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印度之教难

一 绪言

健陀罗与迦湿弥罗为中心的北印佛教在贵霜王朝时代曾达到高度的發展阿毘达磨与佛教艺术都有过非常的光荣但到玄奘游学印度的时候所见的是荒凉圮败衰落得不堪佛教的衰落决不能完全推之于劫运推之于魔王外道换言之佛教徒也必然有些本身的缺点危机深刻化而无法改善增进生存的能力这才一败不可收拾关于北印佛教的教难近来在经传中多少看到一些所以特地叙述出来

印度人不重历史印度佛教也同样的史实不明我认为经典中还保存许多史实一般认经典为出于佛口亲说所以许多事实都成为预言如从史的观点去考察即能明白看出经典的时代性不但佛教的思想演进可以明了它的源流递演而许多事实即编集者与当时当地的佛教情况社会环境种种制度传说常会或多或少或正或反有意无意的编集进去此一见解如并不错误那么信仰者看为奇迹反对者看为渺茫的幻想那些传说与预言即成为具有充实内容的事实了表现于经典中的传说与预言常是寓意的暗示的闪烁的事实与想像杂糅的不能一字一句的作为忠实的史料看在处理这些资料而加以研究时要特別的审慎不预存成见将事实从传说与预言中揭露出来

传说与预言是富有流动性的它在时代与环境的变迁中不息的演变重要的因素被忽略附带的因素反倒被强调起来这因为在新的时代环境中易与新的环境相结合配合新事情修正旧的而取得新的意境这才能永久是活的传说活的预言不至于僵化而被遗弃所以从传说的变迁中即可看出某些新的事实本文主要以《阿育王传》的拘睒弥法灭说为对象从此传说的有关事件中从此传说的演变中看出时代的先后与新的史实结果此法灭说的预言几乎成为北印教难史的概论虽然北印的教难以前还有弗沙密多罗王的毁法影响到奢羯罗一带以后还有回教的侵入但从西元前二世纪中到西元五六世纪间北印佛教的教难已大体可见所以作为一完整而长期的传说单独揭示出来

二 三恶王毁法的传说

在这许多传说中《阿育王传》可说是最古典的中国即有三译西晋安法钦译名《阿育王传》(卷六)宋求那跋陀罗译的《杂阿含经》(卷二五)也有此说原来《杂阿含经》的第二三与二五卷本是《阿育王传》的別译被人误编在《杂阿含经》中梁僧伽婆罗译名《阿育王经》论理是一样的但这一传说被译者略去仅提到「乃至未来三贼国王」(卷六)此项预言系「满千年已法欲灭时」的恶王与恶比丘如何破坏佛法以及最后灭法的情况佛要四天王在佛法未灭以前尽力护持此外还有丁高齐那连提耶舍译的《大集经月藏分》(卷五六)在护法的同样动机下将此传说编入不过已參考別的记载了传说中的三恶王

「南方有王名释拘西方有王名曰钵罗北方有王名阎无那

「西方有王名钵罗婆北方有王名耶槃那南方有王名释迦东方有王名兜沙罗

「南方边夷国王名波罗帝西方边夷国有王名百祀北方边夷国名善意释迦

參考別的记载(见下)可决定早期的传说唯有「三王」乙本的东方兜沙罗王不过译者为了满足四方的均衡要求而附加的从印度历史去考察这一传说知道此三王不是个人的私名是国族的名字他们的确曾侵入印度成为印度民族与佛教的威胁者其中「耶槃那」与「阎无那」即梵语希腊的对音希腊人早期的侵入印度这可以不谈西元前一七五年顷希腊在大夏的犹赛德谟王家侵入印度同时犹克拉提底在大夏独立随后也侵入印度在西元前二世纪中叶犹克拉提底家占了健陀罗与怛叉始罗等地犹塞德谟家以奢羯罗为中心统治了旁遮普伸张势力到南方西元前一八四(或一八五)年建立熏伽王朝的弗沙密多罗王在位时希腊已深深侵入印度弗王同时的文典学者帕坦楂力曾引用「希腊人方围攻末荼弥迦」「希腊人方围攻娑寄多」的例句《古事集》(Purāṇa)说狡悍的希腊人占据娑寄多般遮罗与摩偷罗名剧失环记(Mālavikagnimitra说到弗王孙伐苏密多罗护送祭马在印度河南岸受到臾那人的袭击希腊铁蹄的如何纵横可以想见一二佛教负有盛名的护法者——弥邻陀王即属于希腊的犹塞德谟王系他约西元前一五〇年前后在位为希腊人在印度的全盛时代丁本的「百祀」王大抵是希腊的讹笔或误译因为祀在梵语是耶柔与希腊的梵音略近

「波罗帝」即波斯的对音《西域记》作「波剌斯」在梵文的文献中进入印度的波斯人被称为 Pallava即钵罗婆佛典中常见的「波罗越」也就是这些人「释拘」与「释迦」与迦毘罗卫的释迦族无关这裡所说的是印度人称为 Saka 的塞族塞迦族散布的区域很广曾在大夏及赛斯坦住的塞迦人在西元前一二〇年前后不断的与波斯人——安息作战虽有一度的胜利而终于失败了服属于波斯塞迦族多少定居于特朗基亚那及阿拉科西亚一带与波斯——波罗婆人共住约在西元前百年(应该还要早些)受著北部月氏的压迫塞迦与波罗婆人侵入印度河下流那时他们大概是取联合行动的希腊人在印度的统治权开始衰落了塞迦与波罗婆人彼此间每每混杂不清政治组织有同一的牧伯制西元前七八十年领导这二族的通常称为塞迦——即塞迦人为主体的茂斯王那时發展于沿海岸而东进的有塞迦族的叉诃罗多人西元一世纪后半深入内地以邬阇衍那为中心的卡须那多王——塞迦人大概也在此时向东扩展了在北方茂斯王朝已占有高附及旁遮普西部但不久领导权落到波罗婆人手中这可以从钱币的考察而知茂斯的儿子阿吉斯他的钱币不如茂斯的单用自己名字及「王中王」的尊号每刻著「王中王孚农」的名字孚农是波罗婆人名自称王弟的斯帕利雷斯的钱币有时自称为「王中王」有时自称为大王而称阿吉斯为王阿吉斯——塞迦领袖的地位低落显然可见阿吉斯时波罗婆人领导的政权已扩展到旁遮普东部希腊人日趋没落摩偷罗一带已是波罗婆人的天下阿吉斯以后有名的贡豆發尔王这一家多有波斯语的名字当然是波罗婆族希腊人在印度的政权到这时才完全瓦解大约西元五十年时大月氏的兵力进入印度取西北印波罗婆人的地位而代之南方的塞迦虽然服属月氏保持相当的自由發展

传说中的三王确曾先后而同时的侵扰印度依印度史的实际情形研究《阿育王传》的记载从三王的地理分布上可以推断这是西元前三五十年的局面这一传说是罽宾作者从罽宾以眺望印度西北的那时塞迦的叉诃罗多人(还有卡须那多系的前代)在坎贝湾一带确乎在西南希腊人局促于奢羯罗迤东高附旁遮普以及摩偷罗是波罗婆人的势力圈这与「西方有王名钵罗婆北方有王名耶槃那」的记载极为适合这是不会更迟的因为迟一些印度即没有耶槃那王的地位再迟一些大月氏东来那就完全不同了似乎也不能再早些再早三数十年在茂斯王时还没有西方钵罗婆的形势呢

大集经月藏分》所记三王的方位不同他已不明当时的实情传说的不同决不能动摇《阿育王传》适合实际情况的价值

在《阿育王传》中说到三王「破坏塔寺杀害众僧」这些侵入印度的外族后来虽多有信佛的然在侵入的阶段于佛教是不会有好感的对于佛教寺塔的财富也不会不摧残掠夺的何况民族的特性不同不能立即融洽一直到西元一二五年顷安达罗乔昙弥子王击破塞迦叉诃罗多与波罗婆人Chaitya cava karli 第十七碑所说乔昙弥子以印度的宗教的保护者自居(那时王家是特別信佛的)所以三族的侵入印度「破坏塔寺杀害众僧」的暴行可能是非常严重的引起佛教徒内心的悲愤

传上说「三恶王毁灭佛法杀害一切欲向东方」这确乎写出了侵逼恒河上流而进窥中流的情况东方像拘睒弥阿瑜陀等就是拘睒弥的大军王(或作摩醯因陀罗斯那)传位给儿子难当(或难看)王在十二年中歼灭三恶王而作阎浮提王胜利以后难当王举行十二年的无遮大施当时佛弟子自相诤论结果持律的罗汉多闻的三藏彼此两集团的争执演成流血惨剧终于佛法从这个世界上灭尽

法灭的预言何以在拘睒弥在声闻乘的经律中叙到佛教僧团内部的纠纷一致说开始于拘睒弥释尊在世的时候已有过律师与三藏的大诤论甚至不肯接受释尊的劝解所以拘睒弥成为是非争执的象征检读广律即可明白诤论破坏了僧团的和谐合作专在人我是非上打算不能致力于佛法的自利利人这确是佛法衰落的根原法灭为了诤论诤论即必然会落在拘睒弥至于持律(重实行)与多闻(重学问)者的争执更是从来佛教普遍的现象阿难与迦叶上座部与大众部都可以發见彼此的重点不同当然《阿育王传》的编纂者是站在上座系一边的推重律行的以这两集团的诤论去说明佛法的衰灭不能不说确乎能把握佛教涣散日见支离破碎的病根《阿育王传》的编纂者看到政治的紊乱战局的残酷塔寺是那样的被毁坏僧众被残杀而佛教内部从阿输迦王时代以来一天天的部派纷歧教学者与行持者的尖锐对立于是呼出正法千年佛法尽灭的预言来警告佛教的僧侣们

这样的去分析理解预言者的心境可说是非常正确的那么拘睒弥国王的破灭三恶王的记载又是否事实呢这不过理想而已当时不但外族凭陵依传上说「东方当尔之时诸非人鬼神亦苦恼人劫盗等贼亦甚众多恶王亦种种苦恼谪罚恐怖」印度在整个不安与苦难之中预言者不能不将击退外族安定印度的功业寄托于像阿输迦王那样的「王一天下」的理想的国王(《阿育王传》即是在这样的意境下编成的)我们不能忽略这正是《阿育王传》的传说呀因此日本椎尾辨匡氏在《佛教经典概说》(第一章二节)中以难当王的胜利推想为乔昙弥子的胜利而不久塞迦的卢陀罗达摩又战胜安达罗王于是佛教徒又奏起法灭的悲歌他的解说显然是不能在预言式的传说中正确的分辨那现实事情与理想的成分大军与难当与悉婆跋提及乔昙弥子王父子名称上没有丝毫类似点就推断难当为乔昙弥子似乎过于轻率而且假定如椎氏所说那么此一传说与《阿育王传》的编纂者不能早于卢陀罗达摩的时代(西元一二〇——一五五顷)那时的印度局势早不是三王的在南西北三方了月氏的控制大半个印度编纂者岂能瞠目无睹况且该传是属于西北印的上座系说一切有部的说一切有部那时正受到迦腻色迦王的崇信那裡还会有法灭的预言从《阿育王传》本身去研究传中说到弗沙密多罗王为止说他如何被鬼神所杀编纂者与弗王有一个时期的间隔误以为弗王是孔雀王朝的继承者所以说「孔雀苗裔于此永终」考弗王建设的熏迦王朝亡于西元前七十二年编纂者如在熏迦朝治下是不能那样无顾忌而咒诅的这一传说——即《阿育王传》的编纂以希腊的政权还局部残留熏迦王朝已亡的时候最为妥当这即是西元前三五十年间吧

三 迦旃延与僧伽罗刹的忠告

从《阿育王传》中提出恶王与法灭的部分给予单独组织的有《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经》凡一百二十章(偈)失译同本异译的《迦丁比丘说当来变经》标「失译人名今附宋录」其实应该是晋译在这两种译本中看见一些新的事实与意义

这是迦旃延(即迦丁)比丘看到未来的情况为弟子们宣说以警策弟子们精进修行的偈说「将有三恶王大秦在于前拨罗在于后安息在中央由于是之故正法有弃亡大秦佛典中常用来译希腊的拨罗即波罗婆的略译但在拨罗以外更有安息这是多少费解的因为中国史中所称的安息即是波斯(南北朝时代大有不同)以创国者的阿尔萨克斯得名这大抵是误译的本经的编撰约为西元一世纪那时不但印度月氏康居安息佛教都普遍發展这些国族的动乱都直接与佛教有关从本经的内容看来这不如《阿育王传》那样以拘睒弥为中心而眺望印度本经的重心在北方

在迦旃延说完了以后「沙门解罗刹闻是法教戒前稽首作礼耆年迦旃子」此「沙门解罗刹」异译略作弟子所以应是迦旃延的弟子考说一切有系有大德「僧伽罗叉」梵音 Saṃgharakṣa即此「沙门解罗刹」的对音沙门解罗刹即僧伽罗叉华言众护这是值得非常重视的在汉译的圣典中有《僧伽罗刹所集经》《修行道地经》(广略二本)即僧伽罗刹所著罗什译的《禅经》也有他的禅法在内他是重视禅观而又以偈颂著述的依本经所说僧伽罗刹是迦旃延的弟子此迦旃延即说一切有部最重要的大论师——《發智论》的作者《达摩多罗禅经序》论到禅法的传承说「尊者婆须蜜尊者僧伽罗叉婆须蜜即世友《出三藏记集》所载一切有部的祖师迦旃延的继承者即是世友世友与僧伽罗叉大抵是同时的《达摩多罗禅经序》虽然世友在前但依道安的《尊婆须蜜菩萨所集论序》僧伽罗刹似乎要死得早一点总之世友与众护同门但后来世友成为譬喻者众护是瑜伽师的先驱者僧伽罗刹的《修行道地经》汉建和二年(西元一四八)来中国的安世高已为他翻译出来可想见他是很早的本经不一定为僧伽罗刹所编应为重律与重禅的学者以《阿育王传》的传说而再编的

异译《当来变经》没有提到沙门解罗刹但该经译者可说太不忠实他论到三王时说「当有三天子出破坏天下一名邪来那近在南方中国当有一天子出北方晋土有一天子名曰揵秋佛法将灭此三天子乃出晋破坏国土尔时中国天子当复兴兵破坏晋土除了邪来(末字的误写)那即是希腊的音译外(可证明《法没尽偈经》的重出安息与拨罗而没有耶末那的误译)其他二王已无法考见这是晋代的译品译者将印度三王扰乱的传说对照中国的现实的确西晋末年起五胡乱华北方佛教大受摧残破坏晋土即是译者有意的新见解本译较《法没尽偈经》要长一点有演绎处在文证上远不及《法没尽偈经》的价值

《法没尽偈经》的编述与《阿育王传》有一显著的不同即《法没尽偈经》以为恶王的兴起与坏法实由于比丘们不能依法而行如说「五通诸学士不能毁法义及所兴布施其从释迦文因佛作沙门当毁于正法所以持律者与多闻者的诤论虽仍为末后的重要事件而在恶王出现以前即痛陈比丘们的非法恶行暗示与警策当时的比丘们应该如何依法修行如那时的西北印度没有这些非法的现象《法没尽偈经》是不会如此的《法没尽偈经》说「见诸卒暴者以偈开法路心当怀怆怅思惟悲感事编述者面对现实的悲感即是《法没尽偈经》成立的唯一理由当时的西北印度以及吐火罗一带的佛教虽在普遍的發展在家信徒增多而比丘们却确乎不能力求进步品质一天天的没落了我可以引述几条经论以证实此一事实

《莲华面经》说「未来之世多有在家白衣得生天上多有出家之人堕于地狱饿鬼畜生《大悲经》(卷二)「彼富迦罗跋帝王都(迦腻色迦王之都)所有在家诸白衣等彼命终已生兜率天诸出家者悉堕地狱何以故彼不住戒不住律仪故尔时多有比丘不持禁戒多作非法《大威德陀罗尼经》说「于彼之时出家之人多饶烦恼非诸俗人在家《大毘婆沙论》(卷一八三)「勿谓今由在家弟子不能给施诸出家人令乏短故正法灭没但由仁等出家弟子无正行故令正法灭佛法愈隆盛信施愈多僧众的生活愈优越在受施而生活的制度下赖佛逃生——「及所兴布施其从释迦文因佛作沙门」——的病态一天天扩大这即是在家众生天出家众堕落的问题所在为了生活而出家而弘法必然地引导佛法走上衰危的前途

经中指责比丘们的恶行略举几点如下舍经法而乐受杂说这造成了彼此相诤师弟相谤的恶现象偈说「当舍诸经法反受杂文章见训诸浅经心意为欣悦闻受皆浮漫讲论无清话这一指责包含了佛教界的重要问题从佛灭三世纪以来声闻佛教中开拓一种通俗化的运动即编集许多富有文学意味的典籍称为「鬟」「庄严」「譬喻」这些确乎促成了佛教的广泛發展然而也必然的落为情感的艺术的想像的在「体道(禅观)修律护」的迦旃延系重智者看来自有一番感触而且当时的大乘佛教也渐渐的發达大乘经素被声闻学者看为「文颂者造」的这一思想问题在《法没尽偈经》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厌静默而乐愦闹虽然在愦闹中建立许多寺院而寺院家庭化「展转相侵欺以自养妻息纯家庭化的寺庙当然厌恶客僧完全背弃了僧寺公有的共同生活的美德饱食终日言不及义广蓄眷属偈说「其年既幼少多畜众弟子沙门二三年广畜诸眷属」这一问题我们这个时代有过切身的经验原来印度也早就如此穷逼出家斗诤怨恨邪命自活出家众量多而质劣渐渐的失去信众的信仰遇到政治紊乱或者年岁荒歉于是出家众也要生产救教了偈说「心乐佛法者不念诸比丘贪著利财宝衣食无限节晓知习俗法邪业以自活贩卖规贾利出入求生息嗔恶持戒者这些《当来变经》面对晋代的中国佛教叙述得更为不堪

四 千年法灭说的修正

关于法灭的传说如《大毘婆沙论》卷一八三《大般涅槃经》卷一六《摩诃摩耶经》卷下《大威德陀罗尼经》卷一八也都有说到

法灭的传说本是「过千岁后正教法灭」的预言也即是正法千年说《大毘婆沙论》还主张「释迦牟尼般涅槃后乃至千岁正法方灭」但它对于三恶王乱世的事实已因时代的变更而多少改变那时在大月氏王朝护持下得到和平發展的机会充满了新的感想所以《大毘婆沙论》不明说恶王是谁而且改为二王仅泛泛地说「二王无法相与合纵从西侵食渐入印度对于那位有法王也仅泛泛的说「生在东方威德慈仁伏五印度三王扰乱印度的事实已渐渐忘却仅剩有传说的预言《大般涅槃经》与《摩诃摩耶经》索性不再谈及恶王的事

千年法灭的传说在佛教扩展的过程中并没有实现在佛教徒的意境中也不希望它实现然而此一预言当然有警策的功用也还常在佛弟子的传说中但不能不给以新的解说如《摩诃摩耶经》说「千五百岁俱睒弥国」《大集经月藏分》也说「正法五百年像法住于世限满一千年千五百年说代替了千年的传说佛灭八百年以及更迟流布的大乘经对于正法在世的时代的延长当然是有实际需要的《大般涅槃经》约集出流行于西元二三世纪间另有一新颖的意义它在叙述了拘睒弥比丘诤论以致法灭后接著说「尔时凡夫各共说言哀哉佛法于是灭尽而我正法实不灭也尔时其国有十二万诸大菩萨善持我法云何当言我法灭耶这进入了佛法常住——后期佛教时代以为法灭仅是形式的比丘佛教的毁灭「无一比丘为我弟子」而秘密的菩萨——在家的人与非人的大乘佛教照样的兴盛这启示佛教的新姿态新途径是值得我们注意的

五 罽宾灭法与师子比丘

拘睒弥法灭的传说又见于《大威德陀罗尼经》此传说与罽宾灭法有关因而又牵涉到师子比丘与弥罗掘王现在先对于罽宾灭法与师子比丘加以研考

《付法藏因缘传》(卷六)「复有比丘名曰师子于罽宾国大作佛事时彼国王名弥罗掘邪见炽盛心无敬信于罽宾国毁坏塔寺杀害众僧即以利剑用斩师子头头中无血唯乳流出相付法人于是便绝师子比丘即中国禅宗推崇的二十四祖他为弥罗掘王所杀依《付法藏因缘传》所说这确是佛教的重大损失关于师子比丘的被杀即罽宾法难的原因宋志磐的《佛祖统纪》(卷三五)及元末念常集的《佛祖历代通载》(卷六)有一共同的传说如《佛祖历代通载》说「罽宾有外道二人学诸幻法欲共谋乱乃盗为释子形象潜入王宫且曰不成即罪归释子妖既自作祸亦旋踵事既败王果怒曰吾素归心三宝何乃构害一至于斯即命破毁伽蓝祛除释众复自秉剑至(师子)尊者所王即挥剑断尊者首这是说罽宾的惨遭灭法甚至师子比丘的被杀是受了外道偽装佛沙门的牵累但灭法的实际原因还有一不同的传说十九世纪中迦尔诃那纂辑《罽宾诸王史》该书(1, 199-200)说在那拉一世的时候曾兴建一所伽蓝有一位佛教的行者住在那裡这位行者以魔力诱拐王妃王怒而将此伽蓝及所属的数千伽蓝一律烧毁这虽没有提到师子比丘但事件极为类似这位佛教行者的诱拐王妃等于盗为释子形潜入王宫所以《佛祖历代通载》传说的「欲共谋乱」照情形看也即是淫乱否则凭一二人潜入王宫能有何乱可作虽然一说是外道的偽作释子一说是佛教行者但当时确是认为佛教徒因而才引起狂暴的毁法行动外道的偽装释子我也希望这传说是正确的因为唯有这样罽宾灭法才与佛教僧侣无关

不过事件似乎并不如此理想即使是偽释子闯下的大祸真释子未必能毫无关系此项传说佛教的经典中早已存在如《佛灭度后棺殓葬送经》一名《师比丘经》或名《比丘师经》作这样说佛钵不见了国王下令访求「时有贱人其名曰师偽作比丘饕餮酒食妻居育子当醉提儿诣宫门言吾知钵处王闻大喜请沙门入师曰唯沙门当盗之耳即下书考推诸沙门其毒酷烈臣民睹之靡不怨王」僧众受了极大的苦迫于是有人告诉国王这才把师比丘找去问他究竟他居然也会说些五戒二百五十戒之类末了这位师比丘老实的说他是偽沙门然而他说那些真沙门比他更不像样国王于是乎详加调查的确佛教的僧侣娶妻生子饮酒无恶不作于是国王大怒「勅有司曰佛清净庙贤圣所宗非鸟兽之巢窟逐出秽浊者无令止佛庙矣结果无论是国王爱护佛教或厌恶佛教僧侣们是被驱逐了经中说到事件的引起者也是偽沙门虽没有说诱拐王妃或潜入王宫但「当醉提儿诣宫门言」还看出某些共同的痕迹结果佛教大受摧残虽然师比丘似乎不是罽宾但这与《罽宾诸王史》所记极为类似《付法藏因缘传》及《佛祖统纪》《佛祖历代通载》所说的禅宗二十四祖师子尊者经中却是「贱人名师」罽宾佛教大抵因为师子比丘闯下大祸佛教受到重大的摧残而佛教界则说是偽沙门其实照经上说那些真沙门也好不了多少佛教僧侣普遍的腐化堕落才是问题所在师子比丘不过是导火线而已依佛教说如此因如此果有惭愧的佛教僧侣对于佛教衰落的惨运要将责任放在佛教僧侣的身上不能一偽了之

问题又要考虑到罽宾灭法与师子比丘的被杀是否确如《付法藏因缘传》所说与弥罗掘王有关《付法藏因缘传》是错的弥罗掘王为五六世纪间人而罽宾灭法与师子比丘事件实是古老的传说《罽宾诸王史》说此事在阿输迦王后那拉一世的时候《佛灭度后棺殓葬送经》系西晋失译梁僧祐(四四五——五一八)的《出三藏记集》已有记录此经初作「闻如是一时众祐游于华氏国」译笔古朴近于竺法护那时的译笔判为西晋失译大致可信西晋起于二六五终于三一六可见此经(师子比丘的传说)的编集以及传译到中国来比弥罗掘毁法的时代还早二百多年呢《西域记》(卷三)「迦腻色迦王既死之后(迦湿弥罗国的)讫利多种复自称王斥逐僧徒毁坏佛法迦腻色迦王为二世纪五十年代以前的名王此后罽宾国确曾有过斥逐佛徒毁坏佛法的事件后来因呬摩呾罗王的平定迦湿弥罗佛法再见光复所以此次罽宾灭法事件约为西元二〇〇至二五〇年间事

「贱人其名曰师偽作比丘」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何以四七二年顷的吉迦夜会把他看作一代佛教的住持领导者时代既然不合何以又牵涉到弥罗掘王这自然不能完全明白可以作两种解说在传说中佛徒将这次事件的责任推到外道身上——偽沙门身上师子比丘可能已被传说为圣者无辜的殉教者如《佛祖统纪》等所说或许更有不同的传说至于时代的错乱这在吉迦夜面对弥罗掘在北印度摧残佛教的事实将古老而普遍的罽宾灭法与师子比丘事件使它在这崭新的事实中复活古代的传说因时代的演变起著新的变化新的结合大都如此从前禅宗学者——契嵩大骂《付法藏因缘传》以为「《付法藏传》可焚」因为传中说「相付法人于是便绝」而禅宗还要二十五祖二十六祖一祖一祖传下去其实《付法藏因缘传》确有可批评的地方它把古老的贱人师比丘胡扯为弥罗掘时代的传承正法的祖师

《大威德陀罗尼经》(卷一七一八)所叙的法灭情况显然是在罽宾灭法与拘睒弥法灭的传说中參入许多新的成分而结合为新的传说此经为隋阇那崛多译论到罽宾灭法的原因(卷一七)说「彼等比丘所至家(此即妇女)处相前言语后以方便令作己事(指男女和合即私事)于彼舍中共语言已即便停住示现身疮(即男女根的別名)于俗人所种种诳惑种种教示彼应与我如来付嘱汝彼即报言汝明日来如己家无异我住于此十年勤求犹尚不能得是诸法如汝今者于一夜中已得是法此是因缘灭此法教这段文字是值得解说的从来罽宾灭法的传说与「诱拐王妃」「潜入王宫」「妻居育子」有关即含有男女暧昧的事情此经说得更明白了但此男女的暧昧情形与日本式的娶妻不同也与中国内地僧侣的情形不同因为日本是公开地转移到一般人的家庭常情内地僧侣偷偷摸摸内心还觉得非佛法的如罽宾比丘的作风却是西藏喇嘛式的把此男女情欲神秘化把它作为修行佛法看的他们公然的拿佛法作淫乱的媒介掩护他们的罪行竟然向女人要求「彼应与我」要女人将身体贡献给他们因为这是「如来付嘱汝」他们偽造佛说以为佛要女人将身体供养他们女人在信仰佛教的热情下听说这是佛说的这是无边功德的大供养又是顶好的佛法于是乎上当了「如己家无异」即是俨同夫妻「我住于此十年勤求犹尚不能得是诸法如汝今者于一夜中已得是法」这是什么这就是七世纪以后印度佛教公开而冠冕堂皇的无上瑜伽——双身法欢喜法从前元顺帝的太子起初对于顺帝在宫中男女裸居的实行演揲儿法——秘密的双身法不以为然顺帝劝他「秘密佛法可以益寿」于是派西番僧教他太子试验一番说「李先生教我读儒书许多时我不省书中何意西番僧教我佛经我一夕便晓」(见元权衡《庚申外史》这一夕便晓的秘密佛法即是「如汝今者于一夜中已得是法」这种男女交合的欢喜法——近于中国道家的御女术以运气摄精为核心当然还加上几多仪式与多少高妙的佛学(在密宗不但男人要经老师的秘传女的被称为明妃也得施以训练这样后期佛教泛滥不堪的欢喜法佛教中早已存在此经即一明显的证据四一四年顷来中国倡导真常大我的昙无谶也会这一套魏太武帝要他去即是为了想传受这个如《魏书》卷九九太武帝「闻其善男女交接之术」此种男女交合的秘术早在佛教僧侣中秘密传授本来性欲与生俱来为一般人极平常的事实然自古以来即有神秘崇拜的与神教相结合佛教本为厌离尘欲而出家者等到佛教普泛的传开没有厌离出世心的滥入僧团变态的性生理不期而然的促使与外道固有的性欲崇拜相结合构成此一夜便学会的佛法然起初在佛教僧团中是不能公开的被呵责的驱逐的即在大乘盛行的时代也还如此如《大威德陀罗尼经》即对此痛恨说「此是因缘灭此法教」日本的密宗还在攻讦立川派为左道这要到七世纪后才慢慢的后来居上冠冕堂皇的自以为佛教最高的法门罽宾佛法的被灭隐著这一段史实《罽宾诸王史》说佛教行者以魔术诱拐王妃即是这样的魔术这样的诱拐潜入王宫也是为了此事他们并不自以为淫乱还自以为修证受用呢罽宾佛教一度断送在这般人身上

六 弥罗掘的灭法

再来研考《付法藏因缘传》的「时彼国王名弥罗掘邪见炽盛心无敬信于罽宾国毁坏塔寺杀害众僧」弥罗掘王的破坏佛法也是确实的事件隋那连提耶舍(五八四年)译的《莲华面经》(卷下)先说到罽宾佛教的盛况又说「身为国王名寐吱曷罗俱逻而灭我法此大痴人寐吱曷罗俱逻的灭法《西域记》(卷四)有较详细的传说「数百年前有王号摩醯逻矩罗(唐言大族)宣令五印度国继是佛法并皆毁灭僧徒斥逐无复孑遗摩揭陀国婆罗阿迭多王(唐言幼日)崇敬佛法时大族王治兵将讨幼日王知其声闻数万余人栖窜海岛大族王以兵付弟浮海往伐幼日王守其厄险轻骑诱战生擒大族大族失位藏窜山野北投迦湿弥罗国矫杀迦湿弥罗王而自尊立乘其战胜之威西讨健驮逻国毁窣堵波废僧伽蓝凡一千六百所摩醯逻矩罗无疑即为寐吱曷罗俱逻弥罗掘是略称《西域记》说大族「奇姿多智」《莲华面经》也说他「受于端正之身」此人依近代的研究确见于印度的铭刻约在西元四八四年顷白匈奴(即中国史书中的挹怛或嚈哒)侵入印度酋长头罗曼在五世纪末建立王朝他的儿子即摩醯逻矩罗势力非常强大依玄奘的传说他被幼日王击败俘获虽然放他回去势力已大不如前玄奘所传幼日王击败摩醯逻矩罗的事实在曼达索地方發现一铭刻同样的事实归功于耶输达磨王这是极难确定的大概幼日王与耶输达磨王曾联合作战而阻抑嚈哒的凶燄结果各人把胜利的光荣归于自己幼日王约为四九〇到五三〇在位摩醯逻矩罗的失败约在五一五年顷

摩醯逻矩罗约失败于五一五顷依《西域记》说此后他又大大破坏罽宾与健陀罗的佛教那么隋译的《莲华面经》没有什么不合吉迦夜于四七二顷编译的《付法藏因缘传》如何能已有此项传说《付法藏因缘传》依《阿育王传》的五师相承说为本又加入许多后代名德的传记编纂而成早在宋元嘉中(四二四——四五三)宝云及智严已曾译出此译早已佚失弥罗掘罽宾灭法的事件当然是不会有的嚈哒的侵入印度摩醯逻矩罗的在北印破坏佛法必然在四七〇年顷这是惊动佛教界的惨痛事件吉迦夜从西方来目见耳闻也就以此为付法的断绝将此事编入而结束此书《西域记》以为大族在失败后又破坏罽宾健陀罗的佛教他在失败以后退保北印度自然佛教会受到摧残但大族对于健陀罗及罽宾佛教所加的破坏显然在他失败以前五二〇顷魏宋云及惠生等到印度经过健陀罗说健陀罗被嚈哒所灭立勅懃为王已经历二世了(见《洛阳伽蓝记》)这可见《西域记》所说不确已经历二世健陀罗的灭亡即可能为四七〇顷本来匈奴的侵入印度是很早的鸠摩罗笈多末年(四五〇顷)匈奴已纵横北印塞建陀笈多击败匈奴暂时阻抑他的南侵战胜回来鸠王大约已死于是向母后阿难陀提婆复命但在塞王晚年四七〇顷匈奴又骚动而南侵有以为嚈哒即白匈奴是四八四甚或更迟些侵入的如确乎如此即与中国译经史所见的不合所以嚈哒的侵入应作为四七〇年顷的事嚈哒依《魏书西域传》是游牧部族「其性凶悍」铁骑纵横很快的控制了健陀罗罽宾一带游牧部族的胜利者残酷好杀掠夺寺庙的财富这是必然的摩醯逻矩罗大约如唐太宗一样父王在世时他早已为战斗的实际领袖进行摧残掠夺破坏佛教的工作所以吉迦夜的编纂《付法藏因缘传》即有此记载假定大族在四七〇顷为二十几岁那么五一五顷为幼日王等击败时已六七十岁这不是不可能的他在残败以后退保局部的统治《西域记》说他追击幼日王时「以兵付弟」等到失败了「大族王弟还国自立大族失位」大族后来又「矫杀迦湿弥罗王」夺取健陀罗这暗示著嚈哒此后内部的分裂以及内战惠生等(五二〇)经过健陀罗时说健陀罗的嚈哒王与罽宾连年作战这似乎即是大族再起时与弟王内战的纪实总之嚈哒——摩醯逻矩罗的摧残佛教早在失败以前应在四七〇年顷近人每因头罗曼成立王国于五六世纪间所以把摩醯逻矩罗的时代推后为五一〇到五四〇顷于是感到不调和实则嚈哒在匈奴的极盛期为四七〇到五一五顷摩醯逻矩罗晚年的失败内部分裂或许引起内战已开始在印度没落耶输达磨的铭文说大族失败后也向他称臣

嚈哒在北印强大的时代佛教所受的摧残实是难以计算的据(五二〇)惠生所记健陀罗的嚈哒王性情凶暴不信佛法极为隆盛的北印佛教(六四〇顷)《西域记》说

滥波国「伽蓝十余所僧徒寡少

那揭罗曷国「伽蓝虽多僧徒寡少「有伽蓝高堂重阁绝无僧侣

健驮逻国「僧伽蓝千余所摧残荒废芜漫萧条诸窣堵波颇多颓圮

乌仗那国「旧有一千四百伽蓝多已荒芜昔僧徒一万八千今渐减少

钵露罗国「僧徒数千人学无专习戒行多滥

呾叉始罗国「伽蓝虽多荒芜已甚僧徒寡少「傍有伽蓝圮损已甚久绝僧徒

僧诃补罗国「傍有伽蓝空无僧侣「傍有伽蓝久绝僧侣

乌剌尸国「不信佛法傍有伽蓝僧徒寡少

迦湿弥罗国「伽蓝百余所僧徒五千余人故今此国不甚崇信

半笯蹉国「伽蓝五所并多荒圮

曷罗阇补罗国「伽蓝十所僧徒寡少

《西域记》(卷三)「自滥波国至于此土非印度之正境乃边裔之曲俗其实这些在贵霜王朝时代都是佛教极隆盛的中心区域玄奘时代已一败涂地荒凉不堪这不仅健陀罗罽宾一带即迦毕试以及吐货罗一带无不从此衰落嚈哒自大族失败以后这一带地方即没有像样的王朝文化经济政治宗教没落得可怕就是没有后代回教的打击也未必能有希望我们所见玄奘时代的那些佛教除了不信佛法而外即使人民信仰佛法而佛教僧徒还是一样的毫无办法

那揭罗曷国「崇敬佛法少信异道」结果是「伽蓝虽多僧徒寡少少有僧徒绝无僧侣」醯罗城「城中居人淳质正信」而又有佛顶骨等「斯五圣迹多有灵异」但管理权是「令五净行(在家佛教徒或是佛寺中工作的在家人)给侍香花观礼之徒相继不绝」僧众那裡去了

呾叉始罗国「风俗轻勇崇敬三宝」但还是「伽蓝虽多荒芜已甚僧徒寡少」

问题除了外来的原因僧徒本身的没落也不能忽略《西域记》对于这北印佛教国的叙述除了废塔荒庙圣迹神话而外还有什么我们固然感觉那时代那一带佛徒的没落内在原因极为严重然嚈哒的摧残也过于残酷了迦旃延僧伽罗刹所见到的佛教远景四百年后一一的暴露而到来

嚈哒侵入的时候北方佛教崩溃的一幕《大威德陀罗尼经》暗示得非常明白这固然不能作为纪实的史料但充分得使我们看到了全景此经为隋阇那崛多译他在五六〇左右即到中国来不过此经梵本或许是「开皇之始(五八一元年)梵经遥应」而传入的他自己是健陀罗国富留沙城人二十七岁时即离开故乡在所译的这部经中先说到罽宾比丘的邪淫五百净行比丘被恶比丘所杀于是国王严厉的打击那些恶比丘「三千比丘一时断命」「彼王捉得皆悉夺命」「唯有金钱彼得度河」逃出来的比丘著实不少到了多刹尸罗城比丘们索性集合起来武装起来「还向北方相随而去共彼城王极相战鬪如是彼三摩耶(时)布沙波祗王所居城中极为战鬪彼战鬪处有三千许诸沙门众皆悉为彼刀杖所害当时彼王被诸沙门之所逼切即便逃走为诸沙门之所夺命」比丘们在布沙波祗获得暂时的胜利但立刻「于荼苏地(隋云边地)当有一王名曰婆睺罗舒婆(隋云多马)时彼王闻沙门释子辈斫杀灯王即来向彼布沙波低城其释种子辈因离彼城于北道中当最后见诸沙门等」比丘们不敢作战就跑了显然是力量不敌但「诸比丘等当还向彼特叉尸罗大城时彼城中所有人民皆悉聚集而作誓言今者不听沙门释种弟子入城多马王将其部伍来至逋沙波婆帝王所居城时沙门释种诸弟子皆悉逃走时多马王既知走已所有伽蓝放火烧燃」诸比丘被逼逃到拘睒弥此下即与传说中的拘睒弥法灭联接

此一传说在上承罽宾灭法下接拘睒弥法灭的古旧传说中插入此北印度比丘武力自卫的新传说这不能不重视不能看为幻想与神话布沙波祗又布沙波低又逋沙波婆(疑衍)帝王所居城是一个地方宋云到健陀罗也说王城名佛沙伏这即是《西域记》的布色羯逻伐底布逻或说即跋虏沙城——为迦腻色迦王的故都当时比丘们以怛叉始罗为根据而占有此王城经中说「斫杀灯王」即布沙波低王等到多马王来攻比丘们不敌而怛叉始罗又变了这才完全失败我们应该记得传译此经的阇那崛多是富娄沙城人即是布沙波低此一事件大抵在嚈哒入侵的时候比丘为了护教武装起来协助怛叉始罗的统治者抗敌但在失败时怛叉始罗反而拒绝比丘入内于是北印的佛教遭遇更惨了经上的「于北道中当最后见诸沙门等」即是佛教大崩溃沙门全部逃遁的解说此经的编集者或许传译者不满于比丘们轻举妄动參加战争因而使北方佛教遭受更惨的境遇但从世间的观点这多少还含有护国护教的情绪在内

婆睺罗舒婆王经中又作婆睺奢波迦(译名不统一极了)王应即是摩醯逻矩罗或寐吱曷罗俱逻译作多马大族都是未必对的这是依梵文的音义去解释匈奴人的名字婆睺罗与摩醯逻音声极近舒婆又作奢波迦「迦」收音与「矩」及「俱」同此一传说把它作为摩醯逻矩罗侵入时的某种事实极为近情而合理玄奘所见的荒圮衰落的原因也可以得一更好的理解

北印的佛教在长期的内忧外患下衰落了


校注

[A1] 民国四六年撰
[A2] 《阿育王传》卷6「未来之世当有三恶王出」(CBETA, T50, no. 2042, p. 126, c1)
[A3] 《阿育王传》卷6(CBETA, T50, no. 2042, p. 126, b26)
[A4] 《阿育王传》卷6「南方有王名释拘将十万眷属破坏塔寺杀害众僧西方有王名曰钵牢亦将十万眷属亦[*]坏破塔寺杀诸道人北方有王名阎无那」(CBETA, T50, no. 2042, p. 126, c3-6)牢=罗【宋】【元】【明】【宫】[*10-1]坏破=破坏【宋】【元】【明】【宫】*诸=害【宋】【元】【明】【宫】
[A5] 《杂阿含经》卷25「西方有王名钵罗婆百千眷属破坏塔寺杀害比丘北方有王名耶槃那百千眷属破坏塔寺杀害比丘南方有王名释迦百千眷属破坏塔寺杀害比丘东方有王名兜沙罗」(CBETA, T02, no. 99, p. 177, c11-16)
[A6] 《大方等大集经》卷56〈20 法灭尽品〉「南方边夷国王名波罗帝百千诸军众士将共围绕西方边夷国有王名百祀亦将百千军前后共围绕北方边夷王名善意释迦」(CBETA, T13, no. 397, p. 377, b24-29)王=国【宋】【元】【明】
[A7] Mālavikagnimitra【CB】Mālavikag-nimitra【印顺】
[A8] 《大唐西域记》卷11「波剌斯国(虽非印度之国路次[*]附出旧曰波斯)」(CBETA, T51, no. 2087, p. 932, b16)波=婆【甲】[*14-1]附=坿【明】*
[A9] 那【CB】[-]【印顺】
[A10] 大集经月藏分【CB】大乘月藏经【印顺】
[A11] 《阿育王传》卷6(CBETA, T50, no. 2042, p. 126, c4)
[A12] 《阿育王传》卷6(CBETA, T50, no. 2042, p. 126, c18-19)
[A13] 《阿育王传》卷6(CBETA, T50, no. 2042, p. 126, c7-9)
[A14] 《杂阿含经》卷25(CBETA, T02, no. 99, p. 182, a1-2)
[A15] 《迦丁比丘说当来变经》卷1(CBETA, T49, no. 2028, p. 7, a23)
[A16] 《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百二十章》卷1(CBETA, T49, no. 2029, p. 11, b12-15)
[A17] 《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百二十章》卷1(CBETA, T49, no. 2029, p. 12, b19-21)
[A18] 《达摩多罗禅经》卷1(CBETA, T15, no. 618, p. 301, c8)
[A19] 《尊婆须蜜菩萨所集论》卷1「僧伽罗刹者柔仁佛也」(CBETA, T28, no. 1549, p. 721, a22-23)
[A20] 《迦丁比丘说当来变经》卷1「当有三天子出破坏天下一名耶来那近在南方中国当有一天子出北方晋土有一天子名曰揵秋佛法将灭此三天子乃出晋破坏国土杀害人民破塔僧园轻慢沙门拷治五毒亦率兵众诣天竺国破坏土地多所残害尔时中国天子当复兴兵破坏晋土」(CBETA, T49, no. 2028, p. 8, c24-p. 9, a1)耶=邪【宋】【元】【明】【宫】
[A21] 《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百二十章》卷1(CBETA, T49, no. 2029, p. 11, a27-b1)
[A22] 《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百二十章》卷1(CBETA, T49, no. 2029, p. 9, c24-26)
[A23] 《莲华面经》卷1(CBETA, T12, no. 386, p. 1073, a29-b2)
[A24] 《大悲经》卷2〈6 持正法品〉(CBETA, T12, no. 380, p. 955, a7-b22)
[A25] 《大威德陀罗尼经》卷17(CBETA, T21, no. 1341, p. 826, b20-21)
[A26] 《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183(CBETA, T27, no. 1545, p. 918, b15-18)
[A27] 《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百二十章》卷1(CBETA, T49, no. 2029, p. 11, a28-b1)
[A28] 《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百二十章》卷1「当舍诸经法圣觉之所讲反受杂文章废捐佛所说见训诸浅经心意为欣悦常当共诤讼违教背典经展转兴诽谤各各相慢轻愚痴课难化无智如株杌卿无所別知不学佛正法释置经义理更互相求短吾身所闻传独步无俦伴持中以著下举下著于中不复识次第所说贵不穷证处设乖谬反说无本末闻受皆浮漫讲论无清话」(CBETA, T49, no. 2029, p. 10, a1-14)
[A29] 《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百二十章》卷1(CBETA, T49, no. 2029, p. 9, c23-24)
[A30] 《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百二十章》卷1(CBETA, T49, no. 2029, p. 10, a27-28)
[A31] 《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百二十章》卷1「其年既幼少多畜众弟子其心怀诤乱不能究所学沙门二三年广畜诸眷属」(CBETA, T49, no. 2029, p. 10, b18-21)
[A32] 《佛使比丘迦旃延说法没尽偈百二十章》卷1「心乐佛法者不念诸比丘不复行拥护于时弊鬼神凶暴行毒害取比丘精气令命无有余比丘多疾病羸劣无气力失神颜色变勤苦遭众厄展转相憎嫉疾病不相瞻或有至死亡无护横夭终贪著利财宝衣食无限节晓知习俗法邪业以自活贩卖规贾利出入求生息」(CBETA, T49, no. 2029, p. 10, c18-29)
[A33] 《杂阿含经》卷25「过千岁后我教法灭时」(CBETA, T02, no. 99, p. 177, c4-5)
[A34] 《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183(CBETA, T27, no. 1545, p. 918, c27-28)
[A35] 《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183「二王无法其有法者生在东方威德慈仁伏五印度其无法者生在达絮篾戾车中性皆顽[嚣>嚚]憎贱佛法相与合纵从西侵食渐入印度」(CBETA, T27, no. 1545, p. 918, a19-23)
[A36] 《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183(CBETA, T27, no. 1545, p. 918, a20-21)
[A37] 《摩诃摩耶经》卷2(CBETA, T12, no. 383, p. 1013, c19)
[A38] 《大方等大集经》卷56〈20 法灭尽品〉「正法五百年住在于世间众生烦恼尽精进诸菩萨得满于六度行者速能入无漏安隐城像法住于世限满一千年」(CBETA, T13, no. 397, p. 379, c5-10)
[A39] 《大般涅槃经》卷18〈8 梵行品〉(CBETA, T12, no. 374, p. 474, a3-6)
[A40] 《大般涅槃经》卷18〈8 梵行品〉(CBETA, T12, no. 374, p. 474, a6-7)
[A41] 《付法藏因缘传》卷6(CBETA, T50, no. 2058, p. 321, c14-18)
[A42] 祛【CB】袪【印顺】
[A43] 《佛祖历代通载》卷5「罽宾时本国有外道二人一名摩目多二名都落遮学诸幻法欲共谋乱乃盗为释子形像潜入王宫且曰不成即罪归佛子妖既自作祸亦旋踵事既败王果怒曰吾素归心三宝何乃构害一至于斯即命破毁伽蓝祛除释众复自秉剑至尊者所问曰师得蕴空否尊者曰已得蕴空曰离生死否曰已离生死王曰既离生死可施我头祖曰身非我有何悋于头王即挥剑断尊者首」(CBETA, T49, no. 2036, p. 516, c14-23)
[A44] 《佛灭度后棺敛葬送经》卷1「时有贱人其名曰师偽作比丘饕餮酒食妻居育子当醉提儿诣宫门言『吾知钵处』王闻大喜请沙门入『钵所在乎』对曰『先以金来』王赐金千斤师曰『唯沙门当盗之耳』即下书考推诸沙门其毒酷烈臣民睹之靡不怨王」(CBETA, T12, no. 392, p. 1114, c12-18)
[A45] 《佛灭度后棺敛葬送经》卷1(CBETA, T12, no. 392, p. 1115,a18-20)
[A46] 《佛灭度后棺敛葬送经》卷1(CBETA, T12, no. 392, p. 1114, c14)
[A47] 《佛灭度后棺敛葬送经》卷1(CBETA, T12, no. 392, p. 1114, b10)
[A48]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7, a17-19)
[A49] 《佛灭度后棺敛葬送经》卷1(CBETA, T12, no. 392, p. 1114, c12-13)
[A50] 《释门正统》卷4(CBETA, X75, no. 1513, p. 313, b10-11 // Z 2B:3, p. 411, a6-7 // R130, p. 821, a6-7)
[A51] 《付法藏因缘传》卷6(CBETA, T50, no. 2058, p. 321, c18)
[A52] 《大威德陀罗尼经》卷17「彼等比丘所至家处摄前语言后以方便令作已事于彼舍中共语言已即便停住示现身疮于俗人所种种诳惑种种教示彼应与我如来付嘱汝病者所须彼即报言汝明日来如己家无异得是言已便即出去彼非善丈夫乃至所见皆悉咨觅彼后次第还到彼舍到彼边已随身所须即从彼索俗人见已便起恭敬请令彼坐示现忍相比丘坐已彼俗人言尊者今日为何所食我今作何也阿难时彼俗人以信敬心请彼以意重故即告彼言我长夜中以果报故恒被人诳惑为人所呵而问我言汝作何也汝得何也汝今何证也虽然汝等俗人多有事业随汝所有若多若少而行布施得福无量彼即报言如尊者说实如是耶时比丘报言我阿阇[*]梨和上亦复如是示我道路今汝具足我住于此十年勤求犹尚不能得是诸法如汝今者于一夜中已得是法善哉丈夫汝今应当生欢喜心汝今已得须陀洹果汝真是佛子汝当亦应堪受一切众生之所顶礼而汝今者能为我作最胜福田况复余者若更有余善男子等非是沙门而似沙门彼等来已而语汝言此不应也非佛所说汝勿信彼汝莫放逸汝于今者真是须陀洹真是斯陀含阿难是于彼时为世间果报故为粪除涂疮赞叹自身及说师法复为他人作如是说汝等亦应当作如是彼为诸俗人令欢喜故时彼俗人即作是念我实是须陀洹我于今者应供养师时俗人等于彼沙门即生欢喜便请比丘多与衣服饮食卧具汤药种种诸物时彼比丘既被请已作如是言如来曾说言从信边应受非不信也若如是者我今应受彼如次第渐渐亲近数数来往以数见故作漏语言如前后亦尔作如是业常来俗家摄受白衣道相染爱舍离戒行在彼俗家作卑下业阿难此是沙门释子诸弟子等当有如是不净行业减损上天及解脱果当满地狱苦恶果报是恶比丘之所作者若更见余沙门释种子等不生信心亦不亲近亦不供养亦不承事此亦如彼恶比丘者何假亲近莫共语言因是事故损减信心戒行多闻施及般若皆悉损减损减已当堕于恶趣所谓于地狱畜生阎罗世是故阿难莫为食故作如是诸恶行阿难如是次第如是因缘灭此法教」(CBETA, T21, no. 1341, p. 827, b12-c27)嘱=属【宋】[*6-7]梨=黎【明】*上=尚【宋】【元】*后=彼【宋】【元】【明】道=通【元】【明】
[A53] 《付法藏因缘传》卷6(CBETA, T50, no. 2058, p. 321, c15-17)
[A54] 《莲华面经》卷2(CBETA, T12, no. 386, p. 1075, c11-12)
[A55] 《大唐西域记》卷4「数百年前有王号摩醯逻矩罗(唐言大族)都治此城王诸印度有才智性勇烈隣境诸国莫不臣伏机务余闲欲习佛法令于僧中推一俊德时诸僧徒莫敢应命少欲无为不求闻达博学高明有惧威严是时王家旧僮染衣已久辞论清雅言谈赡敏众共推举而以应命王曰『我敬佛法远访名僧众推此隶与我谈论常谓僧中贤明肩比以今知之夫何敬哉』于是宣令五印度国继是佛法并皆毁灭僧徒斥逐无复孑遗摩揭陀国婆罗阿迭多王(唐曰幼日)崇敬佛法爱育黎元以大族王淫刑虐政自守疆场不恭职贡时大族王治兵将讨幼日王知其声问告诸臣曰『今闻寇至不忍鬪其兵也幸诸僚庶赦而不罪赐此微躯潜行草泽』言毕出宫依缘山野国中感恩慕从者数万余人栖窜海岛大族王以兵付弟浮海往伐幼日王守其阨险轻骑诱战金鼓一震奇兵四起生擒大族反接引现大族王自愧失道以衣蒙面幼日王踞师子床群官周卫乃命侍臣告大族曰『汝露其面吾欲有辞』大族对曰『臣主易位怨敌相视既非交好何用面谈』再三告示终不从命于是宣令数其罪曰『三宝福田四生攸赖苟任豺狼倾毁胜业福不祐汝见擒于我罪无可赦宜从刑辟』时幼日王母博闻强识善达占相闻杀大族也疾告幼日王曰『我甞闻大族奇姿多智欲一见之』幼日王命引大族至母宫中幼日母曰『呜呼大族幸勿耻也世间无常荣辱更事吾犹汝母汝若吾子宜去蒙衣一言面对』大族曰『昔为敌国之君今为俘囚之虏隳废王业亡灭宗祀上愧先灵下惭黎庶诚耻面目俯仰天地不胜自丧故此蒙衣』王母曰『兴废随时存亡有运以心齐物则得丧俱忘以物齐心则毁誉更起宜信业报与时推移去蒙对语或存躯命』大族谢曰『苟以不才嗣膺王业刑政失道国祚亡灭虽在缧绁之中尚贪旦夕之命敢承大造面谢厚恩』于是去蒙衣出其面王母曰『子其自爱当终尔寿』已而告幼日王曰『先典有训宥过好生今大族王积恶虽久余福未尽若杀此人十二年中菜色相视然有中兴之气终非大国之王当据北方有小国土』幼日王承慈母之命愍失国之君娉以稚女待以殊礼总其遗兵更加卫从未出海岛大族王弟还国自立大族失位藏窜山野北投迦湿弥罗国迦湿弥罗王深加礼命愍以失国封以土邑岁月既淹率其邑人矫杀迦湿弥罗王而自尊立乘其战胜之威西讨健驮逻国潜兵伏甲遂杀其王国族大臣诛锄殄灭毁窣堵波废僧伽蓝凡一千六百所」(CBETA, T51, no. 2087, p. 888, b24-p. 889, a20)曰=言【宋】【元】【明】【甲】【乙】幼=幻【宋】下同【元】下同【明】下同问=闻【甲】
[A56] 《大唐西域记》卷4(CBETA, T51, no. 2087, p. 888, c24)
[A57] 《莲华面经》卷2(CBETA, T12, no. 386, p. 1075, c10)
[A58] 《大唐西域记》卷4(CBETA, T51, no. 2087, p. 888, c13-14)
[A59] 《大唐西域记》卷4(CBETA, T51, no. 2087, p. 889, a14-15)
[A60] 《大唐西域记》卷4(CBETA, T51, no. 2087, p. 889, a17)
[A61] 《大唐西域记》卷2(CBETA, T51, no. 2087, p. 878, b23-24)
[A62] 《大唐西域记》卷2(CBETA, T51, no. 2087, p. 878, c2-3)
[A63] 《大唐西域记》卷2「有伽蓝高堂重阁积石所成庭宇寂寥绝无僧侣」(CBETA, T51, no. 2087, p. 878, c21-22)
[A64] 《大唐西域记》卷2(CBETA, T51, no. 2087, p. 879, c2-3)
[A65]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2, b17-18)
[A66]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4, b22-23)
[A67]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4, c3)
[A68] 《大唐西域记》卷3
[A69]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5, b28-29)
[A70]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5, c4-5)
[A71] 《大唐西域记》卷3「不信佛法大城西南四五里有窣堵波高二百余尺无忧王所建也傍有伽蓝僧徒寡少」(CBETA, T51, no. 2087, p. 886, a4-6)
[A72]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6, a16-p. 887, b6)
[A73]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8, a15-16)
[A74]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8, a23-24)
[A75] 《大唐西域记》卷3「自滥波国至于此土形貌麁弊情性猥暴语言庸鄙礼义轻薄非印度之正境乃边裔之曲俗」(CBETA, T51, no. 2087, p. 888, a24-26)
[A76] 《大唐西域记》卷2(CBETA, T51, no. 2087, p. 878, c2)
[A77] 《大唐西域记》卷2(CBETA, T51, no. 2087, p. 878, c2-22)
[A78] 《大唐西域记》卷2(CBETA, T51, no. 2087, p. 879, a27-28)
[A79] 《大唐西域记》卷2(CBETA, T51, no. 2087, p. 879, b13)
[A80] 《大唐西域记》卷2(CBETA, T51, no. 2087, p. 879, b14)
[A81]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4, c2-3)
[A82] 《大唐西域记》卷3(CBETA, T51, no. 2087, p. 884, c3)
[A83] 《大威德陀罗尼经》卷17(CBETA, T21, no. 1341, p. 828, b17)
[A84] 《大威德陀罗尼经》卷17「彼王捉得皆悉夺命阿难谁有金钱彼得度河」(CBETA, T21, no. 1341, p. 828, b26-28)谁=唯【宋】【元】【明】
[A85] 《大威德陀罗尼经》卷17「还向北方相随而去共彼城王极相战鬪如是阿难彼三摩耶布沙波祗(隋云花主)王所居城中极为战鬪阿难彼战鬪处有三千许诸沙门众皆悉为彼刀杖所害当时彼王被诸沙门之所逼切即便逃走为诸沙门之所夺命」(CBETA, T21, no. 1341, p. 828, c6-11)
[A86] 《大威德陀罗尼经》卷17「于荼苏地(隋云边地)当有一王名曰婆睺罗舒婆(隋云多马)时彼王闻沙门释子辈斫杀灯王斯有是处若彼等来必夺我位令我堕落及失四部兵时边地王即来向彼布沙波低城其释种子辈因离彼城阿难如是彼三摩耶于北道中当最后见诸沙门等」(CBETA, T21, no. 1341, p. 828, c13-19)低=祇【明】
[A87] (1)《大威德陀罗尼经》卷17「诸比丘等当还向彼持叉尸罗大城」(CBETA, T21, no. 1341, p. 828, c19)持=特【宋】【元】【明】(2)《大威德陀罗尼经》卷18「时彼城中所有人民皆悉聚集而作誓言今者不听沙门释种弟子入城尔时彼中复有于佛教中信行之者有净心者作如是言佛出世难但令沙门释种弟子入城还共此沙门释子等打边城王令我等胜以其逼切沙门释种弟子辈于彼城中诸人众等或作如是或作如是言论不定尔时魔波旬勤求方便愿彼沙门释种弟子莫令得入彼特叉尸罗大城阿难若沙门释种弟子得入特叉尸罗大城者于三年中诸沙门等应作城主阿难于彼时中魔王波旬化作大军庄严毕已出特叉尸罗大城北门次第巡行复作是声汝等好打沙门释种弟子汝等急捉汝等当令堕落汝等令破诸沙门释种弟子辈其诸沙门释种弟子闻如是声及见是相怖怕逃走不能在彼于前而住亦不能入特叉尸罗大城阿难如是彼三摩耶帝释天王及四大天王并八万诸天子速下阎浮提如来所有支提之中有舍利者皆悉收取擎持而去阿难即于彼中净居天等见阿兰若空闲之处并诸塔庙及僧伽蓝作如是言呜呼呜呼此释迦牟尼法教(如是三说)阿难于法教中当有净信诸龙王等于一夜中遍阎浮提所有一切诸塔精舍皆悉收入龙宫殿中所有禅窟经行之处及阿兰那一切所有彼三摩耶皆悉空旷无复人居其多马王将其部伍来至逋沙波婆帝王所居城时沙门释种诸弟子皆悉逃走时多马王既知走已所有伽蓝放火烧然」(CBETA, T21, no. 1341, p. 828, c27-p. 829, a26)而=所【宋】教+(于此破坏)【宋】*【元】*【明】*
[A88] 《大威德陀罗尼经》卷17(CBETA, T21, no. 1341, p. 828, c18-19)

内容源自:漢文大藏經,繁转简后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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