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华严法门

第一节 华严经的部类与集成

第一项 汉译的华严经部类

《大方广佛华严经》简称《华严经》在中国的汉译中是一部大经被称为「五大部」之一《华严经》在中国经古德的宏扬成立了「华严宗」在大乘教学中有著重要的地位大经的全部纂集完成比「般若」「净土」「文殊」等法门要迟一些但也有比较早的部分现在以「华严法门」为题来说明全经的形成与發展

关于《华严经》的传译全部译出的有二部东晋佛陀跋陀罗(Buddhabhadra)所译的六十卷本(起初分为五十卷)分三十四品名《大方广佛华严经》简称为「晋译本」译经的事如《出三藏记集》卷九〈华严经(后)记〉(大正五五六一上)

「华严经胡本凡十万偈昔道人支法领从于阗得此三万六千偈以晋义熙十四年岁次鹑火三月十日于杨州司空谢石所立道场寺请天竺禅师佛度跋陀罗手执梵文译胡为晋沙门释法业亲从笔受时吴郡内史孟𫖮右卫将军褚叔度为檀越至元熙二年六月十日出讫凡再挍胡本至大宋永初二年辛丑(应是「辛酉」)之岁十二月二十八日挍毕」

《华严经》的梵本号称十万偈但「晋译本」的梵本仅有三万六千偈这部梵本是支法领从于阗取回来的如《高僧传》卷六(大正五〇三五九中)

「初经流江东多有未备禅法无闻律藏残阙(慧)远慨其道缺乃令弟子法净法领等远寻众经踰越沙雪旷岁方反皆获梵本」

依《高僧传》所说支法领等去西方取经是秉承慧远的命令去的不止一人弟子们分头去寻访也各有所得所以说「皆获梵本」《华严经》梵本就是支法领取回来的僧肇答刘遗民的信也说到「领公远举乃千载之津梁也于西域还得方等新经二百余部」大抵慧远在江东所以经本也到了江东恰好禅师佛陀跋陀罗到了江东就在杨州的道场寺将《华严经》翻译出来从义熙十四年(西元四一八)三月到元熙二年(西元四二〇)六月才全部译出

唐实叉难陀(Śikṣānanda)所译的凡八十卷分三十九品也名《大方广佛华严经》简称「唐译本」译经的情形如《开元释教录》卷九(大正五五五六六上)

「沙门实叉难陀唐云喜学于阗国人天后明扬佛日敬重大乘以华严旧经处会未备远闻于阗有斯梵本發使求访并请译人实叉与经同臻帝阙以天后证圣元年乙未于东都大内遍空寺译华严经天后亲临法座焕發序文自运仙毫首题名品南印度沙门菩提流志沙门义净同宣梵文后付沙门复礼法藏等于佛授记寺译至圣历二年己亥功毕」

「唐译本」的梵本也是从于阗请来译主实叉难陀是于阗人而与梵经同来的译经的时间为证圣元年(西元六九五)到圣历二年(西元六九九)据《华严经疏》说「于东都佛授记寺再译旧文兼补诸阙计益九千颂通旧总四万五千颂合成唐本八十卷」比对两种译本「晋译本」的〈卢舍那佛品〉第二「唐译本」译为〈如来现相品〉第二到〈毘卢遮那品〉第六分为五品这一部分「唐译本」要详备些「唐译本」〈十定品〉第二十七「晋译本」缺二译的重要差別是晋译缺了这一品晋译的梵本三万六千颂唐译为四万五千颂《华严经探玄记》说「于阗国所进华严五万颂」可能是泛举大数而说在唐代大慈恩寺有《华严经》梵本如智俨的《孔目章》说「依大慈恩寺华严梵本检有五百四十一纸叶四万一千九百八十颂余十字」《华严经》虽有十万颂说但传来中国的《华严经》梵本都在四万颂左右

《华严经》的部分译出现存的有《兜沙经》一卷汉支娄迦谶(Lokakṣema)译《出三藏记集》说「安公云似支谶出也」后代的经录都同意这一论定《兜沙经》的内容是「唐译本」〈如来名号品〉第七的略译及〈光明觉品〉第九的序起部分兜沙近藤隆晃教授引古译的怛沙竭兜沙陀多沙陀而断定为 tathāgata——如来的音译这是可以釆信的《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说到「般若波罗蜜兜沙陀比罗经」比罗是 piṭaka(藏)的音译《兜沙陀比罗经》就是《如来藏经》《菩萨处胎经》立「八藏」在「摩诃衍方等藏」「十住菩萨藏」以外又立「佛藏」可能就是《如来藏经》这是以如来的果德——佛号佛功德为主的经典为《华严经》中部分内容的古称

《菩萨本业经》一卷吴支谦译这也是道安以来的一致传说这部经的内容有三部分一(缺品名)与《兜沙经》的内容相当可说是《兜沙经》的简化与汉化(不用音译)这是符合支谦的译风的〈愿行品〉第二与「唐译本」的〈净行品〉第十一相当〈十地品〉第三是「唐译本」的〈升须弥山顶品〉第十三〈须弥顶上偈赞品〉第十四(这部分的译文非常简略)及〈十住品〉第十五的异译但没有〈十住品〉的偈颂

《诸菩萨求佛本业经》一卷西晋聂道真译与「唐译本」的〈净行品〉第十一相当末后「是释迦文佛刹」以下是「唐译本」的〈升须弥山顶品〉〈须弥顶上偈赞品〉的序起部分极为简略

《菩萨十住行道品经》一卷西晋竺法护译与「唐译本」的〈十住品〉第十五相当也没有偈颂

《菩萨十住经》一卷东晋祇多蜜(Gītamitra)译译文与竺法护的《十住行道品经》非常接近但以为经是文殊师利(Mañjuśrī)说的经初说「佛说菩萨戒十二时竟」在大乘律部中有《菩萨内戒经》佛为文殊说十二时受菩萨戒然后说「佛说菩萨戒十二时竟文殊师利白佛言」以下的经文与祇多蜜所译的《菩萨十住经》完全相同(祇多蜜译本缺流通)《菩萨内戒经》文在第十二时终了这样说「𩙥陀和菩萨惒轮稠菩萨等合七万二千人皆大踴跃欢喜各现光明展转相照各各起正衣服前以头脑著地为佛作礼(而去)」这一段与《菩萨十住经》的流通分也完全一致这样《菩萨十住经》实在是从《菩萨内戒经》分离出来的从「宋藏」以来《菩萨内戒经》的译者都说是「北印度三藏求那跋摩」在「经录」中起初都不知《菩萨内戒经》的译者是谁《大周刊定众经目录》开始说「宋文帝代求那跋摩译出达摩欝多罗(法上)录」《开元释教录》也承袭此说一直误传下来其实求那跋摩(Guṇavarman)译的是《菩萨善戒经》不是《菩萨内戒经》《菩萨内戒经》——《菩萨十住经》的母体应该是祇多蜜译的

《渐备一切智德经》五卷西晋竺法护译与「唐译本」的〈十地品〉第二十六相当但在偈颂终了多结赞流通一大段《十住经》四卷姚秦鸠摩罗什(Kumārajīva)译《十地经》九卷唐尸罗达摩(Śīladharma)译《十住经》与《十地经》都是《华严十地品》的异译末后没有结赞流通与〈十地品〉一致

《等目菩萨所问三昧经》三卷西晋竺法护译与「唐译本」的〈十定品〉第二十七相当「晋译本」没有这一品

一〇《显无边佛土功德经》一卷唐玄奘译一一《较量一切佛刹功德经》一卷赵宋法贤译这两部都是「唐译本」的〈寿量品〉第三十一的异译

一二《如来兴显经》四卷西晋竺法护译依经题是「唐译本」的〈如来出现品〉第三十七(「晋译本」作〈宝王如来性起品〉)的异译然卷四「尔时普贤重告之曰」以下是「唐译本」的〈十忍品〉第二十九的异译在次第上与「唐译本」不合

一三《度世品经》六卷西晋竺法护译与「唐译本」的〈离世间品〉第三十八相当在偈颂终了比「唐译本」多普智菩萨问佛一大段

一四《罗摩伽经》三卷西秦圣坚译经初是「唐译本」的〈入法界品〉的序起部分从「尔时善财童子从东方界求善知识」以下所參访的善知识与「唐译本」从无上胜长者到普救众生妙德夜神部分相合这是〈入法界品〉部分的古译题作《罗摩伽经》不知是什么意义近代虽有所推测也没有满意的解说「罗摩伽」经中也作「毘罗摩伽」都是形容「法门」——「解脱」「三昧」的还有善知识婆沙婆陀喜目观察众生夜天都说有咒语这是「晋译本」「唐译本」所没有的

一五《大方广佛华严经续入法界品》一卷唐地婆诃罗(Divākara)译这部经的内容与译出如《大方广佛华严经疏》卷三(大正三五五二三下——五二四上)

「大唐永隆元年中天竺三藏地婆诃罗此云日照于西京大原寺译出入法界品内两处脱文从摩耶夫人后至弥勒菩萨前中间天主光等十善知识从弥勒菩萨后至三千大千世界微尘数善知识前中间文殊申手过一百一十由旬按善财顶十五行经大德道成律师薄尘法师大乘基法师等同译复礼法师润文」

晋译的六十卷本是有所脱落的日照三藏有这部分的梵文所以奉敕译出补足了晋译的缺失补译的第一段现在编入「晋译本」第五十七卷第二段编入「晋译本」第六十卷现存日照所译的《大方广佛华严经续入法界品》却仅是前一段

一六《大方广佛华严经》四十卷唐般若(Prajñā)译简称为「四十卷本」这部经虽题《大方广佛华严经》的通称而内题〈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实只是「唐译本」的〈入法界品〉第三十九的异译这部经的梵本是乌荼(Uḍra)国王奉献给唐帝的(尼泊尔现保有这部分的梵本)那是唐德宗贞元十一年(西元七九五)次年六月在长安崇福寺翻译到贞元十四年(西元七九八)译成译出的时代迟些也就多了些内容如八识说病理与生理学理想的国王生活最后身菩萨能利自他的三种因果女人多过患颂十法能证无垢智光明解脱十地十身圆满头陀功德文殊为善财说法而最重要的是第四十卷一般称为〈普贤行愿品〉而別行的也是作为《华严经》流通分的那一卷

一七《文殊师利發愿经》一卷东晋佛陀跋陀罗译一八《普贤菩萨行愿赞》一卷唐不空(Amoghavajra)译这二部都与般若所译的「四十卷本」末后一卷的偈颂部分相当

《华严经》的部分別译而现存的就是上面所说的几部此外被看作《华严经》眷属的也还有好几部其中《庄严菩提心经》一卷姚秦鸠摩罗什译《大方广菩萨十地经》一卷元魏吉迦夜(Kiṃkārya)译这二部是同本异译佛说發菩提心与十地所有的功德与二经相近且同有论义色彩的有《文殊师利问菩提经》一卷姚秦鸠摩罗什译及同本异译的元魏菩提流支(Bodhiruci)所译的《伽耶山顶经》隋毘尼多流支(Vinītaruci)所译的《象头精舍经》唐菩提流志(Bodhiruci)所译的《大乘伽耶山顶经》《大方广总持宝光明经》五卷赵宋法天译卷一与卷二的偈颂与「唐译本」的〈十住品〉大体相合从卷三「佛子谛听贤吉祥」起到卷五「一一面前经劫住最胜福报未为难」止与「唐译本」的〈贤首品〉第十二相合这是取〈十住品〉〈贤首品〉为主加入「宝光明总持陀罗尼」——呪重为纂集而成的別部这是「秘密大乘佛法」时代所纂集的表示了「华严法门」的蜕化

第二项 华严经的编集

《华严经》的大部集成不是一次集出的有些部类早已存在流行在阐明佛菩萨行果的大方针下将相关的编集起来古人称为「随类收经」的确是很有意义的现存《华严经》的部分内容古代是单独流行的如〈入法界品〉龙树(Nāgārjuna)在《大智度论》中称为《不可思议解脱经》或简称《不思议经》《不可思议解脱经》的单独流行到唐代也还是这样如乌荼(Uḍra)国进呈的译成四十卷的《大方广佛华严经》其实只是《不可思议解脱境界经》——〈普贤行愿品〉《大智度论》所说的《十地经》《渐备经》是《华严经》的〈十地品〉《大乘密严经》说「十地华严等皆从此经出」「十地」也还是独立于《华严》以外的在大部《华严经》中〈十地品〉名「集一切种一切智功德菩萨行法门」「集一切智功德法门」〈如来出现品〉名「示现如来种性」等「如来出现不思议法」〈离世间品〉名「一切菩萨功德行处离世间法门」〈入法界品〉名「不思议解脱境界」这几部不但各有法门的名称而且是序流通都完备一部经的组织形式这都是大部《华严经》以前就存在的经典其后才综合编集到大部中的

《华严经》集成的史的过程似乎可以从经文而得到线索与「唐译本」的〈如来名号品〉〈光明觉品〉相当的《兜沙经》是译出最早的《华严经》的一部分在这部经中「诸菩萨辈议如是佛爱我曹等辈」以下是菩萨们所希望知道的法门今依《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二(〈如来名号品〉)列举菩萨们所希望知道的法门如下(大正一〇五八上)

  • 佛刹佛住佛刹庄严佛法性佛刹清净佛所说法佛刹体性佛威德佛刹成就佛大菩提

  • 十住十行十回向十藏十地十愿十定十通十顶

  • 如来地如来境界如来神力如来所行如来力如来无畏如来三昧如来神通如来自在如来无碍如来眼如来耳如来鼻如来舌如来身如来意如来辩才如来智慧如来最胜

菩萨们所希望知道的分为三大类一是佛与佛刹佛出现世间一定有国土时劫说法等事项二是菩萨所行的法门三是佛的果德菩萨们所要知道的〈如来名号品〉以下现存的大部圣典虽次第不一定相同也没有完备的解说这些但可以这样说在《华严经》初编(编集是不止一次的)时是包含了这些菩萨们所要知道的内容先从第二类的菩萨行来说「唐译本」与「晋译本」是九类十法但古译的《兜沙经》《菩萨本业经》却是十类依「华严法门」的体例十类是极为可能的各本的译语有出入今对比如下

《兜沙经》
《菩萨本业经》
「晋译本」
「唐译本」
1.十法住
2.十智
1.十住
1.十住
2.十法所行
3.十行
2.十行
2.十行
3.十法悔过
4.十投
3.十回向
3.十回向
4.十道地
1.十地
5.十地
5.十地
5.十镇
5.十藏
4.十藏
4.十藏
6.十居处所愿
6.十愿
6.十愿
6.十愿
7.十黠
7.十明
8.十三昧
8.十定
7.十定
7.十定
9.十飞法
9.十现
8.十自在
8.十通
10.十印
10.十印
9.十顶
9.十顶

比对四译支谦所译的《菩萨本业经》差別大一些《本业经》以十地为第一这可能是当时的十地说风行十地是菩萨修行的整个过程所以提在最先吧十智可能是十住的误写十投的投是投向也就是回向《兜沙经》译回向为悔过可能由于忏悔一向与回向相关联的关系总之次第虽略有出入大致可说是一致的不过「唐译本」与「晋译本」少十黠(或译十明)而已这一菩萨行法如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十(无尽)藏十定十通——七类都自成一品而编在《华严经》中十愿〈十地品〉有无尽的十大愿与古译十印相当的十顶不知是否〈离世间品〉的十种印古译多十黠一类「唐译本」〈菩萨问明品〉(晋译作〈菩萨明难品〉)文殊师利(Mañjuśrī)问众菩萨众菩萨问文殊一共有十问所问的称为明十黠或十明可能是〈菩萨问明品〉的内容这些菩萨行法在「唐译本」中是〈十住品〉第十五〈十行品〉第二十一〈十回向品〉第二十五〈十地品〉第二十六〈十无尽藏品〉第二十二(十大愿在〈十地品〉中)〈十定品〉第二十七〈十通品〉第二十八次第方面多数是相同的不过每品的内容不一定与现存的完全一致如〈十住品〉的初期译本都是没有重颂的以重颂来说颂初住的特別多从「随诸众生所安立种种谈论语言道」到「了知三世皆空寂菩萨以此初發心」共二十二偈是长行所没有的以重颂的体例来说这是后来增补的又如〈十地品〉依《十住毘婆沙论》所解说的是偈颂也不一定是「十」数所以初编的菩萨行部分大体上与现存的相近却并不完全相同

第三类是佛的果德在大部《华严经》中长行的〈佛不思议法品〉第三十三说佛的三十二法其中5.不思议境界6.智16最胜19自在26大(那罗延幢勇健)力31三昧32无碍解脱是〈如来名号品〉所问果德的一分〈离世间品〉第三十八答菩萨的二百问如十种行十种辩才十种自在十种神通十种无碍(用)十种境界十种力十种无畏十种眼十种耳十种鼻十种舌十种身十种意名目与〈如来名号品〉所问的相同不过是菩萨法而不是佛功德〈离世间品〉在眼耳等以前还说到十种首以及十手十足十腹十(胎)藏十心等《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〇(〈如来出现品〉)(大正一〇二六六下)曾这样说

「菩萨等见此光明一时皆得如来境界十头十眼十耳十鼻十舌十身十手十足十地十智」

如来的十眼十耳等功德在初编的时代佛教界一定有所传诵只是现存的《华严经》没有见到详备的说明

再说第一类的佛与佛刹在〈世界成就品〉第四中说世界海十事其中世界海起具因缘世界海体性世界海庄严世界海(方便)清净——四事与〈如来名号品〉中有关佛刹的佛刹成就佛刹体性佛刹庄严佛刹清净内容是相合的

依上来所说佛与佛刹菩萨行佛功德——三类特別是菩萨行与《华严经》的组织次第有相当的近似性以现存的大部《华严经》而论惟有〈入法界品〉在三类次第中看不出相关的迹象所以《华严经》的初编可推定为还没有〈入法界品〉(没有编入不一定没有存在)将不同的部类编成佛与佛刹菩萨行佛功德的次第成为《华严经》的早期形态叙述这三类次第众菩萨所要知道的《兜沙经》的译出最早《兜沙经》是支娄迦谶(Lokakṣema)所译的依《高僧传》说支谶是光和中平间(西元一七八——一八九)译经的所以《兜沙经》的集成不能迟于西元一五〇年那时的《兜沙经》已叙述三类次第可以大略看出《华严经》的轮廓支谦是支谶的再传他所译的《菩萨本业经》内容与〈如来名号品〉〈光明觉品〉(上二品与《兜沙经》相同)〈净行品〉〈升须弥山顶品〉〈须弥顶上偈赞品〉〈十住品〉相当次第与大部《华严经》相合虽然中间缺少一品二品这是译者的简略或当时还没有编入然当时已有《华严经》的编集成部与现存的相近这是不容怀疑的支谦译经在吴黄武初(西元二二三——二二八)与建兴年间(西元二五二——二五三)支谦所译的《明度经》《首楞严经》《孛本经》《菩萨本业经》(前分)都是支谶所译而重译的从支谦《菩萨本业经》的组织次第似乎可以推想为支谶那时已经如此了

〈入法界品〉的成立要迟一些与《华严经》前六品——〈世主妙严品〉〈毘卢遮那品〉的集成可说是同时代的理由是〈华藏世界品〉(第五)所叙述的华藏庄严世界海是一特殊的世界结构为其他经典所不曾说过的依〈华藏世界品〉说华藏庄严世界海中有(一)佛刹微尘数的香水海中央的香水海有名为「普照十方炽然宝光明」的世界种这一世界种(或译为「性」)最下的世界名「最胜光遍照」有(一)佛刹微尘数的世界围绕著离最下的世界极远有第二世界这样安立的世界共有二十层最高层名「妙宝焰」世界有二十佛刹微尘数世界围绕娑婆世界在第十三层就是释迦牟尼或名毘卢遮那的佛刹以「普照十方炽然宝光明」世界种为中心十方都有一世界种每一世界种也是二十层也是有(一)佛刹微尘数世界到二十佛刹微尘数佛刹围绕这就共有十一世界种十方的十世界种又各有十世界种分布于十方这样安立的一百十一世界种称为华藏庄严世界海或简称华藏世界依《华严经》说「如于此华藏世界海十方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世界海中悉亦如是」可见一切世界海真是多得不可思量这一世界结构〈入法界品〉也明确的说到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一(大正一〇三八六下)

「命终生此华藏庄严世界海娑婆世界」

「一切世界海一切世界种」

「华藏庄严世界海」是一百十一世界种组成的一百十一(除当前中心就是一百一十)——这个数目〈入法界品〉也一再说到如说

「南行求善知识经由一百一十善知识已然后而来至于我(弥勒)所」

「善财童子依弥勒菩萨摩诃萨教渐次而行经由一百一十(余)城已到普门国文殊师利遥伸右手过一百一十由旬按善财顶」

一百一十由旬一百一十善知识一百一十余城这一数目与华藏庄严世界海所有的一百十一世界种恰好相合这不会是偶然的善财(Sudhana)參访的善知识裡只是这几位叙述的善知识也只是代表而已一百一十(一)善知识等于參访了(这个华藏世界)一切世界的一切善知识这可以说明《华严经》的前六品与〈入法界品〉是同时代集出的龙树论一再引用《不思议解脱经》——〈入法界品〉前六品也可能知道的如《大智度论》卷一〇(大正二五一三四中)

「是遍吉(普贤)菩萨一一毛孔常出诸佛世界及诸佛菩萨遍满十方以化众生无适住处遍吉菩萨不可量不可说住处不可知若住应在一切世界中住」

《华严经普贤三昧品》第三说「普贤身相如虚空依真而住非国土随诸众生心所欲示现普身等一切」这正是普贤「无适住处」的说明龙树知道普贤「无适住处」也知道世界海世界种世界——华藏世界的组织层次但没有说到大部的《华严经》现存大部《华严经》是在〈入法界品〉等集成以后编集者将初编部分作一番整编与〈入法界品〉合成一部再加些新的部类如〈如来出现品〉等成为现存《华严》的形态那是龙树以后的事

依早期传译的《兜沙经》《菩萨本业经》《诸菩萨求佛本业经》虽译文过于简略而初编集时的次第如〈如来名号品〉〈光明觉品〉〈净行品〉〈升须弥山顶品〉〈须弥顶上偈赞品〉〈十住品〉与现存的大部《华严经》编次相近在说十住法门以前有上升须弥山顶及说偈赞叹现存《华严经》的十行法门十回向法门以前也有上升与偈赞这大概是初编的一贯形式十地法门也是上升他化自在天说的却没有上升与偈赞部分多少有点不统一可能是《十地经》传诵在人间序起部分为佛教界所熟悉所以不便改写使与十住十行十回向统一吧(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菩萨行的编集次第即使不合每品的本义而在初编集者的心目中显然有著浅深高下的意义

说法处
佛放光处
所说法门
普光法堂
两足轮
(十)信
须弥山顶
两足指
十住
夜摩天
两足上指
十行
兜率天
两膝轮
十回向
他化自在天
眉间
十地

说法的地点一次一次的向上升高说法以前佛一定放光放光的处所也从足轮而高达眉间象征法门的由浅而深是《华严》初编者应有的意图经补充再编而成的大部《华严经》在组织次第上一部分似乎只是综集起来而已举例来说从〈十定品〉第二十七到〈如来出现品〉第三十七——十一品都是在「阿兰若法菩提场」说然十一品的文义极不一致有的是长行有的是长行以后有偈颂这是文体的不一致有的说佛功德有的说菩萨行这是性质的不一致说者也不一致这一次第编集古德虽有次第意义的解说其实是杂乱的集合《华严经》的前六品说明佛刹与毘卢遮那佛的本生(本生也不全)对有关佛的——佛住佛法性佛所说法佛威德佛大菩提在前六品中也没有著落再编者的组织意义与初编者略有不同了现在的大部《华严经》可概分为四部分前六品明佛刹与佛从〈如来名号品〉到〈十忍品〉明菩萨行略举佛与所说法然后劝信令行次第深入从〈寿量品〉到〈离世间品〉明如来果德但參杂有与菩萨行有关的〈诸菩萨住处品〉〈普贤行品〉〈离世间品〉这三部分大抵依〈如来名号品〉所列举的众菩萨所要知道的三大类〈入法界品〉是善财童子的參学历程用作大心菩萨一生取办的模范约用意说与《般若经》常啼(Sadāprarudita)菩萨的求法故事一样举修学佛法的典型以劝学流通的

《华严经》是不同部类的综集集出的时间应大分为三期初编如《兜沙经》《菩萨本业经》等所表示的在西元一五〇年时一定已经集成〈入法界品〉与〈世界成就品〉等《大智度论》已加以引用推定为龙树以前西元一五〇——二〇〇年间所集成集成现存《华严经》那样的大部近代学者作出不同的推论依个人的意见赞同西元三世纪中说当然在大部集成以后补充几段或补入一品都是有可能的

古代华严学者传说的华严经本很多但多数是不属于人间的存在于人间而传下来的传说为十万颂本三十八(或九)品唐玄奘译《摄大乘论世亲释》说「如菩萨藏百千颂经序品中说清净佛土」梁译即明白说「华严经有百千偈故名百千经」百千偈就是十万颂十万颂经的传说在西域极为普遍如隋阇那崛多(Jñānagupta)所传《历代三宝纪》卷一二(大正四九一〇三上)

「于阗东南二千余里有遮拘迦国王宫自有摩诃般若大集华严三部大经并十万偈王躬受持此国东南二十余里有山甚崄其内安置大集华严方等宝积楞伽方广舍利弗陀罗尼华聚陀罗尼都萨罗藏摩诃般若八部般若大云经等凡十二部皆十万偈」

遮拘迦——斫句迦国的大乘经玄奘也传说为「此国中大乘经典部数尤多佛法至处莫斯为盛也十万颂为部者凡有十数」玄奘所说大抵是承袭阇那崛多的传说十万偈经的传说最早见于《大智度论》卷一〇〇(大正二五七五六上——中)

「大般若品有十万偈又有不可思议解脱经十万偈诸佛本起经法云经各各十万偈」

十万颂的传说龙树(Nāgārjuna)时代已相当流行了「上品般若」确有十万颂的事实《不可思议解脱经》是〈入法界品〉的本名不可能是十万颂的其他的都是传说十万颂的传说应该与当时的学风有关印度著名的史诗——《摩诃婆罗多》(Mahābhārata十八篇十万颂以古代的战争(十八日)为基础故事是古老的经长期的传说包括了更多的神话道德哲学习俗等在内成为庞大的史诗这部史诗渐渐的扩大到西元四世纪完成现存的形态而二三世纪间已發展得非常大了大乘经十万颂正是那个时代的特色适应这好大的学风大乘经编集而数量相当大的也纷纷的传说为十万颂《华严经》传来中国的六十卷本是三万六千颂大慈恩寺梵本为四万一千九百八十颂余十字八十卷本是四万五千颂西藏所传的《华严经》四十五品第十一品与三十二品是藏译本所特有的也不会超出六万颂就事论事《华严经》虽随时代而渐渐增多是不会有十万颂的十万颂是适应当时学风的传说龙树论没有说到大部《华严经》所以《华严经》的完成现有的组织比龙树迟一些约在西元三世纪中

说到《华严经》的编集地点《华严教学成立史》推想为斫句迦即现在新疆的 Karghalik裡传说有十万颂的大经传来中国的《华严经》梵本都是斫句迦旁于阗传来的所以这一推想似乎有点近情《华严经》是佛始成佛道及二七日所说依经文说佛显现自身使来会者体会到佛的真相佛加持菩萨说菩萨行与佛功德佛自身没有说保存了佛成道后多少七日不说法的传统这是初成佛道所以来參加法会的没有人间出家与在家弟子来会的是无量数的他方大菩萨夜叉犍闼婆等(天龙八部)主山神主地神主昼神主夜神主谷神所以「华严法门」尽虚空遍法界的事事无碍缺少些现实的人间感无法从经典自身去推定编集的地点例外的也可说在《华严经》中不太调和的编入了〈诸菩萨住处品〉(第三十二)〈诸菩萨住处品〉首先说八方及海中的菩萨住处摩度(偷)罗(Mathurā)以下四处是印度中部(或南西)的甘菩遮(Kamboja)以下是印度北部及印度境外的

甘菩遮国
出生慈(菩萨住处)
震旦国
那罗延窟
疏勒国
牛头山
迦湿弥罗国
次第
增长欢喜城
尊者窟
庵浮梨摩国
见亿藏光明
乾陀罗国
苫婆罗窟

有菩萨住处的国家震旦——中国也在内这都是大乘佛法流行的地方牛头山(Gośīrṣa)在于阗南境并不在疏勒经中也没有说到斫句迦所以推定《华严经》在斫句迦集成也不容易使人接受不过叙述这么多有菩萨住处的北方国家不能说是无关系的泛说在印度北方集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第二节 毘卢遮那佛与华藏庄严世界海

毘卢遮那(Vairocana)与华藏庄严世界海(Kusumatala-garbha-vyūhālaṃkāra-lokadhātu-samudra可说代表了「华严法门」的特色圆满的最清净的佛与佛土作为学佛者仰望的理想然后發心修菩萨行成就不思议的佛功德这是以佛与佛土为前提的与「般若法门」「文殊法门」的著重菩萨行不同「净土法门」也是以佛与佛土为前提的但《阿弥陀经》重在念佛往生《阿閦佛国经》是以阿閦(Akṣobhya)菩萨的愿行为典范的所以标举佛与佛土开示菩萨行的成为「华严法门」的特色著重佛与佛土的思想应该是与大乘法门同时展开的但成为「华严法门」那样就不能不说是要在「般若法门」「净土法门」「文殊法门」的兴盛中才能完成而出现于佛教界

释迦佛的教化「心杂染故有情杂染心清净故有情清净」重在离染解脱的实践偶然提到些世界情况也是当时印度的一般传说《大本经》说七佛因缘说到了佛世的时劫与寿命《转轮圣王修行经》说弥勒(Maitreya)未来成佛国土非常清净寿长八万岁《说本经》为弥勒授记国土清净《阿含经》的传说佛与佛土相关联及佛净土说表示了佛弟子的不满现实注意国土有了清净国土的理想现前的世界——三千大千世界是佛教界公认的世界结构世界单位是以须弥(Sumeru)山为中心的须弥山外的大海中有四大洲我们所住的是山南的阎浮提洲(Jambudvīpa须弥山腰有日与月以上是天界大力鬼神大抵依须弥山(或山下海中)而住这样的「一(个)四天下」——四洲等是世界单位一千个四天下日月等名为「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名「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名「大千世界」或称「三千大千世界」大千世界有百俱胝(Koṭi)四天下日月等或译为「百亿」「万亿」其实是一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个四天下我们这个大千世界叫娑婆(Sahā)世界是释迦佛教化的佛土原始佛教大概没有發现问题但问题却紧迫而来释迦佛在我们这个世界的阎浮提洲成佛既以三千大千世界为教化区那其余世界的南洲有没有佛出世呢如《摄大乘论(世亲)释》说「若诸异部作如是执佛唯一处真证等觉余方现化施作佛事」一般部派大抵以为释迦佛在这个世界成佛是真的现证正觉其他的四天下是以化身示现成佛的这是不能使人满意的这是自我中心的看法在其他四天下难道不能说只有自己这才是真实成佛吗总不能说都是真实的如都是示现的那谁是真佛呢这是从佛出现于这个世界的南洲又说是娑婆教主所引起的问题同时释迦佛历劫修行怎么会寿长八十有病食马麦有人诽毁破坏呢或解说为宿业的罪报也不能满足一般佛弟子的信仰情操于是或说「佛身无漏」也解说为佛的示现还有如《长阿含大本经》说「诸佛常法」佛从右脇诞生「地为震动光明普照」生下来就自行七步遍观四方说「天上天下唯我为尊」这种希有事不是人间所能有的这就是佛传的一部分部派传诵集出的「佛本行」(佛传)有更多的希有事增加了佛的神秘与超越感这几项思想汇集起来迈向于理想的佛陀观主要是大众部(Mahāsāṃghika)系如《异部宗轮论》(大正四九一五中——下)

「大众部一说部说出世部鸡胤部四部同说诸佛世尊皆是出世一切如来无有漏法如来色身实无边际如来威力亦无边际诸佛寿量亦无边际一刹那心了一切法」

大众部本末四宗(应是后期的思想)所说的如来是无限的圆满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这就表示了释迦佛的人间局限性是佛的示现如大众部系的东山住部(Pūrvaśaila所作的〈随顺颂〉

「若世间导师不顺世间转佛及佛法性谁亦不能知」

〈随顺颂〉说有情时劫涅槃一切都是随顺世间的说到佛是超越的谁也不能知道佛是怎样的佛为文殊(Mañjuśrī)所说的《内藏百宝经》说「佛所行无所著独佛佛能相知」众生所知道的都是「随世间习俗而入示现如是」与〈随顺颂〉的见解相合被称为方广部(Vetulyaka)的说大空宗(Mahāsuññatāvāda以为佛是兜率天成佛的没有来人间也没有说法不过是示现色相人间佛是示现佛实在兜率天成佛「天上成佛」对大乘《十地经》所说色究竟天成佛说是一项有力的启發

进入「大乘佛法」时代对佛与佛土渐表示出不同从来的境界「下品般若」与从来所说相同「中品般若」在释迦「常身」以外显现了「于三千大千国土中其德特尊光明色像威德巍巍遍至十方如恒河沙等诸佛国土」的尊特身十方世界的众生都「自念佛独为我说法不为余人」释迦佛以十方如恒河沙国土为化土恒沙国土以外的十方菩萨来会代十方佛问候起居那是外来的影响众了大乘经广说他方国土的佛菩萨然关于佛的化境少有明确的叙述《首楞严三昧经》卷下(大正一五六四〇下)

「诸菩萨大弟子咸作是念释迦牟尼佛但能于此三千大千世界有是神力于余世界亦有是力」

「于是世界上过六十恒河沙土一灯明(国)土示一切功德自在光明王佛则是我身是我宿世所修净土文殊师利汝今当知我于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那由他土尽有神力」

大众的疑念正是大家所要解决的问题依经说释迦佛也有净土所化是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那由他国土当然在其他佛土是以不同名字而示现的关于佛的寿命也有同样的解说在东方三万二千佛土外庄严世界的明照庄严自在王如来寿长七百阿僧祇劫其实这是释迦「世尊于彼庄严世界以异名字利益众生」释迦所化的佛土示现的佛身真是多极了到底那一位是真实的呢《首楞严三昧经》卷上(大正一五六三〇下——六三一上)

「一切诸法皆空如幻随意而出是诸如来皆是真实云何为实是诸如来本自不生是故为实是诸如来以过去世如故等以未来世如故等以现在世如故等以如幻法故等以如影法故等以无所有法故等以无所从来无所从去故等是故如来名为平等如来得是诸法等已以妙色身示现众生」

一切法如幻一切法皆如如来是如的证觉是如所以如来是平等平等说不生灭那一切是不生灭说示现色相那一切是如幻示现即幻即空即现即实能体解佛的如义那就一切是实一切平等了

「华严法门」的毘卢遮那佛与华藏世界有了进一步的表现经初说「佛在摩竭提国阿兰若法菩提场中始成正觉」在摩竭提(Magadha)的菩提场成佛是释尊的初成正觉华藏庄严世界海中央普照十方宝光明世界种第十三层「至此世界名娑婆其佛即是毘卢遮那如来」毘卢遮那是娑婆世界的佛「此娑婆」「其佛即是」当然指摩竭提国始成正觉的佛依〈如来名号品〉说「如来于此四天下中或名一切义成(即悉达多)或名释迦牟尼或名第七仙或名毘卢遮那或名瞿昙氏或名大沙门」释迦牟尼是毘卢遮那的別名是二而一一而二的并没有严格的分別意义所以经中或说毘卢遮那或说释迦尊如〈入法界品〉中善财(Sudhana)參访的善知识有岚毘尼(Lumbinī)林神释种女瞿波(Gopā佛母摩耶(Māyā都与释尊的诞生有关如释女瞿波说「今释迦牟尼佛是也」「晋译本」与「唐译本」相同而四十卷本即译为「今世尊毘卢遮那如来是也」古人或定说释迦为化身毘卢遮那为法身(或报身)倒不如说「舍那释迦释迦舍那」还来得合适些

华藏庄严世界海是住于华台上的与印度的神话有关如《大智度论》卷八(大正二五一一六上)

「劫尽烧时一切皆空众生福德因缘力故十方风至相对相触能持大水水上有一千头人二千手足名为韦纽是人脐中出千叶金色妙宝莲华其光大明如万日俱照华中有人结跏趺坐此人复有无量光明名曰梵天王是梵天王坐莲华上是故诸佛随世俗故于宝华上结跏趺坐」

《外道小乘涅槃论》说「围陀论师说从那罗延天脐中生大莲华从莲华生梵天祖公」这是同一传说是印度教的创造神话人类之祖大梵天王(Mahābrahman是坐在莲华上的佛法适应世俗的信仰也说佛菩萨坐莲华上《须摩提菩萨经》说「云何不在母人腹中常得化生千叶莲华中立法王前」不从胎生而得莲华化生就不再在生死流转中如《大宝积经》的〈阿阇世王子会〉〈净信童女会〉《离垢施女经》等都提出这同样问题阿弥陀佛(Amitābha)与往生者都是在莲华中的莲华化生成为大乘佛教的一般信仰梵天王坐在莲华中是创造神话世界依梵天而成立华藏世界就是适应这世俗信仰而形成的

华藏庄严世界海如上面所说是百十一世界种的总名所有世界的数量是无限众多广大的然与旧有的三千大千世界的结构也有类似处如娑婆世界是以一四天下为单位经小千中千大千而成三千大千世界华藏庄严世界海是以娑婆世界那样的世界为单位经一世界种十世界种百世界种也经三番的组合而成如下图

约佛所化的世界来说也有同样的意义一向说释迦佛是在一四天下的南洲成佛而以三千大千世界为化土这才引起谁真谁化的疑问大乘经扩展了释尊的化区《首楞严三昧经》说释尊的神力教化是「无量无边百千万亿那由他土」这三层次的佛化表示即现即实的佛陀观现在说与释迦佛异名同实的毘卢遮那佛在娑婆世界成佛而以华藏庄严世界海为化土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八(大正一〇三九上)

「此华藏庄严世界海是毘卢遮那如来往昔于世界海微尘数劫修菩萨行时一一劫中亲近世界海微尘数佛一一佛所净修世界海微尘数大愿之所严净」

华藏庄严世界海是毘卢遮那历劫修行所庄严的所以华藏庄严世界海是毘卢遮那的化土其实一切世界海的一切国土也都是毘卢遮那历劫修行所严净的如经上

「所说无边众刹海毘卢遮那悉严净等虚空界现神通悉诣道场诸佛所莲华座上示众相一一身包一切刹一念普现于三世一切刹海皆成立佛以方便悉入中此是毘卢所严净」

「毘卢遮那佛能转正法轮法界诸国土如云悉周遍十方中所有诸大世界海佛神通愿力处处转法轮」

佛是遍一切处现成正觉转法轮的从娑婆世界华藏世界遍法界的一切土也是三个层次约实义说佛是不能说在此在彼的「普贤身相如虚空依真而住非国土」何况乎究竟圆满的佛但为众生说法劝众生發心修行成就总要说个成佛的处所都是遍一切处佛与佛当然是平等不二「文殊法门」曾一再说「一切诸佛皆为一佛一切诸刹皆为一刹一切众生悉为一神一切诸法悉为一法」「一」是平等的意思表示这一意义「华严法门」是互相涉入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七(大正一〇四二三中)

「是以一劫入一切劫以一切劫入一劫而不坏其相者之所住处是以一刹入一切刹以一切刹入一刹而不坏其相者之所住处是以一法入一切法以一切法入一法而不坏其相者之所住处是以一众生入一切众生以一切众生入一众生而不坏其相者之所住处是以一佛入一切佛以一切佛入一佛而不坏其相者之所住处」

《华严经》从劫众生佛——五事论一与多的相入比「文殊法门」多一「劫」劫(kalpa)是时节这五事「一即是多多即一」互相涉入平等平等而又不失是一是多的差別「般若法门」「文殊法门」重于菩萨行的向上悟入平等「华严法门」重于佛德所以表现为平等不二中一切的相即相入这到底是随机所见的施设而佛与佛土的真义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三(大正一〇六八下)

「文殊法常尔法王唯一法一切无碍人一道出生死一切诸佛身唯是一法身一心一智慧力无畏亦然如本趣菩提所有回向心得如是刹土众会及说法一切诸佛刹庄严悉圆满随众生行异如是见不同佛刹与佛身众会及言说如是诸佛法众生莫能见」

佛刹佛身众会言说众生是不能知的与「文殊法门」的四平等相合也与东山住部的〈随顺颂〉相同大众部系理想的佛陀观是超越而不可知的也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这一理想在「华严法门」中才完满的表达出来大众部系的思想现存的是一鳞半爪不可能有完整的理解不过我以为这是从「佛涅槃后对佛陀的永恒怀念」经传说推论而存在于信仰中的但大乘佛法著重于行者或深或浅的体验重智证的「文殊法门」一再说观佛见佛是从三昧中深入而达法界一如的另有重信愿的学流如《阿弥陀经》的念佛见佛發展为《般舟三昧经》那样的念佛见佛适应佛像的流行观佛身相三昧成就而见佛达到见一切佛如夜晚的明眼人见满天的繁星一样由于随心所见引發了「唯心所现」的思想菩萨们见他方佛国佛说法等在大乘法会中每有这样的叙述「华严法门」是综合了而成为最圆满的佛与佛陀观在华严法会中佛没有说而是显现于大众之前来參加法会的菩萨鬼神——「世主」们各从自己所体见的佛与佛土等而發表为赞叹的偈颂(〈入法界品〉也是这样)这表示了大乘的佛陀观不仅是信仰的推论的而也是从体验来的这不同于大众系却可说完成了大众部以来的佛与佛国说

第三节 菩萨本业

第一项 在家与出家菩萨

「本业」为 ādikarmika 的意译「菩萨本业」是菩萨初学的行业支谦所译《菩萨本业经》的〈愿行品〉聂道真所译的《诸菩萨求佛本业经》与「晋译本」的〈净行品〉第七「唐译本」的〈净行品〉第十一是同本异译依译出最早的支谦本为主《华严经》所表达的是不思议解脱境界一般是不容易修学的只有这一品为初学说意境虽非常高远但不离日常生活日常生活是人间的(与天鬼无关)在家与出家生活在在家与出家的日常生活中事事物物都为普利众生而發愿就是在家菩萨出家菩萨的生活在家与出家都可以修菩萨行的本品所说的愿与法藏(Dharmākara)菩萨阿閦(Akṣobhya)菩萨的本愿不同也与〈十地品〉中尽虚空遍法界的十大愿不同本品所说的是平常的生活见到的人与物都触类立愿——「当愿众生」愿众生离苦离烦恼离罪恶修善以向光明的佛道这是菩萨的「悲愿行」随时都不离悲念《般若经》等是菩萨的「智证行」随事都不离无所得智慧增上与悲愿增上为大乘佛法的两大

这一法门由智首(Jñānaśīras)菩萨發问敬首——文殊师利(Mañjuśrī)菩萨说菩萨的三业清净具足菩萨的功德为一切众生所依怙要从「以誓自要念安世间奉戒行愿以立德本」做起支谦的译本一三四愿——一三四偈及结偈(其他的译本缺)共一三五偈「晋译本」为一四〇愿偈「唐译本」一四一愿偈聂道真译本作长行体(与西藏的译本相合)共一三三愿四本的出入不大全品的内容可分三类菩萨的在家生活一〇偈「孝事父母」「顺敬妻子」是家庭的基本要务「受五欲」「伎乐」「璎珞」(庄严具)「婇女」是在家及富有长者的生活「楼阁」「房舍」是住处以上是自己受用还要用来「布施」福田支谦译本是重戒的如初愿说「居家奉戒」其他译本只说「在家」偈前说「奉戒行愿以立德本」末后说「是为菩萨戒愿俱行」都是支谦译本所特有的菩萨不论在家与出家是不可以没有戒行的本品所说的在家生活极为简略没有说奉什么戒也没有说到职业在家生活简略而出家生活极详表示了本品是继承佛教的传统重于出家修行的「厌家」以下一六偈是从在家到出家完成出家志愿的过程「开门户」以下共一〇九愿是菩萨的出家生活其中1.「开门」以下八偈是出家生活的概说或「入室」或「入众」常在宴坐禅观的生活中2.「早起」以下一三偈早上起来衣裳穿好了就净洁身体3.「出门」以下是上午外出乞食的事如「出门」下七偈在路上「风扬尘」下三偈是遇风雨或休息「林泽」以下一〇偈见到了山林河海「汲井」下五偈见田园等「丘聚舍」以下七偈在聚落(城邑)边缘见到异教的修行者「城郭」以下七偈是进了城中见宫殿与王臣等十二偈见到不同的人物「持锡杖」以下共二〇偈是整饬自己的威仪去乞食或应供受供以后为施主「讲经说法」呪愿达嚫」是僧众应供的轨则4.「入水」以下四偈是回寺洗浴大概因水的冷热而说到天时的盛暑与严寒「诵读经偈」以下九偈读经见佛礼佛旋塔赞佛是一般下午在寺中的生活「洗足」以下三偈是临睡的生活「卧觉」又要开始一天的生活了

第二段从在家而向出家的过程共一六偈在意义与次第上各译本不完全一致所关的问题不小有分別解说的必要大概的说古译的支谦本与聂道真本为一系新译的「晋译本」与「唐译本」为一系经文的原义应该是属于古本的这部分的偈颂录《菩萨本业经》说如下

「若患厌家当愿众生疾得解脱无所拘缀
若弃家出当愿众生离诸恼罪从正得安
入佛宗庙当愿众生近佛行法无复罣碍
诣师友所当愿众生开达入正悉得如愿
请求舍罪当愿众生得成就志学不中悔
脱去白衣当愿众生解道修德无有懈怠
受著袈裟当愿众生被服法行心无沾汙
除剃须发当愿众生除捐饰好无有众劳
已作沙门当愿众生受行佛意开导天下
受成就戒当愿众生得道方便慧度无极
守护道禁当愿众生皆奉法律不犯法教
始受和上当愿众生令如禅意思惟解脱
受大小师当愿众生承佛圣教所受不忘
自归于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發无上意
自归于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自归于僧当愿众生依附圣众从正得度」

第一偈对家庭的生活生起厌恶的情绪「晋译本」与「唐译本」作「若在厄难」那是在家生活而遭遇了困厄在家遭遇困境常常是引起厌患家庭生活的原因第二偈弃家庭而离去第三偈到寺院中来第四偈「诣师友所」聂译本作「至师和上所」晋唐二译作「诣大小师」这是求得出家的师长就是和上出家要有师长要得到师长的允许所以「诣师友(和上)所」依律制出家时受沙弥戒要有二师——和上与阿阇黎所以晋唐二译写作「大小二师」其实裡并没有说受戒是说求得出家的师长第五偈「请求舍罪」是求师长准予忏悔出家的意思第六偈脱去世俗的白衣第七偈穿上袈裟第八偈剃除须发第九偈「作沙门」换了服装剃去须发有了出家——沙门的形仪成为形式上的出家人第一〇偈「受成就戒当愿众生得道方便慧度无极」与这一偈相当的聂译本为第八愿「作大沙门」唐译移在最后说「受具足戒当愿众生具诸方便得最胜法」《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以为支谦译是以归依三宝为受戒仪式「具足戒」应为后来的演变然支谦所译的「受成就戒」到底什么意义如经说戒具足定具足慧具足解脱具足解脱知见具足是无学戒等功德具足「具足」的原语 saṃpadā日译本或译「圆足」《中阿含成就戒经》与《增支部》经相当「成就」的原语为 sampanna日译本作「圆足」又《中部有学经》所说「戒成就」的内容与玄奘所译的「安住具戒善能守护別解脱律仪轨则圆满所行圆满于微小罪生大怖畏具诸学处」相合所以受「成就」戒与一般的受「具足」戒(upasaṃpadā没有太大的差別如译 saṃpadā 为「具足」「圆足」或「成就」那应译 upasaṃpadā 为「近具足」「近圆」先有 saṃpadā后有 upasaṃpadā如兄名难陀弟名优波(Upa)难陀父亲名提舍生儿名优波提舍佛教先有 saṃpadā后来律制完备才有 upasaṃpadā「善来」出家的律典也名为受「具足」(近圆)戒那是后起的名词应用到早期了相反的初期大乘经重在早期的出家生活所以说受「成就」戒实质上早期与后期出家受戒的都是比丘如愿文中早起「著裳」「中衣」「上法服」——著三衣外出分卫不只乞食也是僧差应供所以「饭食已讫」要「讲经说法」呪愿达嚫」寺院比丘的集体生活与律制完全符合所以出家菩萨的「受成就戒」「聂译本」作「作大沙门」「晋」「唐译本」作「受具足戒」意义上是没有什么不合的第一一偈「守护道禁」是护持所受的戒法唐二译分別为「受持净戒」「受行道禁」二愿第一二偈「受和上」第一三偈「受大小师」是承受和上与二师——(羯磨)戒师与教授师的教诲这是受比丘戒必备的三师受戒以后也要受和上等的教诲唐二译以「大小师」为受沙弥戒事移到前面去与求出家的师长相合所以这裡只有和上没有二师了第一四——一六偈归依三宝约佛教的仪制说在家要受三归依受沙弥比丘戒也要受三归唐二译以出家为受沙弥戒所以将二师与三归都移到前面去依古译三归依在后在出家受戒终了而举三归依似乎表示了出家者的身心全部归向于三宝的意思从上面一六偈看来菩萨的出家生活是进入寺院中出家过著一般比丘的律仪生活菩萨出家而与一般(声闻)比丘不同的不在事行方面而在事事發愿时时發愿悲念众生而归向于佛道〈净行品〉所说的出家菩萨代表了悲愿增上的菩萨行在传统的僧团内流传起来

在初期大乘圣典中叙述菩萨在家生活出家生活的《华严》的〈净行品〉以外有《郁伽长者经》对当时菩萨道的实际情形可作比对的研究所以附在这裡说这部经现存三种译本后汉光和四年(西元一八一)安玄译名《法镜经》一卷曹魏康僧铠(Saṃghavarman)译名《郁伽长者所问经》今编入《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依译文这不可能是曹魏的古译可能是传为佚失了的晋白法祖或刘宋昙摩蜜多(Dharmamitra)所译出晋竺法护译名《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一卷本经为郁伽(Ugra)长者说菩萨有在家菩萨行出家菩萨行在家菩萨而受出家戒行——三类在家菩萨行先说归依三宝在所归僧宝中初说依声闻辟支佛而不求声闻辟支佛的解脱次说归依受记的不退转菩萨不依声闻僧其次受持五戒五戒末后说不相谗而和合粗言不绮语不痴罔(贪)不败乱而忍(不嗔)离邪见而正见这是五戒而含摄了十善行在家菩萨要到寺院去修八关斋如见比丘而所行不正的应该尊敬袈对非法比丘生悲悯心如当时没有佛没有圣者没有说法者那就应该礼十方佛忏悔随喜劝请回向要愿度一切众生以财施法施利人对于在家的生活财物都深深的厌恶时常到寺院中去应先礼佛塔而發居住寺院的意愿对寺院中的比丘们要理解他们各人所有的特长从他们学习对比丘们的布施要平等尽力出家菩萨行要下须发受戒住四圣种对于衣服乞食树下住或塚间住医药都要知足然后到山林野外修阿兰若行——远离的独处的专精修行在家菩萨而受出家行布施一切而不望报净梵行修禅而不证勤修智慧慈心一切众生护法这是郁伽长者的特行度人的功德比出家菩萨还多

这部经在现实的部派佛教中倾向于理想的菩萨佛教如菩萨在家的受三归五戒八戒深厌家庭生活的秽恶爱慕出家生活对家庭妻儿的秽恶说得非常的强调当时的寺院是传统的比丘僧在家菩萨对出家比丘恭敬供养甚至割肉来治他的病对不如法比丘也尊重僧相(袈裟)不说他的罪过在出家比丘中有少数出家菩萨共住出家菩萨也是受大戒的这些是当时佛教的事实但法门的精神是倾向于菩萨乘的如说归依声闻辟支佛又说归依不退转菩萨不归依声闻经上说「居家者谓为居于一切众劳(烦恼)为居众恶之念为居众恶之行不化不自守下愚凡人者为共居与不谛人集会是故谓为家也」从在家的秽恶说到身心的秽恶如阿兰若行不只是住在空闲而重在空无我的实践这都与佛法重实义的精神相合菩萨(比丘)在一般比丘中而菩萨的出家《法镜经》这样(大正一二二二中)

「众祐(世尊)便使慈氏开士(菩萨)及一切行净开士(准许)举彼理家(居士家主)去家修道」

在僧团中特別命菩萨为他们剃发出家虽也是受大戒的暗示了菩萨行者有著独立的倾向郁伽长者在《阿含经》中一切都布施了过著离欲梵行的生活称赞为得「八未曾有法」在本经中代表了在家而修出家法的菩萨在家而修出家法比出家菩萨的功德更大所以虽在传统的立场深厌在家的过患欣慕出家生活而在菩萨道中表示了推重在家(而梵行)菩萨的理想

在家菩萨到寺院中来「视一切除馑(比丘)之众所施行」所见的比丘中有奉菩萨藏的有行菩萨道的出家菩萨也称为比丘是三本所共同的《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说「愿从世尊受法欲除须发得为比丘敬受大戒」「听我等下须发受其(具)戒」〈郁伽长者会〉说「哀愍我等愿得出家受出家戒」《法镜经》说「可得从众祐(世尊)受去(出)家之戒就除馑(比丘)之行」出家菩萨是比丘受出家戒这也是三本所共同的出家戒的内容不一定是二百五十戒只要是菩萨比丘所行的当然是可以称为比丘戒的也可以称为受具足戒的受具足在受戒的發展史中有种种方式的说到比丘戒法重于生活轨范的是四圣种在上面已经说过了四圣种的本义是对于衣服饮食住处——三事随所能得到的而能够满足第四是「乐断乐修」后来适应事实的需要改第四事为随所得的医药而能满足药知足就是受比丘戒时所受的「四依」是比丘对资生事物的基本态度本经三译都说到医药然在以十事分別解说时《法镜经》与〈郁伽长者会〉仅有「服法衣」(袈裟)「不(舍)行匃」「树下坐」或「阿练儿处」没有说到医药本经的原始本大概是没有说到医药的这是重于生活轨范的比丘戒法还有重于道德轨范的戒法如二百五十戒——学处学处是随人违犯而渐渐制定的早期的出家弟子随佛出家作比丘还没有制立学处那时的比丘戒法是身命——四种清净或摄在八正道中的正见正语正业正命等这是重于道德轨范的戒法出家菩萨的戒清净如《法镜经》(大正一二二一下)

「去家开士者有四净戒事一曰造圣之典(圣种)二曰慕乐精进(头陀)三曰不与家居去家者从事(独处远离)四曰不谀谄山泽(阿兰若)是为去家开士者四净戒事」

「复有四净戒事何谓四以守慎身身无罣碍以守慎言言无罣碍以守慎心心无罣碍去离邪疑造一切敏意(一切智心)是为去家开士者四净戒事」

净戒的初四事是住四圣种受头陀行独处住阿兰若属于比丘的生活轨范次四事是身意清净而不著离邪疑(邪见邪命等)而起一切智心是属于比丘的道德轨范这二者就是出家菩萨的比丘戒法声闻比丘的初期戒法也是这样的菩萨比丘与(初期)声闻比丘事行上是相同的不同的是理想不同志愿不同智慧方便不同出家的菩萨比丘住阿兰若处为主在阿兰若处所修持的是心不散乱总持大慈大悲五通六波罗蜜不舍一切智心方便以法施众生四摄八正道三解脱门四依(这些道品与「中品般若」所说相近)这是出家菩萨住沙门法

出家菩萨的住处是阿兰若处但不是唯一的住处「上面」曾说到依住处而分比丘有阿兰若比丘近聚落处(住)比丘聚落(住)比丘——三类这是部派佛教的比丘住处出家菩萨的住处也不外乎这三类如《法镜经》(大正一二一九中二〇上)

「若于墟聚言有及庙若于庙言及墟聚是以当慎守言行」

「修道游于山泽者若欲修治经若用诵利经故为入庙」

「墟聚」是聚落(村落城邑)在家菩萨对聚落比丘与寺庙比丘应平等对待切勿在这裡说那边引起比丘间的不和这是第一则的意义〈郁伽长者会〉作「寺庙」与「聚落」与《法镜经》相合「山泽」是阿兰若的古译住阿兰若的比丘为了学经问法到寺庙来可见本经的「庙」不在阿兰若处也不在聚落一定是近聚落处了《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作「树下草蓐坐」与「精舍房处」《十住毘婆沙论》引《郁伽经》作「阿练若」与「塔寺」都与《法镜经》相合〈郁伽长者会〉却作「阿练儿」与「村聚」「村聚」应该是「近聚落」的误译了《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第二则(树下草蓐坐与精舍)虽与《法镜经》相合而第一则却作「佛寺精舍」与「近聚落行者」那「佛寺精舍」在聚落中了本来「近聚落处」与「聚落」都可以有寺庙——众多比丘所住的地方所以〈郁伽长者会〉《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所说有出入不过依本经所说多数比丘所住的寺庙应该是近聚落处菩萨的出家受戒法是在寺庙中在阿兰若处修行如为了诵经问法也要到寺庙中来因为这裡是众多比丘住处和尚阿阇黎也在这受经问法到这裡才有可能所以《法镜经》说「去家修道者游于山泽以修治经诵习经故入众者以执恭敬亦谦逊夫师友讲授者长中少年者为以尊之」

《法镜经》所说的「庙」是多数比丘所住的在家菩萨来见到不同的比丘而从他们学习种种译本多少不同而大意是相合的今对列如下

《法镜经》
《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
〈郁伽长者会〉
「藏文译本」
多闻者
1 多智者
1 多闻
1 多闻者
明经者
2 解法者
4 持阿含
2 说法者
奉律者
3 持律者
3 持律
3 持律者
奉使者
4 住法者
2 说法
4 持论母者
开士奉藏者
5 持菩萨品者
5 持菩萨藏
5 持菩萨藏者
山泽者
6 闲居者
6 阿练儿
6 阿兰若者
行受供者
7 分卫者
8 乞食
7 乞食者
8 五纳衣者
9 著粪扫衣
8 粪扫衣者
7 少欲
9 少欲者
9 知止足者
10 知足者
思惟者
11 坐禅者
13 坐禅
13 坐禅者
道行者
10 独行者
10 独处
11 寂静者
11 离欲
12 修行
12 瑜伽行者
开士道者
12 大乘者
14 菩萨乘者
佐助者
13 精进者
14 营事
15 营事者
主事者
14 典寺者
15 寺主
16 执事人
17(不明)

在这些不同的比丘中前五类是属于受持教法的比丘「多闻」比丘以外「明经」「奉律」「奉使」是经师律师与论师与「奉使」相当的《十住毘婆沙论》与「西藏译本」作「持摩多罗迦者」是早期的论师上四类是「阿含」与「律藏」所固有的「开士奉藏」是「持菩萨藏者」受持传通大乘经的比丘「山泽者」以下五类是修行生活的不同这部分《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共七类〈郁伽长者会〉八类「西藏本」九类《十住毘婆沙论》引经作十六类主要是将十二头陀支分別的增加进去在比丘的不同修行中《法镜经》《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西藏译本」有「菩萨道」——「大乘者」在修持上菩萨与比丘显著不同的如礼拜十方一切佛忏悔回向等后二类是为寺院服务的种种比丘中「持菩萨藏」与「行菩萨道」是大乘时代所独有的所以《初期大乘佛教之成立过程》解说为这是大小共住的寺院是非常合理的《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为了维持不僧不俗的第三集团——塔寺住者所以解说为这一切都是大乘比丘有些事本来是简易明白的但为了达成自己的构想就不免要迂回曲解了

〈净行品〉与〈郁伽长者会〉表示了大乘(部分)的早期情形〈净行品〉在寺院中出家受戒过著(部派佛教)寺院比丘的一般生活而念念为众生而立愿〈郁伽长者会〉也在寺院中出家受戒而常在阿兰若处修行有时短期回寺院来从和上阿阇黎受经问法都厌患家庭生活而倾向出家大乘佛教在一般寺院中發展出来

第二项 塔寺与塔寺比丘

在汉译的经典中或「佛寺」「寺塔」「塔寺」「寺庙」「寺舍」等复合语是大乘佛法主要的活动场所平川彰博士《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经详密的考辨认为寺是塔(stūpa)的对译不是 vihāra(毘诃罗译为僧坊精舍)与 saṃghārāma(僧伽蓝译为僧园)鸠摩罗什(Kumārajīva)所译《妙法莲华经》大致是相同的只有「数数见摈出远离于塔寺」的塔寺与梵本 vihāra 不合推为梵本不同总之认为寺就是塔这有关于初期大乘的实际情形所以不嫌繁琐要表示我自己的见解

「寺」是中国字是中国佛教的常用字在中国佛教界「寺」到底是塔是僧坊或兼而有之这个中国字有本来的意义引申的习惯使用的意义寺与 stūpavihārasaṃghārāma都不是完全相合的所以塔可以译为寺而寺是不止于(供奉舍利的灵)塔的先从事实上的称呼说起鸠摩罗什在长安逍遥园译经姚兴分出一半园地立「常安大寺」大寺是僧众的住处决不是大塔这是西元五世纪初了早一些道安出家弘法的时代约为西元三三五——三八五年道安的时代译出《比丘尼戒本》编在《出三藏记集》卷一一〈比丘尼戒本本末序〉(大正五五七九下)

「拘夷(龟兹)国寺甚多有寺名达慕蓝((百七十僧))北山寺名致隶蓝(六十僧)剑慕王新蓝(五十僧)温宿王蓝(七十僧)右四寺佛图舌弥所统王新僧伽蓝(九十僧)阿丽蓝(百八十比丘尼)输若干蓝(五十比丘尼)阿丽跋蓝(二十尼道)右三寺比丘尼统依舌弥受法戒」

「比丘尼戒本」是「僧纯昙充拘夷国来高德沙门佛图舌弥许得此比丘尼大戒及授戒法」「太岁己卯鹑火之岁十一月十一日在长安出此比丘尼大戒」译经的时间是西元三七九年兹是西域声闻佛教的重镇比丘与比丘尼住处兹称为「蓝」——僧伽蓝在中国就称之为「寺」——「右四寺」「右三寺」「拘夷国寺甚多」在那时僧众的住处中国习惯上是称为寺的《高僧传》的〈道安传〉说「至邺入中寺遇佛图澄」「安后于太行恒山创立寺塔改服从化者中分河北」「年四十五复还冀部住受都寺徒众数百常宣法化」「安以(襄阳的)白马寺狭乃改立寺名曰檀溪建塔五层起房四百」「既至住长安五重寺僧众数千大弘法化」道安一生所住的都是寺——「中寺」「受都寺」「白马寺」「檀溪寺」「五重寺」在恒山创立寺塔襄阳建塔五层都是百千僧众共住的道场支道林「晋太和元年闰四月四日终于所住春秋五十有三」(西元三一四——三六六)支道林弘法的时代在西元四世纪中叶《高僧传》说道林「还吴立支山寺」王羲之「请住灵嘉寺」「于沃州小岭立寺行道僧众百余常随禀学」「晚移石城山又立栖光寺」比道安早一些的支道林所住的也都称为寺也有僧众百余随从再早一些竺法护译经弘法的时代依《出三藏记集》有明文可考的从太始二年(西元二六六)译《须真天子经》到永嘉二年(西元三〇八)译《普曜经》竺法护译经的地点是「长安青门内白马寺」「天水寺」「洛阳城西白马寺」「长安市西寺」主要在寺中译出同时代译出的《放光经》传到「仓垣水南寺仓垣水北寺」也是在寺译出的〈道行经后记〉说「洛阳城西菩萨寺中沙门佛大写之」《般舟三昧经》是汉光和二年(西元一七九)译出的〈后记〉说「建安十三年于佛寺中挍定 又言建安(脱「十」字)三年岁在戊子八月八日于许昌寺挍定」从汉到晋译经多数在寺中译经有口授(诵出)的传言(译语)的笔受的校定的古代是集体译出的在寺中译出校定不可能只是供奉舍利的塔〈正法华经后记〉说「永熙元年(西元二九〇)九月大斋十四日于东牛寺中施檀大会讲诵此经竟日尽夜无不咸欢」举行布施大会讲经说法的东牛寺一定是僧众住处总之在可以考见的文献中中国早期的寺是供佛(佛塔或佛像)弘法安住僧众的道场

可以是塔却不一定是塔在古代译典中是有明文的如《阿弥陀三耶三佛萨楼佛檀过度人道经》卷上(大正一二三〇一中)

「若分檀布施绕塔烧香散华然灯悬杂缯䌽饭食沙门起塔作寺」

这是二十四愿中的第六愿经中一再说到「饭食诸沙门作佛寺起塔」「作佛寺起塔饭食诸沙门」同本异译的《无量清净平等觉经》也说「饭食沙门而作佛寺起塔」「作佛寺起塔饭食沙门」但在愿文中略去了「作寺起塔」的文句寺与塔佛寺与塔在这部经中是有不同意义的《阿弥陀三耶三佛萨楼佛檀过度人道经》传说为吴支谦所译然从经题佛名人名都采用音译而论与支谦的译风不合这可能是支谶译而《无量清净平等觉经》才是支谦所译的不管到底是谁译的这是早期的译典也是相当流行的经典「佛寺」的称呼与中国习惯的用法相合寺不是塔还有可以证明的如支谦所译《阿难四事经》(大正一四七五七下)

「或居寺舍或处山泽树下塚间」

比丘所住的「寺舍」是房舍假使是塔支谦是译作「宗庙」或「塔」的又传说为安世高所译的《大比丘三千威仪》卷上(大正二四九一七中九一八下)

「闲处者谓山中树下亦谓私寺中不与人共」

「法衣不具不得入寺中止」

《大比丘三千威仪》说到「塔」的事情不少裡所说的寺是比丘住处「闲居」是阿兰若处应该是山中树下住但「私寺」也可以称为「闲居」寺是僧众——多数人可住的但律制容许信众为比丘作小屋是供养个人住的「不与人共」(住)的「私寺」独住修行也可以称为「闲居」这样的寺与私寺与塔是完全不合的又《辩意长者子经》(大正一四八三八上)

「破坏佛寺尊庙」

「佛寺」与「尊庙」对说尊庙是塔佛寺就是僧众的住处了这部经道安已经读过《出三藏记集》的〈新集安公失译经录〉也列有《辩意长者子经》一卷经初说「闻如是」是支谦竺法护等的古译而现在「藏经」中题作「后魏沙门法场译」是不可能的《开元释教录》对这已表示怀疑了寺是僧众的住处约初期的译典说

「寺」是中国字是什么意义为什么用来称呼佛教的僧众住处福井康顺博士以为寺是「祠」与「畤」的演变《说文》说「寺廷也有法度者从寸ㄓ声」这是依汉代当时流行的廷寺而说不可能是寺的本义「寸法度也亦手也」((说文))寸与手形象是相近的这个字从ㄓ(可能是「土」)从寸像手裡拿著什么寺的本义是古代政教领袖的近侍甲骨文虽没有發现但《周礼天官》说「寺人掌王之内人及女官之禁令」《诗秦风》说「寺人之令」〈大雅〉说「时维妇寺」寺——寺人(侍)是执掌传达命令的但重在内廷由于长在王室内廷所以「妇寺」连称同属王的近侍这是「寺」的本义起源一定很早王的近侍会參与机密所以寺人勃鞮会奉命来袭杀晋公子重耳后又向晋文公报告变乱的机密(《国语》)这是廷内的近侍后来用阉者所以宦官称为寺人古代是祭政一致的后来才渐渐的分离在宗教方面是祭五帝的「畤」在郊外祭祀所以加田而成为畤可能祭礼由寺人(洁净的)筹备经理也就称之为畤这与「祠」一样「司」为王管理事务审核查察(伺)的在祭祀方面就加示为祠祠是祭祀如《汉书》说楚王英「尚浮屠之仁祠」祠佛(依佛法应称为供养佛)用花灯明不用牺牲的血祭所以说「仁祠」其后才演化祠堂的祠(司在政治方面的發展略)寺在政治方面古有三公六卿起初都是从王室而转治对外政务的(如尚书中书都是这样)从汉以来三公所住的称为府六卿所住的称为寺其实王廷府寺都可以通称为寺的如《汉书元帝纪注》说「凡府廷所在皆谓之寺」左思〈吴都赋〉说「列寺七里」成为王廷一切政治机关的通称「畤」是天子祭五帝的在一般人心中并不熟悉佛教采取畤而又简化寺的可能性是难以想像的我们应注意的是中国古代服装建筑住处是有等级的人民的房屋高度是有限制的如飞簷黄(彩色)墙等人民是不能用的王家与官寺的建筑形式宗教是不限止的如孔庙佛寺中国佛教的寺不是印度式的是中国廷寺式的一般的称为寺佛教的也是寺是佛寺后来道教的建筑物称为「宫」「观」也都是王家建筑的名目佛教供奉佛菩萨的称为「殿」殿是帝皇御朝论政的所在知道中国佛寺是取法「府廷所在」的形式那么佛寺的名称可以了解与塔不相同的理由也可以明白出来

stūpa——塔古人译为「庙」「灵庙」「佛庙」「佛之宗庙」「佛塔」「塔庙」「寺」「佛寺」「塔寺」「庙寺」「寺庙」译语非常不同而都是 stūpa 的义译从使用的意义来说可分为二类供奉佛舍利的(这专约佛塔说)叫塔是佛教四众弟子敬礼供养的对象如释尊涅槃后八王分舍利佛嘱「于四衢道起立塔庙」如阿育王(Aśoka)造千二百塔或传说造八万四千塔如《法华经》中从地涌出而住于空中的多宝佛塔如一般大乘经中说到某佛涅槃后舍利造塔是那样的多那样的高广那样的七宝庄严这是安置供养佛舍利的塔为佛教著名的建筑物塔是供奉舍利庄严供养的不是供人居住的这是大小乘经律所共同的以塔为主附有住人的房舍也称为塔如后汉支曜所译《成具光明定意经》(大正一五四五七下)

「六斋入塔礼拜三尊」

佛教传统的制度一般在家弟子多在每月的六斋日受五戒八关斋戒受斋戒是要到寺院中的「礼拜三尊」是敬礼佛僧——三宝裡的「塔」不止是供养佛舍利的塔到舍利塔去只能礼佛舍利不能礼僧所以「礼拜三尊」的塔是以塔为名而实际是附有比丘住处的《华手经》卷一〇(大正一六二〇六上)

「若在居家受持五戒常日一食依于塔庙广学多闻」

在家的佛弟子要受持五戒持五戒而又日中一食那是更精进的与八戒相近「依于塔庙广学多闻」塔庙也是有比丘住处的《般舟三昧经》说四辈弟子都可以修习般舟三昧其中「(男)居士欲学是三昧者当持五戒令坚常持八关斋当于佛寺中」竺法护所译《四辈经》也说在家男子「当受持五戒月六斋朝暮烧香然灯稽首三尊」八关斋戒一日一夜受持要住在寺院中名为近住(upavāsa)弟子《成实论》说八关斋戒是可以长期受持的五戒是尽形寿受持的八戒也有长期受的在部派佛教的發展中五戒与八戒弟子有长住于寺院的情形如《无垢优婆夷问经》(大正一四九五〇下)

「我常早起扫佛塔地扫已涂治四厢四处清净涂已散华烧香如是供养然后入房既入房已次复入禅修四梵行不离三归受持五戒常恒如是我不懈怠不放逸行」

《无垢优婆夷问经》没有什么大乘意味持五戒的无垢优婆夷每天供养佛塔「如是供养然后入房」显然是住在寺院中的以「得阿罗汉道」为究竟的《耶祇经》说「奉持五戒岁三斋月六斋烧香然灯供事三尊」「持斋七日而去」是在寺院中持戒七天然后回去大乘与小乘在这些上是没有多大差別的现在要归结到本题《成具光明定意经》所说「入塔礼拜三尊」名为「塔」而实际是有僧众住处的同样的情形如《菩萨本业经》说「入佛宗庙」裡面有「和上」与「大小二师」出家人的住处《法镜经》说「入庙」而见到了众多比丘这样的「塔」「庙」「宗庙」名称是塔而实际上都是住有僧众的对于这一问题竺法护是完全明白的他在《法镜经》异译《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七上)

「居家菩萨入佛寺精舍入精舍观诸比丘僧行」

原文是「塔」竺法护也译这一品为〈礼塔品〉而在经文中却译作「佛寺精舍」「精舍」这不是误译而是理解到这裡的「塔」(佛寺)是有精舍的精舍中(不是塔中)住有比丘的所以增译「精舍」以免误解竺法护另一译典《决定总持经》(大正一七七七一中)

「佛灭度后处于末学为其世尊兴立功德五百塔寺讲堂精舍以若干种供养之具而用给足诸比丘僧一一塔寺所有精舍百千比丘游居其中」

立五百「塔寺」为世尊作功德也就是为了供佛而立塔塔以外还造了讲堂精舍这是供养僧众的「一一塔寺所有精舍」精舍是属于寺塔的为百千比丘的游居处经文虽是过去佛事而释尊灭度以后的印度佛教正是这样以塔为主含得讲堂与精舍是大乘佛经所说的「塔」的又一意义所以「塔」是供奉舍利的「寺」是取法于当时府廷建筑的「起佛寺立塔」初期的译典是有明确分別的支谶在《般舟三昧经》中持五戒八关斋的地方也是称为「佛寺」的康僧会《旧杂譬喻经》说「猕猴到佛寺中比丘僧知必有以」「寺」也是比丘众的住处汉以后「府廷所在皆名为寺」的称呼渐渐过去「佛寺」的初义也淡忘了「寺塔」的复合词普遍的流行起来大乘经不断传来实际是僧众住处而称之为塔也是重要的因素「塔寺」结合词被误解为寺等于供养舍利的「塔」有的就直译 stūpa 为「寺」了不过中国佛教界(佛)寺始终是供佛(佛塔佛像)弘法安住僧众的道场

再说部派佛教有关塔寺的情形大部的《阿含经》与《律藏》从苻秦建元二十年(西元三八四)到刘宋元嘉中(西元四三〇顷)译出比《般若》《法华》《华严》等大乘经要迟一些所以译 stūpa 为「塔寺」的也偶而有之然大体上声闻部派佛教的经律与大乘经是不同的大众部(Mahāsāṃghika)的《摩诃僧祇律》卷三三(大正二二四九八上)

「起僧伽蓝时先规度好地作塔处塔不得在南不得在西应在东应在北不得僧地侵佛地佛地不得侵僧地应在西若南作僧房」

依大众部的规制僧伽蓝(saṃghārāma)是全部的通称要建僧伽蓝应该先在东或北方预定一块适合建塔的地然后在西或南方作比丘所住的僧房僧地与佛塔地应严格的区別僧伽蓝意思是僧伽园但却㓰出一块塔地在整体的形势上佛塔是在僧伽蓝裡面的

法藏部(Dharmaguptaka)的《四分律》卷四九(大正二二九三〇下——九三一中)

「若客比丘欲入寺内应知有佛塔若声闻塔若上座开门(而入)时应右绕(佛)塔而过彼至寺内(放下物品后)先应礼佛塔复礼声闻塔四上座随次(第而)礼」

「寺」是寺院的全部一进门就经过佛塔印度的习俗以东为上首门大都是向东的佛塔在东部所以一进寺门就要经过佛塔法藏部的规制塔是在寺(僧伽蓝)内的与大众部一样还有可以证明的如《四分律》卷二九(大正二二七六六下——七六七上)

「有比丘尼于比丘所住寺中为起(亡比丘)塔比丘尼去后即日往坏其塔除弃著僧伽蓝外」

「若比丘尼入比丘僧伽蓝中波逸提若比丘尼知有比丘寺入者波逸提听白然后入寺欲礼佛塔声闻塔听(不白)辄入若比丘尼知有比丘僧伽蓝不白而入者波逸提」

从这可见寺内有佛塔僧伽蓝与寺相互通用在《四分律》中寺是僧伽蓝的对译《四分律》又说比丘尼劝在家弟子「宜入塔寺供养比丘僧受斋法八日十四日十五日现变化日」裡的「塔寺」是塔与寺复合词寺内有塔合称为「塔寺」惟「或营僧事或营塔寺事」「以僧事以塔事」裡的「塔寺」与「塔」的意义一样从《四分律》的全部译语来说这是随「顺古」来的习惯用语

说一切有部(Sarvāstivāda)的《十诵律》对于塔在寺内或寺外没有明文但塔与僧众住处确是相关联的如《十诵律》卷三四(大正二三二四九下)

「知空僧坊常住比丘应巡行僧坊先修治塔次作四方僧事」

《十诵律》多说「僧坊」是僧伽蓝的义译也偶尔译作「寺」如说「听我寺中作会」塔与寺的关系《十诵律》虽不太分明但《根本说一切有部律》却说得非常明白如说

外来的在家人「整理衣服缓步从容口诵伽他旋行制底便入寺内」

居士「早起巡礼佛塔便入寺中」

制底(caitya在《根本说一切有部律》中与塔的意义一样「旋行制底」就是绕塔外来者先绕塔然后入寺塔是在寺外的然塔与制底也有在内的如《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卷二三(大正二三七五三上)

在家信众「来入寺中令洗手已悉与香花教其右旋供养制底歌咏赞叹」

到了寺教他「供养制底」这制底就在寺内《根有律》是唐义净译的「寺」与《十诵律》的「僧坊」相合

部派佛教通称寺院为「僧伽蓝」——「寺」「僧坊」裡面有精舍讲堂食堂布萨堂温室禅房看病堂等也有佛塔(后来都用佛像)裡面或者外面初期大乘称寺院为「塔」——「庙」「宗庙」裡面也有精舍讲堂等所以这是名称不同而不是实体的不同佛教的住处起初泛称为「住处」(āvāsa由于佛教的發达造塔风气的兴盛佛教的建筑隆盛起来塔是属于佛的是佛的遗体(舍利)供人瞻仰礼拜佛法要由比丘僧团为主导来弘传僧伽中心的部派佛教称寺院为僧伽蓝——僧伽的园地这是可以理解的等到大乘兴起虽有的重菩萨道有的重佛德的仰信而都是以成佛为究极目的佛塔是表征佛的念佛观佛见佛是大乘的重要项目佛陀中心的大乘佛教称寺院为塔(这是现实的佛的具体存在)也是可以了解的称为僧伽蓝称为塔不是塔与僧伽蓝是各別的僧伽蓝与塔相关联不但《律藏》的明文可证近代發掘所见的寺院遗址也都是有塔有僧房的如《初期大乘佛教之成立过程》所引述名称的不同是从旧传统而引發新事物过渡期间的不统一现象初期大乘经中出家菩萨的住处称为塔而不名僧伽蓝是源于思想而来的佛涅槃以后「三宝別体」是各部派一致的见解或说「佛不在僧中」代表了超越于「僧伽」以外的信仰的理想的佛陀观菩萨「本生」兴起是通于在家出家的不合于僧宝的定义等到「行菩萨道而向佛果」的从传统佛教中出来就自觉的是不属于僧伽的如《诸法勇王经》说「若有诸人發大乘心修行大乘求一切智信心舍家如是之人不入僧数」《须真天子经》说「除须发菩萨不肯入众(僧)不随他教是名曰世之最厚也何以故天子所作无为名曰众僧菩萨不住无为不止无为是故名曰世之最厚」解说虽不完全一致而菩萨「不入僧数」确实是初期大乘的共同见解而且起初的出家菩萨极少也还不能成立「菩萨僧」所以《大智度论》说「释迦文佛无別菩萨僧故(菩萨)入声闻僧中次第坐」虽在声闻僧中而自觉是不属于僧的所以菩萨的住处虽还是僧伽蓝却以佛为依而自称所住的为塔在菩萨的立场「不入僧数」不可以称之为僧伽蓝的这是初期的大乘比丘自称住处为「塔」的意义大乘初兴没有独立的寺院出家的在传统的僧伽蓝中出家受戒大乘主流——智证行者多住个人独处的阿兰若这是不需要团体组织的等到大乘出家者多起来为了弘扬大乘摄化信众要在近聚落及聚落中住有了自己的寺院也就不能没有多数人共住的制度(大乘律制渐渐兴起)大乘比丘僧伽的住处又要称为僧伽蓝了〈净行品〉起初是「佛之宗庙」——塔而「晋译本」与「唐译本」却是僧伽蓝《法镜经》起初是「庙」——塔而〈郁伽长者会〉也作僧伽蓝从塔而又称为僧伽蓝表示了西元三四世纪大乘發达出家的大乘比丘又进入僧伽律制的时代

第四节 菩萨行位

第一项 十住与十地

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后汉所译的《兜沙经》中已有了明确的次第《华严经》所说的〈十住品〉〈十行品〉〈十回向品〉〈十地品〉是不同部类而编集成的不管各部的原义是怎样在《华严经》的编集者是作为菩萨行位先后次第的〈十行品〉与〈十回向品〉没有单行的译出除《华严离世间品》说到「十种回向」外也没有其他的大乘经(除疑经)提到十行与十回向所以且不说行与回向专辨十住与十地十住的住(vihāra十地的地(bhūmi现在的梵语是不同的然古代译师住与地一直都相互通用或合说「十住地」这到底为了什么叙述菩萨行位次第的现有文记可考见的共有四说「中品般若」(没有名称)的十地《华严十住品》的十住《华严十地品》的十地这三说是大乘经所说的还有四说出世部(Lokottaravāda)《大事》所说的十地

「般若十地」菩萨行位是逐渐形成的「般若法门」中已说明了《般若》的十地裡简略的说「下品般若」有菩萨三位说及不同的四位说如综合起来共有五菩萨位与「华严十住」的部分名目相当对列如下

三位
四位
四位
华严十住
發菩提心
初發心
学菩提心
1 發心
如说行
2 新学(治地)
行六波罗蜜
随学般若波罗蜜
3 相应
阿鞞跋致
阿毘跋致
阿毘跋致
7 不退
疾得无上菩提
一生补处
10 灌顶

「随学般若波罗蜜」或译为「修习般若相应行」与十住的相应(行)相合一生补处(ekajātipratibaddha古译或作阿维颜(abhiṣeka就是灌顶经中说「新学菩萨」「久学菩萨」新学与「如说行」的地位相当就是「治地住」的別名这样的菩萨五位都与「华严十住」的名目相合「中品般若」综合了「下品般若」的内容又在〈序品〉说「欲生菩萨家欲得鸠摩罗伽(童真)欲得不离诸佛者当学般若波罗蜜」「菩萨家」异译作「菩萨种姓」生菩萨家与鸠摩罗伽地与「华严十住」的生贵住童真住相合「中品般若」又说「菩萨住法王子地满足诸愿常不离诸佛」生贵童真法王子与「下品般若」的五位综合起来已有八位的名目与「华严十住」相合了「中品般若」在说明大乘的内容时说到了十地但只说一地修几法二地修多少法并没有十地的名称依《十住断结经》「般若十地」正是發心住灌顶住的修行地位然「上品般若」是以十地为「欢喜地法云地」的「般若十地」与「华严十地」是同是异的问题是值得注意的

「华严十住」《华严经》的十住说见「晋译本」〈十住品〉第十一「唐译本」〈十住品〉第十五早期译出的有吴支谦所译的《菩萨本业经十地品》晋竺法护所译的《菩萨十住行道品经》晋祇多罗(Gītamitra)所译的《菩萨十住经》早期所译的三本仅有长行没有重颂竺法护所译的十住名目都采用音译祇多罗译本大体与竺法护译本相同十住的名目各译本有些不同今取重要的各本对列如下

《菩萨本业经》
《菩萨十住行道品经》
《菩萨十住经》
《十住断结经》
〈晋译本十住品〉
〈唐译本十住品〉
發意
波蓝耆兜波
波蓝质兜波
發意
初發心
初發心
治地
阿阇浮
阿阇浮
净地
治地
治地
应行
渝阿阇
喻阿阇浮
进学
修行
修行
生贵
阇摩期
阇摩期
生贵
生贵
生贵
修成
波渝三般
波俞三般
修成
方便具足
具足方便
行登
阿耆三般
阿耆三般
上位
正心
正心
不退
阿惟越致
阿惟越致
阿毘婆帝
不退
不退
童真
鸠摩罗浮
鸠摩罗浮
童真
童真
童子
了生
渝罗阇
俞罗阇
常净
法王子
王子
补处
阿惟颜
阿惟颜
补处
灌顶
灌顶

依《般若经》菩萨行位的成立过程可以推定「华严十住」是受到《般若》影响的「华严十住」与「般若(没有名目的)十地」所说不相同而也有共同处如第六住末说「欲令其心转复增进得不退转无生法忍」第七就是不退住《般若》也在七地说「无生法忍」《般若》第八地说「知上下诸根净佛国土入如幻三昧常入三昧随众生所应善根受身」「华严第八童真住」「随意受生」等意义相近第九王子住《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六(大正一〇八五中)

「云何为菩萨王子住此菩萨善知十种法何者为十所谓善知诸众生受生善知诸烦恼现起善知习气相续善知所行方便善知无量法善解诸威仪善知世界差別善知前际后际事善知演说世谛善知演说第一义谛是为十佛子此菩萨应劝学十种法何者为十所谓法王处善巧法王处轨度法王处宫殿法王处趣入法王处观察法王灌顶法王力持法王无畏法王宴寝法王赞叹」

「般若十地」说第九地应具足十二法「受无边国土所度之分菩萨得如所愿知诸天夜叉揵闼婆语而为说法」这三法为可度众生说法与《华严》第九住的前十法意义相通次说「处胎成就家成就所生成就姓成就眷属成就出生成就出家成就庄严佛树成就一切诸善功德成满具足」与《华严》应劝学的十法都是将成佛的事大抵菩萨十住地说在当时传述极盛各依自己的所学作不同的编集而流传出来

十住在《华严经》的各部分(品)中是主要的菩萨行位如〈入法界品〉中海幢(Sāgaradhvaja)比丘为菩萨众说法有「坐菩提道场诸菩萨」「灌顶位」「王子位」「童子位」「不退位」「成就正心位」「方便具足位」「生贵位」「修行位」「新学」「初發心诸菩萨」「信解诸菩萨」共十二位初發心以前立信解菩萨灌顶以后立坐菩提道场菩萨比十住说更完备但到底是以十住说为主的师子嚬申(Siṃhavijṛmbhitā)比丘尼为菩萨众所围绕「信乐大乘众生」「初發心诸菩萨」「第二地」「第三地」「第四地」「第五地」「第六地」「第七地」「第八地」「第九地」「第十地诸菩萨」「执金刚神」也是十二位与海幢比丘所教化的菩萨众一样但以执金刚神代替了坐菩提道场菩萨善财(Sudhana)在弥勒(Maitreya)楼阁所见的「或复见为初發心乃至一生所系已灌顶者诸菩萨众而演说法或见赞说初地乃至十地所有功德」「十住」〈入法界品〉是称为十地的妙德(Sutejomaṇḍalaratiśrī)夜神说「十种受生藏」「初發心」「二」「勤修行」「四」「具足众行」「生如来家」「心无退转」「住童真位」「九」「受灌顶法」虽所说不明但与十住相合是确然无疑的「具足众行」与「生如来家」的次与十住的「生贵」与「方便具足」恰好相反这是十住传说的变动从上来所引述〈入法界品〉的菩萨行位是十住说《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九(大正一〇三一五下——三一六上)

「或现初發心利益于世间或现久修行广大无边际或现行成满得忍无分別或现一生系诸佛与灌顶」

〈离世间品〉示现所见的次第中「初發心」「修行」旧译第五住为「修(行)成」(就)所以「行成满」是方便具足住「得(无生)忍」是不退住「一生系」「佛与灌顶」是灌顶住「晋译本」与《度世品经》一生所系与灌顶是分为二位的〈离世间品〉又说「初發菩提心乃至灌顶地」这也是十住说〈升兜率天宫品〉也次第的说到了十住菩萨〈如来出现品〉也说到了十住的一部分三译对照如下

「唐译本」
「晋译本」
《如来兴显经》
坐菩提场菩萨
坐道场一切菩萨
诣佛树道场
最后身菩萨
最后身菩萨
阿维颜(灌顶)
一生所系菩萨
一生补处菩萨
一生补处
灌顶菩萨
得记菩萨
不废
得忍菩萨
得忍菩萨
逮法忍
住向行菩萨
向行菩萨
行成
初發心菩萨
初發心菩萨
初發意

〈如来出现品〉的菩萨是十住中取四位又增列三位「一生所系菩萨」如兜率天的弥勒那样「最后身」如释尊诞生以后「坐菩提场菩萨」如释尊向菩提场七七坐道场的阶段〈如来出现品〉与〈离世间品〉是不完备的十住说与「下品般若」所说的二类四位菩萨相近〈贤首品〉所说的菩萨修行次第也符合十住的行程「發起菩提心」「勤修佛功德」「生在如来家」「修行巧方便」(具足)「信乐心清净」(正心)「至于不退地」「无生深法忍」「诸佛所授记」「灌顶大神通」「不退地」「深法忍」「授记」是同一地位从上来所引述的可见《华严经》的〈入法界品〉〈离世间品〉〈如来出现品〉〈升兜率天宫品〉〈贤首品〉都是以十住为菩萨行位的十住说在初期大乘时代是重要的法门所以吴支谦以来就一再的译出《自誓三昧经》《惟曰杂难经》也传说十住的部分名目自从「华严十地」兴起十住说就渐渐的衰退了不过在《华严经》中〈十地品〉以外很少引用「华严十地」的「唐译本」〈世主妙严品〉有欢喜等十地但「晋译本」没有〈如来出现品〉说「欢喜地乃至究竟无障碍地」「晋译本」与《如来兴显经》也有相近的文句这可能是仅有的引用「华严十地」的略说了

「华严十地」十地的名目与经文各译本都大致相同「华严十地」的成立相当早汉译《兜沙经》在十住十行十悔过(回向)以下已说到了「十道地」然早期的十地说与现存的〈十地品〉有多少不同如龙树(Nāgārjuna)的《十住毘婆沙论》是解说《十地经》的论说「具此八法已」「菩萨在初地多行是七事」「菩萨以是二十七法净治初地」在〈十地品〉中是十法十法三十法「十地」的原本也许还没有(纳入华严体系)演进到什么都是以「十」为数的〈十地品〉的偈颂也不一定是十数龙树论是近于颂说的《大智度论》卷一〇(大正二五一三二上——中)

「菩萨立七住中得无生法忍心行皆止欲入涅槃尔时十方诸佛皆放光明照菩萨身以右手摩其头语言善男子勿生此心汝当念汝本愿欲度众生汝今始得一无生法门莫便大喜是时菩萨闻诸佛教诲还生本心行六波罗蜜」

《智论》卷四八也有相同的文句内容与〈十地品〉的第八地相合龙树所见的是七地而现行本在八地「华严十地」的原本与「般若十地」「华严十住」相近而后来有了变化时间在龙树以后「华严十地」的名目与「华严十住」不同比拟轮王的形迹不见了而代以学术名词但「华严十住」的影响仍多少保留在〈十地品〉

  • 四地「菩萨住此焰慧地生如来家」

  • 五地「住此第五难胜地以大方便常行世间以种种方便行教化众生」

  • 八地「此菩萨智地名为不转地智慧无退故名为童真地离一切过失故」

  • 十地「尔时十方一切诸佛从眉间出清净光明名增益一切智神通无数光明以为眷属从大菩萨顶上而入诸佛智水灌其顶故名为受职具足如来十种力故堕在佛数」

  • 「法王子住善慧地菩萨」

「生如来家」是十住的「生贵住」「种种方便化众生」是十住的「方便具足住」十住中七住名「不退」八住名「童真」十地说中得无生忍属于第八地所以第八名「不退地」又名「童真地」了经中明说「法王子住善慧地」十地的诸佛智水灌菩萨顶正是「灌顶住」的意义

「华严十地」与「般若十地」也有相同处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六(大正一〇一九〇中一九二中)

  • 四地「于彼诸佛法中出家修道」

  • 五地「于彼诸佛法中而得出家既出家已又更闻法」

《华严经》的四地与五地特別提到了出家「般若十地」的四地是「不舍阿兰若住处」「少欲」「知足」「不舍头陀功德」「不舍戒」「秽恶诸欲」「厌世间心」「舍一切所有」等十法五地是「远离亲白衣」「远离比丘尼」「远离悭惜他家」「远离无益谈说」等十二事「般若十地」的四地与五地都是出家生活与《华严》的四地五地特別说到出家不是恰好相合的吗所以「华严十地」的集出受到了「般若十地」「华严十住」的影响集出的时间比较迟一些后来又有了重大的变化

「大事十地」《大事》是说出世部的佛传「大事十地」与「般若十地」「华严十住」「华严十地」都有部分的共通处兹列举其名目如下

「大事十地」
「华严十住」
「华严十地」
1 durārohā(难登)
1 prathamacittotpādika(發心)
1 pramuditā(欢喜)
2 baddhamānā(结慢)
2 ādikarmika(新学別作治地)
2 vimalā(离垢)
3 puṣpamaṇḍitā(华庄严)
3 yogācāra(修行)
3 prabhākarī(發光)
4 rucirā(明辉)
4 janmaja(生贵)
4 arciṣmatī(焰慧)
5 cittavistarā(广心)
5 pūrvayogasaṃpanna(方便具足)
5 sudurjayā(难胜)
6 rūpavatī(妙相具足)
6 śuddhādhyāśaya(正心成就)
6 abhimukhī(现前)
7 durjayā(难胜)
7 avivartya(不退)
7 dūraṃgamā(远行)
8 janmanideśa(生诞因缘)
8 kumārabhūta(童真)
8 acalā(不动)
9 yauvarājyatā(王子位)
9 yauvarājya(王子)
9 sādhumatī(善慧)
10 abhiṣeka(灌顶位)
10 abhiṣeka(灌顶)
10 dharmameghā(法云)

从《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叙述「大事十地」的概要及日本学者对各种十地的比较中了解「大事十地」的概略意义《大事》初地「难登」是初發心第五地「广心」从佛出家修相应行(yogācāra与十住的「修行住」《般若》的「久学」相当第八地「生诞因缘」是具备了诞生成佛的因缘与「生贵住」相近第七地「难胜」住不退转与十住的「不退住」相合第九地「王子位」第十地「灌顶位」如释尊的诞生人间到菩提树下成佛在名义上与十住的「王子住」「灌顶住」相同菩萨成佛用王子的成轮王为譬喻是当时盛行而各说一致的然《大事》的「生诞因缘」在八地而「生贵住」是四住有点不一致《大智度论》说「有二种菩萨家有退转家不退转家」生菩萨家或生在如来家如王子的生在王家一样菩萨家有可退的不可退的那可以这样说「生贵住」约可退说「生诞因缘」约不可退说联想到《般若经》的一段文字如《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一(大正八二一九中)

「欲生菩萨家欲得鸠摩罗伽(童真)欲得不离诸佛者当学般若波罗蜜」

「不离诸佛」依《般若经方便品》是法王子住所以这三句的次第是生菩萨「不退」家童真不离诸佛是「法王子住」这可能与十住的「生贵住」不合反而近于《大事》的「生诞因缘」不过在「不退」与「王子」间增列一「童真位」而已「华严十地」的名称已脱去轮王譬喻的形第五「难胜地」与《大事》第七「难胜地」名称一致《大事》说难胜地菩萨广学对世间有益的技术学术语言获得金属宝石等知识《华严》的第五「难胜地」也说「此菩萨摩诃萨为利益众生故世间技艺靡不该习所谓文字算数图书印玺又善方药疗治诸病国城村邑宫宅园苑泉流陂池草树花药凡所布列咸得其宜金银摩尼悉知其处出以示人日月星宿身相休咎咸善观察」「难胜」的名称相同内容也部分相合可见这二者间所有的关系

大众部系的《大事》说到了十地近于分別说系(Vibhajyavāda)的佛传《修行本起经》《太子瑞应本起经》《过去现在因果经》也说到了十地菩萨历十地行位而成佛十地是由部派佛教所传出的吗「下品般若」说「新学」「久学」「發心」「不退转」三位四位(二类)是从發心到灌顶的有关菩萨修行的阶段是逐渐形成的《大事》与法藏部(Dharmaguptaka)的《佛本行集经》也说到菩萨「四性行」除第一「自性行」(菩萨种性)外是發心修行不退转——三位与「下品般若」相近所以我以为「下品般若」阶段还没有十地说十地是「中品般若」时代(西元五〇——一五〇)流行的传说《修行本起经》等泛说「十地」「中品般若」说没有名目的十地(与十住相比《般若经》已有發心新学应行生贵不退童真法王子灌顶——八位名称)应该早一些在另一学区有「大事十地」「华严十住」说的成立然后是「华严十地」说別別的集出流通在同一时代(略有先后)同一学风中当然会有共通性住与地也相互的通用「大事十地」与「般若十地」是从凡夫發心向上修行成佛的过程不离人间成佛的形式与佛传所说的相通「华严十地」的成佛历程就大大不同了

第二项 华严十地

《华严十地品》竺法护所译本名《渐备一切智德经》是依经说「此集一切种一切智功德菩萨行法门」「集一切智功德法门」立名的这一法门的名称表示了本品的内容也就显示了佛法的特质「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等正觉是《阿含经》以来用来表示圆满究竟的佛功德佛为「多闻圣弟子」说法也是为了得「三菩提」菩提智慧的现证是佛法的根本问题在佛教的發展中倾向于拘谨繁琐的律制严密分析的阿毘达磨佛教倾向于重仪制重思辨还有重仰信的失去了佛陀时代重智证的特性「原始般若」为了得佛的「一切智」而实践「般若波罗蜜」为主导的菩萨行严肃的重振佛法的智证行「一切智」又演化出「一切智智」「一切种智」或合称「佛无上智大智自然(无师)一切智如来智」佛表达自证的内容称为「达磨」——法法是众生的归依处在说明上智是能证的法是所证的在如实正觉中超越了世俗的能所对立所以法就是般若(慧)如《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六(大正八五六二中)

「般若波罗蜜甚深难解难知以是义故我欲默然而不说法作是念(如来)所得法是法中无有得者无法可得无所用法可得诸法相如是甚深」

「我所得法」唐译作「我所证法即是般若波罗蜜多」「中品般若」「唐译本」作「深般若波罗蜜多即是如来应正等觉所证无上正等菩提」鸠摩罗什(Kumārajīva)译本直说「是诸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甚深难见难解」约方便安立般若是菩萨行一切智是佛功德而其实「般若波罗蜜是诸佛行处」「诸佛依止于法法者则是般若波罗蜜诸佛供养恭敬尊重赞叹般若波罗蜜何以故般若波罗蜜出生诸佛故」法的圆满体现是佛佛依法而住「般若波罗蜜出生诸佛」而「佛智慧无碍故能示是(真)如亦能说般若波罗蜜行相」佛与法般若与如来智慧《般若经》是这样表示的「中品般若」以来有七空十四空十六空十八空二十空的类集法(性)也有十名十二名称的类集重于般若的观行(空)所证法相的异名「文殊法门」重于「法界」又更为「界」的类集般若是法是佛智慧的根本思想却在《法华》《华严》中显示出来《妙法莲华经》约与「上品般若」的时代相当经中赞叹「诸佛智慧甚深无量其智慧门难解难入」明确的说「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诸佛世尊欲令众生开(示悟入)佛知见使得清净故出现于世」佛知见就是佛智慧所以说「说佛智慧故诸佛出于世」「如来所以出为说佛慧故」《法华》也是以佛慧为宗要的「我所得智慧微妙最第一」也就是「妙法」的根本义《华严十地品》是菩萨成佛的历程也依于同一理念而集出如说「我念佛智慧最胜难思议世间无能受默然而不说」不可说而说的是佛智慧的少分所以说「诸地广智胜妙行以佛威神分別说」「应说诸地胜智道」这几句《十地经论》译为「诸地上妙行分別智地义」「诸地胜智道」「智地」地是以智为体的〈十地品〉有十山譬喻十山都在大海中如十地在一切智中《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九(大正一〇二〇九上)

「此十宝山王同在大海差別得名菩萨十地亦复如是同在一切智中差別得名」

十地不离佛一切智约次第升进而向一切智海方便的安立为十地《十地经论》一再说「智地」「菩萨地证智所摄」这就是称为「集一切智功德法门」的意义「无有如外智无有智外如」在证智中是无有二相的般若无有二相的一切智如作差別说那就是《辩中边论》的十法界《成唯识论》的十真如了

「华严十地」是一部长于组织的经典内容丰富秩然有序所以能成为菩萨行位的准绳菩萨是修行成佛的与声闻缘觉不同但声闻与缘觉的智断功德不出于菩萨般若所以《般若经》说「一切声闻辟支佛地皆在般若波罗蜜中」对于这一意义〈十地品〉说第六现前地「入缘起理声闻果证咸在其中」第七远行地「独觉果证咸在其中」八地所得的无生法忍是「此忍第一顺诸佛法一切二乘亦能得此无分別法」得无生忍以上不再是二乘所能知了焰慧地说「菩萨住此焰慧地所有身见为首我所故财物故著处故于如是等一切皆离」依《阿含经》说离身见等三结得须陀洹与焰慧地的离惑相近二乘所证所断是菩萨十地(八地以前)功德的少分如能回心成佛的话那就「汝等(声闻弟子)所行是菩萨道」了

〈十地品〉有浓厚的阿毘达磨气息如二地中说「十善业道」详说十不善业道的果报五地中说「谛」其中「觉法自相共相故知相谛了诸法分位差別故知差別谛善分別蕴界处故知成立谛」与阿毘达磨者的分別有关六地中说「十二缘起」每支有二种业约三道三世三苦来分別并说著名的一心缘起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七(大正一〇一九四上)

「此菩萨摩诃萨复作是念三界所有唯是一心如来于此分別演说十二有支皆依一心如是而立何以故随事贪欲与心共生心是识事是行于行迷惑是无明与无明及心共生是名色名色增长是六处六处三分合为触触共生是受受无厌足是爱爱摄不舍是取彼诸有支生是有有所起名生生熟为老老坏为死」

「三界所有唯是一心」为后代唯心(识)论者所重视的教证这一思想与古代设摩达多(Śamadatta)——寂授论师的「刹那缘起」相近寂授是说一切有部(Sarvāstivāda)中与《發智论》主同时的论师在古传四种缘起说中寂授立「刹那缘起」如《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二三(大正二七一一八下)

「尊者设摩达多说曰一刹那顷有十二支如起贪心害众生命此相应痴是无明此相应思是行此相应心是识起有表业必有俱时名色诸根共相伴助即是名色及与六处此相应触是触此相应受是受贪即是爱即此相应诸缠是取所起身语二业是有如是诸法起即是生熟变是老灭坏是死」

「刹那缘起」与〈十地品〉的「一心缘起」虽不完全一致但非常近似的一刹那是极短的时间约心说就是一念一念中有十二支缘起对于一心中安立十二缘起归结到「十二有支皆依一心」应该是有启發性的

〈十地品〉安立十地的差別如初地「多作阎浮提王」一地一地的向上增进到十地「多作摩醯首罗(色究竟天的大自在)天王」初地「得百三昧得见百佛知百佛神力能动百佛世界能过百佛世界能照百佛世界能教化百世界众生能住寿百劫能知前后各百劫事能入百法门能示现百身于一一身示现百菩萨以为眷属」这样的二地「得千三昧」等一直到十地「得十不可说百千亿那由他佛刹微尘数三昧乃至示现尔所微尘数菩萨以为眷属」这类次第增广的安立无非表示菩萨的次第增进智慧与能力越来越广大而已

一地一地进修的法门主要是初地布施二地持戒三地禅定与神通融摄了世间(共人天)的功德四地道品五地谛六地缘起这三者是慧融摄了出世间(共二乘)的功德是世间善的要目慧——三增上学是出世善的要目前六地融摄了世间与出世间善法以后是大乘不共的出世间上上善七地「修方便慧起殊胜道」八地「起无功用觉慧观一切智智所行境」九地「四无碍辩」称机说法十地受佛职具足功德依〈十地品〉说从远行地入不动地是从有功用行到无功用行「得无生忍」「名为超烦恼行」七地入八地是个极重要的关键地位经文——长行及偈颂举山王喻大海喻摩尼宝喻以说明十地的功德如下

山王喻
大海喻
摩尼宝喻
1 世间艺业
大愿
發一切智心
2 戒行
持戒
戒行明净
3 禅定神通
舍世假名
三昧圆满
4 道品智慧
专一
道行清净
5 如意神通
方便神通
方便神通
6 具众果
观甚深理
缘起智
7 方便大慧
广大慧
方便智
8 自在行
广大庄严
自在
9 集无碍智
思量微妙义
观众生行放闻持光
10 具众德
受持一切佛法
受佛智职广作佛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九(大正一〇二〇六上——中)

「王执此瓶灌太子顶是时即名受王职位堕在灌顶刹利王数即能具足行十善道亦得名为转轮圣王菩萨受职亦复如是诸佛智水灌其顶故名为受职具足如来十种力故堕在佛数名为安住法云地」

第十法云地以灌顶为王作比喻论理王子行了灌顶礼就成为王那么菩萨受佛灌顶也就是佛然而诸佛灌顶菩萨「堕在佛数」却还是菩萨这是很可疑的所以大家都怀疑了「若菩萨神通境界如是佛神通力其复云何金刚藏言如来智慧无边无等云何而与菩萨比量菩萨摩诃萨已能安住如是智慧诸佛世尊复更为说三世智为说得一切智智」菩萨灌顶以后还要进修佛还要为他说法「般若十地」也说「菩萨摩诃萨具足六波罗蜜四念处乃至十八不共法一切种智具足满断一切烦恼及习是名菩萨摩诃萨住十地中当知如佛」不说十地是佛而说「如佛」也表示了还是菩萨地〈入法界品〉海幢(Sāgaradhvaja)比丘所教化的菩萨灌顶位以后还有坐菩提场菩萨〈如来出现品〉〈离世间品〉都在灌顶位以上有一生所系菩萨〈入法界品〉师子嚬申(Siṃhavijṛmbhitā)比丘尼说法在第十地以后立执金刚神(Vajradhara这都表示了菩萨灌顶以上还有更高胜的菩萨依《华严经》意就是住普贤地菩萨

初地说「菩萨始發如是心即得超凡夫地入菩萨位生如来家无能说其种族过失离世间趣入出世道得菩萨法住菩萨处入三世平等于如来种中决定当得无上菩提」初地证入平等性是得出世圣智的这是与「般若十地」不同的「华严十住」的本义与「般若十地」相同初發心新学修行相应于正法中生(生贵)「永不退转于诸佛所深生净信」第七住才「得不退转无生法忍」然〈十地品〉的意思是结合十住的所以说「法王子住善慧地菩萨」第八「名为童真地」〈入法界品〉引用十住而立十二位發心住以前立信解位菩萨那可以说初住悟入了「晋」「唐译本」的〈十住品〉每住末必说「有所闻法即自开解不由他教」表示了住住是证悟的与十地相同但支谦竺法护祇多罗的古译本都没有这几句可见是后来增补的《华严十住品》以后〈梵行品〉(第十六)说初發心时便成正觉〈初發心功德品〉(第十七)说「应知此(初發心)人即与三世诸佛同等即与三世诸佛如来境界平等即与三世诸佛如来功德平等得如来一身无量身究竟平等真实智慧才發心时即能于一切世界中示现成佛即能令一切众生皆得欢喜即能入一切法界性即能持一切佛种性即能得一切佛智慧光明」这样的初發心菩萨至少是欢喜地菩萨那样的發心《华严经》最后集成显然是以〈十地品〉那样的菩萨为准绳的在「般若法门」方面「上品般若」是以「般若十地」为欢喜等十地的龙树(Nāgārjuna)为〈十地品〉造论名《十住毘婆沙论》也有这样的意思但解说不同如《十住毘婆沙论》卷一(大正二六二四下)

「为得是佛十力故大心發愿即入必定聚问曰凡初發心皆有如是相耶答曰或有人说初發心便有如是相而实不尔何以故是事应分別不应定答所以者何一切菩萨初發心时不应悉入于必定或有初發心时即入必定或有渐修功德如释迦牟尼佛初發心时不入必定后修集功德值燃灯佛得入必定是故汝说一切菩萨初發心便入必定是为邪论」

依龙树的意思菩萨根性不同不是一致的有的菩萨初發心住地不得证入要到第七住地才得无生法忍有的初發心就得无生忍那是顿超入第七住地了龙树的解释是依《般若经》的如《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二(大正八二二六上)

「有菩萨摩诃萨初發意时行六波罗蜜上菩萨位得阿惟越致地舍利弗有菩萨摩诃萨初發意时便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转法轮与无量阿僧祇众生作益厚已入无余涅槃舍利弗有菩萨摩诃萨初發意时与般若波罗蜜相应与无数百千亿菩萨从一佛国至一佛国为净佛国土故」

《大智度论》解说为这三类菩萨都是利根《论》中举乘羊乘马乘神通以说明根性不同成佛的迟速不同羊乘象乘神通乘——日月神通乘声闻神通乘如来神通乘——五类菩萨成佛的迟速不同出于《入定不定印经》龙树是这样的会通了「般若十地」与「华严十地」间的差別

第三项 十地说的發展

〈十地品〉对菩萨十地的进修过程作了有条理的编次成为菩萨行位的准绳〈十地品〉成立以后佛教界有以十地为主而作更充实的组集可以分为二流

传为鸠摩罗什(Kumārajīva)所译的《庄严菩提心经》一卷及元魏吉迦夜(Kiṅkara)所译的《大方广菩萨十地经》一卷唐菩提流志(Bodhiruci)所译的编入《大宝积经》的〈无尽慧菩萨会〉一卷这三部是同本异译代表十地说的一流依《庄严菩提心经》全经的内容如下

  • 佛为思无量义菩萨说

    • 1.菩提心的意义

    • 2.十种發(菩提)心

    • 3.十种三昧护持菩提心

    • 4.十地瑞相

    • 5.十种陀罗尼

    • 6.十波罗蜜

    • 7.七波罗蜜各有十种

    • 8.波罗蜜的意义

  • 佛为师子奋迅光天子说忆念法门功德

经义是以「菩提心」为主体的十种發心就是菩提心显發的十个阶段十种菩提心就是十地所有的一切(智)智与十菩提心相应的有十种「三昧」「瑞兆」「陀罗尼」「波罗蜜」这是以菩提心为体三昧等功德所庄严的十地说这部经后来被编入《金光明经》如《合部金光明经》的〈陀罗尼最净地品〉是梁真谛(Paramārtha)所译的及唐义净所译的《金光明最胜王经》的〈最净地陀罗尼品〉《金光明经》的这一品与《庄严菩提心经》可说是一致的《金光明经》这一品的初段作佛为师子相无碍光焰菩萨(就是「师子奋迅光天子」的异译)说初段终了多了师子相无碍光焰的赞颂后段改为「大自在梵天王」说内容是十菩提心十地瑞相十地名义十地所断十重(二)无明障十波罗蜜多十三摩地十陀罗尼裡面多出了「十地名义」「十重(二)无明障」而重要的是十陀罗尼改成十种咒陀罗尼品名也著重陀罗尼了这是受到「秘密大乘佛法」渐兴的影响《庄严菩提心经》集出不会太迟竺法护所译的《菩萨十地经》(已佚)就是这部经的初译本竺法护所译的《文殊悔过经》(大正一四四四一下)

「或问上界悔过之处十地十忍十分別事十瑞十持十印十三昧定」

这也是十数的类集与《华严经》相通裡面的「十瑞十持」(陀罗尼)确是《庄严菩提心经》的内容晋聂承远所译(与竺法护有关)的《超日明三昧经》说修十种三昧得超日明三昧如《经》卷上(大正一五五三六下)

「何谓法宝三昧發无上正真道意成就德本如须弥山信乐大乘心不动移先睹嘉瑞三千佛土亿百千藏皆满具足逮成殊胜难当总持而成就通达施度无极」

十种三昧是法宝三昧勇猛伏(首楞严)三昧每一三昧有嘉瑞总持度无极(波罗蜜)名称与内容都与《庄严菩提心经》相合这一类集的内容竺法护的译品中已经存在可推见集出的时代约在西元三世纪初还有传为鸠摩罗什所译的《文殊师利问菩提经》共有四种译本世亲(Vasubandhu)有论释这部经也是以菩提心为主体立「初發心」「行道心」「不退转心」「一生补处心」——四位而加以分別说到了「十地」及「十智」「十發」「十行」等分別四位的分別可能比《庄严菩提心经》的十位说要早些这些经典同样有阿毘达磨的特色为后代瑜伽者敞开了大乘法相的通道

《庄严菩提心经》《大方广菩萨十地经》说到了十波罗蜜但在解说波罗蜜各有十事时却只解说了施精进般若方便——七波罗蜜罗什译本的十波罗蜜六波罗蜜以外是方便成就众生满足诸愿满足也与一般的十波罗蜜不合这是值得我们注意的问题波罗蜜从本生谈类集而成的菩萨行是通常的六波罗蜜「中品般若」「文殊法门」方便从般若中分离出来般若与方便对立方便的地位重要起来六波罗蜜以外立方便波罗蜜部分的初期大乘经就是这样《庄严菩提心经》约七波罗蜜来分別就是初期大乘佛法的旧说一般的说《华严经》是说十波罗蜜的如第七地所说然「晋译本」的〈十地品〉初地说「常行大施」二地说「十波罗蜜戒波罗蜜偏胜」三地说「十波罗蜜忍辱波罗蜜精进波罗蜜偏胜」四地以下没有说某波罗蜜偏胜的话古译的《渐备一切智德经》《十住经》都与「晋译本」相合特別是也说三地的忍与精进偏胜到了「唐译本」及尸罗达摩(Śīladharma)所译的《十地经》才在十地的每一地说十波罗蜜多的某一波罗蜜多偏胜显然与古本不同龙树(Nāgārjuna)的《十住毘婆沙论》是解释〈十地品〉的而在论(及《大智度论》)中竟没有说到十波罗蜜所以可推定为十波罗蜜的成立是比龙树迟一些现在的《华严经》虽有十波罗蜜说但还在不确定的阶段《华严经》采用六波罗蜜说的不少说六波罗蜜与方便说六波罗蜜与四无量说六波罗蜜方便与四无量的也非常多初期大乘经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华严经》的新说——十波罗蜜还是流动而不确定的

  • 1.施精进般若神通

  • 2.施精进般若大乘

  • 3.施精进智慧方便神通

  • 4.施精进般若方便

从这多少不同的十波罗蜜中可见还在流动不确定的阶段这是《华严经》大部集成时代的情形确定为六度方便智——十波罗蜜说十地的每一地一波罗蜜偏胜那不是〈十地品〉的旧说等到十波罗蜜定形修正〈十地品〉可能是西元四世纪的事

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的次第后汉译出的《兜沙经》已经说到从佛放光的处所及说法的处所次第向上在编集者的心目中应该是有先后次第的意义《华严经》在印度是著名的经典但后期大乘经论对于菩萨行位都用「华严十地」而对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的次第可说是没有采用的仅有的是梁真谛(Paramārtha)所译的天亲所造的《摄大乘论释》卷一一(大正三一二二九中)

「愿乐行人自有四种谓十信十解十行回向为菩萨圣道有四种方便故有四人」

「愿乐行」玄奘译为「胜解行」是没有入十地圣道以前的菩萨依真谛译地前的愿乐行位是十信十解十行十回向十解就是十住在十住前又立十信这是《华严经》所没有的真谛译又说「菩萨有二种谓凡夫圣人十信以还是凡夫十解以上是圣人」又说「从十信至十回向是信乐正位」「信乐」就是「愿乐」真谛译本在十地以前立信回向——四十位但同本异译的隋笈多(Dharmagupta)共行矩译的《摄大乘释论》唐玄奘译的《摄大乘论释》都没有以上所引的文句真谛所译的每将当时印度的不同论义附入所译的论中所以愿乐行人分为四十位可能为印度方面世亲学系以外的论义不过也可能是中国的助译者根据中国佛教的见解而附入的此外唐地婆诃罗(Divākara)——日照三藏在西元六八〇——六八五年间所译的《方广大庄严经》卷一(大正三五四〇下)

「自在熏修七阿僧祇所习善根皆已回向弘五福德施七净财行十善道增长五十二种善根已能修习正行相应四十分位已能修习誓愿相应四十分位已能修习意乐相应四十分位已能修习正直解脱四十分位为欲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趣一生补处」

《方广大庄严经》是大乘化的佛传文义不太明显然菩萨「熏修七阿僧祇」是「余部別执」见梁译的《摄大乘论释》五十二种善根可能是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的总称(日照与贤首的时代相同五十二善根说与贤首说相合)所说的「四十分位」修习圆满了「趣一生补处」然后成佛「四十分位」极可能是十住十行十回向与十地不过竺法护初译的《普曜经》没有这一段文句这部经现有梵文本可以对勘

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的菩萨行位或十住以前立十信在中国佛教中是众所周知的这主要是受了《梵网经卢舍那佛说菩萨心地戒品》《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经》《菩萨璎珞本业经》的影响上二部一向有「疑偽」的传说《菩萨璎珞本业经》《出三藏记集》在〈新集续撰失译杂经录〉中是「失译」经对中国佛学有莫大影响的三部经来历都有欠明白论到菩萨行位《梵网经》立四十位《仁王经》立四十一位《璎珞本业经》立四十二位对列如下

《梵网经》
《仁王经》
《璎珞本业经》
十發趣心(坚信忍)
习种性(十信心)
习种性──十住
十长养心(坚法忍)
性种性(十止心)
性种性──十行
十金刚心(坚修忍)
道种性(十坚心)
道种性──十回向
十地(坚圣忍)
(十地)
圣种性──十地
 体性平等地
 善觉菩萨
 欢喜地
 体性善慧地
 离达菩萨
 离垢地
 体性光明地
 明慧菩萨
 明慧地
 体性尔焰地
 (尔)焰慧菩萨
 焰光地
 体性慧照地
 胜慧菩萨
 难胜地
 体性华光地
 法现菩萨
 现前地
 体性满足地
 远达菩萨
 远行地
 体性佛吼地
 等观菩萨
 不动地
 体性华严地
 慧光菩萨
 善慧地
 灌顶菩萨
 法云地
等觉
 体性入佛界地
萨婆若
妙觉──一切智地

《梵网经》的第十地就是佛地《仁王经》在第十灌顶菩萨外別立佛的一切智(萨婆若)地《菩萨璎珞本业经》在第十法云地与佛的一切智地间加一等觉位四十位四十一位四十二位表示了这三部经集出的先后这三部经都是知道《华严经》与卢舍那佛的《梵网经》十地的名字非常不同但第三光明地第四尔焰地都与「华严十地」相同不过以焰为「尔焰」的焰不能不说是误解了《梵网经》的「十發趣心」《仁王经》的「十信心」《璎珞本业经》所说十住前所修的「十信心」比对起来差別不大只是传说的不同今对比如下

《梵网经》
1.舍2.戒3.忍4.进5.定6.慧7.愿8.护9.喜10.顶
《仁王经》
6.施7.戒1.信2.精进5.定4.慧9.愿8.护3.念10.回向
《璎珞经》
9.舍6.戒1.信3.精进4.定5.慧10.愿8.护2.念7.回向

三经所说的名目虽有三心的不同而可以推定为出于一源依《菩萨璎珞本业经》说十住以前的名字菩萨修十信心如十信成就了进入初住《仁王经》也有「习忍」以前的十善菩萨十住以前立十信位所以中国有五十一位或五十二位说这三部经是在中国集出的在十地以前立三(贤)位——「十發趣」「十长养」「十金刚」「十信」「十(意)止」「十坚」在《梵网》与《仁王经》中并没有引用《华严经》的术语到《菩萨璎珞本业经》才称之为「十住」「十行」「十回向」引用《华严经》说从此成为中国佛学界的定论为什么立三贤位每位是不多不少的十数如不出于《华严》的传说到底原始的根据何在这一發展虽不属于印度但我总觉得十地以前立三贤位多少有西方传来的因素

第五节 善财南參

第一项 善财与福城

「华严法门」中以善财(Sudhana)童子访问善知识为因缘阐明菩萨行一生精进而入普贤地的是〈入法界品〉西秦圣坚所译的《罗摩伽经》仅是一小部分唐般若(Prajñā)所译的《大方广佛华严经》四十卷是〈入法界品〉的別译般若所译的内题〈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经后记说「大方广佛华严经百千偈中所说善财童子亲近承事佛刹极微尘数善知识行中五十五圣者善知识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入不思议解脱境界」就是《大智度论》所说的《不思议解脱经》也就是「入法界」〈普贤行愿品〉是这一品的品名但一般流通的〈普贤行愿品〉专指末后一卷是「晋译本」「唐译本」所没有的末卷的〈普贤行愿品〉留到下一节去研究

善财童子在部派佛教的传说中是释尊的「本生」《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药事》释尊自说往昔生中的菩萨大行说到了善财童子善财是般遮罗(Pañcala)国北界那布罗(Nāgapura或义译龙阁城或象阁城)城的王子猎师以不空羂索(amoghapāśa捉到了一位美貌的紧那罗(kiṃnara)女悦意(Sumanas奉献给王子受到王子非常的染爱由于婆罗门的播弄善财王子受命出去征伐叛逆国王要伤害紧那罗女悦意悦意就逃了回去善财平定了叛逆回来不见了悦意知道事情经过后就决心出城向北去寻访悦意善财童子向月亮鹿蜜蜂蟒蛇百舌鸟无忧树裡迷乱的见到什么就问「见我悦意耶」善财的到处寻访经历了种种山种种河流可畏的蛇夜叉以无比的勇气克服险难终于到了紧那罗王城会见了悦意与悦意同回那布罗城依世俗的观点善财寻悦意的故事是真挚纯洁的爱不惜一切的追求终于达到了目的《律》中说当时是「發精进波罗蜜」「我为悦意故精勤威力第一超越」善财的到处寻访「精勤威力第一超越」不是与〈入法界品〉中善财童子的到处參访非常类似的吗善财童子的到处參访是为了从菩萨行中达成清净的佛道不是访问紧那罗女悦意可比然而访问悦意的善财童子正是「贤劫菩萨」寻访悦意的是「染欲」參访善知识的是「正法欲」经上说「诸法欲为根本」有欲才能引發精进有精进才能成就一切事业以愿欲而引發无限的精进是善财童子故事的精髓

〈入法界品〉的主体人物是善财童子〈入法界品〉说文殊师利(Mañjuśrī)到南方去弘化首先「至福城东住庄严幢娑罗林中往昔诸佛曾所止住教化众生大塔庙处」文殊在这裡说法善财也从福城来听法后發心开始一生參学的历程福城是善财參学的出發处应该有实际的意义福城晋译作觉城「四十卷本」作福城福生城现存的梵本原语为 Dhanyākaranagara这一梵语晋译怎么会译作觉城呢怕是后代有过变化了考〈大品〉的〈药犍度〉Bhaddiyanagara(幸福城)佛在这受大福报长者 Meṇḍaka(旻荼)的供养《十诵律》作修摩国(Suhma)的婆提城婆提与 Bhaddiya 音相合《根本说一切有部律》Bhadraṃkara与或译为跋提城相合我以为这就是善财所住的福城原语 Bhaddiya晋译所以会译作觉城婆提城巴利本以为在 Aṅga(央伽)境内这是佛世摩竭陀(Magadha)以东的通称《十诵律》与《四分律》是修摩(或译苏弥)的一城Bṛhatsaṃhitā修摩在央伽与羯𩜁伽(Kaliṅga)之间《十诵律》说「从婆提城持衣钵向频阇山游行」频阇山(Vindhya)是横亘于南印度与中印度间的山脉依律本所见BhaddiyaBhadraṃkara 的所在地可以想见现在奥里萨(Orissa)的 Jājapur 市东北约二十里处有地名 Bhadraka与跋提——福城的语音及方位都完全相合所以推定奥里萨的 Bhadraka就是佛世的跋提城传为善财所住的福城在传说的故事中也有符合处跋提城的旻荼长者福报非常大如有神通威力的那样谷子从虚空落下谷仓永远是充满的裡的饮食囊中的金子都是用之不尽的福城的善财童子诞生以后财富也自然而来七宝楼阁下有七伏藏说不完的宝器而外「又雨众宝及诸财物一切库藏悉令充满」这是《律》中跋提城《华严经》福城所有的共同性——财富无量大福报者的住处这应该与此地的濒临大海商人的往来海外有关奥里萨的 Bhadraka传说为善财所住的福城裡的确是与《华严经入法界品》有关的

《龙树菩萨传》说龙树(Nāgārjuna)入龙宫读到无量的大乘经「得诸经一箱」而出龙树从龙宫得经传说中主要是《华严经》如魏菩提流支(Bodhiruci)说「龙树从海宫持出(《华严》)」真谛(Paramārtha)说龙树往龙宫龙王「即授下本华严并诸经一箱」波罗颇蜜多罗(Prabhākaramitra)说「龙树从龙宫将经出已遂造大不思议论」龙树从龙宫得经(华严)的传说极为普遍还有入龙宫得塔的传说如《法苑珠林》卷三八(大正五三五八九上)引《西域志》说

「波斯匿王都城东百里大海边有大塔塔中有小塔高一丈二尺装众宝饰之夜中每有光曜如大火聚佛般泥洹五百岁后龙树菩萨入大海化龙王龙王以此宝塔奉献龙树龙树受已将施此国王便起大塔以覆其上自昔以来有人求愿者皆叩头烧香献华盖其华盖从地自起徘徊渐上当塔直上乃止空中」

玄奘《大唐西域记》卷一〇(大正五一九二八中——下)

「乌荼国西南境大山中有补涩波祇厘僧伽蓝其石窣堵波极多灵异或至斋日时烛光明故诸净信远近咸会持妙花盖竞修供养承露槃下覆钵势上以花盖笴置之便住若礠石之吸针也此西北山伽蓝中有窣堵波所异同前此二窣堵波者神鬼所建灵奇若斯」

玄奘所传乌荼(Uḍra即现在奥里萨的灵塔与《西域志》所传的龙树塔显然是同一事实的不同传说《西域志》说龙树塔在大海边乌荼的确是濒临大海的灵塔都有放光的传说《西域志》说供塔的华盖在塔上空不会落下来《西域记》也这样说这是同一事实的明证《西域志》说塔在波斯匿(Prasenajit)王都东百里大海边波斯匿王都是舍卫城(Śrāvastī离大海极远所以波斯匿王是不可信的这是乌荼的大塔

龙树从龙宫得塔或说入龙宫得经是同一事实灵塔的所在地——补涩波祇厘(Puṣpagiri确与龙王有关补涩波祇厘意义是「华山」这是印度有名的神山在《吠陀》(Veda《摩诃婆罗多》(Mahābhārata《往世书》(Purāṇa)中都说到婆楼那(Varuṇa)经常来往「华山」在婆罗门教中婆楼那本为天界的大神由于主管降雨流水所以《阿闼婆吠陀》(Atharva-veda)与《摩诃婆罗多》说婆楼那是水神在佛教中就是有名的婆楼那龙王龙是主管降雨流水的所以密典中称之为水天如《大集经须弥藏分》婆楼那是五类龙王中的鱼龙王婆楼那是龙王经常往来的补涩波山恰好就是传说龙树入龙宫得经得塔的地方龙王经常往来的龙树得经得塔处到底在乌荼的什么地方依《西域记》补涩波山在国西南大山中还有西北僧伽蓝都有灵奇的塔依《西域志》塔在大海边近代学者对补涩波山的研考或以为Puri 州的 KhandagiriUdayagiri——二山推定为《西域记》的补涩波祇厘与西北山伽蓝两处有同样的灵塔现有耆那教的遗可能为佛教的圣被破坏而改造成的或以为Cuttack 州的 JājapurSubdivisionAssia 山脉中也就是 Udayagiri 山脉的极东处山中有佛教的遗〈入法界品〉福城大塔庙处的地位Assia 山极东处相近Udayagiri 山脉一直延展到西南与玄奘所传的灵塔处相连我以为传说特別是宗教的传说大抵是这样的——同一事件会扩展到附近甚至很远的地方所以龙树得经得塔处指为福城Udayagiri 山一带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Udayagiri——优陀延山优陀延是日出或出光的意思《翻梵语》说「优陀延山日出处也」还有乌荼也有作优特伽罗(Utkala)的梵语(郁特)Udaka《一切经音义》说「东天竺呼水名也」乌荼面临大海被称为乌荼可能与水有关是大海边是日出处是水国是婆楼那经常来往的地方传说龙树入龙宫见龙王得塔得经也正是这个地方

上面说过〈入法界品〉的出發处善财童子所住的福城是乌荼——现在奥里萨 Jājapur 市东北的 Bhadraka此地的补涩波祇厘大塔应该就是〈入法界品〉所说福城以东庄严幢娑罗林中的「大塔庙处」Bhadraka 为福城从善财南參的途程来看更可以确信无疑善财从福城出發先(西南向)到胜乐国(Rāmāvarānta)的妙峰山应该是现在 Mahānadi 南岸的 Rāmpur再(东南向)到海门国(Sāgaramukha虽不能确指依经中「观海」及以下行程应在现在 Chilka 湖以南的海边(西南向)到楞伽道头(Laṅkāpatha这是去锡兰的海口(向西南)到达里鼻荼国(Dramiḍapaṭṭana)的自在城(Vajrapura达里鼻荼《西域记》作达罗毘荼是沿 Palar 河两岸地方向(西)南到住林聚落(Vanavāsin这是有名的婆那婆私阿育王曾派传教师去布教婆那婆私的所在地学者们议论不一依〈入法界品〉在达里鼻荼以南应该在现在 Mysore 南部后来到了阎浮提畔(Jambudvīpaśīrṣa)的摩利伽罗国(Milaspharaṇa这是到了印度南端《西域记》所说的摩罗矩咤依这一旅程来看大致近于玄奘南下的行程善财出發处的福城传说与龙王有关文殊说法时「于大海中有无量百千亿诸龙而来其所」在这裡特別说到龙族是不应该看作偶然的传说龙树入龙宫得塔得经主要是《华严经》的传说所以乌荼的福城以东补涩波祇厘大塔庙推定是〈入法界品〉集出的地方在这裡集出流通所以经上说文殊来福城教化善财發心參学从此地开始唐德宗贞元十一年(西元七九五)乌荼国王手写《华严经》的〈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呈献中国皇帝后来翻译出来就是〈入法界品〉別译四十卷本的《华严经》这可见〈入法界品〉与乌荼是有特別关系的《大唐西域记》说「乌荼僧徒万余人并皆习学大乘法教」日照(Divākara)三藏说「南天竺国近占波城(这是佛世央伽的首府)有一僧伽蓝名毘瑟奴(可能为补涩波的別传)有一大乘法师持华严一帙来至其寺华严一经盛于此国」「南天竺堀忧遮此名鴈也见彼寺诸德并受持华严」在乌荼及以南一带到西元七八世纪《华严经》还是盛行的经典总之〈入法界品〉是在乌荼开始流行的是早有塔庙的——古佛大塔庙处(可能是婆楼那塔庙)龙树()在这得到国王的护持重建在小塔外加一大塔印度大塔的修建大都是这样的在婆楼那龙王的塔庙中得到大乘经(〈入法界品〉等)传说是龙树發现的于是传说为龙树被龙王接入龙宫中从龙宫得经得塔了这一传说是有多少事实依据的不过经过传说的神化而已

第二项 善财參访的善知识

〈入法界品〉本来是一部独立的经典在舍卫国(Śrāvastī)祇树给孤独园(Jetavanānāthapiṇḍadasyārāma)说会中有舍利弗(Śāriputra)等五百声闻与〈世主妙严品〉的「始成正觉」〈十地品〉的成道第二七日不同由于有声闻在会不能见如来境界不思议的菩萨境界存有贬抑声闻的意趣与「文殊法门」相近如舍利弗领导的六千初学比丘离开舍利弗而随文殊师利(Mañjuśrī)趣入大乘了如在海幢(Sāgaradhvaja)比丘的三昧中声闻与缘觉是从背上流出来的〈入法界品〉出發于佛陀的赞仰阐扬契入佛法界的菩萨大行到底是与《华严经》其他部分相应的所以成为大部《华严》的一分

在善财(Sudhana)童子南參以前首先显示了佛菩萨的甚深境界由于菩萨声闻世间主的共同愿望从如来所入师子嚬申三昧中祇园出现了不思议的如来境界于是十方菩萨都来了十方菩萨各各表示自己所得佛德的一体普贤(Samantabhadra)宣说了「悉住普贤行皆游法界海」的境界佛放光普照菩萨大众都深入如来功德大海文殊师利赞叹了这一境界菩萨众都不离当下遍的利益众生(这就是下文善财童子南參所见的善知识所习学种种菩萨行的情形)菩萨们教化成就一切众生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一(大正一〇三三〇中)

「此诸菩萨或时示现无量化身云或现其身独一无侣所谓或现沙门身或现婆罗门身或现苦行身或现充盛身或现医王身或现商主身或现净命身或现妓乐身或现奉事诸天身或现工巧技术身往诣一切村营城邑王都聚落诸众生所随其所应以种种形相种种威仪种种音声种种言论种种住处于一切世间犹如帝网行菩萨行或说一切世间工巧事业或说一切智慧照世明灯或说一切众生业力所庄严或说十方国土建立诸乘位或说智灯所照一切法境界教化成就一切众生而亦不离此逝多林如来之所」

文殊师利「辞退南行往于人间」首先使声闻的初学者回小心而行菩萨道然后到福城(Dhanyākara)去教化善财童子在这裡發心善财到南方去參访「愿见文殊师利及见三千大千世界微尘数诸善知识悉皆亲近恭敬承事受行其教」善财终于「入普贤行道场」「见普贤菩萨」「与普贤等与诸佛等」完成了从菩萨行而入如来不思议境界的历程文殊的到南方教化善财的到南方去參访暗示了大乘在南方兴起南方大乘佛化的特色

善财參访的善知识(经日照三藏续译而补足了的)「晋译本」「唐译本」及「四十卷本」人数与次第都是一致的不过晚出的四十卷本内容上增加了一些如阿赖耶识说等「四十卷本」末附有乌荼(Oḍra)国王奉献《华严经》书明说「五十五圣者善知识」一般传说为「五十三參」那是省去了再见文殊师利的第二次及推介善知识而没有说法的遍友(Viśvāmitra梵本经名 Gaṇḍavyūha在《普贤行愿赞》末列举五十二位善知识那是没有第十七位普眼(Samantanetra)长者合有德(Śrīmatī)童女与德生(Śrīsaṃbhava)童子为一及省去文殊的第二次依〈入法界品〉说善财「愿见文殊师利及见三千大千世界微尘数诸善知识悉皆亲近恭敬承事受行其教」菩萨發大心亲近的善知识裡只是五十五位〈入法界品〉所说也只是略举一例而已善财所參访的善知识可以分为三大类「人」「菩萨」「天神」从这可以發见一些意义经上说文殊师利菩萨「辞退南行往于人间」所以善财从文殊發心以后參访的人间善知识一直是在人间一直是向南行共有二十六位以后在南方见到了观自在(Avalokiteśvara正趣(Ananyagāmin)二位「菩萨」善知识以下參访了大天(Mahādeva不再南行而到了菩提场(Bodhimaṇḍa迦毘罗(Kapilavastu菩提场岚毘尼园(Lumbinī迦毘罗三十三天(Trayastriṃśa參访的善知识都是称为天神的从三十三天下来到迦毘罗婆呾那(Vartana然后又向南方所參访的善知识又都是「人」了末了到南方海岸国(Samudrakaccha)见弥勒(Maitreya)菩萨苏摩那城(Sumana)见文殊菩萨然后「入普贤道场」见普贤菩萨到了成佛的道场这是五十五位善知识的次第经历

从上面所述可见向南方參访的是「人」是「菩萨」而方向不明的是中间部分——「天神」善知识大天是被称为神的阿育王(Aśoka)时代有一位大众部(Mahāsāṃghika)的大德大天曾奉命到南方去弘化对南方佛教的大乘化是有极深远影响的大天在印度语中与大神的意义相同所以「现广大身为众说法」的四臂大天神可能为大天在传说中的神化《分別功德论》说「唯大天一人是大士(摩诃萨埵)其余皆是小节」大天是被称为菩萨的大天以下称天神的共十位中间八位主夜神与〈世主妙严品〉中的主夜神相同

〈世主妙严品〉
〈入法界品〉
普德净光
普德净光
喜眼观世
喜目观察
护世精气
普救众生妙德
寂静海音
寂静音海
普现吉祥
守护一切城
普發树华
开敷一切树华
平等护育
大愿精进力救护一切众生
游戏快乐
诸根常喜
婆珊婆演底
示现净福

天神部分与《华严经》前六品(「晋译本」作二品)是有关系的主夜神多数相同以外如寂静音海(Praśāntarutasāgaravatī)主夜神说「此华藏庄严世界海东过十世界海有世界海名一切净光宝此世界海中有世界种名一切如来愿光明音中有世界名清净光金庄严」「世界海」「世界种」「世界」开敷一切树华(Sarvavṛkṣapraphullanasukhasaṃvāsā)主夜神也有说到这一世界结构是〈华藏世界品〉所成立的还有二十六位人间善知识所得的法门称为「解脱门」的只占半数其余的十三位是称为「法门」「三昧门」「庄严门」「行门」「行」「法」的但天神以下无论是人是神是菩萨所得的都称为「解脱门」〈世主妙严品〉中列众共四十类每类十位每位所得的法门也都是称为「解脱门」的所以〈入法界品〉中天神以下的善知识一律称为「解脱门」是与〈世主妙严品〉相应的可以说不明方向的天神部分是在《华严经》前六品集成时为了适应印度神教的信仰而增编到〈入法界品〉中去的第十位是岚毘尼的主林神见到佛下生与出生时所有的瑞相与神变所以接著说到释种女瞿波(Gopā瞿波是佛在太子时代的三妃之一依传说瞿波死后是生在三十三天的接著是佛母摩耶(Māyā摩耶生了太子七天就去世了生在三十三天所以有佛上三十三天为母说法的传说以下的天主光(Surendrābhā是三十三天王的女儿这样瞿波摩耶天主光虽经说地点不同其实都是与三十三天有关的所以次第而成一类前面十位与这裡的三位都是女性的天神在经文方面多数有本生与偈颂说法与前面的人善知识菩萨善知识不同这十三位女性天是自成一类的天主光以下有九位「人」善知识第四坚固解脱(Muktāsāra)起又回复了向南游行这九位是「晋译本」所没有的除善知众艺(Śilpābhijña)童子外都是说自己得什么解脱门几句话就过去了这九位「人」善知识有什么意义离开前面的人善知识而列在天神与菩萨的中间从「晋译本」所没有内容极其简略而论这也是增补的或是不同的传诵而后来综合编集起来的所以〈入法界品〉的原始本应该是大天以下南行见弥勒文殊而进「入普贤道场」的一共三十三位

善财在南方參访所遇到的「人」善知识前后共三十五人依「唐译本」的名称分类

  • 比丘五位   比丘尼一位   优婆夷四位

  • 仙人一位   出家外道一位

  • 国王二位   婆罗门二位   长者八位   居士二位

  • 童子三位   童女二位

  • 童子师一位  船师一位

  • 人一位    女人一位

比丘比丘尼优婆夷是佛教的信行者仙人出家外道是外道的修行者国王婆罗门长者居士约世俗的社会地位说童子童女是青少年童子师船师是职业还有泛称的(男)人与女人善财所參访的遍及出家与在家佛教与外道男子与女人成人与童年种种不同身分的人这些善知识约菩萨示现说是现身在人间以不同的身分不同的方便来化导人类向佛道的从学习者来说这都是菩萨所应该修学的善知识所开示的就是善知识自己所修得的自行与化他合一大乘佛法的特质是「一切法本不生」「一切法本寂灭」所以一切不出于法界也就可以从一一法而入法界从前大智舍利弗被称赞为「深达法界」现在大智文殊师利所启發引导而流出的法门也就称为〈入法界品〉了善知识所得的法门分开来说各得法界的一体所以都说「我唯知此一法门」如一切修学综贯融通那就深入法界而趣入佛地了

人间善知识中比丘比丘尼仙人出家外道及苦行婆罗门一共九人(在二十六人中占三分之一)都是以宗教师的身分弘扬大乘佛法佛法应深入世间但在印度宗教师仍占有重要的地位前三位善知识都是比丘表示了大乘三宝的意义宗教师以外的善知识弥伽(Megha)是教授语言的语言学者自在主(Indriyeśvara)童子精通数学「悟入一切工巧神通智法门」治病以外能营造建筑及一切农商事业普眼(Samantanetra)长者是医师治身病与心病还能调合制香优钵罗华(Utpalabhūti)长者能调合一切的香婆施罗(Vairocana)是航海的船师知道海上的情形船只机械风雨顺逆引导商人出海平安的取宝回来无上胜(Jayottama)长者「理断人间种种事务」和解彼此间的诤执怨结并教导一切技艺使人向善无厌足(Anala)王是严刑治世的大光(Mahāprabhā)王却是慈和宽容的仁政一严一宽同样的达到了使人离恶行善的目的这些社会上的善知识都从事世间事业作为入法界的方便还有婆须蜜(Vasumitra)的身分是淫女但他以此为方便使亲近他的人远离贪欲无厌足王看来是嗔恚残忍不过的却使人因此离恶而向善道胜热(Jayoṣmāyatana)婆罗门登刀山入火聚「五热炙身」是一位愚痴邪见的苦行外道但他的苦行消除了众生的罪恶而引入佛道这三位是以贪欲嗔杀愚痴邪见为利他方便的都曾引起人的怀疑而其实是不思议菩萨弘法救世的善巧鞞瑟胝罗(Veṣṭhila)居士家中供著栴檀座的佛塔开塔见佛而入法界的有的善知识布施供养为方便而念佛见佛供养佛是重要的修学弘扬的法门

菩萨善知识先后共有六(大天在内共七)位观自在菩萨是「大悲行门」四摄利生外「若念于我若称我名若见我身皆得免离一切怖畏」大悲拔苦法门与《法华经普门品》相同在善财參访历程中都是前一位推介后一位但观自在菩萨为善财说法时却见正趣菩萨来了观自在就推介了正趣菩萨《阿弥陀经》中观自在与大势至(Mahāsthāmaprāpta)菩萨是阿弥陀佛(Amitābha)的脇侍〈入法界品〉中与观自在同时的正趣菩萨可说是大势至的別名如《观无量寿佛经》(大正一二三四四上——中)

「大势至菩萨举身光明照十方国是故号此菩萨名无边光以智慧光普照一切令离三涂得无上力是故号此菩萨名大势至此菩萨行时十方世界一切震动当地动处各有五百亿宝华一一宝华庄严高显如极乐世界」

大势至菩萨的放光普照十方令众生离三恶道的苦迫行动时震动十方世界宝华庄严宛然是正趣菩萨的功德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八(大正一〇三六七中)

「有一菩萨名曰正趣从空中来至娑婆世界轮围山顶以足按地其娑婆世界六种震动一切皆以众宝庄严正趣菩萨放身光明其光普照一切地狱畜生饿鬼阎罗王处令诸恶趣众苦皆灭」

极乐世界的观自在与大势至在〈入法界品〉中就是观自在与正趣观自在的特德是大悲正趣所表示的是速疾的无有休息的一直前进的菩萨精神大天以财物来摄受众生以不净的凶恶的灾横苦难来折伏众生摄受与折伏是菩萨利生的两大方便弥勒是一生补处菩萨显现毘卢遮那藏庄严楼阁表示了菩萨因行功德的圆满善财再见文殊是从前(见文殊时)所起智信的证实末后见普贤「入普贤道场」达到了「得普贤菩萨诸行愿海与普贤等与诸佛等一身充满一切世界刹等行等正觉等神通等法轮等辩才等言辞等音声等力无畏等佛所住等大慈悲等不思议解脱自在悉皆同等」善财到达了菩萨道的顶可说是佛而还不是佛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三(大正一〇二二八中——下)

「此菩萨摩诃萨得如是法同诸如来何故不名佛何故不能究竟法界舍菩萨道」

「佛子此菩萨摩诃萨已能修习去来今世一切菩萨种种行愿入智境界则名为佛于如来所修菩萨行无有休息说名菩萨住佛所住与佛无二说名与佛无二住者为佛摄受修诸智慧说名菩萨了知法界无有边际一切诸法一相无相是则说名究竟法界舍菩萨道虽知法界无有边际而知一切种种异相起大悲心度诸众生尽未来际无有疲厌是则说名普贤菩萨」

普贤地菩萨到了与佛不一不二的境地然到底还是菩萨还要「常勤忆念无碍见者」(佛)「为佛摄受修诸智慧」「观察诸法实际而不证入」普贤地与法云地菩萨灌顶以后的境界相同〈十地品〉也说「此菩萨住如是智慧不异如来身语意业不舍菩萨诸三昧力于无数劫承事供养一切诸佛一切诸佛神力所加智慧光明转更增胜」还在进修过程中依世间法说灌了顶就成为国王如说「受王职位堕在灌顶刹利王数即能具足行十善道亦得名为转轮圣王」以灌顶为比喻的菩萨位是第十住(地)十地菩萨灌顶「堕在佛数」却还不是佛灌顶为王的比喻本意在转轮圣王灌顶登位如能以十善化世可以说是转轮圣王而真正的转轮圣王要在布萨日(朔望)「七宝来应」这样灌顶菩萨可以说「如佛」「是佛」而要到究竟圆满位才是佛呢佛的果分不可说惟有以菩萨因分(普贤地)多少表示佛的果德了

第六节 普贤行愿

「普贤行」「普贤愿」「普贤行愿」是《华严经》处处所说到的而〈入法界品〉也称为〈普贤行愿品〉「普贤(菩萨所住的)地」是「普贤行愿」所成就的普贤(Samantabhadra)菩萨自说过去的行愿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八〇(大正一〇四四一中——下)

「善男子我于过去不可说不可说佛刹微尘数劫行菩萨行求一切智」

「善男子我于尔所劫海中自忆未曾于一念间不顺佛教于一念间生嗔害心我我所心自他差別心远离菩提心于生死中起疲厌心懒惰心障碍心迷惑心唯住无上不可沮坏集一切智助道之法大菩提心」

「善男子我庄严佛土以大悲心救护众生教化成就(众生)供养诸佛事善知识为求正法弘宣护持一切内外悉皆能舍我所求法皆为救护一切众生一心思惟愿诸众生得闻是法愿以智光普照世间(世间智)愿为开示出世间智愿令众生悉得安乐愿普称赞一切诸佛所有功德」

《华严经》的「普贤行愿」如经文所说是在不可说不可说劫中所修集的菩萨无边行愿——这是「华严法门」原本的「普贤行愿」

「四十卷本」的第四十卷是「晋译本」与「唐译本」所没有的这一卷的別行本一般称之为〈普贤行愿品〉经文是普贤菩萨为菩萨众说的先长行次偈颂长行中揭示了菩萨的十大行愿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〇(大正一〇八四四中八四六中)

「若欲成就此功德门应修十种广大行愿何等为十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轮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回向」

「若诸菩萨于此大愿随顺趣入则能成满普贤菩萨诸行愿海」

十种广大行愿在佛教思想史上是《舍利弗悔过经》——「忏悔法门」及往生极乐世界的「净土法门」在流行發展中与「华严法门」相结合而成「华严法门」的初门也就称为「普贤行愿」先从「忏悔法门」来说《舍利弗悔过经》说悔过助其欢喜(随喜)劝请——请转法轮请佛住世——三聚(或译「三品」「三支」)这部经是以忏悔为主的在十方一切佛前自说过去与现在的一切过失以忏悔功德「持与」(回向)众生同成佛道原始本是忏悔回向是一般的重信愿的法门「下品般若」立随喜回向随喜一切佛功德及二乘人天的一切功德以随喜功德来回向佛道是重智证的法门「随喜功德」被「忏悔法门」采取了后来又加上劝请而成为三类福德的回向佛道如《舍利弗悔过经》所说的《悔过经》的成立相当的早《法镜经》与《离垢施女经》已说到日夜六时诵习「三品法门」了三品法门在印度非常的流行如《贤劫经》说「念佛法勤悔过乐助(随喜)功德施众生(回向)劝请佛转法轮」《思益梵天所问经》说四法能善知方便顺众生意随喜功德悔过劝请诸佛这都是「三品法门」的修法龙树(Nāgārjuna)是以「般若法门」为宗本的《般若经》是随喜回向相次第的所以龙树所说都以忏悔劝请随喜回向为次第如《十住毘婆沙论》《菩提资粮论》《宝行王正论》《大智度论》说「菩萨礼佛有三品一者悔过品二者随喜回向品三者劝请诸佛品」虽是四支(如分请转法轮与请佛住世为二就含有五支)仍随顺古说合为三品

这一法门与「华严法门」相关联可以考见的是晋竺法护所译的《文殊悔过经》聂道真所译的《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三曼陀跋陀罗是普贤梵语的音译《文殊悔过经》是文殊师利(Mañjuśrī)说的《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是普贤为文殊说的文殊与普贤与「忏悔法门」相关联暗示了与「华严法门」的关系《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的内容悔过愿乐助其欢喜请劝诸佛——转法轮与住世施与(回向)末后总结的说「是善男子善女人昼夜各三劝乐法行所当悔者悔之所当忍者忍之所当礼者礼之所当愿乐者愿乐之所当请劝者请劝之所当施与者施与之」悔是自说罪过的意义忍是容忍忏摩的意义合起来就是忏悔经文多一些大乘术语然比起「三品法门」的内容只多了「礼」礼是礼佛菩萨二乘及一切功德「忏悔法门」初传是为舍利弗(Śāriputra)说的声闻中的舍利弗菩萨中的文殊师利有智慧特胜的共同性加上阿阇世王(Ajātaśatru Vaidehīputra)的逆罪因文殊师利而得到忏悔在初期大乘中流传极广所以为文殊说或文殊说「忏悔法门」是可以充分理解的《文殊悔过经》的内容五体投地(礼佛)悔过劝助众德劝转法轮诸佛住世供养诸佛(回向)我及众生成佛道本经重视五体投地的礼佛在悔过中不但是事相的忏悔而且说「一切无所行者乃能得入于斯本际名曰菩萨大士自首悔过」——理忏回向佛道部分与「华严法门」相通比起「三品法门」多了礼佛与供养诸佛这两部经与「华严法门」有关如《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是「佛在摩竭提国清净法处自然金刚座光影甚明」与后汉所译《兜沙经》相同经中说到「般若波罗蜜兜沙陀比罗经」《兜沙陀比罗经》是《如来藏(箧)经》《兜沙经》为「华严法门」最初集成时的名称《文殊悔过经》说「或问上界悔过之处十地十忍十分別事十瑞十持十印十三昧」这两部经集成时「华严法门」的原始部分都已经成立了

「四十卷本」末卷的偈颂部分共六十二颂唐不空(Amoghavajra)所译的《普贤菩萨行愿赞》是偈颂部分的异译也是六十二偈这二部都是西元八世纪末所译的东晋元熙二年(西元四二〇)佛陀跋陀罗(Buddhabhadra)译出的《文殊师利發愿经》四十四偈比对起来就是《普贤行愿赞》的古本长行所说的菩萨十大行愿比对三种偈颂本只是八事而已

十大行愿
《文殊發愿经》
唐译二本
礼敬诸佛
一──三颂
一──三颂
称赞如来
四颂
四颂
广修供养
五──六颂
五──七颂
忏悔业障
七颂
八颂
随喜功德
八颂
九颂
请转法轮
九颂
一〇颂
请佛住世
一〇颂
一一颂
常随佛学
恒顺众生
普皆回向
一一颂以下
一二颂以下

从礼佛到回向三本是一致的仅唐译的二本增加一颂而已在十大行愿的次第中三本都没有「常随佛学」与「恒顺众生」可以断定的这一偈颂本起初只是八支如《文殊师利發愿经》(大正一〇八七九上——下)

「我所集功德回向施众生究竟菩萨行逮无上菩提」(一一偈)

「我善根回向愿悉与彼同」(三八偈)

「如文殊师利普贤菩萨行我所有善根回向亦如是三世诸如来所叹回向道回向善根成满普贤行」(四〇四一偈)

上引的偈颂是唐译二本所同有的所以从十一偈以下都是回向回向的主要意义如十一偈所说将礼佛劝请所集的一切功德回向众生使众生与自己都能进修圆满菩萨行成无上菩提进修菩萨行中的大愿大行所得的种种功德如《华严经》也是〈入法界品〉所说的这是以礼佛劝请等法门为入普贤行愿的方便「忏悔法门」组入「华严法门」如《文殊發愿经》那样可能西元三世纪已经成立了如「四十卷本」以长行及偈颂编为《华严经》末后的一卷在西元六九五到六九九年译出的「唐译本」还没有这一卷可见末后一卷的集成总是西元七八世纪间的事在《文殊發愿经》的八支中加上「常随佛学」「恒顺众生」不过为了适合《华严经》「十」法门的体裁长行的十大愿所说「穷虚空」遍法界」「尽未来」等是模仿〈十地品〉中初地所發起的十大愿由于长行改为「十大行愿」「四十卷本」的偈颂也插入「我随一切如来学」「我愿普随三世学」「我常随顺诸众生」等文句但次第与长行不顺

唐译二本偈颂的增多主要是加入了信受持诵功德如「四十卷本」的末后十偈《普贤行愿赞》的四七——五四偈及末后二偈信受持诵的情形如《普贤行愿赞》说「若人于此胜愿王一闻能生胜解心 彼诵普贤行愿时速疾销灭得无余若有持此普贤愿读诵受持及演说若人诵持普贤愿」诵持部分是《文殊發愿经》所没有的《文殊發愿经》没有说到持诵但《文殊發愿经》颂确是供人持诵的如《出三藏记集》卷九〈文殊师利發愿经记〉(大正五五六七下)

「晋元熙二年岁在庚申于杨州鬪场寺禅师新出外国四部众礼佛时多诵此经以發愿求佛道」

《文殊發愿经》在印度是礼佛时诵持的所以后来《普贤行愿赞》就加入诵持功德(十偈)了忏悔随喜劝请回向或加上礼佛供养主要是「忏悔法门」如《文殊悔过经》称为〈悔过品〉《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说修持这一法门「一切诸罪盖诸垢盖诸法盖(即业惑苦三障)悉除也」这是广义的「忏悔法门」是一切修学大乘所可以通用的如《思惟要略法》说「若宿罪因缘(念佛而)不见诸佛者当一日一夜六时忏悔随喜劝请渐自得见」《舍利弗悔过经》说「持悔过经昼夜各三过读」昼夜六时的修持是昼夜各读《悔过经》三遍《舍利弗悔过经》这样说异译本与《文殊悔过经》也都说到受持读诵大概经文长了些所以编为简要的偈颂在礼佛时读诵作为修持的范本如《三十五佛名礼忏文》为了忏罪诵三十五佛名末了说偈「一切罪忏悔诸福皆随喜及劝请诸佛愿证无上智过去及未来现在人中尊无量功德海我今稽首礼」《宝行王正论》真谛(Paramārtha)译没有作者名字比对西藏所传与《宝鬘论》相合是龙树造的《宝行王正论》说「为此因及果现前佛支提日夜各三遍愿诵二十偈诸佛法及僧一切诸菩萨我顶礼归依余可尊亦敬我离一切恶摄持一切善众生诸善行随喜及顺行头面礼诸佛合掌劝请住愿为转法轮穷生死后际从此行我德已作及未作因此愿众生皆發菩提心」为了菩萨的因德如来的果德在现在佛前或在支提(塔)前昼夜都诵三遍每遍诵二十偈二十偈的内容也是礼敬除恶(忏悔)行善随喜劝请诸佛住世转法轮回向在佛或塔前日夜三次诵二十偈显然是「忏悔法门」的發展而为《文殊發愿经》的前声

求生极乐世界的「净土法门」也与「华严法门」相结合如《文殊师利發愿经》(大正一〇八七九下)

「愿我命终时灭除诸障碍面见阿弥陀往生安乐国生彼佛国已成满诸大愿阿弥陀如来现前授我记」

唐译二本普贤行愿而归于往生极乐所说完全相同「华严法门」与「净土法门」的结合是经由「忏悔法门」而来的如《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大正一四六六八上)

「持是功德令一切(众生)与某(我)生有佛处有菩萨处皆令生须呵摩提阿弥陀佛刹」

行「忏悔法门」的人将忏悔随喜等功德回向众生与自己都生在有佛菩萨的国土生在极乐世界须呵摩提(Sukhāvatī是极乐(或安乐)的音译《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传为聂道真所译是西元三世纪后半所译出的可见「华严法门」与「净土法门」的结合不会迟于西元三世纪初的「忏悔法门」中如礼佛请佛——住世转法轮是以佛为宗仰的忏悔是向一切佛自首悔过的随喜虽通于二乘及世间善也是以佛——从發心修行到成佛说法入涅槃等功德为重的所以「忏悔法门」以深信如来功德为前提回向佛道为目的求生极乐的「净土法门」「华严法门」都是以深信如来功德为先要的这就是与「忏悔法门」结合的根本原因

「忏悔法门」是对佛的在「现前佛(及)支提」前进行的从传译的圣典来看凡称扬如来名号及功德的都与忏罪有关如竺法护所译的《贤劫经》列举千佛名字「闻诸佛名除一切罪无复众患」传为鸠摩罗什(Kumārajīva)所译的《千佛因缘经》说「闻千佛名欢喜敬礼以是因缘超越九亿那由他恒河沙劫生死之罪」支谦所译《八吉祥神呪经》说「若有持是经八佛国土名亿劫阿僧祇行恶悉消除」《称扬诸佛功德经》处处说「却多少劫生死之罪」东晋帛尸梨蜜多罗(Śrīmitra)所译《灌顶拔除过罪生死得度经》说「闻我说是药师瑠璃光佛名字之者一切过罪自然消灭」宋施护译《大乘宝月童子问法经》举十方十佛说「闻已恭敬受持书写读诵广为人说所有五逆等一切罪业悉皆消除」如《五千五百佛名神呪除障灭罪经》等都表示了灭罪的功德「忏悔法门」与佛有这样的深切关系初期的《阿弥陀经》著重极乐世界的庄严阿弥陀佛(Amitābha)的悲愿威力劝人念佛往生没有说到忏罪但在念佛忏罪的一般信仰生活中往生净土的信仰者也提到灭罪了如《观无量寿佛经》「亦名净除业障生诸佛前」法门往生净土的神咒也称为《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神呪》了

「佛涅槃后佛弟子对佛的永恒怀念」是「大乘佛法」兴起的主要线索佛涅槃了再不见如来金色身对佛弟子来说真是无可弥补的憾事虽有「念佛法门」也只能念佛的功德自从现在十方世界有佛的信仰流行念佛见佛的法门也就流行起来「般若法门」与「文殊法门」是重于智证的所以说到见佛重于见佛的法身西元一世纪以来佛像流行这对于念佛色身相好的见佛法门有重大的启發性大体是继承弥陀「净土法门」而来的《般舟三昧经》说「作佛形像若作画用是三昧故」为了修习般舟三昧要有(塑或雕或铸的)「佛形像」及「画」的佛像或安在塔中或放在眼目前先审谛观察相好然后系念修习修习成就了能见一切(色身相好的)佛在前进一步知道所见的佛唯心所现了无所有(空)开展了唯心说也会通《般若经》的「空」义般舟三昧见一切佛在前「华严法门」也见佛色身相好更见一切佛从發心修行成佛说法涅槃等一切佛事及佛土的庄严说得更广大更精微更无碍「华严法门」以佛为前提开示求成佛道的大行——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入法界品〉诸善知识所开示的菩萨行重于菩萨的大愿大行精进不已尽未来际的利乐众生综贯佛果与菩萨行比之但求往生的净土行要充实得多

依「华严法门」来说一般初行的「忏悔法门」也偶尔说到的如〈十回向品〉的「无尽功德藏回向」以忏悔礼佛劝请随喜功德回向庄严一切诸佛国土临终往生的「净土法门」如〈贤首品〉说「又放光明名见佛此光觉悟将殁者令随忆念见如来命终得生其净国」佛与净土非常多并不局限于往生极乐世界然念佛见佛「华严法门」是非常重视的如〈入法界品〉中善财(Sudhana)參访善知识第一位是德云(Meghaśrī)比丘开示「忆念一切诸佛境界智慧光明普见法门」「常见一切十方诸佛」解脱(Mukta)长者开示的「如来无碍庄严解脱门」「见十方各微尘数如来」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三(大正一〇三三九下——三四〇上)

「彼诸如来不来至此我不往彼我若欲见安乐世界阿弥陀如来随意即见然彼如来不来至此我身亦不往诣于彼知一切佛及与我心悉皆如梦知一切佛犹如影像自心如水知一切佛所有色相及以自心悉皆如幻知一切佛及以己心悉皆如响我如是知如是忆念所见诸佛皆由自心」

见一切佛而知自心所现与《般舟三昧经》所说是完全一致的念佛见佛在其他善知识的启示中也非常重要「华严法门」的念佛见佛是通于一切佛的并不限于阿弥陀佛依《般舟三昧经》说念西方阿弥陀佛成就时能见十方一切佛在前立所以见一切佛要从念一佛起这样在念阿弥陀佛盛行声中「华严法门」也就在《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文殊师利發愿经》经「忏悔法门」的中介而發愿往生极乐世界面见阿弥陀佛了「净土法门」方面《阿弥陀经》的改编本——四十八愿本也增补了「皆遵普贤大士之德具诸菩萨无量行愿」「得佛华严三昧」「现前修习普贤之德」「华严法门」与「净土法门」就这样的深深结合起来《文殊师利發愿经》本是通俗的以「忏悔」「愿生净土」为方便日常持诵的偈颂集流传到西元七八世纪间被编入大部《华严经》重于大行大愿精进不已的华严精神也许要被冲淡了

文殊与普贤二大士在「华严法门」中有崇高的重要地位现在从佛教思想史的立场来说本来是《文殊师利發愿经》为什么被改称为《普贤菩萨行愿赞》这是值得深思的文殊师利菩萨在初期大乘中是多数经典所称颂的發扬「但说法界」的向上智证菩萨方便的下化众生如「文殊法门」所说的代表「华严法门」的早期圣典——《兜沙经》《菩萨本业经》说佛与法在家出家菩萨的大愿也是以文殊菩萨为主体的以后的《华严》部类由別的菩萨再由普贤菩萨来主持法会〈入法界品〉虽为文殊所启导而终极是「普贤地」的普贤菩萨称为《不可思议解脱经》的有二部一是〈入法界品〉在人善知识与菩萨善知识——三十三位中文殊是末后的第二位最后是普贤另一部是《维摩诘所说经》维摩诘(Vimalakīrti)菩萨是一经主体在「入不二法门」的三十三菩萨中维摩诘最后文殊也是末后第二位这暗示了「文殊法门」时代的推移在初期大乘经中普贤是佛教界所不大熟悉的极少数几部经有普贤菩萨在场没有说法也没有參与问答以普贤菩萨为主的经典是《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及《妙法莲华经》的〈普贤菩萨劝發品〉依《法华经》而说的《观普贤菩萨行法经》〈普贤菩萨劝發品〉说普贤护持持《法华经》的能除人的衰患不受鬼神的恼乱《观普贤菩萨行法经》说「六根清净忏悔之法」普贤与「忏悔法门」关系是非常密切的普贤与忏悔降伏鬼神有关而出现于「华严法门」的却是邻近佛地的大菩萨骑六牙白象的普贤与释尊的天上弟子——释提桓因(Śakro devānām indra)有关是释提桓因的菩萨化在上面已有详细的论证释提桓因是三十三天主统率八部龙天为多神王国的大王普贤菩萨出现于华严法会《华严经》的〈世主妙严品〉列众四十类除菩萨类外都是天夜叉主山神主夜神等〈入法界品〉向南游行人间而中间也加入了不明方向的主地神主夜神主林神及三十三天众多神王国的大神——释提桓因是最高的菩萨所统率的夜叉等也就都是菩萨了〈入法界品〉中师子嚬申(Siṃhavijṛmbhitā)比丘尼为不同的听法者所围绕信乐大乘众生初發心菩萨二地菩萨十地菩萨执金刚神十地菩萨以上的执金刚神(Vajradhara正与普贤地的普贤相当执金刚是释提桓因执金刚是普贤菩萨是大乘佛教徒所周知的未来的「秘密大乘佛教」以执金刚为普贤菩萨而宏传神秘化的佛教是继承「华严法门」的潜流而明朗化的「文殊法门」也多为天众说法但这些天菩萨属于梵天兜率天及三十三天等到「普贤法门」的时代到来特別是夜叉菩萨兴起本来与忏悔消灾障有关的「普贤法门」揭开了神佛一体「秘密大乘佛教」的序幕


校注

《肇论》(大正四五一五五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疏》卷三(大正三五五二四上) 《华严经探玄记》卷一(大正三五一二三上) 《华严孔目章》卷四(续一〇二五〇七上(卍新续五八八四上)) 《兜沙经》(大正一〇四四五上以下) 《出三藏记集》卷二(大正五五六中) 见石井教道《华严教学成立史》所引(五八——五九) 《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大正一四六六六下) 《菩萨处胎经》卷七(大正一二一〇五八中) 《菩萨本业经》(大正一〇四四六中以下) 《诸菩萨求佛本业经》(大正一〇四五一上以下) 《菩萨十住行道品》(大正一〇四五四中以下) 《菩萨十住经》(大正一〇四五六下以下) 《菩萨十住经》(大正一〇四五六下) 《菩萨内戒经》(大正二四一〇三二下) 《菩萨内戒经》(大正二四一〇三二下) 《菩萨十住经》(大正一〇四五八上) 《大周刊定众经目录》卷六(大正五五四〇四中) 《渐备一切智德经》(大正一〇四五八上以下) 《十住经》(大正一〇四九七下以下) 《十地经》(大正一〇五三五上以下) 《等目菩萨所问经》(大正一〇五七四下以下) 《显无边佛土功德经》(大正一〇五九一下以下) 《较量一切佛刹功德经》(大正一〇五九二上以下) 《如来兴显经》(大正一〇五九二下以下) 《如来兴显经》卷四(大正一〇六一四中) 《度世品经》(大正一〇六一七中以下) 《度世品经》卷六(大正一〇六五八下) 《罗摩伽经》卷上(大正一〇八五三上) 石井教道《华严教学成立史》(九二——九三) 《罗摩伽经》卷中(大正一〇八六三上——中八六五上) 《罗摩伽经》卷下(大正一〇八七五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七(大正九七六五上——七六七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〇(大正九七八三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续入法界品》(大正一〇八七八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后记(大正一〇八四八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大正一〇六八八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一(大正一〇七一〇下——七一一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一一二(大正一〇七一二下——七一八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二六(大正一〇七八一下——七八二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二八(大正一〇七八九下——七九一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二(大正一〇八〇六中——八〇七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二(大正一〇八〇八上——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三(大正一〇八一四中——八一六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八(大正一〇八三七上——八三八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〇(大正一〇八四四中——八四八下) 《文殊师利發愿经》(大正一〇八七八下以下) 《普贤菩萨行愿赞》(大正一〇八八〇上以下) 《庄严菩提心经》(大正一〇九六一中以下) 《大方广菩萨十地经》(大正一〇九六三中以下) 《文殊师利问菩提经》(大正一四四八一中以下) 《伽耶山顶经》(大正一四四八三下以下) 《象头精舍经》(大正一四四八七上以下) 《大乘伽耶山顶经》(大正一四四八九下以下) 《大方广总持宝光明经》(大正一〇八八四中以下) 《大方广总持宝光明经》卷三——五(大正一〇八九六上——九〇四下) 《大方广总持宝光明经》卷二(大正一〇八九二中——下) 《大智度论》卷七三(大正二五五七六下)又卷一〇〇(大正二五七五四中) 《大智度论》卷四九(大正二五四一一上——中) 《大智度论》卷二九(大正二五二七二上) 《大乘密严经》卷上(大正一六七二九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九(大正一〇二〇九中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二(大正一〇二七七中二七八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九(大正一〇三一三下) 《兜沙经》(大正一〇四四五上——中) 《兜沙经》(大正一〇四四五上——中)《菩萨本业经》(大正一〇四四六下)《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大正九四一八中)《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二(大正一〇五八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四(大正一〇一八一下——一八二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四(大正一〇二八八上——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六(大正一〇八六上——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六四七(大正一〇二四二上——二五一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三(大正一〇二八〇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三(大正一〇二八三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四(大正一〇二八六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六(大正一〇二九三下——二九五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六(大正一〇二九五中——二九六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七(大正一〇三〇二下——三〇三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大正一〇三五上——三七下) 《高僧传》卷一(大正五〇三二四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大正一〇二六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八(大正一〇四二八下)又卷八〇(大正一〇四三九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大正一〇三四上) 石井教道《华严教学成立史》所引(一五二——一五三) 《华严经内章门等杂孔目章》(大正四五五〇六下)《华严经探玄记》卷一(大正三五一二二上——下)《大方广佛华严经疏》卷三(大正三五五二三上) 《摄大乘论释》卷一〇(大正三一三七六下)《摄大乘论释》卷一五(大正三一二六三上) 《大唐西域记》卷一二(大正五一九四三上) 石井教道《华严教学成立史》所引(五六) 石井教道《华严教学成立史》(一五四)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二九(大正九五九〇上——中)《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五(大正一〇二四一下) 《大方等大集经》卷四五(大正一三二九四中)《大唐西域记》卷一二(大正五一九四三下) 《成唯识论》卷四所引契经出《杂阿含经》卷一〇(大正二六九下) 《长阿含经》卷一《大本经》(大正一一下——二上) 《长阿含经》卷七《转轮圣王修行经》(大正一四一下——四二上) 《中阿含经》卷一三《说本经》(大正一五〇九下——五一一上) 《摄大乘论释》卷一〇(大正三一三七九上) 如《大智度论》卷九说(大正二五一二一下——一二二中) 《长阿含经》卷一《大本经》(大正一四中下) 《入中论》卷二所引(汉藏教理院刊本三一) 《内藏百宝经》(大正一七七五一中——七五三下) 《论事》(南传五八三三七——三三九)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一(大正八二一七下——二一八上) 《首楞严三昧经》卷下(大正一五六四五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大正一〇一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八(大正一〇四三上——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二(大正一〇五八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六(大正九七五九下)《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五(大正一〇四一一下)《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二九(大正一〇七九四下) 《华严游意》(大正三五二下) 《提婆菩萨释楞伽经中外道小乘涅槃论》(大正三二一五七上) 《须摩提菩萨经》(大正一二七六中) 《大宝积经》卷一〇六〈阿阇世王子会〉(大正一一五九三上)又卷一一一〈净信童女会〉(大正一一六二五中——下)《离垢施女经》(大正一二九四下——九五上) 參阅石井教道《华严教学成立史》(一九八以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大正一〇三五中)又卷六(大正一〇三一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大正一〇三四上) 《如幻三昧经》卷上(大正一二一四二下) 《菩萨本业经》(大正一〇四四七中) 《菩萨本业经》(大正一〇四四九中) 《菩萨本业经》(大正一〇四四七下) 《诸菩萨求佛本业经》(大正一〇四五一下)《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大正九四三〇下)《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四(大正一〇七〇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大正九四三一上)《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四(大正一〇七〇中)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五〇〇) 《增支部五集》(南传一九一一一一六四) 《中阿含经》卷五《成就戒经》(大正一四四九下)《增支部五集》(南传一九二六八) 《中部》(五三)《有学经》(南传一〇一〇九) 《法镜经》(大正一二一七上)《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四下)《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七三下——四七四上) 《法镜经》所说不明《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六下) 《法镜经》(大正一二一八下)《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六下)《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七五下) 《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八〇上) 《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七中) 《法镜经》(大正一二一七中) 《中阿含经》卷九《郁伽长者经》(大正一四七九下——四八二下)《增支部八集》(南传二一八一——九〇) 《法镜经》(大正一二一九上——中)《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七上——中)《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七七上) 《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七中)《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七七上——中)《法镜经》(大正一二二二上) 《法镜经》(大正一二一九下——二〇上)《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七七中——下) 參阅《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九下——三〇上)《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七九中) 《法镜经》(大正一二二〇中)《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八中——下)《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七七下——四七八上) 《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七七上) 《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八上) 《十住毘婆沙论》卷八(大正二六六二下——六三上) 《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七七下) 《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七上) 《法镜经》(大正一二二一中) 《法镜经》(大正一二一九上——中)《郁迦罗越问菩萨行经》(大正一二二七上)《大宝积经》卷八二〈郁伽长者会〉(大正一一四七七上)「藏文译本」依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所引(五三一) 静谷正雄《初期大乘佛教之成立过程》(三七〇)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五二四——五二九)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五五二——六〇一)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五五七) 《出三藏记集》卷一一(大正五五八一中——下) 《高僧传》卷五(大正五〇三五一下——三五二下) 《高僧传》卷四(大正五〇三四八中——下三四九下) 《出三藏记集》卷七(大正五五四八中) 《出三藏记集》卷七(大正五五四八中五〇中)又卷九(大正五五六二中) 《出三藏记集》卷七(大正五五四七下) 《出三藏记集》卷七(大正五五四七下) 《出三藏记集》卷七(大正五五四八下) 《出三藏记集》卷八(大正五五五六下——五七上) 《阿弥陀三耶三佛萨楼佛檀过度人道经》卷下(大正一二三一〇上下) 《无量清净平等觉经》卷三(大正一二二九二上下) 《开元释教录》卷六(大正五五五四〇中)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五六六——五六七) 《长阿含经》卷三《游行经》(大正一二〇中) 《杂譬喻经》卷上(大正四五〇三上) 《般舟三昧经》(大正一三九〇一上——中) 《四辈经》(大正一七七〇五下) 《成实论》卷八(大正三二三〇三下) 《耶祇经》(大正一四八二九中) 《菩萨本业经》(大正一〇四四七下) 《法镜经》(大正一二一九上——中) 《般舟三昧经》(大正一三九〇一中) 《旧杂譬喻经》卷下(大正四五一七上) 《四分律》卷三〇(大正二二七七五中) 《四分律》卷一八(大正二二六八七中六八六下) 《十诵律》卷四八(大正二三三五二中)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卷八(大正二三六六六下)《根本说一切有部苾刍尼毘奈耶》卷五(大正二三九二九下) 静谷正雄《初期大乘佛教之成立过程》(三七九——三八五) 《诸法勇王经》(大正一七八四六下) 《须真天子经》卷三(大正一五一〇五中) 《大智度论》卷三四(大正二五三一一下) 《兜沙经》(大正一〇四四五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八(大正一〇三〇六中三〇九上) 《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三(大正八五四七中) 《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八(大正八五七五上) 《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八(大正八五七四中)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一(大正八二一九中)说到童真地的还有卷一(大正八二二一中)卷一三(大正八三一五下)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二一(大正八三七二中) 《十住断结经》卷一——四(大正一〇九六六下——九九四上) 《菩萨本业经》(大正一〇四四九下)《菩萨十住行道品经》(大正一〇四五四下)《菩萨十住经》(大正一〇四五六下——四五八上)《十住断结经》卷一——四(大正一〇九六六下——九九四上)(晋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八(大正九四四四下——四四五上)(唐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六(大正一〇八四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六(大正一〇八五上)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六(大正八二五七中)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六(大正八二五七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六(大正一〇八五中)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六(大正八二五七中——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三(大正一〇三四一下——三四二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七(大正一〇三六四上——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九(大正一〇四三五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四(大正一〇四〇二上——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三(大正九六七一下——六七二上)《度世品经》卷六(大正一〇六五五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九(大正一〇三一一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二二(大正一〇一一六中——下) (唐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一(大正一〇二七〇中)(晋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四(大正九六二一上)《如来兴显经》卷二(大正一〇六〇四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四(大正一〇七二下——七三下) 《自誓三昧经》(大正一五三四五上)《惟曰杂难经》(大正一七六〇五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大正一〇二五中) (唐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二(大正一〇二七四中)(晋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五(大正九六二五下)《如来兴显经》卷三(大正一〇六〇八下) 《兜沙经》(大正一〇四四五上) 《十住毘婆沙论》卷一(大正二六二三上)又卷二(大正二六二六上二九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四(大正一〇一八一上——下) 《大智度论》卷四八(大正二五四〇五下——四〇六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八(大正一〇一九九上——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六(大正一〇一八九下)又卷三六(大正一〇一九二上——中)又卷三八(大正一〇二〇〇下)又卷三九(大正一〇二〇六上二〇八上)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六(大正八二五七上) 依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而简略些(四一三)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一八七——一八九)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所述(三五九——三六三) 《大智度论》卷二九(大正二五二七五中)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二一(大正八三七二中) 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所述(一八九)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六(大正一〇一九二中) 《修行本起经》卷上(大正三四六三上)《太子瑞应本起经》卷上(大正三四七三中)《过去现在因果经》卷一(大正三六二三上) 《大事》(平川彰《初期大乘佛教之研究》一八五所引)《佛本行集经》卷一(大正三六五六下) 《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八(大正八五七二下) 《大般若波罗蜜多经》(第四分)卷五四八(大正七八二三上)又(第五分)卷五六一(大正七八九八下) 《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二分)卷四四六(大正七二五二上)又(三分)卷五一三(大正七六一九上)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一六(大正八三三五上) 《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五(大正八五五八下) 《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五(大正八五五八下) 《妙法莲华经》卷一(大正九五中) 《妙法莲华经》卷一(大正九七上) 《妙法莲华经》卷一(大正九八上)又卷一(大正九一〇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四(大正一〇一七九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四(大正一〇一八〇下) 《十地经论》卷二(大正二六一三一中) 《十地经论》卷二(大正二六一三三下) 《辩中边论》卷上(大正三一四六八上)《成唯识论》卷一〇(大正三一五四中) 《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五(大正八五五九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九(大正一〇二〇九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八(大正一〇一九九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六(大正一〇一九〇上) 《妙法莲华经》卷三(大正九二〇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六(大正一〇一九一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九(大正一〇二〇八下——二〇九中二一〇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九(大正一〇二〇八上——中)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六(大正八二五九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三(大正一〇三四一下——三四二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一(大正一〇二七〇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三(大正九六七二上)《度世品经》卷六(大正一〇六五五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七(大正一〇三六四上——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四(大正一〇一八一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六(初住)(大正一〇八四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七(大正一〇八九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七(大正一〇九一下) 《大智度论》卷三八(大正二五三四二下) 《入定不定印经》(大正一五七〇六中以下) 《庄严菩提心经》(大正一〇九六一中——九六三上) 《合部金光明经》卷三(大正一六三七二下——三七七中)《金光明最胜王经》卷四(大正一六四一七下——四二二中) 《出三藏记集》卷二(大正五五九下) 《文殊师利问菩提经》(大正一四四八一下——四八三下) 《庄严菩提心经》(大正一〇九六二中——下)《大方广菩萨十地经》(大正一〇九六四中——九六五上)《大宝积经》卷一一五〈无尽慧菩萨会〉作十度(大正一一六四八下——六四九上) 《庄严菩提心经》(大正一〇九六二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七(大正一〇一九六中——下一九八上——中)《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二五(大正九五六一中——下五六三上——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二三(大正九五四七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二四(大正九五五〇上五五二中) 《渐备一切智德经》卷二(大正一〇四七〇上)《十住经》卷二(大正一〇五〇八中) 1.《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三(大正一〇二八二中——下)《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七(大正九六三五中——下)2.《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二(大正一〇三九一上)《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五四「愿」作「无著」(大正九七四一上——中)《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二二「大乘」下加「勤修一切善巧方便」(大正一〇七六四上)3.《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七(大正一〇四二四上)《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四(大正一〇八一九上)4.《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七(大正一〇一九六中——下) 《摄大乘论释》卷四(大正三一一七七下) 《摄大乘论释》卷七(大正三一一九九中) 《摄大乘论释》卷一一(大正三一二三〇上) 《出三藏记集》卷四(大正五五二一下) 《梵网经卢舍那佛说菩萨心地戒品》卷上(大正二四九九七下——九九八上) 《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经》卷上(大正八八二六中——八二八上) 《菩萨璎珞本业经》卷上(大正二四一〇一二下——一〇一三上) 《梵网经卢舍那佛说菩萨心地戒品》卷上(大正二四九九七下)《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经》卷上(大正八八二六中)《菩萨璎珞本业经》卷上(大正二四一〇一一下) 《菩萨璎珞本业经》卷上(大正二四一〇一一下) 《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经》卷下(大正八八三一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〇(大正一〇八四八中——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药事》卷一三——一四(大正二四五九中——六四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药事》卷一三(大正二四五九中)又卷一四(大正二四六四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药事》卷一三(大正二四六〇下——六一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二(大正一〇三三一下——三三二上) 《铜鍱律大品》(南传三四二〇——四二八)《弥沙塞部和醯五分律》卷二二(大正二二一五〇下——一五一中) 《十诵律》卷二六(大正二三一九一上——一九二中)《四分律》卷四二(大正二二八七二中——八七三上) 冯承钧译《大孔雀经药叉名录舆地考》(一一) 《十诵律》卷二六(大正二三一九二中) 《铜鍱律大品》(南传三四二〇——四二一)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二(大正一〇三三二中) 《龙树菩萨传》(大正五〇一八六上) 《净名玄论》卷二(大正三八八六三中) 《法华传记》卷一(大正五一五〇上) 《华严经传记》卷一(大正五一一五六中) 高桑驹吉《大唐西域记所记东南印度诸国之研究》(二一) 《大方等大集经》卷五八〈须弥藏分〉(大正一三三八九上) 高桑驹吉《大唐西域记所记东南印度诸国之研究》(一八——二一) 《翻梵语》卷九(大正五四一〇四二下) 《一切经音义》卷二六(大正五四四七三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二(大正一〇三三二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〇(大正一〇八四八中——下) 《大唐西域记》卷一〇(大正五一九二八中) 《华严经传记》卷四(续一三四二五八(大正藏五一一七〇上)二五四(大正藏五一一六六中)) 有关福城部分依拙作〈龙树龙宫取经考〉改写的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一(大正一〇三三〇下——三三一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三(大正一〇三四〇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八〇(大正一〇四三九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八〇(大正一〇四四二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九(大正一〇七〇四中——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〇(大正一〇八四八下) 石井教道《华严教学成立史》所引(二四四)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八〇(大正一〇四三九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一(大正一〇三三〇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八(大正一〇三六八上) 《分別功德论》卷一(大正二五三二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世主妙严品〉)卷三(大正一〇一四中——下)又(〈入法界品〉)卷六八——七三(大正一〇三六九上——四〇一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一(大正一〇三八六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七二(大正一〇三九二下) 《长阿含经》(卷一〇)《释提桓因问经》(大正一六三下)《中阿含经》(卷三三)《释问经》(大正一六三四中) 《增壹阿含经》卷二八(大正二七〇五下) 《中阿含经》(卷五)《智经》(大正一四五二中)《相应部因缘相应》(南传一三八一)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三(大正一〇三三八上——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五(大正一〇三五〇下——三五一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六(大正一〇三五四中——三五五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七(大正一〇三六一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七(大正一〇三六一下——三六二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七(大正一〇三六二中——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六(大正一〇三五五中——三五六上三五七上——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八(大正一〇三六五中)又卷六六(大正一〇三五五中——下)又卷六四(大正一〇三四〇中——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八(大正一〇三六六上——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八(大正一〇三六七上——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八〇(大正一〇四四二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九(大正一〇二〇八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九(大正一〇二〇六上) 《舍利弗悔过经》(大正二四一〇九〇上——一〇九一上) 《小品般若波罗蜜经》卷三(大正八五四七下——五四九下) 《法镜经》(大正一二一八下)《离垢施女经》(大正一二九五下) 《贤劫经》卷一(大正一四二中) 《思益梵天所问经》卷一(大正一五三五下) 《十住毘婆沙论》卷五(大正二六四五上——四七上)《菩提资粮论》卷四(大正三二五三〇下——五三一上)《宝行王正论》(大正三二五〇四中) 《大智度论》卷六一(大正二五四九五中) 《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大正一四六六八下) 《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大正一四六六七中——下) 《文殊悔过经》(大正一四四四二上) 《文殊悔过经》(大正一四四四三中) 《文殊悔过经》(大正一四四四六上——四四七下) 《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大正一四六六六下)《兜沙经》(大正一〇四四五上) 《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大正一四六六六下) 《文殊悔过经》(大正一四四四一下) 《文殊师利發愿经》(大正一〇八七八下——八七九下)《普贤菩萨行愿赞》(大正一〇八八〇上——八八一中)《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〇(大正一〇八四七上——八四八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〇(大正一〇八四八上——中)《普贤菩萨行愿赞》(大正一〇八八一上——中) 《普贤菩萨行愿赞》(大正一〇八八一上——中) 《文殊悔过经》(大正一四四四七下) 《三曼陀跋陀罗菩萨经》(大正一四六六六下) 《思惟要略法》(大正一五二九九下) 《舍利弗悔过经》(大正二四一〇九一中) 《菩萨藏经》(大正二四一〇八九中)《大乘三聚忏悔经》(大正二四一〇九四下)《文殊悔过经》(大正一四四四八上) 《三十五佛名礼忏文》(大正一二四二下——四三上)此文出《决定毘尼经》(大正一二三九上)《礼忏文》末附记「五天竺国修行大乘人常于六时礼忏不阙」 《宝行王正论》(大正三二五〇四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四〇(大正一〇八四八上——中)《普贤菩萨行愿赞》(大正一〇八八一上——中) 《宝行王正论》(大正三二五〇四中) 《贤劫经》卷六(大正一四五〇上) 《千佛因缘经》(大正一四六八中) 《八吉祥神呪经》(大正一四七二下) 《称扬诸佛功德经》依经后记是麟嘉六年(西元三九四)昙摩跋檀译的(大正一四一〇四上) 《灌顶经》卷一二(大正二一五三四中) 《大乘宝月童子问法经》(大正一四一〇九中) 《观无量寿佛经》(大正一二三四六中) 《般舟三昧经》卷上(大正一三九〇六上) 《般舟三昧经》卷上(大正一三九〇五下——九〇六上)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三一(大正一〇一六五中)又卷二五(大正一〇一三三上)又卷五七(大正一〇三〇〇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一五(大正一〇七六中)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二(大正一〇三三四中) 《般舟三昧经》卷上(大正一三九〇五下——九〇六上) 《无量寿佛经》卷上(大正一二二六五下二六六中二六八中) 《妙法莲华经》卷七(大正九六一上) 《观普贤菩萨行法经》(大正九三八九下以下)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六七(大正一〇三六四上——中)
[A1] Buddhabhadra【CB】Buddha-bhadra【印顺】
[A2] 迹【CB】迹【印顺】
[A3] 现相【CB】出现【印顺】(cf.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6〈2 如来现相品〉(CBETA, T10, no. 279, p. 26, a19) )
[A4] Lokakṣema【CB】Lokarakṣa【印顺】(cf. 法照法师按Nattier (2008: 73), Lancaster (1969: 11-12))
[A5] 敕【CB】勅【印顺】
[A6] Prajñā【CB】Prajña【印顺】
[A7] Kiṃkārya【CB】Kiṅkara【印顺】
[A8] Vinītaruci【CB】Vinītāruci【印顺】
[A9] 回【CB】回【印顺】(cf.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23〈十回向品 25〉(CBETA, T10, no. 279, p. 124, a24))
[A10] 迹【CB】迹【印顺】
[A11] Lokakṣema【CB】Lokarakṣa【印顺】(cf. 法照法师按Nattier (2008: 73), Lancaster (1969: 11-12))
[A12] 裡【CB】里【印顺】
[A13] Sadāprarudita【CB】Sadā-prarudita【印顺】
[A14] 裡【CB】里【印顺】
[A15] 遍【CB】徧【印顺】
[A16] Kamboja【CB】Kaṃboja【印顺】
[A17] Kusumatala-garbha-vyūhālaṃkāra-lokadhātu-samudra【CB】Kusuma-tala-vyūhâlaṃkāra-lokadhātu-samu-dra【印顺】
[A18] Koṭi【CB】kotī【印顺】
[A19] 裡【CB】里【印顺】
[A20] 汇【CB】滙【印顺】
[A21] Mahāsāṃghika【CB】Mahāsaṃghikāḥ【印顺】
[A22] Mañjuśrī【CB】Majuaśrī【印顺】
[A23] Mahāsuññatāvāda【CB】Mahāsuññatāvādin【印顺】
[A24] 十地经【CB】十地【印顺】
[A25] 启【CB】启【印顺】
[A26] Mahābrahman【CB】Mahā-brahman【印顺】
[A27] Amitābha【CB】Amita【印顺】
[A28] 遍【CB】徧【印顺】
[A29] 遍【CB】徧【印顺】
[A30] 遍【CB】徧【印顺】
[A31] 回【CB】回【印顺】(cf.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13〈菩萨问明品 10〉(CBETA, T10, no. 279, p. 68, c12-21))
[A32] ādikarmika【CB】adikrmika【印顺】
[A33] 裡【CB】里【印顺】
[A34] 遍【CB】徧【印顺】
[A35] Jñānaśīras【CB】Jñanaśrī【印顺】
[A36] 呪【CB】咒【印顺】(cf. 《佛说菩萨本业经》卷1〈愿行品 2〉(CBETA, T10, no. 281, p. 449, a29-30))
[A37] 嚫【CB】𫎪【印顺】
[A38] 裡【CB】里【印顺】
[A39] 戒【CB】[-]【印顺】(cf. 《中阿含经》卷5〈3 舍梨子相应品〉(CBETA, T01, no. 26, p. 449, c7-9))
[A40] 呪【CB】咒【印顺】(cf. 《佛说菩萨本业经》卷1〈愿行品 2〉(CBETA, T10, no. 281, p. 449, a29-30))
[A41] 嚫【CB】𫎪【印顺】
[A42] 裡【CB】里【印顺】
[A43] 裡【CB】里【印顺】
[A44] Saṃghavarman【CB】Saṃghâvarman【印顺】
[A45] 粗【CB】麄【印顺】
[A46] 裟【CB】娑【印顺】
[A47] 裟【CB】娑【印顺】
[A48] 裡【CB】里【印顺】
[A49] 裡【CB】里【印顺】
[A50] 裡【CB】里【印顺】
[A51] 裡【CB】里【印顺】
[A52] 之【CB】的【印顺】
[A53] 兹【CB】玆【印顺】
[A54] 兹【CB】玆【印顺】
[A55] 兹【CB】玆【印顺】
[A56] 禀【CB】禀【印顺】
[A57] 裡【CB】里【印顺】
[A58] 裡【CB】里【印顺】
[A59] 裡【CB】里【印顺】
[A60] 那么【CB】那末【印顺】
[A61] 裡【CB】里【印顺】
[A62] 裡【CB】里【印顺】
[A63] 裡【CB】里【印顺】
[A64] 裡【CB】里【印顺】
[A65] Mahāsāṃghika【CB】Mahāsaṃghikāḥ【印顺】
[A66] 裡【CB】里【印顺】
[A67] Dharmaguptaka【CB】Dharmaguptāḥ【印顺】
[A68] 裡【CB】里【印顺】
[A69] 裡【CB】里【印顺】
[A70] 裡【CB】里【印顺】
[A71] Sarvāstivāda【CB】Sarvāstivādāḥ【印顺】
[A72] caitya【CB】cetiya【印顺】
[A73] 裡【CB】里【印顺】
[A74] 裡【CB】里【印顺】
[A75] 厨【CB】厨【印顺】
[A76] 裡【CB】里【印顺】
[A77] 裡【CB】里【印顺】
[A78] 回【CB】回【印顺】
[A79] 回【CB】回【印顺】
[A80] 回【CB】回【印顺】(cf.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58〈离世间品 38〉(CBETA, T10, no. 279, p. 306, b23))
[A81] Lokottaravāda【CB】Lokottaravādināḥ【印顺】
[A82] 裡【CB】里【印顺】
[A83] Sāgaradhvaja【CB】Sāradhvja【印顺】
[A84] Siṃhavijṛmbhitā【CB】Simhavijṛmbhitā【印顺】
[A85] Sudhana【CB】Sudhadra【印顺】
[A86] Sutejomaṇḍalaratiśrī【CB】Satejomaṇḍalarastiśrī【印顺】
[A87] 第【CB】弟【印顺】
[A88] 中【CB】下【印顺】(cf. 《大智度论》卷10〈1 序品〉(CBETA, T25, no. 1509, p. 132, a24-b4) )
[A89] 迹【CB】迹【印顺】
[A90] 裡【CB】里【印顺】
[A91] 兹【CB】玆【印顺】
[A92] yogācāra【CB】Yogācāra【印顺】
[A93] pūrvayogasaṃpanna【CB】pūrvayogāsampanna【印顺】
[A94] 迹【CB】迹【印顺】
[A95] Vibhajyavāda【CB】Vibhājyavādināḥ【印顺】
[A96] Dharmaguptaka【CB】Dharmaguptāḥ【印顺】
[A97] Śamadatta【CB】Śarmadatta【印顺】
[A98] Sarvāstivāda【CB】Sarvāstivādāḥ【印顺】
[A99] 启【CB】启【印顺】
[A100] 那么【CB】那末【印顺】
[A101] Sāgaradhvaja【CB】Sāradh-vja【印顺】
[A102] Siṃhavijṛmbhitā【CB】Simhavijṛmbhitā【印顺】
[A103] Vajradhara【CB】Vajra-Pāṇi【印顺】
[A104] Nāgārjuna【CB】Nāgārujna【印顺】
[A105] Paramārtha【CB】Paramârtha【印顺】(cf. 法照法师按统一格式)
[A106] 裡【CB】里【印顺】
[A107] 裡【CB】里【印顺】
[A108] Vasubandhu【CB】Vasubandha【印顺】
[A109] 尸罗达摩(Śīladharma)【CB】尸罗达多(Śīladatta)【印顺】
[A110] Paramārtha【CB】Paramârtha【印顺】(cf. 法照法师按统一格式)
[A111] 回【CB】回【印顺】(cf. 《摄大乘论释》卷11〈释入因果修差別胜相品 5〉(CBETA, T31, no. 1595, p. 229, b22-24))
[A112] 回【CB】回【印顺】(cf. 《摄大乘论释》卷7〈释应知入胜相品 3〉(CBETA, T31, no. 1595, p. 199, b22-23))
[A113] 回【CB】回【印顺】(cf. 《方广大庄严经》卷1〈兜率天宫品 2〉(CBETA, T03, no. 187, p. 540, c8-18))
[A114] Prajñā【CB】Prajña【印顺】
[A115] 裡【CB】里【印顺】
[A116] 裡【CB】里【印顺】
[A117] Dhanyākaranagara【CB】Dhanyākara-nagara【印顺】
[A118] Bhaddiyanagara【CB】Bhaddiya-nagara【印顺】
[A119] 裡【CB】里【印顺】
[A120] Bhadraṃkara【CB】Bhadrankara【印顺】
[A121] Bṛhatsaṃhitā【CB】Dṛh-atsaṃhita【印顺】
[A122] 横亘【CB】横亘【印顺】
[A123] Bhadraṃkara【CB】Bhadrankara【印顺】
[A124] Jājapur【CB】Jaipur【印顺】
[A125] 裡【CB】里【印顺】
[A126] 裡【CB】里【印顺】
[A127] Paramārtha【CB】Paramârtha【印顺】(cf. 法照法师按统一格式)
[A128] Prabhākaramitra【CB】Prabhāmitra【印顺】
[A129] Puṣpagiri【CB】Pushpa-giri【印顺】
[A130] Mahābhārata【CB】Mahabharata【印顺】
[A131] Khandagiri【CB】Kandgiri【印顺】
[A132] 迹【CB】迹【印顺】
[A133] 迹【CB】迹【印顺】
[A134] Jājapur【CB】Jajpur【印顺】
[A135] 迹【CB】迹【印顺】
[A136] Utkala【CB】Uttkala【印顺】
[A137] Udaka【CB】Uḍaka【印顺】
[A138] 裡【CB】里【印顺】
[A139] Jājapur【CB】Jajpur【印顺】
[A140] Rāmāvarānta【CB】Rāmāvaranta【印顺】
[A141] Rāmpur【CB】Ramapur【印顺】
[A142] Laṅkāpatha【CB】Laṃkāpa-tha【印顺】
[A143] Vajrapura【CB】Vij-rapura【印顺】
[A144] Jambudvīpaśīrṣa【CB】Jaṃbudvīpaśīrṣa【印顺】
[A145] Milaspharaṇa【CB】Milasphraṇa【印顺】
[A146] 裡【CB】里【印顺】
[A147] 裡【CB】里【印顺】
[A148] 裡【CB】里【印顺】
[A149] 裡【CB】里【印顺】
[A150] 裡【CB】里【印顺】
[A151] Jetavanānāthapiṇḍadasyārāma【CB】Jetavana Anāthapiṇḍadasyārāma【印顺】
[A152] Sāgaradhvaja【CB】Sāradhyja【印顺】
[A153] 遍【CB】徧【印顺】
[A154] 裡【CB】里【印顺】
[A155] Gaṇḍavyūha【CB】Caṇḍa vyuha【印顺】
[A156] Śrīsaṃbhava【CB】Śrīsambhava【印顺】
[A157] 裡【CB】里【印顺】
[A158] 裡【CB】里【印顺】
[A159] Trayastriṃśa【CB】Trā-yastriṃsat【印顺】
[A160] Mahāsāṃghika【CB】Mahāsaṃgh-ikāḥ【印顺】
[A161] Praśāntarutasāgaravatī【CB】Praśāntarutasagaravatī【印顺】
[A162] Sarvavṛkṣapraphullanasukhasaṃvāsā【CB】Sarvavṛkṣapraphuitanasukha saṃvāsā【印顺】
[A163] 裡【CB】里【印顺】
[A164] Śilpābhijña【CB】Silpābhijña【印顺】
[A165] 启【CB】启【印顺】
[A166] Indriyeśvara【CB】Indreśvara【印顺】
[A167] Utpalabhūti【CB】Utpalabhumi【印顺】
[A168] Jayottama【CB】Iavottama【印顺】
[A169] Mahāprabhā【CB】Mahāprabha【印顺】
[A170] Jayoṣmāyatana【CB】Jagoṣmāyatana【印顺】
[A171] Amitābha【CB】Amita【印顺】
[A172] 峰【CB】峰【印顺】
[A173] 回【CB】回【印顺】(cf.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40〈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CBETA, T10, no. 293, p. 844, b23-28))
[A174] 回【CB】回【印顺】(cf. 《大智度论》卷61〈随喜回向品 39〉(CBETA, T25, no. 1509, p. 495, b9-11))
[A175] Ajātaśatru Vaidehīputra【CB】Ajātaśatru Vaidehiptura【印顺】
[A176] 回【CB】回【印顺】(cf. 《文殊师利發愿经》卷1(CBETA, T10, no. 296, p. 879, a16-17))
[A177] 回【CB】回【印顺】(cf. 《文殊师利發愿经》卷1(CBETA, T10, no. 296, p. 879, c13))
[A178] 回【CB】回【印顺】(cf. 《文殊师利發愿经》卷1(CBETA, T10, no. 296, p. 879, c16-19))
[A179] 回【CB】回【印顺】
[A180] 回【CB】回【印顺】
[A181] 遍【CB】徧【印顺】
[A182] 鬪【CB】斗【印顺】(cf. 《出三藏记集》卷9(CBETA, T55, no. 2145, p. 67, c6-8))
[A183] Paramārtha【CB】Paramârtha【印顺】(cf. 法照法师按统一格式)
[A184] 呪【CB】咒【印顺】(cf. 《佛说八吉祥神咒经》卷1(CBETA, T14, no. 427, p. 72, b3))
[A185] 梨【CB】棃【印顺】(cf. 《佛说灌顶经》卷1(CBETA, T21, no. 1331, p. 495, a6))
[A186] 过罪【CB】罪过【印顺】(cf. 《佛说灌顶经》卷12(CBETA, T21, no. 1331, p. 534, b25-27))
[A187] 呪【CB】咒【印顺】(cf. 《五千五百佛名神咒除障灭罪经》卷1(CBETA, T14, no. 443, p. 318, a12))
[A188] Amitābha【CB】Amita【印顺】
[A189] 呪【CB】咒【印顺】(cf. 《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神咒》卷1(CBETA, T12, no. 368, p. 351, c3))
[A190] 启【CB】启【印顺】
[A191] 回【CB】回【印顺】
[A192] 回【CB】回【印顺】(cf. 《大方广佛华严经》卷25〈十回向品 25〉(CBETA, T10, no. 279, p. 133, a6))
[A193] 启【CB】启【印顺】
[A194] 启【CB】启【印顺】
[A195] Śakro devānām indra【CB】Śakra devā naṃ indra【印顺】
[A196] Siṃhavijṛmbhitā【CB】Simhavijrmbhita【印顺】
[A197] Vajradhara【CB】Vajra-dhara【印顺】

内容源自:漢文大藏經,繁转简后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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