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怀学友
去年九月,我到了星加坡,住在宝光佛堂与慧严精舍静养。十一月十日晚上八点钟,明圣接到一通电话,就呜呜咽咽的哭起来。问他什么事?起初不肯说,怕我不好睡,后来终于说出来:「演公法师(因心肌梗塞)去世了」!这太突然了!十一日早上,我去福慧讲堂,那时,演师的色身还安详的睡在床上。想起这次来星,晤谈了好几次,觉得演师的体力还可以,怎么竟突然的去了呢!唉!真如佛说的「人命在呼吸间」呀!
演师高寿八十,与佛同年,从演师对佛教的贡献来说,真是值得赞颂的。他的一生,从求学到从事僧教育,从事社会的教化,又从事社会福利事业。他的讲经、说法而记录的,著作、翻译,编成《谛观全集》二十八册,《谛观续集》十二册,还有《六祖坛经讲记》、《弘法拾零》等,真可说著作等身!对社会弘法,除在台湾多年外,他游化了香港、泰、柬、寮、越南、马来西亚、星加坡、菲律宾、美国,对当地大乘佛教的日渐兴盛,功德是难以计量的!他定住星加坡,约三十年,建般若讲堂与福慧讲堂,建筑是以弘法为中心的。在福慧讲堂成立了福利协会,办了安老院、洗肾中心、托儿發展中心、开心停留站、安乐之家、福乐林等福利社会的善事,受到星加坡社会的称誉。演师的一生,可说是福慧双修。讲堂名为「福慧」,的确能彰显了演师伟大的僧格!
我对演师的安详去世,除了赞叹,总不免有些难忘的怀念。记得民国(农历)二十九年底,我从贵阳回汉藏教理院,见到了从香港来的演师与妙钦法师等青年学友。三十年秋,演师主持合江的法王学院,请我同去。三十五年春,我与演师及钦师,离开了四川,经陕西、河南而回到了江南。他们二位,受太虚大师慈命,到杭州的武林佛学院执教。三十八年上学期,我在厦门南普陀寺,主办大觉讲社,演师与续明法师也来相助。秋天,我们都到了香港。四十一年,我们又先后的来到台湾。在相见以来的五十六年中,我与演师共住的,时常相见的,约有二十五、六年。在这不算太短的日子裡,演师给了我说不尽的护持。如(一)、来台湾以前,我的讲说,由演师记录而成《中观论颂讲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讲记》;其他的《摄大乘论讲记》、《大乘起信论讲记》等,也是演师与钦师等共同记录。没有他们的自动發心,以我当时的衰弱身体,不可能有《妙云集》上编那些讲记的。(二)、三十二年,在重庆出版了我的第一部著作——《印度之佛教》。那时,在生活清苦的抗战大后方,自己又没有钱,怎么能自己出版?这主要是得到演师的支持。(三)、在香港时,时局动荡,生活相当的不安定。演师与续师,为《太虚大师全书》的出版(断断续续的),负责校对;同时也为我的作品,负起向印刷厂接洽、校对、寄發等全部责任。二、三年中,竟出版了《佛法概论》、《般若心经讲记》、《评熊十力新唯识论》、《青年佛教与佛教青年》、《性空学探源》、《大乘是佛说论》、《佛灭纪年抉择谈》、《净土新论》、《大乘起信论讲记》、《中观论颂讲记》、《胜鬘经讲记》等十多种。演师们能无条件的为佛法而奉献,使衰弱多病的我,也更坚强的为佛法而精勤。(四)、到了台湾,我的中型肺结核,使我不能不静养;由于钦师的推介,好几次受请去菲律宾。在休养及出国期间,我在台北善导寺、新竹福严精舍等应负的法务,大都由演师代理。这样的学友,对我的认同与护持,虽由于因缘殊胜,定住星加坡弘法,我们相见的机会不多了,但在我的心中,可说五十六年如一日;而今竟突然去世,我怎能不深深的怀念呢!
我到四川,见到了几位学友,如演师、钦师与续师。大家都真诚的为佛教、为众生而修学,也都愿为佛教、为众生而奉献,这使我相当的欢喜。可是,民国五十五年,续师在印度去世;六十五年,钦师又在菲律宾去世;而今八十五年,演师又在星加坡去世了!大家都去了,却留下衰朽不堪的我。唉!「业缘未了死何难」!我只有惭愧,还有什么可说呢!不过,我与学友们的相见,不会太久了。我们相见的第一句话,应该是:「大家回人间去,人间正需要纯正的佛法呀」!
【经文资讯】《印顺法师佛学著作集》第 43 册 No. 41 永光集
【版本记录】發行日期:2022-01,最后更新:2021-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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