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灯正统卷十九
临济宗
大鉴下第十七世
虎丘隆禅师法嗣
宁波府天童应庵昙华禅师
蕲州江氏子。生而奇杰。年十七。于东禅去发。首依水南遂。染指法味。因遍历诸老门墙。至云居。礼圆悟。悟一见。痛与提䇿。及入蜀。指见彰教。教移虎丘。师侍行。未半载顿明大事。去谒此庵。分座连云。开法玅严。屡迁巨刹。住归宗日。大慧在梅阳。有僧传师垂示语。慧见。以偈寄赠曰。坐断金轮第一峰。千妖百怪尽潜踪。年来又得真消息。报道杨岐正脉通。其归重如此。
上堂。九年面壁。坏却东土儿孙。只履西归。钝置黄面老子。以拄杖畵一畵曰。石牛栏古路。一马生三寅。
上堂。德章老瞎秃。从来没滋味。拈得口失却鼻。三更二点唱巴歌。无端惊起梵王睡。喝一喝曰。我行荒草裡。汝又入深村。
上堂。临济在黄檗处。三度吃棒底意旨。你诸人还覰得透也未。直饶一咬便断。也未是大丈夫汉。三世诸佛。口挂壁上。天下老和尚。将甚么吃饭。
上堂。十五日已前。水长船高。十五日已后。泥多佛大。正当十五日。东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直得三千大千世界。一切众生。悉皆欢喜。谓言。打者一棒。不妨应时应节。报恩不觉通身踊跃。遂作诗一首。举似大众。蜻蜓许是好蜻蜓。飞去飞来不暂停。被我捉来。摘却两边翼。恰似一枚大铁钉。
上堂。若作一句商量。吃粥饭。阿谁不会。不作一句商量。屎坑裡虫子。笑杀阇黎。拈拄杖曰。拄杖子罪犯弥天。贬向二铁围山。且道。荐福还有过也无。卓拄杖曰。迟一刻。
上堂。明不见暗。暗不见明。明暗双忘。无异流俗阿师。野干鸣师子吼。师子吼野干鸣。三家村裡臭猢狲。价增十倍。骊龙颔下明月珠。分文不直。若作衲僧巴鼻。甚处得来。三十年后。换手搥胸。未是苦在。
上堂。饭箩边漆桶裡。相唾饶你泼水。相骂饶你接𭪿。黄河三千年一度清。蟠桃五百年一次开花。鹤勒那咬定牙关。朱顶王呵呵大笑。归宗五十年前。有一则公案。今日举似诸人。且道。是甚么公案。王节级失却帖。
上堂。吃粥吃饭。不觉嚼破舌头。血溅梵天。四天之下。霈然有余。玉皇大帝怒發。追东海龙王。向金轮峰顶鞠勘。顷刻之间。追汝诸人。作证见也。且各请依实供通。切忌回避。倘若不实。丧汝性命。
上堂。赵州吃茶。我也怕他。若非债主。便是冤家。倚墙靠壁成群队。不知谁解辨龙蛇。
上堂。五百力士揭石义。万仞崖头撒手行。十方世界一团铁。虗空背上白毛生。直饶拈却炙脂帽子。脱却鹘臭布衫。向报恩门下。正好吃棒。何故。半夜起来屈膝坐。毛头星现衲僧前。
上堂。三世诸佛眼裡无筋。六代祖师皮下无血。明果咬定牙关𨁝跳。也出他圈䙌不得。何故。南泉斩猫儿。
上堂。參禅人切忌错用心。悟明见性是错用心。成佛成祖是错用心。看经讲教是错用心。行住坐卧是错用心。吃粥吃饭是错用心。屙屎送尿是错用心。一动一静一往一来是错用心。更有一处错用心。归宗不敢与诸人说破。何故。一字入公门。九牛拽不出。
上堂。良工未出。玉石不分。巧冶无人。金沙混襍。纵使无师自悟。向天童门下。正好朝打三千。暮打八百。蓦拈拄杖曰。唤作拄杖。玉石不分。不唤作拄杖。金沙混襍。其问一个半个善別端由。管取平步丹霄。苟或未然。卓拄杖曰。急著眼看。
僧问。婆子问岩头。呈桡舞棹则不问。且道。婆手中儿子。甚处得来。岩头扣船舷三下。意旨如何。师曰。燋砖打著连底冻。曰当时若问和尚。如何对他。师曰。一棒打杀。曰者老和尚。大似买帽相头。师曰。你向甚处见岩头。曰劄。师曰。杜撰禅和。曰婆生七子。六个不遇知音。祇者一个也不消得。掷向水中。又且如何。师曰。少卖弄。曰岩头当时不觉吐舌。意作么生。师曰。乐则同欢。
问。僧问云门。如何是清净法身。云门曰华药栏。此意如何。师曰。深沙努眼睛。
问。祇者是。埋没自己。祇者不是。孤负先圣。去此二途。和泥合水处。请师道。师曰。玉筯撑虎口。曰一言金石谈来重。万事鸿毛脱去轻。师曰。莫谩老僧好。
问。人皆畏炎热。我爱夏日长。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时如何。师曰。倒戈卸甲。
虎丘忌日拈香曰。平生没兴。撞著者无意智老和尚。做尽伎俩。凑泊不得。从此卸却干戈。随分著衣吃饭。二十年来坐曲录木。悬羊头卖狗肉。知他有甚凭据。虽然。一年一度烧香日。千古令人恨转深。
师于室中能锻炼耆艾。故世称大慧与师居处。为二甘露门。甞诫徒曰。衲僧家著草鞋住院。何啻如蚖蛇恋窟乎。宋孝宗隆兴癸未六月十三日。奄然而化。塔全身于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