱。当知此中总说智、断、现法乐住,有学妙智、正行解脱,不名无上,犹有上故。当知一切阿罗汉行,皆得名为乐速通行,一切麁重永灭故,一切所作已办故。
(见慢):复次,依菩提分择诸行故,于二时中,由四种相如实遍知萨迦耶见,即于二时无间证得诸漏永尽。云何二时?一、在异生地,二、在见地。云何由四种相?一,由自性故,二、由处所故,三、由等起故,四、由果故。自性故者,谓诸行自性,萨迦耶见及五种行,彼计为我,或为我所。处所故者,谓所缘境。等起故者,谓见取所摄无明触生受、为缘爱。此复有五缘起次第:谓界种种性为缘生触种种性,触种种性为缘生受种种性,受种种性为缘生爱种种性,爱种种性为缘生取种种性。夫缘生者,体必无常。由果故者,谓于三时,萨迦耶见能为障碍:一、依无我谛察法忍时,二、现观时,三、得阿罗汉时。此中一时,由彼随眠萨迦耶见增上力故,有惑、有疑。由多修习谛察法忍为因缘故,虽于疑、惑少能除遣,然于修习谛现观时,由意乐故,恐于涅槃我当无有。由此随眠萨迦耶见增上力故,于诸行中起邪分別,谓我当断、当坏、当无,便于涅槃發生断见及无有见。由此因缘,于般涅槃其心退还,不乐趣入。彼于异时,虽从此过净修其心,又于圣谛已得现谛,然谓我能证谛现谛;彼于此慢,由随眠故仍未能离。又时时间,由忘念故观我起慢,因此慢缠差別而转,谓我为胜、或等、或劣。前两位中,由随眠力能作障碍;于第三位,由习气力能作障碍。又由三缘,诸行生长:一、由宿世业、烦恼力,二、由愿力,三、由现在众因缘力。于异生地能遍知故,于见地中无间能得见道所断诸漏永尽;于见地中能遍知故,次断余结得阿罗汉,无间证得诸漏永尽。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东园鹿母讲堂。尔时,世尊于晡时从禅觉,于诸比丘前敷座而坐。告诸比丘:「有五受阴。云何为五?谓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时有一比丘,从座起,整衣服,偏袒右肩,右膝著地,合掌白佛言:「世尊!此五受阴,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耶」?佛告比丘:「还坐而问,当为汝说」。时彼比丘为佛作礼,还复本坐。白佛言:「世尊!此五受阴以何为根?以何集?以何生?以何转」?佛告比丘:「此五受阴,欲为根,欲集、欲生、欲转」。时彼比丘闻佛所说,欢喜随喜,而白佛言:「世尊为说五阴即受,善哉所说。今当更问:世尊!阴即受,为五阴异受耶」?佛告比丘:「非五阴即受,亦非五阴异受。能于彼有欲贪者,是五受阴」。比丘白佛:「善哉!世尊!欢喜随喜。今复更问:世尊!有二阴相关耶」?佛告比丘:「如是,如是!犹若有一人,如是思惟:我于未来得如是色、如是受、如是想、如是行、如是识。是名比丘阴、阴相关也」。比丘白佛:「善哉所说,欢喜随喜。更有所问:世尊!云何名阴」?佛告比丘:「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总说阴,是名为阴。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如是比丘!是名为阴」。比丘白佛:「善哉所说,欢喜随喜。更有所问:世尊!何因、何缘名为色阴?何因、何缘名受、想、行、识阴」?佛告比丘:「四大因、四大缘,是名色阴。所以者何?诸所有色阴,彼一切悉皆四大缘、四大造故。触因、触缘,生受、想、行,是故名受、想、行阴。所以者何?若所有受、想、行,彼一切触缘故。名色因、名色缘,是故名为识阴。所以者何?若所有识,彼一切名色缘故」。比丘白佛:「善哉所说,欢喜随喜。更有所问:云何色味?云何色患?云何色离?云何受……想……行……(云何)识味?云何识患?云何识离」?佛告比丘:「缘色生喜乐,是名色味。若色无常、苦、变易法,是名色患。若于色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色离。若缘受、想、行、识生喜乐,是名(受、想、行、)识味。受、想、行、识,无常、苦、变易法,是名(受、想、行、)识患。于受、想、行、识,调伏欲贪、断欲贪、越欲贪,是名(受、想、行、)识离」。比丘白佛:「善哉所说,欢喜随喜。更有所问:世尊!云何生我慢」?佛告比丘:「愚痴无闻凡夫,于色见我、异我、相在,于受、想、行、识见我、异我、相在:于此生我慢」。比丘白佛:「善哉所说,欢喜随喜。更有所问:世尊!云何得无我慢」?佛告比丘:「多闻圣弟子,不于色见我、异我、相在,不于受、想、行、识见我、异我、相在」。比丘白佛:「善哉所说。更有所问:何所知、何所见,疾得漏尽」?佛告比丘:「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不异我,不相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比丘!如是知、如是见,疾得漏尽」。尔时,会中复有异比丘,钝根无知,在无明㲉,起恶邪见而作是念:「若无我者,作无我业,于未来世谁当受报」?尔时,世尊知彼比丘心之所念,告诸比丘:「于此众中,若有愚痴人,无智、明而作是念:若色无我,受、想、行、识无我,作无我业,谁当受报?如是所疑,先以解释。彼云何?比丘!色为常耶?为非常耶」?答言:「无常,世尊」!「若无常者是苦耶」?答言:「是苦,世尊」!「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于中宁见是我、异我、相在不」?答言:「不也,世尊」!「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故,比丘!若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非我、非我所,如是见者,是为正见。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多闻圣弟子如是观者,使修厌,厌已离欲,离欲已解脱,解脱知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说此经时,众多比丘不起诸漏,心得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记」:复次,由五种相,于诸行中如理问记。何等为五?一、自性故,二、流转还灭根本故,三、还灭故,四、流转故,五、流转、还灭方便故。自性故者,当知色等五种自性。流转、还灭根本故者,谓欲。由善法欲,乃至能得诸漏永尽,是故此欲名还灭根本。若由是欲,愿我当得人中下类,乃至当生梵众天等众同分中,由于此心亲近、修习、多修习故,得生于彼,是故此欲名流转根本。还灭故者,于诸行中,唯欲贪取得断灭故。若即诸行是取性者,应不可灭,以阿罗汉犹有诸行现可得故。若异诸行有取性者,应是无为,无为故常,亦不可灭。是故取性,但是诸行一分所摄,即此一分已得断灭,毕竟不行,故可还灭。流转故者,复有三种:一、后有因故,二、品类別故,三、现在因故。后有因者,谓如有一,愿乐当来造作诸业。彼作是念:愿我来世当成此行。由是因缘,能引后有诸行生因,不引现在,彼于现在不能引故。施设诸行,唯有二种。品类別者,谓十一种诸行品类,如前应知。现在因者,谓所造色,因四大种;受等心法,以触为缘;所有诸识,名色为缘。流转方便者,谓萨迦耶见为所依故,于诸行中發生我慢,及诸爱味、我我所见。还灭方便者,谓于诸行远离我慢,及见过患并彼出离,无我我所。又流转方便者,谓无明、爱品,随其所应,当知其相。还灭方便者,谓彼对治。又由二缘,诸不聪慧声闻弟子,越大师教,堕恶见中,或起言说。何等二缘?一、愚世俗谛,二、愚胜义谛。由此愚故,违越一向世俗谛理,及违越一向胜义谛理,于行流转,不正思惟。
如是我闻:一时,有众多上座比丘,住拘舍弥国瞿师罗园。时有差摩比丘,住拘舍弥国跋陀梨园,身得重病。时有陀娑比丘,为瞻病者。时陀娑比丘诣诸上座比丘,礼诸上座比丘足,于一面住。诸上座比丘告陀娑比丘言:「汝往诣差摩比丘所,语言:诸上座问汝:身小差,安隐,苦患不增剧耶」?时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至差摩比丘所,语差摩比丘言:「诸上座比丘问讯,汝苦患渐差不?众苦不至增耶」?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我病不差、不安隐,身诸苦转增无救。譬如多力士夫,取羸劣人,以绳继头,两手急绞,极大苦痛;我今苦痛,有过于彼。譬如屠牛,以利刀生割其腹,取其内藏,其牛腹痛,当何可堪!我今腹痛,甚于彼牛。如二力士,捉一劣夫,悬著火上,烧其两足;我今两足,热过于彼」。时陀娑比丘还至诸上座所,以差摩比丘所说病状,具白诸上座。时诸上座,还遣陀娑比丘至差摩比丘所,语差摩比丘言:「世尊所说,有五受阴。何等为五?色受阴,受、想、行、识受阴。汝差摩能少观察此五受阴,非我、非我所耶」?时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已,往语差摩比丘言:「诸上座语汝:世尊说五受阴,汝能少观察非我、非我所耶」?差摩比丘语陀娑言:「我于彼五受阴,能观察非我、非我所」。陀娑比丘还白诸上座:「差摩比丘言:我于五受阴,能观察非我、非我所」。诸上座比丘复遣陀娑比丘,语差摩比丘言:「汝能于五受阴观察非我、非我所,如漏尽阿罗汉耶」?时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往诣差摩比丘所,语差摩言:「比丘!能如是观五受阴者,如漏尽阿罗汉耶」?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我观五受阴非我、非我所,非漏尽阿罗汉也」。时陀娑比丘还至诸上座所,白诸上座:「差摩比丘言:我观五受阴非我、非我所,而非漏尽阿罗汉也」。时诸上座语陀娑比丘:「汝复还语差摩比丘:汝言我观五受阴非我、非我所,而非漏尽阿罗汉,前后相违」!陀娑比丘受诸上座比丘教,往语差摩比丘:「汝言我观五受阴非我、非我所,而非漏尽阿罗汉,前后相违」!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我于五受阴,观察非我、非我所,而非阿罗汉者,我于我慢、我欲、我使,未断、未知、未离、未吐」。陀娑比丘还至诸上座所,白诸上座:「差摩比丘言:我于五受阴,观察非我、非我所,而非漏尽阿罗汉者,于五受阴我慢、我欲、我使,未断、未知、未离、未吐」。诸上座复遣陀娑比丘语差摩比丘言:「汝言有我,于何所有我?为色是我?为我异色?受、想、行、识是我?为我异(受、想、行、)识耶」?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我不言色是我,我异色;受、想、行、识是我,我异(受、想、行、)识,然于五受阴我慢、我欲、我使,未断、未知、未离、未吐」。差摩比丘语陀娑比丘言:「何烦令汝駈驰往反,汝取杖来,我自扶杖诣彼上座,愿授以杖」!
差摩比丘即自扶杖,诣诸上座。时诸上座遥见差摩比丘扶杖而来,自为敷座,安停脚机,自往迎接,为持衣钵,命令就座,共相慰劳。慰劳已,语差摩比丘言:「汝言我慢,何所见我?色是我耶?我异色耶?受、想、行、识是我耶?我异(受、想、行、)识耶」?差摩比丘白言:「非色是我,非我异色;非受、想、行、识是我,非我异(受、想、行、)识,然于五受阴我慢、我欲、我使,未断、未知、未离、未吐。譬如优钵罗、钵昙摩、拘牟头、分陀利华香,为即根香耶?为香异根耶?为茎、叶、须、精麤香耶?为香异精麤耶?为等说不」?诸上座答言:「不也。差摩比丘!非优钵罗、钵昙摩、拘牟头、分陀利根即是香,非香异根;亦非茎、叶、须、精麤是香,亦非香异精麤也」。差摩比丘复问:「彼何等香」?上座答言:「是华香」。差摩比丘复言:「我亦如是。非色即我,我不离色;非受、想、行、识即我,我不离(受、想、行、)识。然我于五受阴见非我、非我所,而于我慢、我欲、我使,未断、未知、未离、未吐。诸上座!听我说譬,凡智者因譬类得解。譬如乳母衣,付浣衣者,以种种灰汤浣濯尘垢,犹有余气,要以种种杂香薰令消灭。如是多闻圣弟子,虽于五受阴,正观非我、非我所,然于五受阴我慢、我欲、我使,未断、未知、未离、未吐。然后于五受阴,增进思惟,观察生灭:此色,此色集,此色灭;此受……。想……。行……。(此)识,此识集,此识灭。于五受阴如是观生灭已,我慢、我欲、我使一切悉除,是名真实正观」。差摩比丘说此法时,彼诸上座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差摩比丘不起诸漏,心得解脱;法喜利故,身病悉除。时诸上座比丘语差摩比丘言:「我闻仁者初所说,已解、已乐,况复重闻!所以问者,欲發仁者微妙辩才,非为娆乱,汝便堪能广说如来、应、等正觉法」。时诸上座闻差摩比丘所说,欢喜奉行。
「三」:复次,于三种处,唯诸圣者,随其所乐能如实记,非诸异生,除从他闻。谓诸行中我、我所见,我非如实,若彼为依,有我慢转。彼虽已断,而此我慢一切未断,若无起依,我慢不断,如故现行。当知此中二种我慢:一、于诸行执著现行,二、由失念率尔现行。此中执著现行我慢,圣者已断,不复现行。第二我慢,由随眠故,萨迦耶见虽复永断,以于圣道未善修故,犹起现行。萨迦耶见唯有习气常所随逐,于失念时,能与我慢作所依止,令暂现行,是故此慢亦名未断,亦得现行。又诸圣者,若于诸行思惟自相,尚令我慢不复现行,况观共相!若于假法作意思惟,住正念者亦令我慢不得现行;若于假法作意思惟,不住正念,尔时我慢暂得现行。若诸异生,虽于诸行思惟共相,尚为我慢乱心相续,况住余位!又萨迦耶见,圣相续中,随眠与缠皆已断尽。于学位中,习气随逐未能永断。若诸我慢随眠与缠皆未能断,又计我欲者,当知即是我慢缠摄。何以故?由失念故。于欲、于定,为诸爱味所漂沦者,依此欲门,诸我慢缠数数现起。言未断者,由随眠故。未遍知者,由彼缠故,彼于尔时有忘念故。言未灭者,虽于此缠暂得远离,寻复现行。言未吐者,由彼随眠未永拔故。
(问病):复次,同梵行者于余同梵行所,略有二种慰问:一、问病苦,二、问安乐。问病苦者,如问彼言:所受疹疾宁可忍不者,谓问气息无拥滞乎。得支持不者,谓问苦受不至增乎,非无间乎,非不爱触之所触乎,非违虑乎,非笮身乎,或被笮者得除释乎。问安乐者,谓如有一随所问言:少病不者,此问不为婴疹恼耶。少恼不者,此问不为外诸灾横所侵逼耶。起居轻利不者,此问夜寐得安善耶,所进饮食易消化耶。有欢乐不者,此问得住无罪触耶。如是等类差別言词,如声闻地,于所饮食知量中释。当知此问,在四位中:一、内逼恼分,二、外逼恼分,三、住于夜分,四、住于昼分。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有比丘名焰摩迦,起恶邪见,作如是言:「如我解佛所说法,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更无所有」。时有众多比丘,闻彼所说,往诣其所,语焰摩迦比丘言:「汝实作是说,如我解佛所说法,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更无所有耶」?答言:「实尔,诸尊」!时诸比丘语焰摩迦:「勿谤世尊!谤世尊者不善。世尊不作是说,汝当尽舍此恶邪见」!诸比丘说此语时,焰摩迦比丘犹执恶邪见,作如是言:「诸尊!唯此真实,异则虚妄」。如是三说。时诸比丘不能调伏焰摩迦比丘,即便舍去。往诣尊者舍利弗所,语尊者舍利弗言:「尊者当知!彼焰摩迦比丘起如是恶邪见言:我解知佛所说法,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更无所有。我等闻彼所说已,故往问焰摩迦比丘:汝实作如是知见耶?彼答我言:诸尊!实尔,异则愚说。我即语言:汝勿谤世尊!世尊不作此语,汝当舍此恶邪见。再三谏彼,犹不舍恶邪见,是故我今诣尊者所,唯愿尊者当令焰摩迦比丘息恶邪见,怜愍彼故」。舍利弗言:「如是,我当令彼息恶邪见」。时众多比丘,闻舍利弗语,欢喜随喜而还本处。
尔时,尊者舍利弗,晨朝著衣持钵,入舍卫城乞食。食已出城,还精舍,举衣钵已,往诣焰摩迦比丘所。时焰摩迦比丘遥见尊者舍利弗来,即为敷座洗足,安停脚机;奉迎,为执衣钵,请令就座。尊者舍利弗就座,洗足已,语焰摩迦比丘:「汝实作如是语,我解知世尊所说法,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无所有耶」?焰摩迦比丘白舍利弗言:「实尔,尊者舍利弗」!舍利弗言:「我今问汝,随意答我。云何焰摩迦!色为常耶?为非常耶」?答言:「尊者舍利弗!无常」。复问:「若无常者是苦不」?答言:「是苦」。复问:「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我、异我、相在不」?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复问:「云何焰摩迦!色是如来耶」?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受、想、行、识是如来耶」?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复问:「云何焰摩迦!异色有如来耶?异受、想、行、识有如来耶」?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复问:「色中有如来耶?受、想、行、识中有如来耶」?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复问:「如来中有色耶?如来中有受、想、行、识耶」?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复问:「非色、受、想、行、识有如来耶」?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如是焰摩迦!如来见法真实如,住无所得,无所施设,汝云何言我解知世尊所说,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无所有,为时说耶」?答言:「不也,尊者舍利弗」!复问焰摩迦:「先言我解知世尊所说,漏尽阿罗汉身坏命终无所有,云何今复言非耶」?焰摩迦比丘言:「尊者舍利弗!我先不解、无明故,作如是恶邪见说。闻尊者舍利弗说已,不解、无明一切悉断」。复问焰摩迦:「若复问比丘,如先恶邪见所说,今何所知见,一切悉得远离?汝当云何答」!焰摩迦答言:「尊者舍利弗!若有来问者,我当如是答:漏尽阿罗汉色无常,无常者是苦,苦者寂静、清凉、永没。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有来问者,作如是答」。舍利弗言:「善哉!善哉!焰摩迦比丘!汝应如是答。所以者何?漏尽阿罗汉色无常,无常者是苦,若无常苦者是生灭法。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焰摩迦比丘远尘、离垢,得法眼净。
尊者舍利弗语焰摩迦比丘:「今当说譬,夫智者以譬得解。如长者子,长者子大富多财,广求仆从,善守护财物。时有怨家恶人,诈来亲附,为作仆从,常伺其便。晚眠早起,侍息左右,谨敬其事,逊其言辞,令主意悦,作亲友想、子想,极信不疑,不自防护,然后手执利刀以断其命。焰摩迦比丘!于意云何?彼恶怨家为长者亲友,非为初始方便,害心常伺其便,至其终耶?而彼长者不能觉知,至今受害」。答言:「实尔」。尊者舍利弗语焰摩迦比丘:「于意云何?彼长者本知彼人诈亲欲害,善自防护,不受害耶」?答言:「如是,尊者舍利弗」!「如是,焰摩迦比丘!愚痴无闻凡夫,于五受阴作常想、安隐想、不病想,我想、我所想,于此五受阴保持、护惜,终为此五受阴怨家所害,如彼长者为诈亲怨家所害而不觉知。焰摩迦!多闻圣弟子,于此五受阴,观察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非我所,于此五受阴不著、不受,不受故不著,不著故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焰摩迦比丘不起诸漏,心得解脱。尊者舍利弗为焰摩迦比丘说法,示教、照喜已,从座起去。
「似正法」:复次,若有说言:诸阿罗汉于现法中,于食物务、蕴界处等,若顺、不顺不如实知,言阿罗汉不顺。不顺,是不如理虚妄分別,非阿罗汉现法不顺。所以者何?彼于食物务、蕴界处等现可见故。由此因缘,诸阿罗汉于其灭后,不顺诸行,不了执著。是故世尊言阿罗汉是不顺者,定是密语。当知此是似正法见。由二种义,势力为缘,诸同梵行或大声闻,为欲断灭如是所生似正法见,极作功用,勿令彼人或自陈说,或示于他,由是因缘堕极下趣;或由爱敬如来圣教,勿因如是似正法见,令佛圣教速疾隐灭。复有二因,能生如是似正法见:一者、于内萨迦邪见未能永断,二者、依此妄计流转、还灭士夫。为断如是二种因故,说二正法以为对治。谓于诸行,次第宣说无常、无我,于四句中,推求流转、还灭士夫都不可得。谓依有为,或依无为,声闻、独觉、佛世尊我,说名如来。当知此我,二种假立:有余依中假立有为,无余依中假立无为。若依胜义,非有为,非无为,亦非无为非有为。由说如是正法教故,于六种相觉悟生时,当知永断似正法见。谓阿罗汉,于依所摄灭坏法故,觉悟无常;于现法中为老病等众苦器故,觉悟是苦;于任运灭断界、离界及与灭界,觉悟为灭,寂静、清凉、及与永没。若具如是正觉悟者,是阿罗汉邪增上慢俱行妄想尚不得有,况可如是于其灭后,若顺不顺戏论执著!当知未断萨迦耶见,有二过患:一、于能害有苦诸行,执我我所,由此因缘,能感流转生死大苦。二、于现法能碍无上圣慧命根。譬如有人,自知无力能害怨家,恐彼为害,先相亲附,以如意事现承奉之。时彼怨家知亲附已,便害其命。愚夫异生,亦复如是,恐似怨家萨迦耶见当为苦害,便起爱缚,以可意行而现承奉。如是愚痴异生之类,于能为害萨迦耶见,唯见功德,不见过失,殷到亲附。既亲附已,由未得退,说名损害圣慧命根。
一七三;一七三(一〇五)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有外道出家,名仙尼,来诣佛所,恭敬问讯,于一面坐。白佛言:「世尊!先一日时,若沙门、若婆罗门、若遮罗迦、若出家,集于希有讲堂。如是义称:富兰那迦叶为大众主,五百弟子前后围绕,其中有极聪慧者,有钝根者,及其命终,悉不记说其所往生处。复有末迦梨瞿舍利子,为大众主,五百弟子前后围绕,其诸弟子有聪慧者,有钝根者,及其命终,悉不记说所往生处。如是先阇那毘罗胝子,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罗拘陀迦栴延,尼揵陀若提子等,各与五百弟子前后围绕,亦如前者。沙门瞿昙尔时亦在。彼论中言:沙门瞿昙为大众主,其诸弟子有命终者,即记说言:某生彼处,某生此处。我先生疑,云何沙门瞿昙得如此法」?佛告仙尼:「汝莫生疑!以有惑故,彼则生疑。仙尼!当知有三种师。何等为三?有一师,见现在世真实是我,如所知说,而无能知命终后事,是名第一师出于世间。复次,仙尼!有一师,见现在世真实是我,命终之后亦见是我,如所知说。复次,仙尼!有一师,不见现在世真实是我,亦复不见命终之后真实是我。仙尼!其第一师见现在世真实是我,如所知说者,名曰断见。彼第二师见今世后世真实是我,如所知说者,则是常见。彼第三师不见现在世真实是我,命终之后亦不见我,是则如来、应、等正觉说,现法、爱断,离欲、灭尽、涅槃」。仙尼白佛言:「世尊!我闻世尊所说,遂更增疑」。佛告仙尼:「正应增疑,所以者何?此甚深处,难见难知,应须甚深照微妙、至到、聪慧所了,凡众生类未能辩知。所以者何?众生长夜异见、异忍、异求、异欲故」。
仙尼白佛言:「世尊!我于世尊所心得净信,唯愿世尊为我说法,令我即于此座慧眼清净」!佛告仙尼:「今当为汝随所乐说」。佛告仙尼:「色是常耶?为无常耶」?答言:「无常,世尊」!复问:「仙尼!若无常者,是苦耶」?答言:「是苦,世尊」!复问:「仙尼!若无常、苦,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我、异我、相在不」?答言:「不也,世尊」?「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复问:「云何仙尼!色是如来耶」?答言:「不也,世尊」!「受、想、行、识是如来耶」?答言:「不也,世尊」!复问仙尼:「异色有如来耶?异受、想、行、识有如来耶」?答言:「不也,世尊」!复问:「仙尼!色中有如来耶?受、想、行、识中有如来耶」?答言:「不也,世尊」!复问:「仙尼!如来中有色耶?如来中有受、想、行、识耶」?答言:「不也,世尊」!复问:「仙尼!非色,非受、想、行、识有如来耶」?答言:「不也,世尊」!佛告仙尼:「我诸弟子,闻我所说,不悉解义,而起慢无间等,非无间等故慢则不断,慢不断故,舍此阴已,与阴相续生。是故仙尼!我则记说是诸弟子,身坏命终,生彼彼处。所以者何?以彼有余慢故。仙尼!我诸弟子,于我所说能解义者,彼于诸慢得无间等,得无间等故诸慢则断。诸慢断故,身坏命终,更不相续。仙尼!如是弟子,我不说彼舍此阴已,生彼彼处。所以者何?无因缘可记说故。欲令我记说者,当记说彼:断诸爱欲,永离有结,正意解脱,究竟苦边。我从昔来及今现在,常说慢根、慢集、慢生、慢起,若于慢无间等,观众苦不生」。佛说此法时,仙尼出家远尘、离垢,得法眼净。尔时,仙尼出家见法,得法,断诸疑、惑,不由他知,不由他度,于正法中心得无畏。从座起,合掌白佛言:「世尊!我得于正法中出家修梵行不」?佛告仙尼:「汝于正法得出家,受具足戒,得比丘分」。尔时,仙尼得出家已,独一静处,修不放逸住。如是思惟,所以族姓子剃除须发,正信出家,出家学道,修行梵行,见法自知得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得阿罗汉。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疑痴处所」:复次,诸外道辈于内法律,二种处所疑惑愚痴。何等为二?谓佛世尊,诽毁有见及无有见,而于弟子终殁之后,记一有生,记一无生。又说胜义常住之我,现法、当来都不可得。世有三师而现可得:一、常论者,二、断论者,三者、如来。此疑痴者,有二种因,当知如前似正法见、二种法教;能断此因,亦如前说由二因缘。即此所说无我法性,彼诸外道难入、难了。谓此自性难了知故,虽此相貌易可了知,然其相貌不相似故。当知此中无虚诳义,自所证义,是不共义,故彼自性难可悟入。即此自性体是甚深,似甚深现,是故说名无虚诳义。又此自性,于内难见,从他言音亦难觉了,是故说名自所证义。又此自性,非寻思者之所寻思,非度量者所行境界,是故说名是不共义。又即此法,微妙、审谛、聪明、智者内所证故,说名难了。此等差別,当知如前摄异门分。由二种相,一切如来所说义智,皆应了知。何等为二?一者、教智,二者、证智。教智者,谓诸异生闻、思、修所成慧;证智者,谓学、无学慧,及后所得诸世间慧。此中异生,非于一切佛所说义皆能了知,亦非于慢觉察是慢,又未能断。若诸有学,非于我见一切义中皆不了知,又能于慢觉察是慢而未能断。若诸无学,能作一切。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园。尔时,有比丘名阿㝹罗度,住耆阇崛山。时有众多外道出家,往诣阿㝹罗度所,共相问讯;共相问讯已,于一面住。白阿㝹罗度言:「欲有所问,宁有闲暇为解释不」?阿㝹罗度语诸外道言:「随所欲问,知者当答」。诸外道复问:「云何尊者!如来死后为有耶」?阿㝹罗度言:「如世尊说,此是无记」。又问:「如来死后为无耶」?阿㝹罗度言:「如世尊说,此亦无记」。又问:「如来死后有无耶?非有非无耶」?阿㝹罗度言:「如世尊说,此亦无记」。复问阿㝹罗度言:「云何尊者!如来死后有耶,说言无记?死后无耶,说言无记?死后有无耶,非有非无耶,说言无记?云何尊者!沙门瞿昙为不知不见耶」?阿㝹罗度言:「世尊非不知,非不见」。时诸外道于阿㝹罗度所说,心不喜悦,呵骂已,从座起去。
时阿㝹罗度知诸外道去已,往诣佛所,稽首佛足,于一面住。以诸外道所问,向佛广说。白佛言:「世尊!彼如是问,我如是答,为顺诸法说耶?得无谤世尊耶?为顺法耶?为违法耶?无令他来难诘、堕诃责处耶」?佛告阿㝹罗度言:「我今问汝,随所问答。阿㝹罗度!色为常耶?为无常耶」?答言:「无常」。「受、想、行、识为常、无常耶」?答言:「无常,世尊」!如《焰摩迦契经》广说,乃至「识是如来耶」?答曰:「不也」。佛告阿㝹罗度:「作如是说者,随顺诸说,不谤如来,非为越次,如如来说,诸次法说,无有能来难诘、诃责者。所以者何?我于色如实知,色集、色灭、色灭道迹如实知。阿㝹罗度!若舍如来,所作无知无见说者,此非等说」。佛说此经已,阿㝹罗度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不记」:复次,诸佛如来于世俗谛及胜义谛,皆如实知,正观于彼二种道理,不应记別。若记別者,能引无义,故不记別,亦不执著,谓于灭后若有、若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若于如来如是智见为先不记谓无知者,当知自显妄见俱行无智之性。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婆祇国设首婆罗山鹿野深林中。尔时,有那拘罗长者,百二十岁,年耆根熟,羸劣苦病,而欲觐见世尊及先所宗重知识比丘。来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年衰老,羸劣苦病,自力勉励,觐见世尊及先所宗重知识比丘。唯愿世尊为我说法,令我长夜安乐」!尔时,世尊告那拘罗长者:「善哉长者!汝实年老根熟,羸劣苦患,而能自力觐见如来并余宗重知识比丘。长者!当知于苦患身,常当修学不苦患身」。尔时,世尊为那拘罗长者,示教、照喜,默然而住。那拘罗长者闻佛所说,欢喜随喜,礼佛而去。
时尊者舍利弗,去世尊不远,坐一树下。那拘罗长者往诣尊者舍利弗所,稽首礼足,退坐一面。时尊者舍利弗问长者言:「汝今诸根和悦,貌色鲜明,于世尊所得闻深法耶」?那拘罗长者白舍利弗:「今日世尊为我说法,示教、照喜,以甘露法灌我身心,是故我今诸根和悦、颜貌鲜明」。尊者舍利弗问长者言:「世尊为汝说何等法,示教、照喜,甘露润泽」?那拘罗长者白舍利弗:「我向诣世尊所,白世尊言:我年衰老,羸劣苦患,自力而来,觐见世尊及所宗重知识比丘。佛告我言:善哉长者!汝实衰老,羸劣苦患,而能自力诣我及见先所宗重比丘。汝今于此苦患之身,常当修学不苦患身。世尊为我说如是法,示教、照喜,甘露润泽」。尊者舍利弗问长者言:「汝向何不重问世尊:云何苦患身、苦患心?云何苦患身、不苦患心」!长者答言:「我以是义故,来诣尊者,唯愿为我略说法要」!尊者舍利弗语长者言:「善哉长者!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愚痴无闻凡夫,于色集、色灭、色患、色味、色离不如实知,不如实知故,爱乐于色,言色是我、是我所,而取摄受。彼色若坏、若异,心识随转,恼苦生。恼苦生已,恐怖、障阂、顾念、忧苦、结恋。于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名身、心苦患。云何身苦患、心不苦患?多闻圣弟子,于色集、色灭、色味、色患、色离如实知,如实知已,不生爱乐,见色是我、是我所。彼色若变、若异,心不随转恼苦生;心不随转恼苦生已,得不恐怖、障阂、顾念、结恋。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是名身苦患、心不苦患」。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那拘罗长者得法眼净。尔时,那拘罗长者见法,得法,知法,入法,度诸狐疑,不由于他,于正法中心得无畏。从座起,整衣服,恭敬合掌,白尊者舍利弗:「我已超、已度。我今归依佛、法、僧宝,为优婆塞,证知我!我今尽寿归依三宝」。尔时,那拘罗长者闻尊者舍利弗所说,欢喜随喜,作礼而去。
「变坏」:复次,应知略有二种变坏:一者、诸行衰老变坏,谓如有一年百二十,其形衰迈,由是因缘,名身老病。二者、心忧变坏,由是因缘,名心老病。第一变坏,若愚、若智,皆于其中不随所欲。第二变坏,智者于中能随所欲,非诸愚者。又诸愚夫,若身老病,当知其心定随老病;其有智者,身虽老病而心自在,不随老病。是名此中愚、智差別。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释氏天现聚落。尔时,有西方众多比丘,欲还西方安居。诣世尊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尔时,世尊为其说法,示教、照喜。种种示教、照喜已,时西方众多比丘从座起,合掌白佛言:「世尊!我西方众多比丘,欲还西方安居,今请奉辞」!佛告西方诸比丘:「汝辞舍利弗未」?答言:「未辞」。佛告西方诸比丘:「舍利弗淳修梵行,汝当奉辞,能令汝等以义饶益,长夜安乐」。时西方诸比丘,辞退欲去。
时尊者舍利弗,去佛不远,坐一坚固树下。西方诸比丘,往诣尊者舍利弗所,稽首礼足,退坐一面。白尊者舍利弗言:「我等欲还西方安居,故来奉辞」。舍利弗言:「汝等辞世尊未」?答言:「已辞」。舍利弗言:「汝等还西方,处处异国,种种异众,必当问汝。汝等今于世尊所,闻善说法,当善受、善持、善观、善入,足能为彼具足宣说,不毁佛耶?不令彼众难问诘责、堕负处耶」?彼诸比丘白舍利弗:「我等为闻法故来诣尊者,唯愿尊者具为我说,哀愍故」!尊者舍利弗告诸比丘:「阎浮提人聪明利根,若刹利、若婆罗门、若长者、若沙门,必当问汝:汝彼大师云何说法?以何教教?汝当答言:大师唯说调伏欲贪,以此教教。当复问汝:于何法中调伏欲贪?当复答言:大师唯说于彼色阴调伏欲贪,于受、想、行、识阴调伏欲贪,我大师如是说法。彼当复问:欲贪有何过患故,大师说于色调伏欲贪,受、想、行、识调伏欲贪?汝复应答言:若于色欲不断、贪不断、爱不断、念不断、渴不断者,彼色若变、若异,则生忧悲恼苦。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见欲贪有如是过故,于色调伏欲贪,于受、想、行、识调伏欲贪。彼复当问:见断欲贪有何福利故,大师说于色调伏欲贪,于受、想、行、识调伏欲贪?当复答言:若于色断欲、断贪、断念、断爱、断渴,彼色若变、若异,不起忧悲恼苦。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诸尊!若受诸不善法因缘故,今得现法乐住,不苦、不碍、不恼、不热,身坏命终生于善处者,世尊终不说言当断诸不善法,亦不教人于佛法中修诸梵行,得尽苦边。以受诸不善法因缘故,今现法苦住、障碍、热恼,身坏命终堕恶道中,是故世尊说言当断不善法,于佛法中修诸梵行,平等尽苦,究竟苦边。若受诸善法因缘,现法苦住、障碍、热恼,身坏命终堕恶道中者,世尊终不说受持善法,于佛法中修诸梵行,平等尽苦,究竟苦边。(以)受持善法,现法乐住,不苦、不碍、不恼、不热,身坏命终生于善处,是故世尊赞叹教人受诸善法,于佛法中修诸梵行,平等尽苦,究竟苦边」。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西方诸比丘不起诸漏,心得解脱。尊者舍利弗说是法时,诸比丘欢喜随喜,作礼而去。
「大师记」:复次,善取法者,由闻、思故;善思惟者,由修慧故;善显了者,如所有性故;善通达者,尽所有性故。由二种相,诸圣弟子能正请问大师善记,谓于诸取断遍知论。何等为二?一者、于此诸取断遍知论,二者、为此诸取断遍知论。当知此中,于一切行断遍知论,所谓如来。又此诸取,若未断灭,随观彼有三种过患;若已断灭,随观彼有三种功德。一者、于诸行中所生诸取,行若变坏,便生愁等,应知是名第一过患,已得诸行变坏所作。二者、于诸行中所生诸取,为得未得可意诸行,于追求时,广行非一种种众多差別不善。由此追求行不善故,住四种苦:一、将现前隣近所起,二、正现前现在所起,三、他逼迫增上所起,四、自杂染增上所起。应知是名第二过患。三者、即由如是恶不善法,爱习为因,身坏死后,往诸恶趣,应知是名第三过患。与此相违,于诸取断,随观三种功德胜利,如应当知。
一七七;一七七(一〇九)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尔时,世尊告诸比丘:「譬如池水,方五十由旬,深亦如是,其水盈满。复有士夫以毛、以草、或以指爪,以渧彼水。诸比丘!于意云何?彼士夫水渧为多,池水为多」?比丘白佛:「彼士夫以毛、以草、或以指爪,所渧之水,少少不足言。池水甚多,百千万倍不可为比」。「如是诸比丘!见谛者所断众苦,如彼池水,于未来世永不复生」。尔时,世尊说是法已,入室坐禅。
时尊者舍利弗,于众中坐,世尊入室去后,告诸比丘:「未曾所闻!世尊今日善说池譬。所以者何?圣弟子具足见谛,得无间等果。若凡俗邪见,身见根本,身见集,身见生,身见起,谓忧戚、隐覆、庆吉、保惜,说我,说众生,说奇特,矜举:如是众邪,悉皆除灭,断除根本,如折多罗树,于未来世更不复生。诸比丘!何等为见谛圣弟子断上众邪,于未来世永不复起?愚痴无闻凡夫,见色是我,异我,我在色,色在我;见受、想、行、识是我,异我,我在识,识在我。云何见色是我?得地一切入处正受观已,作是念:地即是我,我即是地,我及地唯一无二,不异不別。如是水,火,风,青,黄,赤,白,一切入处正受观已,作是念:白即是我,我即是白,唯一无二,不异不別。如是于一切入处,一一计我,是名色即是我。云何见色异我?若彼见受是我,见受是我已,见色是我所;或见想、行、识即是我,见色是我所,是名色异我。云何见我中色?谓见受是我,色在我中;又见想、行、识即是我,色在我中,是名我中色。云何见色中我?谓见受即是我,于色中住,入于色,周遍其四体;见想、行、识是我,于色中住,周遍其四体,是名色中我。云何见受即是我?谓六受身:眼触生受,耳、鼻、舌、身、意触生受。此六受身,一一见是我,是名受即是我。云何见受异我?谓见色是我,受是我所;谓想、行、识是我,受是我所,是名受异我。云何见我中受?谓色是我,受在其中;想、行、识是我,受在其中,是谓我中受。云何见受中我?谓色是我,于受中住,周遍其四体;想、行,识是我,于受中住,周遍其四体,是名受中我。云何见想即是我?谓六想身:眼触生想,耳、鼻、舌、身、意触生想。此六想身,一一见是我,是名想即是我。云何见想异我?谓见色是我,想是我所;受、行、识是我,想是我所,是名想异我。云何见我中想?谓色是我,想在中住;受、行、识是我,想在中住,是谓我中想。云何见想中我?谓色是我,于想中住,周遍其四体;受、行、识是我,于想中住,周遍其四体,是名想中我。云何见行是我?谓六思身;眼触生思,耳、鼻、舌、身、意触生思。于此六思身,一一见是我,是名行即是我。云何见行异我?谓色是我,行是我所;受、想、识是我,行是我所,是名行异我。云何见我中行?谓色是我,行在中住;受、想、识是我,行在中住,是谓我中行。云何见行中我?谓色是我,于行中住,周遍其四体,谓受、想、识是我,于行中住,周遍其四体,是名行中我。云何见识即是我?谓六识身:眼识,耳、鼻、舌、身、意识身。于此六识身,一一见是我,是名识即是我。云何见识异我?见色是我,识是我所;见受、想、行是我,识是我所,是名识异我。云何见我中识?谓色是我,识在中住;受、想、行是我,识在中住,是名我中识。云何识中我?谓色是我,于识中住,周遍其四体;受、想、行是我,于识中住,周遍其四体,是名识中我。如是圣弟子见四真谛,得无间等果,断诸邪见,于未来世永不复起。所有诸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麤、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一向积聚,作如是观:一切无常,一切苦,一切空,一切非我,不应爱乐、摄受、保持。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不应爱乐、摄受、保持。如是观,善系心住,不愚于法。复观精进,离诸懈怠,心得喜乐,身心猗息,寂静舍住,具诸道品,修行满足,永离诸恶,非不消炀,非不寂灭。灭而不起,减而不增,断而不生,不取不著,自觉涅槃: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舍利弗说是法时,六十比丘不受诸漏,心得解脱。佛说此经已,诸比丘闻佛所说,欢喜奉行。
「三见满」:复次,当知略有三种圣者,三见圆满,能超三苦。云何名为三种圣者?一、正见具足,谓于无倒法无我忍住异生位者。二、已见圣谛,已能趣入正性离生,已入现观,已得至果,住有学位者。三、已得最后究竟第一阿罗汉果,住无学位者。云何名为三见圆满?一、初圣者随顺无漏,有漏见圆满;二、未善净无漏见圆满;三、善清净无漏见圆满。此三圆满,依说三种补特伽罗,随其次第,如前应知。云何名为超三种苦?谓初见圆满,能超外道我见违诤所生众苦;第二见圆满,能超一切恶趣众苦;第三见圆满,能超一切后有众苦。此中云何名诸外道我见违诤所生众苦?谓此正法毘奈耶外,所有世间种种异道,萨迦耶见以为根本,所生一切颠倒见趣,如是一切,总称我见。谓我论者,我论相应一切见趣;或一切常论者,或一分常论者,或无因论者,或边无边论者,或断灭论者,或现法涅槃论者,彼论相应一切见趣。或有情论者,彼论相应一切见趣,谓诸邪见,拨无一切化生有情,诽谤他世。或命论者,彼论相应一切见趣,谓命论者计命即身,或异身等。或吉祥论者,彼论相应一切见趣,谓观參罗、历算、卜筮种种邪论,妄计诵呪、祠祀火等,得所爱境,能生吉祥,能断无义。又计睹相为祥、不祥。彼复云何?谓二十句萨迦耶见为所依止,發起妄计,前际、后际六十二种诸恶见趣,及起总谤一切邪见。云何违诤所生众苦?谓彼展转见欲相违,互兴诤论,發起种种心忧恼苦,深爱藏苦,互胜劣苦,坚执著苦。当知此中,若他所胜便生愁恼,是名初苦。若胜于他,遂作方便,令自见品转复增盛,令他见品渐更隐昧,唯我见净,非余所见,执著邪见,深起爱藏。由此因缘,發生种种不正寻思,及起种种不寂静意,损害其心,名第二苦。爱藏邪见增上力故,以他量己,谓己为胜、或等、或劣,因自高举,凌蔑于他,是名第三互胜劣苦。彼依此故,追求利养,即为追求苦之所触。凡有所作,皆为恼乱,诘责他论,及为自论免脱他难,是名第四坚执著苦。如是四种,名见违诤所生众苦。内法异生,安住上品无我胜解,当知已断如是众苦。所以者何?彼于当来,由意乐故,于如是等诸恶见趣堪能除遣,是故若住初见圆满,能超初苦。又即依此初见圆满,亲近、修习、极多修习,于内诸行發生法智,于不现见發生类智,总摄为一聚,以不缘他智而入现观,谓以无常行或随余一行。彼于尔时,能随证得第二见圆满,及能超第二苦。彼住此已,如先所得七觉分法,亲近、修习、极多修习,能断如前所说四种业等杂染,能随证得后见圆满,超后有苦。此中第一补特伽罗,犹残二苦,及残现在所依身苦。第二补特伽罗,唯残一苦,及依身苦。第三补特伽罗,一切苦断,但依身苦暂时余在,譬如幻化。又依分別萨迦耶见,立二十句,不依俱生。又内法者,无如是行,依遍处定,谓地为我,我即是地,乃至广说,一切应知。
如是我闻:一时,佛住毘舍离猕猴池侧。毘舍离国有尼揵子,聪慧明哲,善解诸论。有聪明慢,所广集诸论,妙智入微,为众说法,超诸论师。每作是念:「诸沙门、婆罗门无敌我者,乃至如来亦能共论。诸论师辈闻我名者,头额津,腋下汗,毛孔流水。我论议风,能偃草折树,摧破金石,伏诸龙象,何况人间诸论师辈能当我者」!时有比丘,名阿湿波誓,晨朝著衣持钵,威仪详序,端视平涉,入城乞食。尔时,萨遮尼揵子有少缘事,诣诸聚落,从城门出。遥见比丘阿湿波誓,即诣其所,问言:「沙门瞿昙为诸弟子云何说法?以何等法教诸弟子令其修习」?阿湿波誓言:「火种居士!世尊如是说法,教诸弟子,令随修学。言:诸比丘!于色当观无我,受、想、行、识当观无我。此五受阴,勤方便观: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萨遮尼揵子闻此语,心不喜,作是言:「阿湿波誓!汝必误听,沙门瞿昙终不作是说。若沙门瞿昙作是说者,则是邪见,我当诣彼难诘令止」。尔时,萨遮尼揵子,往诣聚落,诸离车等集会之处。语诸离车言:「我今日见沙门瞿昙第一弟子,名阿湿波誓,薄共论议。若如其所说者,我当诣彼沙门瞿昙,与共论议,进却回转,必随我意。譬如士夫,刈拔茇草,手执其茎,空中抖擞,除诸乱秽。我亦如是,与沙门瞿昙论议难诘,执其要领,进却回转,随其所欲,去其邪说。如沽酒家,执其酒囊,压取清醇,去其糟滓。我亦如是,诣沙门瞿昙,论议难诘,进却回转,取其清真,去诸邪说。如织席师,以席盛诸秽物,欲市卖时,以水洗泽,去诸臭秽。我亦如是,诣沙门瞿昙所,与共论议,进却回转,执其纲领,去诸秽说。譬如王家调象之师,牵大醉象,入深水中,洗其身体,四支、耳、鼻,周遍沐浴,去诸尘秽。我亦如是,诣沙门瞿昙所,论议难诘,进却回转,随意自在,执其要领,去诸秽说。汝诸离车,亦应共往观其得失」。中有离车作如是言:「若萨遮尼揵子能与沙门瞿昙共论议者,无有是处」。复有说言:「萨遮尼揵子聪慧利根,能共论议」。时有五百离车,与萨遮尼揵子,共诣佛所,为论议故。
尔时,世尊于大林中,坐一树下,住于天住。时有众多比丘,出房外,林中经行。遥见萨遮尼揵子来,渐渐诣诸比丘所,问诸比丘言:「沙门瞿昙住在何所」?比丘答言:「在大林中,依一树下,住于天住」。萨遮尼揵子即诣佛所,恭敬问讯,于一面坐。诸离车长者亦诣佛所,有恭敬者,有合掌问讯者,问讯已,于一面住。时萨遮尼揵子白佛言:「我闻瞿昙作如是说法,作如是教授诸弟子,教诸弟子于色观察无我,受、想、行、识观察无我。此五受阴,勤方便观察: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为是瞿昙有如是教,为是传者毁瞿昙耶?如说说耶?不如说说耶?如法说耶?法次法说耶?无有异忍来相难诘,令堕负处耶」?佛告萨遮尼揵子:「如汝所闻,彼如说说,如法说,法次法说,非为谤毁,亦无难问令堕负处。所以者何?我实为诸弟子如是说法,我实常教诸弟子令随顺法,教令观色无我,受、想、行、识无我。观此五受阴:如病、如痈、如刺、如杀,无常、苦、空、非我」。萨遮尼揵子白佛言:「瞿昙!我今当说譬」。佛告萨遮尼揵子:「宜知是时」。「譬如世间,一切所作皆依于地,如是色是我人,善恶从生;受、想、行、识是我人,善恶从生。又复譬如人界、神界、药草、树本,皆依于地而得生长,如是色是我人,受、想、行、识是我人」。佛告火种居士:「汝言色是我人,受、想、行、识是我人耶」?答言:「如是,瞿昙!色是我人,受、想,行、识是我人。此等诸众,悉作是说」。佛告火种居士:「且立汝论本,用引众人为」!萨遮尼揵子白佛言:「色实是我人」。佛告火种居士:「我今问汝,随意答我。譬如国王,于自国土,有罪过者,若杀、若缚、若摈,若鞭、断绝手足;若有功者,赐其象、马、车乘、城邑、财宝,悉能尔不」?答言:「能尔,瞿昙」!佛告火种居士:「凡是主者,悉得自在不」?答言:「如是,瞿昙」!佛告火种居士:「汝言色是我,受、想、行、识即是我,得随意自在,令彼如是,不令如是耶」?时萨遮尼揵子默然而住。佛告火种居士:「速说,速说,何故默然」?如是再三,萨遮尼揵子犹故默然。时有金刚力士鬼神,持金刚杵,猛火炽然,在虚空中,临萨遮尼揵子头上,作是言:「世尊再三问,汝何故不答?我当以金刚杵碎破汝头,令作七分」。佛神力故,唯令萨遮尼揵子见金刚神,余众不见。萨遮尼揵子得大恐怖,白佛言:「不尔,瞿昙」!佛告萨遮尼揵子:「徐徐思惟,然后解说。汝先于众中,说色是我,受、想、行、识是我。而今言不,前后相违!汝先常说言:色是我,受、想、行、识是我。火种居士!我今问汝:色为常耶?为无常耶」?答言:「无常,瞿昙」!复问:「无常者,是苦耶」?答言:「是苦,瞿昙」!复问:「无常、苦者,是变易法,多闻圣弟子,宁于中见我,异我,相在不」?答曰:「不也,瞿昙」!受、想、行、识,亦如是说。佛告火种居士:「汝好思而后说」。复问火种居士:「若于色未离贪、未离欲、未离念、未离爱、未离渴,彼色若变、若异,当生忧悲恼苦不」?答曰:「如是,瞿昙」!受、想、行、识,亦如是说。复问火种居士:「于色离贪、离欲、离念、离爱、离渴,彼色若变、若异,则不生忧悲恼苦耶」?答曰:「如是,瞿昙!如实无异」。受、想、行、识,亦如是说。「火种居士!譬如士夫身婴众苦,常与苦俱,彼苦不断、不舍,当得乐不」?答言:「不也,瞿昙」!「如是火种居士!身婴众苦,常与苦俱,彼苦不断、不舍,不得乐也。火种居士!譬如士夫,持斧入山,求坚实材,见芭蕉树,洪大𦟛直,即断其根叶,剽剥其皮,乃至穷尽,都无坚实。火种居士!汝亦如是,自立论端,我今善求真实之义,都无坚实,如芭蕉树也。而于此众中,敢有所说,我不见沙门、婆罗门中,所知、所见,能与如来应等正觉所知、所见共论议不摧伏者。而便自说:我论议风,偃草折树,能破金石,调伏龙象,要能令彼额津、腋汗、毛孔水流。汝今自论己义而不自立,先所夸说能伏彼相,今尽自取而不能动如来一毛」。尔时,世尊于大众中,被欝多罗僧,现胸而示:「汝等试看!能动如来一毛以不」?尔时,萨遮尼揵子默然低头,惭愧失色。
尔时,众中有一离车,名突目佉,从座起,整衣服,合掌白佛言:「世尊!听我说譬」。佛告突目佉:「宜知是时」。突目佉白佛言:「世尊!譬如有人执持斗斛,于大聚谷中,取二三斛,今此萨遮尼揵子亦复如是。世尊!譬如长者巨富多财,忽有罪过,一切财物悉入王家。萨遮尼犍子亦复如是,所有才辩,悉为如来之所摄受。譬如城邑、聚落边有大水,男女大小悉入水戏,取水中蟹,截断其足,置于陆地,以无足故,不能还复入于大水。萨遮尼揵子亦复如是,诸有才辩,悉为如来之所断截,终不复敢重诣如来,命敌论议」。尔时,萨遮尼揵子忿怒炽盛,骂唾突目佉离车言:「汝麁疎物,不审谛,何为其鸣!吾自与沙门瞿昙论,何豫汝事」?
萨遮尼揵子呵骂突目佉已,复白佛言:「置彼凡辈鄙贱之说,我今別有所问」。佛告萨遮尼揵子:「恣汝所问,当随问答」。「云何瞿昙为弟子说法,令离疑惑」?佛告火种居士:「我为诸弟子说: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如实观察,非我,非异我,不相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彼学必见迹,不断坏,堪任成就,厌离知见,守甘露门。虽非一切悉得究竟,且向涅槃。如是弟子从我教法,得离疑惑」。复问瞿昙:「复云何教诸弟子,于佛法得尽诸漏,无漏心解脱、慧解脱,现法自知作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佛告火种居士:「正以此法,诸所有色,若过去、若未来、若现在,若内、若外,若麁、若细,若好、若丑,若远、若近,彼一切如实知,非我,非异我,不相在。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彼于尔时,成就三种无上:智无上,道无上,解脱无上。成就三种无上已,于大师所,恭敬、尊重、供养如佛。世尊觉一切法,即以此法调伏弟子,令得安隐,令得无畏,调伏寂静,究竟涅槃。世尊为涅槃故,为弟子说法。火种居士!我诸弟子,于此法中,得尽诸漏,得心解脱,得慧解脱,于现法中自知作证: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后有」。
萨遮尼揵子白佛言:「瞿昙!犹如壮夫锋刃乱下,犹可得免,瞿昙论手,难可得脱!如盛毒蛇犹可得避,旷泽猛火犹可得避,凶恶醉象亦可得免,狂饿师子悉可得免,沙门瞿昙论议手中,难可得脱!非我凡品轻躁鄙夫,论具不备,以论议故来诣瞿昙。沙门瞿昙!此毘舍离丰乐国土,有遮波梨支提,漆庵罗树支提,多子支提,瞿昙在拘楼陀支提,婆罗受持支提,舍重担支提,力士宝冠支提。世尊!当安乐于此毘舍离国,诸天、魔、梵,沙门、婆罗门,及诸世间,于世尊所常得恭敬、奉事、供养,令此诸天、魔、梵,沙门、婆罗门,长夜安乐,唯愿止此!明朝与诸大众,受我薄食」!尔时,世尊默然而许。时萨遮尼揵子,知佛世尊默然受请已,欢喜随喜,从座起去。尔时,萨遮尼揵子于彼道中,语诸离车:「我已请沙门瞿昙及诸大众,供设饭食,汝等人各办一釜食,送至我所」。诸离车各还其家,星夜供办,晨朝送至萨遮尼揵子所。萨遮尼揵子晨朝洒扫,敷座,供办净水。遣使诣佛,白言:「时到」!尔时,世尊与诸大众,著衣持钵,往萨遮尼揵子所,大众前坐。萨遮尼揵子自手奉施清净饮食,充足大众。食已,洗钵竟。萨遮尼揵子知佛食竟,洗钵已,取一卑床,于佛前坐。尔时,世尊为萨遮尼揵子说随喜偈言:
尔时,世尊为萨遮尼揵子种种说法,示教、照喜已,还归本处。
时诸比丘,于彼道中众共论议:五百离车各为萨遮尼揵子供办饮食,彼诸离车于何得福?萨遮尼揵子于何得福?尔时,诸比丘还自住处,举衣钵,洗足已,至世尊所,头面礼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等向于路中,自共论议:五百离车为萨遮尼揵子供办饮食,供养世尊、诸大众,彼诸离车于何得福?萨遮尼揵子于何得福」?佛告诸比丘:「彼诸离车,供办饮食,为萨遮尼揵子,于萨遮尼揵子所因缘得福。萨遮尼揵子得福,佛功德。彼诸离车得施有贪、恚、痴因缘果报;萨遮尼揵子得施无贪、恚、痴因缘果报」。
「外愚相」:复次,诸外道辈,略有五种愚夫之相,由彼相故,堕愚夫数。谓诸外道性聪慧者,犹尚不免怀聪慧慢,况非聪慧,是名第一愚夫之相。又诸外道,多为贪求利养恭敬,自赞毁他,是名第二愚夫之相。又诸外道,若诸圣者为说正法、正教、正诫,即便违逆,呵骂毁呰,是名第三愚夫之相。又诸外道,憙自陈说似正法论,或开示他,是名第四愚夫之相。又诸外道,虽为如来、如来弟子之所降伏,亦知如来所说法律是真善说,知自法律是妄恶说,然由我慢增上力故,都不信受,乃至不集观察因缘,是名第五愚夫之相。
(成就六分):复次,如来成就六分,得名无间论师子王。何等为六?所谓最初往诣外道敌论者所,乃至恣其问一切义,凡所兴论,非为诤论,唯除哀愍诸有情故。其未信者令彼生信,若已信者令倍增长。又兴论时,诸根寂静,形色无变,亦无怖畏习气随逐。又终不为诸天世间之所胜伏,一切世间无敌论者,能越一翻,唯说一翻皆能摧伏。又诸世间极聪慧者、极无畏者,若与如来共兴论时,所有辩才皆悉謇讷。增上怖畏逼切身心,一切矫术虚诈言论皆不能设。又复一切同一会坐,处中大众,皆于佛所起胜他心,于彼外道敌论者所起他胜心。又佛世尊言辞威肃,其敌论者所出言词无有威肃。
(二种论):复次,有二种论,何等为二?一、有我论,二、无我论。无我论有力,有我论无力。有我论者常为无我论者所伏,唯除论者其力羸劣。云何名为有我论者?谓如有一,起如是见,立如是论:于色等行建立为我,谓我有行,行是我所,我在行中,不流、不散,遍随支节无所不至。是故色等诸行性我,依诸行田,生福非福,因兹领受爱不爱果。譬如农夫依止良田,营事农业及与种植药草、丛林,是名我论。云何名为无我论者?谓有二种:一、破我论,二、立无我。破我论者,若计实我能有作用,于爱非爱诸果业中得自在者,此我恒时欣乐厌苦,是故此我唯应生福、不生非福!又我作用常现在前,内外诸行若变异时,不应發生愁忧悲叹!又我是常,以觉为先,凡所生起,常应随转,无有变易,然不可得。如是名为破有我论。立无我者,以一切行从众缘生,若随福缘福便生起,与此相违生起非福。由此为缘,能招一切爱非爱果。依众缘故,皆是无常,唯于如是因果所摄诸行流转假立我等。若依胜义,一切诸法皆无我等,如是名为立无我论。
(学无学差別):复次,由五种相,有学、无学二种差別:谓诸无学所成就智,说名无上;一切有学所成就智,说名有上。如智无上,当知正行及与解脱无上亦尔。又诸无学,以善清净诸圣慧眼,观佛法身,有学不尔。又诸无学,以善圆满无颠倒行,奉事如来,有学不尔,是名五相。
校注
《出三藏记集》卷一四(大正五五.一〇五下)。 《历代三宝纪》卷一〇(大正四九.九一上)。《大唐内典录》卷四(大正五五.二五八下)。 《出三藏记集》卷二(大正五五.一三上)。 《内学》第一辑(一〇八——一〇九)。 拙著《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九七——九八)。 《杂阿含经》卷一三(大正二.九一中)。 《杂阿含经》卷三(大正二.二〇上)。 《开元释教录》卷四(大正五五.五一八下——五一九上)。 《阿毘达磨俱舍论稽古》卷上(大正六四.四四六上——中)。 《出三藏记集》卷九(大正五五.六三下)。 水野弘元《部派佛教与杂阿含》(《国译一切经》卷一.四三二——四三三)。 《阿毘达磨俱舍论稽古》卷上(大正六四.四四六上)。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卷三九(大正二四.四〇七中)。 《瑜伽师地论》卷八五(大正三〇.七七二下)。 《瑜伽师地论》卷二五(大正三〇.四一八下)。《显扬圣教论》卷六相同(大正三一.五〇八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卷三九(大正二四.四〇七中)。 《瑜伽师地论》卷二五(大正三〇.四一八中——下)。 拙作《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六三六——六六四)。 《瑜伽师地论》卷九八(大正三〇.八六一下——八六二上)。 《杂阿含经》卷二六(大正二.一八二上)。 《相应部》(四八)〈根相应〉(南传一六下.四〇——四一)。《瑜伽师地论》卷九八(大正三〇.八六三中)。 拙作《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对于〈道品〉的缺失部分,推定为卷二三、卷二五——两卷(六六五)。今改正为卷二五——一卷;《杂阿含经》缺失的另一卷,应为原译本卷二二,如下「如来所说」中说。 《长阿含经》(二一)《梵动经》,为法藏部诵本。赤铜鍱部所诵,为《长部》(一)《梵网经》。说一切有部也名为《梵网经》,但没有译出。依论义抉择,还论到《中部》(一〇二)《五三经》。在说一切有部,《五三经》应属于《长阿含》(《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七二一)。 《瑜伽师地论》卷二五(大正三〇.四一八中——下)。 《一切善见律注序》(南传六五.三八)。 拙作《说一切有部为主的论书与论师之研究》(七〇——七一)。 《瑜伽师地论》卷一八(大正三〇.三七八上)。 《杂阿含经》卷四八(大正二.三四八中)。《相应部.诸天相应》(南传一二.一——二)。 《大智度论》卷三三(大正二五.三〇六下——三〇七上)。 《分別功德论》卷一(大正二五.三二中)。 结偈而別为部类的,如《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颂》。 參阅拙作《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五一二——五一八)。 吕澂〈杂阿含经刊定记〉(《内学》第一辑一一〇——一一三)。前田惠学《原始佛教圣典之成立史研究》(六五四——六五五)。拙作《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六六九——六七一)。 拙作《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五一九——五三九)。 《杂阿含经》卷三四——三五(大正二.二四四上——二五四下)。 《杂阿含经》卷三五(大正二.二五七中——下)。《增支部.六集》(南传二〇.九三)。 《杂阿含经》卷三三(大正二.二三九下——二四〇中)。《相应部.预流相应》(南传一六下.二六六——二七〇)。 《杂阿含经》卷三〇(大正二.二一七上——下)。《相应部.预流相应》(南传一六下.二四〇——二四五)。 《相应部.勒叉那相应》(南传一三.三七七——三八七)。《杂阿含经》卷一九(大正二.一三五上——一三九上)。 《相应部.龙相应》(南传一四.三九七)。 《相应部.禅定相应》(南传一四.四五六)。《杂阿含经》卷三一(大正二.二二二下——二二三中)。 《相应部.见相应》(南传一四.三四六)。 《杂阿含经》卷一四(大正二.九五中)。《相应部.因缘相应》(南传一三.六七——七一)。 《杂阿含经》卷三五(大正二.二五五下)。《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二一六)。 《杂阿含经》卷三五(大正二.二五六上)。《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二一七)。 《杂阿含经》卷四三(大正二.三一〇中)。《增支部.六集》(南传二〇.一五八——一六一)。 《杂阿含经》卷二〇(大正二.一四四中——下)。《相应部.蕴相应》(南传一四.一三——一四)。 《杂阿含经》卷三(大正二.一六下)。《相应部.蕴相应》(南传一四.八七)。 《杂阿含经》卷二一(大正二.一四九中)。 《杂阿含经》卷二〇(大正二.一四三上——中)。《增支部.十集》(南传二二上.二七〇——二七一)。 《杂阿含经》卷三五(大正二.二五五下)。《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二一六);《杂阿含经》卷三五(大正二.二五六上)。《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二一七);《杂阿含经》卷四三(大正二.三一〇中)。《增支部.六集》(南传二〇.一五八——一六一)。 《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一七二(大正二七.八六六中)。 《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六九(大正二七.三五八中)。 《杂阿含经》卷三一(大正二.二一九中)。 《杂阿含经》卷五(大正二.三七中)。《瑜伽师地论》卷八八(大正三〇.七九七中)。 《铜鍱律.大品》(南传三.二九八)。 《铜鍱律.经分別》(南传一.二六八)。 拙作《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二二——二四)。 《出三藏记集》卷九(大正五五.六四下)。又卷九(大正五五.六三中)。 《瑜伽师地论》卷八五(大正三〇.七七二下)。 原始结集时,摄十经为一颂,称为「祇夜」。后来,集经的偈颂,偈颂的类集,被称为优陀那——嗢拕南,这是北方佛教优陀那的习惯用法。 〈摄事分〉有《中阿含》及「如来记说」的论义,从前以为:说一切有系重视《中阿含》,所以「《杂阿含经》为主,《中阿含经》为助,加以抉择,奠定佛法的思想宗要」(《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六六五),自「总颂」与「异品」的發见,改变了上一看法,理解为:《大空经》等,原本是附于「修多罗」总集的「异品」。 《大正藏》《增壹阿含经》校记(大正二.八三〇中)。 拙作《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六九五——七九二)。 《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一六(大正二七.七九中)。 《分別功德论》卷二(大正二五.三四中)。 《杂阿含经》卷二(大正二.一二下)。 《成唯识论》卷三(大正三一.一五上)。《摄大乘论本》卷上(大正三一.一三四上)。 拙作《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二七八——二八四)。 拙作《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八二七——八二八)。 參阅拙作《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五〇——五五)。 见《望月佛教大辞典》(三〇二六中——下)。 见《国译一切经》目录。 《国译一切经》《杂阿含经》(六四七下注)。 〈杂阿含经刊定记〉(《内学》第一辑一〇七——一〇八)。 〈杂阿含经刊定记〉(《内学》第一辑一一六)。 《瑜伽师地论》卷二五(大正三〇.四一八中)。又卷八五(大正三〇.七七二下)。《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卷三九(大正二四.四〇七中)。 《瑜伽师地论》卷九六(大正三〇.八四六下)。 《杂阿含经》卷三一(大正二.二二四下)。 律的原始结集,也是分为五篇的(拙作《原始佛教圣典之集成》一三二——一三八)。 《弥沙塞部和醯五分律》卷三〇(大正二二.一九一上)。 《四分律》卷五四(大正二二.九六八中)。 《毘尼母经》卷三(大正二四.八一八上)。 前田惠学《原始佛教圣典之成立史研究》(六五九——六六〇)。 《摩诃僧祇律》卷三二(大正二二.四九一下)。 《中部》(一〇三)《如何经》(南传一一上.三一一——三一六)。 《杂阿含经》卷八(大正二.五一上——中)。 《杂阿含经》卷二六(大正二.一八二中、下)。 《相应部》(四八)〈根相应〉(南传一六下.六、一〇——一一)。 《阿毘达磨法蕴足论》总颂(大正二六.四五三下)。《阿毘达磨品类足论》卷一〇(大正二六.七三三上)。 《阿毘达磨發智论》卷五(大正二六.九四三中)。《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九〇(大正二七.四六六中)。 《杂阿含经》卷一三(大正二.九一中)。 《杂阿含经》卷三(大正二.二〇上)。 《相应部》(一二)〈因缘相应〉(南传一三.八三——八六)。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南传一四.一一一——一一五)。 《中阿含经》卷二九(大正一.六〇九上)。 《增支部.三集》(南传一七.三二〇)。 《相应部》(一二)〈因缘相应〉(南传一三.五)。 《杂阿含经》卷一二(大正二.八五上)。 《相应部》(一二)〈因缘相应〉(南传一三.五)。 《杂阿含经》卷一二(大正二.八五上)。 《杂阿含经》卷五(大正二.三五中)。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南传一四.二六二——二六四)。 《杂阿含经》卷二八(大正二.二〇〇下)。《相应部》(四五)〈道相应〉(南传一六上.一四五)。 《杂阿含经》卷二六(大正二.一八二中)。 《杂阿含经》卷二六(大正二.一八四上)。《相应部》(四八)〈根相应〉(南传一六下.七)。 《瑜伽师地论》卷九八(大正三〇.八六三中——下)。 《杂阿含经》卷三(大正二.二〇中)。《瑜伽师地论》卷八七(大正三〇.七九二上)。 《杂阿含经》卷一〇(大正二.六五下)。《瑜伽师地论》卷八六(大正三〇.七八〇上)。《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南传一四.三八——三九)。 《杂阿含经》卷九(大正二.五八中)。又卷八(大正二.五四上)。又卷二(大正二.一四上)。 《杂阿含经》卷四三(大正二.三一七上)。《瑜伽师地论》卷九一(大正三〇.八一九下)。 《杂阿含经》卷一二(大正二.七九下)。《中阿含经》卷五六(大正一.七七六上)。 《相应部》(一二)〈因缘相应〉(南传一三.一三)。《中部》(二六)《圣求经》(南传九.二九四)。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一四〇——一四五)。 《杂阿含经》卷九(大正二.五九中)。 《瑜伽师地论》卷九七(大正三〇.八五九上)。 《善见律毘婆沙》卷一(大正二四.六七六上)。《一切善见律注序》(南传六五.二三、三六)。 《相应部》(一二)〈因缘相应〉(南传一三.一九四)。 《相应部》(一二)〈因缘相应〉(南传一三.一九〇)。 《杂阿含经》卷三(大正二.一八上)。 《杂阿含经》卷一五(大正二.一〇四上)。 《杂阿含经》卷七(大正二.四六上)。 〈五阴诵第一〉,为《杂阿含经》之初诵。原本卷一——卷七,共七卷,与《相应部.蕴篇》相当。卷六与卷七,今编入〈如来所说诵〉。前五卷,即〈五阴诵〉主体。(全部五一相应中)第一〈阴相应〉。 〈行择摄第一〉,为《瑜伽师地论.摄事分》中,抉择契经宗要,四分中之初分,自卷八五起。 〈阴相应〉,共一七八经。与《相应部》(二二)〈蕴相应〉相当。 凡正楷字是《论》文。 此是每一相应经数次第。 此是全经次第经数。()以内者,为《大正藏》所计经数。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二经。又〈蕴相应〉五一经。凡宋体字,是《经》文。 「见」,原本作「观」。依《相应部.蕴相应》五一经,本经(二)〈入处相应〉一经,及《论》义,均作「见」,今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三、一四经。《相应部》说苦,无我,无「空」经。依下摄颂,无常,苦,空,无我是四经,故別出。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五二经。 此下,原本有「如是正思惟无常,苦,空,无我,亦复如是」——十五字。今依下摄颂,正思惟为一经;《相应部》五二经,及本经〈入处相应〉五经,但说「正思惟无常」,故删。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二四经。 「色」下,原本有「若知,若明,若断,若离欲,则能越生老病死怖。诸比丘」二十字,依经前后文义,是重出衍文,今删。 「诸比丘」下,原本有「于色爱喜者……于苦得解脱。诸比丘」一大段文,于「无知」四经中,体例不合;《论》义亦缺。考此一段文字,实系下一经误写入此。虽有「不明不离欲」五字之异,亦与经文前后不合。此是衍文,今删。 「心」上原本有「贪」字,衍文,今删。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二九经。 此颂,是前十经之摄颂。下例。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九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〇、一一经。 见《瑜伽师地论》卷三四(大正三〇.四七〇下、四七四中)。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五经。 大同前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八——二〇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八——二〇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二八经。 〔〕中文字,可删,下例。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二七经。 ()中文字,原本所无,依文义补之,下例。 「以」与「已」,古通用,今存原本之旧。 原本作「如」,今依《论》义改。 參照《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六三经义。 见《瑜伽师地论》卷三七(大正三〇.四九三下——四九四上)。 [0024001-1]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六九经。 參照上经义。 「汝」下,原本有「云何」二字,与前后文义不合,今删。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七〇经。 「染」原本作「深」。依《论》:「二、爱结所染诸有漏事」,知深乃染字形似之误,今改。「染经」与上「结所系」经,与《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七〇经相当。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六三——六五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二四、一二五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九一经。又(一八)〈罗睺罗相应〉二一经。 「观」下,原本有「若」字,衍文,今删。 「如是知如是见」下,原本衍「如是知如是见」六字,今删。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九二经。又(一八)〈罗睺罗相应〉二二经。 「迦」,原本作「伽」,依宋本改。 「染」原本缺,今依经补之。 「正」,原本作「止」,依宋本改。 「远离四具」义,出二一——二八经。 [0035001-1] 三二——三四经。參照《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一五、一一六经。 「于」,原本缺,依宋本补。 「识」下,原本有「于识」,衍文,今删。 〔〕表示可删,下例。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一五经。 世尊为根本,为法眼,为依止,见上三〇经。 《瑜伽师地论》卷八五终。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四九经。 「变易,不安隐色」,原本作「不安隐色变易」,今依上下经文改正。 《瑜伽师地论》卷八六。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五〇经。 「而」,原本作「已」,依上下经文改。 《杂阿含经》卷一终。 此下拘𫄨罗三经,与《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三三——一三五经相近。 《杂阿含经》卷二(旧误编为卷一〇)。 原本作「知色无常,知色无常如实知」。「知色」之「知」,衍文,今删。 「知」下,原本有「如是」二字,依宋本删。 贪嗔痴异名义,见《瑜伽师地论》卷八四(大正三〇.七七〇下——七七二上)。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二二、一二三经。《增壹阿含经》(三四)〈等见品〉一经。 原本作「为病、为痈、为刺、为杀」,然依《论》义及下四八经等,均作:「如病,如痈,如刺,如杀」。「为」与「如」,草书形似易误,今改正。余处例。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二一经。 《论》义与「我见差別」义,次第颠倒,今依经次第。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八三经。 「察」下,原本有「不」字,文义相反,今删。 《论》义在「三相行」前,今依经次第移此。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九〇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〇一经。《增支部.七集》六七经。 「卵」原本作「馏」,宋本作「留」,元本等作「鹨」,义均难通。经说「伏鸡」、「荫馏」,乃鸡母孵卵之喻,「荫馏」应为「荫卵」之误。卵与留之[留-田],字形相似,宋本乃误作「留」,义不可通,乃改为「馏」为「鹨」。若改为「卵」,则「随时荫卵,消息冷暖」,文义了然。今改「卵」,下例此。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九六经。《中阿含经》(六一)《牛粪喻经》。《增壹阿含经》(二四)〈高幢品〉四经。 「釜」,原本作「饮」,依宋本改。 「厌」下,原本有「离厌」二字,衍文,今删。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九五经。 「偽」,原本作「为」,依宋本改。 《瑜伽师地论》卷八四(大正三〇.七六八下——七六九上)。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九九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〇〇经。 「所」,原本作「使」,依元本改。 「所」,原本作「使」,依元本改。 「所染」,原本作「种种」,今依上文所说改正。 「乐」,原本作「染」,今依上下文改正。 「趋」,原本作「趣」,依宋本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九三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三三、三四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〇二经。 经说修无常想,又如《瑜伽师地论》卷八三说(大正三〇.七六五中——下)。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八四经。 「与」,原本作「以」,今改。 「夫」,原本作「大」,依宋本改。 行道譬喻,又见《瑜伽师地论》卷八三说(大正三〇.七六五下)。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八〇经。 「歛」,原本作「𣫍」,依明本改。 「禁」,原本作「噤」,依宋本改。 「烬」,原本作「𣕊」,宋本作「[火*忝]」。依《中阿含经》(一四〇)《至边经》,知「[火*忝]」乃「烬」字之误。「烬」草书似「[火*忝]」,今改。 《杂阿含经》卷二(旧误编为卷一〇)终。 《瑜伽师地论》卷八六终。 《杂阿含经》卷三。 《瑜伽师地论》卷八七。 「不」上,原本有「识」字,今删。 此下论义,「六十二见」,依《长部》(一)《梵网经》、《长阿含经》(二一)《梵动经》。「略摄有五」,「复略为三」,兼依《中部》(一〇二)《五三经》。 「智」下,原本衍一「智」字,依宋本删。 「知」,原本作「智」,依宋本政。 经说「无余永断,……灭尽涅槃」,〈摄事分〉解说,见《论》卷八三(大正三〇.七六六上——中)。 「结缚」,原本作「系著」,依下文改正。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四七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五五经。 「疑」,原本作「痴」,今改。 「等观察」乃六〇经,如《论》说「等随观察」。「贪著」乃五九经。「三种分別」乃五八经,不知何为三种。或如经中所说:随信行、随法行之「分別观察忍」,及须陀洹与阿罗汉之「如实正慧等」,可參考《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之一〇八——一一〇经,同一如实知,而以沙门、预流、阿罗汉为三经。 「中嗢拕南」,乃依上来经义,摄为偈颂,列在文中,与別立嗢拕南不同。 「憎」,原本作「增」,依宋本改。 「增」,原本作「憎」,依宋本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五、六经。 「观察」至「证」,凡十二经,今本仅有十一。《瑜伽师地论》卷八六(大正三〇.七八三中),约闻、思、修慧,解释「亲近、修习、多修习」。疑今「亲近,亲近修习」,即「亲近、修习、多修习」之讹脱。 经脱「十」字,今补。 「知」下,原本有「如实知」,衍文,依宋本删。 「纯大苦」,原本缺,依宋本补。 「多」上,原本有「云何」二字,不顺文义,今删。 「识」上,原本有「识」字,今删。 「知」下,原本衍一「知」字,今删。 此下原本有「皆悉得灭」四字,今删。 「缘」上,原本有「意」字,今删。 「及」,原本作「乃至」,依宋本改。 「缘」上,原本有「意」字,今删。 「受」,原本作「爱」,依宋本改。 《瑜伽师地论》卷八三(大正三〇.七六四中)。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四四经。 「不」上,原本有「见」字,今删。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〇三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〇五经。 「乐」,原本作「染」,今改。 依摄颂:「其道有三种,实、觉亦三种」,三经各有「当说」,「有」(实有),「知」(觉),成为九经。此处经文,独缺「如当说,有及当知,亦如是说」。寻经文,乃被误写于下经之后,故今移此以符颂义。 此下原有「如当说,有及当知,亦如是说」十一字。然经说「当知」,不应再立「有及当知」。古人误写于此,今移于前经下。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〇六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二二经。《增壹阿含经》(二五)〈四谛品〉四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一七经。 「津」,原本作「边」,今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五八经。 《相应部》(二一)〈蕴相应〉一一八、一一九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二五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三〇经。 [0126001-1] 以下四经,立三世有性,为说一切有部立义所依。 「有」,原本作「欲」,依元本改。 「我所」上,原本少一「我」字,依宋本补。 「观察」上,原本有「复有正思惟三昧」,衍文,今删。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六〇经。 「寂静」,原本作「静寂」,依宋本改。 「一向」上,原本有「非」字,文义相反,今删。 「一向」上,原本有「非」字,文义相反,今删。 摄颂缺等正觉与阿罗汉差別。「略说」即说三世有性。 《瑜伽师地论》卷八七终。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四五经。 《瑜伽师地论》卷八八。 《杂阿含经》卷三终。 《杂阿含经》卷四(旧误编为卷二)。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五九经。 「易」下,原有「正住……变易」二十五字,衍文,依宋本删。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四三经。 「因」,原本作「四」,今依下文「有色、因色、系著色」句,改为「因」。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九四经。 「自」上,原有「我」字,衍文,今删。 「比」上,原有「是」字,衍文,今删。 如《瑜伽师地论》卷八三(大正三〇.七六三中)。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五四经。 「缚」原本作「触」,依上六一经「意生缚断」,今改「缚」。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五三经。 「界」,原本作「识」,今依上「色界」例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五六经。 「于」字,依宋本补。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五七经。 「受」,原本缺,依宋本补。 「因缘」下,应有「清净」二字。「灭寂静」以下,初二句即灭与道,后三句即阴、界、入。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七经。 「取」下,原本有「不」字,依宋本删。 「已」,原本作「色」,依宋本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八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四七经。 本经与〈阴相应〉六〇经大同,《论》义见前。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七九经。 [0157002-1] 原本缺「受阴」二字,依宋本补。 「灭尽」,原本作「灭患」,「患」字误,今改,下例。 「减而不增」,原本作「灭而不增」;次下复有「灭而不起」,应有一误。依《相应部》经,知是「减而不增」,今改为「减」,下例。 「所食」,原本作「世食」,依经文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四六经,參一四七、一四八经。 「他」,原本作「纯」,今依下《论》义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三七经。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三二经。 《郁低迦修多罗》,別部所诵《增壹阿含经》,及《增支部》,均未见此经。 「萨」,原本作「婆」,依元本改。 「金杖」,原本作「杖枝」,依宋本改。 「世间」下,原本有「是名」二字,今删。 《瑜伽师地论》卷八三(大正三〇.七六五上——中)。 《瑜伽师地论》卷八三(大正三〇.七六三中)。 「囚」,原本作「彼」,依宋本改。 「惠」,原本作「慧」,依宋本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四八经。 「萨」,原本作「婆」,今依经改。 「阴」,原本作「除」,今依经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八一经。 原本有二「灭」字,依宋本删去一「灭」。或可下一「灭」字,是「减」之误写。 「当」,原本缺,依宋本补。 原本作「行受」。今依经说行、爱、受、触次第,改为「爱、行」。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八二经。《中部》(一〇九)《满月大经》。 「何根何集何生何转」,或作「何根何集何生何触」,经中一再论及,而有一字之异。〈阴相应〉一七七经,〈圣道分相应〉三经,又译作「根本、集、生、起」。日译《相应部》,每译「转」为「起」。今以为:「转」是转起义,如转识或译生起识。「触」乃「转」之讹写,以草书形似而误,今一律改「触」为「转」。 「疾」,原本作「尽」,今依经义及摄颂改。 此颂是「内摄颂」,摄一经十问之义,与摄十经为一颂不同。又原本作「二味」,今改「二我慢」,即「我慢」与「无我慢」。又《杂阿含经》卷四(旧误作卷二)终。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八九经。 《杂阿含经》卷五。 「继」,古与「系」通。 「驰」,原本作「駈」,依宋本改。 「然」,原本作「能」,今改。 「虽」原本作「离」,今改。 「然」,原本作「能」,今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八五经。 「若」,原本作「苦」,依宋本改。 「仙尼」,原本作「先尼」,依宋本改。 「与」,疑「异」之误。 原本「慢过慢集慢生慢起」,「慢过」应为「慢根」之误,今改「慢根」。 「微细、审悉、聪明、叡哲」,如《瑜伽师地论》卷八三说(大正三〇.七六一下)。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八六经。 「说」,原本作「记」,依宋本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一经。《增壹阿含经》(一三)〈利养品〉四经。 「示教」,原本误作「宗教」,今改。 《相应部》(二二)〈蕴相应〉二经。 「白即是我,我即是白」,原本「白」均作「行」,今依义改。 「是名色异我」,今补。 「是名我中色」,今补。 「我」下,原本有「我是受」三字,依宋本删。 「是为我中受」,原本缺,依宋本补。 「识」上,原本缺「受行」二字,依宋本补。 「是谓我中想」原本缺,依宋本补。 「受行……遍其四体」十四字,原本缺,依宋本补。 「想识」间,原本有「行」字,衍文,依宋本删。 「不生」下,原衍「不生」二字,依宋本删。 《中部》(三五)《萨遮迦小经》。《增壹阿含经》三七.一〇。 「尼揵」,或写作「尼犍」,通篇不一致,今悉作「尼揵」。 「尘」,原本作「麁」,依宋本改。 原本缺「士」,依宋本补。 「道无上,解脱无上」,原本作「解脱无上,解脱知见无上」。《相应部》及《论》义,与宋本同,今依宋本改。 「闱」,宋本作「阐」。 原作「彼多罗十问」。《大正藏》以为:「彼多罗十问经缺」,并推定为《相应部》(四三)〈聚落主相应〉之一二经,即《中阿含经》(二〇)《波罗牢经》。此乃不知前「阴根阴即受」为内摄颂而引起之误解。今谓:「彼多罗」一颂,即今一六九——一七八经。「十问」为一七〇经,乃与阴有关之十项问答。「彼多罗」即今一六九经。「彼多罗」应为「波多罗」之误。依巴利文,经在 pārileyya(波陀)说,「波多罗」即「波陀」,今改「彼」为「波」。 《杂阿含经》卷五终。 《瑜伽师地论》卷八八终。【经文资讯】《印顺法师佛学著作集》第 30 册 No. 30 杂阿含经论会编(上)
【版本记录】發行日期:2022-01,最后更新:2021-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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