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杀放生文序
莲池上人少通六艺。文成而纸贵洛城。长练三车。忍证而宗超葱岭。勇披毘黎之铠。莹握摩尼之珠。当经禅暇。愍切迷流。于尸罗中。特申杀戒。盖以血气之属莫不有知。蜎蠕之伦无非同与。充吾恶死之心。岂宜戕物。体帝好生之德用导昏衢。夫恻隐之心。人所同具。刲𬊈之惨。世所易明。绸缪种族。古今之致常然。蹢躅丧群。禽鸟之情何异。乃蚊蚋噆肤而生烦。砧刀加物而靡恤。刳彼膏膋。充兹口腹。反之于心。予仁安在。推之于报。冤对奚辞。既随强弱而递相吞食。遂缘偿负而长历轮回。于是如来然慧炬于重幽。拯群苦于八难。令断杀因。不缠恶果。当兹末法。久昧微言。而禅师涤五欲之泥。释三有之网。于音声海。鼓智愿船。济彼胥溺。臻于一真。猗欤旨哉。法无分于顿渐。入皆不二。道靡间于圣凡。信为第一。苟能循师不杀之戒。而谛观吾起杀之因。为生于灵知之心。为發于肤骨之体。心本慈悲。何因残害。体无觉识。宁具贪嗔。心忘则声臭有所不知。是嗜味者不繇于体。体寂则爱憎无以自起。是好杀者不繇于心。二既无有。中何从来。故知身心本净。习惑妄缠。得本净之妙。则此戒不繇于外铄。解妄缠之蔽。则大悲莫遏于中心。入三摩提。成等正觉。繇于是矣。余少闻子舆远庖之训。已深爱物之慈。兹览禅师戒杀之篇。益重护生之念。遂命儿摹刻。广世持流云。
赐进士出身光禄大夫太子太保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知制诰国史典志总裁官海虞严讷譔
戒杀放生文
○戒杀文
世人食肉。咸谓理所应然。乃恣意杀生。广积冤业。相习成俗。不自觉知。昔人有言。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是也。计其迷执。略有七条。开列如左。余可例推云。
一曰生日不宜杀生。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己身始诞之辰乃父母垂亡之日也。是日也。正宜戒杀持斋。广行善事。庶使先亡考妣。早获超升。见在椿萱增延福寿。何得顿忘母难。杀害生灵。上贻累于亲。下不利于己。此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一也。
唐太宗万乘之主。生日尚不为乐。田舍翁多收十斛粟。乃贺客盈门。欢宴累日。不知其可也。今世有生日饭僧诵经。修诸善事者。其贤乎哉。
二曰生子不宜杀生。凡人无子则悲。有子则喜。不思一切禽畜亦各爱其子。庆我子生。令他子死。于心安乎。夫婴孩始生。不为积福。而反杀生造业。亦太愚矣。此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二也。
一猎人暮夜大醉。视其幼子为獐。砺刃将杀之。妻泣谏不听。竟剖其腹。出其肠。已而安寝。天明。呼其子与入市鬻獐肉。妻哭曰。昨汝所杀者子也。其人举身自掷。五内崩裂。噫。人畜虽殊。爱子之心一也。安可杀欤。
三曰祭先不宜杀生。亡者忌辰。及春秋祭扫。俱当戒杀以资冥福。杀生以祭。徒增业耳。夫八珍罗于前。安能起九泉之遗骨而使之食乎。无益而有害。智者不为矣。此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三也。
或曰梁武帝以面为牺牲。世讥其使祖宗不血食。噫。血食未必珍。蔬食未必恶。为人子者。贵乎慎修其身。而不覆先宗祀斯善矣。奚取于祀之必用血也。禴祭胜于杀牛。易垂明训。牲养犹为不孝。圣有嘉谟。奚取于祀之必用血也。
四曰婚礼不宜杀生。世间婚礼。自问名纳采以至成婚。杀生不知其几。夫婚者生人之始也。生之始而行杀。理既逆矣。又婚礼吉礼也。吉日而用凶事。不亦惨乎。此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四也。
凡人结婚。必祝愿夫妻偕老。尔愿偕老。禽兽愿先亡乎。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烛。思相离也。尔以相离为苦。禽兽以相离为乐乎。信乎婚之不宜杀矣。
五曰宴客不宜杀生。良辰美景。贤主佳宾。蔬食菜羹。不妨清致。何须广杀生命。穷极肥甘。笙歌餍饫于杯盘。宰割冤号于砧几。嗟乎。有人心者能不悲乎。此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五也。
若知盘中之物从砧几冤号中来。则以彼极苦。为我极欢。虽食。食且不下咽矣。可不悲乎。
六曰祈禳不宜杀生。世人有疾。杀牲祀神以祈福祐。不思己之祀神。欲免死而求生也。杀他命而延我命。逆天悖理。莫甚于此矣。夫正直者为神。神其有私乎。命不可延。而杀业具在。种种淫祀。亦复类是。此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六也。
药师经云。杀种种众生。解奏神明。呼诸魍魉。请乞福祐。欲冀延年。终不可得。所谓命不可延。杀业具在也。种种淫祀。如杀生求子。杀生求财。杀生求官等。及其得子得财得官。皆本人分定。非鬼神所为也。偶尔满愿。遽谓有灵。信之弥坚。行之愈笃。邪见炽然。莫可救疗。悲夫。
七曰营生不宜杀生。世人为衣食故。或畋猎。或渔捕。或屠宰牛羊猪犬等。以资生计。而我观不作此业者亦衣亦食。未必其冻馁而死也。杀生营生。神理所殛。以杀昌裕。百无一人。种地狱之深因。受来生之恶报。莫斯为甚矣。何苦而不別求生计乎。此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七也。
亲见屠羊者垂死而口作羊鸣。卖鳝者将亡而头如鳝啮。此二事近在邻居。即非传说。我劝世人。若无生计。宁丐食耳。造杀而生。不如忍饥而死也。吁。可不戒哉。
如上所列。甚拂常情。达人览之。必以为确论。傥能全戒。善莫加焉。其或不然。量力除减。或去四五。或禁二三。除一事则消一业。减一杀则杜一冤。若未能断绝腥膻。且先应市买见物。不加亲杀。亦免大愆。积养慈心。渐入佳境。得斯文者。更望展转流通递相劝化。能劝一人不杀。如救百万生灵。劝至十人百人。以及千万亿众。阴功浩大。善果无穷。但肯信行。决不相赚。○每年写十二月分。黏贴屋壁。一月不杀。则于月下书不杀二字。一月不杀。下善也。一年不杀。中善也。一生不杀。上善也。世代不杀。善之又善者也。愿人人戒杀。户户持斋。则诸佛生欢。万神加护。干戈繇是永息。刑罚可以无施。地狱为之顿空。苦海因而长別矣。
戒杀祝愿
若能一月不杀。至月尽夜。或次月朔旦。对佛像前。至心礼拜。白言。弟子(某甲)一心皈命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我遵先佛明诲。今行不杀。已及一月。以此功德。愿我罪业消除。冤愆解释。所修善根。日益增长。命终之际。身心安隐。正念分明。蒙佛接引。生极乐国七宝池内莲华之中。花开见佛。得无生忍。具足佛慧。以大神力。凡我旷劫所杀冤命。以及十方被杀众生。悉得度脱。成无上道。愿佛慈悲。哀怜摄受。發愿已。念佛或百声。千声万声。随意多少。
○放生文
盖闻世间至重者生命。天下最惨者杀伤。
至重有二。一者。世人于金宝官爵妻子。以至己身。皆其所重。然不可得兼。则重之中必取其尤重者。是以为救己身。不吝金宝。为救己身。不惜官爵。为救己身。不顾妻子。故云至重。二者。凡厥有生。皆能作佛。则生为佛种。故云至重。最惨者。如捶打等。虽皆苦事。未至断命。惟杀最惨。
是故逢擒则奔。虮虱犹知避死。将雨而徙。蝼蚁尚且贪生。
因命至重。为全命故。因杀至惨。为逃杀故。是以虮虱蝼蚁皆知避死贪生。微命尚然。大者可知也。
何乃网于山。罟于渊。多方掩取。曲而钩。直而矢。百计搜罗。
一切众生既皆避死贪生。何乃昧此良心。行诸毒事。网擒山兽。罟觅渊鱼。俯水垂钩。仰空發矢。以至暗施陷阱。密设牢笼。百计多方。莫能尽举。良可叹也。
使其胆落魂飞。母离子散。
如上网罟钩矢。见之惊怖。则魂胆飞扬。中之丧亡。则母儿离散。如人遭乱世。兵火临身。一何异乎。
或囚笼槛。则如处囹圄。或被刀砧。则同临剐戮。
幽系之。则禁锢不异囹圄。宰割之则痛苦同于剐戮。设以身处。当何如其为情也。
怜儿之鹿。舐疮痕而寸断柔肠。畏死之猿。望弓影而双垂悲泪。
怜儿之鹿者。许真君少时好畋猎。一日射中一鹿。鹿母为舐疮痕。良久不活。鹿母亦死。真君剖其腹视之。肠寸寸断。盖为怜子死。悲伤过甚。至于断肠。真君大恨。悔过。折弓矢。入山修道。后证仙品。拔宅飞升。此证上文母子离散意。畏死之猿者。楚王与养繇基出猎。遇猿。令射之。猿望见繇基。即泪下。盖猿臂柔捷。能接飞矢。繇基神射。矢到之处。臂不及接。知其必死而悲也。此证上文魂胆飞扬意。
恃我强而陵彼弱。理恐非宜。食他肉而补己身。心将安忍。
观上二事。则知杀生。甚所不应。且世人谓禽兽之肉人所应食。不知皆是强陵弱耳。不然。猛虎食人亦将曰人之肉虎所应食乎。螳螂食蝉。雀食螳螂。鹰鹯食雀。弱之肉。强之食。此理甚明。当不疑也。又世人谓蔬食者瘠。肉食者肥。为肥己身。不念他苦。人心安在哉。
繇是昊天垂悯。古圣行仁。
繇世迷故。杀气动天。而天本好生。常示下民。下民不知。是以杀生太重。则雨旸不时。刀兵灾起。人修善事。则年岁丰登。海宇宁谧。世人杀生。是逆天也。古之圣人。因此上顺天心。下悲物命。行仁救济事见下文。
解网著于成汤。畜鱼兴于子产。
解网者。商王成汤出遇猎人布四面网。祝曰。从天来者。从地来者。从四方来者。皆入吾网。汤为解三面。止留其一。改祝曰。欲左者左。欲右者右。欲上者上。欲下者下。不用命者乃入吾网。畜鱼者。郑大夫子产。人有馈之生鱼者。子产不食。令校人畜之池中。观此二事。则知放生非独佛教。儒中君子无不奉行。
圣哉流水。润枯槁以囊泉。悲矣释迦。代危亡而割肉。
囊泉者。金光明经。流水长者子。出见十千游鱼。困涸水中。将欲危毙。用象囊水。倾注得全。复为说法。鱼命过。皆生天上。割肉者。释迦牟尼佛往昔为菩萨时。遇鹰逐鸽。鸽见菩萨。投身避难。鹰语菩萨。尔欲救鸽。奈何令我饥饿而死。菩萨问鹰。汝须何食。鹰答食肉。菩萨割臂肉偿之。鹰欲肉与鸽等。菩萨割肉。弥割弥轻。至肉将尽。不能等鸽。鹰问生悔恨否。菩萨答言。吾无一念悔恨。若此语不虚。当令吾肉生长如故。立誓愿已。身肉如故。鹰化天帝身。空中礼拜赞叹。
天台智者凿放生之池。大树仙人。护栖身之鸟。
凿池者。天台智者大师。讳智𫖮。隋炀帝号为智者。曾凿池劝人放生。又不但智者。古来多有此事。今西湖亦古放生池也。世远人亡。时更法坏。渔火星飞于水面矣。悲夫。护鸟者。古有仙人常坐一大树下。思禅入定。有鸟栖其怀中。恐惊鸟故跏趺不动。候鸟別栖。然后出定。慈物之心一至于是。
赎鳞虫而得度。寿禅师之遗爱犹存。救龙子而传方。孙真人之慈风未泯。
赎鳞虫者。永明大师。讳延寿。吴越王镇杭。师为余杭县库吏。屡以库钱买鱼虾等物放之。后坐监守自盗。法当弃市。王颇知其放生也。谕行刑者观其辞色以覆。师临死地。面无戚容。人怪之。师曰。吾于库钱毫无私用。尽买放生命莫知其数。今死。径生西方极乐世界。不亦乐乎。王闻而释之。乃出家为僧。修禅礼忏。得无碍辩才。师涅槃后。有僧入冥。见阎罗王时时出座礼一僧像。问之。则阳间永明寿禅师也。已生西方上品上生。王敬其德。故时礼耳。救龙子者。孙真人未得仙时。出遇村童擒一蛇。困惫将死。真人买放水中。后默坐间。一青衣来请。随而赴之。至一公府。则世所谓水晶宫也。王者延置上座。曰。小儿昨者出游。非先生则几死矣。设宴毕。出种种珍宝为谢。真人辞不受。曰。吾闻龙宫多秘方。传吾救世。贤于金玉多矣。王遂出玉笈三十六方。真人繇此医术弥精。后证仙品。
一活蚁也。沙弥易短命为长年。书生易卑名为上第。一放龟也。毛宝以临危而脱难。孔愉以微职而封侯。
活蚁二事。一短命长年者。昔有沙弥侍一尊宿。尊宿知沙弥七日命尽。令还家省母。嘱云。七日当返。欲其终于家也。七日返。师怪之。入三昧勘其事。乃还家时路见群蚁困水。作桥渡之。蚁得不死。繇此高寿。二卑名上第者。宋郊宋祁兄弟也。俱应试。郊尝见群蚁为水所浸。编竹桥渡之。时有胡僧睹其貌。惊曰。公似曾活数百万命者。郊对贫儒何力致此。僧云不然。凡有生者皆命也。郊以活蚁对。僧云是已。公弟当大魁多士。然公亦不出弟下。后唱名。祁果首选。朝廷谓不可以弟先兄。改祁第十。以郊为第一。始信僧言不妄云。放龟二事一临危脱难者。毛宝微时。路遇人携一龟。买而放之。后为将。战败赴水。觉水中有物承足。遂得不溺。及登岸。则承足者前所放龟也。二微职封侯者。孔愉本一卑官。亦曾放龟。龟浮水中。频回首望愉。然后长逝。后愉以功当侯。铸印时。印上龟纽。其首回顾。毁而更铸。铸之数四。模直首偏。回顾如旧。铸者大怪。以告愉。愉忽忆放龟之时。龟首回顾。恍然悟封侯者放龟之报也。
屈师纵鲤于元村。寿增一纪。隋侯济蛇于齐野。珠报千金。
纵鲤者。屈师于元村遇一赤鲤。买放之。后梦龙王延至宫中。谓曰。君本寿尽。以君救龙。增寿一纪。济蛇者。隋侯往齐国。路见一蛇。困于沙碛。首有血出。以杖挑放水中而去。后回至蛇所。蛇衔一珠向侯。侯意不敢取。夜梦脚踏一蛇。惊觉。乃得双珠。
拯已溺之蝇。酒匠之死刑免矣。舍将烹之鳖。厨婢之笃疾瘳焉。
拯蝇者。一酒匠见苍蝇投酒瓮。即取放乾地。以灰拥其体。水从灰拔。蝇命得活。如此日久。救蝇数多。后为盗通。无能自白。狱将成。主刑者援笔欲判决。蝇辄集笔尖。挥去复集。判之莫得。因疑其冤。详问之。则诬也。呼盗一讯而服。遂得释归。噫。亦异矣哉。舍鳖者。程氏夫妇性嗜鳖。一日偶得巨鳖。嘱婢修事。时暂出外。婢念手所杀鳖不知其几。今此巨鳖心欲释之。吾甘受箠挞耳。遂放池中。主回索鳖。对以走失。遂遭痛打。后感疫疾将死。家人舁至水阁。以俟尽命。夜忽有物从池中出。身负湿泥。涂于婢身。热得凉解。疾乃苏愈。主怪不死。诘之。具以实对。主不信。至夜潜窥。则向所失鳖也。阖门惊叹。永不食鳖。
贸死命于屠家。张提刑魂超天界。易余生于钓艇。李景文毒解丹砂。
贸命屠家者。张提刑常诣屠肆。以钱赎物放之。后临终时。语家人言。吾以放生。积德深厚。今天宫来迎。当上生矣。安然而逝。易生钓艇者。李景文常就渔人货其所获。仍放水中。景文素好服食。常火炼丹砂饵之。积热成疾。疽發于背。药莫能疗。昏寐之中。似有群鱼濡沫其毒。清凉快人。疾遂得瘥。亦鳖报厨婢之类也。
孙良嗣解矰缴之危。卜葬而羽虫交助。潘县令设江湖之禁。去任而水族悲号。
解矰缴之危者。孙良嗣遇禽鸟被获。辄买纵之。后死欲葬。贫莫能措。有鸟数百。衔泥叠叠。观者惊叹。以为慈感所致。设江湖之禁者。县令潘公。禁百姓不得入江湖渔捕。犯者加罪。后去任。水中大作号呼之声。如丧考妣。人共闻之。莫不叹异。
信老免愚民之牲。祥符甘雨。曹溪守猎人之网。道播神州。
免牲者。信大师遇时亢旱。民杀牲请雨。师悯其愚。谓曰。汝能去牲勿用。吾为汝请。民允之。师乃精诚以祷。甘雨骤降。远近多感化者。守网者。六祖既佩黄梅心印。以俗服隐于猎人。猎人令守网。祖瞰其亡也。獐兔之类。可放者辄放之。如是一十六年。后坐曹溪道场。广度群品。灯分五宗。泽垂万世焉。
雀解衔环报恩。狐能临井授术。
雀衔环者。杨宝幼时。见黄雀为枭搏坠地。复为蝼蚁所困。取而畜诸笥中。给以黄花。痊乃放去。夜梦黄衣童子拜谢。赠玉环四枚。曰。我王母使者。荷君济命。愿君子孙洁白。位列三公。亦如此环矣。后四世贵显。狐临井者。一僧素无赖。闻黄精能驻年。欲试其验。置黄精于枯井。诱人入井。覆以磨盘。其人在井。遑迫无计。忽一狐临井。语其人言。君无忧。当教汝术。我狐之通天者。穴于塚上。卧其下。目注穴中。久之则飞出。仙经所谓神能飞形者是也。君其注视磨盘之孔乎。吾昔为猎夫所获。赖君赎命。故来报恩耳。幸毋忽也。人用其计。旬余从井飞出。僧大喜。以为黄精之验。乃別众负黄精入井。约一月开视。至期视之。死矣。僧盖不知前人得出者狐之力也。悲夫。
乃至残躯得命。垂白壁以闻经。难地求生。现黄衣而入梦。
白壁闻经者。予挂搭一庵。有人擒蜈蚣数条。以竹弓弓其首尾。予赎放之。余俱半死。惟一全活。急走而去。后共一友夜坐。壁有蜈蚣焉。以木尺从傍极力敲振。驱之使去。竟不去。予曰。昔所放得非尔耶。尔其来谢予耶。果尔。吾当为尔说法。尔谛听毋动。乃告之曰。一切有情。惟心所造。心狠者化为虎狼。心毒者化为蛇蝎。尔除毒心。此形可脱也。言毕令去。则不待驱逐。徐徐出窗外。友人在坐惊叹希有。时隆庆四年事也。黄衣入梦者。杭州湖墅干氏者。有邻家被盗。女送鳝鱼十尾。为母问安。畜瓮中。忘之矣。一夕梦黄衣尖帽者十人。长跪乞命。觉而疑之。卜诸术人。曰。当有生求放耳。遍索室内。则瓮有巨鳝在焉。数之正十。大惊。放之。时万历九年事也。
施皆有报。事匪无征。
诸放生者。或增福禄。或延寿算。或免急难。或起沈疴。或生天堂。或证道果。随施获报。皆有征据。然作善致祥。道人之心岂望报乎。不望报而报自至。因果必然。辞之亦不可得耳。放生者宜知之。
载在简编。昭乎耳目。
明有征也。如上所录。远则载在简编。有典有据。近则昭乎耳目。共见共闻。考古验今。定非虚谬。
普愿随所见物。發慈悲心。捐不坚财。行方便事。
此下普劝世人随所见生命發慈悲心。繇是捐舍世财。作斯方便。财不坚者。谓水得漂。火得焚。官得取。盗得劫。危脆无常。非坚物也。捐此作福。所谓以不坚财易坚财也。若无财者。只發慈悲心亦是福德。或劝他人放生。或见人放生。赞叹随喜。增其善念。亦是福德。
或恩周多命。则大积阴功。若惠及一虫。亦何非善事。
有力者恩周多命。固阴功也。无力者惠及一虫。亦善事也。毋曰小善为无益而勿为也。世有不明此理者。必择身细数多之生方肯买放。路遇大生。目视而过。此则惟贪自己之福。非悯众生之苦也。其福甚少。戒之戒之。
苟日增而月累。自行广而福崇。
善无大小。惟贵久长。日日增之。月月累之。善多则行广。行广则福崇矣。
慈满人寰。名通天府。
慈功久积。遍满寰区。人情既孚。天心必眷。或谓穹苍渺邈。何得相通。不知天王以六斋之日巡狩人间。有善必知。无恶不察。又人行十善则天胜。人行十恶则修罗胜。故天帝时时欲人为善。一人为善。飞天神王报达天京。经有明文。非臆说也。
荡空冤障。多祉萃于今生。培渍善根。余庆及于他世。
放而不杀。与物无冤。非惟安乐今生。以此善根。当来之世。长寿永福。乃至成佛。万类有情。倾心归附。皆余庆也。
傥更助称佛号。加讽经文。
遇生能放。虽是善功。但济色身。未资慧命。更当称扬阿弥陀佛万德洪名。讽诵大乘诸品经典。然虽如是。但凡买生火急须放。讽经不便。只以念佛相资。若隔宿买而来朝始放。或清晨买而午后犹存。必待陈设道场。会集男女。迁延时久。半致死亡。如是放生。虚文而已。
为其回向西方。令彼永离恶道。
念佛功德。愿诸生命尽此报身。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莲华化生。入不退地。永离恶道。长息苦轮。恶道者。六道之中。三道为恶。地狱饿鬼畜生是也。
则存心愈大。植德弥深。
见苦放生。所存者善心也。今则是大菩提心矣。故云愈大。放生得福。所植者世间之德也。今则是出世之德矣。故云弥深。
道业资之速成。莲台生其胜品矣。
心大德深。其事何验。盖利他者菩萨之行也。以此行门助修道业。譬如船得顺风。必能速到涅槃彼岸矣。净业三福。慈心不杀实居其一。今能不杀。又放其生。既能放生。又以法济令生净土。如是用心。报满之时。九品莲台高步无疑矣。普劝世人。幸勿以我德薄人微而不信其语也。
放生祝愿
放生已。对佛像前。至心礼拜。白言。弟子(某甲)一心皈命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我遵先佛明诲。今行放生。已得若干。以此功德。愿我罪业消除。冤愆解释。所修善根。日益增长。命终之际。身心安隐。正念分明。蒙佛接引。生极乐国七宝池内莲华之中。华开见佛。得无生忍。具足佛慧。以大神力。凡我所放一切生命。以及十方无尽有情。尽得度脱。成无上道。愿佛慈悲。哀怜摄受。發愿已。念佛或百声。千声。万声。随意多少。
戒杀放生文
附
钓弋说
语云。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疑有脱文也。何也。圣人者。仁之至也。故尧之仁如天。钓矣弋矣。直不网不宿耳。是仁有未至也。或曰舜德好生。不废四凶之诛。钓弋奚病焉。不知四凶罪人。鱼与鸟何罪。文王泽及枯骨。枯骨无知。鱼鸟有知。胡孔子不谙物情至是。人馈鱼。子产畜之池中。子产之所畜。孔子之所钓。子产惠人。孔子其忍人耶。赐生而畜。共雉而不食。孔子之仁之德之泽之惠。必不减于尧舜文王子产明甚。是知中和致。万物育。圣王治世。使鸟兽鱼鳖咸若。弗育弗若。何以为孔子。然则鲁人猎较。孔子亦猎较。独何与。曰。孔子当仕。有官职而从王事也。不得已也。若钓弋则孔子自为之也。于可已而弗已也。故不足信。意者子下或有曰字。子曰。钓而不纲。弋不射宿。俗习未易挽。姑就其习而为末世示仁术也。盖孔子之言也。非孔子事也。
书放生卷后
曩余三十有五。为文谓生日不宜杀生。既而五十。为偈谓生日不宜庆生。今兹十易暑寒。一周甲子矣。诸君子知余。又重爱余。不陈仪。以放生庆生。或曰。不杀得矣。如不庆何。噫。如是庆生。庆万物之生也。余惟恐人之不庆生也。或曰。鸟未舒其翼。弋者候于林。鱼未扬其鬣。渔者盈于滨。虽曰苏之。其实枯之。恶在其能放也。噫。翔空入渊。遂厥生者不知其几也。重罹乎钩矢。百未之能一耳。方其献俘于猎师。待烹于庖人。卜兆于馋夫之腹中。死门甘伏。倏焉解之。虽未保所终。而脱刀锯。逃鼎镬。譬之临刑遇赦。其乐为何如也。且西湖歌舞。岁无休时。假令诸君子春花秋月。朝宴而暮集。一举箸则万钱。一染指则千命。乃今易腥以素。转杀为生。较其得失。奚趐霄壤。不谓之胜举。吾不信也。于是迭咏为放生卷。系之辞曰。
重修上方寺凿放生池记
武林自宋跸南驻。环湖山禅讲律寺。粲然棋布星列。而郭以内称焉。迨今多半沦没。至不可考诸传志。有上方寺者。背倚城垣。左右掖涌金钱塘二门。前通西井官道。盖肇建后梁贞明七年。而国朝景泰四年。僧以难事作。散去。寺随废。渐蚕食为民居。仅存者什一。优婆塞沈善能者庐其中。嘉靖二十三年。尚宝卿六桥徐公得请于官。佃为圃。公无子。以畀女。遗命还寺。女孝且贤。持契归王氏。遵父嘱。以畀云栖。遂复为僧地如初。无何。王谢世。居士化卿宋君闻其义而高之。化卿以世禄之裔。砥德砺行。乐善不厌。迺输金赠王子。更与之契。予亦罄衣资。偕善信旁赎其故址若干。向明正位。別为回廊。旋所向面城而门。取幽寂也。期世世承事三宝。因谂于众曰。唯上方弹丸重兴。伶仃衰微。何修何营。而俾久远。或议辟草莱。轮奂其殿堂。群之以僧。僧多则常住。予以为不然。时丁末法。塔寺靡坚。试屈指而计。凡三门乎阛阓者。揵椎之庭。不为樽垒之所能几。僧虽多而行寡。奚以多为。顾兹地邻城。城邻湖。湖外高而城内卑。随锄成流。亢阳所不能涸。因而池之良便。以池放生。以隙地之敝室。稍葺其莛楹。守以二三诚信衲子。蚤莫禅诵。庶几上祝皇图。下济含识。得之一举矣。或谓物如尘如沙。池一勺耳。容有限。奈何。而庸知夫凿斯池也。为之兆也。弄引也。引而伸之。而又伸之。汪然遍域中矣。昔子产之畜鱼。一勺也。使郑之人若大夫若士若民皆然。郑之与国若燕赵齐楚辈皆然。则池无量。所畜无量。不然。西湖古放生池也。谓普容天壤间物。宁有是乎哉。化卿曰唯唯。与其仲直卿。诸贤士夫。诸比丘净人。有呈财者。裹粮者。疏其壆而锹者。畚者。梩者。枯横泉之挠而戽者。槔者。埭者。固隄防之浸淫崩颓而埤者。𡍪者。𥗒者。䃭者。捍狸与獭而𦼼者。闲其外侮而版筑者。忧其暑寒。而上为之𢊒。下为之㵠者。皇皇乎昼胼宵胝。劳不知息。兼工再阅月而池成。于时在筌而释。当釜而逸。洋焉悠焉。出而游焉。一勺之内。足其从容也。予喜且惧。稽首而告于十方如来。主池神。主伽蓝神。愿以佛力。法力。贤圣力。诸神誓愿力。慈护而威临之。从于今日。尽未来际。常为鳞介诸水族等栖止安宅。又稽首而告于见住僧。后后住僧。愿以戒力。悲智力。念流水之苦躬而泽焦𣩅。天台之抗章而断簄梁。智觉之负辜成仁。蹈白刃而不悔。尚永持无斁。以风四方。敢有叛先盟。师陶朱。媒利于网罟。或倍众而售之乎白衣。是名违佛律。犯波罗夷。诸所称释子者。鸣以羯磨。遄摈绝之。勿共住。即朋比而阿。神必阴絷其魂。显僇其形。无能逃者。脱免焉。其报尽也。堕泥犁中。婴万苦无竟。所以者何。好生恶死。天道也。人情也。前人捐难舍之资。役所爱之身。创五浊世不恒见之胜举。以生必死之命。置之安全。后人忍不一深思之。而惟便其私图。于天道逆。于人情不祥。从逆凶。不祥者灾逮。鼓桴形影。感应自然。非危言怖之也。化卿及诸大众踊跃欢喜。叹未曾有。作而曰。善哉。是缁与素之龟镜也。不可使无闻于末法也。而碑上方。颂曰。
万历二十八年普门示现日记
北门长寿庵放生池记
西湖古放生池也。法久而敝。实亡名存。敝之久而安焉恒产乎水族。并迷其名。若罔闻者。岁在乙未。予演圆觉于佛国山之南屏。南屏故有池。当其三门。一时主会诸名公捐赀赎而出之。植莲其中。断渔业。人繇是知放生池为武林旧事。既而予复凿池上方。既而北门有园。园有池。复赎之。园距上方南北相望者半拘卢舍。而城之内有二放生池矣。顷予碑上方。谓以是为之兆。兆且引而蔓延之。顾予德微年衰。不足以风。未知继此而兴起者更几池也。上方苦隘。仅为池。余少丛竹。羽虫之获逭其生者聊以依止。兹颇闲旷。池联比。扩之则濊然成浸。水涵而土出。垒之则𡾯然成山。循而界之。则幽然成径。相其宜而树之竹木。则郁然荫而成林。将使嘤嘤洋洋乐而相忘。虽无繇拟飞泳亭之万一。而犹冀想像其遗踪。则上方所不逮也。园以东。为兴福禅院。旋而南为养济院。又旋而西。为得一道院。养济昔号悲田。圣主贤臣哀茕民之颠连而无告者设也。今之困矰饵。伏质于刀砧。必不可逃而待烹。其无告尤甚。贸而畜之池。纵之林。俾终保残寿。悲孰加焉。佛示三福。云慈心不杀。而五福于箕畴。亦寿为其最。濒杀而重寿之。福孰加焉。天地之大德曰生。舜之德曰好生。德一而已。上清下宁。侯王所以配两间之久长。贞万物之寿命者恒于斯。得孰加焉。儒道释三圣人之伟迹鼎峙夫三方。若环拱然。而园介乎其中。是曲阜之仁里。摩竭之慈室。西华长生葆真之灵宅。天合而冥邻也。岂偶然之故欤。夫救生之灭也而有生。求其生而未尝生也而无生。无生然后无不生。则生灭一。生灭一。则福兴于无相。悲济于无缘。福不可得。悲不可得。一亦不可得。唯法性常住。不断不续。同于虚空。彼梵网以放生为常住法。常住者。金刚身无量寿也。迺庵其园曰长寿。而园有荒庐数楹。饬治之。为供接引导师。及当来慈氏尊像。盖津梁所放一切含灵先生安养。息轮回苦。后于龙华而得授记也。庐止是。无增多。以净戒僧守之。守之之方具如上方记中语。时里之父老闻子言。前执子手歔然太息曰。园之源吾弗知之矣。吾犹及见二禅人居焉。向稔其古为伽蓝。而业已蔬圃。莫返厥初。吾何图重睹今日也。是役也。始其事者。予与化卿宋君。而诸上善人乐助而成斯美利者。得例书碑左云。
万历二十八年岁次庚子佛诞日记
杭州上方寺放生池碑记
云栖放生池。肇自古上方之中兴。而长寿庵继之。皆大师自为记。师既示灭。上首思监院。因余渭阳广寓居士。重征瀹宾言勒之石。余旋耳于顶。倾大师口光以灌者三。叹其悲智圆融。空假双妙。不住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不离文字而说解脱。无愿愿海。普擎异生。于乎。此迦楼之翅所不能消。而昆明之灰所不能浊也。瀹宾何言。言亦安所增上。然而窃闻之矣。鹾不治苦。梅不责甘。无相犹矣。而各办事。羹是以和。是刹地水之为那罗窟也。以缁誓缁。以白盟白。各于其党而已。大师申儆方袍。爰及苗裔。凛凛乎寺为歌舞舍。池为刀俎缘。是用大诫。不有求也。市何以兴。刲其一。丧其两。寐者不觉也。瀹宾班于近事。取诸皮里以承唾余。恶乎知继声之非继志耶。非有力人。不能得师虫方便。既曰有力人矣。何之不惬所欲。而必囿众园沼法窟为。得时而驾。兼弱嗜昧。取乱侮亡。曰莫余毒也已。恶乎彼将以富贵为可恒。而因果为不足畏也。长夜之饮。衰于一石。震主之略。丧于欠伸。鹊无宁居。鸠不一姓。金刚六如。在琴瑟绮罗。不在伽陀贝叠矣。逮其徂落七遮之影。乃与不亡者俱。昔之釜。今之鱼。昔之日。今之劫。焦骨糜髓。如金在镕。犹复忆充耳戟首。如水投石耶。了实本虚。虚不可系。执虚成实。实不可销。悉自心生。非关人与。借曰死而无知。则保世亢宗于无知者。何有而厚遗之为嚣嚣乎。无乃用物精多。则魂魄强。生为巨人。死为盛鬼。区区衔璧。何恶之能为。是不知渔猎之殃释种。而琉璃之珠为泰山之炬也。器世间主具足菩提萨埵不思议力。受遗阇崛。以莅云栖之盟。岂其败如来者厚诛。而破羯磨者佚罚。必不然矣。徐尚宝不幸而圃上方。幸而无子。小宽结缚。又幸有淑孝女。克用治命。以盖前愆。然孰与宋胄子化卿。兄弟戮力。刹标智果。池溉悲华。奉云栖以流水天台智觉之业。航九品。梯三会。兴于无灭。放于无生之为罔极报乎。子不必宋。女不必徐。智者自谋。谁能几幸。休明辅之。昏乱纠之。同室援之。乡邻谢之。谨毋取麇蒙之分。而贻象焚之戚。是吾党之以波罗夷誓也。桐乡之有放生社也。大师遥垂宝手。率先四辈。度网罟之阨而浮之江。有田有庐。以永法会。方且教化增益。负郭而池。铎以阿兰。荫以修木。惟上方长寿之轨是步是趋。一勺之多。姑为之兆。因缘熏习。富以其邻。夫亦曰尚行夫子之志云尔。司勋长孺。云栖优婆塞中慧业第一。记成。函以报。监院告窣堵已西乡。而请长孺点头。则石点头矣。
赐进士出身翰林院国史编修桐乡优婆塞广瀹吴应宾譔文
赐进士出身朝列大夫国子监祭酒桐城龙眠居士何如宠篆丹
戒杀放生文后序
戒杀非佛氏意也。儒先圣人意也。上古之世。民未知衣食之原。与禽兽混处。尽力以相角。幸而胜。食其肉。衣其皮。不幸不胜。糜其牙者亦不可数矣。圣人既教耕稼以为之食。织纴以为之衣。弧矢重门宫室以为之卫。民得免于禽兽之害。而亦不复借乎禽兽之利。圣人常不忘与之并育而不伤。故龙蛇至变悍也。虎豹犀象至猛暴也。禹与周公不过驱而放之远之而已。不尽其类而歼之也。圣人之意盖常主于不杀。而民之习于禽兽之利害者。以为杀则利。不则害。则未可以不杀令也。于是为制礼以重之曰。国君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必有故而杀。杀者盖寡矣。曰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揜群。伐一草木非其时曰不孝。田不以礼曰暴天物。夫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齐宣王不忍一牛。孟子盛称美。以为可以保民致王。以是知圣人之意盖常主于不杀也。唯令以不杀之不得。故为礼以防其淫。而世之淫于杀者。因曰杀固儒先圣人之教。鲁人猎较。孔子亦猎较。因俗行化。导民不争。而曰猎较固出自孔子。岂不悖哉。盖吾观五代之乱。寇贼聚人为粮。头会以当升斗。老羸者。并骨舂之。如破糠核。扫皮捭乳。夸为美羹。婴儿无知。贯槊为戏。至今谈者魄悸魂摇。肝肠痛楚。而当时之人恬不知怪。何罪何仇。酷毒如此。佛氏冤业报应之说当自不诬。即不然。亦其人习于嗜杀。如世人之习于宰屠耳。今夫鸟兽失丧群匹。越日踰时。反巡故乡。翔回鸣号。踯躅踟蹰。而有人心者。乃听其宛转砧几之上。跳掷汤镬之中。曾不动色。鸟兽之视今人。何异今人之视乱寇乎。呜呼。一饱何甘。众生何苦。报应果信。行遂及身。即使不然。所习如斯。恻隐安在。亦可惧矣。且夫居今之世。与古之习于鸟兽之利害者远不相侔。今之所日事宰割者。鸡鹜鱼虾。生之既无害于人。而其所戏相践扑者。蝼螘虻蛾。杀之又无利于己。夫人唯利害切身不可化诱耳。非利非害。习成杀机。既戕物生。又伤我性。呜呼。亦可止矣。此圣人可以不杀令民之时。佛氏应机阐教。故曰戒杀非佛氏意也。儒先圣人意也。呜呼。圣人以礼立戒。佛氏以戒维礼。今人恣餮以踰礼。又借礼以毁戒。亦残贼纵肆甚矣。夫破习莫如戒。捄杀莫如生。假如乱离被掠之民。有大力者破其械系。出之刀鼎。还见亲戚。啼笑相持。赞叹欢喜。何可胜道。应死之物。放纵天渊。复反林薮。何异于此。又有导师说法寇中。开其慈心。永不嗜杀。投戈释剑。复见太平。抑何善矣。世人戒杀。普济有情。蠢蝡蠉飞。物物得所。岂非天地大生之德。圣人一体之意乎。呜呼。有人心者。念拘执之苦。思旷荡之乐。究报应之因。通礼教之旨。戒杀如赴杀。放生如脱生。庶不负云栖老婆舌耳。呜呼。戒放至易。生死至悲。可不念哉。可不念哉。是编刻者伙矣。克靖兄梓之尤精。佛氏因果已具云栖所陈。余论其合于吾儒者如此。
乙巳腊月海虞弟子顾云鸿和南撰
菩萨戒弟子慧闻率子性泽施资敬刊惟愿水陆
光绪二十三年秋九月金陵刻经处识
小云栖放生记(附刻)
小云栖禅院者。同里诸君子结净社广放生而建焉者也。先是谋于西湖之六桥以里复放生古制。吁诸今巡抚院大中丞曰可。讵格于成议。不果行。会东城有余庵。初为余姓所舍宅。故名余。后顾涑园孙恂士诸先生联净社其中。梁山舟前辈为书额。易名余庵。庵固有殿。有庑。有丈室。有寮房。周回二十余间。且有池。广长二三亩。住僧莲印无徒而愿舍者久之。诸君子廉得是庵。洵妙因也。顾其地鲜旷。牛栏羊圈豚栅鸡栖布置无所。而普济之心未已。于是邻有庵曰法华。其主僧静学德怀。亦乐舍以成功德。又有庵曰华严。久废供养。其僧倦而归之。当两庵之间。隔有他庵隙地。亦购而联贯其址。又旁买民舍数间。视余庵旧规。殆已开拓过半。爰围以长垣。通以石梁。翼以水阁。莳以竹木。兽禽之不可露处也。补盖以屋。水族之不宜类居也。更辟以池。旧者因之。坏者葺之。缺者增之。经岁而落成。遂名之曰小云栖。夫云栖为莲池大师重辟道场。专事念佛放生。横超三界。复创上方长寿二寺于城中。便放生者。尝读其自譔碑记有云。引而伸之。而又伸之。汪然遍域中矣。又云不知继此而兴起者更几池也。呜呼。无愿愿海。如是种种。二百年来。绝无嗣响。兹诸君子咸唱善来。将使濈濈湿湿。呷呷喔喔。歌鸣安宅。恍过五云山麓瞻群友焉。将使禺禺圉圉。發發洋洋。游跃渟浤。如入上方长寿睹充牣焉。不穹其宇。严洁是尚。不众其侣。诚信是守。时而缁白和梵。朗澈东隅。其面北复构轩三楹。供奉师像。岂非性相常住。于以上祝皇图。下济含识之意与。
阮大中丞颜其室曰瓣莲。所以嘉现前引来兹者至深且厚。小云栖三字。曩周忠介公书题苏州龙树庵。亦中丞跋而额诸院。然当诸君子名院之时。盖未之前知也。而适相合。其华严庵。则移龚居士募锓华严疏钞板藏而宝之。然当昔人名庵之时。亦未之前知也。而适相须。推此而溯诸宋钱氏之创建云栖。不知有师之重兴也。师既重兴。亦不知诸君子复有小云栖也。无古无今。因果之现诚不爽铢黍。已而或者曰。严杀戒。专放生。此佛门功德。非儒门事。不知颜鲁公随所守郡县立放生池至八十一所。白乐天亦有放生仪。而东坡集中多载放生诗。是仁民爱物。士君子之心与慈氏何异。然则是举也。虽本莲池大师劝善之意。而实即圣贤乐善之诚。安知不绵绵延延。有继小云栖而兴者。或仍复全湖放生之制者。诸君子固不得而前知。而因包果海。果彻因源。未尝不可前知而俟之也。是为记。
嘉庆十一年岁在丙寅仲秋既望佛弟子杨曰礼撰并书
好生懿集(附刻)
嘉庆九年甲子之夏。紫阳崇文诸生张洽等请于都转张公。日捐膏火一厘。为放生善举。详明盐院延公。越二年丙寅。敷文诸生童人杰等仿崇紫例。请于监司岳公。详明中丞清公。绅士沈舒华等八人总司其事。每月在城东小云栖寺买放。延僧说法讽经。上祝圣寿。祈雨旸时若。用报君恩。市物如干。会同给价登籍。开本寺验收印票。岁终造册报销。永以为例。尝考白乐天有放生仪真西山有不杀诫。颜鲁公随所守郡县立放生池。共八十一所。咸乞御示。以垂不朽。陋儒浅见乃目之为释老。岂不谬乎。余乐与多士共登仁寿之域。俾知国家休养生息如是之至也。因述其事以为之记。
国子监祭酒钱塘吴锡麒并书
好生为儒者第一义。易释噬嗑上爻。谓恶积不可掩。罪大不可解。朱子作小学。终于咬菜根一语。垂诫之意深矣。下士食关难破。不曰赐生必畜。而曰不废钓弋。岂圣人现身说法微旨乎。先德云。业杀不如丐食。医家药肆。贤于屠猎远矣。然率多不昌。富贵之消亡。虽行义不救。其咎安在。斯会刱于沈君舒华。其族弟起潜赞之。次年暮春。崇文课士之明日。讲堂倾圮。众无压覆之患。又明年岁则大熟。理有固然书之以谂同志。
钱唐江步青记
小云栖放生会诗(用坡公岐亭韵)
苎茶居士示子作
曾阅硕揆语录。知其成就端恪公者。虽贤父兄无以过之。兼得金玉如严宝成诸大宗匠。皆深入禅理。共相切劘。以成一代大儒。非偶然也。再传敬堂先生。暨配程夫人。仁慈忍辱。世所希有。令嗣舒华。幼承庭训。与妇朱氏注心安养。妇逝之日。圣境现前。持名不辍。咸目为异事云。
嘉庆十二年岁次丁卯仲冬上湖居士董云标并识
小云栖之名何昉乎。嘉庆甲子。武林诸大居士。体 莲祖遗意。發菩提愿。觅地开念佛堂。刱放生院。商之东城余庵旧住莲印师。而莲公闻之欢喜赞叹。遂舍其旧址。并一切庄严。复购左侧华严法华二庵。合为一院。规模似云栖。而小之故名。其时以僧寒灰司牲所。后有疾。易人代之司常住督课诵者。则僧宏明焉。继宏公者为怡南。往岁怡公圆寂。其徒普严权理一载余。而以色力不支辞。诸放生居士乃谋所以继之者。以寺本承 师祖昔日宏愿。故东隅特购瓣莲室三楹供 祖像。而上年捐资兴复演法堂。于水陆功德增牲食银三两。为小云栖解牲作养牲之粮。原属一脉映贯。与上方长寿无异也。因议以小云栖归合大云栖。延山僧兼理常住。呼应捷而声气更通。商之于衲。衲承诸君子厚爱。维护种种。虽山中事繁。不获辞。遂于十月十日直院。窃自揣慧浅行薄。恐不胜兼顾任。而勉为承乏者。以其衍吾 祖遗派。净社之结已匝十年。惟愿诸君子善缘日广。福德日宏。有小云栖以继上方长寿。将来更多辟道场以继小云栖。则上合 师祖自譔碑记所云。引而伸之。而又伸之。汪然遍域中者。又与楷之所欢忻踊跃于无已也因附为记。
甲戌冬月兼理小云栖常住僧与楷谨记
校注
【经文资讯】《嘉兴藏》第 32 册 No. B277 云栖法汇(选录)(第1卷-第11卷)
【版本记录】發行日期:2022-01,最后更新:2020-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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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有知者必同体。人之食肉大是怪事。然不以为怪者。良繇家世袭而为常。邻里比而成俗。习行既久。不觉其非。反以为是。又奚怪乎。今有杀人而食者。人必大骇而亟诛之。何也。不习行故也。使杀人无禁。行之数年。以人肉而供庖厨者遍于天下矣。故曰举世习行而不觉其非。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